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一看,白霜给馒头用的是她从大姐那要来的油,心疼的夺了过去,抱怨着:“三姐你这是做什么?我还没舍得用呢!你给她用那个就是了!”
“看你小气样!快拿来!”白霜将手伸到白露面前,白露把身子一侧,将小盒子紧紧的护着,撅嘴道:“那个不就行了!”
白霜直接上去就抢:“你都说五妹的手粗,这个好,就给她用!你一人也使不完!”
白露仍旧不愿,馒头小声道:“三姐不用,我习惯了!抹了这东西,还不舒服!”白露一听忙道:“她自个都不愿弄!白浪费我的东西!”
白霜听下了手,点着她道:“你只顾自己,五妹每日做这么多的事,没问你要钱就是好的了!你还舍不得?”
白露直着身子张口道:“三姐且别说我,以后你自己的衣裳自己洗再说我!”
白霜瞪着眼就要骂她,馒头忙拉住白霜,哀求着:“三姐,真的,我不用这个!”白霜瞪了白露一眼,拿来自己的油为馒头抹上。边抹边道:“都是小大人了,还不用!”
白露一听白霜说馒头是小大人,惊奇道:“什么?五妹见葵了?”
白霜点点头,笑道:“这丫头自己都不知道!你快把东西拿来,给她涂!”馒头到现在还没明白,这个见葵是什么啊,三姐跟四姐怎么都表现的那么惊讶!
“还不睡?”白老娘那不快的声音又响起了,姐们三个赶紧吹了灯钻进被窝。白霜小声道:“五妹,以后我的衣裳你就别管了!”
馒头立马坐了起来,“三姐,我可以的!”白露把馒头忙拉回被窝,埋怨道:“你小心凉着!听三姐说!”
“二姐也出嫁了,我在这家也待不长了,总要自己做事,以后还指不定嫁给什么人!”白霜幽幽地冒出这么句话。
这会该白露坐起来了,她将压在被上的棉衣披上,不解道:“三姐,你这是怎么了?娘能让你嫁个普通人家?莫不是你心里有人了?”
白霜没有说话,白露继续道:“我绝不会随便嫁了,怎么也要有丫头洗衣烧饭。二姐夫那样的家境虽说不错,可是还是不尽我意!”
白霜终于搭了话:“那你要找怎样的婆家?”
白露沉吟着细数道:“管他什么,只要有钱,虽不要家财万贯,良田千亩,也要是穿金戴银,绫罗绸缎,使奴唤婢的,我在娘家没受苦,去了那也不想遭罪!”
“那要是做小呢?”白霜突然插了句话,
“那有什么?我这样的出身,要想嫁到那样人家,除了做小还能怎样?”白露对这个一点都不在乎,她自信满满地道:“只要抓住男人的心,还有什么大小之分?不过要我说也要嫁给当官的,像大姐这样跟个当官的儿子,什么也不是!”
“你…这是什么话?做小多…那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四妹你!”白露的话让白霜后怕,就为了穿金戴银、使奴唤婢,就去给人当小?
白露不满的道:“三姐你别说我,你呢?”
白霜一听到说自己,叹了口气:“我只希望,娘不要一心钻到钱眼里才好!”
聪明的白露马上就听出味:“是不是那人家里没钱?娘多半不会答应!”屋中的气氛就这么沉寂下去,馒头突然问道:“四姐,大姐那家是不是很大的官?”
“我听说是五品的官,说是不大,只是人家祖上好像是什么!”白露哪说的清,不过有一点馒头到是知道,就是大姐那家官并不怎么大。白露听她这么问,取笑道:“怎么你也想到那家?”
“才不是!”馒头抗议着,“我见那丫头好大的脾气,还以为…”馒头的声音越来越小。白霜听了气愤地道:“就是,左不个丫头。咱们又不是她的丫头,她拿什么小姐款?你看大姐,还不是姨奶奶,你摆着姨***款,我是她的丫头吗?还要我过去请安?”
