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了。”悦心摇摇头,冲韩轩感激的一笑。他一直对她很好,就像悦清小时候对她又依赖又照顾一样,这让她感到欣慰。

登机前,袁若鸿给了悦心几片止晕药,吃完了,她开始昏昏欲睡,一路上,尽管韩轩跟她说话,她也是迷迷糊糊,后来,干脆睡着了。
袁若鸿一直坐在悦心后面的座位上看报纸,想到前面的女人,他心里觉得满足,哪怕他看不到她的面孔,可是,一想到她就在他可以感知到的范围内,他就觉得心安。

空姐在机舱内走来走去,每次都把目光瞄向袁若鸿,他三十五六岁的样子,身材挺拔、匀称,面色红润、白皙,举止安详,一派绅士风度,一看就是成功人士。虽然韩轩也俊朗,可是,那气势,比起袁若鸿还是差了一大截。
空姐借口添饮料,对他抛媚眼,袁若鸿居然面不改色。这样的情形他见多了,他身边并不乏美女投怀送抱,可是,他对他们一点兴趣也没有。

去年,在新加坡,也有面貌、气质均好的女人打动过他,他本以自己就要找到心目中的好女人,可以成家立业了,可是,那女子却没能坚持到最后,为了一串钻石项链跟他狮子大张口,他并不缺那些钱,只是觉得喜欢钻石的女人清高不到哪里,于是,兴味索然的跟她分了手。

他始终不能忘记那个只因为他帮了个小忙,在大冬天的雪日送他打火机的女孩儿,他不能忘记在寒冷的北风中她那坚韧的笑,她不要他额外的报酬,因为她坚持不该拿的钱她一分都不要,那是她的原则。他也不能忘记,她真诚的对他说过爱情不分贫富、不论贵贱……

他以为,这辈子,他再也找不到那个让他心动过的女孩儿了。可是,就在一次偶然与舅舅公司合作的时候,他在设计报表上看到了她的名字,也辗转知道了关于她的很多消息。他几乎抑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所以,舅舅一生病,他主动提出过来代班。哪怕,再见到她,仅仅是见到,也会让自己有幸福的憧憬吧!

飞机到达降落后,悦心还在迷糊,韩轩很自然的牵起她的手说:“悦心,你别乱走,人多,会丢的。”
悦心俏俏抽回来,拉着韩轩的衣服:“这样就丢不了了。”

悦心分到跟张芸芸住一个房间,晚上张芸芸用宾馆的电话跟她老公煲电话粥,大概说了一个多小时,悦心洗完澡要睡觉的时候,她才停下来,问悦心要不要打电话,悦心不知道这时候顾楠在干什么,就拨了家里的座机。居然是婆婆接的,她不禁问:“您怎么过来了?”因为意外,才这么问,并没什么其他的意思。
却是婆婆不高兴了:“你好命,把家里一扔拍拍屁股走了,顾楠怎么办?总得有人照顾吧?我不来,谁来?……把我儿子交给你,我这是哪辈子做了孽哟?……”
婆婆还在不停的念叨,悦心听不下去,啪一声挂了电话,她向来无法适应婆婆说话的语气和态度。

过了一会儿,悦心又拨打了顾楠的手机,顾楠冰冷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你跟我妈说什么了?她都气哭了!”
她什么都没说,因为没轮到她说。可是,她却百口莫辩。
“何悦心,等你回来再算账!”顾楠撂下狠话。回来再算账?悦心期待听到顾楠声音的心情,突然像泄力气的皮球——瘪了。

再说顾楠这边。
悦心走了,他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晚上,母亲叫他过去吃饭,他也打不起精神,老太太见这样,赶紧过来给他弄了点吃的。后来接到悦心电话,本想教训她几句,可是,她却不声不响的挂了电话,让她一肚子火更发不出去,只能跟顾楠哭诉,你这是找了个什么媳妇?非早早把我们气死不行啊?
顾楠一直以为悦心跟母亲有嫌隙,当着母亲的面又不好说什么,只能说悦心几句。谁让他觉得悦心更亲近呢?人有时候就是这样,能对最亲近的人做各种事儿,都不觉得过分。
可是,顾楠不知道,最近的悦心有些敏感。

