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朋友。”他有些难过地低下头,“我妈在生病,现在还住在家乡的医院里;我爸…”
他用力地抿了抿嘴唇。
“早就死了。”
泪珠终于还是无声无息地滑了下来,啪地一声滴进他怀中的餐盒里。
看着这个拼命忍着哭声的孩子,我的心就像是被人撕碎了再用力揉成一团。痛得快要连呼吸都停止了。我也曾经体会到失去亲人的痛苦,但至少我还有双亲父母照顾,有朋友、同学的关心。可是这个孩子…
“没关系,以后姐姐会照顾你的。”我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来,先把药吃了,然后把这些饭都吃掉!相信我,以后都会好起来的!你以后也会有很多朋友,有温暖的家,很快就会好起来了,相信我!”
我故意做出快乐的表情和声音,虽然不能把陶倩那边已经录取他的事情说明,但是至少他很快就可以离开这个单薄的木板房,搬到天世娱乐的公寓里去了。而且他也将会有很多朋友,再也不会这样孤单地躺在这里了…
他有些不太相信地抬起头来,瞪圆了眼睛看着我:“真的吗?一切都会变好吗?”
“当然了!姐姐不会骗你的。”我努力的想要给他一个微笑,却不知道为什么,眼泪都快要从眼睛里流下来。
他用力地抿一下嘴唇,一颗晶莹的泪珠还是无法忍住的从眼睛里夺眶而出。
“姐姐,谢谢你。”
沙哑而脆弱的声音,几乎要撕碎我的心。
曦…你这个…可怜的孩子啊!
*** * * *
宇文曦,宇文曦…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那天晚上去小木屋里看过他之后,我满脑子都塞满了这个孩子的名字。
他那斑驳的小木屋,单薄的衣服和被子,他皱着眉头叫妈妈的样子,他捧着餐盒狼吞虎咽的表情。他的一切一切似乎突然占据了我所有的心,我竟然真的想像一个亲姐姐那样的关照他,疼爱他。
好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
似乎从帆离开了我,我的心就已经要变成一潭死水了。
现在好似突然有了一点点波澜,但那却是对一个小我整整三岁的男孩子,疼爱的心情。
我端着消毒盒,心事重重地推开隔离诊断室的大门。
“罗医生,刚刚急救中心打电话说…”
我实在有点心不在焉,推开大门话都说了半句,才突然发现诊断室里不仅仅只有罗亚霖一人。还有一个人靠在他的胸前,紧紧地拥抱着他。
“…”
我的脸颊突然就涨红了,尴尬得差点没挖个地洞钻进去!
“对不起!对不起打扰了!”
我脑子里唯一的反应就是立刻转身,拉开房门就想要再逃出去!
“等一下!”
罗亚霖怀里的那个人却尖锐地叫了起来,挡住了我想要离开的去路。
“施恩瑜!实习生!”叶采蕊尖锐地叫着我的名字,“你懂不懂什么叫做礼貌?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进门先敲门?你就这么冒冒失失地闯进来做什么?!”
她是叶采蕊,168的高挑身材,一头乌黑卷曲的迷人长发,雪白的隔离衣把她精致的脸颊衬托得像是天使一样美丽,是我们医院里最年轻漂亮的住院医师。听说父亲是上面有名的官员,所以她一进庆东附院,就变成了医院里最骄傲的公主。所有的医生、护士都害怕地躲着她,奉承着她,而她也早已经把目标瞄上了罗院长唯一的儿子罗亚霖。
我不知道罗亚霖对她是怎样的态度,但是经常看到他们两个在这间诊断室里见面,不过像是这样突然热烈的场面,我还是第一次看见。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叶医生也在这里。”我小心地低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怎么,难道我不在这里,你就可以不敲门?你把罗医生当成什么?他是你的上司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还是实习生,居然就敢和上司这么大胆,你们导师是怎么教你的?!”她的声音立刻提高八度,看样子不打算放过我的样子。
“对不起。”我只看到她那张抹了名贵口红的嘴唇在上下翻飞,像是电影里的吸血鬼一样可怕。
“对不起就完了?”她不依不饶地朝着我走过来。
“好了,采蕊!”罗亚霖大声地叫着她的名字。
“什么好了,亚霖,我看你就是对这些实习生太好了!不给她们点教训尝尝,她们以后就敢爬到你的头上来了!”叶采蕊似乎真的不准备放过我,“我告诉你,别以为罗医生脾气好,你就可以随便出入这里!还有,你手上拿的是什么?谁让你不戴手套就可以拿消毒盒的?!”
