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她心中对孟冲有愧,这些年来才对他以及孟家如此忍让。

只可惜,在她这一世介入姜易命数时,一切便已注定。

她昨夜摆阵想看清姜易的命格,发现他原定命中身体康健位极人臣的命数已蒙上了一层白雾,饶是她再用力也看不清他的命数,反而发现他又有了短寿之相。

她舍不得,舍不得看他这一世又不得善终。

摇欢虽迟钝,此时也能感觉到辛娘内心沉重,看她眼底那淡淡的青色,她转首望向正被辛府下人扶着往院外走的姜易,停了脚步。

姜易在屋里闷得慌,这场病来势汹汹,他缠绵病榻多日早已不耐。见天色不错,便想去竹林里散散步,未想,刚出门便见到辛娘和一个眼生的女子。

他一顿,犹豫了一刻,才继续抬步往前。

竹林风声簌簌,如丝竹之声,格外悦耳。

摇欢看着已经走到面前的姜易,多打量了几眼。她这几日都在后院感时伤秋怀念帝君了,这姜易之事她每日都问却再未见过,今日一看还真有点咋舌。

病了几日,姜易面色苍白,毫无血色。整个人都似被抽干了一般,那浅色衣袍穿在他的身上犹为宽大,好像风一吹就能迎风而倒一般。

难怪辛娘如此发愁。

摇欢在辛府的这段日子别的什么都没学会,倒是跟辛娘学了不少待人接物。这会极有眼色,哆嗦着搓了搓手,娇声道:“这天怎突然这般冷,辛娘你在这里等我片刻,我去取个披风就来。”

话落,也不等辛娘同意,转身就跑了。

姜易看着摇欢那毫不遮掩的意图,有些尴尬。

辛娘却是一笑,和他保持着既不生疏也不亲近的距离和他并肩往前走了一段。

姜易看着脚下的碎石,嗅着风中清竹的竹香,犹豫了许久才开口打破眼下的沉寂:“恕我冒犯……”

他刚说了开头便被辛娘打断:“我知你想说什么,此事因我而起,你不必多想,等病愈再离开,到时我一定不会阻拦。”

姜易被拦了话也不恼,微微笑起来:“我想说的不是此事。”

辛娘意外地扬了杨眉:“那是何事?”

姜易偏头看着她,神情专注,眼神认真:“不知我是否病中神志不清,我似……我似心悦你已久。”话落,他掩唇轻咳起来,双颊绯红,也不知是咳的,还是不好意思了。

辛娘却微微失神,落后他一步,定定地看着他的背影。

他的确是虚弱,背影看着也不似以前那般伟岸,她却仍旧迷失其中,似坠入了他编织的大网,每每落进去便再也无法挣脱。

这话对于常人女子而言,的确是冒犯了。

可辛娘知道,他是真的这般觉得,又实在无法理解才会开口直言。

她心里揪得疼,面上却丝毫不现,像根本没听见他说了什么,微微笑着十分得体:“近黄昏风大,你病体未愈还是回去休息吧。”

姜易停住脚步,转头看了她一会。良久,那苍白的嘴唇翳合,轻轻地吐出一字:“好。”

可堪堪几步就要错身而过时,他又停下来,似乎是挣扎了片刻才道:“我幼时总做奇怪的梦,梦里的人是谁我不知晓也不曾看清她的样貌。只因此事我爹娘视我不详,神婆也道我是个未尽孟婆汤的鬼小子。后来渐渐长大,倒不怎么做梦了。可幼时那些梦境,就成了我的执念。”

辛娘终于抬眼和他对视,那双眼眸里的情绪被她遮掩得很好,她微笑着似饱含歉意:“我并不是你的解梦人。”

姜易轻轻的抿唇,看着辛娘的眼神复杂得就如山谷里的坑洞,幽邃得看不到尽头。

竹林的风声里,他再未说一句话,抬步离开。

辛娘随之转身,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如丢了魂一般,久久伫立。

——

摇欢回了后院,刚要迈进房间,便听假山过隙处传来一声急切的脚步声。

她耳朵悄悄竖起,已经迈进屋里的一脚默默地收回来,转身看去。

四十多岁的管家娘神色焦急地疾走过来,没见到辛娘,语气里更带了几分急迫:“摇姑娘,你可知道我家主子在哪?”

屋里的神行草已经闻声走了过来,面色古怪地看了眼管家娘,费力地拉了拉摇欢的袖子。

被拽的一晃的摇欢不太高兴地蹲下来,还不忘摸摸神行草头顶为了遮掩她那两根草叶而戴着的毡帽:“小矮子。”

神行草翻了个白眼,覆到她耳边,压着声音快速说道:“孟冲带了道士来捉妖。”

摇欢错愕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尖,用眼神询问:“我暴露了?”

