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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应该不回了。”

  “啊?为什么?”邓初琦懵逼,“你不是月底才报到吗?”

  离家出走这词确实丢人,云厘不好意思说出口:“反正回去也没什么事儿干,不如先过来熟悉一下环境。”

  “哦哦,那你要不要来跟我一起住?”邓初琦说,“我室友人很好的,就是我的房间有点点小。”

  云厘:“不用,我酒店的房还有一周才到期。而且我打算先租套房子,我这两天看了下租房网,有一套感觉还挺好的。你到时候陪我去看看?”

  邓初琦:“好呀!周末行不?我周末都没事。”

  云厘弯唇:“行。”

  邓初琦又问:“不过你不住宿吗?”

  云厘:“住,但我偶尔要拍视频,得找个地儿。不然会影响到舍友。”

  两人聊了一会儿,挂电话后,云厘边吃外卖边看一部老剧。

  一看就是一下午。太阳刚落山,云厘收到了何佳梦的消息。说是把她昨日试玩的项目,所对应的视频发到她邮箱了。

  云厘回了个“好的”。

  如果要租房子的话,接下来应该还挺忙的。

  云厘想先把片子剪出来。她把相机的SD卡拔出,跟电脑连上。粗略翻看自己之前拍的片段,看到VR蹦极那段时停下。

  当时项目结束后,云厘把安在三脚架上的相机落在那了,走到半程才记起来。这段视频还把她离开后的一段场景录进来了——

  杜格菲过来跟他搭话:“我也想试一下这个游戏,怎么玩呀?”

  男人这次连敷衍营业都懒得了,盯着手里的VR,无波无澜道:“找工作人员。”

  随即就是云厘回来拿相机,杜格菲也没多言,直接走了。

  “……”

