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卿,我也怕蛇......”萧夙机可怜巴巴的说道。

寒敬之轻轻捂住他的嘴,从自己手腕上摘下一串珠子,套在了萧夙机手上,这是天玑道人送给他的成年礼物,一串百醉珠,使用一百颗不同的珠子穿成,百毒不侵,百虫不扰。

“带上这个就没事。”寒敬之轻声安慰道,也难为娇生惯养的皇上跟他到这密林里面来跟踪,这样精神紧绷捏手捏脚的走路,其实也很累,尤其是像萧夙机这种没有练过武的,更何况还不知道要走多长的时间。

牛二皱了皱眉:“我说虎三,你听没听到方才有个声音啊。”

虎三被他吓得一哆嗦,气的踹了牛二一脚,愤怒道:“你他妈的能不能不吓人,我不就是胆子小一点儿,你们就总逗我,有意思么?”

牛二拍了拍裤子上的土:“谁他妈逗你了,我是真的听到声音了。”

虎三呸呸呸了三声:“谁听到声音鬼就找谁,我可是听说,这林子里走丢了不少人,说不定都变成孤魂野鬼等着你呢!”

牛二被虎三激的也忘记了方才的异常,他掐着虎三的脖子:“你说找谁?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弄死你?”

虎三打不过牛二,被掐的好悬一个白眼儿翻过去:“哎哎哎,到了到了,你别闹。”

面前出现一片空落落的地面,地上极其特别的没有什么落叶,像是被人清扫的很干净,周遭的树木围成一个圆形,圆形的中间立着一个小巧的石狮子,这石狮子小巧到只有一个巴掌大小,要是不注意或许都发现不了,石狮子一手握球,一手撑地,脸上的表情威严不已。

看起来倒像是一个被掩埋的祭台。

牛二理了理衣服,走上前去,伸手捏住那个石狮子,舌尖一顶上牙堂,手上一用力,将石狮子往左转了半圈,然后顺了顺气,又拧住石狮子,向右转了半圈。

牛二赶紧推开,和虎三一起等在一旁,不多时,石狮子突然从地面上陷下去,结实的泥地裂开一道细纹,从细纹处张开一处石门,黑黝黝的看不真切。

牛二和虎三拎着灯笼从石门往下走,里面好似有个楼梯,两人走着走着,总算没了身影,寒敬之和萧夙机不敢贸然前往,便在原地等着。

等了有一会儿,突然再次传来说话的声音,牛二和虎三从地下走出来,虎三走到石狮子的地方,狠狠的剁了两脚,石门咯吱吱作响,慢慢的又合了起来。

“都处理好了!”牛二松了一口气。

虎三喃喃道:“也真是可怜,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死在牢里了呢。”

牛二冷笑一声,没有言语,两个人提着灯笼往外面走。

“牛二,你说寨主的事儿能成么?”虎三又问道。

“成不成跟你我都没关系,就算成了,我们还是一帮看门的,霖王那个美艳的男宠又不会被赏给我们。”牛二阴阳怪气。

“你不会还惦记上他了吧,我跟你说,那可是寨主要的人,你可千万别瞎想。”虎三嘱咐道。

“没瞎想,没瞎想,我能娶到媳妇儿就不错了,男宠都是有钱人玩的。”牛二答。

萧夙机默默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男宠说的是我?”

幸好在黑夜里面,他看不清寒敬之的表情,不然一定会被满脸的杀意给吓到。

等牛二和虎三走远了,寒敬之从怀里掏出火折子,轻轻的点燃,小心翼翼的往那石狮子处走去,接着微弱的火光隐约看到那个石狮子的方位,于是他学着牛二虎三那样,将石狮子左三圈右三圈的转了,飞身越到一边等着。

