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正初:“我错了。”

  ……

  傅正初连忙转移话题:“既然厘厘姐和EAW这么有缘,不如当我们第一个体验者?我们这些礼品都是有EAW的logo的哦。”

  他问这句话的语气似乎就是想要得到肯定的答案,云厘支吾了会,“那待会我可以玩一下……”

  傅正初:“你想要哪一个?我让小舅给你留着!”

  云厘有意隐藏自己想要帆布袋的心思,有所保留地回答:“都挺好的。”

  “这样啊。”傅正初为人直爽,满脸的无所谓:“算了,厘厘姐你直接拿一个礼物好了,没事的,反正都是EAW那边买的。”

  还没来得及拒绝,云厘就被塞了一盒纪念笔。

  傅正初还一脸自己做了天大的好事。

  云厘:“……”

第14章

  这下她也不好继续要帆布袋了。知道他出乎好意,云厘只能忍痛又看了帆布袋几眼,默默地把纪念笔塞到包里。

  将箱子里的的VR和AR设备都摆到桌上,傅识则摁了下VR眼镜旁的启动键,从云厘的角度看见镜片处一闪而过的亮起。

  怕他觉得自己多管闲事,云厘过了几十秒才开口:“需要我的帮忙吗?”

  傅识则随手指了个一米外的位置:“你站那儿,我调位置。”

  他又让傅正初站在和云厘相对的位置,自己走到了两人中间,游刃有余地戴上了VR眼镜。

  也许是在调整虚拟世界的边缘,他捏着手柄,前端朝下,慢慢地靠近云厘。

  两人似乎形成与世独立的幽闭空间,站在同一条小径上,男人如流浪在外的修道士,阴晦气息瞬间吞噬了她的空间。

  让她试图后退逃离,但又渴望他继续接近。

  傅识则在离她一步之远处停下来,用手柄沿着她的周边画出一个虚拟的圆圈。

  “可以了。”画好后,傅识则单手摘掉眼镜,发丝蓬松,他看向云厘,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接着便是查看其它设备是否正常。

  傅识则另外还带了个小箱子,里面堆满了厚厚两沓宣传册,按照EAW的赞助条款,“攀高”社团需要帮他们将这些宣传册派完。

  傅正初也注意到,瞪大了眼睛:“今天要派完吗?”

  不可置信的模样就像小孩初次见到奇形怪物,见状,云厘不禁微扬嘴角:“不是你拉的赞助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这也太离谱了,我就一个人。”傅正初苦着一张脸,“这也太过分了,EAW只赞助我们一点点。”

  傅正初已经忘了两分钟前,他还和云厘炫耀EAW赞助了一大笔经费的事情。

  见傅识则不应和,他又说:“小舅,你不觉得吗?”

  “不觉得。”

  “为什么!!”

  傅识则瞥他一眼:“又不是我派。”

  嘴巴上哀嚎着,傅正初在行动上还是不敢怠慢,抱了一半宣传册往回走。云厘见状,觉着自己没什么事,也就跟上:“我帮你派一点。”

  不等他回答,云厘抱起剩下一半。

  傅正初不禁瞅着傅识则,像看怪人一样:“小舅,你看看,这就是你和厘厘姐的差距。”

  傅识则懒得搭理,散漫地说了句“等会儿”。

  从云厘那一沓拿了一半放桌上。

  傅正初结巴了两下:“小舅你怎么不拿我的?”

  “因为……”傅识则漠然:“这是你们之间的差距。”

  “……”

  云厘抱着手册跟在傅正初身后,忽地右耳又滚滚发烫。

  刚才那句话……

  虽然听起来是在回怼傅正初,但或多或少似乎也是在说,她有特别之处。

  “厘厘姐,我去另一边派,你在这边好了,不用走远。热的话就去帐篷底下躲着。”傅正初说完后便走向广场的另一侧。

  现在人还不少,云厘没过多久便派了不少宣传册。比较幸运的是,站在现在这个位置可以看见易拉宝那一块的全景。

  EAW派傅识则来学校宣传无疑是个正确的抉择——傅识则的外形优势迅速体现出来。

  大多数排队的都是女生,不少成群结队。

  云厘第一次作为旁观者看傅识则工作。

  他站在边上,引导学生使用VR和设备,同时用纸板搭了临时安全区避免其他碰撞。

  看起来漫不经心,也未见笑容,所有动作不见热忱主动,却也不见怠慢不耐,。

  心有想法的云厘偶尔往傅识则的方向看去,又匆忙别开,刻意地给另一方向的来人派宣传单。

  就像做贼一样,掩耳盗铃。

  云厘有些懊恼,虽然她是这双眼睛的主人,但将它放置于哪个位置却不由自己控制。

  四点一刻,人已经少了许多,宣传册也已悉数分发。

  云厘回到帐篷底下,几个守摊的成员都累得趴桌上,甚至拿纸巾覆盖在眼睛上,仰着头睡觉。

  傅正初搬来一箱水,见傅识则那边还有不少人排队,就塞了两瓶到云厘手里:“怎么小舅那边还有这么多人,厘厘姐,你拿瓶水给小舅吧,我还得去派传单。”

