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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绎想安抚她,却不得不顾忌身边有人。

蒋寒拍着她的肩膀,低头在她跟前哄了几句。

从飙车到现在,骆绎还没能和周遥说上一句话。她前脚还在飞驰的车上惊魂不定,后脚就目送夏明真被送去急救室。那时她抱着自己蹲在手术室门口,瘪着嘴眼泪汪汪望着紧闭的门,不说一句话,却也狠狠忍着不掉一滴泪。

阮助理看她可怜,安慰:“遥遥,想哭就哭出来吧。”

周遥恼怒地嚷:“我妈妈又没事,哭什么哭?!”

后来她又一直趴在夏明真床边,很乖,也很镇定,不停地轻轻抚摸夏明真受伤的腿,哄她说不疼不疼哦,像妈妈安抚小婴儿一样。夏总则恢复了一贯的冷定姿态,不动声色地看着女儿“犯傻”。

可回酒店的路上,周遥却不再镇定了。她一路心情低落,脸色极差,也不跟人讲话。

周遥独自回到房间,呆坐在床边,渐渐,越来越想妈妈,想着车祸发生时妈妈扑过来的那个怀抱,想着妈妈抱紧自己时颤抖却坚定的身体……她越想越难过,正要掉眼泪,手机滴滴响一下,是骆绎发来的短信:“开门。”

周遥眼睛一湿,立即跑去打开房门,骆绎迅速闪进来把门关上,周遥一下子扑去他怀里,呜呜直哭,眼泪一股脑儿地全涌出来,沾湿他的t恤。

骆绎紧紧搂住她,下颌贴紧她的额头,说:“周遥,没事了。”

他只说一句,不再继续安慰,只是一下一下不停地抚摸她的脑勺。她呜咽着,抽泣着,到后来哭不动了,才慢慢缓过来,抽一抽鼻子,低声说:“骆老板,我哭完了。”

周遥睫毛上沾满了眼泪,又疼又痒,她抬起手臂要擦眼睛。

骆绎拦住她的手:“别动。”

他到浴室里打湿毛巾,回来她身边,双腿分开,稍稍下蹲,与她平视。他慢慢擦干净她的眼睛,还有她哭花的脸。

周遥终于觉得清爽了一些。

她走回去,重新坐到床边,一番发泄过后,心情回转了很多。

她叹了一口气,道:“我妈妈管我很严,我总以为,我不是她想要的完美女儿,她不是很喜欢我。可是——”

骆绎拉了椅子坐到她对面:“你妈妈很爱你。”

周遥点头:“嗯。”

骆绎:“不过,你也的确不完美。”

周遥立即抬头,狠狠瞪他一眼,半秒后,扑哧一笑。

“幸好妈妈没出大事。”周遥咧嘴笑了,很庆幸,很满足。她双手伸直,举过头顶,长长地拉伸着自己的身体。

“我要早点睡觉,明天早起去医院照顾妈妈。”周遥看着骆绎说。

骆绎:“好。”

周遥拿脚轻轻踢一下他小腿,正要说什么,响起敲门声。

蒋寒:“周遥?”

周遥一愣,看向骆绎,后者表情异常平静。

周遥跳下床,拉起骆绎让他躲去窗帘后边。骆绎皱一下眉,似乎不愿意躲,被周遥推了进去。

周遥整理窗帘,一边回头:“干嘛?”

“你开下门。”

“干嘛?我都睡啦!”周遥不耐烦。

“叫你开门!”蒋寒也恼了。

周遥听他这语气,害怕他发现了什么,心虚地过去开门,可蒋寒表情并不太坏。

他扫一扫周遥的脸,问:“哭过了?”

周遥很淡定:“没啊。”

蒋寒停顿一秒,说:“周遥,你别难过,夏阿姨已经没事了。”

“我知道。”周遥轻轻摇着门,想要关上,

蒋寒却径自走了进来,往沙发上一坐,说:“今晚我待这儿。”

周遥脑子一炸:“什么?”

蒋寒一字一句:“我说,我今晚待这儿。”

“为什么?”

