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在这儿啊,我正到处找你呢,还好听见羽翔君的笑声过来看看。”
门口出现了舞樱,雪画儿看了一眼,脸先红了,想到刚才她那不明情况的哼哼呀呀。
舞樱一身低胸的衣服松松的穿在身上,貌似一抬手,那衣服领子就要往下滑,香肩不保。
羽翔君尴尬挠挠了眉毛,恩了一声,低头从舞樱身边借过。
屋子里只剩下雪画儿和舞樱。
“妹妹,你什么时候走的?”
雪画儿急忙撇清自己:“啊,我早走了,我什么都没听见没看见。”
不料舞樱一蹙眉头:“哎呀,那我岂不是白白为你演习了一回。”
雪画儿瞪着眼睛不解,什么意思?为她演习?
“妹妹,你不是要来学艺么?我还想着一会详细给你讲讲呢。”
“姐姐只管教我就是。”
“妹妹,你说做好这件事,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嘴和手。”做饭不就靠这两样吗?
舞樱一拍双手,孺子可教的样子,兴奋地说道:“是啊,妹妹,开头要开好,就象写文章,要有个凤头。前戏做足了,后戏才精彩。”
雪画儿听的一愣一愣,不知道做个饭还要这么高深的道理。
舞樱又凑到她的耳朵边,开始细讲。
……
雪画儿“腾”的一声,跳出三步开外。脸象煮了水的虾子,不,浑身都象滚水里的虾子。
“做饭为什么要先做这个?”
“做饭?”
“是啊,狼君吩咐我来学做饭的。”
舞樱恍然大悟,长长的"哦"了一声,开始娇笑起来,这一个误会实在是好笑又好玩。
雪画儿疑惑的看着她笑完,脸色这才渐渐恢复了正常。
“其实啊,妹妹,食色性也,做饭和那个一样重要。虽说抓住男人的心要先抓住他的胃,可是另一只手么,也要做点什么才是。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啊。这样才能让男人一心一意的爱你。”
雪画儿听的糊糊涂涂,虽然没太听懂,也大致知道不是什么正经话,于是脸又绯红,低声哼哼:
“我只学做饭,侍侯好了狼君,他就放我回去。”
“傻丫头,侍侯好了,他还舍得放你回去么?呵呵。”舞樱捂着嘴又意味深长的娇笑,笑的雪画儿头皮一麻。
舞樱眯眼看着这凡人公主,发现她这迷迷瞪瞪的样子十分的可爱,脸色红红白白,象个嫩嫩的小桃子,水灵灵的想让人咬一口,又不舍得咬大口,需得一小口一小口的慢慢品位才有滋味。怪不得,嘿嘿……
“妹妹先去睡吧,明日我再教你做饭。”
雪画儿如获大赦,忙道:“好。”

飘飘欲仙

翌日,舞樱总算是言归正传开始悉心教授雪画儿怎么做饭。
雪画儿一副勤学好问的模样,奈何,这做饭也是需要天分的,她骑马打猎是有点天分,可惜做饭这一方面的天分实在是有些薄弱,做出来的饭菜让人不敢恭维。
但是,她胜在勤快,虚心。从早到晚耗在厨房里钻研。大抵来说,是动力和压力并存的情况下,人还是有一些潜力可挖掘的。
三天之后,舞樱看着雪画儿端上桌子的几盘菜频频点头。总算是看出来原料是什么了。不再是黑糊糊一麻糟的看不出原形。
羽翔君也颇热心的参与到点评中来,夹起一口放在口中,雪画儿忐忑的看着孔雀君。他先是眉头皱了皱,接着是眼睛挤了挤,而后呲了一下牙,最后,伸长了脖子,一使劲,终于咽下去了。
雪画儿羞愧的看着孔雀君美貌的面容被她的一口小菜轻而易举的就毁了容,折磨的变了样,充满了罪恶感。
孔雀君拍拍胸脯,似是想将那口菜往下拍一拍。而后甚是体贴的安慰道:“其实你做的还不错,主要是这几天吃惯了舞樱的做的菜,口味有些刁了,档次上去了,一时下不来。没关系,名师出高徒,我相信你,一切会好起来的。”
雪画儿感动的点头,心里又燃起了希望。狼君大人可没吃舞樱的菜,说不定她超水平的露一手,就让他狼心大畅,打发她回家呢。人是需要鼓励和支持的,也适当地要自信,不能太妄自菲薄。
舞樱道:“妹妹,你来了三天,该回去了。星君信上说好了是三天,回头有空我去找你玩。”
雪画儿低头不吭,人妖殊途,虽然你当了我三天的师父,可是你最好还是忘记我吧。
孔雀君兴奋地说道:“我送你吧,我正好想去看看奎木狼呢。”
“那好啊,妹妹,羽翔君送你回去吧。对了,我送的东西,你可别忘记了带上。”
雪画儿点头说“好。”在妖怪面前,她决定言听计从,明哲保身。
奎木狼正数着日子盼着佳人学成归来。一大早就坐在山上,看着远处的云头。
突然,远处一团祥云飘了过来,奎木狼一阵疑惑,九尾狐何时弄了如此花哨的招式?再定睛一
细看,七彩的云团上是比云团还要耀眼光鲜的一只孔雀。孔雀的身上,趴着一个人,她一只手紧紧的搂着孔雀的脖子,另一只手,忙不迭的一会捂胳膊,一会捂腿,那真叫一个忙!