她越说越生气,居然上前一步,一手就打翻了我手里的消毒盒!
“啊!”我惊叫一声。
哐啷!啪!
消毒盒里的注射器、碘酒、消毒棉球、摄子、药水,稀哩哗啦地全都跌在地板上,洒了一地…
“够了!叶采蕊!”亚霖突然大声怒吼!“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恩瑜是我在带的实习生,她的事情理当我来处理,不麻烦叶医生插手!而且这间诊断室,也有她的一半,她当然可以自由出入!请叶医生还是回住院部去吧,我这里很忙,不送!”
他突然大步地拉开诊断室的大门,很生气地就把叶采蕊朝门外一推!
“亚霖!”叶采蕊很不甘心,还拉着他的袖子,“你不要再护着她了!你不知道那些小护士们都在传说什么吗?应该把她调走!”
“叶医生,她是我的实习生,只有我才有权处理她的事情!请回吧!”
亚霖似乎真的生气了,当着我的面,就把房门重重地一关!叶采蕊就这样被无情地关在门外。
我蹲在地板上,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罗亚霖。
这好像是自从我认识他以来,第一次对人发这么大的火。对象还是院里的公主医师,而且他们刚才还那么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我不知道自己刚刚到底做错了什么,难道真的是因为不敲门闯进来,而让叶采蕊生了这么大的气吗?
罗亚霖生气地关上房门,转过身来。
我一看到他转身,立刻低下头,收拾着那碎了一地的东西。
“恩瑜,别弄了,小心扎了手。”罗亚霖关心地蹲在我的身边,体贴地说道。
这个语气的罗亚霖似乎又是平常的那个他了,但是刚刚他为什么会对叶医生那么凶?
“对不起,罗医生,我刚才真的不应该不敲门就闯进来。”我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那不关你的事。”亚霖伸手来拉我的胳膊,“恩瑜,你别管叶采蕊,她太过份了!我会让她给你道歉的!”
“不不,不是的,罗医生,是我的错。”我被他这句话吓到,连忙抬起头来。
罗亚霖的眼睛立刻对上我的视线。
我看到他刚刚还有些微怒的眸子,这一刻,又变得那么温暖和动人了。而且他还那样认真地盯着我,似乎从那黑色的瞳仁中,我都可以看到倒映出的自己的脸颊…着而且在那么一瞬间,我似乎觉得他的眼睛突然变成了有着魔力的宝石,差点有种要被吸进去的感觉…
我慌张地转过脸颊。
“怎么会是你的错?明明就是叶采蕊她…”他的声音哽住,“恩瑜,其实刚刚我和她…”
“对不起,罗医生,我去叫卫生员来打扫。”
心里慌乱得像是突然揣了一只小兔子,在他的那句话还没有出口的时候,我猛然就站起身来,打断了他。
他蹲在地板上,奇怪地看着我。
我连他的眼睛都不敢再看,立刻就拉开房门逃了出来。
虽然我不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但是我却不想再听下去。他刚刚对叶采蕊说,我的事不关她的事。但是在这一刻,我却也宁愿叶采蕊的事,不关我的事。我不想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也不想知道他们刚刚为什么会拥抱在一起。
那不关我的事,真的。
他们是医院里的金童玉女也好,是已经内定的情人也好,甚至他们明天就要结婚或订婚也好,那全部都…不关我的事。
因为我的心里,只有一个简帆。
即使他已经离开了我三年。
即使我现在宁愿用这颗深锁的心,去关心那个辛苦的孩子。
对不起,罗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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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采蕊的事情,让我心情烦躁。
不管是她喜欢罗亚霖,还是罗亚霖喜欢她,我都不想把自己搅进去。我的心已经死了,在那个楚痛的黄昏,已经随着那个人,永远地离去了…他们的爱或不爱,都与我无关。
推开教堂厚重的大门,夕阳从我的身后投射到肃穆的大厅里。
黑色的墙壁,排列整齐的木质桌椅。
一线金色的光芒,照耀在永远被钉在十字架上,代替人群受苦的天父身上。
这里永远都是那样安静,仿佛是繁华城市的一个港湾,每当疲惫的时候,每当烦躁的时候,我都会选择一个人来到这里。跪在天父的脚下,把自己的心事,都透过受苦的天父,传达给那个离我而去的人…
帆,你过得还好吧?
