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谁这么大方借面给你啊?还借这么多?”
“王大姑家借的面,狗剩家借的米,丫蛋家借了点油,还有三婶婆家送了点玉米,然后,还有银枝姐家送了点干肉,就这么多了。”
嘶!华青弦听罢,惊得倒吸一口冷气,只拿一种看外星人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某瘟神,不敢相信地问:“这都是你从那几个一毛不拨的铁母鸡家借来的?”
“是啊!我就说家里没粮食了,她们就主动借给我了啊!”
真的假的?差别要不要这么大?
想当初,为了两孩子一口饭,她只差没有跪地上求她们了,可不说借米借面,甚至连吱个声儿的人都没有,要不然,她至于沦落到给人家哭丧过生活么?可这厮,就只是顶了张好脸皮,还没怎么地呢!人家就巴巴地送粮过来了,早知道他这张脸这么好使,她至于苦哈哈地在外头挖了一天野菜么?
对这个看脸的世界,她简直要绝望了。
其实,华青弦这一世也长得不差,或者说,不但是不差,应该用倾城绝色来形容。但,也正因为她长得太过出众,以至于全村的青壮年都对她青眼有加,甚至不顾她还带着两个孩子,上门提亲的人都不在少数。可偏偏是这一点,惹怒了全村的女性同胞,个个看她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别说帮她一把了,没把她生剥活剥了都算是好的。
可是,负负得正,异性相吸。在她这边走不通的道儿,换了这瘟神出马,立马就起了质的变化。就连那些铁母鸡都肯借米借面给她们家吃了,可见,无论在什么时候,长一张讨喜的脸,是多么重要的事情哇!彼时,她愿意自动收回自己昨天说出的话,长得帅是真的能当饭吃的。
虽然颇有些受打击,不过,不管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能借到粮食那就是好事,她正愁晚上没有主食呢!这下彻底不用发愁了。笑眯眯地让开了道,华青弦领着瘟神和两个娃儿将借来的东西都放到了厨房后,很快便撸起袖子开始收拾她捡回来的那只野兔。
华羿走了过来,蹲在她身边奇怪地问:“娘亲,哪来的野兔啊?”
“当然是娘亲抓的呀!”
说这话的时候,华青弦满脸得意,只是,还没得瑟多信,华羿便不冷不热地来了一句:“娘亲,你连母鸡都抓不到,怎么抓到这只野兔的呀?”
一听这话,华青弦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咳咳!这孩子也太实诚了,怎么说话都不带拐弯的,还有,她有那么差么?差的是她们的亲娘,她这个后妈,比她们的亲娘那到底还是高了好几个段位的。
“别管娘亲怎么抓来的,反正,今晚咱家开荤,吃肉。”
听到有肉吃,华颜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哇!有肉吃啊,好开心。”
“开心吧!呵呵呵!”傻笑了几声后,华青弦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发心,道:“乖,玩去吧,一会儿娘做好了饭再叫你们,别跑太远喔。”
“好。”
两孩子得了吩咐,欢欢喜喜地去了,于是厨房里便只剩下华青弦和那风华绝代的某瘟神,华青弦半低着头,一直在努力与那野兔奋战,而那尊瘟神,却一直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的每一个动作。
已是黄昏,厨房里光线有点暗,夕阳的余辉透过破旧的木门照进来,似在她周身铺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华青弦坐在那里,不同于平素的凶悍,显得宁静而温婉,乌黑如瀑的长发绾在脑后,随意地盘了一个发髻,甚至连根象样的发簪都没有,仅用一根竹筷松松绾住。
鬓角几缕碎发,凌乱地垂在耳边,衬得她那圆润的耳珠分外好看。眉不描而黛,肤无粉而腻,唇绛一抿,嫣如丹果,纵使一身粗衣布衫,仍旧难掩她那清丽脱俗姿容。她的脸色并不好,是那种长期处于营养不良的状态下所拥有的黯淡肤色,但,纵然如此,华青弦仍旧是极其美丽的,那样的她,有一种别样的柔美。他甚至很难想象,若是好好打理一番,她将是怎样的倾城绝色。
她仍旧垂首动作着,刀法娴熟而麻利。他从来没有见过用菜刀用得比她还利索的女子,灰褐色的野兔,在她骨节分明的长指间来回翻转了个圈。手起刀落,几下便皮是皮肉是肉,再眨个眼,那免肉已是块块均称地装了碗,只剩下两条粗腿搁置在另一边,以备另用。
那一刻,一直沉默着的某人目瞪口呆,一个乡野村妇,怎会有如此出神入化的刀功?
