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是我杀的。”
沈晨天咬牙切齿:“人赃俱获,你还狡辩!好个恶毒的妇人!”
陶木晴眉头微蹙,纠正他:
“我还没成亲呢,不是妇人。”
原是如此正经场面,听得她淡淡的回这句不靠谱话,宿兮不禁强忍住笑,用袖挡着嘴轻咳了一声,方问道:
“沈大少爷,不知这是发生了何事?”
“发生何事?还问发生何事!”那边的张总镖头抖抖手上大刀,明晃晃地就朝陶木晴奔过来,指着她鼻尖道。
“适才我们一干人在厅中吃酒吃菜,欧阳兄弟过来说沈老庄主没了。就这个当儿,这黄毛小丫头鬼鬼祟祟不知从何处冒来,被步少侠看见,一路追到此间来。你说,若不是她杀了沈老庄主,她作何心虚要逃?”
“哦?沈老
爷去了?”宿兮不由沉下脸,低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是如何死的?”
提及此事,沈晨天面露悲恸,含泪仰头。
“爹他喉上被人用淬毒利刃割破,乃是身中剧毒而死,死不瞑目啊!”
他话才说完,陶木晴就插嘴道:“那可就冤枉我了,我此次出门没带毒药。”
“哼,休要狡辩!”张总镖头怒声呵斥,“步少侠与你交过手,说你一身毒功,还携有毒雾弹,这般吻合,岂容你胡言乱语!”
“我说了不是我,你爱信不信。”陶木晴也懒得再争论,余光撇到人群里那个黑色的身影,顿有不快。她记得她扔的东西虽带毒,可仅仅只是封住来人步伐,很快毒性就会自动散去。她欲给他人方便,哪知他人这样不领情。
“反正你们这些所谓的武林正派,往往是这般爱冤枉人的。”
“多说无益,老夫现下就将你斩了,替沈庄主报仇!”张总镖头长刀高高举起,眼看就要劈下来。陶木晴愣在当场,惊愕万分。
“镖头且慢——”
那刀在离她脖颈几寸时瞬间停了下来,一柄铁骨扇横在面前,再抬眸时,触目是一双清澈的瞳。
张总镖头略有不悦,手上并未动。
“宿先生这是要作甚?”
宿兮微微一笑,收回了扇子,展开横在胸前摇晃。
“镖头莫急,既是沈老前辈遇害,自然我等要替他讨回公道,只是这位姑娘喊冤,又言我名门正派不公,若不给她一个说法,岂非正应了她那句话了,镖头以为我此话可对?”
张总镖头不以为然:“她身上招数带阴邪,想必是出自邪教,这等人向来觉我正派不公,疯言疯语,大可不必理会。”
“呵,何谓邪派何谓正派,到底不过是江湖上的人自个儿分的。”说话的乃是靠在门边看热闹的十三猫,一双桃花眼自韵笑意,“说来在下也不过是一介强盗,要以正派邪派来论,还与这姑娘是一路人呢,难不成,总镖头要把我也一块儿诛了?”
张总镖头:“……这。”
“阿弥陀佛。”不笑和尚自顾念叨了这么一句,“既然宿先生有看法,不妨直说。”
“大师抬举了。宿某不过是略作猜测而已。”宿兮拱手朝他施了一礼。
张总镖头沉声打断他:“宿先生但说无妨。”
宿兮颔了颔首,沉吟片刻,道:
“适才听沈大少爷所言,沈老庄主可是被人用淬毒武器破喉而死的?”
“正是。”
“嗯……这便对了。”他淡
笑点头,“诸位没来之前,我曾与这位姑娘交过手,她虽用毒功,轻功甚好,但身法拙劣,招式紊乱,连在下都能轻易将她制服……可想是沈庄主了。沈大少爷说沈庄主死不瞑目,也就是说凶手将他一刀毙命,能有这般好身手的,江湖上不出五个。试问……这位姑娘的武功……”
宿兮没有道明,轻笑了一声,反看着步云霄:
“步大侠也是与她过过招的,想来如何,他最清楚。”
话语道毕,众人纷纷看向那门口的黑衣人,显然未料到宿兮有此一问,那人身形一震,但很快恢复如常,只默然点头。
见得连他也赞同了,人们不由哗然,众说纷纭。
“这……这么说来,凶手是另有其人?”
