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信不能帮自己,洛宁却可以!这个未来媳妇来头那么大,别人求都求不到,武扬侯一定会卖她面子,而且她心地善良,又比苏信会说话多了,只要哄她高兴,不就可以利用她帮自己和陆离脱身了吗,说不定还有可能入仙门呢!

柳梢陡然找到出路,简直兴奋得满脸发光。

谢令齐见状,若无其事地指着山头道:“苏师弟和洛宁就在流花瀑,我带你过去?”

柳梢一时也不确定他究竟什么意思,既然打算讨好洛宁,她便点头道:“好啊,多谢师兄…”

“我带她去吧。”有人打断她。

那声音静而冷,如雪水兜头淋下,冻得柳梢浑身僵硬。

谢令齐显然也没发现他来了,同时一愣。

衣着神情与昨日并无太大变化,洛歌不紧不慢地走到两人面前:“何必劳烦师兄,我正要去找宁儿,顺路带她过去吧。”

“也好,”谢令齐表情依旧自然,朝柳梢笑道,“我还有事,就让洛师弟送你。”

他说完就走了,柳梢无可奈何,悄悄地观察洛歌的脸色。

不知怎的,这张脸上就算有表情,也仍然让人摸不透他的心思。

柳梢对着他就莫名地心虚,只恨不能躲开这位少爷,低头时又看见裙子上的污泥,柳梢更加尴尬,一双脚不由自主地往旁边挪。

洛歌微微欠身:“柳师妹?”

“什么?”柳梢紧张。

“苏师弟与宁儿方才去了殿上,正陪万无师叔祖说话,”洛歌道,“此刻不便找他,不如我陪师妹走走?”

看他和颜悦色的,说的话却不容拒绝,柳梢见他已经举步往前走了,只好硬着头皮跟上。

清风吹白衣,苍松映俊颜,洛歌果真陪着她沿山道徐徐前行,偶尔停下来观赏风景,还会点评介绍几句,丝毫没有冷落她的意思。路上遇见许多女弟子,顶着那些不善的目光,柳梢浑身发毛,脊背冷飕飕的。

洛歌似是随口问道:“听说是柳师妹发现食心魔的?”

提及此事,柳梢连忙谨慎地将那夜情形讲了遍,依旧省略了有关月的片段,她心知瞒过此人不容易,补充道:“也不一定就是食心魔吧,我是猜的…”

洛歌顺着她说道:“青华宫戒备森严,食心魔再强,如此悄无声息地潜入也不可能,更不会轻易放过你,或许是有人幻化了吓唬你的。”

仙门弟子厌恶武道中人,不排除恶作剧的可能性,只是柳梢小时候曾意外见过食心魔,所以认得,这些仙门弟子却连食心魔的模样都不知道,如何能装得那么逼真?譬如,他们怎知道食心魔穿的是黑斗篷还戴了面具?

柳梢暗暗不服,却没敢出声反驳。

洛歌不在意她的反应:“苏师弟近日要帮忙准备青华大典,照应不到你,师妹有难处不妨找我。”

“没…没有。”柳梢目光躲闪。

他说话比洛宁苏信都有分量,可她不敢呀!此事太冒险,柳梢是在哪儿长大的,岂会轻易相信人?他的接近已经不合常理,弄清用意之前,她可不会贸然求助。

洛歌道:“师弟与宁儿的事,武扬侯也知晓,甚是赞同,或许下个月青华大典他也会来。”

柳梢忙讨好地夸道:“洛师妹那么讨人喜欢,侯爷一定很满意。”

“讨人喜欢,是天性真善,”洛歌随口道,“容易受骗吧。”

柳梢心里本就有鬼,闻言吃了一吓,讪讪地笑:“有洛师兄这么厉害的哥哥,谁敢骗她呢。”

洛歌“嗯”了声:“说的是。”

自负的回答,却让人觉得理所当然,柳梢没敢继续这个话题。好在洛歌不像表面那样难以接近,他真要与人交谈,是极善拟话题的,柳梢也很会察言观色,发现他似乎对武道的事很有兴趣,便投其所好,细细地跟他讲起武道各派的情况。

洛歌边走边听,偶尔问几句。

武道多出杀手,几乎没人手上不沾血,柳梢讲到后面,想起他斥责武道沦落,想必也是厌恶武道的,柳梢便开始惴惴不安,谨慎地观察他的脸色,后悔不已。

洛歌倒没什么特别的表示,问道:“我见陆离师弟极少出来走动,莫非有弟子言语冲撞了他?”

