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她竖起耳朵,把脸抬了起来,“亲妹妹吗?”
“现在刚念大学。”他略一点头,顿了顿,“不过,她学习不太好,尤其是数学。”
翁雨“噗嗤”一笑,“我怎么觉得我躺着也中枪了。”
他也笑,“你们俩要是都是我的学生,估计我寿命都要缩减几年。”
“以前她小时候,我给她补习数学,一道题反复说十遍,也听不懂。”他像是在回想,“听不懂还不认真,趁我不在,偷偷把练习卷藏在电视柜底下,过一会还跟我说找不到了。”
她听得起劲,追问,“你们俩差几岁?”
“九岁。”
“那你一定很宠她,”翁雨憧憬地摇了摇头,“我从小也一直很想要一个哥哥,你们俩感情很好吧?”
“嗯,”他淡淡一笑。
两人再闲聊几句,她也把粥都喝完了,傅郁将东西收拾干净回来,就看见她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
“真的谢谢你。”她坐在病床上,看着他,双手合十、十分郑重地说,“你的大恩大德,我出院后会好好报答的。”
因为一夜没怎么休息,他的脸色看上去略有些苍白,可听了她的话,他忍俊不禁、连忙轻咳了一声,“等你先养好自己的身体再说吧。”
沉吟片刻,他注视着她、又开口,“其实出现昨晚这种情况,如果你在家里的话,有家人照应会比你自己独身住,好上许多。”
听他这么说,她更惭愧了,“我也觉得……”
当初是她跟爸爸妈妈提议要出去住,从小一直宠爱她的父母一开始一直不同意,还是她联合着言侨一起好说歹说,才让他们点头的。
她当时想自己独居的初衷,是觉得自己年纪也不小了,不能总是依赖爸爸妈妈,要学着自己管理生活,而且她的工作时间又是不定,有时候半夜回来,还会吵醒他们、影响他们休息。
可是这才没几天,她就连发个烧,都差点一个人晕在家里,要是被爸爸妈妈知道,她可真就完蛋了。
“不过,既然都搬出来了,就要开始学会怎么自理。”他低声道。
她听了他的话,不自觉地、就像小学生听老师话一样用力点点头。
“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他忍着笑、说。
“对了,”他这时将她放在一边的包拿了过来,“今天早上有人给你打了几个电话。”
她接过包,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神色一下子就黯淡了下来。
他望着她的脸颊,眉头一动,从陪护椅上起身,“我出去吃点早饭,等你挂完这瓶水,我带你回去。”
她点了点头,目送着他走出病房,将包里的手机拿了出来。
手机上显示着一排的未接来电,大部分都是言侨的,也有担心她没去上班的周若的,她赶忙给周若发了短信,让她给自己用年休请个病假、明天就回去上班。
短信刚发完,就有电话进来,她看着来电显示,半晌,才轻轻用手指在屏幕上滑了滑。
“小雨!”那头言侨的声音显然有些急躁,“你怎么到现在才接电话?”
平时熟悉的声音,隔着一天听来却觉得有些陌生,她握着手机,一直没作声。
“怎么了?”见她不说话,言侨更急了,“小雨,你没事吧?我在你家门口等了很久了。”
脑海中此时回想起陈涵心告诉她的事情,她沉默了一会,“我没事。”
言侨此时多少能听出她声音里的情绪,呼吸重了些,“昨天晚上我失约没来找你,的确是我的不对,我会向你解释的,但你也不能避而不见啊。”
“我没在家里。”
“你今天不上班?”言侨一怔,声音里渐渐带上了丝怒气,“那你现在到底在哪?在朋友家吗?我过来接你。”
“不用了……”她闭了闭眼,“我现在在医院。”
“你出什么事情了?怎么会在医院里?!”那边的言侨连声音都变了。
“我昨晚发高烧了,”她突然不是很想再多说什么,“我等会就回来了,如果你有事的话,不用等我了,先去忙吧。”
她语气中的疏离之意,第一次变得如此明显,言侨在那头沉默了很久,才声音沉沉地道,“我没有重要的事情,我在你家门口等你。”

她和言侨打完电话之后,心情就变得不是特别好,在挂完水办理手续的时候还频频走神。
这样的情况她自己并没有发现,可一直陪同着她的傅郁,却看得很清楚。
等离开医院,他开车带她回到小区的时候,差不多是中午,停了车,两人便一起走去坐电梯上楼。
“回去之后,好好和他谈一谈吧。”他按下电梯按钮的时候,突然这么和她说,“如果你还重视他的话,很多事情,说开会比较好。”
翁雨本来还在发呆,听他这么说,心底一怔、既而又一暖。
他真的是个很细心的人,她从未见过一个男人可以细致到这样的程度,在哪个方面都无懈可击,而且是以这样温和的态度让她容易接受。
“好。”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他说的话,总是没错的。
烧虽然是退了,可是鼻涕和咽疼的状况却紧跟着上来,出电梯的时候,她总感觉鼻涕要从鼻子里流下来、难受得不行,而傅郁在一旁看得清楚,忍着笑、递了一包纸巾给她。
“谢谢。”她望着他的眼神简直感激得几乎要热泪盈眶,连忙抽出一张捂住鼻子。
可接着一抬头,就看见言侨正站在她家门口,定定地注视着他们两个人。
言侨的眼神很可怕,迟钝如她都能感觉出来他可能是误会了,被这么看着,她的第一反应,却是去看身边的傅郁。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淡然,英俊的眉眼纹丝不动。
“小雨。”言侨神色铁青地叫了她的名字,视线却落在傅郁身上,“这位是?”
