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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了地方,却见太后已经躺去了床上,紧闭双目,凝着眉头,看起来十分痛苦的模样。

而床榻旁,张胜康正在为太后诊脉,见他二人到来,此人立时与旁人一道行礼。

见此情景,二人皆在心间一顿。

张胜康心术不正,燕姝与宇文澜都十分明白,却无奈太后十分信任此人,每每不舒服,还是第一时间传召此人诊脉。

当然,眼下此人并不是重点,宇文澜先命众人平身,而后忙又问道,“太后如何?”

却听张胜康道,“启禀陛下,太后娘娘此次依然是头风的旧疾发作。”

燕姝闻言略有怀疑,道,“早上本宫来时娘娘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会忽然犯了旧疾?”

话音落下,却见张胜康忙又道,“宜妃娘娘有所不知,太后娘娘这病极易受外界天气影响,过去娘娘每每犯病,大都是因秋冬受冷,外感风邪,听闻娘娘昨日曾外出登高,故而极有可能是受了山上的凉风,再度引发旧疾。”

燕姝闻言,依然一脸怀疑的模样。

真的假的?昨天按说根本不冷,那丹桂山山势不高,风也并不大,何况太后下了马车一路还带着帷帽,照理来说该吹不到什么风啊?

……该不会是张胜康这厮给太后下了毒吧?

哪知正这么想着,却听张胜康在心间冷笑道,【怎么,以为我会给太后下毒?呵,我会蠢到那种地步吗?】

燕姝,“……”

好吧,如此看来,竟然不是这人在胡搞?

而一旁,宇文澜默默听在耳中,亦是暗自凝了凝眉。

自打知道张胜康人品不好,他也曾怀疑过太后的旧疾是否与此人有关,但几次暗听此人心声,均未发现过此人有在太后身上动手的痕迹。

所以,看来太后的旧疾确实与他无关了。

而此时,听此人这样说,他只好同太后道,“母后现在觉得如何?昨日还是朕太轻率了,害母后遭此番罪。”

话音落下,燕姝也一脸愧疚道,“主意是臣妾出的,说起来是臣妾不好才是。”

听二人这样说,太后终于勉强睁了眼,叹道,“不怪你们,是哀家太不争气了,莫要自责。”

说着又紧紧拧起眉头闭上了眼,看起来十分痛苦的模样。

只把两人看得心间又是一紧。

燕姝赶忙又问张胜康,“那现在怎么办?如何叫娘娘快些恢复起来?”

却听张胜康道,“启禀宜妃娘娘,当下太后娘娘还是以吃药休养为主,这几日一定要留在房中,万不可再着凉受风才是。”

说着似乎怕她不信一般,忙又解释道,“头风这病十分顽固,这么多年,太后娘娘每每旧疾发作,都是如此疗法,无法根治。”

燕姝只好点了点头。

唉,说的也是,这不到一年的功夫,她就已经亲眼见太后发作过三次了,看来确实不好治。

但是这可是她亲爱的榜一大佬啊!这么完美的大佬,如今却如此难受,看得她心里也好难受的呜呜……

哪知正在此时,却听那张胜康又在心间道,【若非我出手,太后每年受苦的时日只怕会更长,皇帝小儿,你可要晓得,我可是无法替代的!】

闻言,宇文澜正要皱眉,却听燕姝心间传来炸毛的声音,【什么?这老狗贼居然敢这样叫老娘的男人?!!小皇帝这个称呼只有老娘能叫!!!】

哼,什么‘无可替代’?

不成,这老贼简直太嚣张,一定得好好治治!她就不信,姜太医还治不好太后了?

