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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小萍小声道:“我好好念书, 争取早念完,给家里省钱,这样我爸可能就不会让我辍学了。”

怎么回事,刘大柱那个废物玩意儿还指望让自家姑娘辍学?刘小萍可是他们家唯一的希望啊。

刘小麦惊了:“我大伯是怎么想的?”

旁边的刘二柱都听见了,也很是震惊:“我大哥是怎么想的?”

潘桃撇撇嘴:“他嫌家里穷,小萍念书多用一分, 家里就少一分,以后小勇还不知道怎么娶媳妇呢。”

“这是我大哥的错啊,他自己没用,怎么反过来折腾孩子呢。”刘二柱总是在说大实话,“要是他能挣到钱, 就没这些事了。”

潘桃直点头:“二柱讲的在理,就是刘大柱没用!”

张秀红瞅着她:“那大嫂,你是怎么想的呢?”

“我怎么想的又没有用,家里确实负担重。”潘桃叹气。

但是她已经看出来了,念书是完全可以改变人生的,前提是念的好。小萍就念得好,比老三家的那个宝贝疙瘩福宝还要好。

所以潘桃的心里无比纠结,让她支持刘小萍念书,她担心刘小勇以后娶不上老婆。刘小勇虽然不听话,好歹是她儿子。但要她让刘小萍辍学,潘桃又是万万不愿意的。

刘小萍眼底盈满了泪花,她颤声道:“妈,我都听你的,不管怎么样……我孝顺你。”

“你看看,小萍多好啊,以后有出息了,你会享福的。”这个时候了,张秀红还不忘小吹一下自家,“我跟二柱还在松梗的时候,我们能供小麦一个,最后咬咬牙供了他们姐弟三个。大嫂啊,你以前没分家的时候还是从妈那个偷弄到不少好处的,你就咬咬牙把小勇小萍都供着罢。”

潘桃:“……”

感觉有被内涵到,张秀红这阴阳怪气的老毛病时不时就犯一下,偏偏她还如此义正言辞。

“大婶婶,念书也不都是花钱,念好了之后,是完全可以挣钱的呀。”刘小麦清脆地说,“像我现在,考一次试,学校给我白吃中饭,县里还要给我发钱。”

潘桃:“?!”

她才听说这事,都怪刘老太没到她面前吹。

刘二柱的情绪又起来了,好好的大男人恨不得哭的像个孩子,“大嫂,我家小麦考了地区第一,县里奖励了她好几十!”

好几十?好几十!

这一瞬间,潘桃感觉她的舌头都麻了,她咬了一咬舌尖,才找回点反应。

“真、真的?”

“这还能怎么假?”一直歪鼻斜眼在旁边看着的四婆忍不住插嘴,“没看到你妈都不顾大太阳,到处吹去了?”

“小萍是必须念书的!”潘桃把大腿一拍,“刘大柱敢不让小萍念书,我就跟刘大柱分家。”

“走走。”她招呼刘小麦家三口子,“你们到我家坐去,喝口凉茶。”

刘小萍落在后面,感激地看着刘小麦:“谢谢姐。”

刘小麦笑了笑:“没事,好好读书。”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口了:“小萍,三婶家的那两个弟弟妹妹学习怎么样?”

“小军和福宝吗,还可以的样子,三婶教他们教的很好。”刘小萍道,“但是我们严老师也很好,我喜欢严老师教我。”

刘小麦沉思了一下,她觉得自己现在对锦鲤一家没有恶意,于是她就放心大胆接着问了。

“小军和福宝不跳级吗?”

“不跳。”刘小萍一板一眼道,“三婶说了,只希望他们两个快乐,揠苗助长不好。”

“好想法,好开明。”刘小麦竖起大拇指,“我们跳我们的就行。”

“嗯嗯。”刘小萍找了一下,“姐,小豆小虎没有回家吗?”

“他们两个在我外婆家。”刘小麦道。

对于刘小豆和刘小虎而言,老张家等于供销社,还是不要钱不要票的那种,一过去就走不动路了。

正好天热,张秀红就把他们两个丢老张家了,省的路上小孩不舒服,大人载着他们也不舒服。

前头,潘桃问张秀红:“你跟二柱一人一辆自行车,是新买了一辆?”

