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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嘎嘎地笑得更大声了。

  感觉心好累的在野下床,幽魂般进了卫生间,他坐在马桶上,利用这短暂的时间放空自己,一分钟后听到孩子在挠门。还有门把被拉动的声音,吓得他连忙回想刚才有没有锁门。

  “你是猫吗,挠门干什么!”他在里面大喊。

  “爸爸,我饿了。”孩子在外面催促。

  这个时候,在野不由想到他爸在延。他每次像个讨债鬼和在延说话的时候,在延大概也是这么痛苦的。

  养孩子这事,别人家的孩子总是最可爱的,毕竟只偶尔去玩一玩,也不用负责。但对于需要直面孩子大部分麻烦时间的家长来说,那是格外痛苦的。在野最近觉得自己都快要爱上上学了,上学的时间是那么的轻松。

  但糟糕的是,他快要放暑假了,马上就要开始全天候带孩子。

  这是高二暑假,等暑假过后,就要升高三。对大部分学生来说,这算是最后的一点轻松时光。

  去年暑假,在野带着班里的小弟把宁水逛了个遍,跟人干架、山道飙车,甚至大半夜去海边烧烤游泳……生活可谓多姿多彩。

  今年,当小弟期待地问他今年暑假怎么过的时候,在野仰靠在窗边,用一本书盖住了自己的脸。

  小弟不明所以:“野哥?”

  他只看到他野哥脸上盖着书一动不动,仿佛死去一般。

  暑假临近,放学的在野背着单肩包离开学校的步伐,都显得那么缓慢。

  一辆大红色的车停在他旁边,车窗降下露出一张妆容精致的脸。

  “在野,刚好你在这,我给小千带了个礼物,本来准备去翱翔玩吧送她,但是我临时有事不能过去,你帮我把东西带去。”

  这位大小姐,在野从前和她也不是很熟,现在的话,她和小千可能更熟。

  女儿经常能收到各种礼物,在野已经习惯了,毕竟不管他怎么拒绝,这些人都不会听。

  “什么东西……”在野不耐烦说到一半,看到车窗涌出一只大熊脑袋,“……”

  足有两米的大熊玩偶被从车窗里推出来,软软地靠在在野身上。而送出礼物的大小姐已经车窗一关,呼啸而去,都没让在野有把大熊玩偶塞回去的机会。

  这是学校门口附近,周围还有不少同学,在野搂着个巨大的大熊玩偶,几乎受到了所有人的瞩目。

  “好大的熊!那是谁啊?”

  “好像是…高二的…”

  在野真的很想把这东西丢了。

  他看着大熊玩偶圆溜溜黑漆漆的眼睛,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把它带走了。

  虽然他抓熊的姿势和表情都很冷酷,但是一路上还是能不断听到路人在说:“哇,熊熊可爱!”

第18章 校霸18

  “熊熊可爱!”余千也对这两米的大熊表达了喜爱。

  在野回去时一手抱着她一手抱着熊,而余千一直试图越过他的脑袋去抱熊,这给在野带来了一些小麻烦,最后,他将孩子放在胸前,夹在他和熊中间,这才让她安分下来。

  大熊长长的两条腿绕过在野的腰,在他身后打了个结,这姿势非常引人注目,在野回家的脚步也异常快。

  好不容易回到家,余千还不肯放下她的新玩具。

  这熊不知道在哪买来的,外表可爱不说,摸起来还格外柔软,余千整个人都埋在大熊身上。在野从冰箱拿了饮料走过来,仰头喝了两口,看到大熊躺在沙发上,小孩躺在大熊上,和大熊比起来,小孩看上去就像个小熊。

  到了晚上睡觉,在野换了睡衣从浴室出来,看到小孩正在努力,把大熊从客厅沙发背到卧室去。

  她个子小小,背着那么大的大熊,导致大熊大半个身体都在地上拖拽,她整个人都被熊遮住了,在野乍一看,还以为这大熊成精正在地上爬。

  还好清理卫生的阿姨负责任,家里地面和地毯都干干净净,不然余千想把大熊拖把放在床上,在野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来到这个家的第一天,大熊就成功的介入了父女之间,成为了睡在大床中间的第三熊。

