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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助理把窗帘掀开一条缝儿,刚准备横向拉开窗户。

“滴滴滴!”

“滴滴滴!”

门锁上有人在试门卡。一下又一下,卡在试探,门却不开。

阮助理松了手,转身走过去:“谁啊?”

骆绎很快把周遥放稳在窗台上,转身寻找撤离路径。

“谁啊?”

外头的人似乎没听见,还在试门卡。

“滴滴滴!”

“妈的,这门怎么打不开?又消磁了?!”

“有病。”阮助理低声咒骂着,恼怒地拉开门。

门开的一瞬间,房门滴滴大响,骆绎踩着这个时间点,轻盈地落到树上,树枝摇晃一下,被他迅速稳住。

“卧槽!”外头的人吓了一大跳,大声,“你是谁啊?”

“我问你是谁啊?!”

周遥跳到树上被骆绎接住。

阮助理不耐烦:“这我房间!”

“你房间,这明明是我的——诶?不对。啊呀,不好意思啊兄弟,我摸错房门了。”

骆绎和周遥有惊无险地回到了房内。

周遥一落地便拍胸口,不停喘气:“幸好幸好。就差一点儿。运气太好了。”

骆绎瞧她半刻,嗤笑一声:“什么运气?我出发前跟姜鹏说,让他派个人帮我兜着点儿。”

“难怪!”周遥暗自佩服,可很快又嘚瑟起来,她抬起下巴,在他跟前邀功,“还有我呢,你刚才还不肯带我去,怎么样?我发挥作用了吧?”

“大作用。”

骆绎淡笑,点开手机相册,火柴盒上印着照片——金孔雀娱乐会所。

……

“这会所我注意过,可没仔细打听。”姜鹏抽着烟,慢慢道,“占地面积挺大,上头是搞娱乐的地儿,底下开赌局。会员制。我前段日子在这边混,也没闲着,找门路搞了几个会员。怎么——你想去看看?”

“对。”骆绎说,“阮助理是个重要人物,我怀疑他重要到能参与丹山的各种计划,包括这次云南之行。”

陆叙也认为那个会所有蹊跷:“他这次来云南就是为对周遥下手,这种时候还有心思大半夜去逛娱乐会所?”

姜鹏挑眉:“意思是那娱乐会所是个据点?”

骆绎说:“我在窗户外头听见阮助理把火柴盒撕了。”

姜鹏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骆绎又道:“丹山想得到LAND,目前不确定他的目的,是想卖掉LAND换钱,还是想用LAND发掘矿产进行私挖。但从根本上说,丹山搞玉石走私,搞走私他就很可能有个窝点。”

陆叙附和:“根据以前卧底给出的信息,丹山的活动范围就在版纳跟缅甸的边境上。只是一直找不到窝点在哪儿。”

姜鹏听完,捋了捋思路:“所以骆绎,你认为金孔雀这个据点里头,有重要的人物和线索。或许能找到丹山老巢?”

“对。我们快走到最后一步了。”骆绎说,看了一眼手表,“十一点了,正是夜里热闹的时候,我去那会所看看。”

姜鹏:“我陪你去。”

骆绎摇头:“让你的拳击手跟着我。”

姜鹏再度挑眉:“你嫌弃我?”

骆绎笑笑:“有更重要的人托付给你。”

“哦,小妹子啊,行!”姜鹏爽快道。

陆叙一头黑线:“有警察保护周遥。”

骆绎说:“哦。”

陆叙:“……”

陆叙不死心,还想出分力:“他们认识我,我没办法去,但我能找几个同事暗中跟着你们。”

“别。”姜鹏赶紧抬手拦住,“你这儿的同事,人家摸得门儿清,别认出来了,打草惊蛇。”

陆叙恼道:“难道我就坐着不管?”

“还真不能坐着不管。”骆绎淡笑道,“你们的人得在外头守着,万一有什么事,接应一下。”

骆绎停顿一下,忽然问:“那里头不会有枪吧?”

