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一路走下去,宫女小花,小菜花,小彩虹,小蘑菇,侍卫生煎包,火龙果,菠萝油,土豆泥,太监小黄瓜,小布丁,小蜜蜂,小肚腩纷纷知道霖王殿下需要安胎了,怕是小皇子不安生了,快要出来了,这真是双喜临门,新年可是龙年,小皇子要是赶在新年出生一定是真龙天子!

好不容易找到了寒敬之和萧夙机,梁太医上气不接下气:“霖王......殿下,您的......药汤。”

寒敬之正把玩萧夙机的头发,闻言一愣:“我的药汤?”

梁太医拍拍胸脯:“是......调养身体,安神排毒......”

“哦。”寒敬之接过来轻轻抿了一口,还挺甜,也不刺鼻,倒是好喝。

“安胎美颜的!”

“噗!”寒敬之一口将药汤吐了出来。

北极仙翁惊讶的过来握住了寒敬之的手腕,竟然还有这种事!他一向自诩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原来男人还能怀孕了?喜脉呢?孩子的心跳呢?

 

☆、尘埃落定!

 

次日朝堂之上, 有股让人窒息的压迫感,不仅在场的官员们感觉到了, 连伺候的小太监们都感觉到了, 宫里的戒备更严了, 大殿里的武将们个个怒目圆睁,精神备至。

抬头向上看, 皇上的身边加了个椅子, 太后面无表情的坐在一边,冰冷的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她的眼睛却一直在盯着寒敬之, 她倒是知道, 明着是皇上裁定一切,实则这个霖王才是说一不二, 她要给他施加压力,看他究竟敢不敢对皇上的血亲下手。

寒敬之倒是很沉稳,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赢裘,赢裘转身走出去了,没过多久, 带上来一个五花大绑的人,为了防止此人逃跑, 侍卫们可是下足了功夫,手指粗的铁链在此人身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甚至还专门从北极仙翁那里讨了软骨散。

百官倒吸了一口冷气,因为此人他们都认得, 正是身居高位,权倾朝野的太师。

太后本能的绷直了身子,朝萧夙机看了一眼,她知道今天便是最后的审判了,她企图从自己单纯的儿子身上揣摩出些端倪,否则真的将太师的罪名当着文武百官指证出来,便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可惜让她失望了,萧夙机用手拄着下巴,专注的看着前方,不喜不悲,甚至连一丝愤怒都没有,这让她心里咯噔一下,皇上什么时候竟然这么沉得住气了?

文武百官议论纷纷——

“是太师么?”

“这究竟是怎么了?”

“嘘,今天不正常,我们就听着吧。”

寒敬之看了一眼萧夙机,萧夙机点了点头。

他这才站出来冲文武百官道:“皇上自继位以来,做了不少让诸位心内不满却又敢怒不敢言的事,以至于在民间都留下了暴君的名声。”

百官面面相觑,纷纷低下了头,他们原本便不敢对皇上多加揣度,更何况近些日子,皇上已经变得足够良善,以至于大家都快要忘了以往的那个他。

萧夙机环视了一圈,见大家沉默不语,还有些着急了:“朕以前真的做过很多过分的事,可惜朕都记不起来了。”

百官齐齐摆手,忙不迭的否认着:“没有没有,皇上一直英明果断,我等十分信服。”

“诸位听我说。”寒敬之打断百官杂七杂八的辩驳。

“今日召诸位前来,就是想一一解释清楚,太师是如何用毒操控皇上,将皇上视为傀儡,戏耍百官的。”

太后的脸上瞬间失了血色。

众人听闻几乎惊讶的跌倒在地上,再看向枷锁披身的太师,已经如同面对洪水猛兽。

赢裘攥着兵刃的手冰凉,他对□□顶多是个一知半解,如今听霖王一说,也是狠狠的震惊了一下。

这里面最平静的要属裴钰了,所有人里他是最早怀疑太师的,也是他最早坚持要将太师控制起来,这才造就了如今主动的局面,他不像赢裘粗枝大叶,即便寒敬之没有告诉他什么,他也大概猜出了全部的□□。

太师冷笑了一声,犀利的目光投向寒敬之,他今时今日一败涂地,全部都是源于漏算了此人,没想到他会回来篡位,没想到他这个篡位如此儿戏,更没想到皇上竟然会抱上这条大腿,还让这条大腿心甘情愿的出生入死。

“长荆,你可承认你身为北苗宗骨的大弟子,将北苗邪魔的障用在了年幼的皇上身上?”寒敬之问道,顺便瞥了一眼萧夙机。

萧夙机立刻皱起了眉,像是十分担忧似的,虚弱的趴伏在了龙案上。

太后左右紧张,见萧夙机反应如此不善,更是担心太师会对皇上不利,这两个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为什么一定要针锋相对,你死我活呢?

