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一片村落出现在前方。

老黄扔掉烟头,指着村子说:“这就是河西村了。”

五人乘车来到村子边,先拍摄了几个远景,然后驶进村子。一如偏僻的郊区,河西村内外都没有路灯,一片漆黑,非常安静。五人坐在面包车里仔细观望,由老黄带路,开往村长家。

村子里只有面包车刺眼的灯光,将前方的景物照亮,却看不清河西村的全貌,也不知道村子有多大。从颠簸的面包车里向外看,只能看见一座座水泥平房,但是冰冷沉寂,没有一丝灯火,苏小玉等人竟感觉村子里死气沉沉,毫无生机,像没人住一样。

小潘有些紧张的说:“这村子阴森森的,真静啊。”

大韩突然低声问:“黄大哥,这村子里都不养狗吗?”

老黄说:“应该养啊,我上次来看见好几条狗呢。”

大韩说:“这村子里怎么没有狗叫?”大韩一说,苏小玉等人都发觉村子里很不对劲!面包车开进村子,在夜里发出明显的噪音,村子里竟然没有一点狗叫声,难道村子里不养狗?

老黄挠了挠头,说:“他娘的,怪了,是没狗叫,这是怎么回事?”五人在黑暗冰冷的村子里穿行,都感到一丝心惊。一开始是无声的蛤蟆凶狠的攻击众人,现在村子里又听不到一声狗叫,越来越怪异,刚到河西村,苏小玉等人就遇到光怪陆离的神秘事件。

河西村鸦雀无声,像一座空村子,很不寻常。五人本已平静的心又紧张起来,不敢有丝毫大意。面包车很快开到了村长家门口,老黄下车喊了几嗓子,房子里灯亮了,院子里也点了灯,一个老头拿着手电筒颤颤巍巍的走出来。这老头秃顶,白胡子,很瘦小,穿着白背心。

老黄和老陈走到老头前,说:“老吴,我和老陈也来办案子了,这几位是记者。”

老头紧张的点头,老黄转身对苏小玉说:“小苏,这是河西村的吴村长,你们叫他老吴就行了。”苏小玉对吴村长说明了自己的身份,介绍了大韩和小潘,老黄跟吴村长简单说明情况,随便问了几句,问:“小张他们现在住在哪儿?”

吴村长紧张的说:“他们住在西边,村子里又有几户搬走了,我就腾出了几间房子给他们住。”

老黄点了点头,让吴村长给苏小玉三人准备房间睡觉。无论如何,苏小玉等人熬了大半夜,实在是困得不行。吴村长家里还有两个空房间,留给众人休息。苏小玉、大韩、小潘、老黄和老陈忙了一天,都很疲惫,也没心情做什么,众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进屋睡觉。

时间过得很快,大韩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已天亮了,这一觉睡的很香。大韩起身看了看,小潘还趴在炕上流口水,老黄和老陈却已经离开了。

大韩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上午9点多,大韩拍了拍小潘,小潘挣扎了一下,才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说:“…哦…”

“我还做了噩梦,就是因为那些大蛤蟆…”小潘一边擦了擦嘴边的口水,一边说。

大韩把被褥叠好,说:“你梦见大蛤蟆一口把你吞下去了?”

小潘说:“韩哥,你别气我了,昨天那蛤蟆蹦到我脸上,我心情能好吗。”他接着说:“我现在对蛤蟆都有阴影了,你就别刺激我了。”

大韩和小潘整理完衣服,出了里屋,在外屋看到了水缸、脸盆和手巾,都整齐的摆着。他俩看了看对面的房间,透过玻璃窗,看到苏小玉早已醒了,正在梳头,木桌上还放着笔记本电脑。看来苏小玉早就起床,并整理了采访资料。

苏小玉转头看到了大韩和小潘,甜甜的笑一笑,这一刻沉鱼落雁,万分美丽。小潘看呆了,大韩用胳膊肘顶了顶他,说:“哎,你看什么呢!”

小潘低下头,很不好意思,跟大韩去洗脸,他俩看到自带的牙膏牙刷也都摆着,心里知道一定是苏小玉去车里取的,小潘低声说:“韩哥,你说玉姐怎么样?”

大韩瞪了他一眼,说:“什么怎么样?”

小潘说:“她漂亮不?”

大韩说:“你说呢?”他反问:“你是不是在打她的主意?”

小潘脸一红,说:“没有的事儿,我就是觉得玉姐不值得,以她的条件,何苦跟我们拍这种节目。”

大韩说:“有什么不值得?”

小潘说:“我听说玉姐的大叔就是第一媒体的老总,她家里也极富有,是千金小姐,她这样的绝色美人可以说要什么有什么,何必跟着我们风吹日晒,跋山涉水的啊?听同事们讲,她留学回来后,咱们老总就给她在高层安排好位置了,但是她却非要从底下做起。你说做我们这些底层跑腿的,多辛苦,也有危险啊。”

大韩突然说:“如果她真要嫁给你,你敢娶不?”

小潘想了想,说:“…不敢,虽然说娶这样一个美丽富有的女人是每一个男人的梦想,但是我和她的差距太大了,我实在配不上她。”

大韩说:“所以说,你还是别想了。我跟你说,我搞过的女人也不少,但是小玉是那种让我没有想法的人。在现在这样一个社会,能有原则和理想的女人太少了,小玉如果凭着自身背景,完全可以轻易得到高高在上的位置,但是她要从底层做起,每个栏目都做,每样工作都学会,她是有才能,有魅力的女人。从这点上说,我佩服她。”他接着说:“所以,以后对小玉不要有什么想法,能跟她一起工作,就是我们的荣幸,她这样的女人不是我们这些平庸之辈所能想的。我们要做的就是给小玉好好干工作。”

小潘叹了口气,说:“唉,韩哥说的是,玉姐到咱们节目组快一年了,吃苦的时候从不躲避,咱们的节目现在这么火爆,都靠她的才华,咱们就给玉姐好好干。”

大韩和小潘突然发现苏小玉已经站在门口,她已经出来了,也听到了他俩的谈话。小潘觉得尴尬,说不出话,苏小玉摆了摆手指,笑道:“在背后议论女人不是一件明智的事,因为女人会更加厉害在背后议论他们。”

大韩嘿嘿笑道:“小玉,我和潘子没别的要求,你以后当领导,一定别亏待咱俩。”

小潘说:“玉姐,有什么苦就让我和韩哥吃,我们一定给你好好干!”

苏小玉笑道:“那最好,不过我不想让你们吃苦,我想让你们吃早饭。”小潘说:“肚子还真饿了,我们吃东西。”

苏小玉、大韩和小潘出了屋子,去车上取些方便食品做早餐。三人到了大院,一只大黑狗突然跑了出来,三人一惊,大韩和小潘见黑狗高大,样子很凶,赶忙护住苏小玉。那黑狗却不叫,而是望着三人,狗眼中流露出恐惧的目光,黑狗身体发抖,一步一步后退。

苏小玉等人又惊又奇,这么大的黑狗怎么像绵羊一样懦弱?这时,从吴村长家正房里走出一个老太婆,目光呆滞的向三人走来。小潘一看,吓的魂飞魄散,那老太婆满脸皱纹,脸色发青,容貌变形,竟像是鬼一样。

老太婆也不说话,浑身阴气,身体很僵硬,摇晃着走过来,小潘吓的直往后退,心想这大白天的见鬼了?