她,到底是什么人?
第九章:浪费粮食很
他在打量着华青弦的时候,华青弦也同样在打量着他,只不过,与他不同的是,他是用眼在看,而她,却是用心在听。这个男人,从天而降,甚至没有任何可以识别他身份的东西,她不是不好奇他的来历,只是,不是你问了人家就会回答你,也不是回答了就真的会说实在话,那她又何必自讨没趣?
更何况,端看他一身布衣,却仍旧气度非凡,想来也不可能是什么普通的泥腿子。吊子沟是个穷山村,已有多年没有来过什么外人,更不要说他这样长相绝优,身份又明显非同一般的男子。当然,对于他身上一个铜板都没有的事情,她仍旧有些耿耿于怀,也不知道这厮是缘何到的这里,又为何会把自己弄成这样凄惨的境地。
这样的瘟神,她其实完全可以不理他的,可有道是请神容易送神难,这尊大佛明显又有赖在她这破庙里不走的意思,她也只能暂且忍气吞声,任他奴役了。不过,那厮一直看她是几个意思?她身上有什么地方值得他那么专注?
本打算无视的,可那家伙赤果果的眼神,仿佛两道灼人的烈焰,直烧得她全身都似着了火,摆脱不得,华青弦又变了脸,不怎么高兴地吼道:“看什么看,还不去淘米?”
“不会。”
“那就去切菜。”
“不会。”
“那就去烧火。”
“不会。”
“这也不会那也不会,你到底会什么?”
“我会吃。”
“…”
华青弦一噎,无语了。
好吧!她不该心慈手软收留这厮的,他不但是一瘟神,还是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爹。
免费的劳动力明显不听使唤,华青弦只得亲力亲为,什么事儿都自己来。劈柴,煮饭,和面,炒菜,烧肉,炖汤,华青弦瘦小的身板陀螺似地在厨房里转了大半个时辰,当她准备好一桌的美食,她家那两个宝贝蛋已是不请自来,涎着口水趴在了饭桌前。
“娘,你做了什么好吃的呀,真香。”
“香的当然是肉啦!娘给你们做了好吃的黄焖野兔,还有酱烧兔腿,还有一锅平菇野兔汤。”
“哇!听起来好好吃喔!”
“那咱们还等什么,开动吧!”
“耶!”
一家人喜笑颜开地围着饭桌,刚要吃饭,华青弦突然听到有人在屋外叫自己,这个时候来了人…
有些不爽,但华青弦还是不动声色地招呼着孩子们吃肉喝汤,又给那瘟神递了一个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眼神后,这才轻手轻脚地走出了厨房。
走回堂屋,却见家里立着高高大大一个青壮年,长得五官周正,神情憨厚,却是王老二的大儿子王大兴。这王婆子一家没一个好东西,只有这王大兴算是个老实巴交的憨汉子,再加上平素里,大兴媳妇未过门时对她家颇有拂照,所以,她看王大兴自然要比旁边顺眼得多。
“大兴兄弟,你怎么来了?有事儿吗?”
王大兴将手里拎着的两条鱼递到了华青弦眼前,憨憨地笑着说:“嫂子,没什么事儿,就是送两条鱼来给你煮汤孩子喝。”
“使不得使不得,哪能收你的鱼?”要换了平时,家里没粮能得两条鱼给孩子增加营养,华青弦就算是觉得不好意思也绝对会大大方方地收下的,可这次不行,不说家里本就有吃的,就算是没吃的,也绝不能在昨日个缺德地哭了人家的喜堂后,还来要别人辛苦打来的鱼。
“嫂子你就别推了,孩子们总吃野菜也长不高,况且我今日打得多,不差这两条。”
见王大兴给着实诚,华青弦脑子一转,问:“你送鱼过来,玉娘知道么?”