神行草摇摇头,见管家娘心里一叠声地焦急催促声,示意摇欢先回答人家。

摇欢指了偏院,等管家娘匆匆离去,才问道:“那些蠢道士来捉谁的?”

自然是辛娘。”神行草望了眼将暗未暗的天色,吐了一口气:“帝君不在,我只能委屈些,陪你一同去看看了。”

现在轮到摇欢翻白眼了,她上下扫了神行草一眼,嗤笑道:“就你这小身板……”

神行草拿眼瞪她:“小蠢龙。”

他嫌弃地一点也不客气,顿时惹得摇欢一个暴脾气开始撸袖子:“你再给我说一遍?”

神行草才不蠢,一甩头,格外硬气:“不说。”

摇欢:“……”怎么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

等摇欢,神行草吵吵闹闹地到辛府门口时,辛娘已经赶来了。

上次孟冲闹事过后她便又买了几个强壮的护院,又给府中下人敲打了一番,今日孟冲又带人来闹事,早已有了防备的护院这会全部拿着家伙,严严实实地护在府门前,凶神恶煞地拦住以孟冲为首的一行人。

此时天色将暗,家家户户门前都点上了灯笼,可这会红澄澄的烛光映在人脸上有说不清的诡异感。

孟冲本就想把事情闹大,一路高声喊话早已引得不少人聚在了巷口观望。

辛娘一出来,他的气焰便更是嚣张,抬手指着辛娘,开口第一句便是:“她就是道长所说的妖精!”

孟冲那日回去后,越想越觉得不对,越想越觉得憋屈,正郁郁不得志时从辛府逃出来的辛儿来寻他,一句话点明了方向。

他早先便觉得辛娘来历神秘,又有辛儿言之凿凿地说辛娘的后院里藏着来历不明的人,那从不允许人进入的后院有一妖物,她又时常看到辛娘行踪诡异,立刻便觉得事情就是这样。连忙去请了道士来捉妖。

当然,捉妖不过是个嘘头,无论这事真假,他要的都是辛娘身败名裂在长央城里待不下去。到时候霁玉楼和这辛府,便是他的。

辛娘骗婚在前,也不怪他不仁义了。

这么想着,孟冲的底气又足了些,领着手下的打手一个箭步冲上去,在辛府护院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便缴了他们手中家伙,雄赳赳气昂昂地把人都围了起来。

辛娘眸色冷沉,不动如山,静静地盯着眼前的孟冲,半晌才咬牙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孟冲一笑,转身对蜂拥而来看热闹的民众说道:“这辛府的女主子曾是我孟冲的妇人,多年无所出又不敬公婆被我休弃。前几日我得知这妇人还是我孟家妇时便不守妇道和一男子私通多年,前几日我上门讨说法被这妇人用妖法赶了出来。

这妇人贴身丫环不堪忍她欺凌几日前从府中逃出寻我求救,说这妇人后院就养着那奸夫,人妖毕竟殊途,那奸夫一向康健如今病重虚弱卧床不起。我心中惶恐,便去山上寻了道长,今日只为求证此事,也好还长央城父老乡亲一个安心。”

这似真似假的一番话说得人心浮动,皆看着辛娘指指点点起来。

长央城并不大,辛娘是霁玉楼的主事,又是被夫君休离后独自生活的女子,往日流言虽多但大多是敬佩羡慕辛娘这样的女子。如今听了孟冲的一番话,不管什么心态都被煽动了起来。

孟冲请来的道长一直没有开口,听得身后人言议论纷纷,这才迈前一步:“贫道乃清心观樊真,师承观主,今日受孟公子所托前来一看,这辛府果真是妖气冲天。”

清心观是长央城内数一数二的道观,香火极旺,清心观的观主接过御驾,极得人心。虽未听过樊真之名,可这名头一端出来立刻信服,当下又惊又惧,指点着辛娘的人言声越来越大。

摇欢何时受过这种气,她不如辛娘沉得住气,当下轻飘飘地问道:“哦?是什么妖啊?”

摇欢站在门后,是以刚才并未有人注意到她,此刻见她从门口迈出来,那天姿国色的容貌如同自带神光一般,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摇欢很是享受被人注视,她轻轻地撩了撩披在身后的头发,皮笑肉不笑地走到樊真面前,双手环胸望着他,笑眯眯地问:“我素来没有见识,还是头一回看到这么……”

她上下打量了樊真一眼,不掩眼中的嫌弃,嗤道:“妖物最擅惑人心智,道长斩妖除魔道心一定很稳,可为何长得如歪瓜裂枣一般,还贼眉鼠眼地看着我?”