这个牛还是不能瞎吹的。

张秀红不得不说实话:“是我二妹张秀丽的,她硬要把她自行车借给我骑,不知道怎么回事。”

她一脸的正直,完全看不出来是她自己硬借的。

潘桃羡慕道:“你跟二柱现在都有铁饭碗,拿公家给的工资,别说再买一辆自行车了,就是房子迟早都买得起。”

“!!”

刘二柱和张秀红对视一眼,都惊了。

刘二柱磕巴道:“大、大嫂,你怎么晓得我家要买房子?”

潘桃:“???”

什么什么,她就是随口吹捧一句,居然还让她说中了?

小刘家要买房子??

“天老爷哟——”

潘桃这辈子还没这么嘶声过,她一嗓子传遍阡陌交通,让远处的刘老太都揉了揉耳朵,怎么感觉听见她大儿媳妇的声音了,不会吧。

“潘桃,你喊什么?一惊一乍怪吓人的。”

从田地里上来、准备围观刘小麦一家的人,都被潘桃这模样整懵了。

潘桃挥舞着手臂,又哭又笑,声音高亢尖锐,也不知道她是悲是喜。

“红子跟二柱准备买房子啦——买房子啦——”

她的脚下宛如踩上了风火轮,疯疯癫癫一路狂奔,跑一路惊一路,大家活都不干了,都过来围堵刘二柱。

刘二柱满头大汗:“没有呢,还没有呢,就是个打算。”

“你们准备在哪里买房?买什么房?”乡亲们七嘴八舌的。

“那必须去城里买的,买好房子。”张秀红说了一句废话。

她有点心虚,因为她也不晓得最后小刘家能买到什么房子。

“为什么要买房子啊?你们家具厂不是给你们分了吗,是嫌厂里宿舍不够住吗?”

“二柱红子,你们有那个闲钱吗,你们才当多久工人啊。”

乡亲们的疑问一箩筐接着一箩筐,刘二柱和张秀红被问得焦头烂额,刘小麦默默地退出人群,想到大树底下乘凉,然而这个过程也非常的不容易。

就在这时,救命的人来了——

吴国安匆匆赶来鼻子冒烟:“散开散开,有什么好聚集的,你们是工分不要了,中暑也不怕了啊!”

松梗大队的猹们都是老油条了,经历百般历练之后,完全拿捏住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气质,把吴国安都搞到了包围圈里,争着抢着跟他分享吃到的瓜。

“晓得了,都晓得了。”吴国安的热汗从额头一路淌到了衣领里,“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比劳动更重要吗?”

众人:“…………”

那不然呢?

心里是这样想的,但是谁也不敢开这个口怼吴国安。

看他们不说话了,吴国安又让他们散开。

然后他问吊着一口气的刘二柱和张秀红:“你们这次回来,有什么事?”

张秀红懒得说话,她掐了刘二柱一把。

刘二柱虚弱地找他大姑娘:“麦啊……”

行,刘小麦上。

她露出六颗牙齿的营业笑容:“大队长,我们是来队里迁户口的。”

迁户口!

乡亲们散开归散开,还没舍得走呢,立刻又嚷嚷开了。

“小麦,你们上回回来,还说不迁呢,迁到厂里就受厂里管啦。”

他们刚刚还猜测张秀红只是个临时打杂的呢,现在看来是实打实的正式工啊,这一家子的户口都要迁走了。

这么想着,知情的就看向了刚刚造谣传谣的那个人,然而那人早就低着头跑掉了。

张秀红叹了一声气:“原本是我们想岔了,小麦就是松梗大队走出去的,谁来了也改不了,我们不怕的。”

刘二柱接过话头:“倒是我们家里三个孩子,他们户口都在队里,队里遇着什么事还要带上他们,这对大家不公平,我们不能做这样的亏心事。”

小孩子是有人头粮的,队里分粮的时候能占到便宜,但事实上从去年开始,队里就没带都进城了的小刘家分了。

事实归事实,道理归道理,刘二柱把这话拿出来说的时候,就显得特别的光明磊落,俨然成了感动松梗人物。

“二柱说的好啊。”大家纷纷点头,“红子和二柱都是正直的人。”

他们就不应该在背后瞎讲瞎猜,小刘家多好啊。

吴国安的神色看起来松快了一点:“那行吧,你们跟我去办一下迁户口的证明。”

张秀红和刘二柱终于打起精神了,牵着刘小麦:“走!”