不一会儿地上又裂开一道缝,石门再次打开,出现一条通往地下的楼梯。

寒敬之和萧夙机对视一眼,萧夙机点了点头,都走到这个地步了,不下去看看真的非常吃亏,说不定里面还有送的好多好吃的,我们也可以分一些。

“怎么又回来了,磨磨唧唧的。”下面突然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

寒敬之眼睛一眯,顺着楼梯往下走,觉得眼前人影一晃,一个穿着寨中衣服的大汉拎着酒壶走了过来。

“你是谁!”大汉惊叫,但一声惊叫之后便被寒敬之拧断了脖子,霖王下手干净利落,将尸体扔在一边,牵着萧夙机的手往里面走。

萧夙机紧张的搓手,这地下窄小阴暗,只点着几盏煤油灯,空气中一股浓浓的腥腐气息,墙壁上潮乎乎湿淋淋的,难受极了,他跟着寒敬之一路往前走,就看见不远处有一座牢笼,牢笼里也点着灯,有人正趴在地上吃东西,披散凌乱的头发都掉进了碗里,那人也全然不在意,将头发混合着米饭已经往嘴巴里面灌。

待到寒敬之走到他面前,他才怯生生的抬起头来,喏喏道:“你......你们是谁?你们要干什么?”

那是一张漆黑的肮脏的脸,脸上还挂着米粒,深陷的眼窝里有一双浑浊的眼睛,接着煤油灯的光,寒敬之一眼看到他的手腕处有已经结痂了的黑红色的血痕,他的手指不由自主的颤抖,甚至连饭碗都端不起来,看样子已经被人挑断了手筋。

这人奇瘦,干枯的皮肉包裹着高挑的青筋,尚且规律的跳动着,他已经粘合在一起的胡须参差不齐的支棱着,不知有多少已经被他吃到了嘴里也浑然不觉。

“你是谁?”寒敬之皱着眉头问道,没想到魏道云的寨子中还有这等密室,想来就是为了关押这种秘不外宣的对手,这个对手他心中已经有了思量,但是不论如何也看不出来,他和魏道云有什么相似,魏道云红光满面大肚便便,而这个人未免也太惨了点,干瘦的身子,落魄的样子,被废的彻底的武功。

“我是魏道嗔。”那人沙哑着嗓子答道。

“你就是魏道嗔!”萧夙机吃惊道,他怎么也想不到,泰迪口中那个带着他们走上邪路的大侠就是这副模样。

“你们......认识我?”魏道嗔看起来十分胆小,浑浊的眼珠带着几分怯意,他不由自己的往牢笼里面缩去,像是担心这两个人再给自己带来伤害。

“你为什么会被关在这儿?”寒敬之平静的问道,他突然觉得,事情比他想象的复杂,魏道嗔为什么会被魏道云关在这里,他到底有没有去过碧洲,怎么又变成了这副样子。

“是......是魏道云,魏道云他疯了!”魏道嗔瑟缩道。

“是魏道云把你关在这里?他不是你亲哥哥么?”萧夙机惊道。

“呵呵,亲哥哥,自古以来不都是手足相残么?甚至是皇族,谁没有沾上亲人的血呢!”魏道嗔痛苦的嘶鸣,他的手剧烈的抖动着,可惜断掉的筋脉根本无法支撑他的愤怒,五根手指绵软无力,连砸一下地面都做不到。

“不是哦,朕没有兄弟,朕是不得已登基的。”萧夙机赶紧解释,才不是所有的皇族都要手足相残呢,比如朕只有十八个姐姐,大家都出嫁了,没有人跟朕抢皇上的位置。

“你你你说什么?”魏道嗔一脸懵逼。

萧夙机赶紧捂住了嘴,委屈巴巴的看向寒敬之:“朕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寒敬之无奈的弹了弹萧夙机的脑门。

“不不不,不是朕,是我,我不是皇上!”萧夙机摆手解释道。

“算了,无妨。”寒敬之又转过头对魏道嗔道:“我是霖王,有件事牵涉到了你,一直想找你确认一下,可惜魏道云说你不在山中,我们也是无意才发现这个地方的。

“魏道云说的话你们也能信!”魏道嗔咬牙切齿,像是要生啖其肉。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要把你救走。”寒敬之道。

“魏道云怎么办?”魏道嗔担忧道,他自然十分想从这里出去,更像有机会找魏道云报仇。

“的确,这里是魏道云的地盘,我们也不好办,所以你先勉强待在这里,我自会找人来与你会面,等一切都解释清了,就把你救走。”寒敬之承诺。

“我为何相信你们?”魏道嗔瞪着眼睛呼哧呼哧喘气。

寒敬之一笑:“因为你别无选择。”

☆、第 41 章 特别无情!