“请安就请安!大姐出手大方!这五钱银子,我跟爹卖多久的馒头才能挣来!这安请的值当!三姐,不是我说你,你就是太硬气,不好!”白露劝解着,她到不觉得怎么,又钱就好,自己还能从大姐那弄些玩意,多好。
“怎能为‘五斗米折腰’?”白霜这句文绉绉的话,白露跟馒头都没听懂,反正就知道是不愿意的意思。白露知道跟白霜说这个没用,打了哈欠,缩进被窝:“我要睡了,明儿还要早起呢!”
听她这么说白霜跟馒头赶忙睡下。
正文 第四章 白老娘发火了(上)
这天还没亮,馒头就要爬起来,她要赶在白老娘起来之前烧好水,等着白老娘蒸馒头。馒头在被窝里挣扎着坐起身,好冷啊!她赶紧套上棉衣,冰凉的衣面激地她猛一缩。赶紧系上衣带,摸索着下炕。
冬日的凌晨格外的冷,馒头搓着双手取暖,昨日抹了些油,还真觉得双手平滑了些。可一想那一缸子的水,还有那一盆子的衣裳,她只得暗暗叹气。
挑好水,烧好第一壶水,白老娘便起来了,她动作也快,将长好的面团放到案板,撒上面粉,揉搓着,取过刀切下一条,又揉搓着,切成等块,点柴注水,蒸起馒头。白老娘做馒头还真有一手,面的好,也起的好,白白的馒头,又软又劲道。
馒头看了会她的手法便出去洗衣裳,馒头入锅后,白老娘放袖子走出来,回屋睡回笼觉,这蒸馒头的事就交给馒头了。她经过馒头身边,瞧了一眼满盆的衣裳,啐了声:“又费我几担柴!”
馒头瞧着白老娘摇摇头没话说,等馒头蒸的差不多,馒头就要叫醒白老娘跟白老头。她还是老习惯站在窗户下叫一声,白老娘迷糊中推了着白老头,习惯地叫道:“当家的,起来了!”家里人早就习惯了,该谁的人还再说。可今儿不一样,家里还住着娇客呢!她那大嗓门一喊,就把那几位叫醒了。
“这什么时辰啊!叫什么?吵死人了!”馒头的屋子传出含含糊糊地嚷声,白老娘立马醒悟,她怎把那两人忘了,暗自打了自个嘴下,将丈夫推醒。
这白老头也是自家习惯了,起床后就伸个拦腰,“啊!”地大叫一声,他自个觉得这么舒坦,将一夜的浊气排出。这一声又把才睡下的娇客弄醒了,那个菱儿披了件小袄,撒着鞋跑了出去,挨着门道:“叫什么?姑娘还在睡觉!小声些!”
正系着腰带出门的白老头莫名其妙地看着菱儿,白老娘从炕上爬下来,忙陪笑着:“是,对不住姑娘!”又推着白老头赶紧卖馒头去。
白老头因见在自己家,还要瞧那丫头的脸色,气恼地丢了句:“我在自个家叫还错了?”白老娘连忙拽着白老头,让他快走,省得同这丫头叽歪。
“你在自个家嚷是没事,可吵着姑娘就有事了!”
“还知道吵着你家姑娘啊!你别在这大叫就阿弥陀佛了!”这话是穿着衣裳起来的白霜,还知道吵到别人啊,这嗓门也不小啊!
菱儿撇撇嘴半天憋不出话来,呼地把门甩上。白霜冷哼了一声,坐到洗衣盆前洗衣裳。白老娘被惊到了,她忙上前制止:“你这是做什么?”三女儿也是宝,大闺女的话她可是明白了,三闺女跟四闺女都是一顶一的好样貌,说的人家也不一样,可不能把手弄坏了,这大户人家娶媳妇光看手的。
这大冬天的冻着手怎么办?这么多衣裳,泡也能把手泡坏了。这手要是毁了,还不要闺女的命吗?她赶紧道:“快别洗,让你五妹做!你快回屋!”
“五妹的手就不是手啦?”讥讽地话出自白露的口中,三姐就是宝,她白露就是草,三姐不随意露脸,自己就要天天陪着爹卖馒头?
这个宝贝也要跟自己反呛,白老娘忙安抚:“今日天冷,你就别跟你爹出去,让五丫头去就是了!”