  这确实对应上何佳梦所说的,关系户基本不会好好工作。

  不知出于什么心思,云厘拉到前边,又看了遍男人给他绑安全绳的那一段。虽然知道男人应该是没耐心了,但她莫名还是有种被区别对待的感觉。

  接着,她才故作镇定又不在意地打开邮箱,将何佳梦发来的压缩包下载。

  等了段时间,解压打开。

  这些片段,每个还标注出了项目名,方便她贴给对应的视频。瞥见其中一个视频的缩略图,云厘顿了下。

  不知道是不是何佳梦手抖放进去了,这并不是她所玩项目的片段。

  而是她刚刚才盯着看了许久的男人的面容。

  没有戴口罩的。

  云厘舔了下唇,点开。

  他似乎是不小心按到了录制键,没看镜头。手里拿着遥控,看起来像是在调试,又像是在漫不经心的把玩。

  画面忽高忽低。

  一下子传到几米高的位置,贴近天花板,能清晰看到周围的游戏项目;又一下子降到底,只能看到地板的纹路。

  云厘突然反应过来。

  这好像是今天俱乐部看到的无人机。

  视频的最后,似乎旁边有人喊他,男人突然停住动作。几秒后,视角从半空降回地上。片段也到此为止。

  因为这个举动,男人的模样越发眼熟,在脑海里的印象也愈加清晰。

  回想到某个一闪而过的点,云厘豁然开朗,猛地打开E站,翻到自己很早前收藏的一个视频。

  这最早是发在E站的交流帖里,后被人搬运到视频区。

  是之前的一届全国大学生机器人大赛。

  视频是剪辑过的,将其中一人的镜头提炼出来。

  少年俊朗高瘦,穿着黑色队服,袖子上扣了个月亮的徽章。后背印有西伏科技大学的校徽,以及队名:Unique。

  他手握遥控,专注地操控眼前的机器人。

  宣布胜利时,旁边几人跳起来欢呼。

  少年生得极好,却不苟言笑,沉着站在一旁。气质温润清朗,不似现在这般阴沉。而后,其中一人用力抱住他,他皱眉挣扎了几下,最后也不受控地笑起来。

  是轻狂热烈、不需要掩饰情绪的年纪。

  跟刚刚视频里的男人,重合在了一起。

  是同个人。

  又不像是同个人。

  这个视频当初在网络上小范围火了一番。后来,少年还被人发现是跳级上的大学,参加比赛的时候才十五岁。

  开挂一样的人生。

  当时视频底下有各种评论。其中最火的一条,是因少年戴的月亮徽章,延伸出的一句戏言——原来人间也有月亮。

  看到这视频时,云厘也十五岁,刚上高一。

  那会儿她成绩中等,却意外压线考上西伏最好的高中。内向寡言,努力却又能力有限,被同班同学的优秀压得喘不过气。

  也渴望身怀天赋,落于不凡。

  少年在这个时候入了镜。

  成为了她年少时,短暂崇拜敬仰过,且迫切想成为的存在。

  时隔多年,网络热度昙花一现,痕迹却还残留。

  将这些信息敲入搜索框,云厘还能找到当初高考成绩出来后,少年接受的采访。旁边配着一张随手拍摄的照片。

  少年看向镜头,眉目青涩。拥有凡世俗尘皆打不败的意气风发。

  下方标注了串文字——

  南芜市08年理科高考状元,傅识则。

第6章

  连着几日小雨过后,八月下旬,许久不见的晴天总算露了个面。

  艳阳高挂,世界被阳光镀了层金,泊油路仿佛要烧起来。眼前时不时有小虫子飞过,蝉声嘶哑连绵,了无止境。

  云厘觉得自己要被晒化了。

  跟邓初琦碰面后,她们也没心思挑店,直奔隔壁的海天商都。

  两人随意进了个馄饨店。

  “这个破天气,就是要把人活生生烤了。”吹到空调,邓初琦才感觉活过来了,“我真待不下去了,还是西伏好,在西伏我就没感觉有这么热。”

  云厘否定:“那是因为你太久没回去了,西伏也这么热。”

  “是吗?行吧。”邓初琦说,“唉,真希望南芜能下一个夏天的雨,前几天的气温就非常Nice。”

  “那南芜得被淹了。”

  “不然就一直别出太阳!”

  “你怎么还见不得光。”

  “……”邓初琦受不了了,探身去掐她的脸,“云厘,你说你这人多爱抬杠!我今天过来就应该带根针,把你的嘴给缝上!”

  云厘吃痛地后躲,笑着求饶:“我错了我错了。”

  邓初琦这才勉强收手。吵闹过后,盯着云厘的脸,她不由感叹:“我记得最开始对你的印象是,这女生虽然长得好看,但怎么这么高冷,是不是在跟我装逼。”

  云厘瞥她:“说话注意点。”

  邓初琦:“结果熟了才发现,你之前话少可能只是一种保护自己的手段。”

  “嗯?”

  “以免得罪多方,被人暗杀。”

  “……”

  服务员正巧端了两碗馄饨上来。

  邓初琦倒了一勺辣椒,突然想起来,指了指上边:“对了,那个VR体验馆好玩吗?之前试业我就打算去的,但我忙到忘了。”

  “我还挺喜欢的。”云厘如实说,“本来接了还有点后悔,但去了之后觉得还挺赚。又有钱收又能玩。”

  邓初琦好奇:“除了你,他们还邀请了谁啊?”

  绞尽脑汁想了半晌,云厘报出还记得的几个名字。其中一个邓初琦听过,她就立马激动地说起之前吃过的关于这人的瓜。

  云厘听得津津有味,并点评:“感觉是假的。”

  过了会儿,邓初琦又问:“就这几个吗?还有无?”

  云厘思考了下,实在想不起来了。对着邓初琦期待的表情,脑海倏地冒起前天在网页上搜出来的“傅识则”三字。

  她动了动唇,犹豫着问:“你记得我们高中时,有个视频在E站小火过吗?”

