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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又想到小姑娘那日上门被自己责备的可怜模样,当时亦是生出过一丝后悔。

  到底还是他们裴家欠了陈家的旧债。

  裴夫人终是微微叹息,心道这小姑娘漂亮得像朵花儿似的,若日后进了门,生下的孙子孙女恐怕也会玉雪可爱至极,招人喜欢。

  在赵时隽离开京城的第十日,裴家使了个媒婆上门探望口风。

  陈茶彦对此都颇为意外。

  裴倾玉的品格他自是知晓,若他能作为茶花的夫婿,在他这个哥哥眼中是再好不过的良配。

  只是他并不曾想过对方对茶花会有旁的想法。

  毕竟对方做派向来都极其周正,娶妻也当娶贤良淑德之妻。

  倒不是说茶花不好,而是在世人眼中,她多半属祸水妖娆的模样,焉能是裴家的首选?

  在探问过这是裴倾玉自己的心意后,陈茶彦在茶花没有反对的情况下,最后也是松口答应了下来。

  后面的事情,便是裴家欢欢喜喜地上门提亲,双方问名,交换了庚帖,卜吉凶,合八字,待男方的庚帖也送至宣宁侯府之后,这才算是将婚事初步定了下来。

  在这期间,茶花的日子仿佛恢复到了许久以前才有过的平静时光。

  她只需要静静地独自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除了陈茶彦会经常看望她,便再也不会有外人来打搅。

  陈茶彦看不透她的想法,闲谈时亦会询问她:“茶花,你是真心愿意嫁给裴倾玉吗?”

  茶花道:“哥哥的话才奇怪,他不嫌弃我,是我的福气。”

  陈茶彦却笑道:“胡说,我妹妹配得上这天底下最好的人,他若对你有过一丝一毫的嫌弃,我便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来提。”

  裴倾玉是他裴家看重的长子,茶花何尝不是他最珍爱的妹妹?

  陈茶彦心思辗转,到底没有将赵时隽回京的消息告诉茶花。

  ……

  而这厢,赵时隽完成了天子的惩戒,一回到京城便被传召进宫。

  天子接见他后,缓声道:“过几日便是你及冠之日,朕也不忍再苛责你了……”

  赵时隽打那皇陵回来,身形好似又消瘦些许,可目光却灼灼逼人。

  在天子眼中,看上去精神是极好的。

  他原先惯是喜爱盘弄拇指上一只扳指,当下那块白玉的却不知哪里去了,换成了一块黑玉,反倒衬得他骨节略显惨白。

  料想他这一回没少受罪,天子顿时心生了不忍。

  “你可以告诉朕,想要一份什么样的及冠礼,朕都会满足你。”

  这话绝非是大话。

  毕竟是他唯一的骨肉,他不至于令对方连及冠这样重要的日子里,都委屈着。

  赵时隽眼睫轻颤了颤,随即挑起唇角道:“微臣想要什么都可以吗?”

  天子眸光微闪,道:“你可以说说看。”

  “倘若微臣想要储君之位呢?”

  天子怔了怔,“朕还以为……你会向朕要陈家千金。”

  赵时隽听到这名号却是一声冷笑。

  他眼底掠过一抹幽森,语气颇为捉摸不透。

  “陛下快别提那女子了……”

  “恐怕您还有所不知,微臣出京的时候,她答应过要等微臣回京来给她一个答复。”

  “可结果呢?”

  所有人都在落井下石的时候,她也没有并没有例外。

  寥寥数日,她便彻彻底底地背弃他,转而投入了其他男人的怀里。

  甚至快到连亲事都定了下来。

  “我是对她有几分喜欢,可我也不是傻,焉能为了无关紧要的人而放任手中的权力尽数流走?”