第二天上景点玩儿,悦心很没精神。
韩轩他们几个年轻人就变着方的逗她,一会儿喊“悦心,过来照相。”一会儿又喊:“悦心,这儿有奇观。”
悦心被他们拉着拍了不少照片。
后来,袁若鸿走到她前边,说:“何小姐,在公司,我一向都很欣赏你的工作,借这个机会,能请你合个影吗?”
当着公司里很多人的面,总经理叫她何小姐,而且很礼貌的邀请她合影,这没什么过分,悦心找不到理由拒绝,被动的点点头,跟袁若鸿照了张小合影。
后来韩轩看到不干,嚷嚷着:“悦心,你也要跟我照个合影。”她一向把韩轩比做悦清,由于家境不好,从小到大,悦清都没有一张正经的照片,更别说跟她的合影。为了弥补心头的遗憾,悦心主动拉着韩轩的手,将自己的胳膊搭到他肩上,让同事照了张照片。

出游第三天,袁若鸿临时有事儿,离开了,临走前,他跟悦心说:“希望我离开后,你能玩儿的开心点。来这里玩儿,不一直都是你的梦想?”
悦心面上笼了一层淡淡的忧愁,恭恭敬敬的跟他说了再见,如果可以,她倒是希望再也不见。

接下来几天,没有总经理在场,大家倒是无拘无束,放开了畅游。
悦心还特意去了旅游商品特卖店,给顾楠带了很多当地的特产,他说过让她买了送人。
韩轩还笑她:“买这么多东西?北京又不是没有。”
悦心却一本正经的说:“有也不一样。”

外出的这几天,除了悦心给顾楠打过一次电话,顾楠从没主动给她打过,连跟她同一个房间的张芸芸都很奇怪:“悦心,你老公真放心你出门!”
悦心笑笑,继续替顾楠解释:“他工作太忙,顾不上。”

是工作忙吗?其实,除了周一、周二上了两天班,其它时间,顾楠一直在休年假,没事就去酒吧泡着。
悦心不在家,家里没有任何生气,他不愿意一个人呆在没有悦心的家里。他不给悦心打电话,是怕听到她的声音太想念她,怕自己忍不住要让她快点回来,一个大男人,这么迷恋老婆,他怕别人笑话。

顾楠喝了点酒,但并不多。
旁边有个女孩儿经过,很像他高中时的同学刘莹,他试着喊了声,那女孩儿居然又走回来看他:“天啊,这不是顾楠吗?”
顾楠终于肯定她就是刘莹了,问:“你怎么在这儿?”
刘莹指了指舞台,又指了指自己夸张的服饰说:“我在这个酒吧驻唱。”
“嘿,还是当了歌手。”顾楠记得高中时,刘莹就开始跟着一群社会上的小混混弄乐队了,她嗓子不错,可惜文化知识学的不好。
“什么歌手,还不是为了混口饭吃?”刘莹唯一的优点就是实事求是,她跟酒吧的服务员说:“这是顾楠,我高中同学,今儿我请客,他消费都记我帐上啊!”
顾楠忙拦住:“这怎么好意思?”
“老同学,你存心不给我刘莹面子?”刘莹在这种场合混多了,自有一种老江湖的爽快和利落:“你先喝着,我还有场演出,回聊啊!”刘莹笑呵呵的打完招呼走了,留下一股香喷喷的味道,顾楠深吸了一口,是香奈儿,这个味道他熟,很多外国女人都用。
他也建议悦心用过,可是,悦心却舍不得花钱,她咂咂舌说:“太贵了,奢侈。”他觉得,悦心是那种朴素、保守的女人。
想到妻子悦心,顾楠算算时间,快一周了,她明天就能回来了,心底不禁雀跃。