寒敬之和萧夙机合力将被打死的喽啰拖进了角落里, 嘱咐好魏道嗔,两人从地下密室里出来。

外面漆黑一片, 低矮的枝杈压得人快要窒息,好在寒敬之拿了一盏煤油灯上来, 多少照明了周遭的环境, 他回头效仿着牛二虎三, 在石狮子的地方跺了几脚,等石门缓缓合上, 霖王和皇上一起望着漫无边际的密林叹息。

“爱卿......”萧夙机拄着下巴。

“嗯?”寒敬之把玩着萧夙机的头发,心不在焉的答道。

“我们该怎么出去呢?”萧夙机幽幽道。

这密林设计的果真巧妙, 石狮子周围皆是一般不二, 坚硬的泥地连脚印都没有留下, 他们甚至不知道该从哪个方向走。

寒敬之轻咳一声, 安慰道:“我听人说过, 只要朝着一个方向走, 不转弯, 就一定会走出去的。”

萧夙机有点淡淡的怀疑, 要是这么容易, 也不会有那么多困死人的阵法了,于是他愁眉苦脸的质疑:“爱卿说的是真的么?”

寒敬之当然是胡说八道,这个方法理论上行的通,但是走着走着就没有办法控制自己走直线了,密林里的树木参差交错,说不定走着走着, 就在林子里面打转了,况且魏道云敢放心大胆的给他们看,就是不相信他们能顺利走到密室,更不相信他们能走出来。

“我还是到树上看看寨子的方向吧。”寒敬之叹息,现在唯一可解的办法就是运起轻功,跃过树林的遮掩,看亮着光的寨子在什么方向。

可等他跃上去了,这才知道自己想的太简单了,寨子处在山中腹地,光亮又微弱,如今深夜,基本已经熄灯了,在树丛上方往下看,依旧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寒敬之失望的落到地面上,萧夙机抱着双腿靠着树,有些发冷,方才精神紧绷到不觉得,即便密林挡住了山风,可林中到底湿度高,在枝叶中穿过,就沾了一身的潮水,如今一停下来,便浸入皮肤,隐隐发寒。

“要是天亮之前回不去,便有些不妙了。”寒敬之将自己的外挂脱下来,给萧夙机披上,抱着他想选一个方向拼一下。

可回头看看难得的线索,又有些犹豫,他们离开这里就很难找回来了,如果先被魏道云发觉,那就很被动了。

“早知道偷吃东西能发现线索,就带着蒋一白来了。”寒敬之喃喃道。

萧夙机也陪着他感叹:“是啊,以后有这种好事情还是想着点蒋爱卿,哦,还有豆豆。”

两个人依偎在树底下长吁短叹。

“爱卿你冷不冷?”萧夙机有些困了,强打精神跟寒敬之说话。

寒敬之后悔不已,早知道就自己去偷吃的了,也不会让萧夙机在树林里面冻着,皇上的身体时好时坏,可谓脆弱的紧,要是再发烧了,这莆田寨他们一时半会儿还走不了了。

“还好,你冷么?“寒敬之将萧夙机搂的更紧了些。

“我也还好,就是有些困。”萧夙机打了个哈欠。

不远处的树林里突然有些微脚步声,寒敬之立刻警觉起来,来人武功很高,若不是他内力深厚,还听不到这人的声音。

他立刻用眼神向萧夙机示意,然后默默的站起了身,挥手止灭了煤油灯。

那人的脚步声渐渐近了,似乎是已经察觉到了这里的声音,见声音消失,他也顿了顿,运起轻功,更加小心翼翼的蹭过来。

寒敬之屏住了呼吸,周遭漆黑一片,他单手握着萧夙机的手,对不速之客严阵以待,此人是个难对付的高手,难不成是魏道云么?魏道云不放心他这倒霉哥哥,所以深夜前来探望?

远处一道内力电光火石之间打来,寒敬之挥掌接下,手掌被震得发麻发疼,不由得皱了皱眉,这魏道云有这么高的武功?他不敢说话,此刻趁着天黑逃走,还不易暴露身份。

对方显然也被寒敬之震慑,招式逐渐稳健起来,但举手投足之间,还是下了狠手,要寒敬之的性命,寒敬之单手招架有些困难,他捏了捏萧夙机的手心,松开手,想尽快把对方解决。

萧夙机被松开手,心中不安,不由得急叫一声:“爱卿。”

对面的人突然收手,赶紧叫道:“皇上!是我!”

