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识则简明扼要:“算数。”

  云厘抿了抿唇:“那你剩下这半瓶先别喝了。”

  就能早点醒过来。

  傅识则用鼻音轻嗯了声。

  云厘觉得不放心:“我给你带走。”

  “……”

  往回走的路上,凛冽的风让云厘找回些理智。脑中深藏的想法在今晚得到了印证——那些她怀疑过的细节,可能都不是错觉。

  他今天穿的打底毛衣是纯黑色的,昨天未曾见到。

  他并非没有换洗衣物。只是因为她觉得好看,他才尝试不曾尝试的事物。

  他是穿给她看的。

  在这段感情中,云厘处于弱势的一方,卑微得不敢揣测他所有行为背后的动机。

  他刚才说的话……算是承认了吗?

  云厘克制不住地弯起唇角,心里像打翻了一罐蜜糖。她拢紧外套,接近屋子时,她往回看,傅识则离她一百米远,也停下脚步。

  云厘插兜磨蹭了会儿,忍不住走过去:“要不……我们还是一起走吧,被问了就说在路上遇到的就好了。”

  傅识则点点头,跟在她身侧。

  在别墅门口便听见里面的叫嚷声,云厘开门进去,陈任然脖子以上都红成一片,估计喝了不少酒。几人见到她们俩后不约而同地收了声音。

  云厘朝他们打了个招呼,傅正初拦下了傅识则,犹豫一会儿,云厘没跟着,上楼后将酒瓶放在傅识则房间门口。房间里头还在放着音乐。

  进了房间,云厘背靠着门,等了好一会儿,听到隔壁的关门声。

  他也回了。

  躲在门后的她好似看见他徐徐走来的身影,幻想的场景都足以让她心跳加速。仅仅是刚才的半个小时,云厘过去两周的郁郁不安都瞬间消逝。

  云厘未曾想过,这段连她自己都不看好的角逐,最终也可能得偿所愿。

  在深海上飘荡了个把月的帆船,最终也看见了岸边的礁石。

  她奔到床边,呈大字型直接倒下,心里仍觉得不敢相信。

  ……

  傅识则盯着云厘的房门,静待了会,才刷门卡回了房间。

  房间内光线暖和,书桌上的木质音响传出上世纪的民谣音乐。徐青宋靠着飘窗,手里翻着本老旧的英文原著,纸张泛黄。

  傅识则将酒瓶和酒杯随手放在入门的置物处,徐青宋瞟了眼,酒喝了没到一半,比平时收敛多了。

  没看两行文字,他又抬头,一年多没见过傅识则如此放松的神态。

  徐青宋将目光移回书上,笑道:“干嘛去了?”

  傅识则窝到沙发上,刷着手机:“告白。”

  徐青宋以为自己听错了,翻页的动作顿了下,侧了侧头,问:“告白?”

  徐青宋想了想:“云厘?”

  傅识则没否认。

  “我也是才想明白,昨晚怎么就硬要穿我的衣服了。”

  更早的时候徐青宋就发现了端倪,只是用合情合理的原因地否认掉了这种可能性。他又笑着问:“我是不是耽误了你俩的事儿了?”

  傅识则低头想了会,才淡道:“这样挺好。”

  徐青宋:“?”

  她不找他。如果他想见她,必须要自己主动。

  傅识则一直觉得自己是个不会主动的人。

  原来他是会的。

  傅识则没再多言,徐青宋望向他手心捧着的毛绒圆球:“那手里的是定情信物?”

  傅识则嗯了声。

  将书一收,徐青宋起身,好奇道:“看看?”