“杀害沈兄的人,难不成还在这庄子上?”
“势必要找出此人来!否则难保他会有何阴谋!……”
“保不准是邪教做的……”
虽说洗脱掉罪名是一见值得庆幸的事情,但反复斟酌那番话,陶木晴还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伤感,似乎是被人很生瞧不起,还大肆宣扬了一番……
“我说了不是我了吧,偏不信。”她嘀咕几声,欲从地上站起来,无奈手上被人绑紧,有些站立不稳,半途又摔了回去。
“姑娘。”长袖的一角扫在她膝上,陶木晴不耐烦地抬头,眼前却有一只手撑开,那后面是一张儒雅带笑的脸,眉目如画,清俊和煦,看在眼里,一时竟有半刻失神。
陶木晴垂下头,很不甘的把两只手递了过去,宿兮亦将轮椅往前靠了靠,伸手替她解开绑着的软鞭。
“着实冒犯了,还请姑娘见谅。”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看见几个很熟悉的人出来了吧~
这文里面,猫大爷可是重要的一个配角啊,郑铁石大叔还有人记得不?那啥,就是尘湘她师父啊,泪奔ing
好吧,当我就是出来卖萌的。 囧|||
PS:这次不是仙侠了,木有那么多杜撰,不过人物有点多,剧情一开始就展开了,还挺复杂……
有木有人看晕了的?
晕了的这里免费有茶水瓜果各种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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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刺青】

“假惺惺。”声音不大,不过包含了她全部的感情。
宿兮耳力甚好,离得她又近,自是听得很清楚,却也不恼,反而笑着点头。
“说的不错。”
没料到他承认得那么快,原本满腹的嘲讽竟生生像是噎住一般,陶木晴张了张嘴,未想出要说的话来,最后只得闭口不言。
“三哥,三哥!”
门口围着的人群之中忽有一个瘦小的挤了进来,还没看清楚形貌,就见他扑到宿兮轮椅上,抓着他衣领衣袖里里外外瞧了个遍。
“三哥,你还好?有没有事?哪儿伤了还是哪儿碰着了?头疼不疼?要不要看大夫吃药?我……”
“……小燕。”宿兮有些无奈地摇头轻叹,好笑地推开他,“我没事。”
“你没事就好。”燕生松了口气,伸手抹了抹额上薄汗,“你要是出了事,师父和大师姐非活扒了我不可啊。”
……
宿兮的屋中本也够大,可如今站了这么多人进来,不免显得拥挤。
沈家在江湖上小有名气,沈老庄主又是个人缘极广的人,此番请的大多是称得上名号的。出了这等大麻烦,自然不会善摆甘休。
为首的是中原镖局总镖头,乃与沈晨天、玄冥鬼域长刀护法等商量片刻,方带头道来:
“诸位,诸位——且听我一言!”
他踏上一步:“沈庄主和张某人是至交,想必在场来赴宴的也都与沈庄主交情不浅吧?如今他落得这副模样,势必是要找出真凶来!”
众人热血沸腾,高呼响应。
张镖头颇为满意的微点头,目光却转向宿兮。
“现下宿先生也在此,不如就由先生替咱们大家讨个公道罢!”
听他这般说来,宿兮略有惶恐地拱手:
“张镖头,在下不过一介书生,如此重任,想来……”
“诶!……”张总镖头扬手打断他,“宿先生不必太过自谦,这武林诸葛之名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老夫与沈大少爷,长刀护法定也会助你一臂之力的。”
众目注视之下,那灼灼眼神中都是期盼。宿兮也不好再推脱,只得勉强应下。
“……既然诸位江湖朋友与张总镖头皆看得起在下,那在下就尽这绵薄之力。”
沈晨天目中含泪,几欲要跟他下跪,宿兮好歹拦住他,这才停下。
“宿先生,我沈晨天今世没求过任何人……只此一次,望先生能帮忙!”