寒敬之也堪堪收了招,吃惊道:“蒋一白?你怎么来了?”

蒋一白郁闷的点着了火折子,透过火光看到寒敬之和萧夙机的脸,突然松了一口气,还好武功这么高的人不是寨子中的,不然就棘手了。

“不是你让我晚上来的么!”蒋一白翻了个白眼,原本想天亮来探密林,结果被寒敬之好好的嘲笑了一番,他晚上吃好饭,躺在自己的卧房里闭目养神,一想到今天晚上要耗费的精力就郁闷,待到休息的差不多了,他换上一身夜行衣,轻巧的从窗户跃出,绕过看门的仆人,轻车熟路的溜进了密林,密林里面果然一片漆黑,丝毫看不清什么痕迹,他只能一边打着火光,一边勉强辨别方位。

没想到走着走着,竟然听到了轻微的声响,他立刻反应出来里面有人,这让他十分振奋,以为能发现莆田寨的秘密,所以想着快些赶过来将人制服。

“所以蒋爱卿知道该怎么出去么?”萧夙机紧了紧衣服,松了口气。

“皇上您和寒兄怎么到这儿来了?”不是说好我来记路么?你们要是这么勤奋早些通知我啊,我就不需要熬夜干活了,可以舒舒服服的睡个觉。

“出来找吃的。”萧夙机老实道。

蒋一白:“......”所以树林里面到底有什么可吃的,难不成皇上现在真的只吃青菜叶子了?

“然后就发现了猫腻,跟着送饭的人到这儿来了,你记住这个地方,魏道嗔在地里面。”寒敬之简短的解释一下,指了指面前的那一片空地。

“魏道嗔在莆田寨!”蒋一白倒吸了一口冷气。

寒敬之揉了揉太阳穴:“你先带我们出去,我还有很多事要安排。”

“魏道嗔怎么就在莆田寨了?魏道云在说谎么?”蒋一白百爪挠心,实在是想知道怎么回事,尤其是真相就在不远处,他恨不得亲自下去看一看魏道嗔到底是什么样。

“边走边说,时间不早了,天亮了就不好了。”寒敬之拉着蒋一白的衣服往外面拽,萧夙机已经冻了半天了,如果不尽快回去暖暖,真有可能继续发烧。

“魏道嗔承认了么?他和那个黄粱老道是什么关系?”

“魏道嗔长得怎么样?为啥住在地下?”

“魏道云是故意瞒着我们,想保护他弟弟?”

“寒兄你倒是快说啊!”

蒋一白急的直跺脚,好悬溃疡。

“魏道嗔是被魏道云关在地下的,挑断了手脚筋,已经脱了相了,这个魏道云大有问题,我们尽早让泰迪确认,然后将魏道嗔带出来,此处不宜久留,即便我们高手很多,到底不熟悉寨子里的地形,容易吃亏,等去师门搬来了人,再剿灭莆田寨。”寒敬之跟着蒋一白往外面走,一边走一边解释道。

蒋一白不亏有非凡的才能,摸着树皮感受每棵树的一同,三饶两绕竟然真的带寒敬之和萧夙机走了出来。

“果然厉害,一会儿还要麻烦蒋兄带个暗卫进来伪装看守魏道嗔的人,记得带泰迪,辨认一下魏道嗔,然后再把泰迪带出来,天马上就要亮了,时间紧迫,蒋兄尽快吧。”寒敬之郑重道。

蒋一白:“......”早知道跟皇上微服没有好事情就应该让赢裘来,他明明只是一个与世无争安静如鸡的史官,为何要这么对待他!