  云厘拿着两瓶水走到傅识则身边。

  他还在工作,正在体验的学生恰好问他:“是按右边的键吗?”

  傅识则:“右下方的键,摁住后可以抓握物品。”

  也不知道是不是该打断他工作,云厘站一旁安静地等着。

  不过几秒,傅识则朝她的方向伸手,掌心朝上。

  云厘一愣,相当默契地将水递过去。

  他的目光平视,停留在体验区的学生上,眼神疲惫。借助余光,傅识则接过水,轻微拧开瓶盖后又拧紧还给她。

  又接过另一瓶水,打开后喝了口,放在桌脚。

  看起来几乎是无意识的动作。

  云厘反应慢了半拍,才意识到刚才发生的事情。

  她仔细盯着瓶盖的那一圈拧开的防盗环,就像看见傅识则的手覆盖其上。

  回到摊位后,云厘还有些出神。这似乎也不是多么了不得的事情,却挠得她心口痒痒的。

  云厘一向属于在人际上遇到挫折后,便会龟缩在角落里躲避的人。

  好几次傅识则的刀枪不入,让云厘下定了决心远离这个冷冻品,可能还是那种未写明解冻方法的常年冻货。

  可许多细节,又将她逃离的念头敉平。

  她不自觉地将目光定在那冷然的背影上,像偷拿了糖的孩子,嘴角溢出不受控制的笑。

  队伍只剩几人,傅识则环顾四周,天色渐黯,不少摊位已经拾掇整理。

  给这一个女生摘掉设备,他低头调整头戴的长度,听到女生问:“我可以拿这个奖品吗?”

  傅识则回头扫了一眼。

  女生手里拿着帆布袋,桌上只剩一些纪念纸笔。

  见他没说话,莫名觉得有些阴郁,她不安地问:“可以吗?”

  沉默了半晌。

  傅识则继续给下一个人戴上设备,语气平静。

  “不好意思,这个刚才有人要了,换一个吧。”

  ……

  云厘帮傅正初合上帐篷,卷起易拉宝,捋捋申请表的边角放到箱子里。傅正初和其他人打了招呼,让他们回头将桌子和帐篷搬回办公室。

  “小舅,你收拾好了没?”傅正初大大咧咧地搭上傅识则的肩膀,“快点快点,我们去吃饭。”

  桌上还摆着剩余的奖品,见到还有一个帆布袋,云厘顿了一下。她偷偷注意傅识则的脸色,又看看傅正初。

  犹豫半天,等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她才鼓起勇气问:“我可以玩一下吗?”

  “厘厘姐,你之前去EAW没有玩过吗?”傅正初问。

  感觉像是被傅正初拆台,云厘不会说谎,只好小声说:“没玩过……完全一样的。”

  也许是她心虚,此时感觉时间的流逝都减慢许多。

  傅识则单手拨了拨桌上残余的塑封,怠惰的眼角轻扬:“奖品只剩帆布袋了。”

  他的意思是,如果这时候她想参与的话,就没有其他奖品可以挑选了。

  云厘:“我就是想体验一下。”

  她尽力让自己看起来真诚:“奖品什么的,都可以的,不重要。”

  清爽的空气中,似乎听到傅识则来自喉咙低低的笑声,微不可闻。

  正当云厘打算进一步确认,抬头一盯就是傅识则一贯的默不作声。

  “厘厘姐你是想要这个帆布袋对吧,直接拿就好了啦,留着也没什么用的。”还没等云厘深究,傅正初终于看出了云厘的心思,适时地把帆布袋塞到云厘的怀里。

  “就当做是——”他想了一个极好的理由,“回馈老玩家!”