回到北京,悦心并未先给顾楠打电话,快一周了都没联系,她觉得他未必欢迎自己回来。
下了机场大巴,悦心拖着重了一倍的行李在街头徘徊,要打车的人太多,她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出租车,有些沮丧。
这时,韩轩家里有人来接,韩轩正好看到她,就喊:“悦心,要不要顺便送你?”
外出几天,悦心跟韩轩更亲近了些,也就不再推辞他的好意,上了车,问他走不走四环?韩轩说走啊,最后说了半天他们居然同路,韩轩家仅比她家远几站地。悦心踏实了,坐在车里就开始打瞌睡。没办法,玩儿的太累了,整个旅程她又没睡好。

从张家界回来,悦心只穿了一件长袖纯棉T恤,可北京的气温比南方低很多。韩轩看她睡着了,怕她冷,拿了自己的防风外套给她披上。

顾楠一直在家等着悦心回来了,他上网查了所有回北京的航班,算计着时间,每隔一会儿,就下楼看看。

到了悦心家住的小区,韩轩主动帮她拿行李,问:“要不要我帮忙送上楼?”
“不用,已经很麻烦你了!”悦心微笑着摇头,意识到她还披着他的外套,赶紧脱下来还给他,诚挚的说了声:“谢谢!”

看着韩轩坐上车走远,悦心才回头想往家走。一转身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顾楠已经站在身后。

其实,顾楠正疑惑,刚才送悦心的那个人是谁?他帮她提行李,她还穿她的衣服,一看两个人的关系就不一般,“那人谁呀?”顾楠的语气似乎很不好。
“哦,不知道你在家。刚才那个……我们公司的同事送我回来的……”悦心小心翼翼的解释。
顾楠拿过她的行李箱,也不说话,直接往家走,还走的飞快,剩下悦心,还拎着另外一个包,小跑着跟在他后面。

一到家,顾楠将悦心的行李往地方一放,又去上网看网页。
悦心又渴又累,边收拾顾楠喝过的空啤酒瓶边问:“家里有开水吗?”
顾楠心里正为刚才送悦心回来那人好奇,不光好奇,还生气,就没言语。
悦心以为自己哪里惹顾楠不高兴了,也就不敢再说什么,一个人默默收拾东西,收拾完了,又去烧了壶开水。

悦心真的太累了,水还没烧开,就陷在沙发里睡着了。
看着悦心憔悴的脸颊,顾楠不是不心疼,出去玩儿了一趟,她明显瘦了不少。悦心睡得很沉,有微微的鼾声,顾楠不忍心叫醒她,就拿了条毯子替她盖好。

 

 

第 8 章

上班的时候,韩轩把整理好的照片给悦心看:“不错吧?这张,合影这张,哈哈,悦心你闭眼了。”
悦心正在赶一个CASE的进度,也就没跟韩轩他们一起闹,她偶尔偏过头看一眼那些照片,都拍的不错,可惜她对着镜头笑的太少。
看完了,韩轩说:“悦心,你的那些给你放办公桌上了。”

下午,因为工作上的事儿,悦心不得不找袁若鸿请示,也就无可避免的又见到他。虽然他对她讲话温文尔雅,谦恭有礼,但悦心还是觉得尴尬,尤其他问:“悦心,你过得幸福吗?”的时候,表情那么深沉。
她自我陶醉的说:“很幸福!”
他的眉心似乎锁了一个问号,深深的吸了口气,“可是……”
在悦心的世界里,早已经没有了可是,她匆匆跟他汇报了工作进度,询问了他对她工作的意见,赶紧从他办公室退出来。
出来的时候,心跳的很不正常。
悦心将身体直直的靠在楼道里,无奈的想,或许,该换份工作了!

晚上,顾楠没有应酬,很早就回家了。悦心做好饭,端上餐桌,顾楠才慢腾腾的从网络上下来,洗手、吃饭。
悦心见顾楠心情不错,跟他商量说想过了元旦换份工作。
顾楠颇感意外:“现在工作不好找,你干的好好的,为什么要换?”
悦心当然不好说是因为袁若鸿,就随便找了个借口:“想换个更好的,赚钱更多的。”
“现在有目标?”
“没有。我想先辞职,然后再慢慢找。”悦心的逻辑当然在顾楠的眼里是无法接受的。
顾楠坚决不同意悦心的想法,他当然有他的打算。他想元旦买车,如果悦心辞职了,他们的收入锐减,就没办法维持生活了。

