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俩也不用推拒了,我啊,这是还要仰仗你们帮忙,今后这段日子给我好好盯着院子里的人,总有那起子心思不正的,还得靠你们给我揪出来呢。”
绿儿和香桃心中一震,随即便拜谢收下了东西,喜滋滋服侍慕容薇睡下。
等他们离开,慕容薇的脸便沉了下来。
那个大夫人还真是会找机会恶心人,她记忆里都听说过那位混世魔王的恶名,爹爹自然不会将她嫁给那人的,可若是今日他们出事,说不得大夫人将她配给那人去!
现在她才想起自己的婚姻大事也还捏在大夫人手里呢,要想配个自己看得上的,那恐怕还困难重重呢!
毕竟她是大夫人,是这府里的主母,无论谁提亲都绕不过她去。若是她给自己定一门看着还可以,但实际上人不怎样的丈夫,慕容老爷未必能看出究竟,指不定真答应了。到时候自己过去了,那可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自己的身份高不成低不就的,虽说是大家小姐,可又是庶女。太差的慕容老爷看不上,太好的人家也不愿娶个庶女,选的话最多是嫁个次子庶子一类的。
除非自己有那价值让父亲看重,那样自己在嫁人这件事上也能有更大的发言权。
她又想到自己的身边人,绿儿和香桃两个丫头倒是个有意思的,刚刚那意思,倒是来跟她投诚来了。以前的慕容薇,怎么没见她们跟她那么亲近,都只秉着本分,也不多话。这还不是打听到她今个表现不同,才起了心思的吧?
这做奴婢的也跟官员似的,人么,都想找个好靠山,以前慕容薇那样,自己不受欺负就不错了,哪能带着丫鬟更进一步呢?这两丫鬟大抵也是想寻个明主呢,只以前慕容薇的样子,她们便只守着本分,倒像待价而沽,真有些意思。
她也不怪她们势利眼,这两个丫头以前就是那不多话稳重聪明之人,以后好好培养,她不可能什么事都自己来做的,那也不现实。
当然,那是得她们忠心,如果有什么心思,再好也不能要。
慕容薇胡乱想着,一会就睡去了。
这边绿儿和香桃得了赏喜滋滋地出了绣阁,在耳房里等着待会小姐醒了吩咐。
“姑娘真是不一样了,往日里那神态就畏畏缩缩的,低眉耷眼的,看着就让人不喜,被几个姐妹欺负不是一两回了,连咱们这些个做下人的都被她们那些个欺负。我看姑娘那样子,竟是个厉害的。也不知怎的这般变化。”香桃眼珠一转说道。
---第一更。今天更新晚了,抱歉。
没事找事
绿儿也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兴许死过一回想开了,姑娘人是好,可人善被人欺啊,在这府里没点手段怎么过得好呢。听说今个相国寺里出了事…姑娘怕是怀疑那两个。”
香桃点点头,手里打着络子,绣着荷包,绿儿看她那花样好看,要了来自己也打算绣一个。
“反正,咱们好好看看姑娘怎么做的,若是…也算咱们遇到个好主子,那就不能不出力了。兴许你很快也能升到一等丫头呢。”
香桃也笑了,二人各怀心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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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薇这一睡就到第二天早上才醒,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纱帐一时有些不知身在何处。
这就穿越了?
她揉揉脑袋,这一觉睡到自然醒精神头十足,可是肚子却饿得咕咕叫,连忙唤人。
进来服侍的是大丫头秋芳,端了热水给她洗漱,又拿了洁齿的牙具给慕容薇,慕容薇瞪着面前的牙具,木头做的柄,马毛做的刷,看起来跟现代的牙刷没什么分别。
早听说古人除了用杨柳枝,早就有牙刷和牙膏了,这回倒见到实物了。
秋芳见慕容薇感兴趣地盯着那牙具,眼神就闪过一丝不解,拿过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洁白的膏体,闻着味道是茯苓等药材制作的。
慕容薇沾了刷牙,感觉上还是不如现代工艺,脑子里一个劲地想着是否能改良改良。
这会子绿儿并着香桃端了早饭过来,慕容薇这时还真饿了,早饭是一道薏米粥,水晶虾饺,香酥卷儿,五香鲜菇饼,并两碟香油拌的小菜,滋味不错。
“姑娘昨晚都没吃饭呢,这会子定是饿了吧?”香桃笑着说。
“是啊,对了,姑娘,您的药奴婢给煎好了,您的病还没痊愈呢,一会是不是把药喝了?”秋芳在一边问道。
慕容薇这才想起此事,“也是,你把药端来吧。”
她吃得正香,全然不顾什么淑女仪态了,看得一边几个丫鬟就凝了眼。
以前她吃饭可是最讲究的,不说其他,吃相是极美的,什么时候这般姿态了?