  本来还算宽裕的床,有了这么个巨熊后,变得非常拥挤,大晚上再一次被这熊挤到后,在野不爽地将它扯出来,丢到床头,当成了枕头。

  他枕着大熊的一只脚,孩子枕着大熊的一只手。

  看在余千实在喜欢这熊的份上,在野忍了。但是,接下来,那群人就像约好了一样,陆陆续续送来一大堆玩偶。

  巴掌大的一堆小熊小兔子玩偶就算了,半人高的鸭子大鹅玩偶也算了,一人高的奥特曼和怪兽玩偶在野也忍了,最离谱的就是李岫,他定制了一个四米长的趴趴熊。

  看到那玩意的一瞬间,在野就忍不住问他:“你有病吧?”

  李岫振振有词:“我作为小千的干爹,除了你她和我最亲近,我送给她的当然要是最大的!”

  在野无法理解他这奇怪的胜负欲,而且他更在意另一个问题:“你什么时候变成千的干爹了?”

  李岫:“我都帮你照顾她这么久了!难道还捞不到一个干爹当吗!”

  在野:“……”

  李岫:“你这个没良心的,马上暑假了你自己带孩子吧,哥哥不帮你带了,翱翔玩吧整个暑假都关门,我要好好去玩两个月。”

  在野:“等等……”

  暑假到来,在野发现家里赫然成为了玩偶的海洋,再也没有了当初空旷清冷的气息,不如说,现在变得太过拥挤了点。连他想要坐在沙发上,都要先清理一下上面的猫狗鸡鸭鹅等玩偶,才能找到容纳自己的位置。

  他将沙发上的玩偶丢到一边,但余千又勤勤恳恳地把它们搬回沙发上。

  在野曾试图将大部分玩偶塞进空置的房间和柜子里,但是没过多久,他就发现余千正在把他收起来的玩偶重新拖出来放在能看得见的地方,甚至他藏到了高处的柜子里,小孩也要不依不饶地要求他把它们拿出来。

  那么多玩偶,在野都没记住,余千却能记住每一个玩偶,少一个她都要蹲在在野面前,不停地问他为什么还有玩偶不见了。直到在野受不了小孩逼逼叨叨,把藏在柜子最顶端的玩偶拿出来,她才满意地闭上嘴。

  日子一久,在野就习惯了,坐到沙发上他都懒得清理,直接躺在玩偶上面玩游戏,脚搭在狗狗玩偶的背上,踩在兔子玩偶的耳朵上。

  暑假的前几天,在野都在家里玩游戏,过着颓废堕落但是闲适的日子。他玩游戏,小孩就在一边认认真真地看电视,但是时间一长,在野觉得无聊了,他没办法一直待在家里。

  要出去的话,就必须带着孩子,而带着孩子,他想进行的大部分活动都不合适。

  这天晚上,孩子早早睡了,在野还在玩手机,忽然收到了小弟的信息,邀他出去吃夜宵。

  在家里待了好些天的在野狠狠心动,他看一眼孩子,确认她睡熟了,做贼一般悄悄爬起来,换上运动服,戴着帽子离开家。

  外面的空气是如此自由,男高中生在野从台阶上轻松跃下来,连走路都带着风。他骑出了自己许久没动的摩托,在夜晚的街道上疾驰。

  享受了半个小时的自由后,他忍不住翻出手机,看着里面的监控画面。在监控里,卧室还保持着他离开前的模样,床上鼓起一个小包,薄被露出小孩的脑袋。

  年轻人们的夜生活才刚开始,在野嗅着那股烟熏火燎的夜市气味,找到正在等烤串喝啤酒的小弟们。

  他走到空着的位置上坐下,其他人纷纷和他打招呼。

  “野哥,你可算来了,你最近在干嘛呢,都没时间出来玩。”

  “野哥,今天通宵啊!”

