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人一下子笑开了,“祁月,你真幽默。”
“还好,还好。”
……
鉴于跟苏铭亚越聊越嗨,我索性抱着书蹲到墙角,托着下巴边侃边得瑟。
这孩子笑点很低,话也少,估计是被苏信压迫久了,我随便甩出一句话都能把他逗得直乐。
他的表现,一方面让我很有成就感,另一方面,我更加确立了要远离苏信这个妖孽的坚定信念。
可是吧,再怎么有成就感我还是蹲的腿麻了,我估摸着在这么蹲下去我两条小腿该残废了,于是,我用一个巨冷的笑话结束掉这个长达一个小时的通话,拍拍裤子,好不容易站起身来。
这不站不知道,一站吓一跳。
上方楼梯的尽头,苏信就一言不发地定定站在那,如画的眉目半笼在阴影里,楼道里光线晦暗,淡淡的,勾勒出他优美的身形。
他炯炯地看着我,狭长的眸子黑亮的吓人。
我的腿顿时又麻又软,麻是刚才蹲的,软是被他吓的。
他可能站了很久看我在那对着电话发嗲,也可能恰好下班路过,但是,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
我怯怯地唤了声“老师好”之后,他像没看到我一样,快步从我旁边走去,撩起我耳畔一阵轻风,就拐弯消失在我视线里了。
这一刻,我深深地意识到,我们敬爱的苏老师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我忙冲着他清瘦的小背影儿一路狂奔,跑到他跟前,顾不上喘气,我深鞠一躬,大喝一声,
“苏老师,对不起!”
吼完我没敢看他神情,又一路狂奔而去,我觉得自己这样真矫情,跟刚表白结束的纯情大姑娘似的。
不想这么多了,我迎着夜色一路向北,顺便在心里自我安慰,苏信,管你丫的愿不愿意原谅我,我横竖反正是道过谦了,你是教授,教授肚子里边能撑船,别那么小心眼成不?
●●●●
回到宿舍,我前思后想经过今晚这事以后苏信得怎么虐待我呢,顿时连上网的心情都没了,洗洗就抱本小说上床去了。
辛欣看着我,一脸出门就踩着大粪的神情。
她吃惊地问:“祁月,你怎么了?脑子被门挤过了?”
“你才脑子被门挤过了呢。”
“是不是苏老师今天没对你做补课之外的事情,你失落了?”
“……”
我摊开小说,戴上耳机,从MP3歌曲列表调出几首重金属,不再理会她这个从属H系的女人。
在外国男人歇斯底里的吼唱声里,我居然香甜地厥过去了。-_-|||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上午没课的第二天,我又一次一觉睡到自然醒之后,在我习惯调成静音的手机屏幕上,看到了一条昨晚收到的未读信息。
信息的内容是:祁月,你今天吃饭借来的饭盒还在我这,请你于明天上午十一点半之前来我办公室把它拿走,我暂时还不想用它来养鱼。
发件人:苏老师。
我瞥瞥窗外灿烂的阳光,极不忍心看向手机屏幕的右上角,北京时间,11:36,四个微小的数字耀武扬威,仿佛在说,看我精确到了分钟唷。
啊————我长嚎一声,一脑袋栽进枕头里。
〇〇五(修BUG)


【5】
下午上经济学之前,我怀抱着侥幸心理,特意小跑去了趟逸夫楼那个万恶的N406,办公室门是锁着的,估计苏信下午没课所以走了,我只好又怏怏地回了教室。
这么来回一跑,我又累了,累了要怎么办呢,趁着上课前还有几分钟时间,我趴到桌子上,准备小憩一会儿。
“祁月,外边有人找。”我刚要睡着,就被人推醒了。
谁啊!扰我清梦。
我这人有个缺点,就是有起床气,最讨厌睡觉的时候被人叫醒,这时候就是我脾气最大的时候。
我拍桌而起,拨拨被压的凌乱的刘海,皱眉地朝窗外看去。
苏铭亚逆光站在窗口,手里拿着什么,微笑着朝我挥了挥。
也不知道是不是散入的阳光花了我的眼,少年的容貌,出奇的耀眼,也出奇的温柔。
硬是把我的一肚子火浇成了一汪春水。
我定睛看了看他手上抓着的东西,瞬间清醒,忙快步走出去。
他见我出来,浅色的瞳子弥散出柔和的笑意,“我表哥让我带给你的。”
“谢谢你啊。”我不好意思极了。
“哇,祁月,你居然不用我们指导就先行动了,连爱的便当都送给苏同学了?”辛欣在我脑后夸张地大叫:“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还让人家把盒子送回来!”
