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萧玉珠抬起红红的脸,笑得眼睛也弯弯,说话时略带羞涩,“妾身无事。”
说来她听得出,确无什么太大恶意,无非也只是想让她窘迫罢了。
瞧她还朝他笑,狄禹祥愣了一下,等她低下头,他顿了一下才抬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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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禹祥与萧玉珠一到主屋门口,门口就有大娘的声音在喊,“增嫂子,你赶紧的去主屋坐下,新媳妇来了。”
萧玉珠听了心下有些诧异,便略抬了下头,见到一个容貌疲惫,头插几根素钗,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妇人正笑着往她看来。
见着她脸上的笑,远远的,萧玉珠浅止了一步,朝她略福了福身,道了个浅礼,这才跟着往前。
见她此举,狄赵氏眼睛一眨,嘴边笑容更深,心里也有了几许慰然。
儿子的这个媳妇,看样子真是个好的,不枉如此操劳一翻,按老爷的意思把亲戚都从乡下接来贺喜。
“快去坐,快去坐。”乡下的妇人不懂太多规矩,看着这婆媳对的一眼也觉得有意思,但还是推着狄赵氏去坐主位。
“好,好,好。”狄赵氏满脸的笑应着,被人推得身疼的她脸上笑意不减,步子退了两步还是立在了原地,等萧玉珠到了,她伸出手来握了姑娘的手臂三下,什么也没说,拍了拍两下,在一团欢笑中被人推着上了前。
萧玉珠带笑的眼睛因此笑意更深了点——这个婆婆,怕是比她爹所说的还要好一点。
“都坐好,坐好,新人来了,都坐好…”
堂屋不大,挤的人却太多,他们一刚进屋,外面又围了厚厚的几层人,探着头往里看,看新媳妇敬茶。
狄家村里的老礼师这时清了喉咙,众人见状声小,礼师板脸开腔,念起了祝贺新人的唱词。
只是这唱词带着自古传承来的礼调,只有那听得听了的老人才听得明白几个字,狄家一众兄弟,也只今天坐在主位的狄增听了个明白。
礼师一唱,他抚须笑着频频颔首,狄赵氏顾不得看她,只顾着往儿媳那规矩摆放于腹前的双手看去,那双白嫩嫩的手一直在她眼前晃,让她眼里泛起一片深思。
等到礼师唱罢,就临到新人敬茶了。
敬完公婆的茶,受了礼,萧玉珠回以了亲手纳的鞋底。
接下来所拜的狄家族老和狄家八个伯伯,一通敬茶跪拜,起上起下,萧玉珠那腰都僵了。
终等于拜完,狄赵氏又领了她去见外面站着的那些伯娘。
这次虽不像见男丁那样虽跪下磕拜,但还是要福礼,一道拜礼下来,收了十几双穿不穿得下都成问题的鞋子,萧玉珠收获的是微动一下就刺骨地疼的身体。
她脸色发了白,但脸上笑容不减,叫人的声音也是狄赵氏让她叫就让她叫,等到狄赵氏带了她进屋,关了门,扶了她,萧玉珠的脸上的笑容才颤了颤。
“娘。”她稳了稳,笑容又恢复了。
“哎。”狄赵氏止了她的礼,“我们家没那么多礼,你先坐着歇下。”
说着,她按了萧玉珠到桌前坐下,朝得萧玉珠一笑,进了内屋。
不得多时,她手里握了个瓶子出来。
“趴着。”狄赵氏突然说。
萧玉珠看了看那个瓶子,好像闻到了点草药的味道。
她顿了一下。
狄赵氏见此叹了一口气,“趴着罢,我帮你揉揉,若不然,十天半月的都疼。”
萧玉珠听了连忙起身,“媳妇哪敢。”
“别这么多虚礼…”狄赵氏没再赘言,过来按了她,把她的绸衣掠起,往她身上擦油,与她道,“家里还有人,怕他们闻得出,这药我只与你擦一掉,让你缓缓,等会你拿回去,晚上的时候让祥儿替你揉重点,活络下血。”
说到这,她眼睛一滞,看到了媳妇白洁的背上的指腹,因此她嘴角不由翘了起来。
这祥儿,真是下手没个轻重。
她心里腹诽了一句,手上的动作却是轻了,这时也觉得媳妇的这皮肤也太柔,那身子甚瘦,没什么肉,但皮肤却柔嫩光滑像上好的锻子。