“哎哎,记…记者同志,你们醒啦!”一个瘦高的年轻人从正房里探出头,用激动的声音硕:“各…各位,早饭都准备好了,来吃吧。”

苏小玉等人转头一看,那小伙子短发很杂乱,穿着件破白衬衫,不知穿了多久,他还戴着一副眼镜,镜架上全是泥锈,看起来文质彬彬。

小伙子走了出来,长的很秀气,小眼睛,皮肤白皙,大概27、8岁的样子,他赶走了那只大黑狗,站在老太婆身边,说:“各位记者,这是村长的夫人,丁大妈。村长和黄警官、陈警官一早就去办案了,他吩咐我招待各位,给各位弄饭。现在饭菜都准备好了,可以吃了。”

小潘走过去,问:“这位小哥,你贵姓?”

小伙子腼腆的说:“我叫李富贵。”

苏小玉走过来,微笑着介绍了身份。李富贵看着苏小玉美丽的面容,有些发呆。苏小玉一愣,说:“哦?李先生,你认识我吗?”

李富贵缓过神来,一脸堆笑,说:“我…我看过你们的节目,现在亲眼见到你们,我…我好激动。”他突然叹了口气,说:“苏…苏记者,你长…长的像我一个熟人…”

苏小玉好奇的问:“谁?”

李富贵说:“我的女朋友。”

苏小玉等人一听,吃了一惊,都想不到李富贵这么说。大韩和小潘暗想:这小伙子是在吹牛?就他这样穷酸小子,在穷山沟里住,怎么会有那么美丽的女朋友?

苏小玉微笑说:“你的女朋友一定是位绝色佳人。”

李富贵一时间很惆怅:“谢谢。”他随即恭敬的说:“饭菜都做好了,快凉了,来…来,别客气,乡下没什么好东西,大家对付吃一口吧。”

苏小玉摆手说:“谢谢河西村的好意,真的不用了,我们自己带吃的了,足够了,不必吃了。”

李富贵说:“苏记者,千万别客气啊,你们辛辛苦苦的到河西村来,咱们河西村也能上电视了,这可是咱的福分,脸上也沾光啊。村长走的时候特意吩咐我一定要招待好各位,这饭菜都做好了,你们不吃,村长回来会责怪我的。等各位吃完饭,我负责协助各位到村里进行采访,不明白的事,可以问我。”

小潘往正房里望去,见客厅木桌上摆满了鸡鸭鱼肉,他不禁舔了舔嘴唇。大韩看到鸡腿,也想吃,苏小玉看了看,笑道:“好吧,看来盛情难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众人进了正房,围着桌子坐下,见菜肴很丰富。苏小玉说:“这么一顿饭很奢侈,弄这么多大鱼大肉给我们吃实在是浪费,待会吃完我们会留点钱的。”

李富贵客气的说:“没事的,现在农村都富了,吃这点东西不算什么。你们千万不要客气啊。这些天县里警察来办案,天天都吃这些的。”他看了看大韩和小潘,问:“我给忘了,两位大哥喝酒不?村长家还有点白酒,我去取来。”

小潘笑着说:“谢谢,我不会喝白酒,只会喝啤酒。”大韩摆手说:“一会儿还有采访工作,就先不喝了。”

苏小玉看了看那老太婆,并不坐下,而是站在一旁盯着他们三人,非常别扭,苏小玉说:“李先生,丁大妈怎么不坐下一起吃呢?”

李富贵说:“丁大妈前些天伤心过度,精神不太好,她也不习惯与外人一起吃,各位就吃吧,不要客气。”说完他站起身,搀着丁大妈进里屋。

小潘立刻动了筷子,夹了一块肉塞进嘴里。苏小玉瞪了他一眼,故作严肃的说:“看你那馋样,主人还没吃,你倒是像饿狼一样吃上了,多没礼貌。”

小潘伸了伸舌头,说:“管他饿狼还是饿狗,我真饿了,忍不住了啊。”他啧啧赞道:“这菜味道不错!”

苏小玉噗哧一笑,说:“我看你不是狼狗,是饿猪,就想着吃东西。”大韩也大块朵颐,其实他们外出拍节目,经常在当地人家做客,所以也是吃习惯了。李富贵走出来,见苏小玉没有动筷子,问道:“苏…苏记者,你咋不吃,是不是嫌不够卫生啊,放心,碗筷都是新洗的。”

苏小玉摇头说:“不是的,李先生不要误会,我这几天肠胃不好,吃不得荤腥的菜肴,待会回车里吃点饼干就好了。”

李富贵惊讶的说:“是不是嫌菜做的不好吃?这些菜都是我做的,真对不起,我厨艺不行。”

小潘把肉使劲往嘴里塞,说:“不,味道不错!挺好吃!小哥你手艺真不错!”

李富贵嘿嘿一乐,说:“哪里,哪里,多…多谢夸奖。”四人闲聊了一会儿,苏小玉等人简单打听了河西村的情况,李富贵都一一回答,他问道:“我在电视上看过你们的节目,总是拍些怪吓人的事情,但是很刺激,好看。潘记者,你们怎么喜欢拍这种节目,难道就不害怕?”

小潘啃着鸡腿,弄了满嘴油,说:“怎么说呢,观众爱看啊。谁不害怕啊,但是时间长了见得多了就习惯了。我们节目的特点是力求真实,保证真实性,可不是那些八卦节目,专找人作假,编造虚假的故事来愚弄人,提高收视率。”他接着说:“所以,观众现在都爱看我们的节目,因为我们真实,我们的节目现在最火。小哥,实话跟你说,我们采访过数不清的灵异事件,听说过不少耸人听闻的故事,碰见过许多不可解释的怪事,到过许多恐怖的地方,真真假假,有时真的分辨不清,但是这么久以来,无论我们遇见什么怪事,除了些怪声怪影,我们从没真正拍到过鬼。”他掏出颈上的玉佛链子说:“可能是我们老总求的护身符太灵吧,真的能驱邪避鬼。”

李富贵惊讶的说:“哦!这护身符真灵,是法宝啊。那你们怎么到这儿来了呢?”他接着说:“河西村这么偏僻,就算是市里人也不一定知道这个村子,你们怎么找来的。”

小潘咽下嘴里的肥肉,说:“我们节目每天都收到很多线索,前几天本是去宜丰县调查一座当地著名的鬼楼,但是我们暗访了几天,发现是当地百姓编造的故事,根本没闹鬼,我们本来准备回总部的,刚好听人说这河西村有闹鬼事件,就赶来看一看。”

李富贵恍然大悟,说:“各位真是辛苦了,千里迢迢来到这里,真令人敬佩!我说你们节目组怎么会到这里来呢。”

苏小玉看着李富贵,问:“李先生,我觉得你不像纯粹的农民,你读过书吧?”苏小玉三人见李富贵的皮肤虽然也有些日晒雨淋的痕迹,但不并像成天务农的农民那样黝黑结实,比较白嫩,带些书生气。

李富贵干笑几声,说:“苏记者,说起来真丢人,父母辛辛苦苦供我念了几年书,但是我毕业后找不到工作,我这人力气小,干不了力气活,又不肯吃苦,什么也干不成,就跑回村子种地了,混了几年。”

小潘说:“小哥,你说话挺有水平,村子里一定重用你吧?”

