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藏青霜根本不屑于理会他,慢吞吞地站起来,对龙王道:“我的建议,你好像从来听不进去。”
“他跟你说了什么?”敖炽突然很紧张地看向龙王,握住我胳膊的手也骤然加大了力气,生怕谁把我抢走似的。龙王平静道:“东海的家事,我自有分寸。
“是么。”无藏青霜一挑眉,抬手一挥,怪风扑来,呼一下吹起龙王刻意垂下的袍袖,红潮聚集的双臂暴露无遗,“这就是你的分寸?
敖炽脸色骤变无藏青霜冷喝一声,一队全副武装的黑甲武士手执长枪方盾,眼睛之下均以一张木刻夜叉假面遮住,整齐划一地从空气里走了出来。
将之拿下!”
无藏青霜的目光,毫无偏差地投向了…我。
须臾之间,几十个寒光凛凛的枪头便齐刷刷指向我,两个黑甲武士大踏步朝我而来。
请问…关我什么事?
无藏青霜!”敖炽的每个字几乎都是用咬的,一步上前将我护在身后,翻手便是一掌,一道金蓝火焰如龙而出,猛然击中两个武士的心口,唰唰两声,高大健硕的武士朝旁边一歪,化成两捧黑沙,四散消失。
寝宫里所有人都被外头的动静引出来了,但都远远站着不敢靠近,以阿珺为首的几个胆小侍女,哆哆嗦嗦地从花园的拱门处探出脑袋来。
两个。”无藏青霜伸出两个手指,“你的海蓝真火能击退我多少手下,二十个?
二百个?敖炽,怎么你的脾气还是这么像个孩子呢敖炽冷眼相向:“我不管理由,你休想碰她。
“她是妖。
“她是我妻子“谋害东海龙王,她是元凶。
全场俱寂,男男女女,面面相觑,投向我的目光充满了恐惧这黑锅背大了正在此时,旁边扑通一声,唯一能证我清白的龙王倒在地上意识全无,牙关紧咬,面色铁青,被我两根头发箍住的双臂竟已变成骇人的血红色,之前的红潮居然成了一片疯狂逆流的血,争先恐后要突破发丝的束缚在场众人没有谁见过这样的场面,一些胆小的干脆惊叫出来。敖炽冲过去扶起龙王连喊了几声老头子,却得不到任何回应无藏青霜微一皱眉,将挂在腰间的陶塌送到唇边,长指轻按,沉音渐起,又是那支闻者不悦的镇魂调。比起之前,这些音符显然更快更急,完全没有停止的意思,围观者们接二连三地捂住了耳朵,明明只是无形的曲子,却像锋利的刀片,肆无忌惮地从耳朵割到心里。
连我都心魂摇摆,下意识捂住了狂跳的心口。
明明他只吹奏了十几秒而已,所有人内心的煎熬却像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长。而那些妄想冲破束缚的“红血”,对这支曲子的反应更剧烈,竟在龙王的皮肉之中上下鼓动11像是找不到出口的逃犯,在追兵之下胡乱逃窜。
见状,无藏青霜半眯起眼睛,将曲子吹得更快。
我看着这个善恶难断的北海龙王,突然意识到,他从一来到我们寝宫开始,就是为了某个藏在这里的东西?!镇魂调,是搜寻对方的工具?
突然,龙王发出一声痛苦的怒吼,两道血红的泥状物从他紧攥的拳头中突破而出,在空中聚合成了一条通身赤红,三眼四足的鳝鱼状怪物,在半空中扭动着没有鳞片的细长身躯,三只没有眼白的黑色眼睛怨毒地看着我们,一个黑色“魅”字,深深烙在它的脊背上龙王的手臂恢复了本来的颜色,可人还是没有醒来。无藏青霜放下陶埙,很舒心地望着这条足有两米的大鳝鱼,说:“我说过,我不喜欢应该消失的家伙依然还存在就在我的脑子跟现场一样混乱的时候,两个丁点大的身影一前一后跑了出来,跑在前头的未知瘪着嘴巴捂着耳朵,一副没睡醒的迷糊样子,不管不顾地大喊:“妈!我耳朵又疼了这一声叫喊,让空中的红鳝顿时扭过了脑袋。这两个小魔怪跑出来的位置,离我跟敖炽很远,离它的嘴巴倒是特别近。
我的“退回去!”还没喊出口,红鳝的大口已经朝未知闪电般扑去,我没想到它的上下颚竟然能张成180度,吞两个未知都没问题。
这鬼东西的速度实在太快,千分之一秒的时间,浆糊不见了他在千钧一发之际把未知推到一旁,自己落进了红鳝的肚子。
没有时间去尖叫,我跟敖炽同时扑过去,就算用手撕,也要撕开这怪物的肚子!
