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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二柱很有底气地点了点头:“确实是真的。”

这个词可是他新学来的啊。王厂长搭了他一把手,给了他在家具厂立足的机会。他跟王厂长之间的关系,可不就是手足之情。

陈组长的表情复杂了一下,怪不得,怪不得啊。

王厂长出手动了之前那个人,打着监守自盗的名义,害得他们还以为事情暴露了,结果等到今天王厂长又没继续动手。

敢情之前就是帮自家兄弟打脸呢,倒是他们多想了。

陈组长笑着跟刘二柱说:“你今天早点去上扫盲班吧,我左右没事,这个仓库我来看。”

又来替他?

刘二柱感动的一塌糊涂,回去就在本子上错别字连篇写下看仓库日记。

1974.9.15 晴

今天又有人替我看仓库了,替我的人是陈组长。组里的人都那么好,很照顾我,从仓库搬东西从不要我搭把手,说话又好听,我超喜欢他们的。

刘二柱合起本子,等有机会见到王厂长了,他一定把日记交给王厂长看,让陈组长他们做好事能留名。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

一百三十五第135章

为了保住刘二柱同志的铁饭碗, 刘小麦开始了把王林林搓圆捏扁的辛勤生涯。

每天早上,刘小麦作为班长收作业, 王林林只要不交, 刘小麦第一个把他告诉王老虎。

每天上课,王林林一打瞌睡,刘小麦就把他戳醒。长期下来王林林的大腿对刘小麦的手起了条件反射, 刘小麦一伸手指,王林林就两股战战。

“我不行了, 我真的不行了。”王林林受不了了。

想他学习好,平时作业带他抄,考试试卷带他抄不就得了吗?

结果现在,他过得是什么日子?过得是什么日子哦!

王林林被刘小麦活生生欺负哭了。

“我不干了, 刘小麦,你就别管我了!我不想干了,我情愿考试再考六七十分,反正我以后肯定有大学上。”

刘小麦瞅着他, 小眼神特别的复杂。

傻孩子,明年的今天你就不会这么想啦。

“刘小麦, 你琢磨什么坏事呢?”王林林也瞅着她。

刘小麦摸摸脑门:“我本来还想着在考试之前给你画一份重点呢,你现在这样有底气,倒显得我很多事了。”

王林林:“!”

刘小麦摇摇头,拿着笔写起来东西,一副不打算再搭理他的样子。

王林林急了:“刘小麦,你别这样, 我刚刚说错话了。我还能行,你一定要管我啊!”

刘小麦头都没抬一下。

“……姐!”王林林又在当弟弟。

刘小麦捏着笔,眸光一抬:“什么事?”

王林林:“……”

真是奇了个大怪,刘小麦人小小的,怎么就那么喜欢当姐?

“刘小麦,你教我学习好罢。等我学习好了,我让我爸给你爸转正。”王林林打包票。

刘小麦真搞不懂王副厂长是不是真这么想的,真愿意用家具厂的公济王林林的私?

但管他呢,王林林是坑爹也好,被爹坑也罢,是他们家的事。饵都丢下来了,刘小麦反正是愿者上钩了。

她矜持地说:“行。”

王林林自觉地打开化学书看公式,偷偷摸摸看着刘小麦。

“我没你聪明,学习太难啦。刘小麦,你能不能先给我把重点划好,我学重点就行?”

刘小麦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好饭不怕晚,王林林同学,你现在踏踏实实学,等到考试前几天划重点也不迟。”

后世的无数位老师都在告诉我们,划重点等于划整个宇宙。

王林林同学,等着吧,会有惊喜给你的!

