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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佛门中有个说法,说世界的中央有须弥山,四面有四大海洋,海中有四大洲,大海之外,又有铁围山围绕,这称为一小世界。一千个一小世界叫小千世界,一千个小千世界叫中千世界,一千个中千世界又叫大千世界,统称为一大三千世界。叶罗什所说此偈,便是说在这世界之上,不论是人是妖,都是一体同观。陈靖仇虽然不明白叶罗什说的佛理,但也知道他是承认以前因为幼年的不幸,以至执着一念,只欲除尽妖属,现在却觉此念之非。不知为什么,心里有种异样的欣喜,收好长剑,深施一礼道:“恭喜大师。人间有情,更胜天道。”

叶罗什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道:“公子说得甚好。人间有情,更胜天道,公子大有慧根。”

陈靖仇听他这般说,倒是吓了一跳,心道:“他这是要我随他当和尚吗?”叶罗什倒也没说硬要陈靖仇当和尚,只是道:“公子方才说起鸣沙山,老僧昔年自天竺东来,途经河西,正路过鸣沙山。此山其实并非真山,实是沙丘,因此公子不知。因为山体纯是流沙堆成,风动即鸣,故有此名。边上有个千佛洞,正与那位施主所言的‘千佛之力,鸣沙山前’相合。”

陈靖仇见叶罗什果然不再有敌意,反而告诉了自己这至关重要的消息,大为欣喜,又躬身一礼道:“多谢大师。”

叶罗什又看了屋中的陆仲恺和乔岱娘,叹道:“老僧自觉修为浅薄,以至执念未去,有违佛祖之教,此番要回天竺清修。只是老僧的师弟伽罗婆帝仍执此念,老僧只怕劝不转他,还请两位施主带令祖尽早离开江都,免生后患。”

陈靖仇也见过叶罗什的师弟伽罗婆帝,那胡僧高大魁梧,凶相毕露,定然不能像叶罗什一般会大彻大悟。叶罗什也不食言,说完了转身便走,真个不再为难。待叶罗什一走,陆仲恺才回过神来,拍着胸口道:“吓死我了!这大和尚倒还晓事。”

陈靖仇道:“陆兄,江都你们也是不能待了,还是离开这儿吧。”

陆仲恺道:“打死我也不来了!反正名山大川有的是,我和岱娘就带着乔老去哪个深山里结庐而居,种种花,酿酿蜜,岂不甚好?”说到这儿,他又正色道,“陈兄,这一次搭救之恩,我还未曾谢过。若是后会有期,到时请来看看我和岱娘。”

陈靖仇见他将自己和乔岱娘满嘴挂在一起,暗暗好笑,还了一礼道:“天也不早了,我也要回去看看师父,后会有期。”

第二十六章 计不虚发

陈靖仇和拓跋玉儿回到客栈,天色将晚,小雪在客栈里等得焦急万分,见他们回来,大为欣喜,问他们怎么去了这许久。因为师父在边上,陈靖仇也不好说什么,只让小雪和拓跋玉儿先去隔壁房里,他将乔岱娘给的归元蜜兑了水给师父服下。陈辅喝下归元蜜,精神大好,已是起居无碍,大加赞赏,问陈靖仇哪里求得的灵药。陈靖仇也不好说那是乔岱娘给的,只说是一位朋友给的。他将陆仲恺算得的三件神器的下落跟师父说了,陈辅听了,对女娲石的卦象也颇为不解。好在崆峒印的卦象很明白,陆仲恺也说到了长沙郡自有贵人相助,神器唾手可得,一行人便决定先去长沙郡。

长沙郡在江都西南,足有千里之遥。他们买舟沿江而下,非止一日,这一天到了长沙城。长沙城虽然没有江都繁华,也是个大都市。虽然陈辅服过归元蜜后精神好了许多,但他功力尽失,这一趟远途对他来说还是劳累不堪。到了客栈,陈靖仇见师父的呼吸有点急促,便让师父在房中歇息,自己和拓跋玉儿、小雪去街上看看情形。

他们本想打探些消息,但一到街上,见人来人往,每个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根本无从打听。走了一程,漫无头绪,小雪便道:“陈大哥,那位陆公子真说在长沙能有贵人相助?”

陈靖仇跟师父不好说陆仲恺和乔岱娘之事,拓跋玉儿却已将此事前后都告诉小雪了。陈靖仇道:“是啊。只是我想不出有哪个贵人能助我。除非是小郡主。”

小郡主曾把神农鼎送给他们,还给了他们一艘大船,加上她的身份,当真可称得上是“贵人”。拓跋玉儿见他嘴角微含笑意,心里突然有点酸酸的,在一边道:“陈公子,小郡主的大恩大德,你怎么报答她?”

陈靖仇道:“是啊,真不知该怎么报答她。”

他这么说,拓跋玉儿更是生气,鼻子里哼了一声,道:“陈公子,我倒有个好办法。你是王子,人家是郡主,你以身相许,岂不甚好?”

当初和小郡主分手时,拓跋玉儿见陈靖仇望着她的背影出神,就使小性子挖苦过一次了。陈靖仇大是尴尬,讪笑道:“玉儿姐姐说什么话。小郡主这般帮了我们…”

正在这时,他眉头忽地一皱。拓跋玉儿还想反驳他,陈靖仇小声道:“玉儿姐姐,小心,这儿也有妖物!”