我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苏铭亚白净的小脸上登时染上一层红晕,他局促地笑笑,“不是……”
“苏同学你不用害羞,”辛欣走到我身侧,鼓励地拍拍苏铭亚的左肩,“我们祁月虽然长得不怎么样,手艺也不怎么样,但是心肠相当好啊。她现在对你可上心了,真的,上次还对着你QQ发花痴呢,你说你都下线了是吧,她发什么花痴呢。不过,苏同学你不能因此歧视我们祁月啊……”
我忍住想暴打辛欣的冲动,一手拿着饭盒,一手揪着她捣鼓了一早上的大花苞头把她朝教室里拖。
“你别拽我啊……苏铭亚就考虑下我们祁月吧,给她一次机会吧……”
辛欣的哀嚎响彻了一整个走廊,过路的学生和教室里边我亲爱的同学们都用很奇怪的目光打量着我们俩的诡异行为,苏铭亚很不自在地站在那,笑的十分干涩。
我突然觉得自己真造孽,居然容忍辛欣大妈糟践我们祖国这棵根正苗红的小松树。
我朝他使了个“我也很无奈,你还是赶紧回火星吧,地球太危险了”的眼色,继续把辛欣往教室里边拖。
苏铭亚这孩子特好,很理解地朝我笑笑。
“你放手,我自己会走!”辛欣打掉我的爪子,狠狠斜了我一眼。
“祁月。”苏铭亚突然叫住我。
我和辛欣同时回过头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他才刚刚恢复常色的小脸又有了点薄薄的红,他摸摸英挺的鼻梁,
“放学了一起吃个饭吧。好么?”
“那敢情好!”辛欣先我一步答道,“祁月她就巴望着您说这句话呢!”
苏铭亚的眼神特真诚,我也不好意思拒绝,索性答应了。
白来的晚餐,不吃白不吃。
“过会放学,我来接你?”苏铭亚思索了一会,又继续说,“下午球队有训练,训练结束了我就来吧。”
我可不敢再麻烦人家大老远跑来了,我赶紧说道,“没事,你在哪训练呢,我去找你好了。”
少年笑起来,眼底满是惊喜,他挑起俊逸的眉毛,迅速报出地点:“中苑篮球场。”
这个神情让我莫名地想起了他的妖孽表哥,背脊没来由的一冷。
“那我先走了,去晚了教练该骂了。”
“嗯。”我朝他挥手say古德拜。
等他走远了,我绷着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跟美少年打交道真是件耗费脑力的事。
辛欣在我身边,架起下巴,啧啧称赞道:“祁月,你看看苏铭亚那娃,又是数学系草,又是篮球王子,看着也好,用着更好,真不错啊,全能型人才啊。”
用着更好……我眼角抽了抽,没看她,撇嘴问道:“你刚从厕所出来的吧。”
“哎?你怎么知道?”
“我隐约从你身上闻出了一点臭茅坑排泄物味儿。”
“你先别恶心我,想想今天晚上怎么把苏铭亚拿下吧。”她不屑地回我。
“辛欣,辛姐,辛姨!”我歪头把眉毛拧成麻花状看向她,“我真的不想谈恋爱,您能放过我么,求您了,今晚上,我一定会让苏同学见识到我的另一面,你别让他给蒙蔽了行不?”
辛欣瞬间星星眼,“难不成您要扑倒苏铭亚,展示您那兽性的富有爆发力的一面?”