宇文澜也是这样想的,照以往事例来看,姜念齐的医术并不在这张胜康之下,未必就治不好太后的顽疾。

只是没等他开口,却闻见一股药味临近,原来是慈安宫宫女丹霜端着才熬好的药到了近前。

见此情景,燕姝忙道,“让本宫来吧。”

说着便上前接过药碗,坐在榻边,给太后喂起了药。

边喂,又边忍不住在心间心疼,呜呜呜这药闻着就苦,大佬辛苦了大半辈子,为何还要受这种罪,快点好起来吧。

眼看着一碗汤药喂完了,太后强撑着睁开眼,对二人道,“时候不早了,陛下回去歇歇吧,宜妃还怀着龙嗣,莫要为了哀家太过操劳才是。”

燕姝却道,“臣妾也没什么要紧事做,娘娘这般,臣妾也不放心,还是再陪陪娘娘吧。”

语罢,却转头吩咐张胜康道,“张太医也辛苦了,先下去吃饭吧。”

见此情景,张胜康只好垂首应是,先退了下去。

殿中一时没了碍眼的,燕姝便赶紧同太后道,“臣妾也明白,娘娘一直信任张太医,但,大抵太医们的方子会有所不同,要不然传姜太医来也给您再瞧一瞧吧?”

却听太后叹道,“都一样的,哀家的病哀家自己知道,没什么好法子的。”

见此情景,宇文澜也忙道,“母后,姜御医的医术近来您也亲眼见过,未必不在张胜康之上,不妨叫他试一试,您的身体康健才最重要。”

听他这样说好,太后终于应了声好。

而没过多久,便见得了传召的姜太医匆忙赶到。

为太后诊了一会儿脉后,向二人道,“启禀陛下,宜妃娘娘,由脉象来看,太后娘娘当是脾虚不足,气血亏虚,肝气郁结,气血不畅,阻遏络道,以至于清阳不升,头窍失养。”

这话有些专业,燕姝听不太懂,看看皇帝,也是微皱着眉头,不是很明白的模样。

而再看太后,已是昏昏欲睡的模样,她想了想,索性召了宫女在旁伺候,而后引着皇帝与姜太医去了外间说话。

此时没了闲杂人等,她立时又问姜太医,“太后娘娘这病是顽疾,多年来每年都会发作,且很是痛苦,依你之见,这病可能除根?”

话音落下,宇文澜也点了点头,看向姜太医。

因着是真心替太后着想,此时的两人皆是满怀希望。

哪知,却见姜太医垂首道,“回禀娘娘,头风之症的确不好根治,大多方子都只能缓解。”

什么?

闻言二人皆是一顿,难道连姜太医也没办法?

燕姝很不甘心,忙又问道,“不是吧,你不是连那乌头子之毒都能解?只不过一个头痛病,怎么会治不了呢?”

话音落下,却见姜太医露出惭愧的神色道,“臣无能,叫娘娘失望了。通常外伤急病,皆是比较好治的,太后娘娘的头风属内病,且已是陈年旧疾,确实并不好除根。”

燕姝,“……”

难道真的没办法帮帮他的榜一大佬了?

正要失望之际,却听姜太医又道,“上回解那乌头子之毒,也是逼不得已,只此一个法子,臣只能冒险将人救回,但是别人可以冒险,太后娘娘岂能轻易冒险?”

冒险?

燕姝一顿,心想照这意思,也就是还有办法喽?

宇文澜也已经听了出来,想了想,便道,“若是有法子,你尽管直说便是,朕知道你见多识广,一定比旁人知道得多。”

这话一出,却见姜太医顿了顿,只好道,“启禀陛下,臣倒是知道,当初京城有位名医叫荀济,他有本著作,名叫《杏林拾遗》,其中记录了许多疑难杂症及诊治良方,臣许多年前,曾有幸见过这本书,依稀记得其上有治疗其顽固头风的方法,只可惜当时臣只能匆忙一瞥,未来及仔细研究,就遗憾失之交臂,如今也只记得其中几位药,并未能记全,所以不敢贸然为太后娘娘诊治。”

话音落下,宇文澜与燕姝皆是一顿。

姜太医竟然提及了自己的亲爹?