孤单吗?想我吗?不要再在那里徘徊,到你应该去的那个地方去吧。
我很好,真的。
即使一个人这样孤单地在世上生活着,但只要我能每天这样想念着你,就真的很好。你听到我的话了吗?帆…去吧,去吧…
在圣坛上祈祷完毕,我走到大厅旁边的告解小屋里。
雕花的格子窗棱透出淡淡的光,我依稀能看到神父坐在对面的小窗里。
“神父。”我轻轻地叫他。
神父抬起头来,也看到对面的我。
“恩瑜?”他放下手里的书,“你来了。”
“嗯。”我点点头。
神父一如往日的高大英俊,虽然那么的年轻,却已经把生命完全都奉献给了神。
在我的记忆中,仿佛神父都应该是头发花白,胡须一大把的老者,所以第一次和帆来到这个教堂,认识了这个相貌英俊、年纪轻轻的神父时,我还大大地吃了一惊。不知道这个男人有着怎样的勇气和决心,竟然可以抛弃人世间的一切,把自己锁在这个清冷的世界中。
甚至当帆离开的那段时间,我都想要像神父一样,干脆也永远把自己锁在这里好了。
可是我没有那样的勇气。
“怎么了?今天心情不好吗?”神父隔着告解小屋的窗子,轻声地问我。
“没有。”我摇摇头,“只是觉得有些累了。”
坐在告解小屋里,只想让自己喘口气。
那些情爱,让我的心疲倦得厉害。
“又想起他了吗?”神父担心地问我。
他见证了我和帆的一切,包括了帆的离去,都是在神父的主持之下。
“神父,他…还在那里吗?”我低下头,觉得有点酸酸的东西在胸膛里翻腾。
“或许在,或许已经离开。”
“那您能不能帮我转告他,让他走吧。我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真的。我会的。”我低头,湿湿的东西在眼睛里回荡。
“孩子,你这个样子,他又怎么可能会离开呢?”神父听到我哽咽的声音。
“可是我还能怎么办呢?神父…难道真的要我忘记他吗?真的要我再去和别人相爱吗?神父…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我和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已经在一起整整十一年了啊!可是他就那么走了…连一句话也没有给我留下…”
泪珠突然从眼睛里滚落出来,是我止都止不住的哀伤。
“别这样,孩子。我可怜的孩子,你这样哭泣,岂不是让他更加的担心?”神父拉开隔在我们之间的窗,“孩子,那是个意外。我们都知道的,那是个意外。但是你要知道,意外终究会过去的,你的生活还要继续。没有人要逼你做什么选择,只是,你要坚强起来,孩子。不要拒绝自己的心,也不要为了他把自己锁起来。那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知道吗?”