  傅识则将设备装回海绵袋,扣上安全锁后搬到车旁放后备箱里,似乎这些都与他无关。

  三人到二楼的网红食堂吃饭。

  网红食堂已经扬名在外,南理工也曾被调侃为网红培养基地。但这并不妨碍南芜的市民和游客慕名前来打卡。

  这还是云厘第一次到这个网红食堂,她在西伏粉铺的队伍里,傅识则和傅正初两人都去了韩国料理的窗口。

  云厘拿上面后,傅正初在出口处等她。

  傅识则已经找了一个位置,站在那等他们。

  他们两个都点了紫菜饭团,工工整整摆在黑釉餐盘上,唯一的区别是傅正初的量是傅识则的一倍,还另外点了一杯可乐。

  “小舅,你只拿了自己的筷子?”傅正初不可置信的语气。

  傅识则无语地盯着傅正初盘子上的筷子。

  “没事的,我自己忘记拿了。”云厘把盘子放在桌上,连忙打圆场。

  盘子上的粉条看起来朴素寡淡,清水之外就那么几根粉,一点油水都没有。

  比起傅正初义愤填膺的模样,傅识则倒是不太在意,让她等一下,起身去给她拿了筷子和勺子。还顺带带了两碗小吃回来,放在云厘的盘子上。

  明明是自己刚才因为盘子太重就没有拿筷子,云厘不好意思地看了眼傅识则,低声说了声谢谢。

  傅正初一坐下便问:“厘厘姐,你是西伏人吗?”

  西伏人出了名喜欢吃粉,云厘也是有一段时间没吃了,在网红食堂里见到便忍不住去点了一份。

  扒拉两下碗里的粉,太烫了得放一会。

  云厘点点头:“对,我读研之前一直在西伏。”

  傅正初:“西科大的学霸吗?”

  听到西科大,傅识则的筷子一顿,也抬头看他们。

  “我在西伏的一所普通一本。”云厘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西科大几乎是最好的大学了,正常人哪考得上。”

  “对的,我旁边就坐了一个不正常的人。”傅正初非常赞成地点点头。

  “哦哦……”云厘故作糊涂,不自然地对傅识则说:“你是西科大的啊?”

  傅正初满脸震惊:“厘厘姐,你居然不知道小舅是西科大的,他是那年南芜市的高考状元,彩旗都快挂到我们家门口了。”

  “那是很厉害的。”她的平平反应引起了傅正初的注意,云厘立马也挤出一个夸张的表情,“那真是太厉害了!”

  傅识则:“……”

第15章

  粉总算放凉了些,云厘往勺子里卷了一根,放到嘴边,刚吃进去。

  傅正初突然把筷子一拍桌上,声音吓了云厘一大跳,粉条差点卡在喉咙口,云厘轻咳两声,拍拍自己的胸口。

  “厘厘姐,你知道小舅有多不正常吗?”他愤愤道,“我当时不肯上学,他骗我说和我在一个学校,我就同意去了。前一天还拍着胸脯和我说以后要一直一块儿上学,但是——”

  傅识则放到嘴边的饭团被他一把抢过,生闷气般的一口吃掉,傅正初继续说:“他妈的坚持了两天,他跳级了!!”

  云厘:“……”

  傅正初:“还直接跳到了初中部!”说完后,还看向云厘,圆滚滚的眼睛明示她得说些什么。

  傅识则眼皮都不抬,像是没听懂他讲话一般支棱着脸。

  顶着傅正初的目光,云厘支吾半天,才开口:“那他好像也没说谎,确实和你在一个学校的样子诶?”

  三人陷入寂静。

  见傅正初安静下来,似乎是听进去话了,云厘继续循循善诱:“而且他也没有办法,再怎么说,生得聪明也不是他的错。”

  现在傅正初的表情就像是呆住了一般,又看着有些古怪。云厘不清楚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只好确认似的问:“你说,是吗?”

  明明食堂吵得很,云厘却感觉她话音刚落的瞬间,他们三人彻底安静了。

  只想赶紧从这怪圈中逃离,她扒拉扒拉自己的粉条,吃了一口。

  见状,傅识则也默默地拿了一个饭团,看傅正初没什么动静,才慢慢地移向自己。

  “但是,”傅正初突然又抢走了傅识则的饭团,“小舅你从小就给我留下了心理阴影,所有人都拿我们做比较。”

  云厘差点呛住。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活在小舅的阴影下。”傅正初故作伤心地叹了口气。

  傅识则把筷子一放,凉凉地盯着傅正初。

  谁知道傅正初根本不怕,豁出去地说,“小舅你还凶我!!”