可是,无藏青霜的长鞭比我们快了一步,只听啦一声厉响,身躯里鼓起一个大包的红鳝应声断成了两截,重落于地,红血潮水般涌出,裹着我家的敖浆糊我扑过去,抱起浑身是血的浆糊,擦去他脸上的血污,大声喊他的名字,敖炽则忙着检查在鳝鱼肚子里过了一遍的儿子全身上下有没有缺任何零件。
很快,浆糊嗽着张开眼,吐出几口血,第一句话就是:“好苦,难吃。
“连指甲都没少!”敖炽认真道。
我们这才松了一口大气。
回头再看那断成两数的红鳝,血治之中,这家伙化成一个上下分家的年轻男人,他没有耳朵,红色的短发紧贴在苍白的轻侧,额头上那只多出来的清睁着,若不是表情大狰行痛苦,他起码色能算得上五官清秀能重叠。
他气若游丝地到在地上,嘴微微动,再色说不出一个字来,但他命拾起头目光在我们所有人之间移动,似乎在找什么临死前包放不下的东西。
人群里突然传出要的笑声,以阿为首的几个待女,居然活住清天了起来可以理解,这个场面造成的视觉冲击,不是常人能接受的。这几朵在宫温室里生活惯了的小花,被吓哭也是正常地们的哭声,将他的视线引了过去,那三只空洞的睛,也就在这个时候闭尖尖的下巴重重磕在地上,僵硬的右手至死都保持着往前件的姿势。
他背脊上那个“彩”字冒出了黑烟,然后,整个字都燃起了白色的大焰,很快住了他整个身体,直到它变成一片霜雪般的白灰。
突如其来的危机似乎圆满解决,可最大的那个危机才网洞开始龙王完全没有醒转的迹象。
花园里这时候才真正慌乱起来,一帮人手忙脚乱地跑出去,有去召御用大夫的,有去通知各位大臣的,还有一些留在原地,用疑惑且不友善的目光“监视”着我。未知跟浆糊再也不肯离开我们半步,任阿珺她们怎么哄,也不肯回去,我只得让始们拿了干净衣裳出来给浆糊换上,不幸中的万幸,被吞到肚子里的我的儿子还能毫发无损。
昏迷的龙王很快被一堆人抬回了他的寝宫,后头浩浩荡荡族拥着东海龙族最优秀的医生与最重要的臣子们没有任何一件事比龙王出了问题更严重了。从头到尾,他们甚至都没有多看我一眼问过我任何问题,在他们心里,我跟两个娃从来都是透明的。
“你不去看看?”我推了敖炽一把他皱眉,明明眼里是藏不住的焦虑,嘴上却硬邦邦地说:“我不是医生。如果这点破事都扛不过,他就不配做东海龙王“说得好。”无藏青霜轻拍了两下手掌,“那么,明知东海有妖孽作崇,还要徇私包庇的,又配不配做东海龙王的继承人呢?”
字字句句咄咄逼人呢,他的黑甲军团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我,仍然是矛头所指这个局面,确实是我做梦都不曾料到的。我抱着一颗欢快的心,带着孩子随我夫君回老家探亲,高兴去,平安回,这就是我全部的念头。不过一个午睡的时间,我就从人人敬畏的少主夫人变成了谋害东海龙王的疑犯。我做什么了?不就是去了龙宫最高的地方,不就是出于善意请龙王喝了一杯茶?
12莫非那个怪物是利用我的茶才顺利钻入了对我完全没有戒心的龙王体内?
可我的茶怎么会有问题?