他欣赏陆离,柳梢也很高兴:“没啦,他就是不爱出门,连我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哦?”洛歌道,“你不是跟他很熟?”

柳梢忙道:“当然很熟!我们是一起入门的呢!”

洛歌道:“师妹入门至多不过七年,他却不像只修了七年的武道高手,或许入门之前另有奇缘?”

“没有,侯爷怎么会用来历不明的人呢!他本来是…出身大族的啦,”柳梢神情一黯,将陆离的事情都讲来,“他可聪明,根骨又好,学什么都比我们快!”

洛歌听她讲完才点了下头:“他根骨不差,你的根骨也好。”

被他夸奖,柳梢惊讶又喜悦,正要说话,忽听他邀请道:“前面是我住的海楼,师妹过去坐坐?”

柳梢这才发现二人不知不觉间已走到了海楼一带,看着面前熟悉的小径,柳梢当即心头一寒,下意识退了步。

这不是上次遇见食心魔的地方吗!他居然住在这里?

前方松柏苍翠,掩映着小楼高挑的檐角,白天来这边的人也很少,越发显得阴气森森的。

强烈的不安感涌上来,纵使最强的仙长在身边,柳梢仍是忍不住想逃。

洛歌抬手拨开挡在前面的一根树枝,似是随口道:“多年前因为一起意外,青华宫特别加固了这边的结界,若非我知晓青华秘术,要闯进来也不容易。”

他想进来都不容易,食心魔若闯进来,没道理不惊动人。

想起那夜血雾茫茫的场景和尖尖的蓝指甲,柳梢头皮发麻,也没留意到话中的信息,慌忙道:“我要回去啦。”

她执意走,洛歌没有挽留,还细心地送了段路。

好不容易别过这位“少爷”,柳梢如获大赦,她已经彻底冷静下来。

怕什么呢,陆离是自己的,谁也别想再从自己手上抢走什么!就算满身泥泞,自己也不会输给谁!连洛歌都夸自己根骨好呀!

脸上重新焕发神采,柳梢握拳,低头时突然发现不对。

裙子上的泥污竟消失了!

柳梢顿时大奇,连忙弯腰检查,翻弄好一阵才确定,真的是半点泥污也没有!

这就是仙门的净水咒?

去掉泥污,果真不那么狼狈了,柳梢也知道是谁帮忙的,然而想到那锐利的目光,她还是不减畏惧,边往回走,边思考着怎么哄回陆离的对策。

周围女弟子们路过,投来的眼神多有不善。

“一个凡人,过几年又老又丑,好意思缠着洛师兄。”

“她以为这样就可以赖在仙门吧。”

不堪的言语传进耳朵,柳梢仿佛回到了武扬侯府,如今看来,这出尘脱俗的仙界也跟凡间没什么两样。这段日子受到太多冷遇,柳梢对仙门的崇拜热情早就熄灭很多,加上最近忍成了习惯,又一心想着陆离的事,她也懒得跟这些人生气,低头绕道走。

“武道能有几个好的?那个姓杜的最恶心,满口污言秽语,商宫主怎么让他留下来!”一女弟子啐了口,又展颜道,“倒是陆离师兄甚好,待人最和气了,你们说,葛师姐会不会引荐他入仙门…”

她要引荐陆离入仙门?柳梢倏地停步,瞪眼:“谁稀罕入仙门了!别多管闲事!”

那女弟子见她答话,立即来劲了:“说得好!你不稀罕就别在这儿丢人现眼,滚出青华宫啊。”

“呸,你算什么东西?”柳梢也火大,“商宫主都没让我滚,你瞎吠什么!”

“你敢骂人!”

“骂又怎样,谁叫你多管闲事!陆离才不会进仙门,你和那个姓葛的死心吧!啊呸呸呸!”

“你…你!”女弟子气结。

“不服,来战啊!”柳梢跨前一大步,底气十足。对方有三个人,却不是青华宫装束,而且看起来修为不高,在有人赶过来之前拿下她们不是不可能,就算拿不下还可以逃呢。

那些女弟子也清楚人修者的厉害,不约而同后退。

说话的那个女弟子心虚了:“你想动手?”