奎木狼的眼睛倏地喷出火来,盯着她身上的衣服,那,那能叫衣服?
白花花地一片一片雪色肌肤,在飘飘欲飞的“衣服”下忽隐忽现,她那只小手忙着遮掩,简直就是拆东墙补西墙,根本不管用。反正在山头上的奎木狼已经被她弄的火冒三丈,那雪白的肌肤就象是一道白光刺中了奎木狼的眼睛。
咬牙切齿的奎木狼一个起身,驾云迎了上去,将正手忙脚乱的雪画儿从孔雀的脖子上一把捞了过来,然后黑色的披风一裹,落下了云头。
孔雀君也落下了云头,变成了人形,笑嘻嘻道:“奎木狼,咱俩可有一段时日没见了。”
奎木狼冷着脸哼了一声,这就是最好的朋友?载着他的人在天上飘,还穿成这样,还搂着他的脖子?
孔雀君一看他脸色不善,很识趣的解释道:“雪画儿不是没乘过孔雀么,我一时好玩,就带着她飞一飞。”
奎木狼恩了一声,似乎这解释还不够合理,难以消气。
“恩,她怕掉下来,一上来就死劲搂我的脖子,险些把我掐死。”孔雀君装模做样的揉揉脖子。
奎木狼尖着眼睛仔细看了看,发现他脖子上好象是有道指甲印,于是心里好过许多。不掐你掐谁?哼。
于是一转脸又找雪画儿算帐。
“谁让你穿成那样的?你的衣服呢?”
雪画儿已经羞愧的几乎想将头也藏到衣服里,临走的时候,舞樱死活非要她换上新衣服,说新衣服宽裙广袖,穿上后一定飘飘欲仙,要她给奎木狼一个惊喜。
她在妖怪师父面前当然很听话。
没想到,一上了云头,那衣服开始四处漏风不说,还四处开叉。一路上,她辛苦极了,丝毫没体会到乘孔雀飞翔的喜悦,忙着捂这儿捂哪儿,还提心吊胆怕掉下来,真真是苦不堪言。
于是她赶紧推卸责任:“是舞樱师父让我穿的。”
奎木狼看着黑披风里的人羞愧的红脸蛋,气也消了,算了。其实,要不是在云头上那么招眼,私下里光给他看看,他也没什么意见。
孔雀君眼睁睁地看着奎木狼的眼睛狼光熠熠,似乎能穿透雪画儿身上的黑披风而直窥内幕。而他远道而来,奎木狼除了兴师问罪之后全然无视他的存在,将他晾在一边,显然此刻根本没空看他,于是他很不忿地清了清嗓子,哼道:“果然是修行不够,重色轻友。”
他的声音虽小却不含糊,奎木狼听的明白清楚,一转头拧了拧眉头,说道:“你还记得是我的朋友?是诤友啊还是益友?我记的没错的话,你可是足足有七年三个月未到天庭看过我了。”
孔雀君显然被奎木狼报上来的数字吓了一跳,赶紧一本正经地掐着手指头算了算,然后“哎呀”一声惊呼:“真的,居然真有七年了。天地良心,没想到我这一次的静修竟如此投入,竟不觉流年似水啊。哎,本君又老了七岁,实在是让人惆怅伤怀啊。不过,奎木狼,咱们的感情那是放在心里的,高山流水一般的阳春白雪的友谊,岂是几年不见就能淡漠淡化的了?你说是吧,雪画儿?”
