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妻子提及此事,姑爷连忙追问:“老祖宗如何说?”
“老祖宗说会帮着我们去求太后。”
知道大长公主会出面帮忙,姑爷的心也安了一大半:“如此便好。”
大姑奶奶一边给丈夫抚平衣服上的褶皱,一边说:“现在太子未定,朝廷暗涌起伏…依我看,果果还是嫁回我穆家最稳妥。”
姑爷皱了皱眉:“嫁给穆锦程那猴精?不成!”
“锦程是皮些…可哪家孩子小时候不皮的?”大姑奶奶娇嗔地瞪了丈夫一样,“你九岁的时候去我家玩,还不是把我爹爹珍爱的兰草全拔了个干净?我爹当时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最后还不是把我嫁给你了?”
爱妻提起当年的荒唐事,姑爷脸上也染上些红晕,一把握住爱妻的手,深情款款道:“用那些兰草换我这样一个疼爱妻子的女婿,穆老侯爷,不亏。”
————
大姑奶奶与姑爷正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时,穆锦程还沉浸在今天的惊天大消息中不能自拔——
刘谨要娶她的表妹果果!
努力将两人凑在一起大半天,穆锦程还是没凑出个夫妻相来,于是作罢,老老实实写夫子布置下来的课业。
才抄了一半的书,亲妹妹穆安若就进了书房。
对于自己这个林妹妹转世的嫡亲妹子,穆锦程自幼就是爱得不得了的。
见着妹妹进来,穆锦程马上把手中的功课抛到一旁,起身迎接:“安若,这么晚你怎么还没去歇息。”
穆安若温婉地笑笑,把手里拿着的荷包递过来:“哥哥你入学,安若本来想绣个荷包给你装些小玩意儿的,可是我手笨,绣了三四个月才绣得完一个…哥哥你不要嫌弃它丑…”
一听到有礼物,穆锦程眼中也来了光彩,又高兴又好奇地接过穆安若手中的荷包一瞧,只见上面绣着两条锦鲤,围着一片荷叶一朵荷花嬉耍。
绣工和穆锦程平常所见的绣品差得远了,可穆安若不过一个快六岁的小女孩子,能绣成这样,已经十分不错了。
想想自己穿越前绣个十字绣都绣得稀烂,穆锦程又觉得眼前这个荷包隐隐萦绕着一股光环,恨不得马上供起来膜拜才好。
看着穆锦程没说话,穆安若有些局促不安:“哥哥,哥哥是觉得这个绣得不好吗?若是如此,那安若再给哥哥做个新的。”
说着,穆安若伸了手就要过来拿。
穆锦程忙不迭把荷包收到身后,一把抓住穆安若的手:“哪里哪里,老祖宗都说了,妹妹你可是咱穆家这一辈里头最为聪慧的孩子,做的东西怎么可能不好?哥哥我很喜欢。”
穆安若羞红了脸,细声细气地回答:“这是安若做出来的第一件绣品,哥哥你要好好地收着呀。”
穆锦程重重地点了点头,低头一看,只见穆安若指尖红红的,连忙举起她的手,问:“你的手这是怎么了?”
穆安若轻呼一声,想要把自己的手收回来,却无奈被穆锦程紧紧地抓住了手腕,动弹不得,只能柔柔弱弱地说到:“安若手笨,绣着绣着,总是会扎到自己的手指…不过熟能生巧呀,现在已经好多了。”
听穆安若这样说,穆锦程心痛得不得了,将荷包塞到衣服里,拉着妹妹走到桌边坐下,唤人拿药来。
看哥哥紧张,穆安若心里头暖暖的,又说:“不碍事的,宝珠已经给我上了药了。”
宝珠是穆安若身边的大丫鬟,从太夫人身边出去的。
穆锦程却是不放心,扯着妹子又上了一遍药,说:“以后这些事情你也少做些,咱们这样的人家,哪用得着你亲自动手了?伤了手倒是小事,坏了眼睛可怎么办?”
成了近视眼,古代可没有眼镜给你戴。
“自己做的心意和别人做的不一样…”穆安若正欲争辩两句,可看到哥哥竖起了眉毛,声音便低了下去,“安若知道了,哥哥放心吧。”
穆安若不过一个未满六岁的小孩子,穆锦程也不会和她计较那么多,扯着穆安若说今天在学堂上的见闻。
听到穆锦程说她又把越奕祺给揍了,穆安若吓得花容失色:“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越家哥哥还伤着呢!”