……

被学习的痛苦围绕着的何止王林林,松梗大队小刘家,张秀红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正在往两侧的太阳穴上抹清凉油。

在她的身上,搁着两张纸,上头密密麻麻都是字。床头前还摆着一本被翻到又破又旧的新华字典。

刘小豆和刘小虎放学归来,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他们两个蹑手蹑脚走到家里,一人搬了一张小凳子,又搬了一张桌凳,悄无声息地去外面写作业。一个两个自觉的不得了。

“回来。”

张秀红虚弱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刘小豆和刘小虎对视一眼,一个推一个,结果谁都不敢上,最后两个人不得不一起踮着脚尖挪到了张秀红床前,老老实实地站着。

张秀红一脸的憔悴,宛如失了水分的黄瓜,把那两张纸递给刘小豆。

“我再背一遍,你看我背的对不对。”

刘小豆慢慢吞吞地接过纸:“哦。”

张秀红深吸一口气,目光直突突看着房梁,一口气把属于她的戏份从头到尾背了一遍。毫无感情,像根木头一样。

“……”刘小豆的表情纠结了一下。

刘小虎看着刘小豆的表情,顿时聪明机警地后退了两步。

张秀红抽抽了两声:“小豆啊,妈哪里又背错了,你跟妈说,妈受得住。”

您每次都这样说,结果呢?

明知山有虎,在自家爸和大姐不在家的时候,偏向虎山行这样的重任只能由刘小豆承担起来了。

刘小豆都不磕巴了,眼睛一闭脖子一伸直接开口了。

“妈,你这、这、还有这……你这些字都背错了,读音就是错的。”

她拿着笔把张秀红背错的字都圈了起来。

张秀红冷静地看着那些字,平平地回了一声“哦?”

开始了,要开始了!

刘小豆紧急后撤。

“啊——天老爷哟,你怎么就这么折磨我——”

宛如被夺舍了一样,刚刚还奄奄一息的张秀红突然发出振聋发聩的呐喊,字里行间都是要命的不屈服。她在可怜的床上不停地翻滚、弹跳、蹬腿甩膀子,然后又像是被谁欺负了一样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刘小豆和刘小虎报团取暖,瑟瑟发抖。

妈当了妇联干事,他们也就高兴了两天,爸和大姐一走,妈就变成这样了。

哎,妈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啦?

张秀红也不明白怎么就变成这样子了。只能讲说了一个谎之后,就要用十个谎圆。

她也知道不能什么好事都抓在自己走里,回头让好不容易得到的民心翻车了就得不偿失了。

于是从卫生所回来,她主动把仓管员位置辞了,说要让给有能力的人,她也好一心一意为妇联服务。

她心里这么有数,大家都很高兴。于是李主任提议让她本色出演戏里的张秀红,十一的时候去公社表演。

这种出风头的事情,张秀红必须要啊,不要的是傻子。这也是她让出了仓管员位置才得到的机会,是小麦说的“有来有往”。

把何春强解决之后,安文玉仿佛就正常起来了。她自称以前在学校进过话剧社,写过剧本,于是这次的剧本她承包了。

事情发展到这里,一切都是欣欣向荣,大家都很好、很开心、很有盼头。

直到安文玉剧本写好了,张秀红这个女一号占了整整两张大纸,纸上小字密密麻麻。

李主任直接递给了张秀红:“张秀红同志识字,这个自己拿回去背就行了吧。”

张秀红的笑容僵硬了。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李主任关心她。

张秀红:“……我戏份是不是多了点,能不能均一点给别的乡亲。”

安文玉捂住嘴笑:“你是英雄好伐,我还准备多给你写一点呢。”

张秀红感动地拒绝:“不必了不必了,这就够了,足够啦。”

一转头回到家,张秀红就趴着床上痛哭了一场。

她太难啦,她怎么就这么难呢?

好在家里有个刘小豆,刘小豆跟刘小麦学过查字典。张秀红有过扫盲班的基础,在刘小豆手把手的教导之下,她成功学会查字典。

然后就一直生活在认字的苦难里了。

一个字一个字查,查完了一个字一个字背。

偏偏字有多音字,背有瓢嘴的时候,张秀红分家后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肉活活又瘦了回去,整个人跟难民一样,萎靡不振,眼泛绿光。

“妈,你别急,我们相信你,你肯定行!”