他一扭头,对缩在黑披风里的雪画儿挤了挤眼睛。
“雪画儿”公主目前处于自身难保的处境,不敢得罪孔雀君,更不敢得罪狼君,于是低声哼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奎木狼唇角抿了抿,笑道:“貌似我从五百年前就听说你要闭关清修,这一次可是修完了?”
孔雀君略有点尴尬,不打算回答这个棘手的伤心问题。他转了转眼珠子,四处打量了一番奎木狼的住处,问道:“这就是你在人间挑的住处?叫什么?”
奎木狼负手遥看着翠峰半腰上垂着的一道银练般的瀑布,正腾起渺渺白雾,水空一色氤氲,遂微微一笑:“揽月峰,波月洞。”
孔雀君撇撇嘴,指着四周的山峰极不认可:“什么?揽月峰?我看叫碗子山才合适,你看四处高山将这一块平地围着,可不就是一个大碗么?”
雪画儿心里一紧。暗叹,奎木狼君果然是个喜欢看书,有文化的妖怪,你看他取的名字多好,欲上青天揽明月,又有气魄又有意境。这孔雀君看来是个绣花枕头,肚子里没有墨水啊,碗子山,这名字太直白了,显得甚是俗气。啧啧,真是可惜了孔雀君一副闭月羞花的好容貌,不能出口成章字字珠玑,实在有点遗憾。果然人无全人,妖无全妖啊。
这么一想,一比较,再看狼君,果然是腹有诗书气自华啊,脱掉了黑色的披风,里内一身紧身的衣服勾勒着他修长挺拔的身躯,真是长身玉立,容颜俊美,还有一种寂然桀骜的味道,那叫一个气宇轩昂,丰姿俊郎。要是,他不是妖怪就完美无缺了。他为什么要是个妖怪?为什么为什么?公主连着扪心自问了几个为什么,很是惆怅。
孔雀君一见两人都不响应他的叫法,有点不服气,换话题。
他一低头弹了弹身上的华裳,然后用手指在袖上轻轻一捋,橘红色的水袖上,那一只手,白皙修长。若不是雪画儿自己也长了一双纤纤玉手,此刻恐怕也要自惭不如。
孔雀君斜起眼角飞过一个眼波,看着奎木狼甚是臭美的笑道:“我今天为了来看你,特意穿了件新衣裳,如何,可配我?”
奎木狼从上到下看了一眼,极是慎重地点头:“依我看,什么衣裳都配不上你的风采。”
孔雀君笑嘻嘻道:“你的意思,莫非是说,我最好什么都不穿?”
雪画儿的脸红了,这人,不,这孔雀精说话也太不文明了。
奎木狼也有点尴尬,他本是想调侃调侃这臭美的孔雀,不想此君借竿子上爬,说话这么放肆,当着小姑娘的面那能这样呢?实在是影响不好。
他扭头一看雪画儿红着小脸往披风里更缩了缩,于是说道:“雪画儿,你去烧些茶水沏杯茶来。”还是赶紧先打发她离开,勿要再听见羽翔说出荤素不忌的话来。有些话,亲密的人之间说着才有情趣,不相干的人,最好是严谨刻板的说话才好。
羽翔见她离开,轻描淡写地说道:“奎木狼,她是个凡人,你为何留她在这里?你想要人侍侯,这山里的小妖还不多么?那个不想趁机讨好你,翌日有天劫的时候好得你一助。”
奎木狼看着他,笑了笑:“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她是谁?”
羽翔挠挠头:“我只是好奇,才算了算她的前身。我是关心你,关心而已。嘿嘿。”
奎木狼沉吟片刻,道:“她既然放弃一切下凡,我自然也不能失信与她。”
羽翔若无其事的四处看了看,正色道:“人间的十三年本是成全你的一件功德,我自希望日后你在天庭可以更进一步。”
奎木狼笑道:“我还真不习惯你一本正经的样子,你这样说话,我怎么起了鸡皮疙瘩。”
羽翔立刻恢复平时的嬉皮笑脸:“是么,我瞅瞅。”
他当真拉过奎木狼的胳膊要来捋他的袖子,奎木狼心里一麻,身上的鸡皮疙瘩,此刻真的起来了!