长荆被用了药,浑身使不出一丝力气,连木制的枷锁都压得他肩膀酸痛,他知道今时今日危在旦夕,倒也光明磊落了许多。

“我会用障与宗骨没有半点关系,都是我自己从北苗的古书上研究的。”

蒋一白怒道:“你这是承认控制皇上了!”

太师看向萧夙机:“皇上年幼可欺,胸无建树,我既没有篡位,也没有杀害皇上,只是希望皇上早日一统天下,这也是我身为太师的职责。”

大理寺卿质疑道:“你不是为了北苗来颠覆我大祁吧?”

太师摇了摇头,与高高在上的太后对视一眼,却没有选择将太后也供出来,他不留情面的将目光移开,对萧夙机道:“我恨不得大祁的火烧遍北苗的每一寸土地,恨不得七年前的硝烟一遍遍在我眼前重复,恨不得霖王殿下的剑沾满北苗人的鲜血。”

他说的,便是他和太后共同的愿望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变过,他不想篡位,不想当皇帝,但他希望萧夙机不是个慈善之辈,一个帝王的野心就应该高入云霄,他的利爪应该伸向每一寸土地,他不能有一丝的留情,不能有一丝的怜悯,因为这世上没有谁是值得同情的,软弱被人欺,这是人之本性,这些年来没有人比他更深刻的懂得这一点,就连菡萏,也是后知后觉。

他唾弃早些年行侠仗义的自己,更唾弃自己幼稚可笑的善心,他对师父的尊敬与爱戴,换来的是直插入肺腑的毒骨钉,他对大哥的信任与亲近,换来的是夺妻之恨,臣服之辱,他如此憎恨那个时候,菡萏却无比怀念着,这就是他们的不同了,所以注定会走向今天这个地步,而非是谁对谁更无情。

萧夙机一向很少说话,此刻才认真道:“朕一向没有野心,只希望百姓过安生日子,怕是因为这句童言,才让太师决定对朕下手。”

太师点点头:“没错,如果不是我,你说不定早就被北苗抓去点了天灯,你以为他们会怜悯你么?可笑。”

裴钰厉声斥道:“自先帝打下天下以来,战火刚刚熄灭三十载,各州百废待兴,百姓理应休养生息,国家也正需要一个爱民如子的陛下,而非野心勃勃的屠戮者,你只不过是将自己的私欲强加给皇上,这些年来归隐的忠臣老将,颠沛流离的穷苦百姓和汴州城门惨死的北苗献俘都不会放过你,他们的身上刻满了你的罪行,是你将大祁的繁盛延后了十余年!”

太后背后渗出冷汗,裴钰的咄咄逼人分明有种不死不休的架势,她想插嘴,却发现根本没有她说话的机会,她在这个大殿之上只是一个旁听者,霖王府,禁卫军的势力将整个朝堂牢不可破的包裹起来,而她被隔离在外。

太师幽幽道:“丞相大人,你会知道究竟谁的政策才是最好的。”太师眼中射出两道寒光,松弛的皮肤突然紧绷了一下,服侍在萧夙机身侧的王国福身子轻轻一颤。

他有些呆滞迟缓的走到萧夙机身边,附下身子磕磕绊绊道:“皇上......”

萧夙机一愣,小声问道:“怎么了?”

王国福眼中凶光一闪,霎时出手如电,一根银针正正当当的插在萧夙机的脖颈上,根本不由萧夙机反应。

“皇上!”赢裘脸上都没了血色,只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虽然侍卫早已将王国福控制了起来,但此刻大内总管口吐白沫,显然已经神志不清了。

“皇上!”太后扑到萧夙机身边,紧张的手脚冰凉,她一把将银针拔了出来,却发现萧夙机的脖子上已经留下了一道血痕。

太师微微一笑,武官们恨不得扑上去将他撕碎,寒敬之好不容易控制住了局面,眼中杀气满满的问道:“你又对皇上做了什么!”

太后失声痛哭:“这银针是激活障的钥匙,当年我用换血之法使皇上身上的障入眠,如今再一激活,怕是没有办法了!”

原来!

寒敬之总算想通,说起来所谓残忍的废除武功这件事他还算冤枉了太后,当初他问北极仙翁,障怎么可能突然不好使了呢?