这队里以后居然不能随随便便回来了,回来一次吹牛吹的是开心了,可是小命也去了半条,乡亲们过于热情了也不好,实在是让他们难以消受啊。

他们迁好了户口,让家具厂开好介绍信,他们就要去省城见世面啦。

另一头,姚静正在河边洗衣服。

“福宝,不要下水,你要乖。”

她嘴上在跟福宝讲话,耳朵却在听别人讲话。

老二一家居然要在城里买房子了……这是要赶在她家前头了吗。

姚静抿了抿唇。

她家现在能买得起公社房子了,可是刘三柱非得让她再攒攒钱直接去县里买。

姚静呼吸急促起来。

她不想去县里,她不想把福宝交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

一百九十九第199章

第二天蒙蒙亮, 姚静穿戴整齐,把点心放到篮子里, 上头搭着一块布,要去县里。

“你一个女人家,自己去行吗?”刘老太坐在锅膛后头,很是关心她,“今天晚上三柱不就回来了吗,让他带着去多方便。”

女人怎么了,她有本事做点心, 难不成还没本事卖。

姚静瞥了刘老太一眼,笑了笑:“要我是我二嫂张秀红,妈你还会说这话吗?”

她感觉刘老太就是轻视她,或者说想压一压她, 怕她这个儿媳妇太能干,压过了她的亲儿子刘三柱。

“那能一样吗,不一样的。”刘老太巴拉巴拉,“红子多泼啊,全天下属她最不讲理,她能一扁担把陶老五挑粪坑里去。静子, 你跟她不一样,你……”

“行了行了,妈,我赶时间呢,你就别讲了。”

可怜刘老太掏心窝子的话没说完呢, 姚静就打断了她,“妈,你借条三角巾给我罢。”

刘老太睁了睁眼。

三角巾?

从前姚静嫌三角巾土,她都不扎的。但是今天姚静既然开口了,刘老太自然是要给的,她从柜子底下翻出来一条崭新的绿三角巾递给姚静。

姚静捏过去,放在鼻子前头闻了一下。

……啧。

刘老太忍不住说:“没味,我都没扎过。我用旧了的也不可能给你啊。”

“我知道的,谢谢妈。”姚静微微笑着把三角巾扎到头上去,把脸挡了一大半。

她把篮子一拎,出发了。

刘老太看着她的背影,嘀咕了一句:“鬼鬼祟祟的。”

是在城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

想不明白,刘老太一回头,就看到福宝倚在院子门口,不知道看多久了。

“福宝,你晓得你妈今个为什么要进城吗?”刘老太随口问。

福宝歪了歪脑袋:“晓得。”

“哦,你晓得什么啊?”刘老太一边盛饭一边道。

福宝眨巴着眼睛:“找人。”

“还找人,你妈在城里认识哪个啊,你外公外婆吗?唉哟,那老姚家的人,这些年都不问你们娘儿几个了,狠心哟,真当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了。”刘老太摇着头念叨,语气里满满都是对老姚家的嫌弃。全天下没有比她更开明的奶了,刘老太很有底气地想,毕竟她最疼的就是孙女。

姚静正好不在家,今天的鸡蛋就可以少交一两个给她了。刘老太已经盘算着昧下来留给刘小麦了。

旁边,福宝好奇地看了她一眼又一眼。

咦,奶怎么知道她妈要去找外公外婆呢。

……

虽然有两年没有进城了,但是县城里的每一条道路、每一个地方都是刻在姚静脑海深处的。

现在县城里的形势果然跟前两年不一样了。姚静路过电影院门口,有些人就拎着篮子提着袋子光明正大晃悠,红.袖.章也没铁面无私地过去把他们压走。

姚静若有所思,又紧了紧头上三角巾,把自己的脸遮挡的更严实了一点。

很有天赋地在城里晃悠了一圈后,姚静篮子空了,她提着空篮子,去了县政府后头的家属楼外头。

她缩在花坛的角落里,抱着篮子,假装自己只是一个暂时在这歇脚的农村妇女。

她假寐了好半天,一个女家属陪着一个女干部路过这里,边走路边谈闲。

“赵处长,你看看我今天换来的点心,是不是就跟上回你家小高孝敬你的一模一样。”那个女家属兴致勃勃,把自己袋子里的东西展示给她看。

赵处长低头看了一眼,略略惊奇:“还真是,长得看起来一样,就不晓得味道一样不一样。亏得我家小高还说是他千辛万苦弄来的好东西,供销社都没有卖的,他又哄我。”