而紧接着,又听他重重在心间叹了口气道,【当初若非那般贪玩,若是能再听话一些,也就不会浪费父亲的心血了……】

燕姝悄悄听在耳中,心道看来这《杏林拾遗》就是被张胜康偷了的那本秘籍了。

却听系统忽然跳出来插了一嘴,【没错啊,就是那本秘籍。】

燕姝嘶了一声,【也就是说,张胜康有此秘籍,本来是能给太后根治这顽疾的,却故意不给太后治?】

系统嗐了一声,【那要一下给太后治好了,他还凭什么叫太后一直重用他?】

燕姝忍不住连骂那张胜康三声狗贼!!!

娘的这张狗贼也太可恨了!!!居然能如此对她的榜一大佬!简直一点良心都没有!!!

而此时,耳听她的骂声,宇文澜亦是同样生气。

这张胜康,就如同当初对他一样,明知道能治却不治,只一心图谋请功,简直太过可恨!!!

小人果然是小人,不值得半分信任。

当然,气怒过后,他也明白,现在最要紧的,却是如何弄到这本《杏林拾遗》才是。

而正在此时,却听燕姝开口问姜太医道,“如此说来,若是能找到这本《杏林拾遗,你是不是就能给太后治病了?”

却见姜太医道,“臣应该会有九分把握。”

九分把握?

燕姝挑眉,都知医者轻易不打诳语,姜太医能如此说,看来的确很有希望了。

而正在此时,却听宇文澜开口问姜太医,“那大夫可知,如何能找到这本书呢?”

燕姝一愣,心道这人难道忘了,那本书明明就在张胜康那里啊!

然没等她有所反应,却见姜太医开口道,“听说当年那位荀大夫曾遭遇恶人污蔑,含恨而终,那本书也不知下场……”

话才听到此,却听对方在心间叹道,【罢了,救人要紧。】

燕姝又是一愣——

听这意思,姜太医莫不是要说出荀济与张胜康的事了?

但是但是,他就不怕暴露自己改换身份的事?

这可是会牵扯到欺君之罪的!

不成,虽则人家一片赤诚,但她不是叫其一家都置于危险之中。

于是她灵机一动,立时啊了一声,道,“本宫也听书过这件事!那位荀大夫医术十分高明,能治各种疑难杂症,听闻张胜康就是他的弟子。”

话音落下,却见姜太医都懵了,“……娘娘是怎么知道的???”

宇文澜,“……”

然而燕姝并未回答,而是又道,“似乎荀大夫的死,还与张胜康有关系,啊,没准那本书现在就在张胜康受手上呢!”

姜太医又是一愣,“这这这……娘娘是从何处听说……”

然话未说完,却见燕姝大手一挥道,“好了,这事你就甭管了,自有本宫与陛下做主,你回去准备准备,等找到那本书,好好为太后娘娘医治便是。”

姜太医,“???”

宇文澜,“……”

实在不忍看姜念齐一脸懵逼的模样,他只好发话道,“照宜妃所说,回去等着便是。其余不用多问。”

话音落下,姜太医这才应了声是,又向二人行过礼,便告退了。

宇文澜咳了咳,正要说点什么,却见燕姝急着同他道,“陛下您瞧,这张胜康这人太坏了,明明有办法,就不给太后娘娘根治,简直枉为医者,更加对不住太后对他的信任!”

宇文澜嗯了一声,正想说话,却听她又道,“但是太后如此信任他,此时陡然对他动手,一则是怕会惊到太后,毕竟娘娘现在经不住任何突发之事,二则只怕会打草惊蛇,叫他毁灭秘籍就不好了。所以当下还是先拿到秘籍,给太后娘娘治病要紧。”

宇文澜又嗯了一声,没等说话,又听她道,“臣妾已经弄清楚了,那本《杏林拾遗》就在张胜康家中书房北墙书架的第三层左边第二个格子里,陛下今晚就叫锦衣卫去偷,呃不对,是拿来物归原主。”

宇文澜,“……好。”

有爱妃在,这世上哪有办不了的事?