  单说他这一趟因她之故去皇陵受罚,被天子狠心剥夺了手中不少的权力后,就足以让他认清出自己的斤两。

  天子眼底不动声色地掠过一丝满意,“你这孩子总算是开窍了。”

  也只有在失去的时候,身处高位的人才会深深明白,任何与权力有冲突的东西,都值得被舍弃。

  如果无法舍弃,那就彻底除掉便是。

  看似天子是在打压赵时隽,实则也是要对方看清楚,在他落魄时那些对他落井下石之人的真面孔。

  赵时隽垂眸掠过掌心尚未愈合的疤痕,嗓音愈发柔和。

  “是啊,陛下这一番苦心,我也是到了今日才算是看明白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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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兩顆心越離越遠了?

  撒花撒花】

  【狗子巴不得整死皇帝吧】

  【嘿嘿嘿】

  【然后带着储君之位去抢婚是吧】

  【所以这样的话,能看到火葬场吗】

  【

  【撒花花撒花花撒花花撒花花撒花花撒花花撒花花】

  -完-

第46章 、夺她(6)

  ◎及冠◎

  天子意在培养赵时隽。

  贬责他,抬举他,都是为了要磨砺他一颗心要更加的冷酷无情。

  如此,他才有资格成为储君的人选。

  “从前不知晓你我之间的关系也就罢了,现如今是知晓的,便也不该着急定下名分。”

  天子温声劝道:“毕竟只要你不犯错,我这个做父皇的,焉能不疼惜你?”

  赵时隽神色微微缓和,“您说的我都省得,我也只是想要父皇明白我的心意罢了。”

  私下无人的时候唤上几声“父皇”,天子却很是受用。

  “好孩子,你此番回来到底还是懂事了不少。”

  赵时隽对此但笑不语。

  在朱红大门关闭之前,赵时隽乘坐马车自那幽深的宫廷中出来。

  冯二焦后一步上的马车,却看见车门框上印着一抹新鲜血痕,料想赵时隽是掌心伤口裂开,忙低声道:“殿下可需要在车里先上个药?”

  男人端坐在车内,口中只微微冷嗤。

  “这点小伤,还死不了。”

  手掌在身侧逐渐攥紧,那血便从拳心淌下,他却好似没有丝毫的痛觉。

  冯二焦想到自家主子这段时日受得煎熬,心中更是叹息。

  在听见茶花婚事的时候,就连他心中浮现的念头,都觉这人心都是肉长的,怎么唯独这姑娘的心就不是呢?

  不过他们家主子肯定也不能总在一颗树上吊死。

  “殿下现如今可还有旁的想法?”

  帘外的月光斑驳地从帘影缝隙间落在男人紧绷的下巴。

  他黑眸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让人察觉不出任何情绪。

  只是在听了冯二焦的话后,他唇角的弧度却加深了几分。

  有什么想法……

  他还能有什么想法?

  但愿从今个儿起,她不会后悔就是。

  ……

  日子愈发清静平淡下来。

  茶花想到先前的某一日曾来过桃花寺为哥哥和自己祈愿。

  如今愿望达成,她难免又要再去一趟寺庙,再诚心诚意地去上香还愿。

  裴倾玉知晓此事,便提出要陪她一道。

  两人既定了亲,便是过了明路的关系。

  在婚期定下之前见面自没甚要紧,可一旦成亲的日期定下来之后,他们便要守足了规矩,等到成亲当日才能相见。

  “如今陈家的冤屈都尽数洗净,你与你哥哥也都得到了善果,可见好人有好报。”

  阴差阳错下,陈茶彦继袭这宣宁侯的身份若放在从前,也几乎没有可能。

  茶花自然比谁都要更加清楚其中的不易之处。

  “眼下这样平平淡淡的日子我与哥哥都很珍惜,旁的自是不敢奢望……”

  她神情恬淡,眼底没有一丝一毫的欲望。

  给人的感觉便好似这世间再也没什么是这小姑娘能看入眼的。

  裴倾玉欲言又止,“茶花,你……对我们这桩婚事是不是有哪里不满的?”

  茶花闻言,略是意外地看向他。

  “我对裴大人并无意见。”

  但见他目光诚恳,她抿了抿唇,到底也将心底一些疑惑说出,“我只是心中难免会有几分不解,裴大人……明明可以匹配更好的女子。”

  “茶花,你可想听我说几句实话?”

