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婧衣在宫娥中也随之跪了下去,遥遥望了望敌阵之中一身银甲的人影,那就是她不共戴天的仇敌,大夏皇帝——夏候彻。
殉国公主
这样不费吹灰之力的胜利,并没有大夏军中那个银甲熠熠的男人有丝毫的喜悦,一拂袖将手中的宝剑交给了边上的将军,冷笑着望着金陵城外跪了一地人。
大将军方潜过去拿了降书呈上,说道,“只有南唐的百官和宫人,不见南唐皇帝,也不见南唐长公主。”
夏候彻眼底掠过一丝骇的寒光,而后缓缓地将其撕成碎片洒在了风中。
方潜御前行走多年,立即高声问道,“上呈降书也该由你的皇帝和长公主来,怎么轮到你一个小小的丞相?”
上官敬垂首跪着,回道,“长公主和皇上都已不知去向,我等也不知他们身在何方。”
“本将军听说上官丞相一直深得长公主倚重,你怎会不知他们的去向?”方潜声音沉冷地质问道。
“长公主和皇上都已失踪多日,我等确实不知。”上官敬伏首,脸都贴到了地上,额头冷汗涔涔。
方潜没有再追问,只是顺头望了望一直沉默的年轻帝王,等着他裁决。
夏候彻拉了拉缰绳,高声道,“朕此行南唐,只是为了来取一样挂念多年的东西,如果你们拿不出来,朕只有自己带兵进去找一找了。”
上官敬闻言抬头望了望不远处,一身银甲的年轻帝王,“不知夏皇所要何物?”
如果金陵城都不是他要的,那他发兵南唐所取之物,又是什么?
夏候彻凛冽的眼神扫了过来,杀气森然,一字一顿说道,“朕要的是南唐长公主凤婧衣的…项上人头。”
字字恨意沉沉,断金碎玉。
伏跪于宫娥之间的凤婧衣不由被震得一个寒颤,她想不出自己与这个人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竟让他如斯痛恨。
“这个…”上官敬无言以对。
夏候彻冷冷一笑,沉声道,“既然你们拿不出来,那便用朕的方法来解决,金陵屠城,她总跑不掉。”
“夏皇陛下,还请三思。”上官敬带着一干降臣,不住地磕头求饶。
“朕要的,宁可错杀十万,也不放过一个。”夏候彻冰冷残酷地说道。
凤婧衣跪在人群中,手狠狠抠进地面,石子将指头划得血肉模糊,她也没发出一丝声音。
她只当这个人野心勃勃要的不过是南唐河山,却不想他处心积虑要取的…是她的项上人头。
残阳如血,天地死寂无声,死亡的恐惧笼罩了整座金陵城。
“夏皇陛下是要找本宫吗?”金陵城墙之上传来女子清冷的声音。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高高的城楼之上女子一身红衣飞扬,绮丽如画。
“长公主!”南唐降臣齐齐惊声呼道。
凤婧衣抬头望了一眼,那是她大婚的嫁衣,只是看不清那女子的面容。
“是上官姑娘!”宫女沁芳低声道说道,“出宫之时,她说有事一会走后面,可是她一直没有出来。”
她想要设法阻止,却还来不及想,城楼之上的人便已纵身跃下,而后“砰”地一声坠落在城墙之下,鲜血四溅,面目全非。
凤婧衣死死地侧头看着那一片刺目的红,终于在这一刻知道上官素对那个收养入府的哥哥,并非兄妹之情。
可是,她有与他生死相随的勇气,她却不能。
上官敬带着一帮南唐臣子,哽咽着请求道,“夏皇陛下,长公主已死,还请陛下仁厚,允许我等厚葬旧主。”
夏候彻却只是冷冷望了望,咬牙切齿道,“丢去林子里喂狼。”
这么死,太便宜她了。
原来是你
夜幕降临,黑暗笼罩了上京城,也笼罩在每一个南唐人的心中。
唐宫女眷都被关在了金陵城外一处皇家别苑的废园里,没有灯火,没有食物,只有无尽的黑暗和亡国之伤无声地蔓延。
凤婧衣靠着墙角坐着,眼前不断浮现上官素自城墙之上跳下的画面,一遍又一遍挥之不去…
“沁芳姐姐,有两个姐妹出去如厕,已经半个时辰了都不见回来,会不会是出事了…”一个宫女战战兢兢地问道。
沁芳闻言望一望凤婧衣,起身道,“你们来几个人跟我一起去找一找。”
几人刚一起身,还未出门,废园外便传出嘈杂的脚步声,一队夏兵打着火把进了园子,两个衣衫褴褛的女子被人扔了进来,宫女们仔细一看正是出去未曾回来的那两个女子。
“兄弟们,别怪哥哥没想着你们,那两个哥哥是先尝了甜头,这还有一屋子的美人儿,兄弟们大可以慢慢挑。”为首的一名大汉,醉意熏然地大声笑道。
宫女们纷纷往后退,沁芳将大伙护在身后,“你们要干什么?”