气氛尴尬至极,翁雨吸了吸鼻子,只能硬着头皮说,“这是我的邻居,傅先生,昨晚我发高烧,就是他帮忙送我去医院的。”
“他是个很好的人。”想了想,她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帮了我很多忙。”
“你好。”傅郁在她说完这些之后,朝言侨微微颔首。
言侨望着他,表情略微有些松动,可语气还是很僵硬,“你好。”
“傅郁,真的很谢谢你,你回去一定要好好休息。”翁雨这个时候心里不是很愿意看到言侨这么一脸敌意地盯着傅郁,朝他笑着摆摆手,连忙招呼言侨,“进屋说吧。”
“谢谢你帮我女朋友,她性子一直就是这么迷糊。”等翁雨进屋之后,言侨看着正在拿钥匙的傅郁,不痛不痒地说,“往后我和她住在一起,她应该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了。”
这些话,示威和宣誓占有的感觉浓厚,傅郁开门的手顿了顿,半晌,冷静地看向他,眼眸里看不出深浅,“我这个人,一向不是很怕麻烦。”

 

第五章 布朗尼的味(一)

第五章布朗尼的味(一)
**
翁雨回到家里,才发现,客厅和卧室里昨天晚上被她翻找得乱七八糟的柜子,摔倒的行李箱,不知何时,都已经被整齐地规整了回去。
这些……都是傅郁昨晚整理的吧?
静静地站着,她脑海里又浮现起今天早上,他提着粥走进病房的场景。
文雅而从容,平淡又温暖。
“我是头一次听到,你对一个男人给出那么高的评价。”身后这个时候,响起了言侨略带吃味的声音,“小雨,我是你男朋友,你这么多年,也都没有夸过我一句啊。”
她听得有些尴尬地回过头,可还没看清他的脸,就被他伸出双手用力拥住。
翁雨被抱住的那一瞬,身体就有些僵硬,可动了动、又挣脱不开,只能说,“我感冒咳嗽很严重,你不要离得我太近,会传给你的。”
“小雨,”抱着她的言侨这时手臂却越收越紧,“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我们坐下来说吧。”她说,“……我鼻子塞着,真的呼吸不过来了。”
他听她这么说,只能松开她,和她一起在沙发上坐下,可视线却一直牢牢锁在她的脸上。
“我昨天晚上没有来找你,是因为和我妈妈在家里争执,”他望着她,烦躁地揉了揉头发,“她不知道为什么,从前天开始,突然就硬要我和你分手,态度坚决,说什么都不听。”
“嗯。”她没什么表情。
言侨望着她毫不惊讶的脸色,神色绷紧地去碰她的手,“但是我没有答应,小雨,任凭她怎么说,我都不会和你分手的。”
“她有来找过你,跟你说什么吗?”见她不说话,他试探性地问。
翁雨心里一震,想到那天自然而然和傅郁倾诉的话,可现在到了当事人的言侨面前,却突然怎么也说不出口,“……没有。”
“那就好,”言侨似乎松了口气的样子,“她要是给你施加压力,是我最不想看到的。”
这句话,听在她心里还是微微有些触动的,想了想,她说,“言侨,我觉得你妈妈应该从很早以前,就一直很不希望我和你在一起吧。”
他听了后,沉默片刻,“我承担些压力没关系,但我想娶的女孩子,是我的事情,她的希望,不会影响最终结果。”
“小雨,我们结婚吧。”
她愣住了,一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啊?”
