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

“你不是回国前就和他联系好了要他来接我们,怎么这么没时间观念?”

穿着打扮尽显雍容华贵的贵妇蹙眉问身边的女儿,对迟迟未到机场来接机的准女婿微感不悦。

“锡云他工作繁忙,已经在来机场的路上了。”五官清丽的女子温柔劝慰母亲。

贵妇轻哼了声,“这次是你自己的选择,是你执意要和他结婚,以后别怨我这个做母亲的没阻拦你,相信你爹地地下有知也能体谅我已经尽力。”

察觉到母亲的不悦,女子转过身拥住她撒娇:“妈咪,相信我的选择没错,锡云真的是个很出色很优秀的男人,我不是给你看过他的照片?”

贵妇又哼了声,却没回应。

她根本就没看过那个男人的照片,因为她不赞同女儿嫁回国内,甚至这一秒她都还希望女儿和那个男人的婚事出点什么状况,让婚礼告吹。

尤其女儿喜欢的那个男人还姓冷,这个姓氏是所有姓氏中她最讨厌最憎恨的。

“妈咪,他来了!”

女儿的兴奋的声音引回贵妇神游的思绪。

循着女儿手指的方向她望向前方,因为有些隔得远,加上男人是背着光,所以她并没有看清楚男人的面孔。

但男人西装笔挺的身形挺拔修长,步伐也从容不疾不徐,远远便让人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强大气场,不容忽视。

“锡云!”女子朝径直往自己和母亲走来的冷锡云招手。

后者身后还跟着一同前来拎行李的黄勃。

随着冷锡云的走近,贵妇渐渐看清楚冷锡云的容貌,脸色却微微有些刷白。

“伯母。”冷锡云轻声和贵妇招呼,随即望向水眸目不转瞬望着自己的女子,嘴角微微一倾,“抱歉,安琪,让你们久等了。”

“我哪敢怪你?你能来我就感激不尽了。”代安琪主动挽住他的臂弯,压低声笑道。

冷锡云垂眸望了眼,却并没拨开。

“妈咪?他就是我要嫁的男人,帅吧?看把您都看呆了。”女儿调侃的语气并没让贵妇的脸色缓和,她死死盯着冷锡云,似乎想从那张脸上看出什么。

冷锡云察觉她目光的异样,微抬眼看来:“伯母?”

后者像是如梦初醒,微微点头,却仍有些心不在焉。

“我已经预订好酒店房间,先送你们过去。”

冷锡云话落,黄勃已经拎着代安琪母女的行李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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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酒店途中,车内四人除了黄勃专注开车,其他三人均各怀心思。

冷锡云和代安琪坐在后座,而后者的母亲坐在副驾驶座上,视线却不时透过后视镜打量冷锡云。

代安琪坐在冷锡云身侧,眼睛却盯着手中的宽大手机屏幕发怔。

而冷锡云则在算计着晚上去金沙陪思虞母子吃饭,但这边这对母女也要应付,不如就让父母陪同代安琪母女一起吃饭,而他中途开溜。

反正婚期将至,从未碰过面的双方父母总要碰面的。

只是等他开口说出,副驾驶座的贵妇人却道:“飞了十几个小时有些累了,我想先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明天再说吧,你陪安琪去吃饭就好。”

被母亲点名的代安琪回神望向母亲:“妈咪,您怎么了?不是说好——”

“我说我有些累你没听懂吗?”

“……”

代安琪被母亲语气不善的打断,一时没回过神来。

冷锡云黑眸探去副驾驶座,脑海里寻思对方为什么在见了自己后频频偷偷打量自己?

三年前认识澳大利亚藉华人代安琪时,他便让人查过她的资料,知道她父亲已经过世,只有一个母亲相依为命,就是眼前这个叫薛曼的贵妇人,而她并不是代安琪的亲生母亲,但从代安琪口中得知,她和这个后妈的感情胜过其他亲生母女。

看得出对方对他印象并不好,不过他并不在乎。

反正这段婚姻只是笔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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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在酒店停下,代安琪先下了车,而冷锡云刚要下车就听见前头的薛曼忽地问一句:“冷先生,你真的爱我女儿吗?”

冷锡云有些玩味的微眯了眯眸,又听她说:“如果不是真心爱她,就尽快取消婚礼,因为她——”

“锡云,你怎么还不下车?”

冷锡云的手臂被挽住,人也被带下车,代安琪在母亲下车后一手挽住冷锡云一手挽住母亲,清丽面容绽满笑意:“以后你们就是我最亲的人了。”

薛曼望着笑容天真的女儿,心头心事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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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顿好母亲,代安琪缠着冷锡云迫不及待要他陪自己去吃东西,嚷嚷着快饿死了。

冷锡云带她去一家中式餐厅,嗜辣的代安琪点了好几道菜都是超辣,吃的时候却眼泪一直狂掉,要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和我结婚这么伤心?”

冷锡云递纸巾过去时冒出一句。

后者吸着鼻子瞪过来,眼眶红肿:“别消遣我,有本事就别光看不动筷,我就不信你不掉眼泪。”

冷锡云笑:“辣只是个借口,其实你是真的想哭吧?”