李富贵神情一瞬间很尴尬,说:“啊,还可以。”他突然神色一变,低声问:“…咱们村的事情,你们都听说啦?咱们村里真有怪事…”

小潘说:“真的,这河西村怪事真的挺多,我们刚来就遇到几件,可来对了。”

李富贵好奇的说:“啊,你…你们遇到啥怪事了?”

小潘说:“先是遇到一群不怕人的大蛤蟆,像是水鬼,然后又发现你们村里的狗不会叫。难道你们村的蛤蟆和狗都是哑巴?”

李富贵松了口气,说:“原来是这些,这些还不算什么,还有更邪门的…”

小潘一听李富贵的口气,就明白他知道一些事情,肯定是讲闹鬼事件,连忙侧过头,想靠近一点听仔细,但他的胳膊撞在碗上,桌面上碗和盘子太多,堆放在一起,这一撞倒是把李富贵身前的大汤碗撞翻了,汤非常热,碗也大,全扣到李富贵的脚上,李富贵哎呦一声,低头看着脚,烫得直皱眉头。

苏小玉三人一看,大吃一惊,小潘见自己粗心大意把汤撒在李富贵脚上,连忙离座去看李富贵脚的情况,他一着急,一个趔趄,正撞在李富贵身上,把瘦弱的李富贵从凳子上撞到地上,桌边的几盘菜也哗啦啦掉落在李富贵身上。

小潘这一下慌了,更过意不去,苏小玉生气的瞪了他一眼,好像在责怪他这么不小心。

大韩赶忙扶起李富贵,发现李富贵的左脚上全是汤水,疼得直发抖,破布鞋也湿透了,李富贵身上沾了很多汤水油渍,油渍麻花的,扶地的右手也磨破了。除此之外,碗和盘子也摔碎了不少。

苏小玉掏出手帕,一边擦掉李富贵身上的汤水,一边关切的问:“李先生,你没事吧?烫得严重吗?”

李富贵疼的脸有些抽筋,摇手说:“没事!没事的!你们放心,我没事。”

小潘急说:“哎,小哥,都怪我,实在是对不起。”

李富贵烫了脚,也没脱鞋看,就用抹布擦了擦鞋上的汤水,对小潘摇手说:“没事,没事。潘记者,这都是意外,怪我没反应过来,没躲开。”李富贵被汤烫了脚,又摔倒在地,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十分歉意的说:“都是我不好,不怪潘记者,没事,没事了。”他摇晃着站起身,就要收拾地上的碗盘碎片,说:“怪我不好,打扰各位吃饭,真不好意思!各位接着吃,我先收拾一下。”

大韩和小潘已经吃了不少,见此情况,哪能吃下去,连忙帮着李富贵将饭桌碗筷收拾干净,苏小玉对李富贵说:“李先生,真的不好意思,先是麻烦你招待我们,又弄伤了你的脚,还弄脏了你的衣服,损坏了餐具,一会儿我帮你把衣服洗一洗,赔偿那些餐具。”

李富贵推辞说:“不用,不用!衣服我自己洗就可以了,几个盘子没什么的。”

苏小玉吩咐小潘说:“你快去车上取些烫伤药,先给李先生擦一些,能止痛。”

李富贵阻拦说:“没事,我的脚没事了,就是烫一下。各位若是吃饱的话,就休息一会儿吧。”他提到闹鬼的事情,立刻来了精神,说:“苏记者,你们现在要采访吗,我带你们到村里走一走,看一看。”

苏小玉说:“李先生,你的脚伤不碍事吗?”

李富贵说:“不碍事,不碍事的。”

苏小玉说:“那好,那就麻烦你了。”苏小玉等人昨晚踏踏实实的睡了几个小时,精力恢复过来,大韩和小潘吃过丰盛早饭后浑身有力,他们出了院子,惊讶的发现河西村并非昨夜黑暗中留给众人的孤村印象。河西村很大,看起来比较富足,街道两旁家家户户都是大院套,盖着整齐的水泥房或小洋楼,密密麻麻的电线杆子在村里林立。街道四通八达,虽然都是起伏不平的土路,也十分干净。苏小玉等人驾车前行,已经能看见很多村民出来,从穿着打扮上看,当地的农民的生活还可以,并不贫穷。

面包车在村子里行驶,许多村民都被吸引过来,聚在一起指手画脚。小潘说:“小哥,这河西村看起来还不错啊,盖的都是小洋楼,大院上刷的漆挺漂亮。要是路面换成柏油路,不比县城差!”

李富贵连忙说:“呵呵,都是政策好!农村普遍都富起来了,咱们村也受了国家的恩惠。”

众人乘面包车驶到村边,看见西边还有一片村落,远远望去,很凄凉,没有一丝人烟。小潘问:“哎,那是啥村子?看起来那么荒凉。”苏小玉和大韩也很奇怪,这两个村子怎么离得这么近,那又是什么村子?

李富贵介绍说:“那个是老村,就是原来的河西村。后来全靠党的政策好,村民渐渐富了,村子也有点钱,想重建一下,就直接在这边建了新村。”他接着说:“听说当时村里请了一个厉害的风水先生,选了好几天,最后选了这里,说这里风水好,咱们村搬到这里后会五谷丰登,富贵吉祥,总之是封建迷信的一套,大家就都搬过来。”

苏小玉等人才明白河西村原来有新村老村的缘由,大韩问:“老村现在没人住了?”

李富贵说:“有人住,有些老人愿意住在原来的地方,不愿意搬,还有一些比较穷的外来户,没钱盖房子的,就安排到老村。两个村子紧挨着,做什么都方便。”

苏小玉等人遥望老村,远看是一片荒凉的村落,一排排泥土房子东倒西歪,十分破落,像一片废墟。对比这干净整洁的新村,老村显得毫无生气,阴森森的。

小潘说:“小哥,你也住在新村吧?”

李富贵尴尬的说:“我还住在老村,父母为了供我读书,把积攒下来的钱都花了,可惜我一事无成,不会赚钱,所以我家没钱盖新房子,就一直住在老村。”他接着说:“都是我没用,不但没让父母享福,反而连累了父母,真是不孝。”

小潘说:“小哥,我看你脾气好,又有文化,以后肯定能飞黄腾达的,你放心。”

苏小玉安慰说:“李先生,我觉得你是一个很孝顺的人,能够一家团圆享天伦之乐,在什么地方又有什么区别呢,对不对?你不要太自责,要对自己有信心,一定能成功。”

李富贵低下头,低声说:“谢谢。”

大韩问:“小李,你们村的狗是从什么时候变成现在这样的?刚才吴村长家的黑狗怎么那么怪?”