还有,他今后只怕连话都不用说了。

第110章

事关太后的病情,宇文澜自是不能怠慢,当夜便派人去了张府。

咳,毕竟掌握了确切位置,且都精确到书架的第几格了,又加之因着太后不适,张胜康需在宫中值守,张家书房无人进出,锦衣卫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将那本《杏林拾遗》拿到了手中。

于是第二日一早,待姜太医来到宫中上值之时,立时亲眼见到了父亲的心血之作。

激动,唏嘘,自是在所难免,但当务之急还是为太后诊治要紧,是以姜太医在查看过父亲的记载之后,立时替太后拟定方案,诊治起来。

燕姝早已在慈安宫等候,宇文澜亦是下了早朝之后立时赶来,忙不迭问正在为太后施诊的姜太医道,“如何?太后何时能恢复康健?”

却见姜太医一脸严谨道,“启禀陛下,太后娘娘的头风乃陈年旧疾,当下应以疏肝解郁,滋肝养肾,益气养血,祛风止痛为主,这些都是要循序渐进,慢慢来的,目前臣先以半月为一疗程,持续三个疗程,大抵可以为太后根除病灶了。”

三个疗程?

宇文澜闻言又凝眉道,“如此说来,还需要至少一个半月的时间太后才能完全恢复健康?”

姜太医垂首应是。

见此情景,燕姝忙在旁安慰道,“陛下莫急,有办法总比没有办法的好,何况太后娘娘已经被这病侵扰了多年,若能在一个半月之间彻底消除隐患,也是不错的。”

说的也是,宇文澜颔了颔首,便见姜太医取出一包银针,逐一扎在了太后头上的穴位。

这场面叫他一顿,也只把燕姝看得胆战心惊,老天,这么多针扎在头上,得多疼啊!

然再看看太后,却并没有什么反应。

如此可见,那头疼病发作起来竟是比这针扎还要难受的。

燕姝简直要心疼的流泪了。

宇文澜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心间也很有些沉重,顿了顿,又问姜太医道,“除了吃药与针灸,还要注意些什么?”

姜太医忙也回道,“启禀陛下,太后娘娘的病内外因都有,外则注意防风保暖,切莫再度受冷,内则尽力令娘娘保持心情舒畅,疏肝解郁。”

这话说得算是通俗易懂,闻言,燕姝不禁默叹了口气——

【说白了太后如今还不都是先帝害的?如太后这般,夫君朝三暮四,连累得孩子早夭,为了把养子扶持上位,这些年付出多少心血?偏生那娘家人还不争气,一出又一出的幺蛾子,好不容易有了相知之人还不能在一起……这些事落在哪个女人头上能不抑郁?能不生病?呜呜呜太后这半生可太不容易了!】

宇文澜默默听在耳中,顿了顿后,开口对床上的太后道,“母后这些年辛苦了。”

燕姝说的有道理。

这皇宫,确实没有叫太后过过什么舒畅的日子。

而话音落下,却见太后渐渐睁开眼睛,虚弱道,“眼下正是忙的时候,陛下不用太过挂念哀家,回去吧。”

燕姝闻言也忙道,“臣妾留下来陪娘娘就好,陛下先回去吧。”

的确,时值上午,御书房里必定一大堆要事等着他,宇文澜只好颔首应好,辞别太后,回了乾明宫。

余下姜太医继续为太后诊治,燕姝也一直陪在一旁。

待到针灸完毕,又亲手服侍太后喝了汤药,待到太后睡下,才回去歇息。

不得不说,姜太医的法子果真比那张胜康有效多了,如此持续了两三日后,太后的症状便已经减轻了一些,不再整日昏昏沉沉头疼欲裂,情况好时,也可以同燕姝聊天了。

而今已是九月中旬,天气愈发寒冷,虽则殿中暖和,隔着窗也能望见院中的树木已经落光了叶子。

太后还惦记着宫中的杂事,此时病痛稍一好,便不由又操心起来,问燕姝道,“不知针织局可把宫里的冬衣都做好了?”