“沈少爷
严重了……”宿兮伸手拉着他臂弯,将他扶起来,不经意间,似觉得有何处不对劲。他微微蹙了蹙眉,面上倒无其他不妥之色。
燕生适时在一旁接话:“沈少爷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三哥脑子可好使了,一定能查明真相,将凶手大白天下。”
“这般闲话还是少提。”宿兮不着痕迹地把燕生的话掩下去,抬眸去看沈晨天,“我们还是先去沈庄主屋中看看吧。”
“好,先生说的是。”
沈晨天作势便出门欲带路。
宿兮转着轮椅,没前行几步,又回头淡淡道:
“诸位也跟着一起来吧。”
身后一干人等对视一眼后,亦纷纷尾随其后。这人数固然众多,看上去浩浩荡荡的,颇有气势。
陶木晴走在最后面,瞄着那前面之人快走干净了,她轻步往身侧移了移,盯着那面高墙,盘算着赶紧溜掉。
哪知,脚尚未挪半步,头顶骤然落下一个大黑影,她还没来得及回头,就发觉手腕上被人扣住,力道着实不小。
“莫有心思想跑。”
对上一双寒星似的眸子,陶木晴试着想扳开他的手,不耐奈何不了他,只得嘴硬:
“我几时想跑了,你少诬赖我……我是看这面墙砌得挺好的,唔……是极好的蓝四丁砖罢?”
步云霄亦不理会她,冷冷一哼,不由分说地拽着她往前厅走去。
迫于他那股大的惊人的蛮力,陶木晴即便是百般不愿,脚也不自主地迈开跟着他走。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放手,男女授受不亲的……”
“……信不信我放毒虫咬你!”
“喂……”
……
一路拖拖拉拉走到了沈府后院的一处宅子前,那门外拥了不少人。大约这便是所说的,沈老爷的房间,陶木晴一面被人拽着往前走,一面抽空去打量周遭环境。
这屋子建在一片葱郁的小树林之后,也难怪她老是寻不到。
屋中烛火渐熄,忽明忽暗。偌大的房间里,除了桌上那倾倒的茶壶和地上破碎的茶碗外,并无别的什么打斗痕迹。
沈家老爷此时已被下人抬至床上躺着,双目果真大大睁着,口角有血迹,脖颈上一道深深划痕几乎快没入脖子一半深,衣衫微有凌乱。
宿兮探手翻开来看了看,道:
“刀口很深,看来是一刀毙命的。”
燕生赶紧递上巾帕来,浸湿了水的,给他擦手。
“伤口附近的皮肉开始呈暗色,
应当是见血封喉的毒药。”
“从尸体硬度和皮肤颜色变化来看,大约是在一两个时辰之前被杀的。”
“一两个时辰之前?”站在最前面的郑铁石惊愣道,“这不是刚开席的时候么?”
宿兮点点头,又去向沈晨天道:
“敢问沈少爷,可是最后一个与沈老爷见面的?”
沈晨天沉吟了一会儿,颔首道:“正是。那时正要开席了,我去房中要寻父亲出来,可是家父却说还有一个惊喜之物正在准备,叫我代他去前厅主持局面。”
听罢,宿兮不禁问:“沈庄主是于屋内告知你的?”
“当时我并未进门,可是以爹的耳力不难辨出我的脚步声,尚没敲门,他就叫住我了。”
宿兮扬了扬眉:“这么说来,沈少爷是未见得沈庄主之面了?”
“这……”沈晨天迟疑地低头想了想,方承认。
“是。”
“嗬!”在前面的郑铁石吃惊出声,“感情你就没和他当面见一见?”
