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带!"吕品答得干脆。

"臭懒鬼!"简真拎起对方衣领,"不带轮子,你想旷课么?"

懒鬼笑嘻嘻地伸出一根指头,弹了弹简真的手背:"把你的猪手拿开,非法斗殴,可是要记大过哟!"

简真的脸色红了又白,悻悻收回手去,忽又想起什么?大声抱怨起来:"气死人了,天素昨天顶撞道师,危字组还没开张,先记了两次大过!哼,这个冰山女,一点儿也靠不住,又冷又硬又晦气,谁碰上了谁倒霉…"

大个儿说得痛快,忽见对面两人神气古怪,心觉不妙,一掉头,天素挑眉瞪眼,冷冷站在他的身后。

"我…"大个儿两眼发黑,双腿发软,"天、天素…我、我那都是说着玩的!"

少女淡淡说:"我自己做的事,我自己心里有数。倒是你,豆子眼的死肥猪,你给我当心一点儿!"

"谁、谁豆子眼?谁、谁死肥猪?"

"还有你!"天素不理大个儿,一瞪吕品,"白虎崽子,我不管司守拙给了你什么任务。哼,你敢跟我捣乱,那就试试看!"少女眼里出火,吕品却是笑嘻嘻地满不在乎。

天素目光一转,又落在方非身上,皱皱眉头,扬声说:"本组的组长是谁?"

三个男生还没应声,少女又自问自答:"当然是我!"

自封的女组长眼如冰锥,把男组员们挨个儿扎了一遍:"你们三个给我听好。我可不想输给任何人,谁要拖累了我,我就叫谁好看!"训完了话,冰山女扬起脸儿,傲然去了。

"太不可爱了!"简真气得浑身发抖,"方非,你听到了吗?这个冰山女,她叫我…"

"豆子眼的死肥猪!"吕品应声接到。

"不要脸的死奸细!"大个儿咬牙切齿。

"嗐,她叫你肥猪,关我什么事?"吕品一瞅仙罗盘,"快走吧!辰时还差两刻!"

三人赶到云巢,走进了才发现,发光的小点全是横直一米、四四方方的飞磴,青红黑白黄,五种颜色俱全,飞磴的深处,隐隐透出亮光。

许多飞磴上都站了人,忽来忽去,不时两磴相撞,迸出炫目亮光,冲撞以后,飞磴有的上升、有的下降。

这儿没人御剑,方非只觉不妙,抽出尺木一抛,木棒懒洋洋跳了两下吧嗒一声落在地上。

"来!"简真也在那儿召唤宝甲,可是连叫两声,全无动静,大个儿着了慌,"方非,不好,火豕甲失灵了…咦,你的尺木也飞不起来?天啦!这是怎么回事?"叫声未落,又听吕品嘻嘻直笑。

"臭懒鬼!"简真冲他瞪眼,"你知道怎么回事,对不对?"

"哎呀呀!"吕品眨巴眼睛,"你们两个真的考过天问么?连云巢的五行蹬也不知道?"

方非瞪着简真,大个儿使劲挠头,"好像是有这么回事…要进云巢,非得、非得通过五行蹬!"

"好像?又是好像?"方非的脸也气白了。

"我心眼不多,记性又坏…"大个儿一心转移焦点,伸手向前一指,"嗐,那不是冰山女吗?"

天素就在不远,她默默站了一会儿,飘身一纵,跳上了一只红色的飞磴。还没站稳,黑色的飞磴如闻号令,纷纷向她撞来。少女嗖得加快,踩着红蹬向前飞赶,黑蹬化身流光,跟在后面紧追不舍。

少女神速惊人,始终抢在黑蹬前面,嗖嗖嗖闪过了一串飞磴,火光迸溅,撞上了一只青色飞磴。

嗖,她身影一闪,跃迁百丈虚空,进入了第二层光环。她的襟袖飘摇如云,脚下的红蹬越发明亮。一群黑蹬冲她飞来,这一次,许多黑磴上都站了学生,钟离焘、宫奇全都在内。

"哎呀!"简真跌脚发怒,"这些白虎崽子太卑鄙了!"