白露翻了个眼道:“那哪行?五妹那么多事,她走了这谁做?”
“四妹,我们一起做就是!”
白老娘头是大了一倍,这两个丫头,她咽下口气,“我做就是了,你们快进屋!”
白霜没有听她的话,坐下来就洗衣裳,她拎起白露的衣裳道:“四妹,你自个的自个洗!别总当自己是奶奶!”
白露没想到自家三姐昨晚说的话还真当真了,她不是味的道:“你洗你自个的就是,娘不是说她来洗!”说着打了哈欠要回屋。五妹能帮自己去,实在是太好了,这天还真冷。
白老娘拿白露没办法,便劝着白霜,让她也回屋,“一切有你五妹呢!”
“难不成我嫁人了还要把五妹带上?”白霜一听她这么说,实在是有些搞不懂白老娘,打自己成了小大人后,白老娘便不让自己做事,所有的活都推给二姐跟五妹。
白老娘嘿嘿一笑,凑到白霜耳边悄悄地道:“那有什么不成,等你大姐给你说个好人家,你就是把老五带去又怎么了?”
“咚!”衣裳被白霜扔进了盆,水花溅了白老娘一脸,白霜正色的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五妹嫁不出去还是做什么?”
白老娘擦去脸上的水珠,暗骂了句:“做死啊!”开解着:“你五妹长的又不好,哪能嫁个好人家?你大姐跟我说,你同四丫头根基好,求着老爷太太还能说个好人家,到时候就把老五带去,也提携你亲妹子!”
白霜警惕地道:“大姐同娘说了什么?”
一提这个白老娘呵呵笑了:“自然是好事,我闺女长的好,自然是不一样!”
“娘!”看着白霜板下的脸,白老娘连忙道:“你大姐说,开了年就要求老爷太太,看能不能给你说个人家!”
“娘!”白霜的脸拉的更长,她直接站了起来,“我的事,娘跟姐姐都不必操心!”
白老娘也不高兴了,她实在看不惯女儿跟自己说话的口气,她是她娘,又不是丫鬟,她数落着:“什么不必操心?不操心你要嫁到什么人家去?你打小没做什么事,嫁到小户人家你知道如何做饭?有你大姐帮衬着,你去到人家也不用干粗活,多好!何必坏了这双手?”
“大姐?她能说什么好人家?她自己现在是什么还说不上,到管起我来了!要是能说上好人家,她自己干吗不嫁,反让我们来嫁?”
“你作死!”白老娘被她这么一冲,一时憋住了话,半天才想起回这么一句。
白霜蹲下来继续洗衣裳,这水还真是刺手,她还真不想这么冻着。白老娘见女儿不说话,还倒她想通了,继续劝道:“你看你大姐不是过的很好?心气别那么高!”
白霜唰地抖着衣裳,水珠全朝白老娘那飞去,“呸!”白老娘扭头头吐着口水,有好些水珠还飞到她口中,她知道,白霜是不想听她的话,站起身丢了句:“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到时你不嫁也得嫁!”
白霜听了母亲的话只是忿恨地搓洗衣裳,想着想着就流下眼泪。她实在是埋怨大姐,自己给别人当小就是,为何要将自己拉扯上。
馒头已经蒸好了,馒头正飞快地将笼子搁在小炉子上,将扁担套好,白老娘同三闺女话不投机,瞅着馒头道:“你秣叽什么?还不跟你爹一起出门?”
“啊?”馒头有些愣了,她跟爹出去卖馒头,“四姐呢?”
“都指望你四姐,你成天白吃不成?”白老娘大早上的就心情不好,馒头的一句话就成了她飙的理由,“不过就是让你替你四姐去一次,你推脱什么?我还指望你能多卖几个馒头不成?”
馒头一句话都不敢接,连忙大口喝着稀饭。就这样,白老娘还是不爽:“你还喝什么?不喝你会死?这么没眼力见?你还在这四平八稳地喝粥,让你三姐帮你洗衣裳?吃什么吃?还不去干活?”