“哄你是孝顺你嘛,再说了,这个东西确实供销社没有啊。”那个女家属意味深长道,“也就是现在管的没那么严了,要不然我也是不敢换的,我怕我家那位说我呢。”

“唉……”赵处长叹了一声气。

“怎么了,你家高县长还生着小高气呢?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隔夜仇啊,高县长都气多久了,还让小高在基层当邮差。”

“我看他都要忘记他有个儿子了。”赵处长沉默了一下,“他最近心里不舒坦,你晓得的,我家玲子……唉,不说了不说了。”

“那也怨不得你们啊,是玲子自己想不开了,谁能想到她……不是说她在农村生了个小姑娘吗,要不你们把小姑娘接过来养。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又在农村,别受苦受罪啊。”

“你倒是跟我想到一块去了。”赵处长打起精神了,“我想这个事,已经想很多年了,但是形势逼人,老高从不松口,说没有这样是规矩,他要以身作则,不能带头搞破坏。今年倒是有了变化,我最近提了几嘴,老高都不吭声,我看这事有戏。”

冷不丁一阵噼噼啪啪——

姚静手一颤,一个空篮子滚了下来,一路滚到了赵处长脚前。

“什么人?鬼鬼祟祟的!”

赵处长眼风一扫,就发现从角落里窜出来一个农村妇女,篮子都不要了,抱着扎着绿油油三角巾的头撒腿就跑。

“哎,你站住……”

那个女家属喊着喊着,农村妇女已经跑远了。

“这……”

她看向赵处长。

“算了算了,我们说的话又没什么不能让别人听见的。”赵处长说。

“确实,”女家属把头点,“赵处长我们继续走?”

赵处长没回答,她看着农村妇女消失的方向,皱了皱眉。

女家属虎躯一震,她压低了声音,凑到赵处长近前:“是那个女同志有什么不对劲吗,她是不是……特务??”

怎么还特务了。

赵处长按了按眉心:“我就是觉得她那个身形有点熟悉,好像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见过一样。”

“这样啊。”女家属松了一口气,“那赵处长,你想起来了吗?”

赵处长苦笑了一下:“算了,走吧。”

走两步她又回过头来,俯身下去把那个被抛弃的篮子拾了起来。

对着阳光一照,里头居然有的白的黄的屑子。

赵处长靠近了一闻,眉头拧巴到了一起。

“赵处长,有什么不对劲吗?”那个女家属又开始心惊胆战了。

赵处长指了一下她的袋子:“你闻闻你的点心香不香。”

“本来香的,我现在觉得我手里的点心一点都不香了。”

焦虑啊,这么焦虑的情况之下还能闻到什么香哟。

然而女家属话刚说完,赵处长就把篮子怼到了她的鼻子前。

“你闻闻这个。”

“我闻不到……哎?”女家属瞠目结舌。

这个篮子里面怎么一股糕点味,还和她拎着的点心一模一样?

可她明明是从一个男人的手里换到的啊。

……

刘小麦一家五口已经坐上了去往省城的大客车。

他们一大早就去了运输公司,正好遇到了叶华娟。叶华娟非常客气,免了刘小豆和刘小虎的半票,把刘小麦一家都激动坏了。

张秀红坐到了客车上,还不忘夸赞刘四柱:“小麦啊,你四叔这辈子没做过什么出息的事,就娶对了媳妇。早知道叶华娟是这样的好脾气,我们那时候就不该折腾他们这天造地设的小两口,应该祝福他们!”

刘小麦闭目养神:“他们开心就好。”

马爱梅她们把叶春花东西送到叶华娟家里的时候,都被叶华娟和刘四柱的夫妻情深感动的稀里哗啦,回到学校还演给刘小麦看。

刘四柱给叶华娟脱鞋,给叶华娟端茶倒水,一个大男人在家里套着护袖系着围裙,居然还能做一手好菜。

刘小麦也被感动坏了。

既然刘四柱注定没什么本事,那他跟叶华娟女主外男主内也不坏。

入赘就要有入赘的样子,这样多好啊,碍不着锦鲤一家的事,也碍不着刘小麦的事,完美。

张秀红摇摇晃晃竖起来两根手指头。

“你四叔和你四婶,就两个字,般配!”