刘小虎离张秀红远远的,嘴上虚伪安慰她。

张秀红理都不理他,在床上泪雨滂沱:“我命苦哟!天老爷哟,你好狠的心呐!”

老刘家的院子里噼里啪啦传来一阵动静。

“潘桃,你看到了吗?没有男人在身边,女人迟早要疯。”刘大柱高高在上地说。

话是跟潘桃说的,目光确是往姚静身上瞟的。

“福宝,小军,我们去屋里写作业。”

姚静眉毛都没蹙了,她对刘大柱的这些言语骚扰已经习惯成自然了。好像没听见刘大柱的话一样,她牵着福宝和刘小军回屋。

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刘大柱望穿秋水。

潘桃“呵”了一声,准备去屋里烧晚饭,要个人烧火。

她的目光在安安静静的刘小萍身上停留了一瞬,然后就落到了刚跑回来、一声臭汗的刘小勇身上。

“你跟我过来,烧火!”

刘小勇:“?”

他东张西望:“刘小萍,妈叫你烧火呢!”

刘小萍怯怯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潘桃,然后说道:“我知道了。”

“刘小萍,忙你的去!”潘桃不耐烦地说,“刘小勇,你过来烧火!”

刘小勇震惊了。

什么东西啊,他妈真的是在叫他烧火?怎么会这样啊,他妈脑子是不是被老潘家的门板夹过啦。

从老潘家回来就不对劲,都不打刘小萍那个丫头片子了。

他不服气地呐喊:“我不去,我是老刘家的大孙子,你凭什么叫我烧火!”

“我姓刘吗?”潘桃冷笑,“是你我的大孙子?”

刘小勇瞠目结舌。

可以确定了,他妈真的有病,他妈确实有病。

刘大柱都被潘桃的这套言论惊呆了:“你在讲什么笑话?潘桃你脑子糊涂了?”

“比你清醒。”潘桃瞟了他一眼,也不喊人烧火了,自顾自去了厨房。

老刘家院子里小闹了一场,小刘家屋里的张秀红冷静了。

她抹了一把脸:“小豆,扶我起来,我还能学。”

刘小豆:“……哦。”

又叫她又叫她,还能怎么办呢,大姐说了,他们就这么一个爸一个妈,遇事不决就宠着罢。

张秀红这会儿还真没闹,她抖擞精神坐正了,又给自己太阳穴抹了一层清凉油,含泪拿起那两张纸,纠正错读音,然后继续背书、背书、背书!

这样的好机会,别人想要都要不到呢。天老爷对她够可以的了,她不能对天老爷要求太高了。

当队里的妇联干事只是开始,她还要进城呢,他们小刘家一家都要当城里人。

她必须上进,她可不愿意变成潘桃和姚静,那种日子她是过不下去的。

在张秀红同志的水深火热之中,十一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

明天早上大家来看三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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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六第136章

十一这天, 张秀红一行人坐着拖拉机会去公社参加汇演。

张秀红又穿着结婚时候的衣服,特别正派, 一看就是个正面人物。她一脸凝重地坐在人群里, 宛如奔赴沙场。

“红子,你别太有压力,队里几次排练, 你都演的特别好。”李主任宽慰她。

张秀红挺了挺胸脯:“毕竟我本色出演。”

她就算再没底气,再怎么感觉自己词没背好, 一旦站到台上去,她必然气势如虹。

这也多亏了安文玉写的剧本。

在现实的基础上进行艺术加工后,戏里的“何春强”是一个无恶不作的人渣,是一个丧尽天良的畜生, 是个人过来都想唾弃他一口。

……当然,他们也不算太了解何春强,安文玉作为他的枕边人,对他认识更深, 说不定这个剧本仅仅是对何春强这个人的如实还原。

李主任慧眼识珠,在乱糟糟的报名人选中, 一眼挑中了全松梗大队最猥琐的男的扮演何春强。

对戏的时候,那个男的一抖肩一甩头,都让张秀红怒火中烧,入戏深得差点真把人家男同志干掉。

“张秀红同志天生适合台上表演。”李主任非常感慨。

无论是唱歌还是演戏,张秀红总是这么有天赋。

张秀红听了很谦虚地表示:“我内心更喜欢在基层干一些实事。”