我已经很无力了,朝她摆摆手,“……懒得跟你说了,咱俩不是一个世界的,反正,今晚过后,要是苏铭亚还跟我联系,我就把脑壳儿削下来送给你。”
“别,您可千万别,您那缺心眼的脑壳儿万一也把我给传染的缺心眼儿了咋办,别跟我说当碗用,我肯定得恶心的把隔夜饭给吐出来,你还是好好留在自己头上吧。”
她说完,扭头回了自己位置上,我倚在门外墙头冰冷的瓷砖上,突然间郁闷无力+500。
这两天破事儿太多了。
我得赶紧摆脱这个状态才好。
●●●●
放学,我让辛欣替我把包带回宿舍,自己一个人朝中苑篮球场慢慢走去。
到了球场,我在拦网外边一眼就认出了鹤立鸡群的苏铭亚,他刘海沾了汗,紧紧粘搭在额上。眉目依然清爽明朗,他只瞟了我一眼,或许可能压根没看到我,继续干脆利落地运球。
我突然间很欣赏他在球场上的作风,不为外物所扰,只专注于手中的篮球。
场上气氛十分热烈,场边稀稀落落坐了些学生,估计是场上人员的家属女眷,或者也可能是来观赏训练的。
我也坐到他们中间,发现有一堆的女生竟然是慕名专门来看苏铭亚的。
因为有个扎着两束羊角辫穿着日系短裙扮相非常萝莉的少女一直在敲着手里的空矿泉瓶,站着直跳脚,在那大声吼着,“苏学长,加油啊,跑啊,进球啦,哇哇,太帅啦。”
叫完后,她身后的花痴后援团一齐非常配合地大叫“哇哦……”
我顿时冷汗嗒嗒,这些姑娘叫的比正式比赛还有气势。
相较于她们,我觉得自己像是因为无聊才来围观训练的路人甲一名。
我突然感到自己这么深沉太装逼了,看过的小说里,美少年好像都是讨厌花痴的。
为了让苏铭亚对我的印象变差,我起身,跑到那羊角辫姑娘身边,笑的非常纯情地对她说:
“同学,你手上的东西能借给我用用么?”
那女生打量了我两眼,冷淡地说:“大姐,我手上的东西可以给你,但是,你必须加入我们最爱小苏苏后援团。”
因为“最爱小苏苏”这个名号太响亮太震撼,我居然被雷的忘记计较那声“大姐”。
我忙点头,“好啊好啊。你先把那瓶子给我使使,用完了我绝对跟着您混!”
她孺子可教地拍拍我的肩膀,把手上的瓶子递给我。
我一捋袖子,朝他和她身后的那些姑娘们慷慨激昂地说:“孩儿们,你们太没激情了,看看我,什么叫真正的加油,什么叫真正的最爱小苏苏!”
说完,我跳到场边的看台上,死命敲着手里的瓶子,用激昂地调调吼起来:
“大海如此浩淼,鼓声多么美妙,看,篮筐就在眼前,听,我为你们呼喊。鼓起勇气奋力向前吧,球场上的兄弟们,掌声属于你们,美女属于你们,成功也属于你们!
吼了两句,我发现还没说上重点,继续敲敲瓶子,
“苏同学,你是球场的心脏,跳动梦想;你是球赛的精神,激励辉煌;风为你加油,云为你助兴,时代的强音正在你的脚下踏响!!加油啊,苏同学,我们为你骄傲!祖国人民为你骄傲!!”
这是我高中的时候,学校田径比赛我作为新闻写稿员当中一份子常用的几句话,百试不爽。
吼完我长舒一口气,无视掉场地上一瞬间的死寂和那些打球的男生们震惊的眼神,侧头去看身边的羊角辫和她身后的姑娘们,可怜了这些孩子,嘴巴就没再合上过。
“大大大大大姐。”羊角辫口吃地跟春晚的范彪似的,她好不容易回魂,“大姐,你真是太强大了,你是这学校哪个院哪个系哪个班的?”
我垂眸低调地甩甩刘海,勾起嘴角,“商学院会计系3班。”
羊角辫突然特别感动,握起我的手:“我们是隔壁高中的,听你这么一嗓子,气势到了,又有内涵,简直太崇拜您了,能加入我们后援团么?”