燕姝忙道,“冬衣都已经发放下去了,娘娘不必担心。”

太后颔了颔首,叹道,“你如今也越来越麻利了,只是难为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别太辛苦才是。”

燕姝忙点头道,“臣妾都好,请娘娘放心。”

说着又问,“快到晌午了,您可想吃些什么?”

却见太后摇头叹道,“这几日喝药喝得嘴里苦,什么也不想吃。”

这可叫燕姝犯了难,人是铁饭是钢,大佬不想吃东西病怎么能好呢?

哪知正在此时,却见宫人在门外道,“启禀太后娘娘,富海公公来了。”

富海必定是受君王之命而来,闻言太后便颔首道,“进来吧。”

门外人应是,紧接着,便见富海提着一只食盒来到殿中,向二人行礼道,“陛下命奴才给太后娘娘送了些柿子饼来。”

嗯?

燕姝一愣,太后才刚说嘴里苦,皇帝的柿饼就到了,这莫不是母子连心?

却见太后也有些意外,哦了一声,问道,“陛下怎么想起给哀家送这些了?”

哪知,却听富海道,“是陛下才跟姜太医问过娘娘的病情,知道娘娘这几日食欲不太好,恰好有松鹤书院祁山长才送进宫的柿子饼,陛下知道娘娘喜欢这口,便叫奴才送来给您尝尝。”

说着又补充道,“陛下特意跟姜太医问过,娘娘少吃些无妨。”

话音落下,太后与燕姝却都是一愣。

尤其是燕姝,竟有些险些没控制住面上的神情——

方才富海说,这是祁山长送来的柿子饼???

祁山长怎么会忽然往宫里送柿子饼?!!难道是为了太后?!!

关键时刻,还得系统跳出来解惑,【没错,这几日外头都已经听说太后不舒服,祁山长自然更加担心,只可惜身在宫外消息不畅,这不犹豫了再三,总算鼓起勇气将他亲自做的柿子饼送了进来。当然,人家没敢说是送给太后的哈,只说是松鹤书院自产的柿子饼,为感谢陛下关怀,特意送给陛下尝鲜。】

燕姝十分激动,赶忙又问,【那那那,皇帝怎么就想着给太后送来了呢?】

系统,【因为太后是真喜欢吃柿饼啊!人家好歹母子二十多年,岂会连这个都不晓得?】

燕姝依然非常激动,【所以祁学士也是知道太后喜欢吃柿饼的?甚至还亲手学会了做柿饼?等待了这么多年,终于能叫太后尝到了?】

呜呜呜她已经脑补出祁学士在理智与情感的一番激烈交战后终于还是扛不住对太后的牵挂,于是鼓起勇气亲手将柿饼送进宫的景象了!

呜呜呜虽则没有一句言语,但这柿饼就是他的心意啊!

而再看看太后,也正满心惊讶,心里道,【这人怎么……莫不是故意要给我送的?】

燕姝听在耳中,不知有多想点头对太后说是——

大佬不要再怀疑了,祁学士的确全然是为了你啊!!!他心里真的很牵挂你啊!!!

呜呜呜这就是双向奔赴的纯洁爱情啊!!!

当然,这话虽不能说出口,但她完全可以做些别的。

于是赶忙应道,“陛下这柿子饼来的正好,才刚娘娘还说嘴里苦呢,您吃些柿子饼,正好缓一缓。”

说着便主动将食盒接了过来,取出了其中的柿饼,交由宫女丹霜将其写成小块,再端到太后面前。

太后见状,便果真拿了几块尝了尝。

唔,是柿子天然的甜香,慢慢咀嚼之间,似乎能看到那人的模样。

这柿子饼,怕是他特意为她送来的吧?