  傅识则:“……”

  这顿饭的后半程就是傅识则死鱼状态,大概是觉得挣扎无效,无论傅正初怎么“挑衅”,他都静默地承受。

  傅正初开了头,也管不住嘴,巴拉巴拉讲了一大堆傅识则小时候的事情。

  最主要的事件就是傅识则跳级引起的连环效应,导致傅正初的妈妈这十几年也认为自己的儿子和女儿也也可能有天才的基因,是潜在的天才。

  傅正初也因此需要上各种补习班,他妈总觉得埋没了他。

  最离谱的是上初中后,傅识则已经在高中了,原本以为可以喘两口气,同班又来了一个桑稚。

  做题像数数一样。

  喋喋不休讲了许久,另外两个人就像观众一样,有频率地嗯两声。

  “后来连我妈都承认了,她儿子的智商实在没法和她堂弟的智商比。”傅正初理所当然道:“那都差了一辈的人,能一样吗?”

  饶是云厘脾气好,也有点儿听不下去傅正初的话痨,她吃完最后一口粉后,用手帕纸擦干净嘴。

  温声道:“别难过。”

  傅正初泪眼弯弯,觉得好不容易将云厘拉到了自己的立场,等待她下一句安慰。

  云厘抿抿唇:“都是普通人,咱要有自知之明。”

  难得的,沉默许久的傅识则终于附议:“接受自己并不可怕。”

  “……”

  下楼时,云厘注意到广场中央摆了几个甜品摊,专门卖刚才在食堂看到的饼干曲奇和面包点心。

  “咦,今天有卖啊。”傅正初有点意外。

  换个新环境就忘了刚才的事情,扭过头装模作样地问傅识则,“小舅,你想吃不?”

  傅识则并不领情,直接拆穿:“想吃就去买。”

  说完,他还看了云厘一眼,“你也是。”

  云厘刚要拒绝,傅正初完全不给机会,推着她就往队伍里钻。

  两人拿了密封袋和夹子,傅正初每到个新的饼干柜子就分会析它的优缺点,遇到他自己喜欢的还会帮云厘夹两块。

  云厘已经没有力气回应了,这个傅正初也太能讲了。能讲就算了,隔一会还要问她个问题,她不应两句他就不善罢甘休。

  趁着聊天空隙,云厘问:“傅正初,以前你也经常这样和你小舅聊天吗?”

  “好像是吧。”傅正初抬头想了想,“不过以前小舅的话比较多,不像现在这样。”

  这一听,云厘有些好奇:“那他一般和你说什么?”

  “问我是不是长了两张嘴巴。”

  云厘往外看去。

  傅识则站在人群外,在旖旎昳丽的流霞中,像大厦一般疏离清冷,低着头在玩手机。

  和想象中的不一样,虽然傅识则大多时候都不搭理傅正初,但对他几乎可以用‘宠溺’来形容。宛如一颗海藻球,情绪起伏时渐渐膨胀,却永远没有炸毛的一天。

  如果云野这样,云厘估计早已经暴走了。

  两人装好饼干,去结账时,才发现这一会儿,队伍已经排成长龙。

  “我们往前走,厘厘姐,小舅在前头。”注意到云厘意外的目光,他补充:“以前我们出去玩都是小舅去排队的,小舅是排队专业户。”

  果然在队伍的前端看见傅识则的身影。

  云厘的步子慢了点,今天已经有不少事情麻烦他,她犹豫地看看两人的袋子:“我们是不是该给他也拿一点?”

  一开始没想到他是在前面排队。现在的感觉像是牺牲了傅识则,让他们两独自享乐一样,毕竟其他人可以肆意挑自己喜欢的,而甘愿排队的人却是放弃了这一权利。

  傅正初丝毫不在意:“没事的厘厘姐,经过我们的打造,小舅才可以成为付出型人才。”

  说完也不顾云厘反应,将两个袋子递给傅识则。

  傅识则接过后将手机切换到支付码,见这情况,云厘眼疾手快地把校园卡从口袋里掏出来。

  傅正初是他外甥,她不是,让他给她买单总归不大过意得去。

  云厘:“我那个……你用我校园卡付就好了。”

  傅识则没有接,缄默不语。

  等了好一会,手都开始麻了,却没有等到意料的反应。

  云厘抬头,发现傅识则和傅正初两个人都在看她校园卡上的照片,傅正初只差把脸贴到校园卡上了。

  云厘:“?”

  云厘觉得自己可能太思前顾后了,她关注的重点在于不该让傅识则为她支付这些费用,和另外两个人显然不在一个频道上。

  傅正初:“厘厘姐,这个照片还挺好看的,是你本科的时候吗?”