这一声“越家哥哥”让穆锦程听着很不是滋味:“什么越家哥哥?叫越奕祺!或者你叫他那个姓越的臭小子也成!”
穆安若的小脸皱了起来:“这样不好吧…怎么说,我们家和越家也是亲戚来着。”
闻言穆锦程噎了一噎。
太后是越家的太姑奶奶,穆家的太夫人又是太后的小姑子,算上这一层,穆家和越家倒也称得上是亲戚。
京城贵族圈子就是这么小,随便点两个人出来都能扯上些关系。
想到这一点的穆锦程很是抑郁——
凭什么,凭什么她要管那个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叫哥哥啊怒摔!
穆安若看着哥哥眼色不对,怯怯地问了一声:“哥哥,哥哥你不舒服吗?”
穆锦程的面皮抽了抽,无声摇头。
穆安若软软地说道:“如果哥哥你不喜欢安若称越,称那个小子为哥哥,安若就这样称呼他了。”
看着妹子委屈的模样,穆锦程哪还好说不?
搂住安若哄了好一会儿,穆锦程让丫鬟们扶着她退下了。
睡前,穆锦程思前想后,只觉得憋屈。
越奕祺这样的混帐小子,居然是我表哥?!
穿越大神你确定你不是在玩我?!
第7章
想完了越奕祺这个郁闷的话题,穆锦程又失眠了…
从“古代的女孩子好惨啊五岁多就要开始折腾绣花了还是当男孩子的好”到“越奕祺你个混蛋老子去看你你还拿乔”再到“果果小表妹嫁刘谨其实还不错啦刘谨长那么帅不亏”,穆锦程在床上鱼干似地翻来覆去好多遍,最后勉勉强强睡着了…
迷糊之中,她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太夫人答应了大姑奶奶的请求,让果果小表妹嫁给她。
新婚那天两人还是小孩子的模样。一派喜庆气氛中,果果身着一件不合身的大红色嫁衣,鼻涕长长的,像两条果冻一般挂在鼻子下面,冲着她傻傻地笑。
就在穆锦程找不着北是时刘谨拿着剑杀了进来,大叫:“穆锦程!你敢抢我的新娘子!看剑!”
刘谨一剑劈来,眼前一阵金光四迸。
穆锦程险险避开,狼狈逃窜。
两人就在锣鼓声中鞭炮声中追得到处都是。
这个场景太荒唐,穆锦程一边逃一边纳闷儿——卧槽这个梦怎么还没醒!
正难受得慌,冷不丁撞入一个人怀里。
穆锦程一抬头,就看到一张脸在红烛的映照下迷糊得成了雾——
“刘谨,穆锦程是我的人,你不许动他!”
轰隆隆,晴天霹雳!
穆锦程在这一声警告中惊坐起来,用力过猛,囫囵翻下了床。
“咚——”
一声闷响,穆锦程觉得自己的脑袋要撞裂了。
“世子!怎么了!”
守在外间的明珠听到里间的动静,慌乱地推门而入。
看到穆锦程趴在地上,明珠更是三魂吓去了两魄,赶紧奔过来一把将穆锦程从地上抱起来。
少顷,其他的守夜妈子丫鬟也闻讯奔来。
穆锦程的头只晕了一晕,神智就清醒了,赶紧交代她们:“我好好的,你们不要惊动老祖宗和母亲。”
看到穆锦程还能说出这般理智的话,大家伙知道她没撞坏脑袋,也放了心,又过来伺候他上药睡觉。
一阵折腾过后,穆锦程又躺回了床上。
屋里也回复了平静。
可是穆锦程却睡不着了——
梦到刘谨情有可原,可梦到越奕祺…是几个意思?!
————
做了这样一个梦,穆锦程再也睡不着了,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烙了一夜烧饼,等到天亮便迫不及待地爬了起来。
明珠奇怪了一下世子为毛这么早起来,也没想太多,伺候穆锦程洗漱完毕,在她的强烈要求下,抱着她进了太夫人的屋子。
太夫人才醒,看到穆锦程先醒了,很是稀奇:“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这小懒虫居然比我这老太婆还起得早。”
“老祖宗才不老呢!老祖宗这样有福气,可是要活到百岁的人,现在还年轻着呢~”
穆锦程说着从明珠怀里蹦下了地,摇头摆尾地凑到太夫人身边.