“自然是带你们出去好好快活快活。”几个身形魁梧的大汉跟着进了门,邪笑着扫视着屋内形形色色的女子。
“放开我,放开——”一名宫女被人拖了过去,挣扎着尖叫,“沁芳姐姐,沁芳姐姐救我!”
“你们这些畜牲,放开她。”沁芳气得发抖,怒声喝道。
“小美人儿,急什么,少不了你。”一名大汉笑着将她扣入怀中,上下摸了几把大笑道,“南唐女子细腰如柳,果真是不假啊!”
“放手!放手!”沁芳再怎么在宫中见过世面,又何曾遇上过这等不讲里的粗野下流之人。
“南唐宫女一个个都这般姿色过人,就是不知道那南唐长公又是何等倾国倾城的绝色,只可惜就那么死过了,不然与她风流上一回,兄弟们死都值了。”为首一身先锋官军服的大汉仰头狂笑道。
裂帛声,yín笑声,惊叫声充斥在废园之中,让人闻之惊心。
一直在墙角沉默的凤婧衣突地抬起头,风一般地拳了过来,一刀划上擒着沁芳的人,将她拉了回来。
“哟,还有一个更漂亮的。”那人捂着伤口,邪笑着逼近前来。
“这个归我了。”一人说着,放开称前抓住的女子朝着凤婧衣围了过来。
“我是南唐丞相上官敬的女儿,我要见你们将军。”凤婧衣道。
“等你把我们哥几个伺候爽了,就送你去见方将军啊。”几个人说着,便围了上来。
凤婧衣手起刀落,最先靠近前来的一人被划开咽喉,血流如注倒地。
另两人一见一刀狠,拔刀便砍了过来,”贱人,纳命来!”
凤婧衣仗着身手敏捷将两人毙命于刀下,威严厉厉的说道,“谁再敢来试试?”
一柱香后,她被带到了望月楼,隐约透过碧纱屏风可见里面站着身形挺拔修长的男人,一双眼睛正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
半晌,屏风后的人缓步踱出,“上官姑娘,别来无恙。”
“原来是你。”
献媚承欢1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她那日在彭城所遇的黑衣公子。
那是将南唐,将她的未婚夫婿置于死地的仇敌,她竟在那时阴差阳错了救了他。
凤婧衣颤抖地握紧了双拳,克制着自己想要杀人灭口中地冲动。
“我说过,我们总会再见面的。”黑衣公子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凤婧衣咬牙问道。
黑衣公子走近,站在她的面前,“那天我已经告诉你了,看来…你并没有记住。”
凤婧衣咬了咬唇,却怎么也想不起那天写在手心上的那个字,到底是什么。
“听说,你杀了我三个先锋营的士兵?”黑衣公子面色淡淡,辩不出喜怒。
“他们凌辱他人,不该杀吗?”凤婧衣昂首问道。
黑衣公子在桌边坐下,端起茶抿了一口,问道,“如今南唐上下都是俘虏,便是将她们悉数充作军妓,也没什么不对。”
“一个女子的清白有多重要?这样践踏别人的人生,你觉得很有趣?”凤婧衣愤怒地有些颤抖。
这一刻她开始明白,复辟南唐的路远比她所想象的艰难漫长。
黑衣公子面上波澜不惊,说道,“这就是胜利者的权利。”
凤婧衣紧紧攥着拳头,压下心头翻涌的恨火和愤怒,低下头请求道,“请你放过她们!”