张总镖头拍拍他的肩,肃然看他:“贤侄,你可要想清楚了。”
靠在门边的十三猫摸着下巴,歪头去看宿兮:
“依你之言,当时沈庄主已经死了,不过凶手是个精通发声技巧,武功又不弱的高手。故而将沈大少爷蒙骗了过去?”
不置可否,宿兮脸上含笑,轻点头。
“在下也只是猜测……”说罢,用扇子轻掩了嘴角,慢慢道:
“而且,若我推算不错的话,那凶手极有可能混在今日前来赴宴的人群之中……”
他话音刚落,便有微词自四面八方而起,话语内容不怎么好听。
左侧使锥子的是第一个叫出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怀疑我们不成!”
旁边站着的是九节鞭小五。
“今日大家来本就是来吃酒的,哪里会有那龌龊心思,你分明是诬陷!”
“我们与沈庄主乃是多年好友,怎会做出这等事情来!”
“说的是!……”
见得几人朝他怒目而视,脸红脖子粗,更有挽起袖子要上前来动手的。江湖人,最讲究义气,忌讳这有损名声的事,少不得那么些个人心中不快。对此,宿兮也觉得很理解,故展开扇子,徐徐轻摇,笑而不语。
这厢吵得不可开交,张总镖头及时出来打圆场,照顾各方情绪。
“诸位,诸位静一静——”
周遭声势小了一点,
他才又道:
“宿先生的人品,想必大家伙儿心中也清楚明了。此番是咱们要他来帮忙的,他这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
堂下有人不屑:
“要他帮忙也是你开口的,我们可一句话都没说。”
张镖头显然没把挑衅之人放在眼里,挺胸沉声: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若是诸位执意要与宿先生对上,那便是与我张某人为敌!”
中原镖局的名头在南方那也是响当当的,张镖头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众人也都纷纷消下气来,即是有不服的,也都只能装哑巴。
站在场外,冷眼瞧着这名门正派虚伪的仗义,陶木晴由心底里冷嘲,幸而她没走到最前面,否则指不定被恶心到何种地步。
江湖上都以邪派邪教不齿,可仔细琢磨好生想想,除了武功招式上或许毒辣之外,人家也并未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来。如何提及邪派就是一副鄙夷。
唐门也是练毒功的,不都为人接纳了吗?
何况,武林中人殊不知这唐门本就是出自她邪派的,到底是见识浅薄,可笑可笑啊。
尚在暗自腹诽,不想那手腕上传来的刺疼骤然让她回神过来。陶木晴没好气地往回抽,小声不悦道:
“你到底还要拽到几时啊?!”
兴许也是未有察觉,步云霄一愣,本欲松手,不想指尖触及她腕上臂膀一处,有细碎的粗糙感。出于好奇,他余光扫了扫,但待得见她那腕上的刺青时,不由低声念道:
“桃花刺青?!”
虽是并不怎么大的音量,却惹来数人惊愕回头,视线纷纷落至她身上,仿若灼烧一般,让陶木晴一时有些难堪。
那手腕之上三寸地方有一朵浅色的桃花,精致小巧,宛如活物,但其间的花蕊却是紫色,隐隐暗闪,深深透着诡异。
“当真是桃花刺青……这丫头是桃花门的?!”一人咋呼道。
“桃花门,嘶——不是那个专练毒功,养了一窝子毒虫毒兽的门派吗?”
“难怪这丫头会使毒,原来如此啊。”
“可得防着点儿。我看……沈庄主多半是被这丫头杀了的。”
“嘘……方才宿先生不还说她功夫不好,打不过沈庄主么?”
“啧,兴许是用了什么歪招儿?反正这歪门邪道的,不就擅长这个么?”
……
众人七嘴八舌、指手划脚,吵嚷不止。
陶木晴咬了咬牙,气急败坏地转头,狠狠瞪着那黑衣人:
“你到底够了没有?”