“……我发现和聪明的男人相处简直就是煎熬,因为你随时都要堤防自己被对方看穿。”代安琪幽幽叹口气。

“那你还喜欢?”

代安琪嗤笑,微斜着眼看他:“锡云,我怎么感觉这次看到你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冷锡云挑眉:“怎么个不一样法?”

“你以前笑的时候眼里没有东西,可你今天笑起来我却在你眼里看到许多,有喜悦和满足,还有你整个人给我的感觉也不一样了,现在的你没有以前那么冷。”

冷锡云不以为意的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我今晚没时间陪你。”

代安琪一楞,随即秀眉一扬:“怎么,要陪其他女人?”

“嗯。”

“……”

他怎么坦然告知,丝毫不隐瞒,代安琪有些哭笑不得。

“冷锡云,你不要太过分,好歹我还是你即将娶过门的女人,给我留点面子行不行?”

她一副吃醋的表情,瞠圆了眼瞪他。

冷锡云露出不置可否的一笑:“等你真嫁过来了再说。”

话落他看了下时间,代安琪见状冷嗤:“这么急着走,看来是她回来了?”

冷锡云没回她,却站起来:“我先走了,你自己回酒店,明天我给你电话,晚上和我爸妈一起吃顿饭,**咪那边你安抚好。”顿了顿,“对了,你知不知道**咪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代安琪白他:“你长得帅?”

“……”

“走吧走吧,记得走之前买单,我身上没带钱。”

她话一落眼前就多了把厚实地钞票,“自己买单。”

代安琪接过,挑眉望着冷锡云大步走出餐厅,苦笑了笑。

这就是她下个月就要嫁的男人,而他心里却装着别的女人,甚至当着她的面也毫不避讳他对那个女人的爱。

她身为他的未婚妻,是不是应该很生气很生气?

真羡慕被他深爱着的那个女人。

她低头夹一筷子辣椒放入口中,眼泪顿时决堤般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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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他是我儿子,你是我老婆(6000)

冷锡云刚坐进车内,就有电话进来。

看了眼来电,隔了好几秒他才接听。

“妈,我在忙。”

“……”

“您有什么事?”

“……你下个月就要结婚,可我和爸还不知道新娘长什么样,你是不是应该带她回来给我们看看?”

“明天吧。”

那端又沉默了几秒,然后道:“锡云,你还在恨我?”

冷锡云望向车窗外,目光平静:“没有,您想太多了,如果没其他事那我挂电话了。”

等了一会没听见那边的母亲再说什么,冷锡云果断挂了电话。

这些年他和母亲之间的互动很少,也许是因为他潜意识里在怨母亲当年对思虞太过分。所以一般不是非要回家的时候他都不会回去。

尽管这些年母亲已经对他的事情不管不问,不论是感情还是婚姻都没再插手,但之前因为思虞没一直回来,他还是难对母亲心无芥蒂,再像以前那样母子亲密。

就酸现在思虞虽然回来了,可他也没有要马上让她和父母见面的意思。

他想等思虞重新接受他了再带她们母子回家。

想起儿子,他不自觉微笑,惊得司机席上偷偷从后视镜看他的黄勃眼睛发直。

“总裁,您心情很好?”

黄勃边开车边小心翼翼问。

冷锡云立即敛去嘴角的笑意,“去金沙。”

黄勃收回视线,心想他跟在总裁身边这些年几乎没见过他发自内心的笑过,印象里他一直都是没什么表情的,喜怒都不形于色,让人看不出他情绪好坏。

但自前天那个带着小孩的女人出现后,总裁就变得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他能清晰感觉到总裁的情绪波动,或大怒或大喜,这让他更困惑,那对母子到底是总裁的什么人,居然能够左右总裁的情绪?

看总裁对那对母子的紧张,难道她们是总裁的女人和儿子?

那即将和总裁结婚的代小姐又是怎么回事?

还有总裁为什么让他查那个叫迟晋延的男人的行踪?

思忖间,身后又响起手机铃声。

黄勃望向后视镜,见总裁接通电话后神色微沉,意识到是不好的事,果然总裁一挂电话他便听他道:“去荔圆弯工地,有人在那边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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荔圆弯是位于海边的一个占地面积为两万多平米的村庄,政府有意把这里改建为新型度假村,以便吸引更多的旅游人士为A市的发展引进外资。

冷锡云之前对这块地并不感兴趣,是突然有一天心血来潮想在海边弄一系列别墅部落群,所以才和当时最有胜算的盛亚建设竞争,把这块地拿下,而目前已经在施工中。

一个多小时后到达目的地。

冷锡云下了车,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混乱的施工现场,以及空气中充斥着的硝烟味道。

“总裁。”

一道人影在看到冷锡云后迅速小跑过来,戴着安全帽的脸上满是黑色污迹。

“贺监理,这是怎么回事?”黄勃忍不住先开口问跑来的男人。

“两个小时前有一群村民冲进来闹事,拿火药炸了我们的施工基地。”

“村民?不是已经补发了每户村民一笔十分可观的费用?怎么还有人来闹事?”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当时被炸蒙了,苏总监还受了伤,两只耳朵都流血,救护车赶来时我听一个医生说苏总监的耳朵可能会废了。”

黄勃面色一变,还想说什么,却听一个冷沉的声音道:“还有没有其他人受伤?”