到了木桥上寒敬之便不需要蒋一白带路了,他乘着夜色,三跳两跳进了寨子,绕到自己的卧房,躲在屋顶一看,见守卫们都打着哈气半醒不醒,豆豆还在房内辛苦的尬戏。

“亲爱的宝贝儿,过来让我抱抱。”豆豆压低声线声音浑厚道。

“不不不,我还要吟诗!”豆豆又提高了些声线,模仿着萧夙机平时说话的声音。

“哦?美人想吟什么?”浑厚声音道。

“我先吟一首《琵琶行》,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豆豆口干舌燥,背完了一首诗,渴了口茶水,扒拉着高考必备古诗词,想着这些诗能不能支撑到皇上和霖王回来。

“拍拍拍。”房间里想起了热烈的鼓掌声,“美人真是才华横溢,举世无双!”

“我还想再吟一首《长恨歌》,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

寒敬之嘴角抽了抽,觉得所谓的男宠人设崩塌的更彻底了。

他掀开窗子,将萧夙机送到了屋内,然后自己也跳了进去,豆豆吟诗吟的都快睡着了,一见两人的身影,精神一震。

“可回来了......”豆豆恢复了自己的声音,嗓子都说哑了。

“辛苦了。”寒敬之感激道。

萧夙机给豆豆递过去一块糖,喃喃道:“朕什么时候会那么多的诗了,太假了。”

豆豆翻了个白眼:“你只吃泉水煮青菜不假?皇宫里的烧鸡都是谁吃的。”

一提到烧鸡,萧夙机兴奋的抓着豆豆的手臂摇啊摇:“今天朕和爱卿去偷东西,有了重大发现!”

豆豆吃了一惊:“难不成厨房还有炖大鹅!”真是意外之喜,皇上已经好久没有吃到炖大鹅了,这魏道云也是的,有炖大鹅怎么不早端上来呢?我们也可以吃一吃啊!

萧夙机摇摇头:“我们发现了魏道嗔!”

豆豆一愣:“魏道嗔也去厨房偷东西了?”这可真是喜事,原本找这个人都找不到,谁想这嘴馋出卖了他,他一定没想到,皇上跟他一样嘴唇!

“魏道嗔被魏道云关押在密林的地下,我们是跟着送饭的仆人找去的,此事有些复杂,蒋一白已经去办了。”寒敬之稍加解释。

豆豆点了点头,在这里自攻自受了一晚上她也累坏了,下午还花了一幅画,真是腰酸背痛,跟皇上和霖王告退后,便回去睡觉了,好在她的房间在霖王房间的旁边,不需要经过门外的守卫。

蒋一白回来就直奔泰迪的房间,刚一进去便吓了一跳,暗卫们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泰迪在一旁瑟瑟发抖,地上捆着一个气呼呼的黄袍老道,那老道现在可太惨了,被暗卫们揍得鼻青脸肿,几乎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了,他瞪着眼睛直哼唧,一见蒋一白眼中闪过一丝绝望。

“这......这就是黄粱老道!”泰迪瑟缩着,指着地上的老道手指颤抖。

斗地主黑洞暗卫汇报道:“王爷预料的不错,果然有人对泰迪下手,这人已经被泰迪认出来了,就是教霍托赶尸之法的黄粱老道。”

蒋一白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不由得斥道:“你说你是不是脑子不好使,刺杀这种活就不能派个人来么?你自己暴露了还被抓了算怎么回事儿?”他和寒敬之都是一个想法,并不想和魏道云彻底闹翻,不然必定是一场血战,难保不会损兵折将,谁想这黄粱老道轻易就暴露了,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把人送回去,也不是那么回事儿。

看来计划不得不变了。

“来两个人,跟我去密林把魏道嗔带出来。”蒋一白疲惫道。

“你们竟然知道魏道嗔!”黄粱老道顿时倒吸一口冷气,睁大被打的乌黑的双眼。

“我们还知道更多呢,你个垃圾!”蒋一白不耐烦的踢了踢他,没有本事还想干暗杀,谁招了这种手下也是倒霉。

“你们果然来者不善!”黄粱老道咬牙切齿。

“今夜看来不太平了,通知王爷及早做准备。”蒋一白吩咐道,然后带着人往密林冲去。

寒敬之刚哄着萧夙机睡下,脑子里还琢磨着明天怎么和魏道云周旋,一听到这个消息好悬没气吐血。

自己!亲自!刺杀!