李富贵说:“怎么怪了?”

小潘说:“昨天我们半夜来到这里,居然没有一只狗叫,阴森森的,真吓人。早上那黑狗看见我们也不叫,好像很害怕我们,我有种感觉,那不是只狗。”

李富贵说:“哦,这些狗在半年前就开始变了,最初只是几条野狗变的怪怪的,当时村民们只是觉得奇怪,并没在意,最近两个多月全村的狗就全变成这样了。”

小潘说:“哎呀,这些狗会不会是得了狂犬病什么的,才这么怪异?”

李富贵说:“开始村里人也怕狗得了狂犬病,但是这些狗并不攻击人和家畜,反而变的非常胆小,它们好像十分恐惧,害怕见人,害怕某种东西。”

大韩摇头说:“我觉得不是什么狂犬病之类的怪病,不像是疾病。”他接着说:“那些蛤蟆也一样,谁见过蛤蟆得过发狂的病?”

小潘笑着说:“难道狗和蛤蟆集体得了精神病?”他问李富贵:“河西村的蛤蟆怎么那么吓人?见人就咬。”

李富贵一愣,说:“蛤蟆的事我是听别人讲的,我没见过,那些蛤蟆应该就是最近开始变的,以前还没有这种事…还有…我们村有几个人走夜路时在河边看见过水鬼,不知是真是假。”

苏小玉说:“所谓的水鬼就是大蟾蜍,我们来时碰到了,确实挺吓人的。”

李富贵说:“原来是这么回事啊。”他低声说:“苏记者,我跟你说,我们村里不只是狗和蛤蟆都变怪了,还有其它家畜也变了!”

苏小玉说:“哦,这我们还不知道,一会儿看看。”

小潘说:“小哥,你们村子发生这些怪事,难道就没想过怎么办吗?村民就眼睁睁看着?”

李富贵说:“有啥办法,这偏远山区的,狗一开始变的时候,村里人就是好奇,后来一些家畜也变怪了,但是也不耽误什么事,也不害人,村长向县里打过电话反应情况,县里也没人管,人家说我们河西村病了几只鸡鸭鹅狗算啥事?多大点事情,死了几只才值几个钱,是我们大惊小怪。村里人的日常生活一直没事,也就没放在心上,直到最近怪事越来越多,突然都来了。大家就害怕了,都说村里闹鬼,风言风语的,把村里的这些事情传扬出去,周围的村子也都知道了,你们节目才知道这里闹鬼的传闻。现在村里有的住户害怕,不敢住,已经搬走了。苏记者,我根你说,村里怪事太多,你们采访的时候一定要小心点。”

苏小玉等人乘面包车驶到一条宽敞的街巷,见街边站着几个村民,苏小玉让大韩停车,准备采访。大韩等人下了车,先拍了一段村景,村民们见苏小玉等人扛着摄像机,像是电视台的记者,都好奇的围过来,指手画脚。

李富贵对四周的村民们说:“乡亲们,我来介绍一下,这三位是电视台的记者,专程来采访我们村的怪事,大家不要紧张,村长说了,大家要招待好这三位记者,有什么事要实话实说,不要隐瞒,但也不要胡编乱造,夸大其词,大家明白吗。”

村民们一听是电视台来采访村里闹鬼的事儿,一阵骚动,村民们的脸上浮现出各种各样的神情,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议论纷纷。苏小玉等人很了解村民们的心态,被采访者这时大都是兴奋激动的心情,因为每个人都有炫耀心理,都想在镜头前自我表现一番。

苏小玉礼貌的自我介绍:“各位乡亲们好,我是‘第一媒体’‘第一揭秘’节目的记者,我叫苏小玉,这两位是我的助手大韩和小潘。我们来河西村,就是来打听河西村发生的怪事的,各位乡亲有什么经历,什么想法,可以跟我们说说。”

苏小玉说完话,村民们安静下来,倒没人敢出声了。刚开始有人说的时候,大伙都说,现在没人说了,一个个大眼瞪小眼,苏小玉知道村民们没有接受过采访,都太紧张,对着摄像机都发晕,不知说什么好。

苏小玉见刚才有一位大婶在旁边说的最厉害,嗓门最大,她走过去,轻声说:“这位大婶,您能先讲一讲河西村发生的事儿吗?”

那大婶约40多岁,穿着件衬衫,皮肤较黑,长的矮胖,一副凶悍的相貌。她见苏小玉拿着话筒采访她,又看见大韩扛着摄像机拍她,完全懵了,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李富贵在一旁说:“张大婶,你别紧张,慢慢说。”

张大婶紧张的说:“…啊…啊…我…”

大韩说:“大婶,您慢慢讲,凡是提供有用线索的,我们都会赠送奖品。”

苏小玉说:“张大婶,我们听说这村子最近闹鬼,真有这事吗?”

张大婶结结巴巴的说:“…是…是啊…村里闹鬼!可凶呢…”她把话说出来,紧张的情绪减轻了一些,接着说:“…哎呀…记…记者同志…现在村里一到半夜就有鬼跑出来害人,老林家的小三儿就亲眼看见过一回。”张大婶感觉到自己要上电视了,突然来了感觉,恢复了厉害的嘴皮子:“…哎呀,咱们村都闹出人命啦!丁家二柱让鬼给吃了,现在两个警察都给鬼魂附体呢,吓死人了!”

十一

“还有,村里有五个人被鬼抓走了,不知道因为啥,村里出了这么多怪事。”张大婶瞪着眼睛,接着说:“…我家养的鸡都让鬼迷了,这可咋办啊。”张大婶一说话,村民们就都说起来,有添油加醋的,有纠正错误的,有发表自己意见的,还有自言自语的,七嘴八舌,叽叽喳喳。苏小玉笑着说:“各位乡亲,别急,咱们一个一个说。”

这时村民们听说电视台来采访,都跑出来看热闹,人越围越多。苏小玉又采访了数名村民,了解了河西村发生的各种怪事,最重要的是河西村有一名村民非正常死亡,五人失踪,两名民警和一名女村民中邪。还有一些闹鬼传闻,比如水鬼和山中鬼影,村中动物普遍变异。

苏小玉做完采访,大韩和小潘将十多条印着“第一媒体”的毛巾发送给接受采访的村民。村民们拿到毛巾,全都欢天喜地,好像得了宝贝一样。

苏小玉等人进车休息,她看到村民们在面包车周围站着,人越来越多,没有离开的意思。苏小玉对李富贵说:“李先生,警方在河西村调查的案件,是不是就是村民们所说的鬼吃人?”

李富贵说:“对,我们村确实有一个人死的很古怪,也很可怕。”

苏小玉说:“这位村民的名字是什么?”