“小滑头。”
太夫人宠溺地说了穆锦程一句,将擦过手的帕子递给穆锦程。
穆锦程乖巧地接过来递给丫鬟,再在一旁给负责梳头的春鸽出主意。
等太夫人收拾妥帖了,祖孙两个一块儿上了饭桌。
厨房没料到穆锦程会起这么早,早点大都是老人家吃的——炖得烂烂的莲子红枣粥,虾仁蛋羹,牛乳蒸羊羔…额外就就打了一碗豆浆蒸了些羊奶膏给穆锦程。
看到桌上的东西,太夫人皱了皱眉头。
穆锦程活了二十多年,哪能看不出太夫人心中打不高兴?于是笑嘻嘻地捧着豆浆喝了一口:“长这么大倒是头一回陪老祖宗吃早饭呢~老祖宗不要嫌弃我吃得多才好。”
太夫人展了颜,倒是把那碗牛乳蒸羊羔拿到了自个儿跟前:“你吃得多不打紧,就是有些事物不是你们小孩子能吃的。”
穆锦程倒是不介怀,端起碗大口大口地喝起粥来。
早餐才吃了些,穆二夫人就风风火火地来到了。
郑重地给太夫人请了个安,穆二夫人自觉地接过了春鸽手里头的活计,服侍太夫人吃早饭。
瞧着这个二婶殷勤的模样,穆锦程只觉得稀奇得紧。
穆家规矩松,自穆侯夫人怀上了穆锦程,太夫人就开了金口,不让孙媳妇们伺候用餐了。
大夫人没往跟前凑,二夫人就更不消说了。
尤其是穆锦程一岁那年太夫人主持分了家之后,穆二夫人觉得太夫人偏袒大房太过,分家不均,十分怨念,于是乎干脆连晨昏定省都自作主张地给省了。
穆锦程想着这前因后果,眼珠子不停转,滴溜溜地追随着穆二夫人的身影。
祖孙两个安安静静地用完了早膳,各自漱了口,再转到偏厅里头说话。
按理说吃完了饭穆锦程该收拾收拾也准备去学堂了,但是她好奇这穆二夫人肚子里打着什么主意,倒是紧随太夫人一道去了偏厅。
太夫人舒舒服服地在贵妃榻上靠坐下来,接过丫鬟递来的老君眉抿了一口,扫了一眼贤惠地立在一旁的穆二夫人,开口道:“说罢,今晨过来有何事?”
太夫人递了竿子,穆二夫人能不顺着爬?
往前一步,穆二夫人低着头,婉顺道:“孙媳妇这次来,是有事求老祖宗呢。锦章前阵子和我说,夫子教他的东西他都会了,想换个地方跟个更好的好夫子学习。我一个妇道人家,哪知道哪儿的学堂好呢。这两日听闻锦程也入了学,想来侯爷给他寻的夫子是不错的。故而我想来求求太夫人,让锦章也去锦程那个学堂念书。他堂兄弟两个在一块,也有个照应,我们长辈也能放心。”
听完穆二夫人这番话,穆锦程觉得自己手里捧着的杏仁茶都不香甜了,扭过头,眼巴巴地瞧着太夫人。
老祖宗,你可不能答应这话啊!我现在脾气不好,和穆锦章一块儿念书,没准哪天就把他给揍死了啊!
对于一旁散发着可怜气息的穆锦程,太夫人只当未瞧见,而是默不出声地看着穆二夫人。
面对太夫人考究的目光,穆二夫人面上还是一副温顺神情,可手心里却暗自捏了一把汗。
审视了穆二夫人良久,太夫人才淡淡开口道:“锦章现在就学的书院是侯爷选了大半年才选定的,里头的夫子均是闻名在外不拘于功名的才子,莫说眼下的锦章,就算是教育五年后的锦章,也是绰绰有余的。”
听到太夫人这样说,穆二夫人干巴巴地笑了声,道:“我知道侯爷是不会亏待锦章的,但是锦章和我说了现在夫子的本领不够看,想跟个更好的…太夫人看在他一心向上的份上,也替他说和说和?”