这就是吹了啊,她其实就想坐办公室。有办公室坐, 谁愿意在外面风吹日晒熬着,唱歌伤嗓子演戏伤感情。

但是小麦说了,人家坐办公室的都是在拿笔杆子吃饭。

张秀红:“……”

她深重地叹了一口长气。

她旁边的安文玉听见了,小声道:“别怕,我也觉得你演的好。”

时代真的变了,安文玉都开始安慰人了,张秀红简直老怀欣慰。

李主任是怎么看待她的,她就怎么看待安文玉的,有一种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的丰收喜悦感。

张秀红拉着她的手,愉悦地拍了拍。

“你太久没出过远门了吧,别怕,遇到事情了你就找我。你要是愿意,跟着我也行。”

她们这边姐妹情深,都让对方别怕,旁边一个演吃瓜群众的妇女立刻尖利地咯咯咯笑起来。

“老何家的,你现在胆子确实越来越大了,我以为你还要躲在家里呢,毕竟你家是那种成分。”

那声“老何家的”一出,安文玉脸上的血色就迅速褪下去了,她仓皇地转动了两下眼珠子,眼神都散了。

张秀红揽住她,横眉怒目挑事的妇女,给她扣帽子。

“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主席都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新社会男女平等男女平等,怎么你还满嘴的‘家的家的’,你是从吃人的旧社会来的吗?”

张秀红正气凛然,“你现在说说,我们能当没听见。到了公社你要是还这样随口胡扯,要人家怎么看我们松梗大队?回头影响了我们大队的荣誉,你欠我们的拿什么还!”

任何事情一拔高那都不得了,显然张秀红同志深谙此道。

拖拉机上的人们思路都被张秀红带着走,一时间简直人人自危,争着指责那个妇女:“你要不别干了。”

他们排练了这么久,流了这么多汗,心心念念想出风头呢。可别被这人祸害了啊。

李主任的面色尤为严重一些。

带着一个口无遮拦的人去公社,真的对吗?

亲娘哟,别再影响仕途。

那个妇女慌了,连忙解释:“李主任,我可没想到那些啊。我的思想不会出错的,我就是担心安文玉跟着我们,她成分不好会影响到我们松梗大队。”

不就是扣帽子吗,搞得谁不会一样,那就互相扣。

说完了,那个妇女还有些得意。

就听见一道清凉的声音从拖拉机角落传来。

“我和我妈可以在现在跟老何家划清界限、断绝关系。”

说话的是何在洲,他早就在等这样的时机了。

放在寻常,队里不会轻易同意的。在出事后断绝关系未免显得欲盖弥彰。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毕竟他们娘儿俩和松梗大队是一体的了。

“你现在划清又有什么用?怎么晚不划早不划,我看你们就是不诚心!”

那个妇女好像学了什么绝世武功,在拖拉机上也能跳脚,李主任看着她的眼色已经很不好了。

“那真是太不幸了,队里这个表演的本子都是我妈写的。”何在洲遗憾一笑,轻声道,“这位……婶?你演了戏里的人,你已经脏了。”已经脏了的那位妇女:“……”

李主任严肃着脸,一锤定音:“只要是你们娘儿俩自己的意思,我们就只能尊重,今天这个拖拉机上的都是见证人!”

和何在洲同缩在角落里的刘小豆和刘小虎挠了挠头。

天呐,见证人,听起来就很厉害的样子!

他们两个也是吗!

公社地方本来就不大,于是这次汇演借了公社中学的地方用,台子就搭在操场上,人山人海的。

张秀红虽然没在公社中学念过书,但是来还是来过好几回的,一时间有些故地重游的唏嘘感。

然后一转眼,她就看到她大姑娘和人家公社的领导谈笑风生。

张秀红:“……”

“大姐!”我们想死你啦!