  “野哥玩游戏!”

  在野随意地应付着他们的话,单手开了一罐冰啤酒,灌了两口,放松地吐出一口气。

  大约吃了十几分钟,在野又摸出手机看了眼监控。

  在野:“……!”

  他一口啤酒突然喷出来,放下啤酒,拿着手机仔细看监控。床上那个属于小孩鼓起的小包不见了!

  卫生间的灯没开,应该不在里面。他又切换到外面的客厅厨房监控,但到处都静悄悄的,根本没有小孩的踪影。

  “哎,牛油好了,快来吃……诶,野哥你去哪!”

  在野起身匆匆说:“我有事先回去。”

  说完他人已经越过十几桌吃夜宵的人,直奔自己停车的地方而去。风驰电掣地回到家,在野冲进卧室,打开灯。拉开被子,被子里没有小孩的影子,床头的大熊底下没有,床底下没有。

  他又去卫生间找了一圈,同样没看到小孩的人影。柜子一个个拉开,还是没有。

  “千?”

  “在千!”

  在野离开卧室,在客厅厨房也找了一圈,一无所获。他站在原地狠狠皱眉,突然想起来可以回放监控。

  真是急昏头了。

  摸出手机拖动监控进度条,在野看见监控画面里小孩突然醒来,从床上坐起,爬下床摇摇晃晃进了卫生间,一会儿又摇摇晃晃地出来了。但是她这个时候没有回到床上睡觉,而是一脑袋扎进了卧室角落里。

  那个角落里放着李岫送的四米长趴趴熊,这只熊因为体积太大,当初进门都是拼命挤进来的,摆在卧室角落整个折叠起来,旁边还堆着些小型玩偶。

  小孩小小一个,钻进了巨大趴趴熊空隙里,被遮住了,不仔细看发现不了,难怪他找不到。

  在野又气又好笑,还带着股劫后余生的感觉,回到卧室,果然在玩偶的缝隙里看到小孩短短肉肉的两只脚。这个小混蛋趴在那睡得香极了。在野把她拖出来,她手里还抓着一只兔子玩偶的耳朵。

  在野盘腿坐在地上,见她迷糊醒来,捏着她的脸颊,很凶地问道:“为什么不到床上睡,跑到这里躲着?”

  余千揉着眼睛,吸吸鼻子,闻到了他身上的油烟味,忽然说:“吃宵夜!我也要吃!”

  在野骂骂咧咧:“吃个屁的宵夜,我都被你吓饱了!”

  这次虚惊一场过后没几天,在野又一次收到了邀请,是宁则益邀他去山道赛车。他很久没有好好去山道上骑过车,心里痒痒的。

  这次,他吸取上次的教训,锁上了房门,把卧室角落里堆成一堆的玩偶都摆开,力求没有监控死角,这才悄悄出去了。

  花云山山道上,消失很久的火焰幽灵重新出现。

  在野酣畅淋漓地骑了两圈,在终点时,他翻出手机看了看监控。小孩好好睡在床上。

  发现他动不动就看手机,宁则益停在他身边:“你看什么呢?”

  在野一脚踩在地上撑着车子,头盔脱下放在身前,汗湿的头发在风中微微摇晃。他关掉监控,收起手机,突然说:“小孩子真的很烦。”

  让她一个人待着,不看着她的话,心里就忍不住记挂着,总担心她会不会有什么事。

  宁则益想起自己听到的关于在野女儿的消息,感兴趣地八卦起来:“在野,我听说你有个女儿,难道就是你上次带来的那个……”

  在野没听他说完,戴上头盔再次发动车子:“今天就到这里,我先回去了。”

  宁则益:“我靠你倒是听我说完啊!”