“我说,”他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直直望着她的眼睛,“你嫁给我,我们俩结婚,好不好?”
“我三年前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有一种不同的感觉,这些年来,和你在一起我总是很轻松很快乐,无论我的家人和朋友是否赞成,我喜欢的女孩子都只有你一个,我真心希望这一辈子陪伴着我的人,是你。”
“我知道,因为当初,是我强硬地在追你你才答应和我在一起的,你或许对我的感情并没有我对你那么强烈,可是我会一直像最初那样珍惜你。”
“戒指我也已经买好了,因为早上急着来找你,落在家里忘拿了,如果你答应,我现在马上赶回去拿。”
他的眼神是温柔的,话语里也有沉甸甸的感情,无论如何,这三年来,他也一直是用这样的目光在看着自己,翁雨听了这些话,前些天积累在心底的不适感,多少还是柔软了下来。
“你让我考虑一下,可以吗?”沉吟片刻,她说,“这毕竟还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决定,而且,你家人的意见也不能不顾及。”
“你知道,我散漫惯了,一下子要考虑那么严肃的事情,脑子会转不过来。”她笑了笑。
言侨动了动唇,最终还是说,“好,我等你。”
“你今天还要上班的,公司缺席不太好,”她咳嗽了一声,“我送你。”
“不用了,你在家好好休息,”他没有起身,“真的不需要我在家陪你吗?”
她摇摇头,“没关系的,烧已经退了,只是感冒而已。”
两人走到玄关处,言侨弯下腰穿鞋,翁雨犹豫了一会,还是叫住了他,“我有件事情想问你。”
“怎么了?”
“我搬家那天,你妈妈叫你去吃饭,你后来跟我说发生了很多事情,是什么?”
言侨抬起身,脸色募得有些变化,停顿了一会,才说,“……你听我说了,不要不高兴。”
“那天吃饭,还有另外一家人在,是我妈从加拿大回来的朋友一家,吃完饭后,那家人的女儿说想要去酒吧喝酒,我妈就硬要我带她去,我就叫了些朋友一起,人多闹腾、他们都拼命灌我,还要玩惩罚游戏,我醉得不行。”
好像是怕她生气,他连忙说,“小雨,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喝酒,那次是特殊的,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类似情况了。”
言侨的话,基本和那天陈涵心告诉她的相符,可能他那时候抱着别的女孩,也只是惩罚游戏,他应该没有欺骗自己吧?
人不太舒服,她也没再多加揣测他的话,只是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
“不要自己闷闷不乐,我会担心。”他打开门时说,“你这两天好好休息,我也会努力再说服我妈同意的。”
“周末你睡个懒觉,我晚上来接你,去你爸妈那边吃饭。”
“嗯,”她顿了顿、答应下来,却没有看到他在离开之前,沉而复杂的眼神。

在家好好休息了一晚,接下去的几天工作日,翁雨还是照旧地按部就班,可难得休息的周六那天早上,她却一反常态地没有睡懒觉,而是起了个大早,跑去菜场买菜。
出门的时候,她接到了陈涵心的电话,她告诉陈涵心自己和言侨已经说清楚了误会,可对于求婚的事情她却只字未提。
连她自己心里都还没有做好准备,她更不知道应该怎么和闺蜜讲。
两人随意聊了几句,便约好圣诞节碰面再聊。
到了菜场,她拿着钱包开始思索买些什么菜好,她记得上次听傅郁说过,他不爱吃油腻的,只喜欢吃家常菜?
上海的家常菜啊……
油爆虾、糟毛豆、清蒸鲈鱼、蒜泥生菜、腌笃鲜、红烧小排……嗯,这些都挺好吃的,不过好像多了点?
也不知道合不合他胃口,可她也实在是想不出,以自己的头脑,除了做菜好吃之外,还有什么能够回报他对自己的帮助。她这么想着,买齐了所有食材,赶回家做菜。
好不容易捣鼓了几个小时,终于做出了一桌成品,她胡乱擦了擦汗,趁着菜还没凉,赶紧去敲傅郁的家门。
按了几下门铃,门便开了,只见傅郁一身居家服,手里拿着一叠资料,还戴着一副无框眼镜,淡定地站在门里看着满身大汗的她。
“你在啊……”她看着浑身散发着居家美男气息的他,脱线地道。
傅郁望着她红扑扑的脸颊,心里觉得好笑,“不然呢?谁来给你开门?”
“那个啥……”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发,“你吃午饭了没?”