寒敬之揉了揉眉心,对方的智商低到打乱了他的计划,现在黄粱老道被捕,魏道云一定会尽快得到消息,蒋一白虽然现在去救魏道嗔了,不知道撑不撑的住。

“好久没有大开杀戒了......”寒敬之自言自语道,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蒋一白头一次把轻功运用的这么快,他觉得丹田一阵阵的发疼,内力已经用到了极致,身后的暗卫们都快要跟不上了,跑的气喘吁吁,脸色苍白。

虽然是很赶时间,但是我们完全不用这么惊慌啊!难道你不知道我们王爷已经在地府立了足,掌握了至高的法术,甚至还能调动鬼兵鬼将,分分钟将魏道云打垮,没看我们都很轻松么?

好在蒋一白路记得熟,没有走错一次便到了石狮子处,他按着寒敬之教的方法,将石门打开,一个飞跃就跳进了地牢。

魏道嗔吃完了饭正在睡觉,梦中还怀抱着温香软玉,吃着山珍海味,突然被一个人抓住了头发,扯着他就往外拽。

魏道嗔的头皮好悬被拽下来,一时惊吓,又加上那人动手粗暴,一路上在石阶磕磕绊绊,好悬被背过气去。

“你你你是谁啊?”魏道嗔抓住蒋一白的胳膊。

蒋一白皱了皱眉,觉得他甚是费事,于是挥手一掌拍在了魏道嗔的后颈,魏道嗔抽搐一下,晕了过去。

常年的折磨让魏道嗔没了人形,瘦的皮包骨,倒是十分轻巧,蒋一白拎着他,扔给了暗卫们。

暗卫们原先一直在门口趴着,突然一个巨臭无比的东西就飞了过来,就像大团的臭鸡蛋!于是暗卫们立刻四散奔逃,让魏道嗔结实的摔在了地上。

蒋一白:“......”

魏道嗔彻底休克过去。

蒋一白将魏道嗔拎到泰迪面前,指了指地上软成一团的魏道嗔:“这人就是魏道嗔。”

泰迪赶忙摇头:“不是啊,魏道嗔跟魏道云长得很像的。”

蒋一白皱了皱眉:“你再确认一下。”

泰迪扒开魏道嗔凌乱枯糙的头发,仔仔细细看了看他的脸:“像是挺像,但是魏道嗔不可能这么瘦,他跟魏道云一模一样的。”

寒敬之揽着萧夙机走进房中,看了一眼地上的魏道嗔,叹息道:“不用再问了,泰迪看到的魏道嗔应该就是魏道云,具体是怎么回事等魏道云醒了就知道了。”

突然有暗卫稀里哗啦的冲进来,上气不接下气道:“不好了!魏道云跑了!”

寒敬之一愣:“跑了?”

蒋一白满头雾水:“不是我们应该思考怎么跑么?”

“莆田寨空了,魏道云把黄粱老道扔了。”暗卫摇了摇头,我们王爷真是太谦虚了,凭我们王爷强大的法力,魏道云还不是分分钟身首异处,自然要跑了,现在在江湖上混的,谁不知道我们王爷已经变成了大头木棍妖怪,再加上我们每天烧纸,王爷估摸着已经买通了阎王爷,怕是魏道云要魂飞魄散了!

寒敬之看了地上鼻青脸肿的黄粱老道一眼:“魏道云把你扔了,你要不要出卖他?”

黄粱老道气的直喘,胸口剧烈的起伏着,险些像魏道嗔一样昏过去。

“你和魏道云是替谁办事啊?”寒敬之问道。

“哼!”黄粱老道不言语,低着头跟地板较劲。

“你为什么不说话?”萧夙机走上前去,拽了拽黄粱老道的胡子,谁想刺啦一下,竟然将他的胡子扯了下来,他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下手重了,“抱歉抱歉,朕不知道自己的武功已经这样高了。”

寒敬之眯了眯眼,突然过去掀了黄粱老道的帽子,又抓住他的眉毛,硬生生扯了下来。

黄粱老道的假头发也掉了,变成了一个秃头的和尚,他吓了一跳,把自己往衣服里面缩。

“原来你是长这个样子。”蒋一白笑眯眯道。

“我我我不是黄粱老道,是他让我冒充他的,我什么也不知道,各位英雄饶了我!”光头和尚哆哆嗦嗦,鼻涕眼泪一起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