  邓初琦:“什么?”

  “就是那个什么,”云厘不好直接提名字,憋半天才憋出句,“…人间的月亮。”

  “月亮?”邓初琦一脸茫然。

  “就是西伏科大那个……”

  “噢!是西伏科大那个天才吗?”提到关键词,邓初琦立刻反应过来,“我想起来了,我高中第一次去你家的时候,还看到你像供奉似的,把他的照片贴在墙上——”

  “……”

  还忘了有这么一茬。

  年少时做的糗事被提及,云厘双颊发烫,打断她的话:“行了行了,吃饭吧。”

  邓初琦乐不可支:“怎么突然提起这人?我都忘了他长什么样了。”

  云厘稍顿,过了几秒后才回答:“我好像见到他了。”

  “啊?”

  “但我不太确定,是不是一个人。”

  这其实跟她这次去EAW,见到几个之前只在屏幕上见过的博主的事儿差不多。但相较起来,遇见傅识则所带来的的情绪,肯定更为强烈些。

  毕竟是她崇拜过的人。

  云厘只是心里略微觉得有些怪异。

  怪异在哪儿,她也说不清。

  是没把人认出来;

  还是因为始料未及地,见到了个,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遇见的人。

  算起来也过了七年了。

  少年又高了一截,五官也长开了些,增添了些时间堆砌出来的、无法伪装的成熟。模样跟从前无甚差别,最迥然不同的,应该是他展现出来的气质。

  跟她想象中的,有了很大的偏差。

  这几次见面,他表现的都有些孤僻不合群。

  她本以为这样的人,应该要是人群中的焦点,是众星围绕的月亮。有风度也懂分寸,对待人与事都游刃有余,知世故而不世故。执著又坚不可摧,强大且百折不挠。

  不该是像现在这般。

  光芒像是被蒙了层灰,与黑夜融为一体。

  沉默而枯朽。

  云厘分神片刻,无端想起了他躺在沙发上睡觉的画面。男人微微蜷缩,身材瘦削,隔着衣服能看到蝴蝶骨凸起的轮廓。

  颓残,脆弱,又不堪一击。

  “那可能就真的不是一个人,说不定只是长得像。”邓初琦也没放在心上,“我记得这个天才好像跟咱一样大吧?这过了好几年了,也不一定还长视频里那个样。”

  云厘反应过来,笑了起来:“说的也是。”

  这么一想,她脑补得似乎有些过头。

  就算真是同个人。

  他也可能只是因为这几天感冒了,才无精打采。

  -

  附近小区不少,新旧皆有。云厘手头不太差钱,选择了邻近环境治安最好的七里香都。对面就是海天商都,距离南理工也不到十分钟的路程。

  饭后,云厘再次跟中介联系,确定了时间了便拉着邓初琦一块过去。

  房子一室一厅,家具齐全,卫生也已经搞得干干净净。

  邓初琦刚签过租房合同,经验稍多点,全程都是她在跟中介沟通。房东的要求是必须住够一年,交三个月押金。

  云厘觉得也不算不能接受。

  很快就定下,约定好第二天签租房合同。

  邓初琦回家后,云厘上网找了个保洁给房子大扫除。

  又陆续在网上买了不少生活必需品、拍摄设备和小物件等填补空间。

  在酒店房间到期前一天,云厘正式搬了进去。

  等云厘把房子收拾好,天都已经暗了。她后知后觉地感觉到饿,想起上回过来复试时,她在南理工旁的一条小吃街随意打包的一个炒粉干,味道意外十分不错。

  后来回西伏,吃了几家店总觉得差点意思。

  想到这,云厘翻了圈外卖,却没找着。

  应该是这家店没有外卖服务。

  云厘看了眼挂钟,十点出头。

  顺着窗户往外,还能看到灯火通明的海天商都。

  时间不算晚,加上馋虫冒起,云厘激起了一种今日吃不到不罢休的感觉。干脆回房间换了身衣服,拿上钱包出门。

  凭着粗浅的记忆,云厘出小区,过马路,顺着海天商都一直往前走。路上,她看到几次有人在马路旁烧纸。

  云厘疑惑又不安,拿出手机看了眼。

  才发现今天是中元节。

  “……”