  云厘迟疑一会,说:“是我高中的时候。”

  傅正初并不关注照片的时期,只是发出由衷的赞叹:“厘厘姐,我觉得你长发比我姐好看多了。”

  他望向某种意义上的同谋——傅识则寻找共鸣:“小舅你说对吧?”

  傅识则没应,收回视线。

  云厘瞬间有点窘迫,把校园卡翻了个面。

  本科毕业照片采集的时候她恰好有事情回家,信息系统里直接沿用了她高中毕业的照片。彼时云厘还是齐腰长发,后来也是契机之下她直接剪成齐肩短发。

  那时候初中的云野还因为难以接受哭了一顿。

  “那我待会儿把钱转给……”云厘困难地说出后面两个字,“小舅……”

  傅正初理所当然:“没关系啦厘厘姐,我们是小辈,小舅不会让我们付钱的。”

  云厘实在,受之有愧。作为傅识则的同龄人,很难适应这一个‘小辈’的身份。

  “我觉得你小舅人挺好的,我觉得你还是不要老欺负他。”为了让自己听起来没那么刻意,她又说:“他都帮我们付钱了。”

  傅正初:“厘厘姐,这不叫欺负。反正小舅也没女朋友,钱花小辈身上就行。”

  “诶,上次不是说挺多人要他电话……”

  “最开始给了几个。”他一顿,“不过小舅都没回别人。”

  云厘沉默了一阵,“他还会给别人号码?”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太对,云厘立马补充,“我的意思是他看起来不会给,上次咱们吃饭不也是么。”

  “想什么呢。”傅正初一脸骄傲,“那必须是我们给的。”

  “为什么?”

  “找个舅妈管管他。”

  ……

  不一会儿傅识则拿着两袋饼干回来,云厘背上了‘好不容易’得到的半月帆布袋,将原先自己带的小包和饼干都装里头。

  可能是心里过分满意,她踮起脚,侧身往下看了看帆布袋。

  见云厘喜欢EAW的奖品,傅正初好奇有无特殊之处:“厘厘姐,背着感觉怎么样?”

  云厘低头瞅瞅这个包,腼腆地笑着,“挺好的,就是……”她将帆布袋往上提了提,“有点大。”

  不太好意思在他们俩面前‘搔首弄姿’,云厘跑到离他们两米远的空地拍照。

  傅正初无聊地拆开饼干包装袋吃了两片,远远地看着云厘拍照,也许是太无聊便端详了会她背着的帆布袋,突然长长地咦了声。

  “小舅,这不是你的头像吗?”

  为了佐证自己的观察,傅正初放大傅识则的微信头像,摆到傅识则面前。

  一个天蓝色,一个纯黑色。

  傅正初:“看,上面的月亮是一样的。”

  傅识则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他。

  不知足的,傅正初得寸进尺,低声用稚气的下流话揶揄他,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小舅,刚才厘厘姐说你大。”

  嘴巴里的饼干还一嚼一嚼,分外欠揍。

  傅识则:“……”

  天色暗沉,校园绿道的音箱正在晚间播报,此刻是女主持人在采访一名已毕业工作的学长。

  “所以尹学长,作为曾经南理工的风云人物,揽遍无数奖项,您的粉丝们包括我在内都很好奇,您觉得大学期间最遗憾的事情是什么呢?”

  男人的声线温润如风,在音箱的噪声下也让人悦耳,他笑了两声,停顿一会:“那大概就是……没谈恋爱?”

  “这几年我的同学们连娃娃都有了。”

  傅正初随口一问:“厘厘姐,你本科有留下这个遗憾吗?”

  猝不及防,云厘瞬间想了万种答复,无论是哪种,都是尴尬的自我吐露。

  这个傅正初是不是故意的。

  云厘不爱探究别人的私事,更多原因是害怕其他人追问自己,从未脱单也是他人口中她不善交际的佐证。

  忽地晚风有点凉,她用掌心擦擦双肘,艰难承认:“我……没谈过恋爱。”

  慌不择路地转移话题:“你们呢?”

  “啊~”傅正初歪着脑袋想了好一会,确凿而又不甚在意:“谈了四五次吧,每次都不久。”

  “那……”话题的聚焦点转移到傅识则身上。

  担心他也有类似的想法,将不曾恋爱视作缺点。云厘斟酌再三,故作糊涂地问:“也是四五次?”

  傅识则微微往后仰头,脖颈白皙,血管细枝般分布。恰好走过一盏白炽灯,在他眸中点亮一烛火。

  他侧过头看着她:“真是看得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