妖天哮?”敖炽冷笑,将我揽过去,“此地有妖,没有孽’。何况你无藏青霜该管的,只是那些不喘气儿的,活物的事情,轮不到你染指。”
无藏青霜摇摇头,坐回躺椅上,缓缓道:“这只魅从北海逃脱一年,我遍寻不得。”
他的目光转向我,“却在这只树妖身上发现了它的踪迹。物以类聚,倒也不稀奇。”
“没有。”我坦白地看着他充满鄙夷的眼睛,“刚刚被你弄死的家伙,身上没有任何妖气。
他囗口声声“物以类聚”,可作为一只妖,我显然比他更清楚,妖气从来都如同妖怪天生的D卡,只会根据妖怪们的修为高低以及掩藏技巧而有浓淡之分,再老练的妖怪,即便是我,遇到真正的高手,照样也会被抓住小尾巴。但刚刚那个怪物,除了它血液中令人不适的腥味之外,确实没有其他。再说,如果这只倒霉的红鳝已经厉害到连我都察觉不到它的身份,它又岂会这么容易就被一鞭子抽成两截你对四海龙域的了解还太浅薄。”无藏青霜瞟了敖炽一眼,“看起来,我这个大侄子平时并不太跟你说起他的家乡。
“你并没有任何值得我向他人说起的闪光点。”敖炽竭力克制住被挑鲜的怒意,“难道我要跟我的妻儿说,我有一个专门清理死龙死鱼死虾等等一切龙域之中死去的居民的叔父’。他常年居住在阴风冻骨、遗骸成堆的北海,有事没事还要跑出来搞一些抄家灭族之类的壮举,还喜欢在每个残破的灵魂上烙上他专用的印记,看它们灰飞烟灭,但凡他走过的敌方,花木难活,寸草不生,一个完全没有可爱之处的北海龙王我恍然大悟。这么看来,如果四海龙王是按照分工合作的形式看护整个龙域,显然无藏青霜的差事注定不讨人喜欢,一个常年与死物为伴的龙王,难怪敖炽会跟我说,这是个不祥之人。如此也就能解释他身上那层挥之不去的,不像个活人的“死气”了“总要有人去做别人不想做的事。”无藏青霜不以为然地笑笑,“自认高贵干净,媲美天界诸神的东海敖家,难道不该感谢我北海龙族多年来的勤恳工作?若没有我清理残彩,“抄家灭族’,四海龙域焉得清净?”
“总之,我不欣赏你,一点都不。”敖炽厌弃地看着他,“老头子找你们来,是为了今晚的入籍典礼,他既然出事,典礼自然取消。所以,马上带着你的哪回你的地方去,我也不追究你今天的所作所为。东海的事,有我在敖炽把重点放在了最后一句话上。
就算是东海龙王本人,也不能放任有邪之心的妖物在龙域之中作乱!何况,你还只是名义上的继承者,没有资格对我讲这样的话。”兜来兜去,无藏青霜的矛头又指回我身上。
我作为一个在今天之前听都没听过他大名的人,究竟是踩了他哪条尾巴,才让他这么死咬着我不放“龙王的遭遇,与我无关。待他醒来,你大可问个明白。”我不跟这个家伙吵架也拽住敖炽的手不让他发怒,这样偏执的对手,这样剑拔驽张的气氛,镇定是唯一的武器无藏青霜抬头,望着若木云台的方向,一字一句道:“刚才,我亲眼见你人了明镜山在暗处窥视这种事,实在太合他这种人的气场。我一点也不奇怪“是。”我承认,“好奇之心让我去了若木云台。龙王独酌,邀我共饮,我以茶代酒劝他爱惜身体。如此而已。
“他喝了你的茶?”他又问“是。”我点头“于是他出事了。”他挑眉茶是我带去的,也是我亲手沏的,他也确实是在喝了我的茶之后出现异状。”我白道,“但问题出在哪里,我自己也无法解释。害人必有动机,你给我一个?
“对!”敖炽接过话头,“你口口声声说她是纵妖害人的元凶,我们一家四口不过是回东海探亲,与老头子一直其乐融融,她为什么要干这种损人不利已的事!
所有表面证据都指向她一人。”无藏青箱的目光越发阴冷,“纵然不能确定是凶,也是首要疑犯。这一点谁都不能否认。敖炽,你既是王位继承人,应当很清楚东海律法,天子犯法与民同罪,即便她是你夫人。既是疑犯,当先囚其于牢,再邀东海众臣公审,如此才是服众之正道!