指腹上光滑的触感不由让他怔了怔,步云霄当即放开,似也觉得很生尴尬,便微偏过脸,不言语。
“邪派邪教的又怎么了。”不敢太过大声,陶木晴只是挨个挨个把周遭的人都剜了一遍,一字一句说出口,“有本事的,和我单打独斗,看我是不是胜之不武来的。”
站在最前的张镖头拨开人群,走至她面前,上下打量,语气里多有不信:
“姑娘真是桃花门的?”
陶木晴挺了挺背脊,直直的,很有底气地看着他道:
“是,如何?我看着不像吗?”
旁的有人冷笑出声:
“她功夫不好,的确杀不了人,不过难免没有帮手。没准儿就在何处埋伏着呢。”
陶木晴眼角一抽,真心觉得这些个人的口才极好,想必死的能都说活过来。
忖度了一番,大概也觉得此话有理,张镖头负手围着她走了几圈,仍觉得不妥:
“这位姑娘与桃花门有联系,那么,老夫以为……”
“张镖头。”朗朗的声音带着一点调笑意味,张总镖头侧目看去,那门边靠着的,正是一向不靠谱的十三猫,一对桃花眼,便是不动亦含媚色。
“如此欺负一个小姑娘,传出去,恐怕不大好吧?”
“笑话。”张镖头理直气壮地颔了颔首,举目看向他,哼笑道,“老夫怎会与个丫头计较,只是当下为了查清沈庄主之事,不得已为之罢了。”
“啧啧……”十三猫伸出食指来朝他摆了摆,“冠冕堂皇之话,谁都会说。这里哪个不晓得你徒弟与桃花门有些过节,这样就迁怒于人家,明的在场人不会说,不过暗的……呵,到时候只怕有损你中原镖局威名,哦?”最后一个字倒像是在询问众人。
这一席话说得张总镖头无言以对,可分明又想找话出来辩解,犹豫踟蹰,这一来二去脸上憋得通红。
于是四周就这样静了约摸有半盏茶时间。
屋内忽闻得有一声轻叹,继而便听里面的人道:
“既是桃花门下的人,那来得正是巧。不知可否劳烦姑娘前来看一看,沈庄主所中何毒?”
甚是熟悉的声音,流清若玉。
还未从方才的怒意中恢复过来,骤然这般被唤道,陶木晴有些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鼻尖:
“……我、我么?”
那人轻笑一声:“是。”
正对面张总镖头杀人目光已然射过来,陶木晴只得
顶着一串串诡异莫变的眼神低着头往里面走。踏过门槛,扑鼻有一股淡淡油烟味。她皱了皱眉,刚抬起头要走上去,就瞅见那坐在轮椅之上,满脸儒雅笑颜的人。
刹那间有些怔忡,见得他眉间挑了挑,陶木晴这才平静下来,佯装淡然地走到床边,蹲□,将沈老庄主的头微微往上抬了抬,以便能看清他脖子上的伤。
沉吟半晌,她才道:
“药性很猛烈,除了箭毒木汁液以外还混杂了断肠草和春风笑。不过淬毒的利器并没有在毒药里面泡很久,最多不过半个时辰,因为毒药气味很淡。”
“嗯……”宿兮看似十分恍然大悟的点点头,随即便荡开笑,“配药如此混乱,看样子这人不擅长用毒。”
初听入耳时倒并没什么,仔细想来,竟有几分刻意要替她洗脱的意味在里头,陶木晴有些意外地看了看他。不料宿兮只转头面向门口:
“张总镖头以为呢?”
张镖头:“……”
郑铁石犹豫了一下,手里还提着刀,开口道:
“用毒乃是她拿手之事,难道就不能随意编造出来,唬弄我们大家吗?”
宿兮垂了眸,合上扇子,不怎么在意。
“郑大侠若执意要这么想,在下也是没有办法。”
“你……”
旁边的沈晨天实在看不过去,眼见越闹越厉害,他连忙上前制止。
“各位先莫要吵,别自乱了阵脚,万事都需要从长计议啊。”
他又来回走了几步,一甩袖,像是做了什么决定:
“宿先生有句话说的也有道理。
家父遭难,晚辈心中悲恸难当。无论凶手是否在此之中,都要仔细查询一番,故而……晚辈斗胆,留今日在场之客在庄中暂住几日,待得擒住凶手,晚辈自会好生答谢。不知诸位意下……”
这话还没道完,就有人质疑:
“怎么?难不成……你这还是要软禁我们呢!?”
