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站在旋转楼梯口,看着Janus走到楼梯下方,朝自己伸出左手。
追光从他身上慢慢过渡到她身上,场内是演奏会中罕有的尖叫声。
她站在楼梯顶端,微微浅笑着,低头看着Janus,优雅而安静。
然后她拎着裙子一步步走下来,侧身把手交到Janus手中。
她知道从今天开始,他们的生活将会有很长一段时间和以前不一样……但是,如果被人知道Janus背后的Amy是个带着三岁孩子的女人呢?
她像在刀尖上舞蹈。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2

谢幕的时候,Janus拉着明月也上了台。她站在他身边,觉得自己笑得很假,而当她看见陆一辰捧着花上来的时候,已经彻底笑不出来了。
陆一辰比Janus还要高,他把大捧花献给Janus,笑得非常温和优雅,跟在电视上一模一样。但是明月听到他对Janus说:“很喜欢她吗?真可惜。”
她脸都白了。
然后他又从身边的工作人员手中接过一捧花,是艳红的玫瑰。他微微眯着眼看她,笑容不及眼底,语气却温柔而深情:“你终于肯回来了,明月。”
明月觉得底下的记者,特别是娱乐记者,已经要疯了。
她觉得陆一辰也疯了。
他这样的人,怎么会在这样的场合,这样沉不住气地说这样的话?
明月,明月……
那明明是,已故的陆太太的名字。
包包今晚一直被小秦带着,他其实很困了,演奏会一结束就被带回家睡觉。明月没有陪Janus参加庆功宴,因为她换下演出服没多久就收到一条信息:出来,后门。
陆一辰言简意赅。
她回复:我有事。
陆一辰回得很快:需要我进去接你吗?
她觉得陆一辰这样的神经病,真的什么事都能做出来。Janus的庆功宴上人有点多,也有记者,她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又生事端。所以她跟Janus的经纪人东哥打了个招呼,偷偷从后门溜走了。
妥协,她总是瞻前顾后地妥协。
陆一辰的心情很差,但是车上居然有采采。
明月觉得自己几乎都能揣摩出他的心情了,面对她的时候,即使高兴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表现,但是不高兴的话就会很明显,浑身冷得像冰,也不怎么说话,看她的时候眼底总有淡淡的嘲讽。
她开始觉得有点累,想起陆一辰之前跟Janus说“真可惜”时的眼神,带着一种嗜血的狠厉,心底就隐约觉得有点慌。
“Amy阿姨你真漂亮。”采采说话超甜,“钢琴弹得也好棒!”
“采采你不困吗?”她摸摸采采的小辫子,“送你回家好不好?”
“阿姨你陪我。”小姑娘撒娇。
明月下意识看了眼陆一辰,陆一辰也回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幽暗,浑身散发着一股“你说个不试试”的气势。
她深吸了口气:“好”。
车没到陆家,采采就已经睡着了。明月把后座上的毯子展开给采采披上,稍微向前俯过去跟陆一辰说:“采采睡着了,要不我也不打扰了。”
他声音平淡:“着急回去找那个小钢琴家?”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她觉得陆一辰跟采采似的,也得哄着,“你带采采回家睡觉,我也得回家照顾我儿子。你能不能不要把我想得那么不堪?好歹……”
她没接着说下去。
他冷哼一声。
没多久到了陆家,他把车随便停在门口,自己下车抱采采上楼。明月也跟着下了车,却没有进去。陆一辰进门的时候朝她看了一眼,没说什么,她不晓得自己是不是应该先走,还是应该等他。结果等了十来分钟也不见陆一辰出来,她果断转身往小区门口走。
她边走边想,几年不见,陆一辰真是脾气越来越大了。
路灯把她的影子拉长又拉短,没走几步,她身后就传来陆一辰的声音:“夏露。”
明月几乎是下意识地停下脚步,转过身。
陆一辰的表情在路灯下晦暗不明:“你又回来做什么?”