“除了苏总监,还有十来个施工工人都受了轻伤。”

“闹事的村民都抓到了么?”

对方点头,又说:“此事惊动警方,他们已经介入在着手调查。”

冷锡云扫了眼不远处亮着警灯正要驶离事发现场的警车,向黄勃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意会,飞快跑过去。

黄勃跑到警车旁后有一名全副武装的警察从车上下来,黄勃和他说了几句什么,后者举目往冷锡云这边探来,立即恭敬的颔首,随即朝车内挥挥手,警车后车厢车门打开,七八个身高马大的男人被赶下车,各自一只手被手铐铐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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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降临,夹杂大海气息的海风拂过,让人感觉到一丝冷意。

而真正让人感觉到寒冷、情不自禁打寒颤的却是那个坐在一张藤木椅上双腿微微交叠,脸上面无表情,浑身却释放一股凌厉气势的男人。

“是谁指使你们闹事?如果坦白还有一线生机。”站在冷锡云身侧的黄勃开口。

已经解开手铐的众男人纷纷对望一眼,最后一个染着紫色头发的男人说:“你们给的钱太少,还不如盛亚开出的一半,其他村民不知情被你们赶出去,我们几家却不服,找你们理论你们又根本不管,我们只好闹事。”

“盛亚?”黄勃看向冷锡云,“总裁,您说是不是——”

未完的话被冷锡云一个手势制止。

“你们都是荔圆湾的村民?”冷锡云一开口,周遭的空气都仿佛冻结。

之前开口的紫发男人和其他同伴对望了一眼,谁都没有开口。

“你,”冷锡云指了指紫发男人,“过来。”

紫发男人身躯一震,僵在原地没动。而其他人则纷纷往后退,自动将他独立出来。

“叫你过来,你是不是耳朵聋了?”

黄勃走过去毫不客气的一脚踢在紫发男人膝盖上,后者疼得险些跪下去,连忙挪动脚步走到冷锡云面前。

“我记得你是盛安的小舅子,一直跟在他身边做事的,什么时候你把户口迁来了荔圆湾变成了这里的村民?”

紫发男人闻言脸色蓦地刷白。

黄勃却恍然大悟,指着紫发男人道:“难怪我觉得他眼熟。”

原来这家伙就是盛亚建设总裁的小舅子。

黄勃啧啧有声的走过去又是一巴掌拍在对方头上:“你个白痴,你以为把黑头发染成紫色就没人能认出你了吗?你不知道我家总裁过目不忘?”

紫发男人见身份被拆穿,索性也不再装,一下将黄勃推开,傲道:“知道我是谁你还敢打我?找死是不是?”

“哎呀,果然是盛安那个混蛋致使你来闹事的。”黄勃看向冷锡云,后者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两片**的薄唇却吐出让人毛骨悚然的话:“先砍掉他一只手送去给盛安,现在正是晚饭时间,应该还来得及给他烹饪一道红烧猪手做晚餐。”

他话一落其他人都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出。

而紫发男人在黄勃抓过他一只手时如梦初醒,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你们敢动我,我姐夫不会放过你们的!”

冷锡云仿若未闻,如隼冷眸掠过其他瑟瑟发抖的男人,“还有谁不是荔圆湾村民?”

这次没有犹豫的,立即有三只手举高。

紫发男人见状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随即破口大骂:“你们这几个废物!亏我平时对你们那么好,全都是没胆的东西!你们还真以为他敢对我们怎么样?现在是法制社会,他说砍我的手只是吓唬我,难道他不怕坐牢?”

“知道是法制社会你还唆使他们拿火药炸我们的施工基地?”黄勃一巴掌甩过去打得紫发男人的脸偏向一边。

这种脑袋长草的家伙仗着盛安是他姐夫便目中无人,也不打听打听他家总裁是什么人物,连政警都要让他几分,他居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简直就是活腻了。

“这起事故中那么多人受伤,你们一个个等着坐牢吧。”黄勃指着其他人道。

“我们也是被这个人骗的。”其中一个荔圆湾村民愤怒地指着紫发男人,“其实我们没有不满意奇跃给我们的补偿,是他说如果我们来闹事就给我们每人一大笔钱。”

“对,是他唆使我们闹事的。”另一个村民附和。

“是他害得我们要坐牢,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这个混蛋,我要杀了他!”

黄勃还没反应过来,手中拽着的紫发男人就被愤怒的村民蜂拥而上扑到在地,随即传来惨烈的惨叫声。

黄勃瞥去一眼,见是不知谁咬得紫发男人的耳朵鲜血淋漓。

“看来盛安今晚不只有红烧猪手吃,还有红烧猪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