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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珪看着更夫已经躺倒床上,慢慢安抚妻子,告诉妻子在他死后,到何处去投奔某亲戚,叶珪不忍看着更夫交代后事。于是留下身上的细碎银两,弯腰把五通小孩抱起来,转身离开。既然薛雪大夫都宣告无治,他也无计可施。

叶珪走到门口,五通小孩突然把手伸进他的胸口,掏出了那张人皮。叶珪害怕五通小孩撕烂人皮,连忙把人皮要夺过来。可是人皮突然就贴到了叶珪的耳朵旁边。

“灯笼。”

叶珪听见了这两个字,立即转头张望。五通小孩不能说话,听说五通都是哑巴,这两个字,绝不是五通小孩所说。可是四周无人,叶珪也只当是自己听错了。

叶珪把人皮就要从耳边扯下,放入怀中。

“灯笼。”

这两个字又在叶珪的耳边响起,叶珪这次听得清清楚楚,不再怀疑。于是把人皮放到自己的眼前,看见人皮正中的骷髅,已经显出了形象,血红一片。

叶珪猛然醒悟,原来阴阳四辩骷髅,竟然是用语言与人说话!

叶珪再把人皮拿到耳边,但是人皮在发出任何声音。

叶珪放下五通小孩,五通小孩摇摇晃晃走到更夫的两个子女面前,拉扯两个小孩玩耍。小孩虽然看不见五通小孩,但是却并不害怕,九岁的小孩已经懂事,不肯玩耍,只是趴在父亲床头。而四岁小孩懵懂无知,和五通小孩玩耍起来,在屋子里面相互追逐,捉迷藏。

叶珪走到更夫床头,对着更夫说:“灯笼,你打更用的灯笼在那里?”

更夫不明所以。更夫的妻子把灯笼拿了过来。

叶珪仔细看着灯笼,这就是个夜间行走的灯笼,平平无奇。灯笼纸糊的表面写着一个“衙”字。

叶珪仔细看着灯笼,把里面的蜡烛拿出来,嗅了又嗅,然后有看了看灯笼的糊纸。最后把眼光看到了灯笼的手柄上。

叶珪看了手柄,询问更夫:“这个手把,为什么怎么是新的?”

更夫告诉叶珪,清明的时候,他给父亲上坟,坟头长出了一棵小桃树,桃树长在坟头,大凶。于是把这个细细的桃树给拔下来,却没想到桃树的枝干笔直,十分就手。刚好他灯笼的手柄时日已久,腐朽不堪。于是换了这个桃木手柄。

叶珪听了,点头对更夫说:“既然如此,那我知道了。”

叶珪不再耽误,立即回家,取来治疗病人的医具。然后让更夫伸出右手手掌。

然后用银刀在手掌中心,十字交叉划了两道,然后让更夫把头靠在床沿之外,左耳向下,接着取出灯笼内的蜡烛,在更夫的耳朵下方点燃。用蜡烛熏烤更夫的耳朵。

一根蜡烛燃了一半的时候,更夫的手掌伤口处,突然冒出一个细如米粒大小的黑色甲虫。叶珪立即掏出一块牛肉,放在更夫的手掌边缘,细如米粒的黑色甲虫,在更夫的手掌上蹦跳两下,钻入牛肉中。

这个东西更夫看的清楚,询问叶珪:“这是虱子?”

叶珪摇头,“这就是吞噬你脑髓的尸虫。”

说完,叶珪让更夫翻转身体,右耳向下,蜡烛开始熏烤。过人不多时,又一个黑色的尸虫从更夫的右手手掌里钻出,跳入牛肉。

叶珪连忙收拾蜡烛,让更夫的妻子在门外生了一堆柴火,然后把牛肉烧成灰烬。叶珪对更夫说:“如果你今晚无事,那么你脑内的尸虫就只有这两个。如果尸虫未尽,尸虫今晚就会噬咬你的脑髓,回天乏术。”

说完,叶珪拱拱手,背着医箱,找到正在玩耍的五通,牵着离开更夫家。

叶珪回到家里,黎先生早已在家中等待,看见叶珪回来,连忙拉着叶珪说:“你可回来了,有个人一直在等你。”

叶珪连忙走进大堂,边走边问:“是不是有人的了急病,赶来救治?”

黎先生摇头说:“不是,这人没生病看起来不是什么好人。”

两人说这话,走进了屋内,叶珪看见一个穿着蓑衣的人正站在屋内,看着墙上的山水画。

叶珪向来人说:“请问有什么事情找我?”

那人仍旧看着墙壁的那副画,不回答叶珪,却问:“这幅画是叶先生祖传的吗?”

“不是。”叶珪老实的回答,“是一个大人送给我的。”

“我猜也是,”那人虽然穿着蓑衣,但是语气傲慢,“这幅画是临摹吴道子的《地狱变相图》,但是临摹者的手笔,也是一流的画工。这幅画价值不菲。”

叶珪虽然知道当初黄筠送给他不少值钱的东西,这幅画也没有放在心上,黄筠安排人挂在这里,他也从来没有去留意这个副画的贵贱。现在更没有心思与这个穿着蓑衣的人讨论什么,于是说:“我不懂书画,挂在这里也没看过几次。”

那个穿着蓑衣的人,总算是把脸转了过来,一张焦黄的马脸,留着三缕胡须。然后对着叶珪说:“我姓谢,名三平。没想到叶先生年纪不大。”

叶珪听了,对谢三平问:“谢先生有什么指教?”