“不…不…神父…”我捂住自己的脸颊,感觉到热热的泪珠从指缝里滑出,“我做不到…我讨厌那些男人,我讨厌爱情,我讨厌看到别人同情的目光,我讨厌他们喜欢我…神父…我讨厌这一切,真的,我好讨厌…”
“唉,可怜的孩子。”神父微微地摇了摇头,“愿主能听到你的祈祷,愿主能赦免你的罪。”
听到神父的话,我的眼泪落得更凶了。
主真的能听到我的祈祷吗?他真的能赦免我的罪吗?
如果可以…我真的想大胆地对他说:把帆还给我吧!我的天父!
隔离的窗子又被拉上。
告解小屋里,一片柔软的漆黑。
我坐在小屋的地板上,难过地蜷缩起来。
金灿灿的阳光被屋门挡在外面,仿佛这里才是唯一可以让我剥开伤口的地方。
帆,我好想你…帆,不要丢下我…帆,除了你,我没有办法再去爱别人…帆…我的帆…我不想你进去天堂…但你却又回不到人间…帆…帆…
为什么…会有那场意外…为什么…你会离开…帆…
我捂住自己的脸,把一切都埋进自己的掌心。
“叮咚…”
不知道在那里蜷缩了多久,黑暗还是被电话铃声所打破。
我的胳膊和腿都几乎已经快要发麻了,有些艰难地从口袋里摸出电话:“喂,你好,我是施恩瑜。”
我的声音在黑暗中有些沙哑和暗沉。
电话的那头没有人回应,只是传来一阵沙沙的回声。
“喂?请问是谁?”
我有些不解,忍不住再问一句。
电话那头还是沉默了两秒钟,才传来一句怯生生的回答:“瑜姐姐…”
我的心头突然紧紧地一痛!
就像是被人突然握住了一样。
这个怯生生的声音…是宇文曦!
我想起那天因为他生病,我留了自己的电话号码给他。但是一连几天他都没有消息,我不知道他是否已经痊愈。没想到今天这个时候,他却突然会打电话给我。
“瑜姐姐,你哭了?”他小心翼翼地隔在电话问道。
啊!
手指没缘由地突然颤抖了一下。
没想到这个孩子才透过电话,就已经听出了我变了调的声音。
“没…没有啊。”我故意做出快乐的声音,“我很好,真的。”
“姐姐你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可以告诉我吗?”他却有些固执地在电话那头追问,“我也是男人,可以帮姐姐分担的。”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听到他这句体贴的话,我刚刚的悲伤和沉重,竟然一下子减少了一大半。
这个可怜的孩子啊,他的人生还需要他自己扛着,我又怎么可能把我的痛楚再压在他的肩上呢?
“傻瓜,你现在还不是男人。”我忍不住对着电话那头的他轻轻责备,“你现在还只是个小男生。”
“男生也会长大的。”他居然立刻反驳我。
“那就等你长大了再说吧。”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心脏也不再像刚才那么痛楚了。
“你怎么打电话给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到我医院里来一趟?我现在马上赶回去。”
“不是的,姐姐。”他打断我,“我打电话给你,不是因为我不舒服,是因为…我考上那个考试了!”
“哦?考试?”我故作惊讶地回应他。
其实这个消息我早就知道了,所以才觉得他住在那个小木屋的时间也不会太久了。但是今天他的声音里,还是带着那样稚嫩的开心与激动。
“就是天世娱乐公司的选秀活动!我终于考进去了!姐姐,我要进这间公司里做练习生了!以后我可以成为歌手,成为舞手,我可以唱歌演戏了!”他激动地在电话里对我大声喊着。
“是吗?祝贺你啊,就要成为大明星了。”我抿起嘴唇,为他的孩子气浅浅地微笑。
“成为大明星,我到不是多么奢望,我只希望…可以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可以搬离那个…小小的屋子。”他的声音却又瞬间低落下来。
我的心,也被他忽高忽低的失落弄得有些伤感。
仿佛又看到了他蜷曲在那间小木屋里,惨白着脸色的那一刻。
那五彩的灯光,和他苍白的脸色是多么强烈的对比。
而今天,他终于也可以走出那间屋子,朝着那些灿烂的灯光走过去了…
“小曦,加油哦!”我忍不住对着电话,轻轻地对他说道。
“嗯,我一定加油!”他在电话那头的声音也微微地哽咽,“姐姐,谢谢你。你是这个城市里,唯一关心我的人。我一定会努力下去的,有一天我一定要站在舞台上,为你唱一首我自己的歌。”
呵,孩子就是孩子啊!