  云厘头皮发麻,瞬间后悔出门。

  但已经走了大半的路程,也不好无功而返。

  云厘继续走,穿过一个广场,再过条马路,就到了那条熟悉的小吃街。

  路灯亮堂,往来行人也不少。她随之松了口气。

  先前云厘是为了一家网红奶茶店过来的,出来没几步就能看到那家炒粉店。此时她也不太记得具体位置了,只记得还挺偏的。

  云厘打开导航。

  顺着往前百来米,不知是不是延迟,接下来导航上的路线歪歪扭扭的。提醒她的方位,是让她穿过一条巷子。

  里头漆黑,地也湿漉漉的。十来米就是个转角。

  从这儿过去,右转再左转,就是另一条街道。

  路程也不远,云厘鼓起勇气走了进去,刚转弯,就听到前边传来男人们嬉笑打诨的声音。抬头的同时,闻到了铺天盖地的酒气味。

  视野里出现了两个男人。

  一个染着浅蓝色头发,锁骨处还纹了一串含义不明的英文字母;另一个穿着背心,露出手臂上大块的肌肉。

  昏暗又偏僻的巷子。

  这个场面,云厘不免发憷。也不敢跟他们对视,镇定自若地继续往前。没走几步就被蓝毛堵住:“咦,小妹妹你好啊。”

  云厘警惕后退。

  另一侧的大块头调侃道:“大丰,你耍什么流氓啊。”

  “我哪儿耍流氓了?”蓝毛醉醺醺的,大着舌头说,“我、我就打个招呼!”

  云厘想绕开他们,但巷子窄,被两人堵得无出路。怕显得太胆怯会让对方更加过分,她轻声说:“您能让一下吗?我想过去那边。”

  蓝毛涎皮赖脸:“行啊,我让你过去,你一会儿陪我去吃个宵夜。”

  “……”

  “行不行啊,小妹妹。”

  “…好。”怕惹恼他,云厘不敢拒绝,只能扯理由拖延时间,“你先让我过去可以吗?我还得去买个东西。”

  蓝毛耸肩,侧身腾了个地儿。

  巷子旁的几家店都已经关门了,左侧空荡荡的,像进入了个无人之境。另一边,几米开外昏暗的路灯下,有个男人站在旁边,低着头抽烟。

  他背着光,面容苍白无血色,看着阴沉又诡谲。

  像个借助鬼门,在深夜进入人间的异域孤鬼。

  云厘心脏一跳,几乎是立刻就看清他的脸。

  是傅识则。

  本来以为不会再见面了。

  在这个时候,他似乎也听到动静,抬头看了过来。

  不知道后边两人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云厘不想贸然出声激怒他们。她抿着唇,眼里带了点求助的意味。

  两人目光对上不过一秒。

  傅识则别开眼,像没看到似的,吐了口云雾。

  云厘僵在原地。

  一时间没敢相信,他的举动所表达的含义。

  ——他并没有打算帮她。

  后边的蓝毛开始催促,没什么耐心地嚷嚷:“让你过来了,吃宵夜去啊妹妹,怎么不动?出尔反尔——”

  云厘声音发颤,忍不住喊:“傅、傅识则!”

  话音落下,空气仿若凝固住。

  连蓝毛的架势都像是虚了几分,也随之安静下来。

  似漫长却又短暂的沉默过后,傅识则偏头,懒散地招招手。云厘燃起了希望,以为是朝她做的手势,正打算过去。

  哪知下一秒,一旁的蓝毛走了过去,纳闷道:“哥,你认识啊?”