这会儿有人打了帘子进来,慕容薇一看,见是自己的奶娘月姑,三十多岁年纪,脸上满脸焦急,这会子见到慕容薇就跪倒在地,哭道:“姑娘,求你救救水生吧。”
慕容薇一看就愣了,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起身连忙扶起月姑:“月姑,你先起来,有什么事你跟我讲。”
月姑抹着泪:“刚刚柱子跑来告诉我,水生被二少爷罚了,说是他偷了二少爷的上等砚台,现在正说要卖了他呢!”
慕容薇这会才想起来月姑的儿子水生比她大两岁,在她二哥慕容观的院里做个干杂事的小厮。
她皱了皱眉,冷笑一声,水生那都在外院里的,哪里进得二哥的屋子里偷砚台,也真是可笑。怎么总有些人喜欢没事找事呢,这事分明是冲着她来的呢。
稀客稀客
慕容观不就是方姨娘的儿子么,昨天方姨娘还忍耐来着,今个一早闹事,难道是得了大夫人新的指示了?
还真是连口气都不让人喘了。
到了这时饭也别吃了,慕容薇好生安慰着月姑:“月姑你别着急,我这便随你去看看,定不会让水生哥出事的。怎么说您是我奶娘,他还算我半个奶兄呢。”
月姑怔了眼,本来她来求三姑娘也是病急乱投医,其实都没指望她真能做什么,估计也只能找找周姨娘。
没想到姑娘真的不一样了,还说出这番话来,让她眼眶泛红了,姑娘还是记得她的好呢,到底是自己奶大的,怎么着也亲一些。
“姑娘,让你费心了,我——”
“月姑这话说的,咱们这就过去。”慕容薇这时倒还真不认为他们会立刻把人让人牙子带走了,恐怕要等到她过去,好戏才开锣。
绿儿和香桃两个对视了一眼,也跟了上去,彼此都想看看姑娘会怎么做。
秋芳若有所思,也跟去看了。
慕容观住在松园,离慕容薇住的地方远得很,走了好些功夫才来到这边。
平日慕容薇是不会到这里来的,毕竟这儿是兄长住的地方,她一个庶妹并不方便来。
这儿东边住的是大公子慕容甫,西边住的就是慕容观。
刚到了松园这边,慕容薇就看到不少看热闹的下人,见她来了,一个个眼里都带着或诧异或嘲讽或幸灾乐祸的眼神。
慕容薇没工夫理会这些人,这会院子中忽然传来一阵凄惨的喊叫声和打板子的声音,听得月姑眼泪直流,慕容薇却心中一阵冷笑。
真有意思,她一来就打起来了,分明是给她脸色看呢。
这不是在打水生,是在打她的脸。
打狗还得看主人呢,既知道水生是她奶娘的儿子,这么做分明是给她没脸,要让她明白谁才是这府里的主子,他们想怎么收拾她就怎么收拾。
还真当她是个棉花呢,谁捏了都无所谓?