刘小豆和刘小虎眼睛一亮,就要不分场合往刘小麦那里冲,抱住她大腿荡秋千。

“小豆小虎,到爸这里来,到爸这这来!”刘二柱不知道从哪里神出鬼没地现身了,俯着身子坦然接受两个小的冲他,“等你大姐忙停当了自然来找你们,你们大姐现在……业务繁忙。”

刘二柱憋了半天,瘪出这么四个字。他新学到的词,一说出口,就显得自己特别的有水平,见过的世面特别大。

刘小豆和刘小虎都睁大了眼睛。

什么啊什么啊,繁忙他们听的懂,业务又是怎么东西?

张秀红一脸傲娇:“你们怎么过来了?是不是打算看我的表演啊。”

“是啊是啊。”刘二柱使劲地点头,一般人点完头就算了。他还非得补一点让人不开心的事,“主要是我们今天都放假,多好啊,我和小麦顺路来看看你。”

张秀红翻刘二柱一个漂亮的白眼,刘二柱紧张了:“红子啊红子,你是不是没准备好上台……台词没背好?”

“瞎讲。”张秀红断然否认,“我养的简直就是张秀红本红,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

你说的那个张秀红,是不是就是你自己?

刘二柱到底是不敢再问这些有的没的了,他看向领导身边的刘小麦。

“小麦在讲什么呢?”

刘二柱自言自语嘀咕了一句,眸光一动,正好看到何在洲正在目不转睛地凝视他大姑娘。

……这个小子?

作者有话要说:刘二柱:…………感觉有一点不好。

感谢asure投喂地雷,啾咪!

一百三十七第137章

刘二柱一恍神, 再看的时候, 何在洲分明是含笑着低头,和刘小豆刘小虎说话。

“二柱, 你看什么呢?”张秀红觑着眼问。

刘二柱动了动嘴, 示意她看过去。

张秀红撑着身子一看,“小洲这个孩子确实不错, 他那么大年纪了,跟小豆小虎都玩的起来。”

主要是他也没其他朋友, 没得选啊。但安文玉毕竟在这边呢,张秀红就把这句话咽了下去。

“……哦。”刘二柱有那么几分迟疑。

张秀红觉得他是在嫌弃老何家成分, 于是压低声音跟他解释:“不一样了不一样了, 他们娘儿俩跟老何家要断绝关系了。”

刘二柱又“哦”了一声,无波无澜,无起无伏的。

张秀红:“……”

她面上矜持, 手下用力, 不动声色朝刘二柱腰上一掐:“你什么毛病?”

“嗷……唔!”

刘二柱捂着嘴在原地来了个青蛙跳。

张秀红:“?”

周围的的人:“?”

连前头的公社领导都停住了讲话, 顺着动静看过来。

刘二柱胆小地站立不动, 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领导笑了笑,对他招手。

刘二柱脑子一下子就昏了, 什么意思,这是什么意思哦?

张秀红跟贤妻一样推了推他:“领导喊你呢, 快过去啊。”

苍了天了苍了天了,公社领导真的是在喊他过去!

几乎是转瞬之间,刘二柱想到他也是进过大礼堂看过高县长的人, 家具厂王副厂长都跟他称兄道弟,他的底气一下子足了。

刘二柱正正经经地走过去,客客气气喊:“领导好。”

猛一看,好一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高洁样子。

公社的领导还真对他刮目相看了。

以往队里那些种田的到公社来,他一招手,哪个不是屁颠屁颠一脸笑的。就这位刘二柱同志与众不同,怪不得能培养出优秀的刘小麦同学。

这叫什么,有其女必有其父?

“刘二柱同志,我听小麦说了关于你的传奇。你是一个值得敬佩的人啊,松梗大队有你了不起。”

刘二柱:“?”

天老爷哟,他干什么事啦,怎么就成传奇了哦。

小麦刚刚念念叨叨的,跟人家领导说了什么瞎话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