馒头听了立马放下碗,她不是听白老娘说让自己跟爹出去卖馒头,才为自己盛了碗粥的,怎么又成了这样。她跑到白霜跟前让白霜让开,白霜却是不让,反而让她为自己提两桶水上来。
白老娘插着腰继续泄着:“一堆烂泥!有人扶你当主子,你偏要当丫头,一身贱气!”
“你说够了没?有力气你来洗!”白霜突然作了,她越听白老娘的话越不顺心,说着拉着馒头,“五妹走,吃饭去!吃饱了没事做!”
白老娘被女儿抵兑得只是嚎,当年如何穷,卖了大女儿养活她们,现在有的吃了,翅膀硬了,就知道拿老娘出气!白老头是懒地去理,慢理斯条地喝着粥,还让小女儿再给自己弄些咸菜。
“你嚎什么?你也知道现在有吃的了?没吃的时候你怎么不嚎啊!”白霜看也不看白老娘的泼皮,丢了句道。
白老娘立马擦干眼泪,拉着白老头道:“你看看,你看看!你都生了什么东西!”白老头被她一扯,粥流了一手,烫得他猛一甩手,这粥就浇在白老娘的脸上。
“啊!”
白老娘一声鬼叫,厨房的人都愣住了,馒头连忙冲到水缸,舀了瓢水,对着白老娘的脸就泼了过去。
“嘶!”一热一冷的贴切着,白老娘的火气也飙了起来,“你们这是反了天?我的脸!烫死了,馒头还不拿凉水来!”馒头忙端来凉水。
“大娘!怎么越说声音越大!”菱儿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这家一大早就吵闹闹地,挨在厨房门前,却看见白老娘的狼狈样,饭粒挤在那张老脸的缝隙间,鸡窝似的头还掺杂着饭粒,还真是鸡窝。她一不小心就笑的出来。
白老娘对着菱儿的笑不敢作,白老头也不喝粥了,端着碟小菜,悄悄地担起馒头担子出门了,馒头赶紧跟着白老头离开,白霜悄然无声的拿了几个馒头跟在后面。
正文 第五章 白老娘发火(中)
菱儿被醒了觉,心气不好,闷闷地坐在炕上。童儿揉揉眼劝道:“姐姐再睡会!他们一早起来惯了!”
“什么一早惯了?你在老爷、太太跟前敢说我惯了这个,不做那个?这都不懂?这要是轻慢了,让接咱们的人笑话,以后人家看得起兰姐姐?你我面上都无光!”
童儿畏缩地道:“可这毕竟是兰姐姐娘家,你这样,兰姐姐会不高兴的!”
“有什么不高兴?”菱儿不快地道,“你看蕙姑娘回娘家,她娘家人哪是这样?还跟我们对嘴。我算是长了见识!你看看都是些什么人!自己姐姐有了出息,一个讥讽,一个挨上来就为了东西,还一个,什么都不是!”她昨在这待了半日就一肚子的气,她算是长见识了。
“姐姐,你小声些,让人听了不好!”童儿拉着菱儿袖子示意她。
菱儿不惧的道:“怕什么?我就是要让他们听到!还好就住两天,要不我可待不住!这褥子这么薄,硌得我腰不舒服,你给我揉揉!”说着侧下身。
白老娘蹲在墙角听了,牙气的痒痒的,她昨天就被这个丫头的一通说教说的不快,只因为瞧着女儿的面不好说,这丫头还上劲了,要是她闺女,她早就大耳刮子上去了。可是菱儿那丫头说的也是,自家人都不给自家人脸面,这大闺女以后在人前哪还有什么脸面。等下一定要嘱咐那两个孽障。一阵风吹来,她才警觉身上凉,赶忙回屋把湿衣裳换了下来。
屋内,童儿忙穿了棉衣为菱儿捶着背,说着话:“兰姐姐那两个妹妹长的可真好看!”
“好看有什么用?投身不好,能怎么样?还不是要嫁给粗汉子?”
“不是说兰姐姐请太太的恩典吗?”
菱儿坐起了身子,指指自己的双肩,不满地道:“恩典?什么恩典,是给少爷做姨奶奶还是跟着小姐做陪房丫头?”
“太太不是喜欢兰姐姐吗?”童儿跪在菱儿身后为她按着肩膀,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我听人说老爷要回京了?”