他眼睛一眯,心里顿时了然,“还没。”
“……我刚做了一桌菜,都是上海的家常菜。”翁雨看着他,说,“我这人也没什么特长,所以只能……”
“我帮你把菜端过来,可以吗?”她话还没说完,他已经将资料放下在一旁,“到我家来吃吧,我正好在烘培蛋糕,需要随时去厨房。”
蛋糕?他在做蛋糕?
翁雨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不是说你不擅长做菜吗?”
“嗯,”他走出屋子,望着她疑惑的表情、低笑,“不过,糕点应该还能拿得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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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雨还是第一次踏进傅郁的家,两人一起吃完饭,傅郁不让她帮忙洗碗,便对她说,“你随意参观,没关系的。”
她点头,从他的卧室,走到书房,整洁干净的布局摆设,没有任何多余物品,颜色大多偏暗色系,可却让人感觉很舒服。
在书房的一角,她突然发现了一个长长的火车模型,翁雨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惊叹了一声,连忙蹲下来仔细看。
轨道、城镇、树木……所有一切陈设都是精良逼真的,火车不断地在轨道上行驶着,她看得目不转睛,连傅郁什么时候走到她身后也没有发现。
“在看小火车?”他在她身旁半蹲下来。
“嗯,”她看得双眼亮晶晶的,“这个搭建起来一定很难吧?”
“其实还好,”他轻轻摘下眼镜,“只是需要些耐心。”
“你看,”他说着,从她的身旁伸出手,去指模型的一个部分,低声和她解释,“这里,就这个地方,我搭了好几个小时。”
“因为不经常回国,所以在这个家里就只有这么一个模型,我在英国的家有专门一整个房间,都是摆这些的。”
“平时除了上课、分析题,闲暇时候我基本就在玩这个。”
他说话时声音照旧低沉柔和,清冽的气息近在咫尺,翁雨不知道为什么,心脏突然怦怦跳了起来。
“女孩子肯定会觉得模型很无聊吧?”他见她呆愣愣的,出声问道。
“啊?”她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觉得很有意思,也很想搭搭看。”
“不过……以我这个脑子,估计连一片都搭不起来吧……”她想了想,沮丧地摇头。
“世上无难事。”他轻笑,慢慢抬起身,“走吧,蛋糕好了。”
翁雨听到蛋糕两字,连眼睛都发绿了,也顾不上不好意思,一溜小跑地回到客厅,远远便看见餐桌上正摆着一个香喷喷的巧克力布朗尼蛋糕。
她迫不及待地在餐桌边坐下,傅郁将切好的蛋糕放进她面前的盘子里,忍着笑,再将小调羹递给她,“尝尝看。”
“谢谢,我开动了!”她开心地挖了一口放在嘴里。
入口即是浓郁的巧克力味道,慢慢软化在舌尖,翁雨作为一个骨灰级蛋糕爱好者,被好吃得连眼泪都差点流下来了,一边吃,连说话都顾不上,只来得及连连给他竖大拇指。
傅郁坐在她对面,看一会手里的资料,又时不时看她一眼,嘴角始终勾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笑。
“你怎么都不吃?”吃了一大半,她幸福满足地吸了口气,“我觉得你做得可比店里都好吃!”
“我不太爱吃甜的,”他低咳了一声,“前天刚学,你觉得好吃,那就多吃点。”
翁雨愣了愣,“……前天刚学?!”
“嗯,”他说着,轻轻推了推眼镜,“按照网上的教学做了一次,第一次就挺成功的,大概我做菜的天赋都落到糕点上了。”
他说他不爱吃甜食,那么这样特意做蛋糕,是因为知道她喜欢甜食、所以才学的?会不会是她自己太自作多情了?……
她烧了一桌菜想回报他的帮助,却反过来又接受了他的好意。
翁雨抱着香喷喷的蛋糕,望着他低头看资料时俊秀的侧脸。
能认识他这个朋友,真是太好了。
当她还沉浸在如此幸运遇上这么好的邻居美男的感动中时,她放在衣服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原本以为是言侨,可屏幕上显示的却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接个电话。”她和傅郁打了声招呼,拿着手机走到书房。
“你好。”
“你好,请问是翁雨小姐吗?”电话那头,是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
“是我,”她有些疑惑,“请问你是?”