太夫人不置可否,又抿了口茶,说:“锦章这般自大,你作为他娘,不劝着他便罢,还由着他胡来?”
穆二夫人膝盖一弯,跪了下去:“我这个做娘的也是想着他好,还望太夫人成全!”
“成全?”穆二夫人油盐不进,太夫人也懒得和她兜圈子了,将手中茶碗往桌上狠狠一搁,道,“锦程上的学堂,非皇亲贵胄不得入,取的学生也是京中望族继承者。魏国公嫡次子尚挤进不去,更何况穆锦章?!”
穆二夫人白了脸,缺还想再争取:“老祖宗…”
太夫人不肯给她再求情的机会,摆摆手说到:“穆锦章不喜欢他的夫子,我回头会让侯爷给他换个地方念书。只是和锦程一块儿上学的事就不要想了,锦章没这份荣贵。你在我这伺候了一早上,也累了,快点回去休息罢。”
太夫人话说得这样直白,又下了逐客令,穆二夫人哪还有面子逗留,赶紧夹着尾巴逃了。
穆锦程望着穆二夫人走远了,这才歪着小脑袋开了口:“老祖宗,我的学堂只收继承人,那么皇长孙…”
“皇孙里头只有他适龄。”太夫人干脆利落地打断了穆锦程,“再过一年,二皇子的长子长到了八岁,也该去做你的同窗了。”
穆锦程想了想,又问:“那…那我要和他走得远些吗?”
“小屁孩哪有那么多想头!”太夫人无奈地在穆锦程的小脑袋上点了一下子,“你俩投缘,便玩一块儿去罢,谁还能拿你们小孩子说事!”
得了太夫人这话,穆锦程像吃了颗定心丸,把手里头喝得干净见底的碗交给明珠,从椅子上跳了下来,说:“老祖宗,时候不早了,锦程去上学啦~”
太夫人点点头,吩咐了穆锦程身边的人几句,慈爱地看着穆锦程被下人们簇拥着出了门。
支开了屋里头的人,只留了自幼跟随自己的吴嬷嬷,太夫人叹息一声,说:“吴嬷嬷,锦章他娘是越来越荒唐了…现在孩子们又一日日长大,我怕她误了锦章和紫若啊…”
对于主子的事情,吴嬷嬷不好多言,低头问太夫人的想法:“那您的意思是?”
“紫若安若年纪也不小了,有些规矩也该学学了。你去把侯夫人叫来,我和她商量商量,请个女官来教导她们。至于锦章…”太夫人顿了顿,“再让侯爷给他寻个住宿的学院念书,再大些便送入军中,走他爹的路子便是了。”
“这…”吴嬷嬷想了想,决定还是把心中忧虑提出来,“一下子把少爷小姐从二夫人身边支走,二夫人怕是要闹。”
“闹便闹。她的埋怨不过一时。而孩子们的将来,是一辈子的事。”
第8章 〔修〕
之前,太夫人不把二房的事情放在心上,是因为穆锦程还小,她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穆锦程身上。现在穆锦程上了学,太夫人倒是多出了许多时间来考虑穆锦章穆紫若兄妹俩的前程来。
偏心锦程的事太夫人从来不掩饰——五指尚有长短,更何况人情呼?