狄赵氏止了手,把衣服放好,把瓶子放到她手上,温和地与她道,“膝盖那也揉揉罢。”
“是。”这么好的婆婆,萧玉珠内心宽慰,但又无奈,她想这时她全身都应是红了。
昨晚被那人摸遍了全身,这还不到半日,婆婆便也…
她小心地捋起裙子上药,饶是知道自己膝盖已破,但看到真实的样子萧玉珠也是吓了一跳,两边膝盖都已肿黑,破了皮的膝盖上一药就钻心地疼。
她倒抽了一口气,忍着疼上了药,额上的冷汗也冒了出来。
正缓着疼劲时,她额上有了帕,她抬头,见是狄赵氏,便朝她勉强一笑。
狄赵氏眼里有着怜爱,口气却是平静的,“娘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跪拜了半天,当时没擦药,后来加了痂,三月才好,还留了疤,好几年才淡,这药是我配的,涂了好得快,也不留疤,你上点心涂,伤口也莫要碰着水了。”
“是,媳妇知道了。”
狄赵氏擦了她脸上的汗,看着她的小脸苍白得一点血色也没有,细不可察地轻叹了口气。
原先她还担心这大家闺秀的媳妇娶不得,一家老小都需她操心,再来一个大小姐,不过是给她添负担。
可真是个好的,她心里怪高兴之余也甚是可怜她,这以后的日子啊,怕是不比家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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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得一会,狄夫人的门就被敲响了,原来是婆子抱了被子过来,乍一看到萧玉珠,狄家的苏老婆子还惊了惊,随即笑得合不拢嘴,把被子放到了一边,朝萧玉珠打了个礼,“老婆子姓苏,见过少夫人。”
“这是苏婆婆,来了家里有二十年了,祥儿也是她带大的,你叫她苏婆婆便好。”狄赵氏在一旁说道。
“苏婆婆好。”萧玉珠朝她笑。
“少夫人好,少夫人好。”苏老婆子连连弯腰,笑着露出一口发黄的牙齿。
“往后还劳你费心了。”萧玉珠扶了她起。
“你过来坐着罢。”狄赵氏招呼萧玉珠去坐,也没去看她放到一边的东西,朝苏老婆子道,“东西都准备好了?”
苏老婆子听了那脸上的喜气散了大半,她看了萧玉珠一眼,朝狄赵氏小心翼翼地道,“现在还没送来呢,要不我再去催催?”
狄赵氏静默了半晌,摇了摇头,“算了。”
他们赊欠了那么多东西,那掌柜的不想送来也是情有可原的。
“我出去一趟。”想着再另找人的狄赵氏回过头朝萧玉珠笑了笑,“你回屋歇着罢,等会会有人叫你去用午膳。”
“您去哪?”萧玉珠又站了起来,笑着道,“让儿媳陪您去吧,我刚擦了您的药,好了许多了。”
“我要出门,你留在家里。”狄赵氏脸色柔和了一下,拍了拍她的手,“好生歇着,别累着了。”
出门她是出不得的,萧玉珠便点了头,与狄赵氏道,“那媳妇就不给您添麻烦了,只是能不能留着苏婆婆帮儿媳点忙?”
“嗯?”本要走的狄赵氏停了步子,回过头,“什么忙?”
“儿媳想着这不家里这么多亲戚要打发吗?我那里有十来匹布,想着裁剪下来,一人打发三尺,也能做一身衣裳出来,想来亲戚们也不会嫌弃家里的打发罢?”萧玉珠笑着道。
狄赵氏仔细地看着她,看了好一会,也只见她笑容可掬地朝她笑着,便转了身,坐了回来。
“你那些没送过婚屋的箱子都按你的送亲婆子的话,送到偏屋去了。”狄赵氏坐下,握着桌上的茶杯说了一句。
“儿媳知道了。”
萧玉珠没再多话,就说要带苏婆婆去偏屋,反正她现下也无事,也好把布给剪下来。
狄赵氏也没再提出门,跟了她过去。
等到打开箱子,见到十几匹适宜乡下人穿的蓝布,狄赵氏长吁了一口气。
那布便是粗布,也是上等的粗布,乡下的好人家也未必穿得起的好布。
以为她再聪慧,再懂事,也只体贴至此,哪料,等到晚上,她搬过来半箱子铜钱,欲要几人一起拿着红纸包裹后,狄赵氏不由苦笑道,“你这哪来的心思?”