这下,三个人都沉默了。

“应该不会有。”陆叙缓缓道,“过来这一路上也都看到了,到处都是检查站和巡警,这边查毒查得严,相应的,枪。支也管得厉害。”

“但愿。”

……

骆绎回到周遥房间,周遥在看电视,深夜频道,没什么趣味。

骆绎坐去她身边,摸摸她后脑勺:“还没睡?”

“我等你呀。”周遥凑上去抱住他的腰。

他低头在她额头上啄了一下,说:“你先睡,我出去办点事。”

“去那个会所啊?”

“嗯。”

“哦。”周遥说,脑袋靠在他胸膛,过了一会儿,小声,“你一个人去?”

“姜鹏的弟兄们会跟着。”骆绎抚了抚她的头发。

周遥瘪了瘪嘴巴,抬起头时,却目光坚定:“那你去吧。注意安全。”

“好。”骆绎摸了摸她的脸颊,正欲起身,又道,“今晚姜鹏也会照应着你,夜里别怕。”

周遥乖乖摇脑袋,眼睛亮晶晶的:“不怕。”

“我和陆叙说好了,他明天安排你和夏总回北京。”

“你呢?”她巴巴地问。

“如果今晚一切顺利,我和你一道回去。”

“好啊。”周遥咧嘴笑了。

骆绎低头,用力在她唇上印下一吻,起身走了。

第39章

周遥看着骆绎离去,笑容慢慢消散。她关了灯,缩在床上睡觉,心里头不安,想来想去,起身穿衣。

周遥弄出很大的动静,开了房门上了走廊。

不过几秒,隔壁房间门开,姜鹏斜睨着她:“睡不着?”

周遥问:“姜大哥,你不想去看看?”

“想去。”姜鹏一摊手,“可我不是得守着你嘛。”

“咱们可以一起去啊。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拖累你。”

“那不行,他们的人认识你。”

周遥笑:“你忘啦,这块儿少数民族多,戴上头巾,谁认得出我?”

姜鹏一想也是,冲她竖了个大拇指,又道:“看来,你得扮成我老婆。”

周遥并不介意,笑了笑,多问一句:“不过,咱们是不是得先把地形图弄清楚?”

……

金孔雀娱乐会所地上一层是一个高档的会员制酒吧。

正值夜生活高峰,莺歌燕舞,灯红酒绿。

骆绎佯作对四周一切皆有兴趣,观察了一下地形。

姜鹏的几位弟兄早分散开,先行去了下一层。骆绎和被称为“杀手”的那个拳击手留在后头。

两人到地下入口接受了严密的检查和搜身,手机也没收。

过了安检区,走廊尽头,两位引导员俯身颔首,大门打开。

地下赌场,别有洞天。

这地下赌场极大,怕有半个足球场。室内灯光璀璨,亮如白昼。

屋顶极高,天顶上绘着民族风格画,傣家竹楼,泼水姑娘,茂密森林,芒果树和大象。踏足此地,竟像走入精致的玩具盒子。

四面墙壁上悬着环形走廊,为地下第二层。环形走廊上一排紧闭的金色房门,是贵宾包间。

地下一层是公共赌区,装修富丽堂皇,极尽奢华。正对入口的另一端画着一道巨大的金色木门,想是为了和这头的入口对称。

骇人的是,一面墙壁上有巨大的玻璃窗,里边种着一小片“热带森林”,毒蛇在树上,石上吐信子。看来这赌场主人有些独特癖好。

赌区内,几十个大赌桌同时开赌,投骰子,转轮。盘,猜大小,诈金花……

服务员端着香槟来回穿梭,交际花坐在金主怀中指点赌局。

一派纸醉金迷。

骆绎来回走了一遭,觉着这里和那晚在高老板家看到的照片有些相似之处,却又一时摸不清那丝丝缕缕的联系。

不远处赌桌上,一个赌鬼输了钱,正对着开局人骂骂咧咧:“你小子不识相!新来的吧?知道我谁吗?我跟刀三一道儿长大的!老子当年风光的时候,你他妈毛都没长齐呢!”

骆绎停住脚步,刀三?

他听周遥念叨过,刀姓是傣族大姓,这个“三”是?排行?