李富贵说:“那死者叫丁二柱,是丁大妈的外甥,三天前村民发现了他的尸体,死的非常惨,像是被什么东西活生生咬死了。”

苏小玉说:“这么说来,这可能是一起谋杀案。”

李富贵说:“可是谋杀案也不会死的这样惨啊,村里人都说丁二柱是被鬼咬死的。”

小潘说:“小哥,你看见过尸体?具体什么情况”

李富贵说:“我看到过尸体,不过距离远看不太清。发现尸体那天村里很多人都看到尸体了,太恐怖了,都说只剩一张人皮了。”

小潘问:“真的?这么吓人?”

李富贵点头说:“我当时离得太远,看不清,但是看见了血肉模糊的尸体,已是支离破碎了。”

大韩冷冷的说:“尸体会不会是被野狗或者山里野兽咬的?杀人后弃尸荒野,这类案子也常见。村民们看见恐怖的尸体,就风言风语说成是鬼吃的。”

小潘说:“是啊,这种事我们以前遇到过,最后发现是凶杀案。不过案子最后破没破我们不记得了”

李富贵说:“可是除了丁二柱之死,村里还失踪了五个人,到现在也没找到,村里人说他们一定撞到鬼,凶多吉少了。”

苏小玉问:“这五个人失踪多久了?”

李富贵说:“四天前一起失踪的,其中还有丁二柱的哥哥丁大柱。”

小潘笑道:“也许这五个人与凶杀案有关联呢?或是他们就是凶手,畏罪潜逃了。”他来了精神头,接着说:“用我天才的脑袋推理,这五个人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杀了丁二柱,因为时间紧迫来不及处理尸体就弃尸荒野,然后畏罪潜逃。于是变成村民们现在看到的一切,觉得丁二柱是被鬼咬死的,五个人又失踪了。真相只有一个,已被我这天才侦探找到!”

李富贵说:“潘记者,你这个推理也很有道理,不…不过,丁大柱怎么会害丁二柱?那是他的亲弟弟啊?”

小潘说:“兄弟之间相残的事自古有之,有什么奇怪的,自然是利益之争。玉姐,我说的对不?”

苏小玉微笑不语,大韩问:“小李,现在丁二柱的尸体在哪儿?已经被警方运回去了吗?”

李富贵说:“丁二柱的尸体还在村里,村长向县城报案后,县公安局不了解实际情况,又怕运输过程中损坏尸体,就赶紧派人来调查,村长把尸体放在冷藏库里了。”

大韩说:“冷藏库在哪儿?我们去看一看丁二柱的尸体。”

李富贵摇头说:“韩记者,这恐怕不行,警察正在验尸,严禁外人接近尸体。我看他们不一定会让你们拍。”

苏小玉说:“韩哥,尸体还是等我们问过黄大哥和陈大哥之后再做打算,现在警方在破案,未必会让我们涉入案子。”她问:“李先生,除了一死五失踪,现在还有两名民警中邪吗?”

十二

李富贵说:“是,是,那两个民警确实中邪了,非常古怪。”

小潘问:“他们中邪是啥样子啊?”他接着说:“我拍节目可见过不少中邪的人呢。”

李富贵说:“失魂落魄了,像丢了魂一样,眼睛直勾勾的,谁也不认识了,问了也不说话,尤其是他俩好像有点变样,脸色也发青,很吓人。”

小潘说:“这确实像是中邪的样子,那两个民警现在在哪儿?怎么样了?”

李富贵说:“他俩在村里,被警方保护起来了,说是在检查身体,看看是不是有病。”

苏小玉秀眉微蹙,说:“民警又怎么会中邪呢?看来事情很严重。他俩是什么时候出事的?”

李富贵说:“这个我也不清楚,他们是四天前到的,当时丁二柱还属于失踪,他们平时跟丁二柱关系不错,也出去寻找丁二柱,然后三天前发现丁二柱尸体的时候就一同找到他俩,他俩坐在尸体旁边,已经变成这样了。”

苏小玉三人听后一愣,觉得有点吓人,两个民警竟然在丁二柱被弃尸的地点中邪,如果说丁二柱是被猛兽咬死,那么那两个民警为什么没有被猛兽攻击?如果两个民警发现丁二柱的尸体已经是被野兽咬完了,他俩为什么会精神失常?可以肯定,作为警察,他俩是不会因为丁二柱尸体太恐怖而受到惊吓导致精神失常的。苏小玉三人想到一条“合理”的推论:鬼吃了丁二柱,鬼让两个民警中了邪。

苏小玉果断的说:“李先生,那两名民警在哪儿?我们去看一看。”

李富贵说:“就在前面,不过,不知道警察会不会让你们拍。”

苏小玉说:“先去看看再说,毕竟不是尸体,警方应该会给我们一些面子的。另外,我们再看看这案子的具体情况。”

大韩驾车在村里拐来拐去,没多远就看到一个大路口,路边停着几台车,里边有一座白色小洋楼,墙上画了一个红十字。李富贵指着路口说:“拐过去就到了,原来是我们村孙大叔开的诊所,现在当做紧急医务室。”

面包车到了路口向右一拐,苏小玉等人立刻一愣,他们看到一辆黑色红旗吉普停在路边,很眼熟。大韩说:“妈的,是那两个央视记者,他们先到了。”

苏小玉等人下了车,却看到诊所前站着很多人,有穿着警服的民警,也有刑警,还有几个村里人。苏小玉一行人扛着摄像机走过去,被一名民警给拦住了。那民警说:“你们是干什么的?”

苏小玉笑道:“同志你好,我们是‘第一媒体’‘第一揭秘’节目的记者,是来河西村采访的。”

那民警摆了摆手,说:“这里不许采访,你们走吧。”

这时,三个人从人群里走出来,正是老黄、老陈和吴村长。老黄推开那民警,堆笑着对苏小玉说:“哎,小苏,你来了!”他转头瞪了一眼拦住苏小玉的民警,说:“早上我不是说了吗,局里已经同意苏记者他们到这里采访,局长亲口说的,你们别管他们采访了。”

苏小玉笑着说:“黄大哥,没事,这位同志也是负责嘛。”

老黄说:“早上我和老陈着急过来看案子,起得早,就没叫醒你们,我让老吴给你们弄早饭了,怎么样?吃的还行吗?”

小潘说:“我们吃的很好,谢谢黄大哥和陈大哥的关心。”他拍了拍李富贵的肩膀,说:“小哥的厨艺很不错。”

老黄根本没把李富贵放在眼里,说:“小苏,你们来这里干啥?”

苏小玉说:“黄大哥,我们刚才在村里采访,听村民们说有两位民警同志出事了,我们很关系,就来看看他们的情况。”

老黄一皱眉,叹口气说:“唉,小苏,这个不好办,原来你要是来,我跟他们商量商量,兴许能让你们进去看一看,可是现在不行,刚才中央电视台的那两个记者来了,正在里面,他们说不允许任何人进去,就连我们都被赶出来了,也不能进去。”

苏小玉惊讶的说:“哦,这怎么可能呢,你们是警察,他们有什么权力命令你们呢?”