“进家门前,爹爹跟我说了许多家里的事,儿媳想着都是一家人,进了门就要做一家人的事,说来这也是有些越逾,娘且莫要怪我手伸太长就是。”萧玉珠也想过别把所余不多的银钱花在这上面,但她嫁进了狄家就是狄家人,狄家人好她便好,狄家人差她便差,何必存着那点小心眼子,做无益于自己的事。
狄赵氏久久不语,等到儿子敲响了门,打开门让他进的时候,拉他到了一边,跟他悄声说,“回去替她揉揉手,今儿她忙着剪她的布打发家里的亲戚,铁剪碰伤了手,拿那么重的剪刀忙了半天,手怕也是酸的。”
狄禹祥脸色重了重,点了头,“孩儿知道了。”
“还有,”这句狄赵氏更轻了,“平时手放轻点,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你也舍得。”
说着也不管儿子反应,嘴边翘着先进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

 


7

这夜萧玉珠睡得很沉,朦胧中,有人在揉她的手,捏得她发酸的手更疼。
只是她太累,也觉把手从人手中抽出来不好,沉沉入了睡,便不管他。
第二日客人就要走了,七大叔八大婶全送到门口,萧玉珠跟在狄赵氏身后低头不语,叫到她,她提头浅笑,有着几分大家小姐的矜持。
直到午后,客人才走完,萧玉珠差了如意如花跟着苏婆婆扫地收拾,狄赵氏叫了她回她的屋,问她明日回门的回门礼。
狄禹祥也在。
“老太君可是喜茶?”狄赵氏温和地问坐在旁边的儿媳。
萧玉珠微笑轻颔了一下头,“是。”
“家中还有一盒,等会我拿出来。”狄赵氏朝儿子温和地说。
“是,娘。”狄禹祥这时看了小妻子一眼,见她笑容未变,心下有点浅浅的惊奇。
她从早笑到现在,跟进跟出,便是他忙得心中也有一许郁躁,但他看不出她有一点变化。
“还要添些什么?”狄赵氏看着儿媳,眼睑微微有点往下垂。
“族里嫂嫂回娘家,会带上些何物?”萧玉珠伸手去揪了狄赵氏的衣袖,姿态有着几分小女儿面对长辈的娇态。
狄赵氏笑了,“一些鸡啊鸭啊什么的,庄稼人家,不能与你家比。”
“您当初回娘家也是?”萧玉珠好奇地眨眨眼。
狄赵氏犹豫了一下,点了头。
“那儿媳便也如此罢。”萧玉珠天真地笑了起来,摇头手中捏着的袖角欢喜地道,“跟娘一样就好。”
狄赵氏便也笑了起来,眼睛朝儿子望去,见他嘴边也有点浅笑,便也放下了半个心。
当夜就寝,她跟狄县令道,“儿媳是个懂事的。”
“嗯?”狄增等着她的后话。
“但也太懂事了。”
“不好?”狄增睁开闭上了的双目,侧头问她。
狄赵氏摇了摇头,半晌无语,想了好一会,她道,“过了。”
说着偏过头去,狄县令已打起了鼾,她伸手给他捏了捏被角,无声地叹了口气。
虽说萧家有败落之相,但萧玉珠嫁给他们家,也算是下嫁了。
小姑娘年纪虽小,但这么小就从从容容的,狄赵氏暗地猜测过她心思,也是猜不透这小姑娘的心思来,只知她是个好的,但好得太过了。
**
回门之日,狄家的守门人赶了马车送他们去萧府,路中萧玉珠跟狄禹祥轻声说着家中的兄弟姐妹,每个都说完后,她又笑着道,“我就跟您说说,不一定每个都见得着。”
狄禹祥点头,伸手摸她的嘴角,“累不累?”