“我只是不想再在外面飘着了。”明月咬咬唇,“没想到回来会再遇到你。”
他笑了笑,把手里的烟点着,朝她走来:“几年不见,你的性格倒是跟你姐有点像了。”
她心里一惊,没搭话,等着他说。
“有时候我想,你们俩怎么会长得这么像,性格却截然不同。”他吸了口烟。
这倒是她第一次见陆一辰露出如此犹豫的神情。
“所以呢,你现在到底是什么意思?”明月问,“让我来陪采采,为什么?”
他没有说话。
“想看看我这张脸怀念她吗?”她突然笑得有点残忍,不知道为什么脱口而出,“之前都说过了,明月那种性格,我跟她不一样。她那种人才最会装,别人都抢她的男人了她还装大度,蠢得笑死人了!现在这种年头,替自己打算的才能活得容易一点儿。”
刚刚还毫无攻击性的陆一辰突然反手甩了她一个巴掌。
他力气太大,明月被打得直接摔到地上,半张脸麻麻的,耳朵里嗡嗡直响。好在水泥路面还算平滑,她跌倒也没怎么伤到手,只是眼前一片漆黑,半天缓不过来。她全凭一口气撑着,却突然又觉得支撑浑身力量的那只手钝钝地疼起来。她眯着眼睛,看见一只黑色的皮鞋踩在自己的手指上,不紧不慢地左右打旋。
最困难的时候,她曾是靠弹钢琴吃饭的,浑身上下保护得最仔细的就是一双手。此时手被陆一辰踩在脚下,她好像都能清晰地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她尖叫一声,伸出另一只手去推他的脚,却被他一把捞住。他踩着她的手,蹲在她面前,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别以为我看着你这张脸下不了手,最后说一遍,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再敢提她半个字,我要你的命。”
她疼得发抖,只能拼命点头。陆一辰踩着她的手又慢慢站起来,几乎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在她的手指上。她痛得眼前发黑,听到头顶上他居高临下地说:“明天要让采采看出一点儿……”
明月拼命忍着眼泪摇头,哭不出声,只是闷闷地抽噎。
他终于松了脚,往后退了一步,好整以暇地站在旁边。她坐在地上,手指痛得整个胳膊都在发抖,好一阵子才从眼前的黑暗中缓过劲儿来。她睁眼看自己的手,一片红肿,关节处的皮都破了,擦伤严重却没有流血,只是红得可怕。
好在她的头发长,遮住了充满恨意的眼神。
她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努力让自己站得笔直又不那么狼狈,面色平静地问:“今天可以回家了吗?”他若无其事地冲小区门口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看笑话一样地看她。他的目光直接又尖锐,看得她如芒在背,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一样痛。
她早就应该知道,对待旁人,陆一辰永远都下得了狠心。
不,他那个人,根本没有心,根本不知道什么叫作痛,从来就不知道。
看着明月走远,陆一辰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帮我仔细查一下,Janus身边那个Amy的儿子包包的出生日期,父亲是谁。查不到的话,来跟我做亲子鉴定……对,结果出来之前,派人好好看着,绝对不能出任何意外……”
那边说了些什么,他顿了顿,脸上出现了罕见的犹豫:“我还是觉得,她不是夏露。她不肯承认,就找出证据让她承认。”
作者有话要说:下周一来看哈!

☆、chapter2

明月到家的时候,Janus已经回来了。他正坐在地上看包包经常看的动画片,老版的《海尔兄弟》,见她进门,他只是回头朝她哼了一声,就把注意力集中回动画片上去了。她回卧室看了看包包,找了医药箱就着床头灯给手背消毒,害怕伤口发炎又绑了圈绷带。出来的时候Janus已经关了电视,问她:“晚饭吃了没?”
她摇摇头:“庆功宴这么早就完了吗?”
“我没去。”说着他钻进厨房去了。
又过了一会儿,他将热腾腾的面放到桌上:“我就猜你没吃饭,喏。”
她笑了笑:“谢谢。恭喜你,这次巡演总算漂亮收场了。我今天没掉链子吧?”