她知道,她们所有人的生死命运也不过是在这些人的一句话,她杀了三个大夏士兵,事情只怕没有那么轻易了结。
可是,那些忠心跟随她的花样女子,不该让她们来承受那样的痛苦。
“凭什么?”黑衣公子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她颤抖地抬起手,解开自己的衣带,缓缓褪下衣衫,“放了她们,我就是你的。”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让这个男人有了兴趣,但他让人把她带到这里来,便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自始至终,黑衣公子都只是噙着笑,饶有兴致地瞧着她宽衣解带,“就算我不放她们,要得到你,一样易如反掌。”
“当然。”她眸光清亮地望着对面的男人,字字决绝地说道,“若要那样生不如死地活着,大不了一死。”
黑衣公子放下茶杯,起身脱了外袍披在她身上,有些好笑,“性子还是这么傲,以后可是要吃亏的。”
“阁下不就是喜欢这个调调吗?”凤婧衣苍白染血的唇勾起,一笑间,清冷中透出别样的妩媚风情。
“妖精。”他笑着捏了捏她的下巴,而后负手而去,“我要沐浴了,你进来伺候。”
凤婧衣长长舒了一口气,她想,她赌赢了。
只是,许多人都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今日原本是她与上官邑大婚之日,而这座皇家别苑正是修葺了打算做为他们的婚后新居。
如今,她却是要在他们的新婚之夜,向另一个男人献媚承欢。
献媚承欢2
南方多温泉,宫中别苑都引有泉室。
凤婧衣站在泉室外,潺潺的水声隐约从里面传出,有氤氲的热气扑面而来,她却还是发觉得自己彻心彻骨的冷。
“若是后悔了,自己走吧。”里面传出男人清清淡淡的声音。
凤婧衣咬了咬有些苍白的唇,举步走了进去,如果她的清白可以救下她们,又有什么不好。
黑衣公子靠在泉池边上,薄唇噙着一丝浅笑,神色慵懒地瞧着步入水中的女子,大约是看多了柔顺温婉的,对着这个冷艳倔强的女子倒多了几分兴趣。
她站在离他一步之遥的水中,却再也不上前了。
黑衣公子修眉微挑,长臂一伸将她拉到怀中,漫不经心地道“你杀了我三个人,你一个人要救十几个人,怎么想都是我吃亏,你还不乐意了?”
凤婧衣没有说话,只是眼底掠过一丝讽刺,对着一个害得自己国破家亡的仇人,还要她像个烟花女子一般供他玩弄,让她怎么乐意?
她是这么想着,面上却绽出嫣然如花的笑,妩媚撩人,“我是该多谢你的恩典。”
他抵着她的额头笑问,“怎么谢?”
她缓缓吻上男子薄削的唇,却又在他想反客为主之时如一尾轻巧的鱼躲开,一伸手掀翻池边放花瓣的篮子。
霎时间,落花如雨,女子轻盈起舞,时而魅惑如妖姬,时而迷人如精灵。
花雨落尽,她也随之沉入水底。
他等了半晌不见人从水里出来,正准备潜入水中找人,女子又如滑溜的鱼儿一般从水中缓缓站在了他的面前,映着满池漂浮的花瓣,人比花更娇。
“喜欢吗?”她伸手勾着她的脖颈,笑意妖娆。
“当然。”他笑着将人一把抱起,大步上了岸。
她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是风月场上的高手,纵是她心中厌恶这场欢爱,身子却在他的撩拨下生出快意,体内像燃起了一团火,干涸空虚得让她快要发疯,难耐地贴近男子健壮的身躯胡乱的磨蹭着。
他目光灼热的望着身下的女子,沙哑着声音问道,“当真不后悔吗?”