顾楠一直在琢磨买车的事儿,他手里倒是有几万块钱,可是,却不够。于是,他想起来,父母刚拿了几十万的拆迁款,老两口也没什么大花销,他不妨借来花花。于是,跟母亲提出借五万块钱,老太太却说:“你们买车,跟我要钱?你媳妇自己存了多少私房钱了?干吗不先跟她要?”
顾楠见母亲这个态度,也就说:“算了,您要是不借,我也就不买了。悦心那几个钱,我怎么好意思开口?”向来,悦心的工资除了支持家里的吃穿用度,还要给悦清治病,估计也所剩无几,他再怎么想买车,也不能打悦心的主意。
可老太太不同啊,她想到的首先是自己儿子。
她不管悦心有多少苦衷,顾楠前脚刚走,她后脚就给悦心打电话:“顾楠想买车,你的工资都自己存着,这次多少也要支持他一把吧?”
悦心为难,她手里根本没什么钱呀,可是,面对婆婆气势汹汹的抢白,她还是顺从的说:“哦,我会想办法。”

等顾楠回到家,悦心就问起他买车的打算,大概需要多少钱,还差多少等等。顾楠知道悦心的意思,赶紧说:“没事儿,反正也不急着买,你别跟着瞎操心。”

悦心算算自己所有的家当,也就不到一万块钱,而且,这个月还要给父母汇两千,悦清的腿一直不能动,父母都年纪大了,又没什么收入,三个人就指望她给的这点钱生活呢。
悦心绞尽脑汁,也只能跟沈伟伟借。

她给伟伟打电话,伟伟兴奋的直喊:“悦心,你终于想起我来了。”
悦心根本不好意思跟伟伟张嘴,只能先说些别的,后来,还是伟伟先提起来:“悦心,袁若鸿也在北京,你还没见过他吧?”
他们在同一家公司,不可能不见的,悦心淡淡的说:“见过了。”
伟伟沉默了一会儿说:“这么多年,他好像没怎么变!”
伟伟这么说,悦心似乎猜到,袁若鸿其实已经先找过伟伟了,她问:“伟伟,你还……”
伟伟却打断她:“我这边要录节目了,悦心,你还有别的事儿吗?”
借钱两个字,悦心说不出口,只好把电话给挂了。
后来,是伟伟打过来又问了一遍:“悦心,你打电话找我,不可能没事儿,说吧,怎么了?”
悦心才提起顾楠买车钱不够的事儿。
“就这个你还不跟我说?”伟伟深刻批判了悦心不够意思,有困难居然不跟她讲等等。
第二天,伟伟就把四万块钱汇到了悦心的账号上。

月底,悦心把自己的工资凑了凑,连同伟伟那四万块钱一块儿给了顾楠,“这是五万,连着你那些积蓄,买个便宜点的车够了吧?”
顾楠有些诧异:“你哪儿来那么多钱?”
悦心轻轻一笑:“攒的,又跟伟伟借了些。”
顾楠真的被悦心感动了:“不是说了不让你瞎操心的?”
“我是你妻子,当然要支持你的决定!况且买了车,你工作起来能更方便,说不定哪天当了大区主管,还能养我,不是吗?”
顾楠吻了吻悦心,欢呼着:“悦心,我爱死你了!”

顾楠买了车,第一次送悦心去公司,还信誓旦旦的提起:“等我当了大区主管,悦心你就不用上班了。”悦心点点头,现在,她居然很期待起这样的提议来。

有了车的顾楠应酬比往日更多了,虽然悦心心里有几分介意,可并未说出来。公婆也因为儿子买了车,有了更多的要求,几乎每周,都打电话让顾楠回家。
悦心也比较顺从顾楠的要求,他提出回家,她都不阻拦,只是她经常找借口加班什么能不去婆婆那儿就不去,可是,顾楠却不太高兴:“你老不出现,我爸妈还以为你对他们有意见呢?”
所以,偶尔悦心还要硬着头皮去婆婆那儿报到。