菱儿睁开双眼问:“你是从哪听来的?”
“姐姐只说是不是?”
菱儿直直腰,点头道:“是这话。老太爷毕竟是有爵位在身的,以前说是要老爷出来历练,可这京中有肥缺,自然要把老爷弄回去的!”
童儿听了这话,忙移到菱儿面前,就着炕给她磕头:“菱姐姐,还请姐姐教我!”
菱儿笑了,她虚托着童儿:“你这是做什么?”
“姐姐说是丫头,可是姐姐是老爷的家生子,我听说姐姐的娘亲是老太太跟前出身的,这要是回了京,童儿什么都不懂,还请姐姐教导!”
菱儿轻轻地笑了:“这是自然!你且起来!”童儿忙起身转到菱儿身后为她按肩,菱儿慢慢地道:“京中自然跟着不一样,我平日对你严,你回去就知道什么才是严。平日来家的都是有身份的官太太,可不能使小家子性!”菱儿说一句童儿应一句。
“要是留做姨***丫头回娘家,遇这样的事,早就有人上去教训了!这说是放她们回娘家,其实早就卖身到府上,跟着主子,还说什么父母?这是咱们府上体恤的缘故,自家孝心都嫌不够,还要体恤旁人!”
童儿附和着:“正是!我娘当初把我卖到这,就是听人说老爷太太是慈善的人。说我是去享福了,如今吃穿都不差。”
菱儿低下声道:“你好好做事,日后太太看上你,把你指给哪个有出息的人!回头也是极为体面的事!到时候你再把你老子、娘接了去!”
“真的?”童儿兴奋的问。
“那是当然,指了人,就在府外的街上住着,到时候独门独院。你要是能混上管事的位子,一个月就是这个数,你还养不起你老子、娘?”说着,伸出五个手指。
“五两?这么多?比姨***月例都多!”
“那是自然!姨奶奶说是体面,可是哪有体面的管事强!他们是外人才不知道,你若是回到京城,就知道家生子为什么都不愿意挨在少爷房里!”
睡在另一屋的白兰其实早就醒了,一早上闹了那么大的动静,她不愿意去管也不想管,自家娘就那么个脾气,她能做什么?这次回来就是因为老爷要回京了,太太体恤她这一走,以后怕是回不来了,才放她回来住两天。她也想着临走请太太恩典,给两个妹妹做门好亲事,最好是个做师爷的,以后能捐个官,至少以后回到京城自己的位子也稳当些。
在那个大院子里,哪个不是有背景的,可是自家妹妹怎么就不体谅自个的心思呢?四妹到是好,只是年纪太小,就是给了人家又能做得了什么。
她正想着,屋门就被推开了,她探起身,瞧见是自家娘进来,便穿上衣服坐起来。白老娘赶紧坐到炕边,不让她起来。
“娘来得正好,三妹妹那事,你还劝劝才好!嫁给府中的师爷又不是做小,虽是填房,但师爷并没有儿女,还不是一样?这几年后,老爷给了恩典,放出去也是个知县。上哪去找这样的亲事?”白兰苦口婆心的劝着。
白老娘也为这个揪心,她如何不知道,只是那个三丫头:“你不知道,三丫头的心气高!”
“心气高?心强命不强!”白兰放下了脸。
白老娘赞同地道:“就是!可是那丫头一这么着,一天到晚一不着家。你说我!”
“一天到晚不着家?”白兰警觉着问道,白老娘点点头,“我也闹不清她做什么!”
“娘,你把三妹看住了,别让她到处跑,到时候闹出事来,那边可就不好交待!”
听了闺女这么说白老娘反映过来,这个闺女怕是有心上人,她今儿的反常,难道说那人家连丫头都没有?这她做官老爷岳母的梦不就破了?她狠狠地点头,一定要把三闺女看牢了。
“你怎么样?太太放你回来,莫不是要给你开脸?”
白兰脸微红,低头忸怩的道:“昨儿有人,不好同娘说。老爷开了年就要回京了!”
“这是好事啊!”白老娘一听要回京,京城什么地方,那个是皇帝住的地方,那都是大官,“这么说老爷是升官了?”