说着说着我就要成阶下囚了么?我请人喝了那么多次浮生,这次却因为这杯茶引发了一桩血案?!真是要气死了,长这么大就被关过一次无望海,难道今天又要被敖炽关在“东海没有能关得住我的地方,同样,也不会有关她的地方。”敖炽的眼睛里烧出了已经很久不见的杀气,“你现在走,我不为难你。但你要继续为难她,今天要一分为二的,就不止那条鹾鱼。论本事,我未必输你。”
13坏了坏了,这是要大事不好的前奏!我真的很久很久没有从敖炽身上感受到这么浓烈的敌意与就算下地狱也要把对方一起拉下去的狠绝了,再说,两个小娃还在呢,我最反对在孩子面前上演暴力事件了!
你要在孩子面前跟人动手么?”我用了最简单的方法来阻挠敖炽的怒火,直接把未知抱起来塞到他怀里,未知不高兴地瘪着嘴,虽然她可能不太明白大人之间究竟在说什么,但也能察觉到不好的事情一触即发。
“爸,我们回去了,好不好?”未知搂住敖炽的脖子,又要哭鼻子的样子。
下头,浆糊也扯住敖炽的裤腿说:“我不要在这里啦!我怕!又有鱼来咬我!”
再大的杀气,也被这样的请求化解了我从来都知道敖炽的弱点在哪里。
北海龙王,既然我是疑犯,那接下来该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你也无需兵戎相向这么大阵势,在事情真相大白之前,我不会溜的。”
无藏青霜这边,我只能如此。缓兵之计,只求龙王大人赶紧醒过来!
“倒是个知趣的。”无藏青霜一挥手,黑甲兵们败收起武器,让出一条路来,“随我去正殿!
刚一迈步,散炽一把拽住我:“去什么正殿!除了我,这里谁敢对你发号施令!回房去收拾行李,我即刻送你们出东海!
教炽,你以为她此刻还能安然离开东海么?”无藏青霜好笑地看着我们、“如今,整个东海都知道,他们的王是因为你的妖怪妻子而人事不省,你身为龙王继承者,不但不秉公处理,还处处包庇,万一龙王有个三长两短,你就当真不怕民心不稳,徒生事句句在理,东海庞大,不可群龙无首,龙王有难,敖炽理当出面主事,担起重贵。“不得人心”是此刻大忌,原本东海这群家伙就对我的身份颇有忌惮,如今龙王躺在那里生死未卜,我又担上“疑犯”罪名,若敖炽不管旁人一心护我,那便是与整个东海为敌以敖炽的斑斑劣迹,想必东海看不惯他的人不少,如果我不加阻止,他们岂不是得了天大的良机,必然要敖炽好看。
敖炽血气上头想不到这一层,我却不能给旁人任何伤害他的机会。
你说得很对。”我抢在敖炽之前对无藏青霜道,“我跟你走。
你疯了!”敖炽不放开我,“我怎么可能让他们这样欺负你!”
“没有人能欺负我,我认真看着他的眼睛,“只要东海不乱。你说是不是?
敖炽愣了愣,好像明白了我的意思,皱着眉放开了手,我还是受到了优待的。
起码没有手铐脚镣,也没有冰冷的牢笼,我这个疑犯被安置在龙宫正殿内侧的普通的客房里,有吃有喝,还有免费wiff当然,我现在洲时间玩手机,因为满星里外都是人。
除了敖炽跟两个孩子,还有十来个衣着光鲜,神态凝重的男男女女,光是他们戴在身上的各色珠宝就足够闪瞎我的眼睛。听说这一就是东海龙王的青们,分管东海龙宫各事务的大臣。无藏青霜坐在我对面的蒲团上,众巨子尽量站在离他比较远的地方,时不时低头窃语着什么。
客房外头早已是重兵把守,水泄不通。
我进来到现在,起码过去了五六个钟头,他们问我的任何一个问题,我都如实回答。
御医那边没有任何好消息传来,龙王情况堪虞“东海不是历来奉行律法为先么?怎么今天迟迟不做裁决?”无或青霜冷笑一声“连疑犯都亲口承认那杯茶是始给龙王喝下的,你们还有什么玩豫?还有,你们难道忘记了,四海龙域法典第一条,便是龙域之内不容妖孽敖炽正要发作,被我硬生生蹬了回去。
这时,一个满头绿发,戴高度近视眼镜,手里抱着一个发黄的卷轴,背脊弯得像只乌龟的老臣子站出来,对无藏青霜拱手道:“回北海龙王殿下,疑犯也说了、她并不知茶中有异。但事实却不容策,龙王之祸的确因始而起。
我只想知道你们要如何处置?”无藏青箱看也不看距子眼。
“这个…”绿头发将卷轴展开奏到眼前,鼻尖几乎要挨到上头,“按四海龙域之律例,但凡有危害龙王之举,无论主动被动,皆以重罪论,按律当话没说完,一个靠垫就到他头上绿头发吓得缩脖子,惶恐地看着满验怒意的散织。
“老乌龟,你当法典大臣这么多年,是不是也到了会看走的年纪?你确定你刚念的是对的?你真的确定?”敖炽狠狠地蹬着他,口气里满满都是或胁。原来东海负责律法这一块的,是一只上了年纪的绿毛海龟?