慕容薇越过影壁,便看到眼前情形,只见水生被扔在长登上,正有两个家丁一左一右打板子。
这会水生的屁股已经开花了,鲜血直流,皮开肉绽,却还叫嚷着:“我没偷,不是我偷的…”
“哟,二哥你看,这不是三姐姐么,这可真是稀客呢!”一道轻快娇憨的声音传来,伴着一道香风袭来,慕容婉儿笑吟吟地移步走来。
慕容薇瞥了眼慕容婉儿,又看向一旁那坐在椅子上坐没坐像,满眼透着不耐烦和轻浮气的慕容观,“哟,这不是三妹妹么,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慕容薇挑眉,终于是看够了这对兄妹拙劣的表演。
慕容观大概比她大两岁年纪,容貌本来也算是不错,只可惜满脸的轻浮和鼻孔朝天的姿态,让人看得生厌。
洗冤
也不知道是被大夫人给故意养成了这幅败家子模样还是怎的。听说他年纪不大,倒是很贪花好色,大夫人还送了他好些美貌婢女,更让他整日折腾起来。
慕容薇嘴角带着一丝微笑:“还不是今早,我那砚台坏了,听说二哥可是个博学多才的,倒有好砚台,寻思着跟二哥借一块用着呢。没想到二哥这一大早就见血了,妹妹看得头好晕呢。”说罢扶着额一副要晕倒的模样:“快,先停了,我可不能见血,看见血就晕。”
那两个打人的家丁闻言顿时看向慕容观。
慕容观怔了怔,没想到她突然来了这么一出,让自己竟然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本来先前也不是真打算要在她面前打死这水生,便挥手让人停了下来。“原来三妹妹不能见血啊,可别真晕了,哥哥可担待不起呢。”
慕容婉儿蹙眉,上前说道:“哎呀这可真是巧了,我一早也是找二哥借砚台的呢,谁知道就发现这砚台丢了,使人去找,没想到被这个可恶的小厮藏了起来,二哥正说打了之后待会发卖出去呢。”
慕容薇瞥了眼水生,抬眼看到不远处一个丫鬟手里正捧着个砚台,上前看了看,笑盈盈地说:“有趣,你个小厮也识文断字的么,怎么偷个砚台去?”
水生自是认得慕容薇的,见月姑一个劲给他使眼色,当然是直呼冤枉:“姑娘,小子怎认得字,小子大字不识一个啊,他们非说我昨晚乘夜偷走了砚台,小子冤枉啊,小子哪里进的屋去?”
慕容观恼道:“你个狗东西,不识字你不会偷了出去卖?我这可是个好砚台,值不少钱呢。”
慕容婉儿也是一脸的清嘲:“可不是,谁还真当你个小厮要写书作画不成?怎么这会子看着有些眼熟呢,哎呀,你不是水生么,姐姐,她不是你奶娘的儿子么?”
慕容薇却是没回答她的话,只认真捧着那砚台,忽然嘴里发出一阵惊叹声:“二哥,今个我可算是长了见识了。二哥你这砚台是不是最极品的砚台啊,听说只有皇宫里有个这种砚台呢。
慕容观被她说得莫名其妙,“我这砚台虽说不错,还没那么好,哪能跟宫里的比。妹妹没见过,可不要乱说。”嘴角带着丝讥讽,好似嘲笑她没见识。
慕容薇也不恼,倒是一脸吃惊的样子,带了丝疑惑:“二哥可是确定?我还以为这是那上等的砚台,天阴不淡,天热不干,要不然这过去一晚上了,里面这墨汁还新鲜着呢。那这倒怪了,你说这个小厮也不识文断字的,既是拿去要卖,还磨着墨干什么?莫不是有那识文断字的胆大偷了二哥的砚台,见败露了,便嫁祸给这小厮么?”
慕容婉儿和慕容观兄妹二人顿时脸色全变,没想到就个小小疏漏就被她揪了出来。
挠心挠肝
今早慕容婉儿来找慕容观时,他正磨墨作画呢,便随手拿了砚台去嫁祸了水生,哪里知道这丫头那么眼尖,就注意到了这点。他那砚台再怎么好,一晚上墨也干了,哪里还能新鲜着呢?偏偏先前说是那小厮夜里偷的,还说有人看到了,那这怎么圆不过去了。早知道他就换个砚台了!
慕容观心中懊恼,见自家妹子急赤白脸地嚷道:“那可未必,谁知道他会不会自己磨墨!”