“快吃快吃。”Janus把筷子往她手里塞,“吃了再说。”
她的手下意识地躲了躲。
Janus僵住:“明月。”
“对不起,我只是……”她都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他们明明很亲密的,但是现在她竟然躲开了他。
“你的手怎么了?”谁知道他只是把她的手腕捞起来往自己跟前凑,“你这手怎么了?”
“没事,就一点小伤,不小心碰到了。”她松了口气,打他的手让他松开自己,“起来起来,我要吃面了。哎,你一边儿去,别妨碍我吃东西。”
Janus松了手,看她的眼光很奇怪。明月白他一眼:“我回来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手背着地所以磕到了。你别用这种看怪物似的眼神看我成不成?”
“那你先吃饭。”他把手里的筷子递给她,“左手吃饭行不行啊你?要不我喂你?”
明月又白了他一眼,用左手笨拙地挑着面吃。Janus在旁边看了会儿,嘁了一声,摸了摸碗觉得不烫,端起碗又夺过她手里的筷子,就着碗夹了一筷子面送到她嘴边。她怔怔地看了眼,转头推开他:“我不吃了。”
“我今天说的话让你困扰了吗?”Janus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你躲我?”
“没有,我知道那个只是你的表演需要。”她喉咙有点干,“你不要多想,我不是躲你,真的不是。”
“你骗人。”Janus皱着眉,狭长明秀的桃花眼眯起来,脸上是微微的恼怒,“你又骗人,你明明知道不是那样的。”
怪不得有媒体评论他是最帅的钢琴小王子,是真的好看。一张娃娃脸上眉目无懈可击,只有眼睛不是双眼皮,略微有一点狭长,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小痞子,带了点儿坏坏的可爱。和陆一辰那种硬朗中带点慵懒的英俊相比,是别样的风格。
可是……怎么会想到陆一辰?!
她心里一惊,顿时回过神来,只见Janus的眉心簇得更紧,于是脱口而出:“我不知道。”
Janus眯着眼,目光慢慢移到她手上:“晚上陆一辰跟我说的,你也听到了吧?你这手……是故意弄成这样的?”
“我……哦,”她眨眨眼,“听到了。”
“所以呢,一完事就跟陆一辰跑了?为什么让东哥转告我?不敢自己来跟我说吗?”他毫不留情,“我是干什么吃饭的?我还不知道摔倒了要怎么保护手?你就是那种宁愿给头上摔一窟窿外加扭腰扭脚,也不会用手去托地找支撑找平衡的人!上次怎么回事来着,额头这个,这疤怎么来的你没忘吧?这次你就换手了?说什么不小心摔了一跤,你还不如跟我说这是陆一辰弄的!再说了明月,明天被记者问表白被拒绝又怎么了?谁要求你一定要接受了。没出席庆功宴怎么了?你不想去,我也不去不就完了吗!你以为把手划得稀巴烂就能跟他们说你摔伤提前去了医院,所以没参加庆功宴吗?”
她低着头听Janus数落,脑子里却想起陆一辰一巴掌甩过来的时候……自己跌倒在地,的确是用手撑在了地上。她嘴角微微扯起个笑,是啊,原来她真的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生活没了后顾之忧,居然连保命的本事都忘了。
那时候宁肯磕伤额头也不能伤手,是因为伤了手,自己和包包就要饿肚子。
她伤不起。
她耷拉着脑袋神思恍惚地挨训,倒是Janus说着说着说不下去了,半晌才发现她根本就在走神,于是冷声问:“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啊?什么?”她回过神,笑了笑,“没怎么啊。”
“明月你看看你现在这个鬼样子!当初回来的时候信誓旦旦跟我保证过什么,啊?不是说已经不爱陆一辰了,就算见到他也会当作陌生人一样吗?现在才见两次就魂不守舍,你他妈说话是放屁啊!这次你回来干吗来了,啊?来跟他谈情说爱叙旧来了?你做不到就不要逞强啊,谁逼你回来了吗?陆一辰当年怎么对你的,你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抛到脑后全给忘了?夏露怎么死的你忘了?是因为他送你玫瑰吗?我他妈也能送你啊!陆一辰知道包包吗,他知道包包的父亲是谁吗?你到底有没有脑子!”Janus气得急了,跳起来骂她,指着她的手都在发抖似的,“我告诉你明月,咱俩这账不能这么算!你跟我装糊涂,没门儿!”