萧玉珠不明他的话,眨了眨眼,笑着摇头。
“靠着我歇会。”狄禹祥见她天真无邪的样子轻摇了下首,揽过她靠在了自己的肩上。
今日是淮安城的赶集日,路上行人很多,马车走得很慢,萧玉珠靠在狄禹祥肩头听着外头的声音,样子很是无忧无虑。
狄禹祥一路都在想着萧府萧二爷的事,偶尔低头看小妻子一眼,见她面无忧愁,他不由伸手触摸了她的脸庞几次,换来了她天真又好奇的浅笑吟吟。
一路到萧府,萧府的二管家迎了他们进来,笑着朝狄禹祥与萧玉珠作揖行礼,道,“给大姑爷大小姐请安。”
“老家人请起,不必多礼。”狄禹祥虚扶了他一下,二管家微笑起身,退首两步,这才仔细看了狄禹祥两眼。
他曾远远见过狄县令的这位公子,但远看不及近瞧,现下看来,这公子长得极俊,比风度翩翩的狄大人还尤胜三分。
只是,长了好相貌,却没相及的才情,考了三年的秀才,便是为父乃一县之长,这秀才的功名也没考上,看来也是绣花枕头一个。
“姑爷,小姐,老夫人等你们多时,请。”二管家请过安就走在前领了路。
萧玉珠一直微笑半低着头,在二管家萧安转身时,她那双笑眼眨了一下,心想若是二妹妹能回门,来迎的怕是老管家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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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进萧老太君的院子,沿路有些安静,路过园子也听不到姑娘丫头的趣笑声,快要进萧老太君的院子时,萧玉珠偏头朝身后的如意笑道,“今日个一路来可安静,也不知妹妹们哪去了?”
如意福身,娇笑道,“许是老太君屋里等着您呢。”
这时萧安转过头,冷冷地看了如意一眼,如意一见敛了笑,心下忐忑,不知自己哪句话说错了。
萧安只一眼就看向了萧玉珠,笑道,“苏河城的老板昨夜进了城,几位小姐说要给您准备份好礼,一大早就出门挑好料子去了,等会您就能见着她们了。”
萧玉珠一听,心下了然。
苏河城的商人手上有着最好的苏绣料子,淮安城的哪家小姐不爱?去得晚了就没了。
没出嫁前,货一进铺子,她十次里也有七八次是要跟着去看看的,布料是扯不起做衣裳的料,但手头宽裕,也能买几块帕子。
不过往后,想来就是瞧也不能去瞧了,买不起干瞪眼,不知有多少人家要笑话她。
萧玉珠想着县衙后面的落败模样,公公是清官,婆婆惟命是从,家有四儿,她夫君年近十九还未有功名,三位小叔一位十六,一位十三,一位十岁,都且在书院就学,虽说他们是县令之子书院能免了他们的修金,但笔墨纸砚哪样不要钱?
狄府家中银钱成日入不敷出,她爹爹可真是把她找了好人家嫁了。
进了院子,婆子们便迎了出来,热热闹闹地给他们请了安,萧玉珠微笑着朝她们颔首,忽略了她们朝她多看的眼神。
她可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是老太君不打算要了的孙女儿,可没那个闲心给她们打发铜钱浪费。
萧老太君正坐在主位,狄禹祥在进门之时看了笑容不变的小妻子一眼,一进得门去看到主位上的萧老太君,朝她一揖到底,道,“孙婿给老太君请安。”
萧老太君见到他的模样,小讶了一下,随即笑着俯身过来虚扶,“姑爷万万莫虚多礼。”
“多谢老太君。”
狄禹祥这时又朝得老太君座下的狄元通拜去,“儿婿见过岳父大人。”
狄元通微笑不已,起身亲手扶了他起来,他看了女儿一眼,见她白肤柔眼,嘴边挂着羞涩微笑,与眼前的俊公子真真是天作之合,心下不由大慰,重重拍了拍狄禹祥的肩,连道了三声“好”。
萧玉珠跟着行了礼,把给萧老太君的那盒茶从如意手中拿了过来献上,老婆子接过望了萧老太君一眼,老太君看着那包了帕子的小纸盒一眼,笑着朝萧玉珠道,“让你们费心了。”
“老太君哪里的话。”萧玉珠朝她福身。
萧老太君不经心地往如花手中的包袱看了一眼,见那包袱不大,想着里面也没什么东西了,不由心里哼笑了一声。