他一听顿时心中叫糟,他比慕容婉儿聪明,这会儿已经发现情势不利,不打算继续下去,打算就此顺着慕容薇给的台阶下了,圆了此事,没想到妹子偏生要闹,待会岂不是自找没脸。
果然,她这话一说,慕容薇面上就带了丝嘲讽,眼中的神情更是有几分鄙夷,“是吗,怎的没一并把墨块偷了呢?刚刚没在他屋里搜到墨块,也不知道他是用怎样的神仙手段,竟能不用墨块磨墨,而且这墨汁还调配得这般好,刚好合适画画呢。高,实在是高啊。该报到工部去,让他献上去,好给朝廷增光啊。”
周围围着的那一群各院的奴婢们个个这会子都拿异样的眼神看着慕容婉儿和慕容观,谁心里都亮着呢,你说一个大字不识的小厮哪有本事调配画画的墨汁,而且,他又没墨,这事分明是有人冤枉呢。
这会子大家看慕容薇的眼神可就全变了,谁都看得出此事是冲着她来的,没想到这位过去不显山露水的三姑娘竟然这般厉害,几句话的功夫,一下子把处境来了个逆转。
慕容婉儿一脸灰败,气得挠心挠肝的疼,这死蹄子太狡猾了,一下子她就着了她的道了。
慕容观也是闹得没脸,见仆人们异样的目光,正着恼呢,便看到大公子慕容甫和一位锦衣公子路过,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连忙道:“对,多亏三妹提醒,否则哥哥真是冤枉了好人。定是有那识文断字的偷了砚台,见事迹败露嫁祸给水生的。来人,快把水生抬下去好好治,再赏五两银子给他。”
慕容婉儿瞪大眼睛,正要说话,慕容观却狠狠扯住她衣袖,示意她不要开口。
“怎么回事,一群人都挤在这干什么?”一道略显严厉的声音顿时吓了她一跳,抬眼看到慕容甫,连忙噤声了。
周围一群围观奴婢们行了礼,顿时做鸟兽散撒欢逃了。
慕容薇这还是回到府里后第一次见到这位大哥,只见他约十八九岁模样,与父亲生得有七分相似,剑眉星目,温文儒雅的样子,只一双黑眸十分严厉,透着迫人的威严,让人看了便心生惧意。
听说这位大哥马上就要成亲了,娶的是安郡王的女儿。
慕容观最怕这位大哥,此刻伏低做小,低着头道:“没什么,只是在惩罚下人。”
慕容薇早低着头躲在后面,她刚刚看到有外客在,怎也不方便见面。
患得患失
慕容甫也是见到两个妹妹在,不好多呆,便道:“既结束了,便好好读书吧。”
说罢带了身旁那锦衣公子离开,自然会有人跟他汇报这里的情形。
“这是出了什么事儿?”那锦衣公子十六七年纪,天水蓝的织锦掐丝袍,腰束玉带,佩着玉,乌发用玉冠束起,飞眉横鬓,眼锁黑玉,正是少年风流俊俏,好似早晨八点的太阳,朝气蓬勃。
此刻他倒是好奇地回看了眼,正见到慕容薇抬起头来,一双慑人的黑眸宛如月影般骤然投射在他平静的心湖上,荡起一阵涟漪。
他顿时凝了眼,一时心中一震,见她转过头去,顿时有些失望。
想停步看,又觉得不妥,只得向前走去,却是忽然有些神不守舍。
慕容甫也是正问自己的贴身小厮司墨,这小子早打听到了情形,此刻笑着说:“公子刚刚来晚了,可是没看到一出好戏呢。”
这小子惯是聪明机灵,这会子绘声绘色地把方才的事给叙述了一遍,还把他们的对话都给复述了,模仿得惟妙惟肖的,逗得慕容甫也是笑了好几回,指着他笑骂:“你小子还真适合去说书呢。”
只是笑着又想起方才之事,分明是老二为难三妹呢,不由皱眉,自己家后院这点子事,他平日是不关注的,但不代表他不知道。对于母亲的做法也很是不以为然,自己是嫡长子,谁又能跟自己争抢家业?别说那周姨娘没儿子,就算有儿子又能如何,谁也越不过自己。
没想到那个从没注意过的三妹怎么突然间变得这般聪慧了,很是有些惊奇。
只是这毕竟是自己家的事,终究不方便在外人面前多予置评,只立刻转了话题:“安然,你不是说要看我那幅古画么?”