“有人要对你不利,我得保护你。”蒋寒挑着眉,吊儿郎当的,“你万一出了什么事,我在夏阿姨面前,脸往哪儿搁啊?”

“你别闹了。”周遥说,“赶紧走,我要睡觉了。”

蒋寒瞥她:“你就这身睡觉吧,没人要看你,也没人想看你。”

周遥见他真不是开玩笑,无语极了:“蒋寒,你跟我待一个房间算怎么回事啊?你以为还是那时候啊!”

蒋寒脸一绿:“都跟你说了不许提!”

周遥抿紧嘴巴,不提了。

她满头包地斜睨着他,想着骆绎还在窗帘后待着,更是如立针毡。

她突然想到什么,立马道:“真不需要你帮忙,有警察看着我呢。”

蒋寒一诧:“警察?”

“对啊。”周遥实话实说,“有警察暗中保护我。你真不用这样。”

蒋寒脸色变了变,过了半秒,一声也不吱,起身就往外走。

周遥见他连招呼也不打了,忙跟在他身后说:“我刚语气不好,蒋寒,还是谢谢你哦。”

“闭嘴!”蒋寒头也不回。

周遥关上门,落了一大口气,回头看窗帘:“可以出来啦。”

她坐到床边伸了个懒腰,窗帘却没动静。

“骆老板?”周遥奇怪,走过去掀窗帘,却突然被一只手拉进去。骆绎把她抵在墙上,黑眸锁紧了她,声音有些危险:“那时候什么事?”

周遥被他那眼神看得抖了一抖,赶紧摇头:“没什么事。”

骆绎笑了一笑,突然用力把她抱了起来。周遥突然腾空,心中一惊,慌乱中手脚并用地箍住他的脖子和腰,她裙子卷起,正中他下怀。

他把她抵在墙上,昏暗密闭的窗帘内,周遥听见他皮带松开的声音,不禁战栗了一下。

雄狮出闸,在下头撩心撩肺。

周遥浑身一阵酥。麻,她半闭上眼,娇娇地哼哼几声,一边情不自禁在他身上蹭蹭,一边红着脸小声吟哦:“骆老板,……真的……没什么事。”

“嗯。没事。”骆绎猛力一冲。

“啊!”周遥仰起头,脖子上泛起一阵粉红。

……

如鱼得水,欲生欲死。

第38章 38

骆绎把软塌塌的周遥抱去洗了澡,又抱回床上盖上薄被。

周遥滚到床上,抱住枕头,迷迷糊糊要睡,又转身抱住骆绎,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骆绎手搭在她腰上,无法入眠:

“周遥?”

“唔?”周遥闭着眼睛,哼哼一声。

“你怎么会突然跑来云南?按理说,你妈妈不会主动带你来。”

她在朦胧中皱了皱眉:“吃饭的时候,阮助理打电话问妈妈,我听见了。”

她抓了抓眼睛,继续睡了。

骆绎蹙眉半刻,又问:“你昨晚在房间睡觉,听见走廊上有人吵架?”

“唔。”

“吵些什么?”

“就是……”周遥稍稍醒来一点,睁开眼睛,“一个男的打他老婆,说她在外边勾引人。”

周遥愣住,慢慢地眨了一下眼睛,抬眸看向骆绎,他也看着她。

周遥:“阮助理说的那句话不对。”

今早在过桥米线店,

夏总:“这酒店也没个规矩,夜里有人打架,吵人睡觉。”

阮助理:“是啊,我也听到了,一点素质都没有。”

一点素质都没有?

正常人应该会说:“那个被打的女人真可怜。”

阮助理以为是两个男人在打架?!

周遥彻底醒了:“他昨天夜里不在酒店。你怀疑他?”

骆绎:“我昨晚去那个高老板家里,他也说了句很奇怪的话。”

当时高老板说:“哦,是你鉴错了宝。”

“高老板承认是他牵线,让欧娅买入真佛塔。可他又说,我鉴错了宝。这不是前后矛盾了?”