“不会。”她不会后悔,但她会在将来,让他后悔所做的一切。
话音刚落,空虚到极致的身体瞬间被填满,她痛得仰头叫出声,“啊!”
一夜抵死缠绵,他一次又一次品尝着身下的女子,时而狂野热烈,时而温柔斯文,直到尽兴之后,方才让已经筋皮力尽的她。
凤婧衣休息片刻,便起身准备离开,还未下床又被男人勾入了怀中。
“今天起留在这里,天亮了会有过来伺候你。”他低头吻了吻她红肿的唇,如同最温柔知心的情人。
说罢,他起身披衣下床离去。
凤婧衣知道,她的恶梦才刚刚开始…
落霞峰上
那人的背影前脚出了门,凤婧衣后脚便起身下床直奔泉室跳入水中,大力地搓洗着身上的味道,一遍又一遍…
天亮之时,沁芳被带了过来,寻到泉室只看到一身青青紫紫的女子还在发疯一般地搓洗着身上,似是要洗去什么脏东西,却又怎么都洗不干净。
“公主!”她哽咽着声音叫道,扑通一声跪在了池边。
那一屋子的狼藉,加上这样一身伤痕的凤婧衣,昨夜在这里发生了什么,昭然若揭。
凤婧衣回过神来,艰难地扯出一丝笑意,“没有再为难你们吧!”
沁芳抹了抹脸上的泪,连忙摇了摇头,“没有,我们都很安全。”
可是,她们的安全却是她们最尊贵的公主,拿自己的清白和尊严换来的。
“别哭了,现在保命要紧。”凤婧衣淡笑,一脸云淡风轻。
沁芳咬了咬唇,她清楚地记得,昨日原本公主和大将军的成婚之日,而她却要在那样的日子以身侍敌,该是何等得痛苦与折磨。
她没有再去追问什么,只是默然放下衣物,退出去将一室狼藉的寝阁收拾干净,换上了新的被褥,熏上了宫中常用的熏香。
凤婧衣从泉室出来,简单用了些膳食便上床睡了。
半梦半醒不知睡了多长时间,直到昨夜熟悉的气息靠近,被不知何时回来的男人掬入怀中,立即一下清醒了过来。
“醒了?”男人伸手扶了扶她微乱的发,说道,“听说落霞峰的景致不错,我们骑马过去看看。”
“好啊。”她勾唇笑道。
男人有些讶异于她的顺从乖巧,薄唇勾起一丝兴味的笑意,催促道,“起来吧。”
落霞峰,正是云霞满天之时,凤婧衣却全然没有赏景的兴致。
在这里,上官邑第一次牵了她的手。
在这里,她一次大胆地偷亲了他的嘴角。
在这里,他们相约一生一世,相守到白头。
“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她不想再留在这个充满回忆的地方,睹景思人下去。
“今晚不回去了。”他说着,来到一座木屋前站着,“你说,若是生活在这里,每天看着这样日升日落的美景生活,该是何等的逍遥自在。”
凤婧衣闻言有些怔愣地望着眼前的人,这句话在很久很久以前,她也曾对上官邑说过。
只是,在那之后朝堂之间的各种相互倾轧,他们被逼至绝境,为了活下去不得不开始奋起反抗,再到之后权倾朝堂,他们再没有机会一起来过这落霞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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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霞峰上2
木屋是新建的,并没有像住过人的样子。
凤婧衣在屋内打量一圈,屋外的人已经生起了火堆,回头望了望她道,“过来坐吧,暖和点。”
她点了点头在火堆旁坐了下来,却实在搞不懂他要留在这里干什么。
黑衣公子添完柴禾,望了望坐在几步之外的人,沉声道,“你坐近些,我会吃了你吗?”