萧安然却有些神不守舍,他当然也从方才的事听出了许多讯息,但别人的家事他自然不会当面说什么,人家兄妹再闹,那也是人家的事。那女子真个冰雪聪明,一场风波反被她占了上风去。
忽然他想起什么,心头一惊:“姐夫,方才那位穿绿衣的是不是就是三小姐?那不是——先前外面都传她落水自尽了…”
他心中有些极度失落,那个女子是喜欢风郁的吗?竟为了他自尽?他心里否认,目光便带了些自己也说不清的急切看向慕容甫,想从他那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好安抚自己七上八下的心。
慕容甫蹙眉:“是三妹没错,但这话怎说的,没得毁了三妹的名节。父亲都说了,三妹只是自己不小心坠入水中,恰被风郁救了的,也不知道怎被那些人乱传一气,风郁自己都已使人传消息澄清了,安然不要相信那些谣言。你看今日的事也知道她不可能是那样的女子。”
慕容甫话是这么说,实际上他自己也知道当日的事是怎么回事,但这话他不会提,自己这做兄长的怎能娶败坏妹妹的名声呢?
而且三妹都变了个人似的,想是再不会行那有损名节之事的。
萧安然得了他的否定,顿时整个心像绷紧的皮球陡然松了下来,“对,是安然无状了,三小姐是大家闺秀,那些子小人真是可恶,怎可如此败坏女子的名声?”
大姐
他自己心内其实也不相信呢,那样一双眼睛,如此清澈,仿佛能直接看到他心扉一样,怎可能随意轻生,外面的流言竟说她胆小懦弱,结巴,还笑她傻,他刚刚看到的却是一个钟灵毓秀的女子,若非自己亲见,定被那流言误了去。
反正,反正她定不会像传言一样喜欢风郁的,风郁可是她姐夫呢。
萧安然像得到了救赎似的,整个人顿时又生机勃勃起来,却又想到那些流言,很是气愤,那个女子合该是众人称颂的,怎能受如此侮辱,回去定要使了法子消弭那些流言才是。
而慕容薇这边厢只抬眼看了过去,根本没注意到秦安然如何,连忙着人扶水生回去休息,月姑感激地跟她道了谢,跟着照顾儿子去了。
慕容薇笑着看向慕容观说:“二哥,既然这砚台是四妹借去了,我也就不夺人所爱了。二哥可别忘了找出那起子敢偷东西的恶奴才是呢,若是日后再被摸去什么,可怎生是好?”
慕容观被她说得脸阵青阵白的,干笑着:“好,今个多谢三妹了,哥哥这就去查。”
“那我这就不打扰二哥了。”说罢也不理会婉儿,领了绿儿几个意气风发地走了。
绿儿几个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腰背挺直着,好似打了胜仗的得胜将军似的,满脸容光焕发。
自跟了慕容薇这主子,还是他们第一回打胜仗,一扫多年的怨气,那走路都带风的,飘起来了。
慕容婉儿见她们那样儿,气得心口子疼,跺了跺脚:“哼,来日方长呢,小蹄子,有的是机会整治你个小娼妇!”
慕容观摇摇头:“下回你别扯上我了,这丫头真个厉害啊,妹妹,你也别跟她制气了,你不是她对手啊。”
慕容婉儿鄙视地看着自己哥哥,“有你这么胳膊肘往外拐的么,你不帮拉倒。”说着自己个气冲冲地去了。
慕容薇出了松园,见绿儿她们的样儿,摇了摇头:“这点子事,也值得你们高兴,让别人见了,还以为你们多没见过世面呢。”
秋芳笑着说:“我们是高兴啊,跟了姑娘您这样的好主子,以后也不怕欺负了。以前,嗨,以前的事也别提了,今后咱们定会好好服侍姑娘,好好做事。”
慕容薇扫了她一眼,心下了然,知道今天自己保住了水生,更让这些下人归心了。这府里说实际的也像个公司呢,怎么让员工为你做事,还对你忠心,那就看自己的本事了。这府说是主子的府,实际上也是奴仆的府,不会御下,那就成了聋子瞎子,对很多事情两眼一抹黑,什么也做不成的。
只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很多人还需要考校。
正想着,迎面便看到一位二八佳人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浅粉的宽袖衫,外罩了件对襟月白撒花绣纹牡丹半臂褙子,官绿百褶裙,显得清新高雅而又不失娇俏,一步一生莲,鹅蛋脸,丹凤眸,挺直的琼鼻下樱唇不点而红,挽着桃心髻,发上戴着珍珠头面,俏生生好似一朵牡丹绽放,雍容典雅。
慕容薇连忙行礼:“大姐!”