聂卿也是摇摇头,说这毒物在皇上身体里蛰伏了那么些年,本应遍布全身,再难剔除,可奇怪的是皇上中毒好像没有那么深,这才使他有把握治好皇上的病。

现在看来,皇上身上的邪功的确是被废了,可是太后在他身上留的划痕,却是用来换血的,将自己的血换给萧夙机,使得毒血大大减少,障也随之进入了休眠,因为她知道,长此以往,皇上便真的没救了。

“皇上,臣带着这枷锁有些累了,找人去了吧。”太师盯着萧夙机的眼睛沉声道。

萧夙机浑身颤抖的抿着唇,在太后的搀扶下才勉强站直身子,他咬着牙克制着身体的本能,却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皇上!”太师紧走几步,几乎撞上了侍卫的刀刃。

萧夙机突然痛苦的抱着头,挣开太后的手跌倒在地上,声嘶力竭的叫着,叫的群臣百爪挠心,手足无措。

太师轻轻翘起了嘴唇:“不要挣扎了皇上,臣会继续辅佐您的。”

萧夙机疼的满地打滚,无助的痛哭,指甲都快嵌进了掌心里,他大口喘着气,双眼失神的望着明晃晃的金銮殿,他身上的黄袍皱的不成样子,一张俊俏的脸上挂满了泪痕。

“皇上......”太后抖着手抱着萧夙机,却发现萧夙机挣扎的太过剧烈,她想帮他减轻痛苦都做不到。

“母后......”萧夙机气若游丝的叫了一声,就像一个依赖母亲的孩子,他所有的希望,所有的期许都像他的目光一样投在了菡萏身上,他想让他的母亲帮他,就如同一年前那次一样,解救他逃出被控制的痛苦,而身为母亲的她本该将孩子护在身后。

菡萏几近崩溃。

她踉跄的冲下台阶,尖细的指甲掐在太师的脖子上,她愤怒的咆哮:“你给他解毒!我放你走!”

指甲将太师的皮肤划破,鲜红的血沿着菡萏的手指往下流,太师感到一阵阵缺氧的窒息,他轻咳几声,从嗓子眼儿挤出一丝沙哑的笑声。

“我以为你还要说皇上是我的孩子来骗我。”

“母后......”萧夙机虚弱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菡萏双眼通红。

“你放了皇上,我不杀你!不然我们就同归于尽!”她的手指又紧了几分。

太师盯着菡萏眉目狰狞的脸,一点也不似她以往温婉的样子,倒是将他希望她有的狠劲儿学了个透彻,这样也好。

他漫不经心:“你知不知道师父将毒骨钉打在了哪里?我不可能有儿子的。你用我对你的爱骗我,你为了保住他的儿子而骗我,你知道我有多恨你?”

太师丝毫不畏惧菡萏的威胁,他甚至将自己坦坦荡荡的送到菡萏的手下。

“你给他解毒,我给你偿命行不行!”菡萏游离在理智之外,萧夙机的喊声叫的她心跳都要静止了。

“你给不了我想要的,不然你以为,你是怎么和大哥怀上孩子的。”太师撕下最后一层面纱,露出最残忍无情的面目,更是给这段畸形的感情浇上了滚烫炙热的真相。

到后来,他看得出先帝对菡萏兴致缺缺,甚至或许顾念着兄弟情义,会将菡萏赐给自己。但是他已经变了,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亲手给先帝用了药,亲手将菡萏迷昏送上了先帝的床,亲手造就了萧夙机的出生,亲手将自己和菡萏的所有可能扼杀在了那一夜。

所以菡萏后来说萧夙机是他的儿子,他险些当场笑出了声,她是怎样傻到如此境地的?她以为天旋地转的那一夜是谁策划的?

菡萏大彻大悟,彻底崩溃。

她的眼前蒙上一层血雾,仿佛看不真切面前这个人的脸,不,似乎连记忆里那个人都已经看不清了,骨头断裂的声音顺着她的耳朵传来,她看着面前的尸体缓缓倒在地上,鲜血源源不断的顺着他断了的脖颈往外流,维护他好难,原来杀了他竟是这么简单,简单的她觉得放下了心里所有的事,飘飘欲仙。

她的手上沾满长荆的血,血在她指尖干了,深深地烙印在她的皮肤里面,当一切被隐藏的秘密大白于天下,她只感到面目全非,兜兜转转数年,原来这就是结局。

长荆死了,那萧夙机怎么办呢?