“呕——”

后头有一道撕心裂肺的干呕声传来。

刘二柱差点把胆汁吐出来了:“我想吐……我是不是不行了啊,红子……”

“爸,你没事,你这就是晕车。”

刘小麦闭目养神不起来了,她转过头,“等到了省城,我们买一个清凉油,你涂在耳朵后面,回来的时候就不晕了。”

刘二柱可怜兮兮:“我怕是熬不到省城了……呕——”

“你怎么回事啊,你以前坐拖拉机也没这样啊。”张秀红感到费解。

“拖拉机多好啊,这个大客车,我受不了,呕,真的受不了……”刘二柱好像只剩下一口气吊着了。

刘小麦递手帕给他:“爸,你先闭上眼睛,别往窗外看,你睡一觉,睡醒了就到省城了。”

“唉,好。”刘二柱凄凄惨惨戚戚地闭上眼。

另一边,刘小豆和刘小虎都趴在车窗边上,睁大了眼睛看着外头风物变化。

从一个城,到另一城。

路过开花的荒野,奔腾的河流还有漫漫无际的水田,嬉闹的人群、陌生的建筑还有口音渐变的方言。

“大姐,你快来看啊!”他们欢呼。

“好。”刘小麦轻轻笑起来。

一路颠簸到了省城已经是中午了,刘小麦一家没有底气在省城下馆子,蹲在树荫底下吃自带的馒头、喝自带的凉白开。

刘二柱面如菜色:“我不吃,我不喝,我就想歇歇。”

张秀红立刻把他手里的馒头收走,塞个水杯过去:“完全可以。”

刘二柱:“……”

他已经不会再爱了。

刘小麦打个了响指:“吃饱之后我们去哪里呢,大家都这么虚,我这边的建议是去新华书店获取力量,因为知识就是力量。”

张秀红道:“我这边的建议是去商场。”

诶?

刘小麦摸摸额头,看着她妈。

“那是商场啊,可不是供销社,我这辈子还没见过商场,我必须去见见世面。”张秀红激动地说。

七十年代又如何,没有女人不爱逛商场!

“我懂了。”刘小麦不得不承认这一点,低头问她的大妹小弟,“小豆小虎,你们怎么看?”

“去商场!去商场!”连平日里最支持她的大妹小弟都叛变了啊。

刘小虎眼睛贼亮贼亮一个:“大姐,商场有县城没有的糖……”

刘小豆立刻瞪了他一眼。

于是刘小虎的声音在半空中硬生生打了个转:“我们就看看,我们不买,我们不乱花钱。”

没有小孩子不爱吃糖!

刘小麦再次承认这件事实,她最后看向了刘二柱同志:“爸,你想去哪?”

刘二柱虚弱道:“我听你妈的。”

没有惧内的男人敢跟老婆唱反调!

“行吧。”刘小麦道,“民主投票一比四,按照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我们家的下一站是商场,冲啊!”

二百第200章

刘小麦一家宛如刘姥姥进大观园, 在省城的大商场里迷失了方向。

“快看,快看, 布拉吉,火红的布拉吉!”

“好多好吃的,这个糖我们县里供销社有,那个我没见过!”

商场里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张秀红和刘二柱一人拽着一个孩子,眼睛不错一下看着各色柜台,被各种新鲜的玩意儿整得脑子晕晕的。

刘小麦站在水果摊位前, 看着琳琅满目的水果,有一种在后世赶早市的时空错位感。

就是眼下的水果有些小、有些丑,不光滑、不圆润,但是刘小麦知道, 咬上一口这样的丑果子,会一路美滋滋到心田里。

放在后世,这是人家用担子挑着在路边卖的,说这是自产自销,纯天然无污染。

而在眼下,这已经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了。

“我们公社底下队里有种果子的, 都被收到这里来了啊,当省城人真好。”

张秀红挤了过来,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看这李子就是我们队里结的,长得可像了。”

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亲妈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