狄家什么人家,她是清楚几分的,狄县令是清流那派的人,两袖清风不说,隔县的乡下那头还有着不少穷亲戚,时常上淮安来要他救济,狄家那夫人听说是一年都做不了一身新衣裳,昨日来唠磕的闻夫人还说,那狄夫人娶大儿媳的新衣裳,怕是又得穿个十年八年的,老大娶媳妇要穿,要穿到最小的那个娶媳妇。
大儿是个没出息的,替女儿选婆家,也选了个没用的,这孙女儿要怨,就怨她那个不会为她着想的亲爹吧,怪是怪不到她头上来的。
萧老太君觉得眼下二孙女能嫁个好的就成了,结了狄家这门穷亲戚,要是不识相,以后是少来往就是。
老太君见着那翁婿说话,那大孙女微笑看着他们,见她浑然不知以后日子的劲,不由轻摇了下首。
这孩子还是有些像她那个天真的娘的,以为有情饮水饱。
一个快近及冠之年的少年郎,连个功名都没有,长得再好又如何?以后有得是她的苦头吃。
中午老太君留了他们的饭,用过膳,狄禹祥提出了告辞,萧老太君留了他们两句话,在狄禹祥的再三告辞后,还送了他们出了院门。
她做足了礼数,给了小辈面子,狄禹祥在门口感激不已地再三跟她打了揖,这才携萧玉珠离去。
直到萧玉珠出了门,也没见她那几个妹妹出来与她见面。
出了萧府,眼前的朱阁玉亭,假山流水就不见了,这时午时刚过,今日赶集的淮安城人流熙熙攘攘,到处有喝卖的吆喝声,马车赶到了门前,萧玉珠朝父亲再福了礼,微笑道,“您就赶紧回罢,记得按时用膳,按温添衣,切莫伤着了身子。”
萧元通见着女儿满脸的笑,眼睛里也满是高兴,以为把她嫁给了真正的好人家,“莫要记挂我,爹常在县衙,我们能时时见。”
作者有话要说:

 

8

回去的路上遇上了县衙里的衙门,说是狄禹祥往日的同窗来找他了,县老爷让他赶紧回去。
得了讯,回去的马车便快了,狄禹祥到了衙门前就下了车,让守门人老黄把车赶到后门。
萧玉珠下车时,苏婆婆已站在了后门,弯腰扶了她下来,笑着跟她说道,“坐车累了罢,赶紧的去歇会。”
“诶,好。”萧玉珠回身让丫环把礼拿了下来,带着她们进了屋。
狄赵氏见到她就让她去歇着,萧玉珠也没再多礼回了屋。
狄府的马车简陋,里头的座位不稳,一路跑回来,她这也是忍了一路。
她歇了一会,出门见狄赵氏领着苏婆婆在忙,几个小叔从书院回来,这几个神似狄禹祥,但比狄禹祥更冷淡的小叔子朝她作了揖,由二公子狄禹鑫领着回了屋。
婆婆那边说家里呆会有客人来,让她在屋里歇着就好,萧玉珠差了两个丫环听婆婆使唤,在房里做了一会绣活,晚间狄赵氏端了饭菜过来,与她在偏房用饭。
不远处的主屋里,伴着夜风,传来了男子的爽朗笑声。
“是祥儿的昔日同窗,刚从京城回来。”狄赵氏也听到了笑意,微微一笑。
“京城?”萧玉珠偏了偏头。
京城啊,只听过,没去过,离淮安远得很,外祖曾经去过的地方。
“是,京城,祥儿的这位同窗父亲以前是苏河的县令欧大人,与祥儿拜了同一个老师,后来欧大人调去了京中当官,他便跟着去了,昨日返乡,听闻祥儿成婚了,这不,便携礼上门了。”
“有心了。”
“可不是。”狄赵氏给她夹了菜,“家中可好?”
萧玉珠见她问起了家中事,忙笑道,“都很好,老太君身子安康,父亲也是为着我欢喜。”
“你爹是个好爹。”狄赵氏想起那位不善言辞,但面貌忠厚的萧主薄,朝儿媳温言道。
萧玉珠羞涩一笑。
用过膳,瞧婆婆的意思因家中来了外面的男客,不让她出去,她便呆在了屋中,后招丫环打来了水,洗漱就寝。
如意如花送水来时,两人都满脸桃红,萧玉珠笑着看了她们一眼,提不起兴趣问她们外面来的是什么人,反倒是如意多嘴了一句,道,“姑爷的同窗,长得也是极俊。”
姐儿都爱俏郎君,丫环们明显春心荡漾,萧玉珠回想了一下府中几个堂弟的模样,长得最好的那位小弟萧玉也是只及她那夫君的七分,她便也笑了起来。
丫环们还要多说,但被萧玉珠握拳打哈欠的举动止住了嘴,道了安就退了下去。
离洞房已过两夜,萧玉珠身子还有些酸涩,又来回被马车颠簸了一趟,刚躺下不久就睡了过去。
半夜身边有人躺下,她闻到了酒味,睁开眼就看到了她那少年夫君亮如星辰的眼。
“回来了?”