家里穷,不是缺米就是断粮,村里人偶尔也会接济一下自己,要平日里送吃食过来最多的,还真是大兴那贤惠媳妇王玉娘。可是,因为昨日那一哭,恐怕她心里还别扭着,要不然,今晚上过来的也就不会是王大兴。老实说,大兴送来的两条鱼不大,也真是只能煮煮汤喝,她倒也不是嫌弃鱼少,只是,不想让大兴媳妇心里更难受,毕竟,哭丧那事儿是她做的不对,她能少给人家添添堵也是好的。
王大兴似乎也猜到了华青弦的意思,抓了抓后脑勺,这才腼腆道:“知道,就是她让我赶着送来的,嫂子快拿进去做了吧!孩子们怕是饿坏了。”
这话华青弦听着不像是假,想了想,终于还是大大方方地接了他送来的鱼,让他在堂屋里等着后,便转身去厨房给他端了一碗兔肉和几块槐花饼过来。
“大兴,这个你端回去让玉娘尝尝。”
看着眼前香飘四溢的野兔肉,王大兴眼睛都直了,连连摆手道:“嫂子,这可不行,我送鱼过来可不是想要换东西的。”
“说的哪儿的话,跟嫂子还客气什么?”两人推拉了一阵,见王大兴还是不肯接碗,华青弦佯装生气道:“快拿着,要不然,这鱼你也给我拎回去,我不要了。”
一听这话,王大兴也急了:“嫂子,不是,孩子们几个月才吃上一回肉,你都给我了,他们吃什么?”
“家里还有,不差这一碗,还有,你别再推了,再推我可生气了。”
“可是嫂子…”
“别说了,快回去陪玉娘吃饭吧!新婚燕尔的,可不能让她等你太久。”
看着被强塞在手里的兔肉碗,王大兴红着脸站在那里,似还想要说什么,华青弦却只是轻笑着把他往外推,一边推一边道:“走吧!走吧!别妨碍我陪孩子吃饭。”
王大兴似乎很不好意思,毕竟觉得这么一来,反倒是华青弦吃亏了,可是,经不住她一直赶人,只能端着兔肉走了。
他一走,华青弦转身便回了厨房,只是,当她坐回饭桌打算美美吃上一顿的时候,眼前风卷残云后的冷盘空碗还是让她忍不住眉头直突突。
“肉呢?”
两宝贝蛋很老实地招着供:“吃光了。”
“那我的呢?”
淡淡瞥了她一眼,某瘟神完全无视于华青弦吃人般的目光,不怕死地解释道:“我看你半天不回来,以为你不饿,所以,就帮你把你那的那一份吃掉了。”说罢,还欲盖弥彰地加了一句:“浪费粮食很可耻。”
噗!什么叫浪费粮食?她还没吃呢!
再说了,她家哪有粮食可浪费?这厮,简直…
第十章:骂一骂又不会少块肉
还想着省省的话,剩下的留着明天再吃一顿的,可现在,她吃什么?
此时此刻,华青弦的心情只能用‘生不如死’来形容,她捡回来的这便宜老公,何止是个瘟神,那简直是头猪啊!猪都没他吃的那么多了,肉吃完了也就算了,饼也没给她留一张,这是要饿死她的节奏啊!
“你生气了?”
没有说话,华青弦只是冷眼一横,用实际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愤怒之火烧的有多凶。
“你瞪我干嘛?吃完了再做不就是了?刚才那人不是送了两条鱼过来么?你就吃那个吧!”
“…”
她倒是真的想,可是,今天要是把明天的存粮也都吃掉了的话,那明天一家人吃什么?她不是小气,只是愁哇!都快白了头了。正郁闷着,鼻尖突然闻到一阵肉香,华青弦下意识地撇头,恰看到华颜小朋友献宝似地将一只兔腿递端到了她的眼前。
“娘亲,别生气了,我和哥哥给你留了肉,这个好好吃,你快吃吧!”
“这…”
一个兔子四条腿,两条前腿焖了,两条后腿烧给两孩子一人一个,可现在,两孩子自己都不一定吃饱了,却还主动给自己留了一个。端着那香喷喷的酱烧野兔腿,一份久违了的感动忽而涌上心头,让华青弦这个在前世里演惯了戏的天后,都忍不住鼻头泛酸。
这两小家伙,真的没白疼!