她一激动,口齿都不清楚了,硬生生把崇拜说成了葱白。
我把瓶子递还给她,拍拍手,跳下台子,“嗯,成。”
她们连忙把我恭迎上座,我倒也大方,一屁股坐到她们垫在地上的报纸上,挤在一堆高中生里边吸取这洋溢的青春气息。
那羊角辫顺势从粉色书包里掏出一张她们自制的最爱小苏苏后援团的粉红色小传单给我。
精致的传单上,是一张苏铭亚在球场上回眸一笑百媚生的照片,顺带几句祝福语,做的非常用心。所以我又仔细研究了下那张照片,确实是有虏获大批萝莉芳心的潜质啊。
还没研究结束,手里的传单就被一把抽走了。
我这没看完呢!我一急,皱眉抬起头来,苏铭亚背光站着,一手握着矿泉水咕咚咕咚喝着,一手抬着那传单仔细瞅。
少年喉结上下滚动着,很是性感。
他看完对我身边坐着的羊角辫姑娘,生动地微笑,“这是你做的?”
羊角辫僵硬地点点头,下一秒立即反应过来,指着我急切切说道:“虽然是我做的,但我们后援团的团长大姐是她啊!”
我靠!我上一秒才进你们后援团啊,怎么这一秒就瞬间转正还荣登团长宝座了呢。
跟苏铭亚一道下场休息的队友在场边起着哄,哄得我的脸莫名其妙地红了。
我忙像个鸵鸟似的把脸埋到膝盖里边,不再看他们。
“能麻烦你让一让么?”余光里边,苏铭亚礼貌地对那羊角辫说。
羊角辫赶忙拍拍裙子站起来,让到一边。苏铭亚也一屁股坐到我旁边,盖上矿泉水瓶盖子,搁到一边的地上。他弯着月牙眸子笑着盯我,那视线灼地像是X光,看得我快烧起来了。
那边,他队友的起哄声更大了。我特想一跃而起骂他们,起什么哄呢,幼稚地跟小学生似的。
我脸更红了,头也埋得更低了。这姿势真造作,我暗暗鄙视自己。
身边,苏铭亚的嗓音带着刚运动完的醇厚迷人,他笑着说:
“祁月,看来你还真是对我上心了很久啊。”
我小脸顿时轰一下滚烫无比,激愤握拳,其实苏铭亚本质上是跟他哥一样恶劣的,我算是看透他们哥俩了。
〇〇六


【6.】
最终,苏铭亚提前结束训练,跟他队友说明了原因,顺便介绍了我。
我特佩服苏同学的心理承受力,我都做出了那样的在球场边鬼哭狼嚎的壮举了,他居然还能镇定自如地跟他队友介绍着,都不嫌寒碜丢人的。
有个长的很正太的小男生神色很兴奋很崇敬地看着我,用东北腔说,“唉呀妈呀,大嫂太有魄力了。”
我真是既囧又窘。
倒是苏铭亚替我解了围,他不自然地微微一笑,捶捶那正太,“叫早了。”
苏同学这话说得……我又脸红了。
过了好一会,挨个儿介绍了遍,他才歪着脑袋看向我,眼眸如弯月,“我们去哪吃饭?”
我一愣,立即回道,“随便。”
这时候,突然被人点了点后背,我扭头一看,是那羊角辫小女生。
她怯怯地看着我,完全丧失了刚才的作风,“大姐,我真不知道苏学长就是你男朋友,还当着你面那样,真不好意思……”
噗,我喷了。
不过也不怪那丫头,苏铭亚带着我一一介绍的场景确实挺像带着媳妇儿回家见亲戚似的。
不等我解释,苏铭亚就说道:“没事,祁月很大方的,你叫什么名字?”