  山道上的灯一盏一盏从身旁掠过,风在呼啸,涌进他的衣服。

  明明孩子还在床上睡得好好的,什么都没发生,可他还是想要提前回去了。真是操蛋。

  回到家,在野走到床边,摸了摸孩子漆黑的后脑勺,让她翻个身平躺着。他不懂这孩子为什么爱趴着睡,难道不会觉得憋气吗?

  余千被他翻醒了,瞅了他两眼,大约发现他刚才出去了,迷迷糊糊地喊他:“爸爸。”

  “嗯?”在野坐在床边,听到孩子稚嫩的声音,觉得心里一软。

  “我也要……吃宵夜。”小孩说。

  在野的心又硬了,甚至有点梗塞:“我今天没出去吃宵夜,你怎么就知道吃宵夜?”

  小孩叽叽咕咕:“爸爸,要吃宵夜,要吃……吃龙虾!”

  在野:“没有龙虾,没有宵夜,快睡觉!”

第19章 校霸19

  当初在野带着孩子离开母亲温聆女士的别墅时,他就决定今后不再打扰母亲一家三口的生活。那是一种既决然骄傲,又带着失落低沉的复杂情绪。

  但是,这个暑假过去大半个月后,在野接到温聆女士邀请他带着孩子一起去度假的电话,他犹豫不到三秒钟就答应了下来。

  什么因为骄傲不肯去打扰母亲一家三口,什么觉得自己能照顾孩子不需要帮忙,这都不是现在的在野会想的问题,他现在只想着,不管是谁,谁都好,如果能有信得过的人帮他完全接手带孩子,让他能暂时逃离带孩子地狱,那么什么都行。

  都行。

  虽然余千大部分时间都很乖,但她毕竟只是个两岁的孩子,也就是说,她并不讲道理。当她想要达到什么目的时,在野往往无法抵抗,因为这孩子是会哭的,在野却不能对着她哭。

  不是没想过打孩子,每个被孩子狠狠气过的家长都会有无数个瞬间想揍孩子一顿,但是每到这个时候,小孩突然就聪明了起来。

  当她瘪着嘴要哭不哭地伸手要抱抱,喊着爸爸的时候,在野根本下不去手打她。

  如果凶她,她也不会跑,反而主动抱着他的脖子,用那颗小小的脑袋蹭他的下巴,发出可怜兮兮的呜呜声,小小的身体随着低声哭泣颤抖着。

  在野,连凶都凶不起来。

  带孩子经验并不丰富的可怜男高中生爸爸,被两岁的女儿狠狠拿捏。

  他必须花费很多心思和小孩斗智斗勇,比如千方百计阻止她去冰箱翻找一些她现在不能吃的东西。

  有时他自己想吃一点重口味的外卖,还得躲着孩子,因为一旦被发现,小孩就会像一只猫一样,从各个角落突然出现,伸着手试图去分享他的食物。

  “你现在还不能吃。”“我给你买其他吃的。”这种话说服不了小孩,她只会持之以恒地尝试,并在尝试失败后用哭来达成目标。

  如果这些都还好的话,那小孩趁着他没注意的时候,自己去开门,在外面闲逛,那就让在野体验了一把惊吓的滋味。

  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会这么大的胆子,她自己开门,甚至会坐电梯,如果不是吴姨恰好买菜过来做饭,在楼下看到了她把她带上来,在野还不知道她出去了。

  总之,暑假没过多久,在野被这孩子无数次弄出的突发事件搞得心力憔悴。

  这还是在做饭喂饭,洗澡清理等事都交给了吴姨帮忙处理的情况下,在野觉得只是教孩子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就让他用尽了毕生耐心。

  温聆女士这一通电话来得很是及时。

  打来电话之前,温聆女士很担心儿子不会同意,毕竟她了解儿子固执的性格,但在丈夫的鼓励下,她还是尝试了。

  她在电话里絮絮叨叨:“孩子总待在家里也不好,她需要玩伴,带她一起出去走走,和小伙伴一起玩玩,对孩子成长是有好处的……”

  “好。”

  “……你答应了?”