说完他转身就出去了,紧接着传来防盗门低低的一声闷响。
“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包包站在卧室的门口,揉着眼睛问,“Janus走了吗?”
她抬头:“嗯,怎么了?”
“Janus还说今天晚上要陪我睡觉的……”包包有点懊恼,“他骗我。”
“那妈妈陪你睡好不好?”明月边问边起身把他抱回卧室,帮他盖好薄毯之后侧身躺在他身边。包包很开心,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骨碌碌地盯着她看:“妈妈,我最喜欢你了。”
她轻轻地笑:“Janus给你买玩具的时候,你也说‘Janus,我最喜欢你了’。你到底最喜欢谁?”
“最喜欢妈妈!”包包翻了个身抱住她,小手揪着她的衣角不松手。
她低头亲了亲他:“睡吧。”
迷迷糊糊地,明月也靠着床头睡着了,半夜醒来觉得自己脖子酸疼,一条胳膊被包包一直搂着,麻得跟不是自己的似的。晚上她没拉窗帘,只见月光柔和地洒进屋里,照得房内像笼了层轻纱。她轻轻把胳膊抽出来,翻身下床,又小心地帮包包盖了盖被子,蹑手蹑脚地从他的卧室里退出来。
她边甩胳膊边摸黑往自己的卧室走,冷不丁看见沙发上黑乎乎的像是有个人影,吓得差点要尖叫起来,却一点儿声音都不敢发,慢慢地往后退。对方约莫也看见她了,突然一动,紧接着啪的一声,拨亮了客厅的灯。
淡色的灯光照在透明的玻璃茶几上,有点朦胧。灯亮的那个瞬间明月就看清楚了,是Janus,他拨亮了灯之后又重新坐回沙发上,像没有动过一样,略微低着头,双手交叉握在身前。她站在原地,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注意到茶几上的果盘里只剩下最后一个绿苹果,不大,孤零零地摆在盘子里。
她装作若无其事地问:“你回来啦?”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
她揉揉眼,像是很困:“太晚了,你也早点睡啊,我困死了先回去睡……”
“对不起!”他打断她,飞快地看了她一眼,顿了顿,脸颊仿佛泛了点儿红,像是下了大狠心才别别扭扭地说,“那什么,晚上是我太冲动了,说话也没个分寸,你别往心里去。”
明月的手已经攀在了门把上,听他道歉,回头哧地一笑:“行了行了,这么点小事你还叽叽歪歪什么。哎,你该不会蹲这儿一晚上准备负荆请罪吧?”