  傅识则瞥他一眼,没理,把暖手球往腹部那边藏了藏。

  见他无意分享,徐青宋也不多问,给他转了两张动物园的门票:“明儿个圣诞节,你可以带她去动物园玩玩。”

  傅识则没拒绝。

  徐青宋不忘叮嘱:“准备个小礼物。”

  傅识则嗯了声。

  他打开和云厘的聊天界面,上次的聊天记录已经是两个多星期前的,他输入:【明天去动物园么】直接发送。

  “上次和你说的摩天餐厅,我打过电话了,到时候我这边买单。”

  徐青宋做事本来就比较随心,昨晚听说何佳梦把傅识则约会的消息泄露了,散漫自由的人也破天荒地心生内疚。

  “嗯,知道了。”傅识则心不在焉,低头看云厘的回复。

  刚才发出的信息框前是个红色的感叹号,傅识则往下看。

  【clouds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

  傅识则没反应过来,一阵错愕。

  他被删了?

  生平第一次被人删好友,他眨了两下眼睛,将这句话从头到尾再看了一遍,确定自己没有理解错。

  徐青宋见傅识则冷漠的面具出现裂痕,像木偶般在沙发上发了会呆。

  片刻,徐青宋听见傅识则无奈地笑了声,在手机上点了几下,给云厘打了电话。

  傅识则:“是我。”

  云厘紧张道:“怎么了?”

  傅识则这次不带疑问:“明天去动物园。”

  过了好一会儿,云厘才结巴道:“哦……哦,是要一起去吗?”

  傅识则:“嗯。”

  云厘:“好。”

  两人没有再聊其他的东西,云厘轻声道:“早点休息,晚安。”

  傅识则垂眸:“早点休息。”

  傅识则挂掉电话的时候,徐青宋站在不远处,手中持着透明茶壶,慢慢地给自己倒了杯热茶,脸上噙着莫名的笑。

  傅识则不理解:“怎么?”

  徐青宋挑挑眉,语气玩味:“齁得慌,喝口茶解解腻。”

  “……”

  -

  接完傅识则的电话,云厘心神未定,微信上又有人给她连发了好几条信息。

  傅正初:【厘厘姐,刚才桌上不太愉快,琦琦姐那个同事有些不高兴,他们都喝多了。】

  傅正初:【他们在说你们吃早饭的事情】

  傅正初:【说你和小舅一点关系都没有。。。】

  傅正初:【我姐也在帮琦琦姐说话,我插不上话qaq】

  云厘:【……】

  云厘:【没事儿。】

  这是邓初琦第一次给她牵红绳,似乎也没把她的拒绝放在心里,云厘略感不适。而且陈任然讲话强势,她也不想再去应对。

  云厘转头给邓初琦发了信息:【七七,我和你那同事不适合。你私底下和他说一下可以吗?】

  点到为止。

  他们这几天应该是在庆祝邓初琦摆脱社畜的身份重获自由,云厘不想扫她的兴。

  戴上耳机,云厘回想着刚才傅识则的邀约,脸又不自觉通红。她把脸埋进枕头,突然想起一件事——

  她、删、了、他。

  云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床上跳起来,手忙脚乱地打开手机四处搜索,都没有找到添加他微信的方法,兵荒马乱之际她才想起刚才傅识则打来的电话。

  将这个号码复制到微信的好友添加栏。

  还是那个熟悉的头像,昵称是一个大写的F。

  添加后,无需验证,两人重新成为好友。

  盯着这个界面。

  云厘有种九死一生的侥幸感。

  以防万一,云厘试探性地发了条信息。

  【明天几点^ ^】

  傅识则:【你定】

  云厘:【那我们一起吃早饭吗?】

  傅识则:【嗯】

  见到对方毫无异常的回信,云厘如释重负。

  有人敲门,还趴在床上发呆的云厘回过神,不自觉地猜测那是傅识则。她站起来,对着梳妆台整理了下着装和发型。

  打开门,是陈任然,他拿着果盘,面色是酒喝多了后的涨红。

  “今天是平安夜,我给你送些苹果。我们在楼下玩了很久了,你现在拍完照了,要不要也下来玩?”陈任然态度温和,与早上分别时截然不同。

  “不了。”云厘慢吞吞道:“谢谢你。很晚了,我想早点休息。”

  陈任然似乎也做好了被拒绝的打算,没有因此产生负面情绪,将果盘往她的方向递了点:“那也挺好的,你作息挺健康的,我应该和你学习。你拿回去吃一点?”