沈晨天当即惶恐:“不敢不敢,晚辈不敢……”
“诶!”张镖头横手拦住那人,沉声道,“沈少爷这话也不无缘故,咱们就暂住几日,也无偿不可。”
……
四下里仍起了不少怨念话语。
宿兮默然玩着铁骨扇上的坠子,眉间微不可见的皱了一皱。
作者有话要说:胡胡胡……其实偶不是真的偷懒用以前的东东的。囧|||
好吧,偶承认前面的剧情可能有丁丁复杂……
开篇总是会有很多伏笔和很多213主线剧情的,你懂的!
此文依旧会很慢热!……不要掐死我,我真的很认真在码字儿的哇。
有木有感觉小步的戏份也很足的?
好吧,原谅开篇就出来那么多乱七八糟的龙套兄弟。
每一部小说里面总有那么多莫名其妙酱油兄,你懂的!
继续爬格子啊爬格子,偶在很努力写文哇,不要霸王偶了啊……T T涕泪。


☆、【暗藏杀机】

蜀中沈家庄,乃是方圆百里内最大的山庄,光下人家仆便有百来人,再算上雇来的守卫,一共是三百人。
暂不提庄中摆设如何,就且是寻常客房就已比得上上等客栈的雅间。自然,要安置此番前来赴宴的这几十个江湖人自是不在话下。
因得线索不多,证据亦是不足,陶木晴并未被关押进柴房,只与其余众人一样住在沈晨天备好的厢房中。左侧住着郑铁石,右侧住着张镖头,对面便是那步云霄。
说白了也就是变相的看守。
院外夜幕降临,黑云合璧,风声萧萧,吹动树叶飒飒作响。
屋里未点上灯,好似里面的人已然睡下。
陶木晴暗伏在窗边,静看着一队子巡逻守卫从门口经过。不由就咬了咬下唇,轻眯眼睛。
据她观察,这庄中守卫是半个时辰换一轮,一个时辰从她们这处巡视过去。沈老庄主的房外有四个守卫,功夫都不低。
她对自己的轻功倒是很有信心,只是也不敢贸然行事。还是等子时周遭的人都睡下了再做行动为妙。
特别是着黑衣的那个剑客,脚上速度虽不比她快,可耳力不能小瞧,轻微动静却也都听得到。
如是所想,她又掏出怀里的桃花印,接着月光细看。
印是青玉所制,那上面雕着的是三朵桃花,两朵半开,一朵盛开,于月光下如水流动。
江湖人皆知晓,沈家乃是靠珠宝一行发家做大的,屋中藏匿了无数奇珍异宝,近日里还有一批新的入货。
陶木晴蹙了蹙眉,合拢了手,把桃花印握住。
……
也许这其中会有师父要她寻的那个避毒珠。
桃花门的圣物丢失,传出去不晓得会有多少人蠢蠢欲动。她需赶在旁的人找到之前将圣物取回,否则……否则后果必定不堪设想。
*
申时二刻,风清月冷。
沈府主宅前走过五六个手持刀刃的守卫,脚步声齐齐的,听着便知道是极其训练有素,一路过去带得那院里的树也沙沙而响。
待这巡守离开了短短半刻时间,就有一个身影自树上旋身下来,落地无声,可见这轻功甚好。
陶木晴左右环顾,等确定无人才猫腰贴上房门。指尖戳破窗纸往里瞧,正东面,月光不偏不倚洒了进来,照在床上,空无一人。
沈家老爷的尸首想必是早被人抬了出去,只是不知道沈晨天为何还要在院外加四个看守,这未免显得有些多此一举

陶木晴一面心头不解,一面从头上拔出支骨簪来,对着那门锁掏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