太夫人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当天就着人传来了穆侯夫人,说明了要给家中女孩子们请女师傅的事。
侯夫人知道太夫人是冲着穆紫若去的,对于自家女儿做陪读一事倒也没介怀,点头道:“老祖宗放心,此事便交由我去办罢。姑娘们要学规矩,自然是要随着师傅住的,我自会给紫若安排住处…只不过弟妹那边…”
知道侯夫人的顾虑,太夫人施施然说到:“她那边由我来说。”
侯夫人放了心:“那就有劳老祖宗了。”
和侯夫人商量好了,太夫人便着人请了穆二夫人过来说话。
对于穆锦章去和穆锦程一块儿读书这事穆二夫人还抱着几分期许,听到太夫人寻她说话,只当这事有了着落了,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可谁知道太夫人一开口却说的是女儿的事,穆二夫人脸就垮了。
悻悻然地抛下一句“紫若就全由老祖宗做主罢”,穆二夫人称身体不适,告退了
事情进行得顺利,太夫人也不含糊,马上叫人去把穆紫若接了过来。
太久没见着自己这个重孙女,太夫人差点连她长什么样子都给忘记了。
不多时,两个小丫鬟就扶着个落落大方的女孩儿进了屋。
敛衽一跪,穆紫若恭恭敬敬地给太夫人磕了个头,道:“平日紫若都在屋中学习女红,不得到老祖宗跟前尽孝,还望老祖宗宽恕。”
听到穆紫若这一番道歉,太夫人心头微微一刺——
穆紫若哪是忙于学习疏于与她亲近,还不是穆二夫人长年累月将她拘在院子里头,不让她出来走动。
太夫人心疼着,让人将穆紫若牵到跟前,细细打量一番。
穆二夫人年轻时是名满京城的美人儿,而穆紫若更是继承了母亲的容貌,瓜子脸儿,饱满的额头,弯弯的柳眉,一双杏眼波光流转,透着聪慧,一点丹唇红得花儿一般,整个人站在那儿,俏生生水灵灵地,就是一幅画。
感叹于自己重孙女的美丽,太夫人又看到穆紫若身上穿着的衣服,不由得皱了皱眉。
那花色显然是去年流行的样子,衣服的袖子短了些,而裙子似乎是洗了太多次,上面的腊梅花都有些褪色了。
在心底暗骂了穆二夫人一声荒唐,太夫人将穆紫若揽到怀中,和蔼地问她:“紫若以后便在太|祖母身边住着,可好?”
穆紫若抿唇一笑,甜甜地说了一声:“好。”
看到穆紫若这般乖巧,太夫人又是一阵心痛。
想来她不过大穆锦程六个月,却比穆锦程懂事得多。
这其中缘由,想想便让人心酸。
————
这日穆锦程起得早,也早早到了学堂。
却没想到她竟然不是第一个到学校的人…
看着面前那位已经卷起书来看的美少年,穆锦程怔了五秒,才记得打招呼:“阿谨你还真是早啊。”
这一大早的就开启学霸模式,不太适合吧?
听到人声,刘谨放下书本,对穆锦程遥遥一笑:“早。”
穆锦程对于他看的书很好奇,走过去扒拉了扒拉封面。
“西,厢,记。”
一字一顿地念完书名,穆锦程沉默了。
我说…皇长孙殿下,这个画风好像不太正确吧?
你瞧着也不过十岁十一岁的样子,就开始看这些书,未免也太早熟了吧?
穆锦程默默腹诽着。
被穆锦程抓了包,刘谨却一点不自在都没有,从桌上扯了一册书递给穆锦程:“我看的这本是下册。上册在此,锦程你可要一观?”
“唔,不必不必。”穆锦程对着刘谨连连摆手,“我这人太俗,看不来这样的书。”
刘谨嘴角上扬,勾出一抹潋滟的笑:“这就是本俗书。”
刘谨这样坦诚,闹得穆锦程愣了一愣。
反应过来后,穆锦程继续摆手:“唔,不必不必。我太小,还不是时候看这样的书。”
刘谨眯着眼,笑言:“…看来锦程你知道这本书说的是什么嘛。”
“呵呵。”
穆锦程干笑两声,书没看过,电视剧倒是看了不少…
“此书用词华丽,叙事引人入胜,不看可惜了。”
刘谨道。
“这样子啊…”穆锦程说着,靠过去,想在那书上看几眼。
一阵淡淡的熏香飘来,若有似无的兰花香气…刘谨还未来得及回味,接而有几缕青丝掠过他的脸颊,心跳猛地一快,整个人愣住了。
“我看看你看到哪儿了…”
穆锦程一点自觉也没有,身子往前倾倒,探过小脑袋去看刘谨的书。
耳边有人吐气如兰,刘谨的心跳一声声闷响如鼓,想也没想就回过头来。
穆锦程没有提防,一张清俊的脸奏然在面前放大,心跳猛地漏了一拍,想也没想就抬起手,张开五指盖住了刘谨的脸用力往后一推:“你干嘛突然转头啊!”