法典大臣—哆嗉,赶紧扶了扶眼镜,又看了一遍,才很笃定并且不畏威胁地说:“回少主,老臣并没有看错、法典上就是这么写的,按律当诛!
当诛?!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么快就到了要砍头的环节了?
荒唐!”啪啦一声,我面前的茶几被敖炽一掌劈成了两半,茶杯茶具碎了一地14他猛一下站起身,把我跟两个娃挡在后头,“我敖炽今天就放下话来,我不管东海有什么狗屁法典,谁要敢动他们母子一根头发,先得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
“敖炽啊、你这般脚气,只怕龙王也不放心将王位与东海交给你呢。”无藏青箱面无表情道。
“连妻儿都保护不了的男人,拿什么扞卫东海。
很少看到敖炽有反驳得这么到位的时候呢!虽然我心里最担心的事已经开始发生一看到这个随时随地都挡在我前头的男人,我就觉得也并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敖炽与无藏青霜之间的对峙,只差一点点就能引爆整个东海关键时刻,法典大臣满头大汗道:“少主息怒,北海龙王殿下息怒!法典上虽有这么一条,但后头还有一条“说!”敖炽怒道基本上我能做的也只是祈祷了,如果乌龟大臣接下来的话依然让敖炽不能接受,涉及我的性命大事,他是拼了命也要带我出东海的法典大臣赶紧念道:“若非出自本心,又非惯犯者,赐为鱼门国主,遣至国中静思己过,造福国民,一年后,视其行而裁夺,优者可赦,劣者立诛。
听起来,是缓刑加劳动改造的意思?!
可我现在不还是个疑犯么!
就这样?”敖炽依然黑着脸,但比刚才稍微缓和了一点法典上就是这样了。”法典大臣忙道,“少主啊,除非龙王殿下平安醒来为少主夫人证明清白,否则就只有这两条路好走,要么处死,要么去鱼门国。少主若还有异议那老臣也没有办法了,不遵法典,纵然尊贵如少主,也少不得重罪论处,届时,整个东海都是少主的敌人,如何是好他说得中肯,纵然敖炽浑身不满,也发不出牌气来,只是吼了一句:“鱼门国是什么鬼地方?为什么从来没听说过?
“鱼门国…那不就是一个鬼地方么…”无藏青霜低声浅笑。“你说什么?
熬炽没听清、我倒是听得明白。
也好、无论如何,犯错就要受罚,只要速循这一点,我便无话可说。”无藏青霜理他,只转头看我,“只是,你们都还没问过频犯的意思,她是去,还是不去。
去!当然去!”我笑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总比掉了脑袋好呀。
散炽又不干了,抓住我劈头盖脸道:“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你就说去?万一老头子明天就醒了呢!明天不醒后天醒了呢?