她赶忙回头,想要拥抱她无辜的儿子,脚步向前,却硬生生止住。

萧夙机从地上站起来,神色如常,连一滴汗都不曾有,他的脸上还挂着泪痕,被风一吹,便顷刻不见了。

“爱卿,朕觉得怪怪的。”萧夙机嘀咕道。

太师横死当场,母后面无血色。

豆豆从大殿后的屏风溜出来,在萧夙机耳边轻语片刻,就见萧夙机眼前一亮,冲下面吩咐道:“太师咎由自取,罪有应得,但母后护朕心切,实属情急杀人,朕的师父早已帮朕解了此毒,请诸位爱卿放心,至于后续事宜就交由裴钰和赢裘爱卿处理,新年到了,豆豆给诸位爱卿准备了法式大餐,已派人送到各位爱卿府上。”

寒敬之一笑:“太师妄图控制皇上,已被太后娘娘□□,诸位多少受了惊吓,快些回府休息安神,有本上奏的就一并交给豆豆,皇上批阅之后会立即处理,本王自觉对朝政干预过多,恐不利皇上治理天下,现上交敬阳军虎符,辞去将军一职,做个闲散王爷。”

这口吻,已经自觉将自己归入后宫之主的地位了。

虽然霖王德才兼备,是少有的人才,但各位大人想着霖王还要专心照顾小皇子,的确情有可原,不然这未来皇后当得也太累了,于是纷纷表示祝贺,希望霖王好好养胎,千万莫要过于劳累。

寒敬之懒得解释,一笑而过。

房檐上趴着的北极仙翁嘟囔道:“我就说嘛,明明都已经解毒了,怎么又犯病了。”

天玑道人蹙眉:“谁让皇上演戏的,吓了我一跳,险些结果了那人。”

北极仙翁邪邪一笑:“还能是谁,自然是你徒弟,这一招借刀杀人可真是精妙。”

季婓沉默不语,从本质上来说,自己这个徒弟和聂卿算是一种人,虽然寒敬之一向正义凛然,但其手段和计较却不差聂卿分毫,所以七年前北苗之战始终是他心里的一个疙瘩,寒敬之的武艺都是他教的,他算是间接屠戮了北苗数万将士。

好在萧夙机和他不同,他是看的透彻,折磨自己,萧夙机是一无所知,悠游自在。

 

☆、入夜可有人来

 

大年三十总算到了, 整个皇宫内一片喜气洋洋,大内总管王国福的病也好的差不多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太后病了, 病的有些重, 整日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抱着一个骨灰罐子, 人人都说那骨灰罐子是太后过世的老父亲的, 他老人家可是个大善人,在江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萧夙机穿了一身艳红的长袍,衬的他皮肤白皙, 墨黑的长发束在冠内, 金丝盘龙的腰带系住柔韧的腰肢,颇有太后当年倾国倾城的风姿。

霖王倒也默契的穿了一身红袍, 和皇上比起来多了几分英挺和粗狂,但明眼人一看便知道,两人这衣服是特意定做的,分明就是一对儿,般配得很。

所以在君臣宴上, 霖王即便是坐在皇上的下垂手,大家也都心照不宣, 估摸着明年就是坐在皇上身边了。

蒋一白看着寒敬之眼睛不眨的绕着萧夙机转圈,也不由得感叹,造化弄人,谁能想到会经历这一遭呢?当初寒兄刚回汴的时候, 可是直奔他这里来商讨谋权篡位之事的,不过现在也好,皇上是个好皇上,也让人没有那么大的压力。

裴钰一向斯文,安安静静的吃着菜喝着酒,由于他是一朝的丞相,所以难免有不少文武大臣来敬酒,他都是轻轻抿一口,意思而过,到有几分让人难以亲近之感。

所以当赢裘大统领凑过去的时候,大家也并未在意,直到丞相大人干掉了一杯烈酒拂袖而走,却被赢裘抓住手腕的时候,大家在后知后觉的发现了什么。

到底是文官,裴钰挣扎两下丝毫没有用,他瞪着眼脸上染上一丝红晕,怒道:“本官要去给皇上敬酒了!”

赢裘点点头,单手拽着裴钰,另一只手拿起酒壶,重新倒了两杯酒,然后对裴钰道:“一起去。”

于是萧夙机有些别扭的看了看跪在自己面前的两人,赶紧让他们站起来,其实裴钰比他更别扭,赢裘这样子,像是要叩谢君王拜天地一样,但他又不能说什么,因为每日上朝大家也都是一起跪,可怎么就跟他这么别扭呢?