刚刚才进了娱乐公司,就许诺起以后的事情来了。
我忍不住在电话这头淡淡地笑了:“加油吧,小曦。我会等着那一天的,我等着你站在台上,听你为我唱歌。”
会有那一天吧。
即使我的心已死,但希望这个孩子的心还能勇敢地活下去。
他和我不同,他还有着他的希望,他的事业。我不想再看到他那样苍白的脸颊,也不想再看到他蜷缩在窄窄的小床上。
我期待着有一天,真正的五彩霓虹打在他的脸上,我想,我会坐在台下,看着他微笑。
关上我的手机。
告解小屋里依然是一片漆黑。
但不知道是谁推动了教堂的大门,仅存的一丝夕阳,透过虚掩的木门,映进黑暗的小屋里。
那抹金色的阳光,似乎又让我想起了那个孩子的名字:曦。
*** * * *
似乎一切终于平静下来了。
我回到了医院,继续我枯燥无味的实习生的工作。叶采蕊没有再来找我的麻烦,不知道亚霖是不是又去找了她,导师也没有来批评我,好像我已经平安地渡过了这个麻烦。
曦也打电话给我,说他已经搬进了天世娱乐为他们准备好的宿舍,而且他还分到了一个很好的室友,两个人相处的感情非常好。
这让我觉得很欣慰。
至少他已经不用再来我们医院里卖血了,我也再也不会看到他那张像床单一样雪白的脸颊了。
我以为生活,又将恢复以前的平淡和平静了。
但是一个星期后的某一天,我刚刚换好隔离衣,口袋里的手机就突然响起来,我连忙摸出来:“喂,你好,我是…”
招呼还没有打完,听筒的那头就已经传来激动的喊声:“恩瑜恩瑜,我是陶倩,我就在你们医院的门前,快点来救命啊!”
救命?天,喊得这么严重,这个丫头又发生什么事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我拿着手机连忙跑出急诊室的大门。
“救命啊!快点来救命!”陶倩只是一迭声地喊着。
我才跑到门厅,就已经看到了陶倩。
这个丫头今天实在有点狼狈,到不是因为她受了什么伤,或者生了什么病,而是在她的身边,站着一个高高瘦瘦,却白皙俊秀的男生。看起来年纪并不大,但是长得非常的俊俏,有一双勾人魂魄似的丹凤眼,似乎在朝人轻轻看过来的时候,就盛满了弯弯的笑意。陶倩这个丫头真是好福气,每次在她身边出现的男孩,都是漂亮得这么吸引人。
可是这个高高大大的男孩子,却把一只胳膊搭在陶倩的肩上,虽然纤瘦但完全把自己的重量都压在了她的身上。陶倩也不是个健壮的女生,被身高差不多快要180的男孩子压得直要龇牙咧嘴。
“淘淘!”我挂断电话,连忙朝着她跑过去。
“恩瑜恩瑜恩瑜!”一看到我在面前出现,陶倩立刻就一连声地大叫起来:“救命啊!快点救我!这个家伙重死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我来不及和她肩上的小男生打招呼,连忙伸手想要去帮陶倩。
“这孩子昨天跳舞把脚扭了,也不及时打电话通知我,结果今天都肿成这样了!”陶倩有些生气地大叫。
我连忙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这个俊俏小男生的左脚踝上,果然肿起了很大一块,连鞋子都穿不上了,只是随便地裹着一只雪白的棉袜子。
“天,怎么肿得这么厉害!”我也吃了一惊,想要伸手碰碰那男生的脚踝,“不会伤到骨头了吧?”