  云厘摇了摇头:“我刷过牙了,谢谢。你带下去楼下和大家分了吧?”

  云厘想和他划清界限,但她并并不擅长解释,想了会,才说:“我想和你说件事……”

  陈任然打断她:“我刚好也想和你说件事,这种事情还是让男生主动。”

  云厘:“……”

  他露出个不好意思的笑:“我想和你道歉,今天上午是我语气不好。可能是因为对你有好感吧,所以比较敏感,从声的小舅稍微多照顾你一下,我就想得比较多。”

  云厘:“……”

  云厘想说的并不是这件事,这时候只能接过他的话茬:“没关系的,我想说的是……”

  陈任然用确定的口吻说:“所以你们真的没在暧昧对吧?”

  云厘:“……”

  和这个人不熟,云厘不愿他干涉自己的生活,也怕他下楼宣扬,考虑了会,才回答:“没有。”

  刚说完,隔壁的房门突然打开。

  傅识则穿着方才见到的黑色毛衣,徐青宋套着件湖水蓝毛衣,含笑靠在入门的置物架边上。

  这开门的时机让云厘一阵心虚。

  傅识则和陈任然点了点头,看向云厘:“看电影么?”

第40章

  刚才拒绝了陈任然,当事人还在这里。

  云厘本不想驳了他的颜面,但对上傅识则的目光后,她有种被现场抓包的罪恶感,便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

  傅识则身体往后侧:“过来。”

  徐青宋环胸看着门后呆滞的陈任然,于心不忍道:“果盘可以留下么?”

  “……”

  陈任然沉着脸把果盘递给他,徐青宋客气道:“谢谢。”

  两人的房间整洁明亮,被子规整地铺盖在床上,房间里没有其余私人物品,桌上摆放着书、音响和玻璃茶壶。

  徐青宋自如道:“坐沙发上吧。”

  他将原先的茶包换成花果茶,加了两颗冰糖,室内瞬间弥漫着花的清香。

  云厘坐到沙发的一角上。傅识则拿了两个新的透明茶杯放到桌上,徐青宋慢悠悠地给两个杯子倒上玫瑰红的果茶,等了片刻,待温度适当了才将杯子推到她面前。

  “尝尝。”

  云厘道了声谢,花果茶还有些烫舌,她小啜了一口,入口酸酸甜甜。

  招待好客人了,徐青宋自觉起身:“要不我出去一趟?”

  这会儿云厘才发现他水湖蓝的毛衣下搭着条白色西裤。云厘看过不少时尚博主的穿搭,但能像他如此恰如其分地展现温柔与矜贵的也属实少见。

  “不用的。”云厘连忙道。

  云厘不想徐青宋因为她的到来而回避,他应该属于傅识则比较要好的朋友,她也试图与他的朋友相处。

  听她这么说,徐青宋落落大方地坐到傅识则旁边。

  没有云厘想象的尴尬,徐青宋拿出平板,里面存放了不少纪录片,他问了云厘的意见后挑了个面包制作的纪录片。

  房间里有投影仪,徐青宋直接将纪录片投到墙上。

  三人安静地坐在沙发上。

  放了十几分钟,徐青宋将果盘往傅识则的方向推了推,他低头看了眼,不动声色地推到云厘面前。

  云厘用果叉戳了一个。

  傅识则将果盘推回给徐青宋。

  徐青宋也戳了一个。

  房间关了灯,只有放大的画面清晰地在墙上放映。云厘不在状态,注意力几乎没有在纪录片上。

  她用眼角余光偷看旁边的两个人,傅识则目色清明,全无醉意,徐青宋的右腿屈起来,整个人懒散地靠着沙发。

  两人都看得格外认真。

  云厘不想败了他们兴致。

  强撑了半小时,困意多次袭来,云厘努力睁眼,只看见荧幕上揉好的面团反复砸到案板上,一声声像催眠曲一般。

  傅识则偏头看着云厘。

  徐青宋瞟到这个场景,支着脸,笑意谐谑。也不过一瞬,他将目光投回荧幕:“有点晚了,下次再看吧。”

  云厘困的厉害,没坚持继续看。腿压到硬邦邦的暖手球,云厘起身,拿着暖手球:“那我回去了,我把这个带回去?”