周六晚上,顾楠又张罗着回家,悦心买了些苹果带上了,老太太却挑剔买的是红富士,太硬,她咬不动,顾楠有些不耐烦的提醒母亲:“咬不动就留着给我爸吃!”老太太才不说话。
一家人聚在客厅里看电视,悦心突然想起下午伟伟给她打过电话,问了问顾楠买了什么样的车,开着如何?又告诉她周六他们栏目组出外景,让悦心千万别错过直播。

新闻完了,中央台正播广告,悦心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换了伟伟他们台的节目。
谁知这一换,婆婆不高兴了,立马拿起遥控又换回来,“看得好好的,换什么台?别人还看不看?”
悦心知道,可能惹婆婆不高兴了,就赶紧说:“有个朋友今天晚上做节目,特意打电话让我看看。”
公公插话道“是吗?那可要看看。”
可婆婆却不依,拿着遥控器就是不给悦心。
悦心没办法,尴尬的笑笑,“没事儿,可能下期还重播。”

后来,从顾楠父母那儿出来,悦心的情绪就一直挺低落的,顾楠叹了口气说:“不就是个电视节目?你至于这么在乎吗?”
如果是普通的节目,悦心根本不在乎,也不会在婆婆那儿去拿遥控换台,可是,那是伟伟的节目啊!
悦心还在乎的不仅是节目,更是顾楠的态度,每次跟婆婆有些小冲突,顾楠一般都是先冲着她来,这让她觉得自己似乎是他们顾家的一个外人。

 

 


第 9 章

悦心最近一直不怎么爱讲话,她情绪很低落,直到接到父母的电话,才觉得有些喜悦。何爸爸说,悦清的腿,最近似乎有些知觉了,被邻居不小心撞了一下,觉得有点疼。
悦心建议,不行就到北京来瞧瞧,毕竟是首都呢,大医院多,专家医师也多。何爸爸想了想说算了,那要多少钱?他们自己没有积蓄,也知道女儿不富裕,这些年,悦心赚了钱总顾着家里了。
悦心理解父母的苦衷,也知道自己无能为力,可是,她不能眼睁睁看着悦清一辈子都不能走路啊,只要有一线机会,她还是愿意去试。

悦心把悦清的情况跟顾楠说了说,顾楠倒是挺赞同,不过,他也没钱,只能找父母去借。他想,自己买车父母不借给,是因为那是纯消费,现在情形不同了,要给悦心的弟弟看病,这可是命中的大事,他想,这次,父母应该不会拒绝吧?
可是,母亲还真拒绝了:“那是悦心的弟弟,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娶的是何悦心,又不是她弟弟。……钱,咱们家是不缺,不过,等你姐姐她们回国,还没房子呢,我不能不管吧?现在北京房价多少,你也知道,我们这么省吃俭用,还不都是为了自己的儿女。那个悦清,他又不姓顾。”
母亲那儿说不通,顾楠开始做父亲的工作,可是,老爷子不当家,也做不了主,只能无奈的把自己的小金库倒出来,总共一万五千块钱,都给了顾楠。
后来,顾楠觉得太少,又找卫东借了点,凑了两万,跟悦心说:“让把悦清接过来看看吧!”

医生说,悦清的腿果然是有些知觉的,只是治疗的太晚了,一时也治不好,只能慢慢来。悦心想让弟弟住在自己家,方便随时去医院。悦清却怕打扰到姐夫,说什么也不呆,就要回老家去,啥时候治疗啥时候再来。悦心拗不过他,只能将他送到车站。
悦清临走时,悦心塞给他几百块钱,说:“路上自己买些吃的吧!”
悦清却死活不要:“姐,你最近又瘦了,留着自己多买点好吃的补补吧!”
悦心眼泪汪汪的对弟弟点点头,“你也要注意身体,姐姐希望你能早点站起来。”

为了悦清的事儿,悦心操心不少,她最近的确有些憔悴。回家的时候,坐在顾楠的车上,一直晕忽忽的想吐。后来,顾楠找了个地方把车停下,她直接冲下去,干呕了半天。
“怎么了?”顾楠不解。
“晕车。”悦心捂着胃,脸色有些蜡黄:“我包里有纸巾,帮我拿一下。”
顾楠拉开她皮包的拉链拿纸巾的时候,看到有个信封,顺便扯出来看了看,是她们公司去张家界的照片,第一张就是悦心拉着一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子,他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想了半天,想起来是那天送悦心回家的男孩儿。