老黄气愤的说:“可不是,那个姓圣的记者阴沉着脸就进来了,好像我们都欠他钱一样,他就赶我们出来。我们当时不干,两个记者算什么,怎么能干涉我们办案呢。那个姓天的记者倒还客气一些,说上面给了他们一些采访特权。我打电话问局里,没想到局长让我们别惹那两个记者,要完全配合他们工作,有什么事要听他俩的意见。这可把我气坏了,我们哪受过这份气!”

大韩冷冷的说:“他妈的,他俩的后台挺硬,不把我们‘第一媒体’放在眼里就算了,竟不把警方放在眼里,真是无法无天,也太狂了。”

小潘说:“是啊,这还得了,记者还管上警察了?”

老黄越想越生气,说:“他娘的,可不是,这还让我们警方破案吗?没办法,我们局长发话了,我们只得听着,他怕我们惹毛了那两个小子,那两个小子就找我们毛病,回去告我们一状,人家是中央电视台的,咱们惹不起。小苏,这次你要看那两个人,可真不行,不是我不让你看,我和老陈也没办法。这样,你们先去拍点别的,什么都行,我发话了,肯定没人管你们。”

苏小玉点头说:“我们明白,没关系。黄大哥,你能说一说那两位警察同志的情况吗?”

老黄一皱眉,为难的说:“这…这可真怪了,挺邪的,那俩人弄不好真是碰上脏东西了,现在像痴呆一样。我们的医生检查了他们的身体,没查出啥问题,就像丢了魂一样。”

小潘说:“黄大哥,要不让我们进去看看,我们见过的这类事很多,也许有办法解呢?”

老黄低声说:“实话跟你们说,我们这两天也请明白人想办法了。”他接着说:“但是用他们的法子也没效果,还是那样子。”

大韩说:“黄大哥,我们能不能看看丁二柱的尸体?”

老黄一怔,说:“…这…你们知道的挺快…这个也不行,丁二柱的尸体也是严密保护,不让看,我也没法子啊。”

苏小玉想了想,说:“那好,我们先去别的地方看一看,黄大哥,陈大哥,你们忙吧。”老黄笑道:“好,你们小心点,有什么事就找我和老陈。”

苏小玉等人转身离开,老黄和老陈回到人群中,指着小洋楼议论纷纷。小洋楼的诊室内,站着两个英俊的年轻人,正是圣者兵与天下。

十三

圣者兵与天下冷冷的看着前面,有两个神情呆滞的男人坐在地上。这两个人的警服已经被换掉了,临时让村民找了干净的衬衣衬裤穿上,一身的臭味,旁边凳子上放着水和食物。这两个人脸色发青,目光无神,颧骨似乎突起,眼眶收缩,只剩下小眼珠,整个脸型极不自然,变的吓人。他俩好像没看见圣者兵和天下,嘴角抽动着,似哭似笑,流出许多口水,身体也不规则的抽搐,有时缓慢的晃动胳膊,像是动物一样。

圣者兵一直盯着他俩,并不说话,那两个民警就摇摇晃晃的坐在地上,像一对弱智的成年人。天下拿着一台小巧的摄像机式的仪器,通过仪器,可以通过色温清楚的看到那两个人身体内器官的情况。天下说:“这两个人并没有明显的疾病症状,心跳,血压,体温都很正常,体内也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物质,他俩会不会是脑部受损,失去了思维能力?”

圣者兵冷冷的说:“也许是神经系统紊乱。昨晚我们经过勘测,取得的样本都正常,附近并没有特别的辐射和污染。蟾蜍样本上也没有发现特别的病菌。”

天下说:“没有辐射和病毒,那究竟是什么使蟾蜍和附近的其它生物产生了畸变?”

圣者兵说:“不仅是简单的变异,你没有发现,这些生物都变向了另一个极端?”他接着说:“温顺的蟾蜍变的凶猛,凶猛的狗变的胆怯,人也变了。”

天下看着那两个人,见那两个人动作诡异,说:“我感觉他俩不是人了。”

圣者兵目光深邃,用小麻醉枪对着那两人射了两枪,那两个人立刻倒地,昏迷过去。圣者兵打开小皮包,里面装着几台精密的仪器,可对人体情况进行详细的检查。

圣者兵沉默不语,看着检查结果。天下突然问:“我们为什么不让那三名记者离开?他们在这里采访也许会干扰我们,而且对他们来说也不安全。”

圣者兵目光如冰,冷冷的说:“他们还有利用的价值。”

苏小玉、大韩、小潘和李富贵离开诊所,刚上车,却见老黄跑过来。老黄瞪了一眼李富贵,说:“你先躲开,我有话跟苏记者讲。”李富贵连忙下车,走到远处。老黄见四下无人,气喘吁吁的说:“小苏,我想起个事儿,村里除了两名民警中邪,还有一个女村民也中了邪,现在就在家里,不过没人看管,因为现在我们的人手都在这儿守着。你们赶快去拍,也许能拍到点东西,不过千万别说我让你们去的,影响不好。”

苏小玉笑着说:“我明白,谢谢你黄大哥。”

老黄憨笑道:“没啥,我都说了,不能让你们白来河西村一趟。”他挥了挥手,说:“那女村民叫王春花,就离这儿不远,我先回去了,有事找我。”

老黄又吩咐李富贵招待好苏小玉三人,就走了。李富贵上了车,说:“苏记者,咱们去哪儿?”

苏小玉说:“李先生,我们去王春花家,你能带路吧?”

李富贵一听,神色一变,说:“…啊,好。”

苏小玉看见李富贵神情的变化,说:“怎么了,李先生,你不认得路?”

李富贵摇头说:“不,我认识路,这就带你们去。”

众人乘坐面包车没走多远,就到了一家大院前,李富贵说:“就是这儿。”苏小玉等人带着器材走到大院前,见黑色高大的铁门紧闭,虽然是白天,也有一种阴森的感觉。

十四

大铁门虽然紧闭,但并没有锁,李富贵推开铁门,探着头向里喊道:“刘大妈,我是李富贵,电视台记者来采访了。”

大院里十分安静,仿佛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清,苏小玉等人走到屋子前,听到里面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

苏小玉转头看了看其他人,李富贵说:“苏记者,我先进去看看,你们稍等。”他进了屋,屋里的哭声小了一些,李富贵说:“刘大妈,电视台记者来了,特意来看春花,就在外面呢。”随后一个老头跟着李富贵走出来,那老头一脸愁容,身材瘦小,十分憔悴,看见苏小玉以及大韩的镜头,紧张的点了点头,勉强笑了笑,笑得比哭还难看。李富贵分别介绍:“这是王春花的父亲,这几位是电视台的记者。”

苏小玉点头说:“您好,王大伯,我是‘第一媒体’‘第一揭秘’的记者,我叫苏小玉,我们是特意来采访您女儿的。”

王大伯点了点头,挥手说:“各位请…请进,请进!”