  徐青宋没忍住笑了声。

  傅识则:“……”

  这笑声让云厘有顾虑地看了手里的东西一眼,这确实是她自己买的暖手球。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云厘和他们俩道了晚安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已经十二点出头了。

  她洗漱结束后没过多久,邓初琦和夏从声也回了房间。趁夏从声洗澡,邓初琦将云厘拉到小角落。

  她语气震惊:“刚才陈任然和我说,夏夏小舅邀请你到房间看电影?你还去了?”

  “徐青宋也在的,不是独处一室。”云厘连忙解释。

  “我就说,夏夏小舅也不至于那么流氓吧。”邓初琦明显松了口气。

  云厘迟疑了会儿,说道:“我想和你说件事。”

  邓初琦:“是关于陈任然的吗?”

  “是的,谢谢你的好意。”云厘直白道:“但我不打算和陈任然发展,我刚才没找到机会和他说清楚。麻烦你帮我说一声。”

  邓初琦:“你和夏夏小舅回来的时候我就该猜到了,好心做了坏事,等明天他酒醒了,我再和他说清楚。”说完,她话锋一转:“你和夏夏小舅今晚发生什么了?”

  云厘三言两语交代了今晚发生的事情。

  “我靠!”邓初琦惊讶得嘴都合不拢,怕被夏从声听到,她压低声音道:“他摸了你的手?”

  云厘:“嗯……”

  邓初琦:“牛逼,这个流氓。”

  云厘脸颊泛红,忍不住道:“也蛮好的……”

  邓初琦:“……”

  邓初琦:“这夏夏小舅看起来冷冰冰的,没想到段位这么高。”

  云厘为他解释:“可能就是他没忍住……”

  邓初琦打趣道:“这么护着他,孩子名字都想好了?”

  云厘笑道:“都想了俩了。”

  隔了会儿,云厘又不确定地问:“你觉得他喜欢我吗?”

  邓初琦白了一眼:“按照你这描述,还能是别的?”

  云厘垂下眼眸:“他今晚喝了酒,但我刚才看他,好像也蛮清醒的。”

  邓初琦:“这种事情还是酒醒了说清楚好点。不过你不生气吗?”

  云厘愣了下:“不啊,那就是个误会。”

  邓初琦:“我指的是你追了那么久他一直没给回应。”

  云厘已经彻底忘了这件事:“我本来还想着要追个一年半载的,所以到现在我都还觉得自己在做梦。”

  她舔了舔唇,说道:“感觉提前实现了小目标,还挺开心的。但我现在有点担心他明天说一句‘对不起我昨晚喝醉了’。”

  云厘自说自话:“我今晚应该录下来的,这样他就不能抵赖了。”

  邓初琦:“……”

  -

  怀着七分欣忭三分担忧入睡,云厘做了个梦,是在EAW的休息室,傅识则坐在沙发上,神情冷漠,云厘试图开口,他直接打断了她——对不起,我昨晚喝醉了。

  破晓之时云厘从梦中醒来,屋内昏暗,能听到邓初琦和夏从声均匀的呼吸声。瞟了眼手机,才五点半出头。云厘打开和傅识则的聊天窗,还是昨晚的对话。

  她心里安定下来。

  昨晚开着暖气入睡,喉咙干渴,云厘在床上睁了会眼,轻悄悄地到洗手间洗漱。

  云厘轻轻带上了房门。

  楼道一片漆黑,她拿着手机悄声下楼,刚走到一楼,便看到沙发处坐着个人影。

  梦中的场景再度袭来。

  云厘停住脚步,不敢向前。

  傅识则在她走到拐角时已经注意到,见她顿足,他倚着沙发,声音喑哑:“厘厘。”

  冷然的嗓音中夹了点偷溜进去的柔和,这声呼唤消除了云厘从梦境中醒来时的顾虑,她走到距他一米远的地方坐下。

  灰暗中勉强看清他的五官,他的气质却不受光线的影响。

  云厘目光停在他脸上,轻声道:“再喊一声。”

  傅识则:“?”