他一个哆嗦,余光扫见一个人影,扭头一看,只见雪画儿正目瞪口呆如被天雷惊吓,怔在那里,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眼花,他怎么觉得她手里托着的两杯茶水微微抖了一抖。

表衷情

奎木狼立刻一个甩手站了起来,站起来之后才觉得方才自己不甩手还显得自如些,这一甩手反倒有点心虚暧昧的意思,实在是反应过度,失策。
他站直了身子,清清嗓子,对雪画儿神色自如地招呼道:“愣着干吗,把茶端上来。”
雪画儿大梦方醒般,脸上稍稍挂了几丝红晕,款款走过来。
说实话,方才看见孔雀君拉着奎木狼的袖子正作势往上捋,将摸还未摸着的样子,实实将她吓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莫非他俩……这么一想,几丝红晕变成了几朵红云,反倒不好意思看他俩,好象是自己做了亏心事冲撞了别人的好事一般。
奎木狼显然对她的表情很介意,于是对那罪魁祸首横了一眼。罪魁祸首恍然不觉,正单手支着下巴,纤细修长的手指轻轻弹在青石案上,甚是惬意的单等茶来。
雪画儿放下茶杯,红着小脸后退,眼珠子只看着自己的鞋尖,不敢抬头,视线拘泥于左右脚之间。
奎木狼觉得她的表情很不正常,摆明了有想歪了的意思。他眯着眼睛对她暗暗一笑,小丫头,我是不是断袖,你只管等着瞧便是。只这般想了一想,便觉得这心里怎么忽地一阵荡漾?
此处境地清幽,水清山秀。甘泉水泡着上好的新茶,细细品着口中,唇齿生香。孔雀君觉得十分惬意,深感奎木狼的确有眼光,在人间挑了一方好境地。
他陶醉了半晌,悠然地一拍手,甚是诚心诚意的说道:“恩,你这里风景不错,山青水好,也有人服侍,我住在这里陪陪你吧。”
奎木狼生生吓了一跳,险些被茶水呛了。
若是以前,奎木狼自是求之不得。可是如今,他实心实意想让另一个人陪一陪他。这揽月峰也是他特意寻来的一方宝地希望能够让两人在此双修圆满。没想到,这想法还没实现,倒凭空先来了一个插队的先横在两人中间。俗话所说的“一日未见,如隔三秋”,“小别胜新婚”等话已经在奎木狼心里来来回回了好几天了,正想着等雪画儿回来仔细、私下、单独、尝一尝那滋味。可是,羽翔是他的朋友,若是不答应,显然是重色轻友,极不合宜。
于是,奎木狼颇为爽快地点头应道:“好啊。你若无事,只管住下吧。”说着,他的目光情不自禁溜向雪画儿,只见她还是一动不动的低头站着,身上的黑披风去了,穿的是舞樱送的那一套淡紫色的裙衫。她肌肤白皙通透如美玉,那紫衣又极是轻薄,微风轻起,浅拂衣衫,如一道袅袅的紫烟笼着她,说不出的飘逸秀雅。奎木狼心头一动,不想错眼。
奈何,眼前还有一位客人,正在敲着青石案,对他絮叨着说闲话。于是他极是困难的收回目光,心不在焉的听着羽翔说话。
奎木狼本以为羽翔一番静修之后,会眼明心亮看出自己的心思。他也特意不时将目光往一边的公主身上漂移。希望孔雀君察言观色,自觉的给两人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说上两句话。谁知道这孔雀君滔滔不绝只管说啊说,也不知道是无心还是有意,根本不管奎木狼的心猿意马,闲聊一直从西天佛祖说到天庭玉帝,并没有动一动屁股打算回屋歇息一番让两人独处一会的意思。
奎木狼心疼一边站着的丽人,轻声道:“雪画儿,你过来一起坐。”
雪画儿一愣,意识到是叫她,也不敢拒绝,挪到案边低头坐下,怯怯的也不好意思抬起眼帘看他们,仿佛是自己生生在两个人之间横插了一杠,颇有负罪感。