身份尊贵的刘谨打出生就没被人这样粗暴的对待过,饶是他一向好脾气,也怒了。
用力地扫掉穆锦程的手,刘谨不高兴地瞪回穆锦程,刚要开口呵斥他两句,可一看到她脸上浮起的那抹红云,那已经到嘴边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穆锦程只觉得自己的脸烧得厉害,思绪有些乱,不知道要找什么话来说,以便打破这尴尬。
就在屋里陷入这诡异的气氛,无法破解时,一个人蹿进了教室,瞧见屋里坐着的两个人,尤为稀奇地嚷了起来:“哇,你俩今儿来得真是早!吃了吗?我这儿有今早上才做出来的八宝糕~”
救兵来临,穆锦程感觉眼前的阴霾一扫而空,动作浮夸地从椅子上蹦起来,奔向来人:“谢嘉靖!我要吃!”
这边刘谨也松了一口气,收拾收拾桌上的闲书,也抬头对谢嘉靖问了个好。
穆锦程得了谢嘉靖给的一块八宝糕,也顾不上肚子还涨着了,小口小口捧着吃,灰溜溜地走回自己的座位上坐好了,眼神根本不敢往刘谨那边飘。
不一会儿,同窗们纷纷来到了。
吃完了一整块八宝糕,胃要爆炸掉的穆锦程趴在桌上要死不活地撑到了中午。
学堂这边有自己的厨房,但是吃的却是粗粮,说是为了让诸位小公子体验一下平头百姓的清苦生活。
一如前两日,穆锦程都是很平静地吃午饭。
不过今日,有一个觉得和她是铁哥们了的谢嘉靖在旁边咋咋呼呼:“锦程你好厉害!这样难吃的东西也能咽下去!我记得去年奕祺来的时候吃不惯这东西,闹了一个月的绝食呢!”
提到自己的手下败将,穆锦程呵呵一笑,咬了一口红薯,很是矫情地谦虚了一下:“这不算什么,苦的时候,老百姓还吃草根树皮呢。”
谢嘉靖现在看穆锦程是怎么看怎么顺眼,吃完饭了,还主动邀请穆锦程一块儿去解决生理需求:“我瞧你今儿喝了不少茶水,尿急了罢?我们一起去解手呀~顺便也比比谁尿得远!”
穆锦程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第9章
穆锦程正绞尽脑汁地思考怎么回绝时,谢嘉靖那厮已经黏了上来,勾住了穆锦程的肩膀:“扭捏个什么劲儿!别小媳妇似的!”
穆锦程拳脚是好,可架不住谢嘉靖力气大啊,整个人就跟只鸭子似的被谢嘉靖拽了就走。
谢嘉靖半拖半搂的,将穆锦程带出了好几步。
穆锦程想不出法子,正要发狠要谢嘉靖一口,没料到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
瞧着将自己去路拦住的人儿,谢嘉靖咧嘴一笑,问到:“阿谨,你也要和我们一块儿去小解吗?”
刘谨手一伸,将穆锦程从谢嘉靖跟前拨到自己怀里,一句废话也没说,搭着穆锦程的肩膀走掉了。
谢嘉靖站在原地懵了半响,才高声嚷嚷着追上去:“啊喂阿谨你干嘛要抢我的人!”
刘谨回头飞了谢嘉靖一把眼刀:“不许跟过来!”
谢嘉靖即刻石化,表情像生吞了个鸡蛋一般,看着刘谨和穆锦程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
而被刘谨扯着走的穆锦程头更大了。
才出虎口,便落狼窝…
怎么处理?!
谢嘉靖那样的粗人也就算了,刘谨是皇孙,身份尊贵,这…这不好下口啊。
就在穆锦程柔肠百结之时,刘谨已经带着她来到了厕所门外。
穆锦程看着厕所的大门,要哭了——
我这时候装晕倒,来得及吗?
就在穆锦程无比纠结时,刘谨开了口:“你去吧,我在门外替你守着。”
嘎?
穆锦程一时没反应过来,脑子短了路。
反应了一会儿,穆锦程犹豫地问了刘谨一句:“你,你不一块儿去?”
不和我比比谁站得高尿得远?
似是看出穆锦程心里想什么龌蹉事,刘谨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于是便收了笑,严肃道:“我不是谢嘉靖那般荒唐的人。你速去,我给你看着。”
穆锦程应了一声,赶紧提着裤子进了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