天素掉头就走,白虎大军紧追不舍,钟离焘最为卖力,大呼小叫地冲锋在前。谁知少女飞到半途,逍遥一纵,跳上了一只青蹬,回过头来向白虎人冲去。追兵不知怎的,纷纷抱头鼠窜,钟离焘本事先锋,这一下成了殿后。天素如箭赶上,飞磴撞在一起,钟离焘失声尖叫,连人带蹬掉落了底层。

天素一闪身,撞上了一只黑蹬,青蹬炽亮夺目,闪电跃入三层。这时呼喝声起,司守拙带了四个男生,咋咋呼呼,踩着白蹬一拥而上。天素灵巧如穿花蝴蝶,一闪一纵,突围而出,飞身跳上了一只红蹬。

五个男生见了,掉头跑了四个,只有司守拙临危不乱,转身跳上一只黑蹬,谁知天素趁他换蹬,飞身撞上一只青蹬,火光跳跃,升入了第四层。司守拙又气又急,冲撞一只白蹬,忽也跃上四层。

白虎甲士立足未稳,天素踩着黄蹬冲了过来,身后跟着踩青蹬的巫袅袅。三人势头之快,恍若首尾相连,司守拙尽管应变神速,仍叫黄蹬擦中了一线,嘴里连声怒骂,人已掉回了第三层。天素却闪过巫袅袅一撞,撞上了一只红蹬,飘散跃入五层。第五层无人阻拦,少女再撞红蹬,轻轻松松地钻入云巢。

这一串围追堵截,前后不过十多秒,其中的惊险变化,却是叫人瞠目结舌。

方非、简真望着天上,脸色发白。吕品摸了摸下巴,笑说:"五行生克?有意思!"

"什么是五行生克?"小度者傻乎乎地发问。

"哎!"大个儿呻吟起来,"方非我求你了,别问这种话好吗?"

"我真的不知道啊!"方非十分委屈。

"好吧!我来给你说说。"吕品抽出符笔,信手一挥,先画了一个光溜溜的圆圈,圆圈里又画一个五芒星。紧接着,在五芒星的尖角上,他从上到下,从右到左,依次写下"火土金水木"五个大字(如下图)。

"这是五行生克图。比相生,火生土生金生水生木生火,间相克,火克金克木克土克水克火。天上五种飞蹬,对应图中的五行---红火,白金,黑水,青木,黄土。依照五行生克,红蹬撞白蹬,火克金,白色的金蹬受了克制,势头减弱,必会掉落一层;如果红蹬撞青蹬,属于木生火,红色的火蹬受了激发,力量大增,就能跃生到上面一层。"

"按照这道理,你上了火蹬,连撞五次木蹬,木生火,连生五把火,就能进入云巢。可是说着容易,做来却难。你一上火蹬,水蹬受你吸引,都要飞过来撞你,蹭上一星半点,水克火,马上掉落下层。这还不算,如果有人使坏,故意驾驭水蹬来撞你,那就更麻烦了。天素就遇上了这种事情,可是冰山女厉害,没人撞得了她,她还换了飞蹬反撞别人。换蹬撞人这一手,不但身手要快,还要用到五行循环…"

"五行循环?"方非的心里一阵发颤。

"是呀。"吕品说,"只有同相的元气才能驾驭飞蹬。比方说,驾驭火蹬,你的元气就得转化成火相,如果半途中要换土蹬,你就得在间不容发的当儿,把火相的元气变成土相。这变化不止要快,还得要巧。炼气没有相当根底,一个失手,没准儿从飞蹬上掉下来…"

"啊!掉下来会怎么样?"方非脸色惨白。

"那也没什么!"吕品嘻嘻一笑,"顶多摔断脖子,运气好的话,没准儿只摔断一条腿。"另外两人瞪着白虎崽子,牙根一阵阵发痒。

"其实要进云巢,还有一个更简单的法子!"吕品托长声气,笑着瞅看两人。

"什么法子?"简真精神一振。

"齐心协力!"

"齐心协力?"其余两人大为茫然。

吕品点了点头,"拿危字组来说,三弱一强,天素最厉害,她只要愿意,就能把我们通通送进云巢。"

"怎么个送法?"大个儿来了兴趣。

"呵!"吕品打量他一眼,"比方说,死肥猪…"

"你说什么?"简真直眉瞪眼地挽起袖子。

"好吧!简…那个真,如果你驾驭火蹬天素有心帮你,她就会驾驭木蹬来撞你。她撞你一次,你就跃迁一层,这么层层上升,不就进入云巢了吗?如果有人挑衅,冰山女一发威,就能把他们统统收拾掉…"

"对啊!"简真一拍脑袋,跟着又苦了脸,"臭懒鬼,你这话等于没说!"