苏小玉等人跟着王大伯进屋,看到一个妇女正在伤心哭泣,李富贵对苏小玉说:“这是王春花的母亲,刘大妈。”

苏小玉等人一进屋,就看到炕头坐着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孩,这女孩约20岁,长的十分水灵,但是神色十分怪异:女孩面色铁青,不知为什么,她的脸型有点变形,颧骨突出,眼睛变小,只露出乌黑的眼珠,不像是人的感觉,十分诡异。女孩靠在墙边,浑身发抖,她看到苏小玉等人进来,身体抖得更加厉害,好像非常恐惧。

苏小玉等人见王春花竟是这模样,暗自吃惊,苏小玉给大韩一个眼色,大韩会意,用镜头仔细拍摄王春花。这时刘大妈又哭闹起来,突然跪在地上,抱住苏小玉的腿,哭喊:“…呜呜…电视台的记者…求求你们救救我家春花吧…要是能救了春花,我愿意做牛做马,一辈子伺候你们…救救我家春花吧…我们全家忘不了你们的大恩…”

苏小玉赶忙扶起刘大妈,说:“大妈,您先起来,有话慢慢说。”苏小玉见到刘大妈爱女之心如此真挚感人,可怜天下父母心,她鼻子一酸,眼圈也红了。

刘大妈仍然大哭:“…记者同志啊…你们就发发慈悲,救救我家春花吧…求求你们了…不然我还怎么活啊…”

王大伯突然发火,拍了一下木柜,怒斥:“哭哭哭!你这婆娘都哭好几天了!一天就知道哭!”他接着说:“哭有什么用!?女儿变成这样,你也不想想办法!”

苏小玉劝道:“大伯,大妈也是伤心过度,您不要生气。您跟我们说说春花的情况,我们也许能帮上忙,想想办法救她。”

王大伯一听,也不发火了,刘大妈也不哭了,说:“真…真的?谢谢你们的大恩大德…”

王大伯说:“…记…记者我…我要说啥?”

苏小玉微笑说:“大伯,您别急,我来问您,您回答就行了。”她接着说:“春花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王大伯叹了口气,说:“唉,四天前春花连同村里另外五个人一起失踪了,村里人连夜找了很多地方,四处都找遍了,也没找到,我们就害怕春花出了啥事,但是谁也想不到,大家回来的时候,有人看到春花自己坐在村边,就变成这样了!”

大韩冷冷的说:“他们一同失踪,她单独又回来,那五个村民一直没回来,这不对劲。”他问道:“那五个村民都是做什么的?你女儿怎么会跟她们一起失踪?”

刘大妈说:“其实不是五个,当时应该是七个人,还有俩民警呢。他们七人是去寻找丁二柱的,结果第二天人们就发现丁二柱死了,那两个民警也跟春花一样中邪,痴痴呆呆,剩下的那五个人没了踪影,到现在也没找到。”刘大妈瞪了一眼李富贵,说:“那天我家春花并不是跟那七个人寻找丁二柱去了,春花那天是去找富贵的,然后就没了,谁知道再找到她,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呜呜呜…”刘大妈说到这里,又哭起来。

小潘一愣,转头问李富贵:“小哥,她是去找你了?”

李富贵低下头,扶了扶眼镜,说:“是。”

苏小玉说:“李先生,你能说说当天的情况吗?”

李富贵低着头,很悲伤的说:“刘大妈说了,那天中午春花是来找我的,可惜我当时没在家,她没找到我。如果我看到她了,跟她在一起,春花就不会出这事儿了。”说到这里,李富贵更加悲伤,语气越来越惭愧:“都怪我!是我不好!没有保护春花!”

小潘说:“哦,这么说那天她并没有找到你,你也没看到她。小哥,她究竟出了什么事,跟你也没关系的,她后来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了。”

李富贵自责的说:“不,都怪我,如果那天春花跟我在一起,我绝不会让她受到伤害!”

王大伯拍了拍李富贵的肩膀,说:“富贵,这事你也别放在心上,这不能怨你,谁也没怪你。”

苏小玉说:“大妈,大伯,春花中邪的症状跟那两个民警是一样的吗?”

刘大妈说:“我看了,一样,一样,都差不多。记者同志,你们是不是有办法救春花?”

苏小玉凝神说:“这么说来,那天春花没有找到李先生,很可能是遇到寻找丁二柱那伙人了。”她接着说:“然后发生了某些事情,以至于春花和两名民警中邪,那五个人失踪。”

十五

小潘叹气说:“唉,八个人里五人失踪了,剩下三个还中了邪,神志不清,也没有一个目击者。那天他们究竟去了哪里,遇到了什么事,谁也不知道啊。”

大韩皱着眉头,也没有头绪,冷冷的说:“为什么她失踪后又独自回来了?”

刘大妈哭道:“…呜呜呜…春花回来后,邻居一开始挺热心,帮这帮那的,完了就害怕,说春花是鬼王给放回来的,身上有邪气,是不详之兆。有的邻居都搬走了…”

王大伯气愤的说:“他娘的,还有人说我家闺女让鬼王霸占了,已经不是黄花闺女了,是妖女!老子把他打跑了!”

李富贵也说:“胡说,这都是胡说!”

苏小玉说:“大伯,春花回来后一句话也没说过吗?”

王大伯说:“没有,问她什么都不说,她就坐着一直发抖。”

苏小玉说:“我可以问问她吗?”

刘大妈抹了抹泪水:“…记者同志…你问吧,她要是能说话就好了,呜呜…”

苏小玉来到王春花身前,却见王春花身体抖得更加厉害,不停的后退,紧靠在墙上。苏小玉轻声说:“春花妹妹,我是苏小玉,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王春花脸色阴沉,目光中充满了恐惧,直勾勾的看着前方,身体剧烈抖动,大韩等人都看出王春花极度的恐惧,好像非常害怕众人,而且王春花给人的感觉并不像人。

苏小玉见王春花恐惧的样子,向后退了退,轻声说:“春花妹妹,你不要害怕,没人会伤害你。”她接着说:“你能不能告诉我,你遇见什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王春花闭着嘴,抖动的更加厉害,一句话也不说,她转头看到李富贵,目光突然一变,李富贵也一怔,众人也吃了一惊,心想难道王春花恢复神志,认得李富贵?王春花看着李富贵,又转过头,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不停的颤抖。

苏小玉见问不出什么,很失望,转身问:“大伯,你们找到春花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

王大伯说:“没,记者同志,你们也没办法了吗?”

苏小玉安慰说:“大伯,你放心,我们会想办法治好春花的。”

小潘问:“哎,大伯,春花变成这样,你们没请个‘明白人’给‘看看’?”

王大伯说:“找了,我们村里二叔来看过春花,二叔最明白这些事,他做法也没用,二叔说春花被兔精附体了,那妖精法力挺厉害,二叔也驱不走。”他指了指墙上挂着的挂件,说:“你们看,这都是二叔让挂在屋里的,说能镇住邪气。”

小潘说:“兔精?”