凤婧衣顺从地起身挨着他坐了下来,男人结实手臂揽着她,宽大的黑羽氅盖在了她的身上,驱散了周身的寒意。
“我答应过一个人要在这里给她建一座木屋,让她能够每天都在这里看到云霞美景,如今我做到了,她却来不了了。”黑衣男子遥遥望浩渺的星空,眉眼弥漫着难言的惆怅与苍凉。
或许是被他的惆帐所感染,她望着跳跃的火光,说道,“许多年前,我也曾希望遇到一个心仪的男子,在一个风景秀美的地方相守到白头,渐渐长大了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天真,于是梦想也只是梦想…
“也许,你还没遇到你要的那个人。”他低头望了望她,笑语道。
她笑,带着一丝冷酷的意味。
她不是没遇到,是她遇到的那个人,那个她想与之一生一世相守的人已经被他们害死了。
再之后,便是心思各异的沉默。
凤婧衣困倦不已,靠在那人的怀里便迷迷糊糊地睡去了,那样温暖的怀抱让她想起了无数梦中翩然而来的男子…
恍恍惚惚间有温热的唇沿着她的脖子蜿蜒辗转,火热的唇贴上她的肌肤,不由让她兴奋地一个颤抖。
她想来从梦中醒来看清眼前的人,却害怕醒来看到的人,不再是梦中的人。
男人低哑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呢喃着绵绵情话,略带薄茧的手温柔地抚过她的身体,所到之处仿佛是放了一把火,快要将她烧得干涸。
她失控地一把抱住身上的男人,强忍多日的泪水夺眶而出,“不要走,不要走,我会害怕…”
没有人明白上官邑之于她的意义,这么多年以来,那个人就像已经成为她心脏的一部分,是她生命中最难割舍的存在。
黑暗的小木屋内,两个人忘我的交颈缠欢,也只有在这样的黑暗里他们才能把对方想象成心中的样子。
自落霞峰回去之后,他对她的兴趣只增不减,凤婧衣过得不可谓不舒坦,锦衣玉食与她在宫中之时相差无几,那人心情好了会带着她外出赏景游园,俨然一对多年情深的爱侣。
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了半个月之久,直到大夏的兵马班师回朝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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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晴子2013倾情奉献的情sè权谋的宫闱大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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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心…迟早是我的!
当班师回朝的军令传遍大夏军营,凤婧衣知道,她快要摆脱那个魔鬼了。
夜里一场酣畅淋漓欢爱结束,男人喘息着躺在她的身旁,侧头望着面上情潮未去的女子,心念一动又吻了上去,极尽怜爱。
凤婧衣四肢酸软,一动也不想动,只能由着他去。
“大军要班师回朝了,我天一亮就要回京了。”男人说着,望了望她。
“嗯。”凤婧衣懒懒地应了应声。
男人有些有满她的反应,剑眉微挑,“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
凤婧衣闭了闭眼睛,木然地说道,“你是要我说,我都是你的人了,你不能丢下我不管,这样的话吗?”
“难道不应该?”男人勾着她腰际的手一紧,凤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神情。
“你帮我一次,我陪你半个月,咱们谁也不欠谁。”凤婧衣嘲弄说道。
对于一个害得她家破人亡的仇敌,就因为清白给了他,便人一生依附于他?
真是笑话!
“现在这么说,将来可别后悔来求我。”男人说着,薄唇勾起一抹浅笑,清冷中透着诡谲。
凤婧衣望了望他,没有说话。
男人笑着将她搂紧了几分,笑着说道,“知道为什么会留下你吗?”