  “……”

  云厘大脑一片空白。

  前些天做的那个已经模糊了不少的梦,在这一瞬间又变得无比清晰。

  机场的那个男生嗤笑着,在她耳边吼的话再次回荡:“傻了吧!没想到吧!他是我们组织的头目!”

  傅识则不置可否:“你干嘛呢。”

  蓝毛表情理所当然:“我就让她去陪我吃个宵夜,啥也没干啊。”

  “陪你吃宵夜……”他漫不经心地重复了遍,而后看向云厘,“你愿意去么。”

  天高星远,风干燥绵长,吹过许久还留有余热。

  那一刻。

  云厘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摇了摇头。

  傅识则轻嗯了声,替她转告:“她不想去。”

  蓝毛的酒似乎还没醒,闻言想说说理。没来得及出声,就被傅识则推了下肩膀。他踉跄两步,险些摔倒,回头。

  “你吓着人了,”傅识则轻描淡写地说,“过去道个歉。”

第7章

  “我道你妈——”蓝毛想发作,对上他的神色后又消了气焰,“我道、道…道歉就道歉嘛,哥你推我干什么……”

  他不甘又不愿,看都没看云厘,语速飞快:“不好意思咯。”

  像是生怕被人听清。

  傅识则没给他蒙混过关:“再说一遍。”

  蓝毛只好一字一顿说:“不好意思。”

  傅识则低哂:“道个歉不好意思什么?”

  “……”蓝毛唇线逐渐绷直,盯着他,“对不起。”

  “眼睛长我身上了?”

  “我……”蓝毛深吸了口气,也不想没完没了道歉,老老实实对云厘说,“对不起,我这会儿脑子不太清醒,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情。你别往心里去。”

  云厘心有余悸,含糊地应了声。

  “则哥,你咋还没回去。”大块头出来打圆场,“你可别抽烟了,感冒不还没好吗?”

  “嗯。”

  大块头又道:“这小子就是喝醉了,等他酒醒了就知道错了。”

  蓝毛不悦:“我哪儿喝醉了?”

  傅识则没搭理:“回去吧。”

  觉得全世界都与自己为敌,蓝毛委屈地碎碎念:“本来就是这女的刚刚说,我让她过来就——”

  没说完,嘴巴就被大块头捂住,只能发出唔唔的怪叫。大块头轻而易举拖着他,重回小巷里:“哥,那我们就先走了哈。我带他醒酒去。”

  这两人走后,本就偏的位置更显冷清。

  云厘想问他跟他们是什么关系,却又觉得过于冒昧。站了顷刻,她握紧袋子,主动说:“谢谢你。”

  没得到回应,云厘进退两难,踌躇着要不要道个别。

  傅识则忽然问:“你刚喊我什么?”

  “啊?”不明其意,云厘也不敢不回答,“傅识折?”

  “则。”

  “什么?”

  “傅识则。”

  “……”云厘还是没懂,跟着念,“呃,傅识折。”

  傅识则把烟摁灭:“把舌头捋直了说一遍。”

  云厘猛地明白过来,涨红了脸。

  西伏人的平翘舌不分,云厘的视频常被粉丝指出这点。后来她有刻意地去调整过,但有些字眼总是分不清楚,甚至听都听不出区别。

  她嘴巴动了动,声若蚊蝇地开了个头,没好意思说下去。

  不过傅识则只是提出她的错误,并不像对待蓝毛那般揪着不放。而后,他若有所思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名儿?”

  “……”被这话点醒,云厘在短短几秒内,在脑子里搜刮完全,万分之一万肯定,前几次见面他都没有自我介绍。

  云厘不可能照实说,我特地在网上搜过你,通过这得来的消息。

  这不他妈变态吗?

  她磕绊解释:“我听、听EAW的人说的,说你是他们的新同事。”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傅识则点头。瞥了眼时间,他随意道:“过来这边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