奎木狼一见她那别捏的表情,将她的心思猜了个八九,微微笑着也不说话,给她倒了杯茶。雪画儿连忙抬手接下,她一抬手不要紧,奎木狼豁然发现她那广袖一滑,已经露了半截雪白的胳膊出来。奎木浪又赶紧的道:“你还是先去准备晚饭吧。”
雪画儿莫名其妙的站起身,很疑惑。他巴巴的把人叫过来坐下,倒了杯茶却又不让喝,立刻就打发走,这是个什么意思?妖怪果然是难以琢磨。
吃过晚饭之后奎木狼以为羽翔总该歇息了吧,不料他又拉着他要下棋。于是,奎木狼度日如年的陪着这个天界出了名的臭棋篓子下了几局。好不容易,奎木狼见到羽翔打了一个哈欠,于是赶紧的说道:“你也乏了,歇一歇吧。”说着,抬手往小厨房旁边一指,现给孔雀君造了一间房子。
将孔雀君安置好,奎木狼回到自己的房间。雪画儿的房间与他一墙之隔。他连门也不入,径直穿墙而过,将屋里昏昏欲睡的雪画儿吓的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下来,瞌睡立刻全无。
“狼君有何吩咐?”雪画儿恭恭敬敬的询问着,心想幸好没早睡,貌似她的宫女都是等她睡着了才可以歇息的。
奎木狼听到郎君两个字,心情莫名的好。他慢慢走过来,坐在她的面前,眯起眼睛笑了笑。
屋里点的是夜明珠,荧荧闪闪的光下,他这一笑可真是如春暖花开,云霞四起。
雪画儿心里一惊,不知道天这么晚了,夜这么深了,孤妖寡女的他笑的这般好看是个什么意思,“笑里藏刀”这个词顿时就冒了出来。
奎木狼拉着她的小手,柔声道:“雪画儿,我带你去个地方。”
雪画儿点头,顿时觉得手里汗津津的。
奎木狼牵着她的手,袖子一拂就飞了起来,雪画儿惊讶的看着自己居然从所谓的屋顶里径直穿了出去,手心里的汗顿时更多了。
他拉着她一直往上飞,离山峰上的瀑布越来越近,近到水烟已经袅袅湿沾衣裳。
此刻月华初升,万籁寂静。
雪画儿惊异的想着,难道他要拉着她进瀑布冲凉么?眼看就要钻进瀑布,公主眯缝起了眼睛,打算一挨着水就立刻闭上。
没想到奎木狼拉着她越过瀑布,上到山颠。
雪画儿惊呆了,这里竟有一个天池,正是那瀑布的源头。
皓月清辉撒满天池,水面平展,波光暗芒如细碎乌金。月影倒映在水中,如风中轻丝微微晃动。
天池正中有一朵盛开的巨大莲花,如白冰雕刻而成,晶莹剔透。
奎木狼手臂一抬,指着两侧的山峰道:“雪画儿你看,那山峰象不象两只臂膀?”
雪画儿仰头看去,星辰漫天无片云,揽月峰似乎就是两只臂膀,伸展开来,直冲青云揽明月。原来,他给此山取名是缘自与此,果然贴切。
“这天池中的莲花你看见了么?”
雪画儿点头:“我看见了。”很惊异居然世间有如此巨大的莲花。
奎木狼轻声道:“我选择此处做为住处,就是为了那朵莲花。”
狼君喜欢莲花?她也甚是喜欢莲花,品行高洁不说,花美而香。看来他的确是个风雅的妖精。
突然,他揽着她的腰身,飞到了天池中的莲花上。
“这朵天池莲花不知道吸取了多少日月精华,才能在冰寒的天池之中盛开数百年而不败。所以我选择住在这里。”他顿了顿,低声道:“为了一个人。”
雪画儿没听懂他的话,只觉得此刻奎木狼的眼神温柔如月光。
“我知道她一直喜欢我,可是我却装做不知。其实,我对她,并非无意,只是碍于天庭清规,怕连累她而已。不想,她居然为我放弃天庭。所以我,追随她而来。凡人尚且讲一个信字,何况我们神仙。”
他幽幽长叹一声,看了她一眼,又看着天际一轮满月,说道;“这里可以吸食月华,利于修仙。所以我在这里造了洞府,希望陪她一起。”
四周静谧幽然,惟有轻薄的水雾和氤氲的月光伴着莲花清雅的香气,朦胧迷离似一个玄幻的梦境。
而奎木狼此刻也不象是个妖怪,他那深情款款的模样,柔情脉脉的话语,分明是个痴情的男子,那种一往情深的神情实在令人沉溺。雪画儿看的心里一动,脑子一昏。但是马上灵光一闪,又清醒了来,莫非,他说的就是孔雀君?