凤婧衣不说话,扬眸望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就是这样一双眼睛,透着倔强又自信的眼睛,一下把我的魂儿都勾走了。”男人说着,手摸上了她的眉眼,极尽温柔“那个时候我就在想,这就是我要的女人,我一定要得到。”
“你已经得到了。”凤婧衣道。
“不,我还没有完全得到你。”男人说着,轻吻着她的耳垂。
“你还想要什么?”凤婧衣有些嘲弄地笑道。
他的手按在她的心口处,说道,“你的心,还不是我的,但总有一天也是我的。”
“阁下的自信真让我佩服,只不过,我的心是我的,它不会属于任何人。”她抬头直视着他的眼睛,决然说道。
男人闻言低笑,一个又一个的吻落在她的身上,撩起她刚刚熄灭的yù huō,“你的人已经是我的,你的心…迟早也是我的。”
又一轮暴风雨接踵而来,凤婧衣再醒来之时,身旁已经空无一人。
若非是这一室弥漫的气息,她真会以为这半个月来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她的恶梦一场…
她一如继往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到了泉室沐浴,不由怔怔地望了望自己的手心,却还是想不起来当初他在手心到底写下了一个什么字。
终究,对于这个十几日朝夕相伴,夜夜缠绵的男人,她还是…一无所知。
不知他官居何职,甚至不知他姓甚名谁。
静华宫
一个月后,大夏军队凯旋还朝,盛京城内张灯结彩,载歌载舞热闹了整整三天三夜。
大夏占领了南唐,也就表示从此成为中原第一强国,以往与大夏平分秋色的北汉也再不是敌手,这样的盛事自然宫里也在大肆庆祝。
南唐的宫人皆被充入大夏宫廷为奴,凤婧衣自然也不例外,只不过都是派到一些不受宠嫔妃那里做粗使杂役。
夜色中,长乐殿的丝竹鼓乐之声飘散在夜风里,飘到了冷清的静华宫。
静华宫不是冷宫,但静嫔苏妙风被下旨禁足一年之后,这里便也就真成了冷宫一样的地方,原先的宫人但凡自己有点家底的,都给内务府送了银钱调去了别的地方,只有苏妙风陪嫁入宫的侍女绿袖留了下来。
凤婧衣和沁芳被派到了静华宫,绿袖一早安排了两人打扫宫殿便也没再管了,忙碌了一天的凤婧衣回厨房用膳,沁芳悄悄端出一碗汤道,“姑娘,先把汤喝了,我专门留下的。”
凤婧衣知她是好意,便接过碗喝了干净,方才说道,“以后别给我留这些,这里不比南唐,被人发现了你是要受罚的。”
“我小心些就是了。”沁芳一边望了望外面,方才小声说道,“我今日随绿袖姑娘去内务府领东西,已经收到了隐月楼的消息,小主子已经安顿在了北汉,让你不用再担心了。”
“那就好。”凤婧衣长长舒了口气,这大约是一个多月以来,她听到的最好的一个消息了。
“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沁芳低声问道。
如今南唐被大夏占领了,但她相信只要这个人还在,他们总有一天能够再回到他们如诗如画的南唐家园。
“接下来…”凤婧衣倚在窗边,望了望丝竹之声飘来的方向,喃喃说道,“我得好好想想。”
从今天起,这大夏的宫廷就是她的棋盘,她的战场…
她还需要足够的时间来了解对手和棋子,才能谋划她想要的一切。
“不过,第一让静嫔重获恩宠是错不了的。”凤婧衣说着,回头望向沁芳说道。
“可是…静嫔当年就是得罪了皇贵妃才被禁足一年的,听宫里的人都说皇贵妃才貌双绝,誉为大夏第一美人,多年来一直盛宠不衰,且还有协理六宫之权,就连皇后也对她礼让三分,只怕这第一步都难走。”沁芳小声说道。
“我已经无路可退了。”凤婧衣决然道。
虽然素素当日代她死了,但以夏候彻的多疑,肯定不会完全相信死的人就是南唐的长公主,一定还会暗中查找。
她若不早做布署夺回南唐,落到他手里也是死路一条。
沁芳正要说话,凤婧衣听到有脚步声过来,立即一抬手让她噤声。
“你们两个,娘娘请你们过去问话。”来人正是静嫔的贴身宫女绿袖。
静嫔苏妙风
静华宫,雅风堂。
虽已被禁足一年,但雅风堂的布置却依旧贵气而不失身份,足可见这个静嫔在禁足之前也是颇为得宠的。
凤婧衣和沁儿微低着头跟着绿袖进了殿中,规规矩矩行了礼,“奴婢见过静嫔娘娘。”
“抬起头说话。”静嫔道。
凤婧衣抬头望向正座之上一身水蓝绣锦宫装的女子,没有牡丹的雍容华贵,倒是端庄素雅如幽兰,看似柔样却有一双清明如泉的眼睛。
“叫什么名字?”静嫔淡淡扫了一眼,一边用膳,一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