看着她们防备的姿态,柳梢大快。

陆离说的对,只要够强,她们还不都乖乖的,自己何必要小心翼翼地讨好她们!

“我是来作客的,不想在青华宫动手,”柳梢模仿着白凤的语气,嚣张地道,“可是遇到那些不长眼睛的疯狗,总要替主人教训一下!”

三人大怒:“你骂我们是狗?”

柳梢最擅长斗嘴了,骂人的话信手拈来:“哈,我什么都没说,别真当自己是狗啊。”

“什么狗呢?”不远处突然传来陆离的声音,“狗也是有尊严的,别欺负它,柳梢儿快过来跟它道歉。”

众人同时扭头。

陆离不知何时竟已回来了,他远远地站在树荫底下,左手居然真的拎了只小狗。小狗浑身白白的毛,四只爪子在空中乱抓,挣扎不止,样子十分滑稽。

女弟子们都暗自松了口气。

“陆师兄!”

“她敢骂人,陆师兄快管管啦!”

“哦,”陆离拎高了小狗,奇怪地道,“我怎么听见她是在骂狗,哪有骂人啊?柳梢儿快过来跟它赔礼。”

过来围观的弟子已经不少,都知道他是在打圆场,有趣的是,那小白狗竟也不叫,只管扭着脑袋去咬他,引得众人哄笑。

柳梢却没笑,杏眼幽幽地望着他半晌,突然大声道:“她们说你要入仙门,你跟她们说,你才不稀罕进仙门!”

众人闻言都乐了。

虽然人修拥有短暂的力量,但哪比得上仙门长生术呀,选拔弟子的时候多少人挤破头,论名声,仙道可是救护天下的正道,武道杀手算什么,肮脏可怜受人控制,他要真当众拒绝,就是傻了吧!

这显然是个愚蠢的问题,简直不留余地,在强迫对方选择,后果也只会是两个极端。

柳梢倔强地昂头,不肯改口。

记忆中少年的模样已然模糊,不变的是,他依然会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方才她以为会失去他了,但如今他真真切切地站在那儿,他没有陪葛仙子,回来找她,那就代表她还有机会不是吗?

手指松开,小白狗跳下地就跑了,从头到尾居然都没有叫一声。

“嗯,我们不稀罕,”陆离笑道,“仙门风气越来越差了啊,你可别学这些无礼之言,快给我乖乖地滚过来。”

众人脸色一变。

然而在柳梢眼里,那阴暗的树林,刹那间却变作了一片灿烂风景。

柳梢长长地吐出口气,胸膛几乎被快乐填满,瞧着众女难看的脸色,她故意挺了胸,直了腰,慢吞吞地、一扭一扭地朝他走过去。

陆离表扬:“滚得真好看,改日滚去请商宫主瞧瞧。”

这话说得很微妙,众弟子三三两两地散去,骂柳梢那女弟子走得最快。她们都不是青华弟子,当众叫别的客人滚,让各自的掌门知道是要受重罚的。

柳梢也后悔了。她早就明白,世上哪个地方都有不好的,仙门再怎么差劲,也远远胜过武道,这些弟子只是嘴上可恶而已,哪像武道一言不合就要命呢,方才还想着借洛宁之力入仙门,现在可好,一句“不稀罕”把两人的退路都断了,这个气赌得太不划算。

等到所有人都散了,柳梢才低声问:“你怎么回来啦?”

“你回来了,我就回来了。”

他发现自己跟去了?柳梢情不自禁抿了嘴,默默地跟着他走了段路,忽然扯住他的斗篷:“喂,你别理她们。”

陆离奇怪:“谁?”

柳梢别扭:“就是葛仙子她们!”

陆离瞧瞧她,伸手摸她的脑袋:“哎,这是在吃醋?”

柳梢不喜欢这种类似长辈的动作,拉开那手:“别摸我!”

她声音太大,引来许多视线。

陆离默然半晌,道:“话不能乱讲啊,柳梢儿,我可没有。”

柳梢恶作剧地提高音量:“还说没有!”