谢三平说:“其实更夫的病症,是罪有应得,叶先生是不是管的宽了。”

叶珪说:“我是郎中,治病救人是我的本分,哪有什么管得宽窄的道理。”

“叶先生家境富裕,当然不是为了钱财治病,”谢三平说,“但是这个更夫,你不该救。”

“谢先生能不能说个明白?”叶珪拱手。

“因为我不愿意。”谢先生的口气实在是太傲慢,叶珪就算是脾气再好,也无法忍受,“人我已经治了,谢先生这话也说晚了。”

谢三平说:“你治得好?”

“尸虫入脑,”叶珪说,“我已经用办法给熏出来了。”

谢三平听了,对叶珪说:“你知道我是谁吗?”

“先生姓谢,名三平,”叶珪毫不示弱,“你刚才已经说过了。”

黎先生听见叶珪对着谢三平这么说话,立即把叶珪的衣袖拉了拉,“谢先生是苏州知县的幕僚。说话要客气一点。”

叶珪就非常奇怪,幕僚师爷应该都是一副文绉绉的书生模样,怎么这个谢三平,却是穿着蓑衣,隐居渔夫的打扮。

“听说叶先生因为误诊,吃过官司?”谢三平说,“幸亏后来病妇家人不在追究,放你除了大牢。”

“有这个事情。”叶珪回答。

“叶先生本来家道中落,可是出狱之后,却突然发达。”谢三平看着叶珪,“是不是得了什么宝物,突然发家。”

“我这些钱财都是一个官居高位的大人所赠,”叶珪说,“宝物什么的,从何谈起。”

“当真?”谢三平皮笑肉不笑。

叶珪突然想起了藏医对自己说过的话,有人为了抢夺他身上的阴阳四辩骷髅,把藏医送进大牢,百般折磨。

看来这个谢三平一定和此事有关,而且对自己的底细打听的十分清楚。可是这人为什么要自己不救治更夫,这也是个蹊跷的事情。

谢三平看着叶珪很久,然后说:“何暮春只是个盐商,他只能护你一时,可不能护你长远。”

叶珪说:“我只是一个郎中,也犯不上让何大人劳烦。”

谢三平看见叶珪并不买账,于是告辞,从叶珪身边走过的时候,一股腥味从蓑衣里蔓延出来,叶珪眉头皱了一下。

谢三平离开后,黎先生告诉叶珪,“这个谢三平,本来是个惯偷,后来伙同其他的盗贼盗墓。然后多年不见,再次出现的时候,就变成了一个神棍,给人驱邪,后来不知道什么机缘,接近了知县,做了知县的幕僚。这人有点法术,并且蛊惑人的本事很高,知县对他言听计从。”

叶珪听了黎先生的诉说,突然拍了一下大腿,“难怪他阻扰我给更夫治病?”

黎先生不明就里,“这又有什么关系了,你还是不要得罪这种人为妙。”

叶珪说:“我正在奇怪,更夫脑内的尸虫来历,看来和这个谢三平脱不了关系。”

黎先生又向叶珪说了一通谢师爷往日,靠着知县的信任,逼迫乡民的事情。总之就是告诫叶珪去给谢师爷服个软,别得罪了这种小人。

叶珪不置可否,不愿意为得罪这种人操心。

第二日一早,叶珪门口嘈杂不堪,连忙和黎先生来到门外,看到一群人站在门口,熙熙攘攘的在说话。其中站在最前面的是那个更夫。

更夫一看到叶珪,立即就跪下来,并且拉着妻子和儿女,一起跪拜。叶珪明白,更夫熬过了最后一日,天明无事,就说明尸虫已经祛除。现在专门来向叶珪道谢。

而且更夫的病患,在苏州城内已经很多人得知薛雪大夫许了五日死期。可是没想到在最后一日,让叶珪把更夫的命给捞了回来。

所以更夫一路上遇到乡邻,就告诉他人,自己要向叶珪叶大夫感谢救命之恩。所以一路上来了十好几人,都来看看叶大夫是个什么样的医生,竟然比薛雪薛大夫更有妙手回春的本领。

当这些人看到叶大夫就是往日行走于街头巷尾的小郎中的时候,都不免震惊。

众人在叶珪家门口喧闹一阵,也就散了。走的时候,都难免有人嘀咕,叶珪这么年轻,是不是凭着运气,误打误撞救了更夫。

叶珪邀请更夫进屋,然后仔细的看了看更夫的眼睛,眼睛已经清澈,又把了脉象,寸口稳健,看来是真的痊愈。

叶珪心中的疑团未解,于是问更夫,“你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更夫想了很久,“我每晚打更,遇见盗贼,抓了报官这种事情在所难免。”

叶珪看向黎先生,“谢师爷从前是个盗贼,可能和更夫有旧怨。”

“谢师爷年轻的时候,在城内夜行,被我带到衙门里去过一次,”更夫说,“很久之前了,你不提,我都忘得干干净净。而且他现在贵为知县幕僚,应该不会与我为难。”

“你一定是破坏了谢师爷什么事情,所以一直怀恨在心,”叶珪说,“所以他在你父亲坟头种了桃枝。”

更夫脸色顿时煞白,“谢师爷要陷害我,那里需要这种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