长沙城虽然不如江都繁华,可也是个大城,街上人来人往,摩肩接踵。拓跋玉儿诧道:“这儿有妖物?”

陈靖仇按了按胸口,低低道:“是。只是,符鬼的反应很是轻微,只怕也是个不打紧的小妖。”

他见符鬼突然跳了跳,心知定有妖物在侧。如果是陆仲恺、乔岱娘这样的妖属,那根本没什么,只是他担心这儿有会害人的妖物。他向左右打量着,可是怀中符鬼现在纹丝不动,再没反应,而街上尽是来来去去的人,哪看得出谁是妖物。他叹了口气,道:“唉,找不到。”

拓跋玉儿道:“找不到就算了。阿仇,还是去找崆峒印吧。小雪,你能感觉到崆峒印吗?”

小雪能感应到神器,但她摇了摇头道:“我感觉不到。只怕附近不会有。”

她刚说完,突然听得有个女子高声道:“小雪姑娘!”

在这儿居然有认得小雪的人,他们都吃了一惊,全都扭头看去,却见一边巷子里走过一个女子。陈靖仇一见她,记得这女子正是小郡主身边那两个侍女之一,名字却已忘了,心道:“咦,这么巧,小郡主当真在长沙?”

这女子已走到他们跟前,笑容满面地行了一个礼道:“陈公子,小雪姑娘,玉儿姑娘,你们也在长沙啊,真巧。”

陈靖仇想不起她叫什么了,正不知该怎么说,小雪微笑道:“是小小姐姐啊。您怎么也在长沙?”

这侍女正是单小小。她见了小雪,大是亲热,拉着小雪的手道:“是啊,郡主带我们来长沙,没想到你们也到了。方才我见小雪姑娘的银发,心想是不是真这么巧,没想到真是你。郡主就在那边,她也一直想念你们呢。”

陈靖仇听她说什么郡主也在“想念你们”,心里一动,急道:“小郡主也在长沙?”

单小小道:“是啊,就在那边看花呢。来,我带你们过去。”说着,拉着小雪便向前走去。陈靖仇已是急不可耐,迈步便走,见拓跋玉儿站着不动,忙道:“玉儿姐姐,去看看小郡主啊。”

拓跋玉儿嘟囔道:“你去看,我才不去。”

陈靖仇见她又要使小性子了,低低道:“玉儿姐姐,别闹别扭了。你不记得陆兄说要得到崆峒印,得靠贵人相助吗?小郡主说不定正是那个贵人,她准知道宇文拓的行踪。”

拓跋玉儿这才跟着陈靖仇向前走去,可是嘴里仍在嘟囔着:“人家是贵人,你也别跟苍蝇见着血似的,一听她在长沙就眉开眼笑。”

陈靖仇一怔道:“我眉开眼笑了?”

拓跋玉儿道:“还赖!你笑得都跟什么似的。哼!”

陈靖仇心道:“玉儿姐姐真会闹别扭。”便道:“好,好,我不笑了。玉儿姐姐,走吧。”这时单小小一边和小雪说话一边走,见他们没跟上来,停下步子道:“陈公子,小郡主就在前面,快来呀。”

前面拐过一个弯,是一个花摊,摆了十几盆盆景花木,小郡主和另一个侍女正站在花摊前说着什么。单小小走上前,道:“郡主,您看谁来了!”小郡主扭过头,一见小雪,喜道:“小雪姑娘!你怎么也在长沙,陈公子呢?”

陈靖仇听小郡主问起自己,忙快步上前,行了一礼道:“郡主,陈某有礼。”他生怕拓跋玉儿见自己笑眯眯的又要闹别扭,倒是一本正经。小郡主却“嗤”一声,伸手掩住口笑道:“陈公子,你也别太一本正经了。你们怎么来长沙了?”

陈靖仇正待说,小郡主忽道:“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来,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慢慢聊吧,我正有话跟你们说。”她见拓跋玉儿跟着陈靖仇走过来,裣衽一礼道,“玉儿姑娘,你好。”

小郡主这般行礼,拓跋玉儿虽然不开心,也只能还了个礼。小郡主道:“走,前面有个茶馆,我们去那儿坐坐吧。”

他们进了茶馆,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下。甫一坐下,陈靖仇便道:“小郡主,你说有话要跟我们说,不知是什么?”

小郡主低声道:“你们知道吗?宇文拓已经拿到了崆峒印!”

陈靖仇怔道:“郡主,你也知道此事了?”

小郡主反倒一呆,道:“你们已经知道了?”

陈靖仇点了点头,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约略说了。小郡主听得咋舌不已,待听得宇文拓劈开海水,去龙宫夺得崆峒印,她叹道:“唉,你们当时也慢了一步,其实早该把崆峒印拿来。”

陈靖仇心道崆峒印是氐人青春不老的源泉,拓跋玉儿就因为中了敖墨之计,破坏了封印,害得氐人都衰老不堪,当时怎么好把崆峒印拿来。但事已至此,多说亦是无益。他道:“现在宇文太师在哪儿?”

小郡主道:“听说,他领兵去了南岭鬼窟,这一次我就是跟着他到的长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