天上闪光连连,飞蹬上的人数多了一倍。正如吕品所说,各组以强服弱,齐心协力,先把弱者送进云巢,强者再来设法硬闯。

"辰时差一刻!"吕品一瞅仙罗盘,"两位老兄,我先走一步!"

"喂!"简真小眼瞪直,"你不是说齐心协力吗?"

吕品瞅准一个金蹬,跳了上去,笑嘻嘻地说:"我是说别人,又没说自己!"他冲二人挥了挥手,闪过几个火蹬,与土蹬一碰,飘然跃入了第二层。司守拙与吕品道种一样,心里虽然烦他,面子上还是另眼相看,任他跃迁,并不阻挡。吕品平素懒散,飞起来却如风似箭,三两下钻入云巢,一闪身就不见了。

"该死的奸细!"简真跺脚发怒,"他说了半天,都是为了拖延我们的时间!"

"这下可怎么办?"方非轻声咕哝。

"怎么办?"大个儿鼓腮瞪眼,"冲上去!"

"我不会五行循环!"小度者唉唉直叫。

"不碍事!"简真蛮有把握,"你的苍龙元气是天生木相,找个木蹬跳上去就行。我的玄虚元气天生水相,水生木,我用水蹬撞你,把你送上去!"

"可是…"方非大为感动,"你怎么办?"

"谁叫我比你强呢!"简真将他肩头一拍,脸上尽是得意。

方非走进飞蹬,眼看一只青色的木蹬落到面前,慌忙跳了上去,还没站稳,就听四面风响,一群金蹬蜂拥过来。

方非仓皇躲闪,元气流入木蹬,双脚黏在蹬上,他心念一动,木蹬加速向前,可是顾此失彼,一不留神,一只金蹬迎面撞来,脚下当地一震,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已经结结实实地摔回地上。

上面有人叫喊他的名字,方非抬头看去,大个儿,踩着一只水蹬,叫一群木蹬赶地走投无路,只好拼命上升。转眼间,两人一天一地,拉得越来越远。方非慌忙跳上一只木蹬,使出全副心神,一边躲闪金蹬,一边追赶简真。

飞了不足百米,忽又听到简真在下方呼喊。方非分外诧异,一低头,只见大个儿站在地面双手乱挥。原来他信守然诺,不愿独自跃迁到第二层,结果不到天顶,就叫土蹬打落地面。

方非低头分神,脚下一震,忽又天旋地转,落回了地面。

头顶上传来一阵哄笑,二人抬头望去,蹬上的学生所剩无多,几乎全都是白虎学生。钟离焘守在第二层高叫:"死肥猪、丧家狗,上来啊,老爷等得好辛苦哇!"

"没错!"司守拙守在三层,使出"风雷叱咤符","九星之子上不了云巢,那可多丢脸呀!快来,快来,司老爷送你一程,当然咯,是往下送,哈哈哈…"

巫袅袅带了一群女将在四、五两层游弋,听了这话,咯咯直笑:"哎呀呀,天又冷、风又大,我可等得不耐烦啦!司守拙,他们上得来吗?"

司守拙大咧咧一挥手"你进云巢,交给我就是了!"

"那怎么行?我还想见识一下九星之子的飞行术呢!"

"飞行术?"钟离焘,呸了一声,"我看爬行术还差不多!"

"他们是蜥蜴吗?"巫袅袅故作惊恐,"好可怕,好可怕!"

"他们不是蜥蜴!"司守拙冷冷说到,"一只猪,一条狗而已!"

"三个狗腿子,你们少得意了!"简真运足中气叫骂,"皇秦不来,你们四条腿都凑不齐。呸、呸,你们才是狗,三只脚的跛脚狗!"

巫袅袅脸一沉,冷冷地说"司守拙,死肥猪的话你都听见了?你这猪倌儿怎么当的?"

"你放心!"司守拙龇了龇牙,"我要把他连皮带骨吃个精光。"

"哼,好啊,剩一根毛儿,我拿你是问!"

两边乱打嘴仗,方非却充耳不闻,想了一会儿说:"简真,我们不能分开,一起上飞蹬才行!"

"怎么上?"大个儿心急火燎,"木蹬和水蹬,又不会挨在一起。"

"那可说不定!"

"呸,哪儿有这样的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