悦心等顾楠拿纸巾等了半天也不见有动静,回头一看,他正在翻自己的包里的照片,顿时,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顾楠的脸色比悦心好不到哪里,因为,他看到了另外一个更让他介意的人——袁若鸿。他做梦也没想到,他居然和悦心一起去了张家界。

顾楠对袁若鸿知道的不多,但因为悦心的关系,他对这个人还比较关注。他们上大学的时候,他已经是北京城有名的IT精英了,做过几单漂亮的大生意,赚得盆满钵满。
传闻他包养过何悦心,因为悦心的关系,他跟初恋女友解除了婚约,当时,这个消息在S大可谓闹得沸沸扬扬。至于后来,两个人为什么分手,他就不得而知了。

那时候,因缘际会,他认识了悦心,但她从未在他面前提起过袁若鸿这个人,她不提,他也就不问,因为他怕问多了会勾起她的心病。殊不知,这个人却成了他自己的心病。
一想到悦心的以前,顾楠心里像扎了一根刺,碰一下会痛,但却不能□,因为,弄不好,一拔可能会要命。

悦心不声不响的又跟袁若鸿扯到一起,顾楠太意外了,意外到他没有一点心理准备,他对这个人的出现充满了恐惧,也充满了排斥,在这样的情形下,顾楠开始口不择言:“怪不得要去张家界?原来旧爱新欢都齐了……他们两个人都不介意吗?”顾楠冷笑,盯着那些照片:“只是玩物,又有什么可介意的呢?是吧?”
“顾楠……”悦心身心俱伤。
“何悦心,你这个贱人,你不配叫我的名字。”顾楠估计是已经气昏了头,把那些照片在路上一扬,开起车独自走了,都没管身后身体不舒服的悦心。

悦心一个人被丢弃在大马路上,看着来往的车辆,有些茫然无措,她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走?她早有预感,袁若鸿的出现迟早都要带给她麻烦,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那天,天气格外阴沉,她冷得直打颤。
身上没有钱,悦心只能走回家,她每走一步,就觉得身上的痛多了一分,脚底下已经磨了好几水泡,她也累得快要虚脱了,可是,不见顾楠的身影,没有人会来救她,她只有靠自己。

绕过北京城大半圈,悦心终于走回家。没有钥匙,按门铃顾楠又不开门,悦心靠在自家门外直流泪。此时,她多么期待家的温暖,希望有个人可以给她安慰和鼓励,期待有个肩膀能依靠,……可是,什么都没有,她什么都没有。

后来,还是物业的一个大姐看见悦心一个人在门外觉得可怜,主动给顾楠打了个电话,“顾先生,您太太她没带钥匙,现在,她好像很不舒服……”
大姐的话还没说完,悦心就觉得眼前一黑,晕倒了。她又冷又饿,还走了那么长的路,早已经不堪忍受。
大姐“啊”的一声尖叫,焦急的呼唤“何小姐!”吓了顾楠一跳,他冷静了一会儿,终于意识到自己这么做,对悦心似乎太过分,可能袁若鸿的事儿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糟糕呢?

顾楠亲自去物业办公室把悦心抱回家,并在物业大姐的帮助下给她喂了些淡盐水。悦心一直昏睡了很久,醒来时有些发烧,顾楠就搅湿了毛巾覆在她头上帮她降温。

看着悦心难过,顾楠心里也不好受,他非常自责,后悔把她一个人丢下。整晚,顾楠都在想,自己是怎么了?跟悦心谈恋爱的时候,他不是就下定决心了,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计较的都放下吗?可是,现在,他怎么就做不到了呢?他不想伤害悦心,也不想抓着她的过去不放,他只想把握好现在,可是,他居然做不到?
结婚以来,悦心什么事都谦让他,什么都听他的,一切都以他为中心,他居然还不满足?悦心是个无可挑剔的好女人,他心里一直这么认为。可是,他居然不知道好好珍惜?他到底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