豆豆头一次看到古代过新年的盛况,忙活的眼睛都错不开,她一路跟着萧夙机,倒也吃了不少好东西,望望越来越黑的天色,她有种感觉,大马哈鱼这是写到最后了吧?虽然把她的原着改的面目全非,但是这样祥和平静的汴州城,相亲相爱的主角,倒是也不错。

那就不追究他的授权了。

总算到了深夜,诸位大臣被家丁接回了府,宫内也恢复了平静,萧夙机有些醉了,他鲜少喝这么多的酒,那东西辣辣的微甜,入口略涩,开始不好喝,到最后却能让人入迷。

寒敬之倒是清醒的很,多年在边关的机警,让他喝了多少酒也能保持基本的清醒。

趁着四下无人,他一把将萧夙机给抱了起来,皇上身上淡淡的酒气飘来,被夜风一吹也就散了。

萧夙机搂住寒敬之的脖颈,宽大的红袍从他手臂滑落,落在臂弯,露出细白的小臂,他微眯着眼睛,发冠摇摇欲坠,声音如娇似媚。

“爱卿......”

便在此时,从隐秘的黑暗中飘落片片雪花,白色的绒毛挂在两人衣襟上,发丝上,喘息上,那冰晶虽凉,却抵不住烈酒与欲-望的翻腾,萧夙机漆黑的眼眸望着寒敬之,回应他的,是冰雪掩映下发凉的唇,细细研磨,唇齿相依。

寒敬之喃喃问道:“入夜可有人来?”

萧夙机的发冠总算承受不住百般折腾,干净利落的放弃了长丝,清脆的摔在地上,萧夙机仰躺在薄薄的雪地里,慵懒呢喃:“朕觉得没有。”

倒在雪地上的萧夙机微曲着膝盖,手心拄着太阳穴,一头长发扑到在雪上,像是被染了色,借着不远处亮红色的灯笼,寒敬之依稀能看清那透着水汽的被狠狠吻过的红唇。

他伸出手指落在萧夙机唇边,抚摸着被他舔舐啃咬的皮肉:“早不知道你这么美。”否则便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将你禁锢在身边,哪儿都不许跑。

萧夙机正被醉意侵蚀,丝毫跟不上寒敬之的念头,他有些迟愣的伸出舌头,舔舔寒敬之的指尖,霖王骤然收回手,眼神深沉,嗓音沙哑道:“臣可不想让皇上生病。”

萧夙机冰凉凉的小手早就滑进寒敬之的衣襟,透过柔软的锦帛,大胆的抚摸结实坚硬的肌肉,那肉体很热,将他的手都感染了,他恨不得整个人都缩进寒敬之的怀里。

“爱卿……”

他喝醉了就爱碎碎念,也没什么实质性的内容,便是一次次的叫他喜欢的,最喜欢的。

寒敬之长叹一口气:“好吧,生病也是你找的。”

男人的欲望本就难以控制,如今没了思想的束缚,寒敬之觉得身下更理直气壮起来,他单手扣向萧夙机的腰带,用力一扯,便把那价值不菲的金丝带扔到了远处,红袍骤然披散,覆在雪地上倒像是天然的婚床,艳红,激情,欲望攀升。

萧夙机冷的一抖,用手紧紧抓住寒敬之的腰,任由身上人将他如抽丝剥茧般从衣服里面释放出来,白雪,红袍,黑发美人,寒敬之觉得他此生都不会再见到这么美的景色,他将萧夙机压在身下,用唇舌,手指,坚硬诉说着自己的激动。

皇上的声音很软很细,像是身娇体贵的小猫,收起了尖尖的爪子,用柔软的皮肤去迎合爱人的欢愉,真正进入的那一刻,皇上呜咽着咬住了他的肩膀,小尖牙浸入他的皮肉,愈加刺激了他的征服欲。

他开始不再压抑自己,控制自己,他用最有力的腰肢一次次冲刺顶撞,退到底线边缘,又闯入隐秘深处,他配合着萧夙机的喘息,安抚着由于剧烈快感而颤抖的皇上,直至最后两人尽数释放,扰的一地积雪凌乱。

“爱卿……朕腿酸了,夹不住了。”萧夙机委屈道,激情退去的那一刻,才知道自己有多狼狈,浑身的吻痕,齿印,还有寒敬之滴淌下的汗水,浓浓的情欲气息。

“那就不夹了,跪趴着吧。”说罢,寒敬之单手一提,将萧夙机抱了起来,翻了个个,然后一拎他的腰,让他跪趴在自己面前。

赤裸又羞耻的姿势。

萧夙机哼哼唧唧:“你敢让朕跪着。”

寒敬之毫不忌惮的抚摸着他圆润的臀,细腻的腰部曲线,甚至是脊骨顺滑的纹路,低声回道:“是啊,臣一向欺君犯上。”

说罢,再次顶入朝思暮想的温柔乡。

那夜真就没有人来,只是漫天数不清的雪花观摩了这个秘密。

这章算是正文完结,明天写季婓聂卿是师徒彼此暗恋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