他对她说这些,莫非是他拉不下面子开口,怕孔雀君一拒绝从此朋友也没法做,所以想让她从中牵线?
再一想到两人下午那一份暧昧不明的姿势和奎木狼慌张的一甩手。雪画儿更确信了。
于是雪画儿心里一喜,若是她为他达成了心愿,他一高兴也许就放了她回家。
她激动起来,立功的机会到了。
“狼君想让我做什么,只管吩咐。”
奎木狼低头看着她熠熠生辉的眸子亮闪闪的如同星子一般璀璨,心里一动。
她莫非是前世的记忆没有忘,此刻天时地利一人和,她就想起了过往?
奎木狼很兴奋,眼睛也亮了起来。
两双亮晶晶的眼睛各怀心思的对视着,渐渐的他眼中的小火星变成了小火苗。他情不自禁缓缓低头,朝着她的嘴唇。
“真不够意思,这么好的景色竟然不叫我来欣赏,哎,奎木狼,那莲花明明能站下三个人啊!”
奎木狼眼中的小火苗瞬间熄灭了。

吃?吻?

明月当空,水波不兴,莲花上站了三个人。
孔雀君硬生生的挤在奎木狼和雪画儿中间,奎木狼负手看月,重重叹了口气,心头纠结的象是揣了块石头。
孔雀君随着他的目光也看向头顶上的一颗大月亮,感叹道:“好景致,好月色。”接下来他诗性盎然地吟道:“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吟完转向奎木狼道:“后面几句是啥?”
奎木狼“恩恩”了两声,没吭。心说,他不仅是天界数一数二的臭棋,还是天界数一数二的没眼色的。
孔雀君恍然不觉自己不受奎木狼的欢迎,一转头又对雪画儿道:“雪画儿,这诗是不是不太应景,眼前这是池水不是海水。对吧?”
雪画儿往一边稍稍挪了挪,说道:“意境贴切就好。”
于是孔雀君一拍手,又扭头看着奎木狼:“这意境正合适。”
雪画儿此刻觉得自己很不应该陪站在这莲花上,可惜这莲花离岸边有点远,要不然她一定跳到岸上,将这里让给二位。眼下清风明月,夜色温婉,正是大诉衷肠,私定终身的大好时光。貌似,二姐就是将当朝状元郎约到御花园赏月,结果一夜就将状元郎赏成了二姐夫。
眼前二位显然是碍于她在眼前,都没有开口说话。她又往边上挪了挪,可惜,这莲花的花瓣可不是石头地面,沾了水气有些滑,雪画儿一心只想成全着二位,全然不顾自身的安危,结果一个脚滑,“扑通”一声。
奎木狼正别着头想着怎么将身边这位请下莲花,孔雀君正看着月亮想着下一首诗,只到听见一声“扑通”,才知道雪画儿已经掉进了天池。
雪画儿一掉进天池,立刻一阵刺骨的寒意让她身子激灵一颤!如无数把细小锋利的刀从骨缝里扎入。她不会水,只觉得自己象个下了锅的汤圆子直接就往锅底沉去。
她想过被妖精吃了,也没想过被淹死。天池水冰凉沁骨,她很快要窒息过去,突然,唇上软软的吸附上一片凉薄的唇,她下意识想要挣脱,身子却落入了一个有力的臂膀之中,那臂膀从肩而下,环抱着她的纤腰,放在她凹下又凸起的浑圆之上。她惊恐的忘记了羞怯,一伸胳膊就使劲的抓住这根救命的稻草。
终于从水面露出了头,她长长吸了几口气,冻得直打哆嗦。
捞起她的正是奎木狼,他搂着瑟瑟发抖的雪画儿,瞪了一眼孔雀君,然后抱着雪画儿就飞下了山颠。
羽翔跟在后面叫着:“不是我挤的啊,我没挤她,我只挤了挤你。”
奎木狼进了卧房,将雪画儿放在床上。她的衣衫尽湿,紧贴在身上,那衣料本就轻薄如今见了水,越发的透!奎木狼抬手就来扯她的衣服,雪画儿磕着牙打颤,慌张的拉着衣服领子,抖着嗓子道:“狼君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