“好吧,我承认。”陆离立即点头,顺手把斗篷帽再往下拉了拉。

柳梢指着他哈哈大笑。

不出所料,女弟子们再没来缠过陆离,包括葛仙子,不止如此,武道四人都遭到了空前的冷遇。在青华宫说这种话,还当着那么多客人,掌门仙尊们不会计较,所有仙门弟子却是被得罪透了,本来关系还不错的林君她们态度明显冷淡下来,小胖子云生嘟了好几天嘴巴,连苏信都忍不住含蓄地指责。杜明冲原本巴结了一些青华弟子,如今跟着倒霉,气得直骂柳梢不识时务。倒是白凤破天荒地没有埋怨。

这些都在柳梢预料之中,让她意外的是,洛歌的态度没有丝毫变化。

柳梢越发警惕起来。

他为什么接近自己?难道他察觉了什么?

柳梢是真惊吓了,她曾求助卢笙帮自己解毒,魔宫的力量不比武道弱,说不定他有办法呢,反正卢笙说过不需要回报的,便宜不占白不占呀!只要她一天还在武扬侯手里,陆离就脱不了身。可近日她并未出过青华宫,也没与卢笙通过消息,洛歌应该不会发现啊…

严格地说,柳梢跟卢笙不算亲密,要说有什么关系,可能就是那句“他是你未来的部下”。

然而,堂堂魔宫右圣使怎会成为她的部下?她是人又不是魔!

柳梢从不敢深思这个问题,因为每次思考到最后,她都会莫名地想起那场交易,这种念头时常让柳梢感到恐惧,一举一动都有些疑神疑鬼,唯有不断地自我安慰,并暗暗下定决心,等拿到解药就再也不和卢笙来往了。

随着青华千年大典临近,远客越来越多,驻外弟子纷纷赶回,青华上下都忙着筹备这个重要的庆典,再也没人顾得上为难柳梢了。柳梢则发誓要让白凤她们另眼相看,认真修炼武技,可能正如洛歌所言,她根骨好,一旦用心就提高很快,只是那神秘的力量再没出现,令她十分疑惑。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终于,青华大典如期举行。

第18章大典变故

晨钟撞破黑夜,仙风吹送黎明,仙乐洋洋奏起,灵鸟异兽聚集在大殿周围,雪白的海浪拍击崩断的山崖,洗尽没落之气,呈现一派宏伟声势,似乎预示着仙门的再度崛起。

宫主商镜带领青华数千弟子祭拜祖师,冷冷晨风中,青华弟子们穿门内正宗服饰,挂着标志身份的剑穗,沿石级列队上行,神情凝重,偌大场面无一人出声喧哗。

香雾缭绕,商镜的声音响彻整个青华宫,清晰、庄严。

“天罚已过千年,幸天不亡仙门,仙道得以延续,这最后一拜,便拜昔年舍命守护六界碑的前辈仙魂,青华后辈必不负前辈期望,谨记守护苍生之重任,愿有朝一日见烟火人间,六界太平。”

庄严的气氛下,无论是青华弟子还是长老仙尊,连带在场所有的仙者,还有部分人间远客,都不约而同地纷纷跪拜于地。

守护苍生,六界太平,若非肩负这样的重任,随时准备为它而牺牲,又怎见仙门魅力?纵然这里也有歧视,有嫉妒,有不光彩的东西…可是在这个时刻,它们都不算什么了。

柳梢白凤同时屈膝,杜明冲大为不屑地跟着跪下,他要想讨好那些青华弟子。

礼毕,商镜自去换衣袍,客人逐渐增多,都被引至清波台入宴。清波台建于大湖中,由数十座亭榭组成,高矮大小各不相同,有倒垂莲叶形顶的,有半开莲花形顶的,其间以小桥相连。小桥也很别致,有的像倒卧的莲茎,有的像串珠的浮叶,样式绝无重复,中间露天平台设着主宴,坐着各派掌门仙尊以及参与仙武联盟的武道掌门。

酒宴尚未开始,客人们彼此认识不认识的都聚在一处谈笑,热闹无比。桌上只摆了几样仙果,都是柳梢从未见过的,她有心先尝一块,又怕被人笑话,终是作罢。同桌客人逐渐入座,都是凡人,柳梢反觉轻松,初次见识仙门盛典,又远离方卫长的管制,这一切都令她有点喜悦忘形。