王大伯说:“二叔确实厉害,他说的挺准。因为谁也不知道,我家闺女现在总想吃草。”

李富贵说:“潘记者,你们节目既然也拍过驱鬼,就没有记住什么方法吗?”

小潘不好意思的笑道:“小哥,不瞒你说,我们见过很多驱鬼的事情,比如画符啊,念咒啊,桃木剑啊,喷狗血啊,挂中国结,烧纸人什么的,可我们一样也没学会,也不懂那些咒语什么的。”他好像想起了什么,接着说:“试试我这个护身符怎么样,应该很灵验的,看看能不能驱邪。”

小潘掏出玉佛链,对着王春花摇了摇,王春花依然是那个样子,没什么变化。苏小玉又询问了一些情况,没有什么收获,于是安慰了王大伯和刘大妈,结束了采访。

苏小玉等人出了屋子,就听见屋里刘大妈跟王大伯哭闹道:“就怨你这老鬼!非要把闺女嫁给李富贵那臭小子!不然能出这事吗?你说要是嫁给丁大柱或者丁二柱,咱们家不就过上好日子了吗?!”

王大伯低声说:“富贵有啥不好?那孩子在城里念过书,有学问,人也老实听话,丁家那两个小子都是混子,就知道吃喝嫖赌,把女儿嫁给他们就是推进火坑了。”

刘大妈说:“那小子念书有啥用,他爸妈供他一辈子得到啥了?李富贵那小子要是有点能耐,现在还能回到这山沟沟里混这么多年?他人穷胆小,一事无成,没出息,一天到晚被人欺负,你看村里哪家人看得起他?咱们闺女要是嫁给他还能抬得起头吗?人家丁家孩子跟村长是亲戚,干什么都吃香,李富贵那小子跟丁家能比吗?丁家人来提亲,都让你拒绝了。我看你就是看过几本书,就认准读书人了。”

王大伯说:“你别看富贵现在没什么,以后肯定出人头地,飞黄腾达。再说,咱们女儿全村里就看上富贵了,就想跟他好,这有什么办法。刚才咱女儿好像还认得了富贵。”

刘大妈哭道:“那有什么用,现在闺女变成这样,你高兴了!要是早点嫁给丁家孩子,谁还敢欺负咱们,春花能变成这样吗?!呜呜呜…”

苏小玉等人走出大院,转头看了看李富贵,众人刚刚都听到刘大妈哭骂李富贵,很尴尬,李富贵脸色很难看,好像很生气又不敢发火。苏小玉三人听了王大伯和刘大妈的对话,大概明白了王春花和李富贵的关系。小潘说:“…李…小哥,那王春花跟你是恋爱关系啊?”

李富贵叹气说:“…不是…王大伯对我很好,春花妹子也看上我了,可是…我始终把春花当亲妹妹看,我并不想娶她。”

苏小玉三人一愣,大韩冷冷的问:“王春花看上你了,你没看上她?”

李富贵扶了扶眼镜,点头说:“春花和我青梅竹马,一直对我好,我明白她的心,但是…但是我…”

苏小玉三人立刻想到李富贵说过的他曾经有个女朋友,看来不论是什么情况,李富贵心中仍记得那个女人,而无法接受王春花。如此看来,李富贵是个痴情的人,王春花是单恋着李富贵。

李富贵一脸愧疚的说:“所以,是我害了春花。春花如果早点嫁给丁家,那天如果没有来找我,就都不会变成这样了。”

小潘说:“小哥,你别这么说,都是意外。”他接着说:“这村子确实怪。”

十六

苏小玉等人出了大院,小潘说:“玉姐,这次我们没白来,这河西村的事儿值得调查。”

大韩说:“看来这里的事情不简单,弄不好是大案,事情会闹得很大,我们跟踪这案子,观众爱看,节目收视率一定很高。”

苏小玉点了点头,说:“我会给老总打电话,让他多给我们争取权限进行采访。”她接着说:“你们认为王春花究竟是怎么了?河西村为什么会出这么多怪事?”

小潘说:“我感觉王春花得精神病了,她像被洗脑了一样。”

大韩说:“我看这里的事情不简单,两个民警和王春花都变成了这样,有会传染的精神病吗?我看不是精神病,比精神病更复杂,王春花现在根本没有思维能力,给人的感觉不像是人。他们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改变了他们的大脑,造成硬性的创伤。”

小潘一惊,说:“韩哥,你要是这么说,唯一能解释的就是超自然力量,或者真的有鬼。这偏僻荒村哪有你说的那种东西?还能是高科技吗?而且,这三个人是在不同地点被发现的,两个民警与丁二柱尸体在一起,王春花回到了村子里,你怎么解释?那两个是警察,怎么会轻易出事呢?”

苏小玉点头说:“如果有什么人或者组织在村里制造了这些怪事,那河西村的村民一定会有察觉的。可村民们说从没发现过可疑的人在村子周围出没,这里都是淳朴的村民,又怎么会弄出事情呢。而且,人的大脑可以被损伤,那蟾蜍呢?我觉得蟾蜍完全是变得凶猛了,村里的狗是完全变的胆小了,这不像是传染病。”

小潘说:“所以,玉姐,我觉得这次真的是闹鬼了,不光是人中邪,就连动物都中邪了。”

大韩说:“不管怎么回事,我们跟着警方,就一定有料。”

苏小玉等人并没有上车,沿着街巷向前走,李富贵突然说:“…各…各位…我有…有件事情不知道该不该讲…”

小潘说:“小哥,你说。”

李富贵说:“这事我也不好讲,是封建迷信,不可信,不过…跟村子里发生的事情好像有关系…刚才听到各位的分析,我才想说一下。”

小潘说:“哎,小哥你就说吧,也许是线索呢。”

李富贵说:“这事我也是听村里人说的,第一,是与河西村重建有关,第二,就是丁二柱死之前做了什么有关。”

小潘说:“哦,小哥,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李富贵说:“这都是村里的风言风语,我也是道听途说。咱们村子当年重建的时候,村长请来风水先生选地方,要把新村建在这里。但是村里有些老人不同意,说原来的风水地气好,不能动,如果动了村子恐怕会破坏了风水,遭致恶报,不仅不能兴旺村子,更会贻害村人。但是请来的风水先生有名气,大部分人都愿意信他的,村子里决定搬到这里建新村。”

小潘说:“还有这种事情?”

李富贵说:“这不是我说的,村里人一直有这两种观点。新村刚建成的时候,一切都好,风调雨顺,也就没人说些什么了,认为新村选了个好地方。但是最近半年来村子里渐渐出了些怪事,比如狗和家畜什么的都变怪了,老人们又提出当年的意见,说搬动村子坏了风水,报应来了。”他接着说:“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村里总有怪事发生,弄得人心惶惶,都说这里的地脉断了,镇不住邪气,二叔更是说…地下的妖魔鬼怪都…都跑出来了!”

大韩冷冷的说:“什么地下的妖魔鬼怪?”

李富贵说:“二叔说村子下面镇着妖魔鬼怪,但是村子位置动了,就镇不住了。”

小潘说:“村子下面有什么妖魔鬼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