“我是向矇,”女人的声音缓慢而又带着丝奇怪的优雅,“冒昧直接给你电话,不知道言侨有没有和你提起过我?我是他妈妈朋友的女儿。”
翁雨的心里“咯噔”一声轻响,不知道应该怎么接话。
“噢,那这样看起来,你还不知道我的存在、也不是很清楚这件事情,”女人这时轻柔地一笑,“你现在方便吗?我在淮海路上的咖啡厅,希望你能过来一趟,我想和你聊一聊。”
“我是言侨妈妈现在指名的未来儿媳。”

 

第六章 布朗尼的味(二)

第六章布朗尼的味(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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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有空的话,我等你过来。”那头的女人如是说道,“我觉得这件事,你应该有知情权。”
翁雨握着手机,整个脑袋里嗡嗡作响一片,所有一切的想法和逻辑全部都瞬间被打乱了,只是机械地,说了一声“好。”
电话挂断,她甚至突然都想不起来,前几分钟刚刚听到的、那个女人的名字,叫做什么。
在书房里静静站了一会,她走回客厅,只见傅郁正专注地用纸笔在演算一道题目,时不时地还在笔记本电脑上编辑着什么。
她其实很想告诉他自己刚刚接到的那个电话。
就像上次一样,让她在心底郁结多日的事,在他面前说出来后,却变得无足轻重,任何再不好的事情都总有办法、可以好好去解决。
翁雨望着他专心工作的样子,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却最终还是收了回去。
还是……算了吧。
这些事,都是发生在她自己身上的,他作为一个毫不知情的人,她不应该再朝他倒苦水、去询问他的意见,给有重要事情要做的他添更多的麻烦。
“我朋友刚刚打电话,叫我出去有点事。”她勾起嘴角,走过去,装得若无其事地跟他说。
傅郁从资料中抬起头看向她,“需要我送你过去吗?”
“不用了,”她避开他仿佛能洞察她心思的眼睛,连忙摆手,“你快忙你的事情吧,我不打扰你。”
她拿过已经洗干净的碗碟走向玄关,他跟着起身走过来,伸手帮她打开了门。
“拜拜。”她朝他笑了笑,“布朗尼真的很好吃,我有空会再过来蹭蛋糕的。”
傅郁望着她脸上的笑,目送着她打开自己的家门走进去。
她刚刚一定、发生了些什么,他驻足在门口,心里思考着,轻轻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
来到淮海路上那家咖啡厅时,时间差不多是下午两点。
翁雨深呼吸了一口气,走进咖啡厅,很快就看到咖啡厅的小角落里,正单独坐着一个女人。
仿佛有直觉告诉她,打电话给她的就是这个人。
心头绷紧地走过去,来到桌边时,那女人抬起头看向她,从容优雅地开口道,“是翁雨小姐?你请坐。”
女人的相貌生得相当好,翁雨脱下羽绒服、在位子上坐了下来,强迫自己要保持冷静。
“我叫向朦。”女人望着她,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名字,“冒昧叫你出来,要你面对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有些失礼。”
向朦说话的声音很轻柔,也很有教养,更有一种难以言明的胸有成足。
翁雨摇摇头,“没关系。”
“翁小姐,虽然你不认识我,但你对我来说并不陌生,”
向朦笑了笑,“你刚和言侨在一起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了,虽然他没有和我直接联络,但是我从我们共同的朋友圈那里得知,他有了一个非常喜欢的女朋友。”
见翁雨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她便继续说下去,“言侨他以前啊,也算是个纨绔子弟,朋友都说,他现在好像变了个人一样,不抽烟、也不喝酒了,除去上班,就是陪你,那时候我就在想,我挺羡慕那个女孩子的。”
翁雨听了她的话,总感觉她和言侨似乎是非常熟悉的人,她的字里行间,都在透露出这种信息。
“言侨应该没有和你提起过,他在温哥华念大学的时候,我就一直都和他在一起,但是我们家后来定居在了加拿大,他选择回国,所以我和他的关系也就戛然而止了。”
向朦握起茶杯,喝了一口,“虽然对他来说是结束,但我一直都很喜欢他,他妈妈也知道,不过我想,既然他有这么喜欢的女朋友,我也不会再去打扰。”
原来是前女友,翁雨垂着眸,手指微微紧了紧。
“但是,前段时间,他妈妈突然来温哥华找我,”向朦不急不缓的,“似乎是对你们之间的事情,不是很满意的样子。”
“翁小姐,听说你的职业是空中乘务员?”
向朦冷不防这么一问,翁雨沉默几秒、轻一点头。
“那也就是说,是专科学校毕业?”向朦拨了拨头发,声音听起来更温柔了一些,“我和言侨虽然都从UBC的商科毕业,但我们都是不以学历评判别人的人,我觉得他妈妈反对,是因为可能在长辈的观念里,学历还是很重要的。”
“但我觉得,学历和家境,这些都不能强人所难。”向朦轻轻一笑,“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