  茶花点了点头。

  裴倾玉道:“实话就是,关于你和昭王之间的事情,我若要说一点都不介意,那也着实有些虚伪了。”

  茶花是从他手底下被赵时隽给夺走的。

  对于一个男人而言,尤其是同样心怀自负与正气的裴倾玉而言,这不仅仅是属于一个男人的奇耻大辱。

  他的不甘与失败几乎都系于眼前这个柔弱的小姑娘一人身上。

  她一个姑娘家不会理解男人的心思,古往今来,史册上的红颜祸水在祸害了帝王之前是贞洁之身的反倒没有几个。

  男人对此若介嫌了,只是为自己不喜欢寻借口罢了。

  若真喜欢,知晓她受到伤害恐怕怜惜都来不及。

  “我只是觉得,倘若你总是妄自菲薄,我也会忍不住胡思乱想,想你是不是心里其实也有过那位昭王……”

  茶花神色间微微怔愣,不曾想过他这样的人竟也还会生出这样的心思。

  从寺庙里回来,守在茶花屋里便有个面容清秀的小丫鬟忙不迭迎了上来,手脚分外殷勤地想要给自己找事情做。

  这丫鬟名字叫帘儿,是茶花先前在街上偶然看到的女孩儿。

  她当时正跪在路边上想要卖身葬母,却遭到了几个地痞混混的毛手毛脚。

  茶花撞见这样的事情,心中略是不忍,让车夫给了她一些钱。

  可帘儿拿了钱后反而一定要报答茶花,追着马车一路奔跑,一直跑到了府门口,中途甚至还重重跌了一跤,摔得膝盖鲜血直流。

  这般可怜的模样,又是触动了茶花的软心肠,将她收进了府来。

  “姑娘,今日奴婢也去仔细留神查看过了,府里没有什么人会私下里递信,倒是侯爷那边让人送来了几套新裙,供姑娘过几日进宫赴宴穿用。”

  帘儿一边说着话,一边便进了屋将那些衣服取来。

  茶花听到要进宫赴宴,难免心不在焉起来。

  昭王返回京城的消息是传得极快。

  且在这期间,他再也没有派人往宣宁侯府递过只言片语。

  也许就像茶花设想的那样,在一个人低谷时期需要旁人支持的时候,她反而露出落井下石的一面。

  那他在那地方越是难熬,埋下心间的那颗失望种子就愈发会生根发芽。

  最重要的是,茶花已经定亲了。

  赵时隽眼下才刚刚重获圣宠,恐怕也不敢再轻举妄动,为自己埋下不必要的祸端。

  而天子显然也没有辜负他回京后的安分守己。

  在他及冠当日,天子设置了宫宴宴请群臣,给了他莫大的体面。

  此举更是将先前那些不实的失宠谣言击得粉碎。

  茶花想,事已至此,她反倒也没有什么好回避的。

  她身为宣宁侯的妹妹,若一直不露面反倒会令自己和哥哥遭人诟病。

  陈茶彦自然不会介意让她一直安乐呆在家中,让他自己一人扛着外面的所有事情。

  但茶花并没有那么自私,倘若能为陈茶彦分担,她是再愿意不过的。

  ……

  到了进宫当日,却是裴少婵陪着茶花一道。

  她先前被家里人约束过,倒是与茶花的关系愈发好起来了。

  裴少婵固然也是存了几分私心,唯恐茶花日后成了她嫂子后,让哥哥疏远了自己。

  私底下一改从前,对茶花当做自家人看待不说,也再没有了先前那样的任性举止。

  在宫宴开始之前,一些女眷或是在各妃子处闲聊,或是聚集在皇后宫殿附近的兰园中赏花。

  裴少婵道:“茶花,有些事情我都不知道该不该与你说呢……”

  “你怕还不知道,茵娘她上个月不小心滑了胎,肚子里的孩子也没有了,哥哥本不欲叫我多管闲事,可我想着,你与宣宁侯如今是她唯一的家人,你回头得了空要不要去看看她……”