  “嗯,答应了。”

  直到挂电话,温聆女士都觉得不敢置信。和她不怎么亲近的大儿子,轻易就答应了和她们一家一起出门。

  但这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她已经很多年没和大儿子一起出去旅行度假了。

  这次他们也没准备去多远的地方,只是在槟海市的海边别墅住一段时间。因为她之前身体不好,所以购置了这一栋海边别墅用来散心。槟海风景优美,拥有最洁净的沙滩和海水,这一小片私人海滩人并不多,可以让孩子放心玩耍。

  出发那天,温聆特地开车去接在野父女俩。

  不仅青春无限还帅气逼人的年轻爸爸穿着简单的T恤长裤,提着一个大包,一手抱着个小孩。小孩穿着和在野同款的T恤,只不过在野的T恤上写着一个大大的“行”字,而孩子身上的T恤是“不行”两个字。两人还戴着同款的帽子,看上去很有趣味。

  温聆女士乐呵呵:“还穿着亲子装呢,真不错。”

  上车后,小孩很快就从包里翻酸奶。

  在野阻止了她:“你今天喝很多了,不能再喝。”

  余千看了他一会儿,不死心又去翻包。

  在野拉着她的衣服,让她看上面的两个字:“看这里,知道是什么吗?不行,不行知道吗?”

  小孩反过来指着他的衣服:“行!”

  看着他们的互动,温聆乐得不行。

  在野管不了那么多了,将孩子丢给了靠谱的妈妈后,他直接拉下帽子先补了个觉。他已经很久没睡的这么安心了,不用睡到一半突然被孩子吵醒,不用惦记着孩子会不会做一些危险的事而抱着警惕。

  温聆感觉到了大儿子的疲惫,到了地方后,让在野安心睡觉,她带着两个孩子去玩耍。

  九岁的路朗第二次见到余千,温聆再次为两个孩子做了介绍,并且着重强调,路朗作为小叔叔,一定不能欺负小侄女。

  试图欺负孩子,但没能成功的路朗并没有把妈妈的话放在心里,他还记着上回的苍蝇拍之仇,妈妈一不注意,他就朝着余千做鬼脸想要吓唬她。

  余千好像将这个小男孩的鬼脸当做稀罕看,甚至笑出声,路朗做一个鬼脸她就笑一声,倒像是路朗在故意逗她笑似的。路朗反应过来后,气得直蹬沙子。

  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路朗仗着个子大逼近余千,握起小拳头想要吓唬她,他一凑近,余千脚下不稳,往后坐倒在地,恰好温聆转头看到这一幕,瞬间怒了,上来揪住路朗的耳朵,狠训了他一顿。

  “来之前我是怎么跟你说的?你又是怎么答应我的?你自己说……”

  在路朗鬼哭狼嚎的背景音中,坐在沙子上的余千开始认真地扣沙子玩,等到温聆训够了路朗,大声喊着丈夫来把这个捣乱的混蛋带走处理,再回头来看余千,就见她已经在沙滩上挖出一个洞,两条胖胖的手臂上沾满沙子,连脸上都是。

  她一下笑出来:“呀,小千怎么变成小花猫了,奶奶带你去洗洗。”

  温聆给她清洗了一下,撑着一把小伞为她遮挡太阳,带着她在绿茵下走动,又在小泳池玩了会儿水,接着带她去处理水果,给她补充水分。

  在野终于睡够了起来,靠在楼梯上看着乖巧啃水果的小孩,很是不解:“为什么她在你身边就这么乖,根本不闹事?在岫哥那也不吵,就在家里,闹翻天了。”

  温聆也给了他一碗水果,闻言说:“很多孩子都是很聪明的,知道有人关心她在乎她才会闹脾气做坏事,要是亲近的人不在身边,就会变乖了。”

  在野没说话,啃了一块水果。余千已经抱着小碗走到他脚边,一手拉着他的裤子:“出去玩!”