樊真哪是什么正经道士,初初看到摇欢眼中难掩惊艳,被她这么不冷不热地嘲讽了几句顿时恼羞成怒了,出言反驳怕失了风度,还未说话呢,旁边的孟冲已经腿一软,跟见鬼了一般抖着手指指着她:“是、是你……”

摇欢眨眼。

孟冲颤抖着唇,浑身像是被泡在冷水里刚捞出来,一阵发虚。

他平日不学无术唯独记性好,这个声音他一直记得,正是万花楼当选花魁那日的桃木仙子。他此时已不知她是仙子还是鬼怪了,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惊恐。

摇欢装大尾巴狼是装惯了的,丝毫不觉得心虚,仍旧把矛头指向了樊真:“姑奶奶不才,平日也爱欺负妖精,落在我手里的妖没一个不是哭天抢地求我放过的。”

她眉目一转,笑得格外明艳:“可从来没听过樊真道长的道名,不知你今日来这里捉什么妖呢?”

人群里不知何时到来的和尚轻押下斗笠掩住唇边的笑意,那双隐在斗笠遮掩下的双眸深邃,此时正注视着门口几句话就大杀威风的摇欢,微露笑意。

“呵。”樊真恼极,冷笑一声:“倒不知姑娘师从何人?”

摇欢转了转脑瓜子。

已经读到摇欢心中所想的神行草“噗”的一声捂嘴笑出声来,下一刻,果真听摇欢又开始瞎认亲爹。

“告诉你也无妨,我是你那观主遗落在外不愿承认的私生女,来长央城便是为了认亲的。”这一句话抛出去的威力就如同摇欢听到神行草说帝君偷亲她一样,震惊得吃瓜群众手里的瓜都掉了。

凡人对名声看得极重,尤其是女子,好的名声能高嫁一等。更何况摇欢开罪的是清心观的观主,那观主是修仙人,哪有正常人敢这么瞎开玩笑?

是以当下听八卦秘辛的幸灾乐祸比理智思考将信将疑的人多多了。就连那樊真都瞪了眼睛,有那么一瞬间真要被摇欢言语之间的诚恳给骗过去了。

眼看着这扬名立万的大戏被她胡搅蛮缠毁成了四不像,樊真一时恼怒,脸上神色狰狞,袖中摸出的黄符径直往辛娘额头贴去。

摇欢站得近,他掏符之时她便留意了。虽然心知这些没有真才实学的道士大多骗吃骗喝骗愚昧的凡人,那些黄符除非厉害的道士,否则对妖精的伤害就跟挠痒一样。但她还是先一步抢了他手中黄符几下撕了个稀巴烂,往地上一摔,一脸欠扁地摊手:“就这点本事?”

她摊开的指尖有被黄符烧灼的痕迹,虽浅,远在人群之中的和尚却看得清晰,他眉心微蹙,拨开人群走上前去。

樊真的黄符被撕,是真的如同被眼前这女子打了脸一样,觉得脸疼。他的怒意在胸腔里排山倒海,他却暗自压下去,咬牙死死地看着她。

那眼神带着凉意,就如毒蛇吐信,让人毛骨悚然。

辛娘眉头一皱,拉过摇欢挡在身后。她千年道行,早已不惧这样的道士,是以在樊真面前仍旧冷淡着一张脸,巍峨不动:“我一个被夫家休离的女子独自生活已是不易,道长又何必因那香火钱为难于我。孟冲垂涎我财势,其心昭然若揭,道长千万别被他蒙蔽了。”

樊真冷笑一声:“我虽不知你是何妖,但凡妖精都掩不住妖气,你多说无用。”

摇欢“嘿”了一声:“给脸不要脸啊?”

话落,她一伸手就要去抓道长盘在头顶的发髻。手刚伸出去,就被一只修长的手握住了手腕,手的主人正含笑望着她,另一只手立在胸前,轻道一声:“阿弥陀佛,施主有话好说,别脏了手。”

摇欢顺着那只手看去,面上凶煞尽消,她打量着面前戴着斗笠的俊美和尚,莫名得觉得很是熟悉。可那五官以及他说话的声音,都陌生得她无法怀疑。

她歪头打量了一会,目光仔细地梭巡过他的双眼,后者不躲不避任由她打量,语气还甚为平和:“路遇此地,忍不住多管闲事了,还请勿怪。”

躲在门后的神行草现在只想捂耳朵。

因为他现在满耳朵都是摇欢跟传音筒一样一直重复的声音:“是不是帝君?是不是帝君?是不是帝君?”