  茶花对这消息出乎意料。

  她只记得上回见陈茵娘时,对方对她避之不及。

  不曾想没过多久,再次听到对方消息时,竟会是这般得不好。

  茶花正准备开口,这时从兰园外来了个面容刻板的嬷嬷。

  对方在人群中扫了一眼,却径直走来裴少婵与茶花面前,对茶花启唇道:“陈姑娘,皇后请陈姑娘去淑鸾殿中叙话。”

  此话一落,四处闲聊的那些贵女千金们也都纷纷止住了嘴边的话,暗中抬眸打量着这边。

  茶花听得这突如其来的要求,心底只能暂且先搁下裴少婵方才提及的话,被那嬷嬷带离了兰园,往淑鸾殿去。

  后宫中妃嫔并不是很多,但数量亦是超过了十数。

  偏偏如此,后宫里一个能够诞下天子子嗣的妃嫔都无,长久以为,天子子嗣艰难的消息也都不是什么秘密。

  皇后虽不用担心旁人会抢在自己前头生下皇子,但自己也没了倚仗,年岁越大,心底是愈发着急,想要寻个稳固的依靠。

  毕竟天子这些年身子愈发不如从前,若真有个什么不慎,那也只有站对了位置恐怕才能保住如今的尊荣。

  茶花拜见过皇后,见对方妆容艳丽,年逾三十肌肤仍娇养细腻,许是在皇后位置上待得久了,身上自有一股华贵气质,宛若金枝牡丹。

  “先前听人说宣宁侯的妹妹生得极美,今日一见,果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儿。”

  皇后弯唇微笑,端得是温婉大度,给茶花赐了座后,便又握起她柔荑叹息说道:“先前陛下单独召见你兄妹俩,他赏赐过了你们,本宫却还没有,今日知晓你进宫来,本宫特意也让人给你备了份礼,你选了去,也算是本宫与陛下的一份心意了。”

  她话音落下,嬷嬷手脚便极快地端来了一只描金托盘。

  托盘上放置了一对碧玺头面,一对金钗步摇,及一对精致耳坠。

  茶花抬眼看去,认真打量了之后选中一对步摇,便同皇后谢恩。

  她虽有心拒绝,但也清楚皇后这份恩赏是拒不得的。

  皇后瞥见她谨慎的举动,随即笑道:“今日除了想要给你赏赐,也还想问问你关于昭王的事情。”

  “本宫听人说,你先前暂住过昭王府是不是?”

  茶花听得这话心头蓦地一跳。

  可她面上却保持着沉静的神态,细声答话,“回娘娘的话,臣女与哥哥在没有回到宣宁侯府之前颠沛流离是真,但与昭王毫无关系。”

  “本宫也只是随便问问罢了,难道你们果真一点都不认识?”

  皇后唇畔噙着笑,目光宛若洞穿了什么似的。

  茶花却捏着手中帕子低声道:“臣女与昭王殿下从前在云舜是见过,那时昭王是为了查案,且……也是亲自将臣女与哥哥羁押进京的。”

  见她回答得这般板正拘谨,皇后倒是瞧不出一丝端倪。

  不曾想这姑娘早有准备的样子,答话亦是滴水不漏。

  “本宫没有旁的意思,只是先前听说了一些闲言闲语,想着你二人若有私情,便是成全你们也都是好的……”

  这话尚未说完,跟前的姑娘便立马起身,同她行礼致歉。

  “皇后娘娘,臣女已经定亲,还望娘娘宽宥……”

  她这样敏感谨慎,倒叫皇后试探不下去了。

  皇后笑意收敛几分,料想她这般死板,就算是个美人充其量也是个木头美人罢了。

  她略是扫兴,便意兴阑珊地让茶花退下。

  茶花全程都谨慎无比。

  一字一句不敢逾越,也不敢轻易暴露什么。

  毕竟在后宫这样的地方本就要谨言慎行,方才若稍有不慎,叫皇后察觉出什么,多半便会给哥哥带来麻烦。

  只是才出了皇后宫殿没多久,茶花的心都还没有完全放下来,便瞧见迎面走来地却是个万分眼熟之人。

  在看见对方的那一瞬间,茶花脑中几乎都来不及思考,身体本能做出的反应便是后退。

  可脚下才挪动了寸许,她恍然想起身后是皇后的宫殿,根本是别无去路。

  茶花攥紧手指,用了极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险些流露的情绪,又僵硬着脚下继续往前走去。