毕竟以他的性格,可不是会主动讨好与别人的。

如此想着,口中的清甜竟然渐渐蔓延到了心间,叫房中的药味似乎都淡了不少。

燕姝在旁悄悄观察,见太后目中渐渐有了亮色,也很是开心,忙趁机道,“趁着这柿子饼的甜味,娘娘不妨也吃些东西吧,叫膳房熬些粥,做上几样小菜,如何?”

却见太后颔首笑道,“经你这么一说,哀家竟有些饿了,好吧,那就叫她们去传吧。”

燕姝应是,忙叫丹霜去传膳。

没过多久,待午膳送到,太后果然喝了一碗粥,吃了两道小菜。

而后的汤药也都一饮而尽,足以看出心间之高兴。

见此情景,燕姝也放了心。

有了她偶像的鼓励,榜一大佬一定很快就能康复的。

而宇文澜也一直牵挂着太后,只可惜公务繁忙,待晚间回到甘露殿,便问燕姝道,“今日太后如何?”

燕姝忙道,“陛下放心,今日太后娘娘好多了,尤其吃了您叫富海送来的柿子饼后,心情都好了许多,午膳与晚膳也吃了不少。”

说着又在心里嘿嘿,【说起来还是你会办事!居然知道把祁学士的柿子饼送来给太后,不错不错,孺子可教!】

宇文澜,“……”

罢,既然姜太医说太后需要保持心情舒畅,他只能尽力如此做了。

话音落下,却见燕姝同他道,“陛下,臣妾今日正想着,眼看太后娘娘的情况转好,不妨可以试着给娘娘讲讲张胜康的旧事了,臣妾从前不是正好写过张胜康欺师灭祖忘恩负义的话本子吗?正好可以拿出来念给太后听听,如此先铺垫一下,叫娘娘先知道他从前做过的恶事。等再过两日娘娘康复以后,将《杏林拾遗》的事揭露出来,太后娘娘就会彻底明白张胜康的真面目了。”

宇文澜闻言颔首道,“可以。”

说起来,这几日张胜康眼见太后已经叫姜太医治病,心里大抵已经很是着急,保不齐还会再做什么卑劣之事。

不过也无妨,他已经命暗卫跟踪此人,一旦此人再有什么恶行,一定会立即被抓住。

但燕姝的安排也很不错,先给太后做个心理准备,如此,将来处置起张胜康,也能避免太后太过惊讶与失望。

毕竟病中的人,不好受太大刺激。

然此时话音落下,却见燕姝应了声好,便忙不迭跑去了书柜旁翻找起来。

他奇怪道,“这是要做什么?”

天已经晚了,她该不会还要写话本子吧?

却见燕姝道,“那个写张胜康的手稿不知道被臣妾放哪儿去了,臣妾先找出来,也好明日给太后念。”

宇文澜却上前拉过她,道,“已经很晚了,明日再找也是一样,你也在慈安宫陪了一天,早些歇息吧。”

话音落下,燕姝正应景的打了个哈欠,这才察觉自己确实有些累了,于是只好应好,随他去了榻上歇息。

第二日,宇文澜照例早早醒来,准备去乾明宫赴朝会。

下床的动静惊醒了燕姝,只见她慵懒的坐起,撩开床帐问道,“陛下要走了吗?”

说话间,又打了个哈欠,眼睛还未完全睁开。

宇文澜心间好笑又温柔,俯身在她额间一吻,道,“不必起来,外头冷,再睡会儿吧。”

燕姝恃宠生娇,唔了一声,便打算再躺回去。

哪知正在此时,却听富海在外道,“陛下,锦衣卫有事禀报。”

宇文澜唔了一声,便披上外袍去到外间,问道,“何事?”