  温聆望着他们俩,表情柔和:“你看,小千刚才就没跟我说要出去玩,看见你来了才对你说,她很依赖你。”

  在野轻轻哼了一声,不知道是表达什么意思。但他很快就把孩子抱起来,带着她出去了。

  太阳已经不那么晒,海面映着红霞,有一片是灿金色的。

  温聆的丈夫路喜书带着儿子路朗刚从海边回来,路朗看起来玩得很开心,像只皮猴子吊在他爸身上,脸上笑容大大的,已经不记得之前还被妈妈训得灰头土脸。

  所以,他很快就卷土重来,想要找余千的麻烦。他当然也想过找在野的麻烦,可是这个哥哥早就不是他记忆中那个哥哥了,现在他长得高高大大,比他爸爸还高,手大的好像一掌就能将他拍飞,还有他的表情有点可怕,幽幽盯着他看得时候,更是让路朗紧张,不由往他爸身后躲。

  在野缓缓将手里喝空的矿泉水瓶拧成一团,看着路朗躲起来的样子,考虑要不要揍这小子一顿,先把他打怕了,免得他找自家女儿麻烦。

  平平安安度过了第一个晚上,第二天,一家人全都去海边玩。

  余千没下水,手里端着一杯果汁在吸,温聆女士坐在她身边,往她胳膊上涂防晒。涂完一只手不用催促,她就自己伸出另一只手。

  被细致地照顾完了,温聆只是去放个东西,一转眼,路朗已经找到机会过来了,他抓着一把沙子迅速丢进余千的果汁杯子里,并发出邪恶的笑声,期待着她被气哭的样子。

  余千看看杯子,猛然抬手一泼,杯子里的果汁全部被泼到路朗的裤子上,天蓝色的裤子瞬间湿了一片,看上去非常像是……尿裤子。

  注意到路朗凑近女儿,匆匆从海里出来的在野,气势汹汹走到附近,正好看见了这一幕。他沉默,女儿用果汁泼人的姿势,不能说不熟悉,只能说和他一模一样。

  他只在她面前做过一次这样的动作就被学到了,为什么好的学不到,这种事她学的这么快?

  泼完了果汁的余千,在路朗还没反应过来时,忽然指着他的裤子说:“尿尿。”

  路朗瞪大眼睛,一下子急了:“我没有,是你泼我的!”

  余千语气认真极了:“尿尿裤子。”

  路朗气急败坏,转头看见来者不善的在野。

  在野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嗤笑:“这么大了还尿裤子,好丢人。”

  可以说是会心一击。

  惨遭冤枉的路朗,被气得哇一声大哭起来。

  联手把人气哭的父女俩,悠闲走向大海。

第20章 校霸20

  半人高的浅水区,余千被兜在一只明黄色的鸭子儿童游泳圈里,双脚像小鸭子的脚蹼一样在水里摆动。但她的胡乱摆动没起到任何作用,她整个人连着游泳圈都在微风起伏的海面上飘荡。

  在野一手抓着她的游泳圈,防止她被冲散带到远处。

  他擅长运动,游泳也不例外,一手拽着孩子的游泳圈,一手划水,将她往深处带。有时候手都不用划,只用双腿就能保持平衡移动,双手都用来扶着游泳圈。

  余千仿佛在坐一辆海洋观光车,被拖着来来回回转了几圈。她很快就对这个碍事的游泳圈表达了不喜欢,想要直接接触海水。

  在野带着她重新回到浅水区,又将她抱出来。

  余千坐在爸爸的背上,把他当做新的小船。

  “啪!啪!啪啪!”在野游动时担心小孩会被冲下来,但他很快就发现背上的小孩特别兴奋,双手啪啪地在他背上拍打。

  背上一定给她拍红了。

  小孩不能在他游泳时维持坐着的姿势,很快趴了下去,在野尽量保持着平稳,双手划动。在划动的过程中,好奇的两岁小孩看见了他的腋毛。

  哪个成年男性没腋毛呢,但小孩是第一次看到,毕竟平时爸爸在她面前还是好好穿着衣服的。只是下海游泳,他总不能穿得严严实实,这就被小孩逮住了机会。没少抓爸爸头发的小棉袄,一时手贱,拽住了几根毛毛,使劲一拔——