他唰一下跳起来,恼羞成怒似的:“行了你赶紧回去睡觉吧,别在外头晃悠了,瞧你吊俩黑眼圈儿,穿得跟女鬼似的怪吓人的。”
她嘿嘿笑着钻进卧室去,从门缝里探出脑袋:“你的道歉我收下了。你快去睡觉吧,别蹲沙发了,夜里凉。还有,我的手真的是自己摔了一下。再说了,记者们该怎么写还是会怎么写,我的手伤不伤都不会改变的。”
说完她缩回去,砰地关了门。她靠在门上,听着Janus起身关了灯,轻手轻脚地钻回房里去,然后轻轻的一声响,他房间的门也关了。
整个房间一片黑暗,她好像也觉得自己一片荒芜,不知道究竟身在何处。
第二天早上,明月起床之后发现Janus的房门大开着,房间里整整齐齐,像是昨夜不曾住过人一样。她在几个房间转了转都没看见他,给他打电话却发现他已经关机了。
她突然有些不敢确定,昨天那个有些迷迷糊糊的深夜,到底是真的发生过,还是自己做了一个梦。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3

上午明月一直都打不通Janus的电话,后来她都有些慌了,于是又给东哥打,结果也是一直占线。倒是小秦又来了,说Janus说了,明月伤了手,这几天他白天会专门来家里照顾包包,顺便帮明月分点儿杂事。
快中午的时候,明月抽空上网看了看新闻,发现今天的娱乐版简直是陆一辰、Janus和Amy的专版。
说起来可真是精彩绝伦。容埠上次这么全民八卦的时候,好像还是腾越的邵一墨和中天的耿嘉城、许微言的三角恋情。似乎这种你爱我我却爱着他的三角恋桥段,永远都能引起人们的八卦兴趣。
Janus介绍她的时候隐晦的表白,陆一辰送的大捧玫瑰,还有Janus和Amy双双缺席的庆功宴,都是媒体热议的焦点。
开始的时候还是普通的八卦新闻,但是渐渐舆论就有点偏离了……有人拍到Amy上了陆一辰的车,虽然陆一辰并没有下车,但是娱乐记者们却都是知道陆一辰的车牌的。
她,钢琴小王子的特邀嘉宾Amy,并没有给观众们太多期待和猜测的时间,用一张照片做出了自己的选择——陆一辰。
中午东哥给明月打电话。她一接起来,对方根本不容她说话就劈头盖脸地说:“昨天庆功宴上只有几家媒体,今天下午两点是之前就定好的记者会。他说不需要通知你,不过看今天的娱乐版,我觉得你还是有必要来一趟。可能不会安排你上台,但是以防万一,你去医院给手上绑条绷带,过来了给我打电话,我把你藏在旁边的会议室里准备随时应急。两点之前务必赶过来!东江国际!”
说完,东哥就很有气势地挂了电话。
她举着电话重新消化了一遍东哥的话,然后迅速起身换衣服出门。
等明月到东江国际的时候,门口已经没什么人了。她打扮普通,只是稍微扑了点粉,扫了腮红让自己看起来气色好一些。东哥安排接她的人是熟面孔,不太能叫得上名字,但是见了也是认识的。对方直接钻进出租车里让司机往前开,最后七拐八拐拐到东江国际后院,这才停了车带她直接上楼,钻到旁边的小会议室里。
她刚进门,就见东哥在里边转来转去直跳脚。见她进门,东哥像见了救星,抓着她就说:“记者们一口咬定你跟陆一辰走了,Janus否认了以后记者们要求见你,Janus翻脸了,双方有点僵。我们平时跟记者打交道本来就不太多,特别是国内的记者,他现在情绪极其不好,我害怕他再说出什么话来更收不了场。你就说手伤了,陆一辰送你去医院包扎。我能相信你的,是吗?”
明月喘了口气:“我……要解开我手上的纱布吗?”
“不用!”东哥坚定地说,“憔悴一点,病态一点,实在不行就装晕倒……手上的绷带死都不能揭,否则后果……你懂的。”
她晃晃手掌,突然觉得昨天被陆一辰踩的……居然变得有点价值了。她扯了扯嘴角:“这手真伤了,拆开看也不怕。行了东哥,我知道了,要不你先去门口看看,随时叫我。”
“还看什么!”东哥抓着她的胳膊往前走,走了两步又觉得不妥,改成了搀扶,“我们直接去。”
记者会上的气氛不是“有些僵持”了,明月才到门口就听见Janus斩钉截铁,甚至语气有些很冲地说:“她跟那位陆先生没有任何关系,你们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我不会让她来见大家的。”
一位女记者八卦嗅觉明显:“那请问您和Amy小姐是什么关系呢?昨天您是在表白吗?陆一辰先生在送花的时候叫她明月,我们都知道明月是已故陆太太的名字,请问Amy和陆太太是什么关系呢?怎么解释她上陆一辰先生的车呢?您为什么这么坚持不肯让她出面?”