慕容兰眼角上挑,那眼神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审视意味:“呵,三妹现在真是不同了,啧啧,真是厉害了呢。”
一耳光
慕容薇一听这话有点想找茬的意思,知道她定是为了之前自己和风郁的流言着恼,那日庙里的事难保与她有关。只是自己也没必要和她为过去慕容薇做的事跟她闹,只淡淡笑着,“大姐说笑了,再怎么不同也比不上大姐国色天香,雍容华贵。”
慕容兰见她那恬淡的神态心中不由恼恨,尤其这丫头的五官其实比自己还要美三分,以前没发觉,现在她无论行止做派,气质风华都透出一种大家风范,把她那沉静中透着轻灵的气质衬托得更加超凡脱俗。现在还只是年纪小,五官没长开,再大点只怕会更加风华绝代。
慕容兰心中生出一股嫉恨之意,一个小妇养的庶女,凭什么比她还美,以后还不得抢了她的风头去?
她心里最得意的就是有风九少这个未婚夫,让她成为京城少女艳羡的对象,而她自己也是一副好相貌,堪称是郎才女貌,金童玉女。
慕容薇和风郁的事闹得满城风雨的,已是让她不满,哼,昨个怎么不毁了你个小蹄子,现在在我面前倒摆起谱来了!
慕容兰心中一时生怒,忽然抬手“啪”的一个耳光打在慕容薇左脸上!
慕容薇根本没想到她突然发难起来,直到脸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才反应过来。
她心里的火腾的就冒起来,一双乌黑的眼眸冷冷望着慕容兰,那慑人的目光看得慕容兰一时竟有丝生怯,忽然反应过来,冷笑道:“你瞪什么,不过一个小妇养的,我打便打了,也好教教你什么叫礼义廉耻,免得再做出有损我慕容家名声的事。”
慕容薇双手紧握,差点就没忍住上前也甩她一耳光。
好,真的很好,从上辈子到现在,还是有人第一次甩她耳光。
可是她更加明白自己的处境,慕容薇是嫡女,而她只是个庶女。妾,说难听点的也不过是个奴婢而已,庶女又算什么,就算慕容薇打了她她也只能忍着。
绿儿几个又是气愤又是难受,上前扶住慕容薇,怕她会受不了。
就是慕容兰身边的丫鬟也有些惊愕,以前大小姐对她的这些个妹妹向来是无视的,还从没向今日一样过。
慕容薇推开丫鬟,朝她进逼了一步,正在慕容兰脸色微变时,忽然笑了起来,“大姐可打够了?虽然我没做过什么有亏名节的事,但大姐是长姐,教训我自然是可以的。”
说着忽然眼眶一红,眼里满是水雾,委屈道:“只要大姐你出气就好,妹妹便让大姐打个够,不如大姐这边脸一并打了吧。”
说着抬起头,还似乎真等着慕容兰打一样。
慕容兰一时被她弄得进退不得,那话是指摘她无礼虐待庶妹,还一副委屈的样子让她继续打。她一时气得心肝疼,眼看周围路过的仆人越来越多,围在一边嘀嘀咕咕,脸色阵青阵白。
这死蹄子还真当自己算什么了,“哼,我今个便好好教训你,你以为我不敢打吗?”
她一挥手高高扬起手,狠狠落下,却听一旁传来一道清越的声音:“住手!”
但在看到来人后慕容兰更是心中生恨,果然,那一巴掌终究还是落下了,清脆的声音响起,慕容薇白皙的右脸顿时红肿起来。
“兰儿,你!”那如竹如兰的男子脸色微变,不是风九少还是谁?
可打够了?
今个风郁一身天青色色直缀竹纹绣衫,脚蹬透空官靴,腰束宽幅扁丝嵌玉腰带,佩着玉,乌发用银冠束起,顶上镶珍珠,越发衬得他面如冠玉,宽阔的额头下面此刻那双黑眸闪过一丝不悦的情绪。
风家和慕容家既是簪缨世家,彼此关系亲密。风郁和慕容兰又是从小定亲,关系不像别的未婚男女那样守礼,风郁也常来找慕容甫,但今日来却又别有原因。
昨晚回去之后,他眼前一直浮现慕容薇的音容笑貌,一整晚竟有种辗转难眠之感,今日一早便干脆到了慕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