小蠢龙想帝君想疯了……

第四十八章

辛娘在这和尚出现之初就已经留意了,比起眼前能看得清深浅的清心观樊真道长,以及不知死活的孟冲,这不知何时出现的和尚高深莫测,反惹她忌惮。

她颔首微笑,语气十分客气地婉拒:“大师乃出家之人,这些凡尘琐事小女子不敢叨扰。”

话落,她状似不经意地看向他仍握着摇欢的手,正欲提醒,就听一直紧紧盯着和尚的摇欢面色狐疑地说道:“男女授受不清,大师这样握着我的手,我不清白了。”

和尚微怔,随即勾唇轻笑,看向摇欢的眼神也略有深意。

那深邃的眼瞳里似饱含着千言万语,可临了,却只是一声“抱歉”,然后松开她。

没有人察觉到,他放开手的刹那,摇欢手指上原本被樊真那黄符灼伤的地方已恢复如初。

门后的神行草终于笑不出来了。

他趴在门缝上,拿眼瞧这和尚。

他面戴斗笠,身上背着行囊,似是远行的模样,可那僧衣齐整干净,实在看不出在外远行过。若是换身衣服,估计没人觉得他会是个僧人。

更更更要命的是,这是他遇到的人里,第二个听不到心中所想的人。

第一个是帝君,帝君元寿都不知多大了,估计辛府里所有妖精的年龄加起来也不过他的一个零头而已,再者法力高强者听不到才是正常的。结果现在冒出一个只是凡界的普通修仙者,他居然也听不到!

他气鼓鼓地蹲在门后,摘下毡帽摔在脚边,露出头顶两片翠绿的草叶,然后很费劲地把草叶从门缝里伸出去……

离得近的护院正在神游,家中的美娇娘还在等他回府吃饭,等会路过屠夫家得记得割些肉回去,再带些娘子喜欢的胭脂水粉哄她高兴高兴。

他面色一派严肃的想着,板起的脸上因眼角边那道狰狞的伤痕而显得格外恐怖。

然后他美滋滋美滋滋的,眼角余光就瞥到了从门缝里瞬间长出的两片草。护院眨了眨眼,神情困惑地转头看去。

这门缝实在有些小,神行草好不容易把头顶的草叶塞进门缝里,还未舒一口气,第一个听到的声音就如同惊雷般,把他吓懵了。

那护院左看右看那翠绿色的草叶不顺眼,悄悄地伸手想去摘下来,手还没挨到草叶,空中破风声一起,路边一粒微不足道的小石子迅疾地打在了他的手腕上,那剧痛震麻了他的整条手臂,一瞬的脱力让他连另一只手上的大刀都拿不住,哐当一声落在了地面上。

这一个空档,神行草飞快地缩回脑袋,心有余悸地摸着他头顶那两大宝贝,透过门缝看出去,一眼对上了原本背对他的和尚的视线。

他眼里似含着笑意,和他对视一眼后,若无其事地移开。

神行草捂着头顶的草叶,整根草懵在了原地。

他刚才,他刚才……分明听到那个和尚对他说了一声——“嘘”?

护院的动静惊醒了各怀心事的几人,辛娘先回过神,对着府门前久久不散且有听闻这边热闹越聚越多的人微微一福,转而看向门口面色铁青的樊真,温声道:“道长不如进府一叙?”

樊真被摇欢杀了次威风,早不敢轻敌了。

他不知眼前这个眉目如画的少女是何来历,但这耍赖的功夫却是一顶一的,毕竟连黄符都敢撕,实在不是一般妖物。

樊真平日里虽不学无术,却极为尊师重道,刚才那口气还没讨回来,哪里咽得下去,又惟恐这看着狡猾的美貌女子再口出狂言毁他师父名声,铁青着脸一挥道袍先迈入门内。

道长一走,府外围观群众的指指点点声立刻便小了下去。

原本已经偏信辛府藏着妖怪或许这辛娘就是妖物的民众,这会见辛娘礼仪周全的把道长迎进去,一时也不知到底是何情况。

等道长进府,辛娘似才想起孟冲,转身看了他一眼,眼神里的凉薄比这凛冽的寒风还要凉上几分。

他刚才一时沉浸在发现摇欢就是万花楼曾出现过的桃木仙子的惊愕害怕里,被这眼风一扫,背脊凉飕飕的,如置身于冬日冰湖,冷得他发颤。

辛娘微垂下眼睑,冷淡至极地伸手作请。

孟冲脚步迟疑,后背发汗,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从心底深处漫开来的恐惧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要后退。这种想法刚浮上心头,后背就被人推了一下,他脚步一个踉跄往前走了两步。

他怒而回头,却不见任何人站在他的身后。

辛娘微微抬眼,看了他一眼又很快地低了眸:“请。”

孟冲挺了挺腰背,这会掉头就走不免有些下面子,只能按下心中恐惧昂首阔步地迈进门内。

摇欢心里鬼主意多着,正盘算着等孟冲进去她就兜头暴打他一顿。眼见着他前脚迈了进去,赶紧低着头跟在了他的身后。

站在摇欢身侧的和尚见状,丝毫不觉自己是个与此事无关的局外人,格外自然地抬步跟上。

管家娘已经频频扫了这不请自来的和尚好几眼,正要出手相拦,刚上前几步就被辛娘挡住去路。

来者不善请进府内也好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