白兰点点头:“老太爷在京中为老爷补了肥缺。太太说这一回去,以后都难回来了,就放我回来过两天!”说着眼睛就红了。
原本还高兴地白老娘一听这一去以后就见不着,眼睛也红了,不过她好的很快,立马道:“瞧我着没眼力的。我闺女有出息了还哭!大丫啊!你可得给娘争气,让娘也当会正经的官家亲戚!”
“娘!”白兰撒着娇靠在白老娘的肩上。
“娘对不起你啊!把你卖给别人,现在又不赎你出来!”白老娘拍着女儿忍不住道歉。
“娘!在那比在家强,难道您以后没钱也又要把我卖了?”看着女儿打趣的样子,白老娘苦笑着。白兰从身边的饰盒拿出一包银子,递给白老娘:“这里面是四十两银子,我留给爹娘的养老银子。”又拿出一对金镯子亲自给白老娘戴上,“这是太太赏我的,我给娘!”
白老娘没想到这辈子自己还能有金镯子带,高兴地直掉眼泪,这闺女,就是知道心疼人。她捧着银子又忍不住掉眼泪,还想跟女儿说些贴心话。
菱儿领着童儿进来了,一见白老娘在,菱儿道:“我说大娘去哪了呢!我们要服侍姑娘起来,还请大娘烧些水来!”白老娘只得摸了眼泪去烧水。
端来了洗脸水,白老娘就站在一边看女儿妆扮,看着这么大的闺女就这么给了别人,自己以后还知道能否见上一面,白老娘的眼泪就这么的流下来。
白兰从镜子里也看到了娘亲在哭,想着自个,眼睛一酸,眼泪也就这么流了下来。菱儿忙劝说:“姑娘这是怎么了?”又扭头对白老娘道:“大娘,你在这哭把姑娘也带动了!快出去!”
白老娘忙擦了眼泪道:“这人老了,眼睛就好躺水。”
菱儿不以为然的回身为白兰梳着头,可瞧见这半天白老娘仍站在那一动不动,菱儿再次不尽人情地道,“大娘,这也跟姑娘说了话了,您快去端了早饭来!”
“哎!”白老娘忙答应着出去。
“大娘!”菱儿又把白老娘叫住了,“府中有府中的规矩,姑娘吃饭的时候大娘就别在跟前伺候了,省得旁人说我们有了主子没有孝道了!”
白老娘哎了声这才出去端饭,她不能让女儿丢了人,女儿为了这个家失去了多少,一定要给女儿争这个脸。
正文 第六章 白老娘发火(下)
白老娘擦擦眼泪,走进三闺女的屋子,就是想给三闺女提个醒,就是再不乐意,也要给自家大姐留些情面,这午饭后人家啊就要来人接了。
她一进屋,只看见自己四闺女白露梳洗打扮呢,“你三姐呢?”
白露插上昨日才从大姐那要来的珠钗,打量着镜子,道:“她早就起了!不在家吗?”
白老娘这想起大闺女的话,三丫头是不是在外面有男人了,她急问:“什么时候出去的?”
白露不满意这钗插的地方,小心的取下,笑道:“您都不知道,我如何知道!”
白老娘一听,坏了,这拔腿就往外跑,却不留心被门槛绊了,直愣愣地摔了下去。白露一见自家老娘摔了,忙扔了珠钗扶她起来,可是白老娘那身子,拿是她能扶得起来的,她急叫:“大姐,大姐,娘摔了,你快出来搀一吧!”
这边叫着,白兰提着裙子忙跑了出来,两个人好容易将白老娘弄进屋子。白老娘指着门外,急哭:“快去把你三姐找回来!”
“三姐去哪都不知道,上哪找?”
白老娘朝白露吼道:“快去!”白露只得走出去,让自家兄弟出去找。回到屋,就见白老娘只是哭,说什么完了,完了。白露不明白她的意思,问道:“什么完了!”
“你姐姐被人拐了,还不完了!”白老娘就看不过,白露这毫无动静的样,她气得将脸对准白露,好一顿乱喷,好些口水喷在白露的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