  云厘重复:“再喊一声。”

  傅识则侧头看她,眉眼一松,继续低声唤道:“厘厘。”

  寂静无声的客厅里只余他清浅的声音。

  云厘忍住扑上去抱住他的冲动,心满意足地问道:“你刚睡醒吗?”

  傅识则思索了会,意有所指:“酒醒了。”

  领会到他的意思,云厘不受控制地弯起唇。

  傅识则:“过来点儿。”

  云厘动了动,挪到他身旁,感受到自己的腿轻贴到他的腿侧,隐约有些温暖。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倦:“陪我待一会儿。”

  “我想先去倒杯水……”云厘自觉有点煞风景。

  “我去倒。”傅识则没在意,起身到厨房,云厘听到了烧水的声音,过了几分钟,他坐回原先的位置,将温水递给她。

  云厘喝了口水,见傅识则一直看着自己,明知这光线他肯定看不清楚,她却依旧差点呛到。

  她窘迫地将杯子放回桌上。

  屋里开着暖气,云厘觉得闷热,将外套脱下。傅识则听见昏暗中她脱衣时窸窸窣窣的声音,视野中看不见反而助长了想象。

  他不自然地拿起刚才她那杯水喝了一口。

  云厘提醒:“那杯水是我的,你拿错杯子了。”

  傅识则嗯了声,起身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冷水。厨房没开暖气,低温让他仅存的思绪清晰了点。

  但还是好困。

  傅识则将杯子放回云厘面前,在黑暗中没待多久,迷迷糊糊的,傅识则直接宕机进入睡眠状态。

  云厘感受到肩膀上的重量时,傅识则已经睡着了,离他把杯子放下只过了一两分钟。

  一时之间云厘也不敢轻举妄动。

  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身边的人上,总觉得不可思议——这是她觊觎了那么久的人。

  云厘想起他向来疲倦的双眸,今晚他可能又失眠了。

  睡不着,也不敢玩手机,云厘只好坐在沙发上发呆。

  这一觉傅识则睡了将近两小时,刺眼的日光都没把他晃醒,苏醒前,他皱了皱眉,缓缓睁开眼睛。

  留意到他的动静,云厘偏头,恰好傅识则也抬头,动作却受阻,额头贴到她的脸颊上。

  “……”

  第一次在光天化日下如此近距离的的接触,傅识则身形一顿,然后慢慢地坐直身体。

  他话里带着睡意:“几点了?”

  云厘看了眼手机:“八点。”

  “吃早饭?”他侧头,云厘现在才有机会仔细看他,他穿着浅蓝的丝绸睡衣,眼角耷拉着,困倦的模样看起来有些颓唐。

  云厘点点头,站起身,两小时没动,她的四肢僵硬得不像自己的。

  回房间后,云厘拿上化妆包到公用的洗手间,花了半个多小时画好妆后,她戴上绿珠宝耳饰,盯着镜子中的自己,眼中的殷切与期待是她未曾想过的。

  换了件高领毛衣,下楼前,云厘想了想,还是带上了围巾。

  傅识则已经在门口处等待,两人刚到外头,他的视线下移,停在她手上的围巾。

  这视线让云厘红了耳尖。

  她上前一步,手抬起围巾,动作做了一半。傅识则没动,安静地看着她。片刻的沉寂后,云厘突然就怂了,准备给自己围上。

  傅识则:“……”

  傅识则:“我有点冷。”

  云厘的手顿住,木讷地移向傅识则,他配合地俯身靠近她,等待着云厘一圈一圈地给他围上。

  她将脸埋进毛衣领子里:“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