孩子们的心意是到了,可华青弦却没舍得吃一口,只将那兔腿搁在灶台上,转身又给自己煮玉米棒子和野菜面糊糊去了,刚喝了一小口,外面就传来王婆子那略显高亢的尖锐之声。
“人呢?都死光了吗?还不给老娘死出来。”
来到这里三个多月的时间,昨晚上算是华青弦和王婆子一家人头一回正式交手,结果么,王老二偷鸡不成蚀把米,王婆子受伤了没从华青弦这里讨着一文钱不说,还被村长狠狠数落了一顿。王三兴也因为拨菜园子和摇果树的事情,得罪了大半的村民,本来说好的一门亲事,也就那么黄了。而最惨的当数这二兴媳妇柳氏了,因为‘苟且之事’这个大笑话,一夜成名,成为十里八乡远近闻名的大笑柄。
可想而之,她们这梁子算是结大了,如今王婆子不顾伤病找上门来,恐怕也是来者不善了。不过,要说这王婆子身子骨也真是挺硬朗,给瘟神那么狠命砸了一下,都口吐白沫了,结果,在床上挺了一晚上尸后就能继续精神百倍,中气十足地上门来挑事儿了。
不过,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很显然,王婆子就是那遗祸千年的第二种人。但是,她华青弦自问也不是什么真正意义上的好人,更不是什么软脚虾,就算王婆子凶神恶煞地骂上了门,她也是不怕的,所以,任那王婆子在外面嘶吼叫骂了一大通,她就是不起身,只捧着自己的那碗野菜面糊糊,小口小口地喝着。
她那幅事不关已的模样,某瘟神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于是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家里来人了,你不出去看看?”
“要看你去看,反正我不去。”
她又不傻,人家明显就是来找她晦气的,她还主动送上前去,吃饱了撑的么?
“可是她骂你。”
翻他一记白眼,华青弦无所谓地道:“骂一骂又不会少块肉。”
“她那样凶,一会儿急眼了,会不会冲进来拆了咱家的房子?”
这话一出,华青弦差点没被一口糊糊给哽死,她咳了好几声,这才勉强喘上一口气,于是涨红了脸怒道:“是我的房子,和你无关,别咱家咱家的。”
“那…”
“闭嘴。”
不耐烦地凶完,华青弦又开始小口小口的喝糊糊,正喝得香,那边王婆子已经闪身进了厨房。方才,她叉着腰在屋外骂得口干舌燥也没骂出个人影来,正憋着气,见厨房有亮光便自己找了过来,没想到,一进屋就看到华青弦在吃东西,明明在家还装死,王婆子心口一疼,当下脸都气紫了。
“你耳朵长着是出气用的么?老娘在外边喊了半天你没听到?”
王婆子毫不客气地骂着,双眼不小心又梭见灶台上放着的那只野兔腿,顿时两眼发光,再也移不开眼了。王婆子家倒也不缺粮,可她却偏偏生了吝啬的性子,所以,一家人一个月也只见得次把荤,每一次也只捡得点肉沫嚼,何时闻过这等野味香。是以,只瞧了一眼,她便觉得口中生津,肚子里的馋虫都给勾出来了。
“那么好的东西,也不知道打哪来的,给两个没良心的小杂种吃真是浪费了。”
华青弦本打算彻底无视王婆子的,任是她骂也好,吵也好,她都不理,可是,骂她也就算了,居然还敢骂她的两个心肝宝贝蛋,那可就怪不得她嘴上不积德了。蹭的一下,华青弦猛地站了起来,朝着王婆子冷冷一笑:“哪来的?偷人偷来的呗!”