周遥想一想,顿时恍然:“高老板以为佛塔交给你时,已经换成了假的,是你看走了眼!可他没想到,其实佛塔到你手上时,是真的。是在你出具了鉴定之后,才被换成假的。”

“对。这就说明他们一开始的计划是在欧娅内部换掉佛塔,欺骗或者收买姜鸿请来的鉴宝师。但姜鸿没有找他一贯用的鉴宝师团队,而是请了我帮忙。燕琳清楚瞒不过我,也收买不了我,所以把换佛塔的步骤往后挪了一步。可高老板不知道,还以为佛塔在欧娅内部就被换了。”

周遥一愣:“你认为是阮助理?”

“除了他,谁还有这个权力?”骆绎坐起身,准备下床。

周遥:“你去哪儿?”

“阮助理不是爱在夜里出门么?这么好的机会,不去看看?”

周遥立即坐起身,兴奋道:“我来帮忙!”

……

周遥走到阮助理的房门口,敲了敲房门,连敲三下。

里头没人应。

周遥溜回房间,对骆绎比了个OK的手势。

骆绎关了房间的灯,揣上酒店里的应急小手电,一步轻松跃上窗台,周遥抓住他的脚踝,小声:“骆老板,带我一起。”

骆绎蹲下来,大掌摁在她头顶:“我一个人更方便。”

周遥嘴巴一瘪,手不松。

“……”

骆绎把周遥提到窗台上,跟拎猫儿似的。

骆绎落到树上,扶着周遥下了树。

两人小心而无声地在树枝间走动,到了阮助理房间窗口下,骆绎让周遥先等着,他悄声上了窗台,极缓慢地移开纱窗,把窗帘拨开一条缝往里看,没人。

骆绎坐到窗台上,一只脚勾住墙壁内侧,把周遥拉了上来。

两人轻巧地落到房间内,分工明确。骆绎咬着小手电,搜查办公桌上的各类文件,周遥则在翻行李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人都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线索。

骆绎那边全是欧娅的内部资料,周遥这边全是衣服行李,也没有可疑的东西。周遥甚至把阮助理的衣服口袋都搜了一遍。

两人还在黑暗中摸索,忽听寂静的深夜里“叮”地一声脆响,电梯到了。

两人警惕地对视一眼,骆绎拉上周遥往窗户方向走,刚把周遥抱上窗台,周遥一回头,手电筒光扫在床头柜上。

周遥瞪大眼睛,拿手指,低声:“那个,不是酒店的!”

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火柴盒。

骆绎迅速返回。周遥压低声音喊:“拍照!别拿走!”

骆绎拿出手机,周遥急得热汗直冒。她仿佛能听见皮鞋走出电梯的声音,而后脚步声被地毯吸收,静得可怕。

对方在无声地靠近。

骆绎很快拍了照回到窗边,这时,房间外传来摸裤兜的声音。

骆绎立即跳上窗台,放下窗帘。

“滴滴滴!”门开,灯亮。

骆绎和周遥定住,半蹲在窗台上,屏着呼吸冒着热汗,一动不动。

房间里传来阮助理脱鞋的声音,活动筋骨,喝水。

听声音判断,他坐到床上,拿了火柴,点了烟。隔一秒后,他撕碎了烟盒,火柴棍稀里哗啦掉进垃圾篓。

周遥飞了骆绎一眼,示意火柴盒有问题。骆绎心领神会,垂眸看一眼狭窄的窗台,他专注地一手抓着窗台,一手抓着周遥,防她不小心摔下去。

两人半蹲在窗台上,没有半点动静。可屋里的人一直在抽烟,迟迟不去浴室冲澡,周遥渐渐汗流浃背,娇软腿软,快撑不下去了。

骆绎搜索着附近的树杈,判断着能否不发出声音地移到树上去。

然而没有希望。

床垫吱呀一声,阮助理起身了。周遥一喜,以为他要去浴室,却听脚步声往窗台走来!

周遥一惊,他这是要开窗通风散烟雾?!

她正站在窗户中央!

骆绎立即把周遥抱起来,缩在窗台的角落里。周遥半个身子悬在空中,闭紧眼睛不敢低头。

骆绎半蹲着,抱紧了她,他浑身的肌肉紧绷着在颤抖,汗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