不知道是谁顺手递了个无线麦克在明月手里。
东哥在她身后推了她一把。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明月拨开人群往前走,却突然听到台上的Janus几乎和自己同时开口。
他说:“她跟陆先生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她是我爱的人。”
后来明月很不愿意回想那一天的混乱状况。Janus长得好看,虽然不是成熟的英俊,但作为一个年轻的古典音乐家,已经是很难得的潇洒了。虽然演奏会的时候他曾隐晦地表达过对她的感情,但是如果非要打太极,也可以说成是不掺杂任何感情的欣赏。但是此刻他如此直白,顿时转移了记者们的注意点。
而她,因为走的是侧门,门口站着的都是工作人员,距离台前并不远。她被东哥一推,拨开人群之后,几乎整个人就已经暴露在大家面前,再想退,就来不及了。
闪光灯几乎闪瞎她的眼,让她有一刹那的怔忡,竟然迈不开腿。而Janus本来微微低着头,盯着话筒前的开关按钮慢慢说话,边说边想着怎么应付记者,冷不丁他觉得有点不对,紧接着就看见明月呆滞地站在侧门门口,四周没人,一小片空间里地上都是扯着的电线。她站在原地,一只手上还绑着白色的绷带,茫然得像是个找不到方向的孩子。
记着们的注意力都已经集中在她身上,另一侧甚至已经有人站起来打算冲到她身边去。而她身后的门口,是东哥刚刚微笑起来又瞬间僵住的脸。
Janus几乎是下意识地站起来朝她跑过去,边跑边脱了自己的小西服外套,一把笼在她头上,顺便把她搂在自己怀里,带着她就急匆匆地往外走。
他不想让她这样暴露在人前,更不希望她的出现是为了解救他的窘境。
他要她光鲜亮丽,要她在舞台的中央接受万人喝彩。
要她笑容清朗,春风得意。
东哥大概也没想到Janus会在人前说出那种话,此时见他搂着明月要出去,赶紧让开了路,马上堵在门口应付尾随而来的记者:“不好意思……Janus太激动了……不好意思这件事情晚点会跟大家详细解释……Amy昨天太紧张弄伤了手,陆先生是送她去医院的……很抱歉这是Janus的私事我不好多说,不好意思真是……”
明月被Janus的衣服罩着,只听见东哥的声音越来越远。而她旁边的Janus,手臂有力,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像是恨不得把她整个人都揉进他身体里一样。她知道他生气了,也不敢挣扎,默默地被他带着往前走。他们旁边还跟着几个人,离得很近,热烘烘的像是在烤箱里一样。
转了几个弯,进电梯,出电梯。又拐了几个弯之后,她听见房门嗒的一落,紧接着罩着她的衣服被掀开了。她抬头一看,就看见Janus紧抿的唇和恼怒的目光。
“对不起……”她很快避开了他炽热的眼神,“我没想到你会说那样的话……东哥跟我说害怕媒体不相信,要我在没办法的时候去圆场。我看你被逼急了,就想反正我的手也受了伤,我就、我就……”
“你就是害怕我说吧。”Janus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冷静,和他刚才的目光一点也不一样,“那个记者那么问,你慌慌张张地跳出来解围,就是害怕我那么回答吧?”
“我……”她咬了咬唇,“我是害怕你为难。”
他轻轻地笑了笑,略微弯了弯腰,从侧方低头看着她的眼睛,脸上明明是笑着的,却让她有些发慌:“为难什么?这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我一把年纪了喜欢一个女人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情,你告诉我明月,你害怕什么?”
她扭开头不看他:“对不起,是我冒失了。我没想到你这么想,我以为……”
“你以为你出来让大家看看手,大家就会觉得你跟陆一辰没关系了吗?还是你以为你能临场发挥,让他们能不再问这种无聊的八卦问题?”Janus嘘了口气,不再看她,“明月,你真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