与此同时,仍赖在被褥里的燕姝也在琢磨,不知锦衣卫又抓住了谁的把柄,这么早便来禀报。

难道是抓住了那白鹤道人?

不对啊,照时间来算,派出去的人只怕眼下才刚刚到闽越吧,莫说抓人,便是赶回来也来不及啊……

那会是谁呢?

啧,别说,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竟然不那么困了,于是也下了床披上外袍,趴在门口听。

却听外间锦衣卫道,“启禀陛下,昨夜微臣潜入张府,发现张胜康下值回到府中后,与一个妇人厮混,而后没过多久,那个妇人又去了其儿子的房中,与其儿子厮混到下半夜……”

燕姝,“???”

宇文澜,“???”

第111章

这一大清早突如其来的瓜,立时叫人睡意全无。

燕姝还怕自己没听清楚,忙先自己理了理思绪——

锦衣卫说,那老贼张胜康昨夜同一个女子鬼混,完了以后,那女的又去了张胜康儿子屋里,跟他儿子鬼混?

……也就是说,张胜康父子俩昨夜分别跟同一个女子鬼混?

脑间忽然跳出系统的声音,【没错啊。】

燕姝,【???还没错?不是我说,我发现你这个统最近可是越来越懒了,这么精彩的猛瓜竟然不早告诉我???】

系统,【早告诉你哪儿比这会让你知道刺激?这瓜嘛,不就讲究现吃现用最香?】

燕姝,【……好么这还一套一套的,先别说废话了,快跟我说说看那张老贼父子俩到底怎么回事?那女子的是张胜康的妾吗?】

话才出口又觉得不对,【也没听说那张老贼有妾啊,对了,他儿子好像前不久才刚娶的媳妇,卧槽,难不成这老头也跟儿媳妇扒灰?】

却听系统道,【那倒也没有,张家新娶的儿媳妇好歹是光禄寺少卿裴向志的女儿,人家裴家小姐可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大家闺秀,哪儿能干得出那种事?】

这样一听,燕姝就更不明白了,【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哪知却听系统先说起了别的,问她道,【还记得上回张胜康干的那个,为了栽赃姜太医,派人换了姜太医给邻居娃儿开的药的缺德事不?】

燕姝立时点头,【记得啊!】

娘的这事一说起来到现在还恨得人牙痒痒呢!

那张狗贼为了栽赃姜太医,居然不顾一个小娃儿的性命!只可惜后来却叫张狗贼的一个徒弟给揽了罪,那老贼还假模假样的在太后面前主动请罪,而太后被蒙在鼓里,还替他说情,最后直叫他降官职扣俸禄边了了事。

但这事跟眼前这瓜又有什么关系呢?

却听系统道,【跟张家父子鬼混的这女子,就是那个替张胜康顶罪的徒弟的老婆。当初张胜康正是以两百两银子的重金,并许诺要照顾这人的妻儿为条件,叫这人去揽罪的。】

燕姝,【……好家伙这就直接照顾到床上去了?话说回来,既然是徒弟的媳妇,这女子怎么还到了他府里呢?】

系统道,【说起来,这女子崔氏也不是省油的灯,此前家里出事后,一想起自己夫君被判了十年徒刑,将来能不能活着出来都另说,且那张胜康给的银子又叫男人都送去了爹娘手里,崔氏心里肯定就不爽了,就想着为自己打算。她知道张胜康有钱啊,且府里也没什么妾室,媳妇年纪也大了,于是就试着勾引了一下,没成想这张胜康本身就是个老色鬼,两人一拍即合,立时搞到一起去了。】

【在府外偷摸厮混总归不方便,这张胜康初时瘾大,就借口儿子娶媳妇,府里忙管事的不够,请这崔氏帮忙为由,给弄到了府里。如此两个人就好一番厮混,直到现在他儿子都已经成亲仨月了,也没叫她回去。】

原来如此。

燕姝赶忙又问,【那这崔氏是怎么又跟张老贼儿子搞上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