我语塞,总觉得他这么说有点不对劲,至于哪不对劲我也说不上来。
羊角辫的大眼眼顿时眨巴眨巴,闪亮逼人,“我叫罗莉。”
噗,我又一次喷了。
罗莉姑娘,你真的很萝莉。
“嗯,罗莉,我周六周日一般都有训练的,下次别逃课了,周末也可以过来。”苏铭亚倒没有被她名字给雷到,自然地说,顺便温柔地看了看他身后一起来的女生们。
姑娘们的脸霎时堪比天边火烧云,她们忙一致地点点头,背上书包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年轻真好。
我感慨地目送着她们成群结队地去了。
苏铭亚又掉头,看着我,估计我神情比较傻气,他摸摸鼻子又笑起来,
“走了,吃饭去。”
少年已经风干的细碎刘海在晚风里飞扬着,身后的漫天的旖旎红霞把他清秀的眉目衬得温淡自若,反差强烈,却不冲突,宛如一幅唯美的油画。
我又想起传单上那张照片了,万千少女就是被这回眸一笑秒杀的呀。
●●●●
我们吃饭的地方,是中苑南门外面的一个叫“乐滋味”的台湾小吃店。
我叫了一杯美禄,喝第一口就噎着了。
苏铭亚看我这样,睁大眼睛问道,“怎么了?”
“淡跟白开水似的。”我抽过一张面纸擦擦嘴,神情十分痛苦。
他弯起嘴角,把自己还没喝的柳橙汁推给了我。
“我不喜欢酸的。”我嫌弃地看看玻璃杯里黄澄澄的液体。
苏铭亚丝毫没有不自然,只是又把柳橙汁给拿回去,然后起身,去了收银台。
再次回来的时候,他手上已经握了一杯草莓雪顶圣代。
他把圣代摆到我面前,低掩的睫羽微微一挑,能看到他清澈的眸子隐隐含着真诚的笑,
“你们女孩子都喜欢吃这个吧。”
我用小勺子戳戳那那上面鲜红诱人的草莓酱,不耐烦地抬头,语气很冲:
“那有没有人告诉你,女生生理期都不能吃这个的啊。”
苏铭亚诧异地睁大眼,脸上染上薄薄的红晕,他垂下眼睑,像个刚犯过错误的小孩子:
“我不知道,对不起。”
我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是的,以上这些恶劣的所作所为,都是我故意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是为了让这个美少年能够讨厌我而已,这样,我好坚守着自己单身女性的堡垒。
看着面前的美禄,橙汁,圣代,哪个不是我最爱!
这会,服务生把担仔面端上来了,我先咬了口卤蛋,就嫌弃地把它拨到碗口,开始吸溜面条,吸了两根,就兴味索然地开始敲碗碟,托腮,目不转睛地盯着同样在吃面的苏铭亚同学。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心里,正在默默地淌泪。多好吃的担仔面啊。怎么都应该吃上两碗,我偏偏这么造孽地只吃两根。
我看看苏铭亚那清纯又圣洁的小脸蛋,造孽就造孽吧,我可千万不能把美少年的终生幸福糟蹋在我手里,会遭天谴的。
苏铭亚的吃相虽然不像他哥那般装逼,但是看上去吧,就是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养眼。
女人果真是外貌协会的,男人长得丑,做什么都不顺眼。一旦这男人好看了,就连蹲坑拉屎都显得那么美好。
过了一会儿,他被我看的不自在起来,抬头问我,“不吃么?”
“嗯,”我转转眼珠子,“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他微微一笑,“好啊。”
我清清嗓子,开始表情严肃地讲笑话……
“有一天,小明和爸爸在吃面条,小明感觉嗓子痒,打了个嗝,嗝出蛆虫的一半。小明说,哈哈,爸爸这根面条还会动哎!爸爸皱眉说,别糟蹋东西,吃回去。于是小明“滋溜~”一声又咽回去了。”
为了突出恶心的效果,我把那 “滋溜”说的特逼真,就像是从牙缝里边,嗓子深处挤压出来的。
果然,苏铭亚放下了筷子,然后……很开心地笑了。
笑了?!是的,他笑了。
而且笑的很夸张,不是呵呵,而是哈哈,他笑的清澈眸子里都盈盈泛着水光,我惊悚地看着他。
这笑话是我有一次中午吃面条的时候,辛欣无所畏惧地随口一说,又恶心又冷,我差点就连隔夜饭都给吐了。辛欣是我们宿舍的冷笑话恶心笑话以及黄色笑话天后,我们都爱听她说,吐啊吐啊的,也就麻木了。
只是,眼前的这位,他居然笑的这么……让我非常想对他高唱一句广告词“停不了的乐死”。
过了好一会,苏铭亚才止住笑,他定定地看着我,眼底因为泪光显得含情脉脉,他微笑着开口:
“祁月,你真可爱。”
●●●●
是苏铭亚送我回的宿舍,上楼的时候,我浑身都是僵硬的。
苏家二兄弟都太极品太诡异,世上居然还有这样的男人,我深深地震惊了。
就连宿管阿姨意味深长对我说的那句“祁月,阿姨终于见着你男朋友了,长的多秀气啊,比姑娘还好看,居然还能把你折腾成那样,哎哟,真是人不可貌相。”也被我给自动过滤掉了。
进了门,我还没坐下来,就被辛欣飞来的一本杂志砸个正着。
空气里也飞来她的阴阳怪气的腔调,“祁月,你怎么每天回来都这副鬼样!”