这一语双关的话一出口,王婆子当即便想到了自己家的二媳妇和三儿子的那个‘苟且之事’,一张老脸当时便紫里夹了绿,气得嘴皮子都开始哆嗦了。
这个贱蹄子,居然敢拐着弯儿的骂她,看她不撕了她的嘴:“啊呸!你个下作东西,这种不要脸的话你也说得出口,也不嫌臊得慌。”
骂着骂着,王婆子突然便凶神恶煞地扑了过来,二话不说扯住华青弦的发髻向下拉。她头发绾得松,两下便被扯散了,一头青丝如瀑直下,还来不及打个抖,便被王婆子薅羊毛似地拽在了手心里,一拉一扯间,头皮都似要被扯脱了一般,疼得华青弦眼泪都差点飚出来了。
“撒手,你给我撒手。”
“你个小娼妇,你敢骂老娘,看老娘不打得你满地找牙,跪地求饶。”
“死老太婆,今儿你有种就弄死我,要不然…啊…啊啊…”
王婆子手上又加力了,华青弦忍不住惨叫了好几声,只感觉自己头皮发紧发麻疼得直挠心。又羞又怒之下,火气也蹭蹭蹭地往上直蹿。妈的,老虎不发威,她当她是病猫,今儿个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特么豁出去了,不跟王婆子分出个高下,她就不姓华。
第十一章:KO指数直线上升
头发被王婆子死死抓在手里,华青弦被迫仰着头,呲牙咧嘴的当口,她揪准了时机十指剧张,学着电视剧里梅超风的骠悍姿势便给她来了一记九阴白骨爪。挠了一把不算,还顺势揪了王婆子臂上的一点皮肉,狠狠心来了个360度的大旋转。
几乎在同时,王婆子嗬嗬笑着嘴里突然发出一声惊天的惨嚎声,紧跟着,华青弦不顾头皮似来的痛意,咬牙转身,一脚朝着王婆子的小脚跺去,一腿曲膝狠狠顶上了王婆子的肚子。待王婆子眼凸嘴张时,逮着机会便掐住了王婆子的脖子。
“要打架是不是?欺负我孤儿寡母无人照应是不是?死老太婆,今儿个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老娘跟你拼了。”
王婆子未料到华青弦能下这么狠的手,被掐得白眼直翻,一边踢腾着,一边嘎嘎地叫:“放,放手…放放…”
“你先放,要不我弄死你。”弄死你几个字一出口,再配上华青弦凶神恶煞的表情,以及那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了的目光,王婆子当时便吓软了脚,嘴里还哼哼着,手却不自觉地松开了还紧揪着的华青弦的长发。
头发被放开来,华青弦却全无收手之意,手还加力掐了王婆子狠狠一把,眼看着她因憋气涨得满脸发紫的时候,这才扔垃圾一般将王婆子狠狠朝旁边一丢。王婆子咚地一声跌倒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地哼着,人已几近昏厥,只是还吊着半口气没过去罢了。
几乎在同时,厨房里突然又蹿进来两个人,一个扶着地上的王婆子就嚎丧一样的嚎了起来,另一个却是直接冲上前来,甩手就打算给华青弦一巴掌。
事发突然,华青弦悴不及防,眼看着王二兴那蒲扇般的大巴掌就要扇到自己时,她也煞白了脸,心想着,妈的,这回指不定得毁容了。正心颤着,那‘啪’的一声清清楚楚地在耳边响起,只是,为毛她不觉得疼。
眨眼之间,王二兴已被撞翻了开去,瘟神人高马大地挡在她身前,竟是生生替她受了那一掌。此时此刻,华青弦呆呆地看着瘟神那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俊脸,愣了有大约半秒钟的时间,然后自心底里开始庆幸,看来,舍点粮食养个一无是处的赔钱老公还是有必要的,尼玛,至少在关键的时候,可以帮她挡耳光。
两人正大眼瞪小眼地深情凝望,那厢,被突然撞翻开去的王二兴又哇呀哇呀地冲了过来,更让人闹心的是,他手里还轮着根半人多高的扁担。巴掌再大那也是肉做的,可扁担不同,自己扛扛巴掌顶多被打成个猪头,可要是挨他几扁担的话,恐怕,她这条小命又要在这儿膈屁了。
尼玛,这简直是天要亡她啊!