“嗯。”
“可要喝点水?”
“喝了。”见她嘴边还有笑,他柔和了嘴角,夜深,他声音也轻,“扰着你了?”
萧玉珠轻咬了下嘴,浅浅笑着摇头。
放在桌上的烛光未熄,近在他眼前的红唇太扰眼,狄禹祥眼色沉了下来,回身吹熄了烛火,压住了她的身。
不多时,娇喘声细微地响起,床脚发出了轻响,他伏在她身上的力道太重,重得萧玉珠喘不过气来,只得紧紧攀住他的背重重喘息,脑海中想着还好婆婆是个知事的,他们的婚房离他们的,小叔子的都远。
若不然,按她夫君在黑夜中这猛虎出山的狂劲,她每日就可羞得无需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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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萧玉珠才知狄禹祥的同窗连夜赶了回去,当日狄禹祥出了门,夜间回来给了萧玉珠一包点心,是桂花糕,甚是香甜。
夜晚萧玉珠趴在狄禹祥身上咬着嘴笑,狄禹祥目光柔和,手指绕着她的长发打卷,看着她发笑。
萧玉珠笑得一会,就小猫一样地伏在他的身上,狄禹祥摸着她的背,问她,“还疼吗?”
萧玉珠摇了摇头,“娘今日也未让我动,我什么也没做,又歇了一天。”
“嗯。”狄禹祥沉默了一会,与她道,“你再忍忍。”
他莫名说了这话,萧玉珠甚是奇怪,抬头与他道,“忍什么?”
“再过些日子,家中会宽裕一些。”狄禹祥淡淡地道,手掌心在她嫩滑的背后游移不停。
被他摸到敏感的地方,萧玉珠缩了缩身子,“哦”了一声,又乖巧地伏在了他的身上。
过了一会,萧玉珠被他摸得昏昏欲睡,在睡着之前她喃喃道,“您怎么样都好,妾身很是安心。”
她确是安心,从他放纵一夜还要早起练书习字的习性来看,她不觉得他是个没出息的。
如此半月,这夜狄禹祥回来,用过膳后没有与萧玉珠一道回屋,被狄增叫了过去,过了好一会,萧玉珠等人都等得快要睡着了,狄禹祥才回了屋。
一进屋,他就吹熄了烛火。
坐在床上的萧玉珠顿了一下,轻声道,“您还未洗漱呢。”
“你先歇着罢,我在外头已经洗过了。”狄禹祥放柔了口气道,他的声音有些清冷,平日又是个不爱笑的人,只是当他刻意放柔语调的时候,萧玉珠就觉得心口也能发柔。
她披了衣下地,没有去点灯,在黑暗中与他脱衣,他亲了亲她的嘴,她便咬着嘴笑,然后他抱了她上床,又是一阵交缠。
第二日清早一大早,天色未亮她就醒了过来,依旧趴在了他的胸口,手摸着他脸上的指痕,问睁开眼睛的他,“谁打的?爹打的?”
狄禹祥拉过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见她只是好奇并不急切,重又闭了眼,懒洋洋地道,“爹打的。”
“为何打你?”这半月,他对她很好,萧玉珠便多问了起来。
“我做了点事,被他知道了。”
“不好的事?”
她问得太直接,狄禹祥无奈地睁开眼,望着小妻子,“对,不好的事。”
萧玉珠摸过婆婆给她的药油,给他擦脸,这时眼里总算是有了些担忧,“以后别让他知道了,莫让他打你。”
狄禹祥看她两眼,随后哈哈大笑了起来,抱着她在床上打了个滚,压在她身上又作乱了一翻,待到泄毕,在喘息不停的她耳边咬着含糊问,“不问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