主管凑上去调停,点头又哈腰,小声安抚。

那赌鬼仍大声嚷嚷:“见我混得没以前好了,给我摆脸色?赊着!怎么,怕我不给钱?”

主管不停赔礼,又把开局的小伙子训了一遭,才算完事。

杀手见状,瞧了骆绎一眼。

骆绎心领神会地一笑。

头一次见赌场还能赊欠。不把赌鬼赶走,反倒好话供着,有意思。

看来那个“刀三”,是这赌场里头的大人物。

骆绎走去那桌旁,正好有一人不玩了下桌,骆绎上了桌。

……

二层,某贵宾房内。神龛里头摆着佛像,燃着香,青烟袅袅。

燕琳一身黑裙,坐在猩红色的沙发里抽烟。

窗边站着一个高大威猛的男人,正面无表情地俯视着楼下赌区的人们,半刻后,他踱步回来坐到燕琳对面,眼神阴鸷,语气责备:“在亚丁我就跟你说过,杀了那个男人。你要留着玩,现在倒好,被人玩。”

燕琳哼一声冷笑回去,到了此刻她还成竹在胸:“不来云南,他也怀疑我身份了。我了解那些警察,他们认为我是丹山身边的人,想拿我钓大鱼呢。一天找不出我身后的丹山,他们就一天不会动我。罗绎也一样!”

刀三把双臂展开,搭在沙发上,他粗壮的手臂上纹满了蛇形文身,他突然奇怪地笑道:“你就没想过,他们可能会发现?”

“发现什么?”

……

深夜,

警方已暗中将金孔雀娱乐会所团团包围。

周遥坐在隐蔽处的一辆车内,把陆叙找来的建筑结构图展开,给姜鹏看:“你刚开始说这地方占地面积特别大,还有地上地下好几层,我就觉得挺奇怪。哪个会所会挖这么复杂的地儿啊?果然,你看。”

姜鹏和陆叙凑过去看图,顿时恍然大悟:“哦!”

周遥指着图纸上的平面图:“这个什么会所以前是个大超市,地下是超市留给顾客的停车场。现在呢,超市改造成了酒吧,地下停车场改成了赌场。对了,你跟我说那个赌场里头只有一个入口,很多人把守,不好进?”

“对。”姜鹏点头,“我去的时候是这样。环境非常封闭。”

“不对。”周遥摇头,“原来的‘超市’外头,你看,这条路是单行道,所以这停车场绝对还有一个出口。”

周遥迅速翻图纸,找到了:“你看这个地下车库的平面图,原停车场的出口,就在入口的正对面。”

陆叙催促姜鹏:“你再想想赌场内部的具体情况。”

姜鹏盯着图纸沉默,回忆着当初进赌场的情形,突然一拍桌子:“对面有道金色的门!我还以为是画上去的假门!原来是封住了。”

周遥追问:“大小呢?看上去是不是和一般的停车场出口一样大?”

“对。”姜鹏把那道门的大小和样子跟周遥描述了一遍。

周遥听完,突然就咧嘴笑了,耸一耸肩,道:“陆警官,你们可以来个出其不意!——那里头不能通讯,过会儿我跟姜大哥进去看看,如果骆老板确认里头有蹊跷,我们就出来报信。

陆警官,你们赶紧想办法准备爆破出口那道门,到时得到我们报信,就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她神采飞扬地讲述,姜鹏瞅着她,忽然笑道:“小妹子,你这么厉害,跟骆绎那家伙在一起,可惜了嘛!”

周遥立即就变了脸,拧眉,瘪嘴,嚷:“不许你说他!”

……

地下赌场,灯火辉煌。

赌桌上,开局人洗牌,五人一桌。一回合玩三局。

骆绎坐在那赌鬼对面,短暂地瞥他一眼,目光移向开局人。开局人洗完牌,一次抽三张,依次抽五份,推到五人面前。

玩牌规则很简单,手中的牌比大小。玩家不知道对方手中的牌,全靠诈。谁撑到最后算谁赢,不敢撑就输钱退出。玩牌途中,不跟,输掉现有的少量筹码;跟,加大筹码进下一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