我笑:“他什么时候醒了,你就什么时候来接我。
不成,我跟你一起去。”敖炽皱眉。
龙王不醒,你就是东海之首,只要你好好的,谁又敢对我不利?”我将他拽到一边、扯住他的耳朵小声道,“你理智一点好不好?不管什么国,世上还会有比地城跟烬弯更糟糕的地方么?好歹还在你们龙域之内,就算真有什么,你来救我也不会太麻烦。
何况,我留在这里,未必是好事,这次明显是有人让我背黑锅,敢算计龙王跟我的人不会是个菜鸟,所以我们倒不如假装潦倒,只要称后黑手一宽心,露马脚的机会就大了我们才好找机会反攻不是敖炽想了想,尽管心有不甘,还是勉强点了点头。
“所以,说好了,我去当个“落魄国主,你在东海主持大局,且看真凶能藏到几内部协议顺利达成,我松了一口气场寻常的探亲之行,居然在一天之内被逆转成了差点掉脑袋的危险之旅,而接下来,我还要背着谋害龙王这个大罪,被流放到个连敖炽都不知道底细的地方当什么国主。说来这条法典也是奇,既然是酸罪之身,不被万人踩踏已是万幸,怎么会赐予“国主”这样尊贵的称号呢?
然我不知道等待我的,四海龙域之中的鱼门国究意是个什么地方,但我始终记得无藏肯箱在提到这四个字时的服袖,一种不怀好魔的期待。


第二章 路镇
◎楔子◎
楼头尚有三通鼓,何须抵死催人去上马苦匆匆,琵琶曲未终回头凝望处,那更廉纤雨漫道玉为堂,玉堂今夜长孙洙·《菩萨蛮》
天晴、海静,微风拂发今天,我去赴任了。
脚下是仅能容下一人的黑木小舟,银色鳞纹刻于舟身,如低调的龙,不露声色地剖海水,平缓而迅速地将我送往该去的地方。连个划舟的船夫都没有,东海的交通工具从可大可小能飞天穿墙的鲸到无人驾驶的舟,每个都给我惊喜…我是天微明时离开的,除了敖炽,无人送行。本来么,作为一个可能害死他们敬爱的东海龙王的妖怪“疑犯”,我比一场瘟疫更可怕。另外,也没有侍卫来押解,我猜这是为了给敖炽面子,在那之前,我也没有像个真正的犯人那样被关押,除了寝宫四周多了一大批全副武装的汉子,一切如常无蔽青霜在我被“定罪”之后就离开了,反正我没有再见过他,也许他笃定我会顾全大局,绝不会半路脱逃,陷敖炽于困境。阴沉如乌云的北海龙王,在狠狠飞了我一刀后,便鬼魅一样消失了。我最苦恼的是,到现在我还是想不死自己究竟哪里得罪了这位龙王爷,不置我于死地不开心的节奏。说来,当初在地城我狠狠踹了东海龙王的屁股人家都没记仇我离开时两个娃依然还在熟睡中,头天晚上我故意跟他们疯玩,只要玩得疲累了,两个家伙翌日必会睡到日上三竿。我得留下他们。在东海龙宫当富N代,总好过跟我去莫名其妙之地当犯人,当妈的都有私心,虽然一想到要与他们分开一年,心里还是凉凉地绞了一把。
东海龙宫外的码头上,不知是谁,早早备好了这只舟,没有人出现在我凹周,但我知道有一万只眼睛在看我登舟前一秒,敖炽拽住我。
别去了!”他皱眉,手拽得死紧,“等我弄明白那个破地方究竟什么情况再说!
这家伙又犯病了,我瞪他一眼:“你在东海生活了这么多年都没听说过这个地方难道再多花几天就能弄明白了“我眼皮老跳。这感觉不好。”他不撒手,眼里露出凶光,咬牙道,“大不了拼了!”
拼个鬼!”我用力敲敲他的头,“我可不想跟你一起对付整个龙域里的龙!你不怕拼命我还怕麻烦呢!说好里应外合,再啰嗦我就跟你离婚!两个娃你还管不管?一年后我回来,他们瘦半两肉我都跟你没完!
敖炽沉默半晌,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狠狠吐出来,点点头:“好,反正你这个老板娘是野惯了的,送你去蹲个监狱磨炼一下心性也不坏。
知道就好。什么场面我没见过但每次我都在你身边我愣了愣。
可是,没有回头路。
敖炽不能跟我走,要去鱼门国的人,只有我但那又怎样?不停的老板娘,孽龙敖炽的夫人,不惹事,也不怕事,心怀坦荡,无畏无惧“你好好坐镇东海,我去看看那个连你都不知道地方。”我冲他微笑,“一年后,你来这里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