我揉揉脑袋,没理会她的话,捡起她的杂志,冲她吼道:“幸好你是拿《女友》砸的,你要拿到是《瑞丽》,你明儿个见到的就不是我的鬼样了,你见到的是真正的女鬼,懂么?”
她瞟了我一眼,用漂亮的水晶指甲敲敲桌上那本厚实的《瑞丽》,惊喜地说:“对啊,那我以后都用《瑞丽》,多实在。”
嗤——我十分不屑,打开橱子开始翻睡衣。
“不过说真的啊,你跟苏铭亚小王子怎么样了?”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凑到我旁边,神秘兮兮地问。
“他夸我可爱来着。”我转过头,朝着她,把嘴咧地快到耳根了。
“哎哟,真丑。”辛欣嫌恶地避开目光,继续问道:“你怎么表现的?让我们小王子开金口夸你可爱?!”
我拽出睡衣,撇嘴:“能怎么表现啊,就是他点什么我不吃什么,最后吃面的时候还讲了个超恶心的笑话。”
“……”辛欣被我震慑了一下,喃喃问:“小明和爸爸?”
“嗯。”我点点头。
她突然激动地跳起来蹂躏我头发,“你讲的这个!?你找不到别的话说了么?”
“嗯。”
“完了完了,看来,苏铭亚夸你可爱可能是反语来着。我刚刚在阳台上晒衣服,看到他还送你回来了,以为有戏。结果……唉,不过这孩子可真有家教啊。你说你怎么能这样?!”
“还不是拜你所赐,你平时讲啊讲啊的,我就铭记于心。今天吃饭的时候,我一看,哟,在吃面,一下子就发挥出来了。”
“难道……是我的错?”
“嗯。”
“……”
经过上面一番对话,辛欣这单纯的孩子好像受到了不小的打击,默默地走回自己的位置上思过去了。
我抱着睡衣,往卫生间走去,要关门的时候,辛欣突然叫住我,看着我,有点伤感地说:
“祁月,说真的,我还真挺想要你脑壳的。”
哐!下一秒,是我把卫生间的门关得震天响。
莲蓬头洒下温度适中的热水,顺着我身子缓缓流淌着,很是舒服。
我闭着眼,想着白天发生的一切,苏铭亚有可能就像辛欣说的那样,说你可爱,是说你可怜没人儿爱呢。包括送你回来,只是礼貌的表现,这是最后的福利,其实吧,我以后真不想再见到你了。
想到这,我突然有点高兴。
澡很快洗完,我正哼着小曲儿擦身子,突然有人敲门,接着就是辛欣的声音。
“祁月,来电话了。”
我忙回道:“我衣服还没穿呢。”
“别穿了,直接在里面裸体把自己凌迟了,然后把脑壳儿扔出来给我。”她嗓音里透出点邪恶。
“啊?”
“离开你才没几分钟吧,咱们苏铭亚小王子就来电话了,还没认准谁接的呢,迫不及待就说,祁月,我很想你。”
我正套睡裤呢,一个没站稳,朝后仰去。
脑袋狠狠撞上墙上的水龙头,疼得我龇牙咧嘴。
我摔得惊天动地的,辛欣吓得直接推门冲了进来。她看着我,红润的脸蛋瞬间变成了石灰色。
我能感觉到一股灼热的液体正顺着我额头流了下来,眼前霎时嫣红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