  惨遭女儿背刺的在野在猝不及防的疼痛中,翻车大海,他结结实实地闷哼一声,带着孩子一起手忙脚乱地在水里扑腾,好不容易把孩子捞起来了,她还一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懵懂。

  在野表情略有些扭曲,像是牙疼:“你……”

  再看孩子手里,还拿着现成的罪证没放。

  黑着脸把女儿手里抓着的几根毛毛丢掉,在野在她抓起的小拳头上打了一下:“下次还敢吗?”

  余千一愣,张嘴要哭,在野猛地甩起脑袋,劈头盖脸甩了她一脸的水,打断了她的施法。并且,他再次打了余千的手一下:“不能抓,知道了吗?”

  余千再次张嘴欲哭,在野突然用自己的手腕,卡在了小孩大张的嘴里,把她一连串呜呜哇哇给堵了回去。

  两次被打断施法,余千瞅了他一会儿,放弃了用这种行为来表达不爽,她变脸超级快地啪啪在爸爸身上拍了拍,提出要求:“坐船,爸爸船游泳。”

  于是她二度坐上了在野的背,这一次在野时不时就要警惕地回头看她。余千没有再和他的腋毛或者头毛较劲,只是一个劲地在他背上蹦跶,她有力的脚经常无意中蹬到在野的腰子。

  带着女儿玩了一次水上岸后,在野无语咬牙:“绝了,真是我的好女儿,没下次了。”

  余千高兴地大笑:“哈哈哈哈!”

  他接下来更多的把孩子丢给妈妈带,自己跑到海里去放松,顺便和自己不懂事的异父弟弟“玩耍”。

  可怜路朗经常在海里遭遇各种突然袭击,有时候游得好好的,忽然感觉水下有什么在抓他的脚,有时候在水上扑腾,忽然被旁边飞速游过的在野泼一脸水,或者直接被他带起的波浪打个跟头,还要遭受这个哥哥投来的嘲讽眼神,最后他不是吓得喊爸爸就是哭着喊妈妈。

  路朗再看到在野在水里,连水也不肯下了,跑到屋子里去找妈妈寻求安慰。

  但是妈妈的身边,往往有一个更讨厌的家伙。她看上去格外无害,可路朗觉得她比那个哥哥还可怕。

  因为在余千面前,他作为这个家最小孩子的特权不存在了,而且她好像天生克他,不管他想要做什么恶作剧,最后被气哭的都是他自己,并且还要遭受妈妈的谴责和教育。

  路朗在一次又一次失败的嚎哭中,确信了一件事:他的哥哥和小侄女都是恶魔,接近他们就会变得不幸。

  因为路朗的消停,这一次假期在野觉得还不错。

  旅行结束回去之前,温聆和在野进行了一次谈话,关于孩子的上学问题。

  “我听说你经常上学的时候把孩子放在李岫的翱翔玩吧,也不能一直这样。”

  “我有让保姆去照顾。”

  温聆更担心的是那群二代们有什么臭毛病会不知不觉影响到孩子,但她不能对在野这么说,便迂回了些:“小千其实也差不多可以进幼儿园了,不如提前让她去幼儿园吧,这样你会方便很多。”

  在野皱眉:“她才两岁,我看其他孩子至少三岁才能进幼儿园。”

  温聆:“也不是,我看小千她有基本的自理能力,而且还挺聪明的,能很清楚地表达自己的意思,可以提前去学校了,有些幼儿园也是收的。路朗现在小学旁边那个幼儿园就不错,我也去问过看过了,老师很负责。小千在幼儿园有老师照顾,也有很多小朋友和她一起玩,你也能安心上学。”