  直到走到对方面前时,她便双手僵硬地叠在腰侧行了个万福礼,语气几乎轻若蚊吟。

  “殿下金安。”

  那双云靴在她面前微止。

  哪怕是低着头,茶花几乎也能感应到那双凌锐的视线从她面颊上寸寸剐过。

  男人并未让她起身,只是停了一瞬,短暂地让人几乎都没有察觉,随即便收回冷冰的余光径直抬脚离开。

  在对方身影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前,茶花都不可以起身。

  帘儿确定瞧不见人影时才忙上前去扶茶花。

  二人走远了,帘儿便忍不住轻声抱怨:“方才腿都要蹲酸了,那位昭王待姑娘可真是刻薄……”

  茶花略显几分沉默,“他是昭王……”

  帘儿呶了呶嘴,“可奴婢方才在殿外等姑娘的时候,看见其他姑娘同昭王行礼时,他都有回应,令对方起身,偏偏对姑娘却……”

  茶花顿时捏了捏她的手指,将她余下的话轻轻打断,“不得胡说。”

  帘儿见她神色绷着,当即也立马闭上了嘴巴。

  至于帘儿话中的深意茶花不愿去想。

  她心中只道没多久宴席便会开始,等宴席结束,她和哥哥顺利回府,一切便可继续恢复到以往的平静。

  至晚宴开始后,在座的朝臣与女眷才惊觉天子的心意。

  光是他今日请来的百戏班子,以及他自己寿宴时才会叫来的一些把戏,便可看出他对昭王的看重。

  这俨然也是天子特意给赵时隽的甜头。

  酒过三巡,到了酉时,百戏退下,却到了今日另一轮献礼的环节。

  早些时候,在太宗皇帝及冠当夜,他曾于梦中得一神女赠物祝福。

  后来太宗皇帝便得了这万里河山,至今都铭记梦中神女。

  往后数代,他的后代宗室皇族亦是信奉此等习俗。

  皇族中若有及冠者,除却宗庙行及冠礼外,亦会请未婚女子充当神女的角色来献上礼物,以期祝愿。

  今夜身份贵重的贵女众多,个个出挑优秀。

  皇后派人将贵女的名姓拟成了签子,今夜却由天子亲自抽签。

  酉时初刻,太监呈上了签盒,天子随机选中一支,打开来后,上面却空白如雪。

  天子唇角噙着淡笑,眸光掠过那些娇艳年轻的少女,口中却徐徐念出了茶花的名字。

  他收起那张白纸,笑道:“朕抽中的竟是宣宁侯的妹妹。”

  人群中的茶花却略错愕。

  待太监过来催她上前为昭王献礼时,茶花才脑袋近乎空白地起身,缓步出席。

  她来时也只想着自己熬过宴席便可出宫,却全然没有想过这一环节。

  毕竟茶花虽未出嫁,却已经是订过亲的女子。

  按理说,她的名字也不该出现在那签盒当中。

  可放下抛开旁的不说,她身上的物件也只有簪子巾帕一些女子用品。

  倘若送给昭王这些,只怕与些暧昧暗示的举止都毫无二致。

  她心中正是无措之时,在经过裴倾玉席面前,对方却轻轻地唤了她一声。

  他好似只是不经意间扯了她一下袖子,朝她笑了笑示意她继续。

  可茶花的掌心却瞬间填满了一物。

  她这时才松开了微微颦起的眉心,再度抬脚往前时亦是有了底气。

  茶花走得越近,便愈发看清楚了男人的脸。

  赵时隽今日穿着玄色礼服,加冠束发后,五官更显深邃,那双幽幽的眼眸宛若两眼寒潭,透着一抹不寒而栗。

  他受罚回来之后,向来微微翘起的唇角亦是沉降了些许,由此看上去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更是有种生人勿进的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