“啊!好痛!”
我还没有碰到,那男孩子就大叫起来!
“叫什么叫!你是不是男生啊?给我忍着点!”陶倩伸手就敲了这个男孩子一记。
那小男孩立刻就不高兴地撅起嘴巴:“陶姐,人家是真的很痛嘛!”
“痛你个大头鬼啦!才这么点小伤就叫痛,那天宇文曦不也扭到了吗?人家怎么不叫痛?你就会跟我撒娇。”陶倩有些宠爱,又有些生气地责备他。
站在旁边的我,突然听到陶倩的这句话,心里却还是微微地抽动了一下。
曦也扭到了?他不会叫痛?
那个孩子是真的不会叫的,看那晚他紧紧皱起的眉头,我就知道,无论发生任何事,他都能坚强的一个人扛住…
心情突然又有一点小小的低落。
“你们等一下,我去拿轮椅来。”我对陶倩说道。
“你快去快去,这个小家伙快压死我了!”陶倩立刻就像被得救了一样的大喊起来!“看起来这么瘦,怎么这么重啊!”
“我哪有,陶姐!我已经很轻了好不好!”
“你轻?曦才六十,你得有八十了吧?”
“才没有!”
这两个人拌嘴拌得整间大厅里的人都能听到,但是我的心却一直被陶倩嘴里的那个“曦”给狠狠地揪住。那个孩子啊…
我推来轮椅,把那个小男生扶上去。这两个人的争吵才算告一段落。亚霖刚好看完一个急诊,我就把他推到罗亚霖的诊断室里。
“怎么样?没伤到骨头吧?”陶倩只等亚霖才摸了伤处两下,就有些着急地问道。
“陶陶!”我连忙伸手拉住陶倩,“你别这么心急啊,让罗医生好好帮他看一下再说。”
“没办法啊,我就是心急啊!”陶倩转过身来看着我,“恩瑜,你还记得这个孩子吧?他就是上次我给你看的那两张照片中间的一个啊!你问过那个宇文曦,不记得旁边的那个了吗?就是他啊!”
呃?
陶倩这么一说,我才突然回想起来。
当天在名典的餐桌上,陶倩是曾经给我看过两张照片。除了那张有着冰绿色眼眸的宇文曦,摆在旁边的就是面前这个男生的照片吗?被叫作“公主”的那一个?
我有些好奇地侧过身去看他。
真的长得非常的俊俏。是那种和曦不同的美丽,虽然有着一样的白皙脸孔,但他的眼睛却是那种微微向上挑起,非常标准的丹凤眼的模样。笑起来颊边有两个浅浅的酒窝,配上红润细致的嘴唇,真的有种想让人轻轻触摸一下的感觉。
最重要的是他的性格不像宇文曦那样的内敛,反而开朗活泼的样子,常常弯起的眼睛,使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可爱和美丽。
陶倩家的天世娱乐,果然是网罗天下“美少年”的地方。
“长得很漂亮吧?”陶倩发现我在偷看她,凑过来对我说,“他和宇文曦可是我们老板看好的两个当家王牌哦!将来一定能大红大紫的。”
“王牌?”我转过脸去看着陶倩,“你是说…他和宇文曦…都会被捧吗?”
“当然。这么漂亮的孩子,不出道肯定浪费了。”陶倩点点头,“所以最近才会把他们训练得这么狠。你不知道,上头都心急的厉害,想尽量节约受训的时间,所以他们最近一天要训练十八个小时,除了上礼仪课、教学课之外,全部都在训练厅里练舞。已经有好几个受不住病倒了,剩下这几个坚持下来的,也多多少少都受了点伤。只有这个关以哲,扭伤了还肿这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