  在野:“……我想想。”

  他在此前无数次想把孩子丢出去给人照顾,但是真的不管她了,他又有种说不出的不对劲。

  温聆也没想着三言两语说服他,把学校信息给了他,让他没事可以去看看。

  “你要是不喜欢这个幼儿园,看看其他的也行,但孩子早晚要上学的。”

  在野听进去了,整个暑假后半段,他几乎就在到处找幼儿园。

  李岫等人都被他问了一圈。

  “什么?我们认识的人里有没有人开幼儿园?这个还真没有。”

  “谁没事去开幼儿园,我倒是有个姐姐在教大学,需要介绍你认识吗?”

  “你给小千看幼儿园呢?我之前还听老荆说他不放心现在的幼儿园,想着要不要给他儿子专门开个幼儿园,自己人照顾着也更放心一点。”李岫想到自己好友的失智发言就想笑。

  在野却很认真地问:“那他现在开了吗?在哪?我去看看。”

  李岫愕然:“他儿子还没满一岁,只是说说而已,你还当真了?”

  在野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很好,追问:“他真没准备开吗?”

  李岫翻着白眼挂掉了电话。

  最后,对比之下,在野不得不承认,温聆女士选择的那家幼儿园是最不错的。

  在野混在一群平均年龄三十往上的家长中,参观了这个幼儿园。他全程都没开口问,只是默默听着有经验的家长们在询问老师问题,关于孩子平时的教育,他们在学校吃的午餐,园区里的设备等等,事无巨细,在野都没想过还有这么多问题需要注意。

  他就像个提前有了幼崽,但是毫无经验的小年轻企鹅,有些笨拙地追着经验丰富的成熟家长们,还经常跟不上趟。

  最后其他家长们满意了,他也决定把孩子送到这里来试试。

  在他开学去给自己报名之前,首先带着余千来到她的新学校,给她报名。

  买的可爱小书包和小水壶都有了用武之地,在野牵着她来到学校,顺利报完名,老师从他手中接过孩子。

  在野担心她会不习惯,会哭,但事实上,这孩子根本就没什么反应,她只是多看了他两眼,似乎习惯了他会将她交给不同的人照顾,老师牵着她往里走时,她甚至还知道回头对他挥了挥手表示再见。乖得不像话。

  在野手插着兜,站在门口往里看了一会儿。陆陆续续有家长把孩子送过来,这些孩子基本上都比余千大,大部分都哭哭啼啼的,从发现要离开家长的那一刻就开始哭,被老师劝住还在抽噎。只有少数几个孩子没哭——他们的家长哭了。

  听到身边传来一阵吸鼻子的声音时,在野惊了一下,等到看到那个肚子浑圆戴着眼镜的爸爸正在顶着眼镜擦泪,他瞬间加快脚步离开了这里。

  至于吗?孩子上学,他哭什么?

  在野去了自己的学校,轮到给他自己报名了。

  高三刚开学就要上课,但教室里还是一团乱糟,老师还没来,因为知道接下来的这一年会更加可怕,学生们都在报复性吵闹,仿佛这是最后的狂欢。等到各科老师、班主任和教导主任都过来走了一趟,训的训、骂的骂、谈心的谈心,一套组合拳下来,总算是让所有学生都收起了假期的玩心。

  在野全程心不在焉,旁边的同学和他说话,他也不怎么爱搭理。

  他的异样不是一天两天,一群和他混了两年的小弟们尝试搞清楚他为什么表现异样。有人提出他或许是因为爸妈给他生了个妹妹在不高兴,关于在野有个和他长相很像的妹妹这事,随着之前的淘宝裙子事件被不少人知道,但同样知晓他家庭变故的同学们并不敢就此事多问。

  更多人认为,多个妹妹不可能让野哥改变这么大,他们野哥,绝对是为情所困。

  除了爱情,还有什么,能让一个冷酷不羁的校霸魂不守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