电光火石之间,华青弦的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念头,正犹豫着要不要将瘟神推出去继续帮她挡扁担的时候,她突然看到瘟神长臂一挥,紧跟着,一个黑不溜秋的可疑物体便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后,直接自由落体,而落体的地方,不偏不巧,正好是王二兴的脸。
于是乎,震憾人心的一幕出现了。
王二兴被砸倒在地,扁担还握在手里,脸上却劈头盖脸贴着一锅盖。
眼前这令人难以置信的画面,让华青弦止不住嘴角狂抽,醒过神来后,便在心底里狠狠对瘟神竖起了大拇指,然后顺带给他点了一万个赞。艾玛!大侠啊!果然是大侠,虽然人家是盖世的,他是盖锅的,不过,不管是盖世还是盖锅,能盖的都是好大侠。
场面发生了逆转,不过两个回合,华青弦这方的KO指数已呈直线上升的趋势,而反观王婆子一方,晕的晕,趴的趴,唯有一个还能出气的柳氏,正杀猪般地长一声短一声地嚎着:“娘啊!娘啊!您怎么了?莫不是被那小娼妇给打死了吧?”
“娘啊!娘啊!您快醒醒啊!二兴也给那小娼妇的野男人给打倒了,你们要是就这么去了,留下我一个人可怎么活呀!天啊!我不活了,活不下去了呀!”半趴在王婆子的身上,柳氏扯着嗓子使劲地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伤心模样,真跟死了亲娘没两样。
“杀人啦!华娘子打死人了呀!我婆婆死的冤呐,可怜她还同情华娘子孤儿寡母的没得收入,请她哭丧让她赚银子,她反过来就是倒把一耙,这种忘恩负义的贱蹄子,就该下油锅,滚钉板,打入地狱十八层,让她永世不得超生。”
华青弦被瘟神护在身后,才缓过一口气来,便听到这二兴媳妇一番黑白颠倒的话,忍无可忍,她噗哧一声便不厚道地笑了。尼玛,极品难不成还有扎堆的习惯?怎么什么事儿到了这王婆子家人的嘴里,听着听着就变了味儿呢?
无限腹诽着这极品的一家人,她头疼地按了按自己突突跳着的太阳穴,正听那柳氏嚎得起劲,突然,瘟神一声闷喝传来:“闭嘴!”
两个字,铿锵有力,再加一记无情的冰眼刀子,只那么斜斜梭了柳氏一眼,便让柳氏吓得三魂飞了七魄。整个人便跟那断了气的公鸡一般,鸣都打不出了,只剩下一抽一搐的打膈声。
这时候,被锅盖抽翻在地的王二兴一骨碌爬了起来,摸了把沾满了锅底灰的脸,又看了看自家媳妇的怂包样儿,牙一咬,便再次对着华青弦轮起了扁担。只是,他才刚刚张牙舞爪地奔了两步,却恰上迎上瘟神扭头射来的那两道寒冰彻骨般的眼神,只一瞬,手心脚心已全都泌满了汗。
王二兴倏然停下了脚步,腿肚子哆嗦着,握着扁担的手也不自觉地开始打颤。他从不知道一个人气势可以强大到如此的地步,只一个眼神就让他想要匍匐在地。
厨房里光线很暗,映着他脸部清晰的棱角,分明得有若刀削斧刻,凌厉而狠决的眼眸,黯淡而深邃,如同地狱里执掌生死的阎罗判官,噙着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淡淡笑意,他一步一步向着王二兴走来。每进一分,王二兴便退一步,一步一步,直将王二兴逼退到墙角,再不能动弹。
王二兴的手里明明还握着扁担,可那双手却筛糠似地抖着,终于,连扁担也握不住,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很快便被一直猫在旁边的华羿和华颜小朋友拖走塞到了华青弦的手里。
瞬间,华青弦一方,KO指数再度爆棚…
第十二章:不介意吃自己的口水
两相对持间,屋外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是王老二发现情况不对,又跑去把村长给领来了,村人被众人拥簇着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不耐烦地说着:“又怎么了?又怎么了?昨晚上闹了还不够,今晚上还要继续闹么?”
“村长,您可给得我娘做主哇!我娘被他们一家人活活打死了呀!呜呜…”看到救星,柳氏扑将上来,抱着村长的大腿又开始嚎,方嚎了两声,看到村长眼色不对,又悻悻地松了手,自顾地坐在地上直抹泪珠儿。
“死了吗?我看看…”村长一听说王婆子被的死了,心里也是一惊,正凑近了打算看看,结果,还没看清王婆子的脸,地上的人却已是霍地一下坐了起来,哇哇大叫地摆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