不知是谁调皮,往水里丢了块石头,激起小小水花,亭下涟漪圈圈荡开。

柳梢看到水,不由想起寄水族的事,妖君白衣应该不会再找自己麻烦了吧?诃那也很久没消息了,唉…

“陆师弟。”谢令齐走过来招呼陆离,打断了她的思绪。

陆离笑道:“谢仙长。”

“陆师弟见外了,如蒙不弃,叫我声师兄便好,”谢令齐拍拍他的肩示意不必起身,又亲手斟了两杯酒,“早听商宫主提起陆师弟,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论交,眼下人杂事多,且容为兄失陪片刻,晚间还有酒宴,到时我们再好好喝几杯,师弟要给我这个面子。”

他早就透露过结交陆离的意思,柳梢也不奇怪,只是意外地盯着他身后的杜明冲与白凤。

他们搭上谢令齐了?难怪这两天杜明冲又神气了许多。

白凤倒罢了,可杜明冲…他初来时吃过几次亏,如今虽有收敛,然而大家都不是瞎子,谢令齐身为南华首座弟子,怎会愿意与这种人为伍?

柳梢忍不住多看了谢令齐几眼。

白凤上前推陆离的肩:“谢师兄几次请你都不在,你定要好好与他赔罪,多喝几杯。”她也是好意,谢令齐是南华首座弟子,与他结交没有坏处。

察觉柳梢目光异样,谢令齐问:“柳师妹怎么了?”

柳梢再瞟杜明冲一眼,摇头笑道:“没呀,就是奇怪,这湖中水不知从何处引来?”

谢令齐莞尔,介绍道:“此湖引的是天河之水,师妹别不信,下头还有很大的鱼呢。”

柳梢忙好奇地伸头看:“当真?”

白凤拉回她,低骂:“别做出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儿,给我们丢人。”

柳梢正要回嘴,恰好苏信和洛宁走来,洛宁穿着柳绿色与鹅黄色相间的长裙,苏信则是白紫相间的长袍,两人并肩而行,还真有几分金童玉女的味道。

苏信与谢令齐作礼,又问柳梢:“我近日太忙,都没来看你,住得可还习惯?”

柳梢收了怒火,乖巧地答:“还好。”

见她如此,谢令齐皱了下眉,再跟陆离说两句就拉苏信一起过去应酬了。白凤与杜明冲留在这桌,洛宁也没走,她跳到柳梢身边坐下,悄声问:“师姐怎么一个人在这儿,我哥哥呢?”

一提到那位“少爷”,柳梢就头疼紧张:“你哥哥在哪儿,怎么问我呀?”

洛宁朝四周张望:“最近他不是常跟你一起吗?昨天还说要带你入席的呀!”

洛歌到底什么意思?柳梢又摸不着头脑了,瞟了眼陆离,见他并无反应,柳梢松了口气,又有点不高兴。不经意间,她瞥见洛宁右手腕上戴着一串极为别致的链子,由两种小指头大小的、奇特的小海贝串成,一种蓝色,剔透如水精,一种雪白色,光洁如羊脂玉。柳梢羡慕,忍不住伸手抚摸:“这是哪来的?真好看!”

“这个…”洛宁红着脸含糊地答道,“这是采双色贝做的。”

柳梢立刻猜到这链子是苏信所送,失落之下放开手,不死心地问:“哪儿有双色贝啊?”

“这个要东海最深处的灵穴里才有,修为不足去不了,苏师兄是请了好几位师兄帮忙才有这几颗的,”洛宁眼珠一转,“我哥哥却容易,我叫他去采些送你!”

“不用不用!”柳梢吓得摆手,等洛宁找别人说话去了,她才故意碰碰陆离的手臂,“喂!”

陆离侧脸:“怎么了?”

柳梢道:“那个链子真好看啊!”

陆离“哦”了声。

见他没有反应,柳梢加大声音强调:“那是双色贝做的呢!”

陆离瞧瞧她:“你喜欢?”

柳梢点头。

陆离道:“喜欢也没用,你又没有。”

柳梢气得说不出话,想了想还是期待地问:“东海最深处的灵穴才有,你能去吗?”

陆离无奈:“好吧,我去采。”

知道他能去,柳梢没有欢喜,反而怒指他:“看你什么样子,你不乐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