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去年,具体时间不记得了。”

  电光火石之间,云厘莫名想起他失联的那两天,犹豫了会,才问:“三月份?”

  “没有。”傅识则不想她对此存在心理负担,平静地撒谎:“下半年做的。”

  云厘没有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半晌,才小声叮嘱道:“你肠胃不太好,饮食要规律点,不能吃太烫的,也不能吃太凉的。”

  “嗯。”

  “不要喝那么多咖啡了。”

  “嗯。”

  “也不要抽烟喝酒了。”

  “早戒了。”

  “还有……”云厘还想说些什么,对上他的视线,里面有些说不出的意味,她一怔,觉得自己说太多了,合上了嘴。

  云野上好药了,他在门后听着两人在外头的絮语,犹豫了半天该不该这个时候出去。

  出去吧,好像不太好吧。

  不出去吧……

  护士觉得他娇气,连门都等着别人开,翻了个白眼,给他拉开了门。

  云野一低头,云厘和傅识则坐在椅子上,两人说这话,头侧向对方,不自觉挨得近。

  留意到门打开,云厘腾地起了身,像被人撞破了秘密,表情尴尬。

  傅识则慢慢地起身,问他:“好点了?”

  “嗯。我还好。”云野此刻只想赶紧从这离开,扭头和云厘说:“我没事了,我要去图书馆了,你们慢慢聊。”

  “你别想了,爸妈在家等着呢,妈都急死了。”云厘见云野要跑,直接扯住他的衣服,念叨道:“云野,你都十八岁的人了,见到虫子不会躲一下吗?”

  “靠,我连虫子本体都没见到。”云野被云厘拽到了门口,他正想发火,对上云厘敛了的笑,又闭上了嘴巴。

  云野的手惨不忍睹,云厘着急着回家。她人已经迈出校医院门口了,又折返和傅识则道了个谢:“今天麻烦你了,之后我请你吃饭。”

  傅识则嗯了声,云厘正打算和他告别,他却忽然问道:“之后是什么时候?”

  “……”

  此刻,云厘感觉自己像是碰到了多年未见的老同学。

  大家礼节性地客气道“有空聚一下啊”,而中间有一个不识相的蓦地问你:“有空是什么时候?”

  云厘被问了个措手不及,敷衍道:“我再和你约?”

  “嗯。”他像是没听出云厘的敷衍,抬眸和云野说:“你回去好好休息,这周的课有不懂的,在微信上找我。”

  对上他的视线,云野点点头。

  上车后,云野在坐垫上扭了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

  想起了今天傅识则载他去校医院的路上,两人的交谈——

  “云野?”

  “啊?”

  “你还好么?”

  “没什么事。”

  “嗯。”

  过了一会儿。

  “云野?”

  “啊?”

  “你觉得,我和你姐还有机会么?”

  “……”

  云野半天没敢出声,怕两边都得罪。

  以前,三人相处的时候,他常常能注意到傅识则会时不时看云厘,眉间的冷漠会松掉,只余情愫。

  虽然自己是个大灯泡,但能亲眼看见,有人这么喜欢云厘,云野还是蛮开心的。

  而云厘给的分手理由是傅识则没那么喜欢她。

  他当时想劝云厘不要冲动,但那个中午,云厘坐在床边,强撑着冷静,却一直用手背擦着滚出的泪水。

  云野觉得,那就分开了吧。如果云厘能更开心的话。

  但是,显然没有。

  过去一年多,和他视频时,云厘时不时会发呆。他说起自己和尹云祎的事情时,她也会沉默。

  刚才他出门时,云厘和傅识则坐在长椅上,看着对方的眼神,以及被他撞破时两人不言而喻的紧张。

  比他和尹云祎还纯情。

  心里想了一大堆事情,云野望向云厘:“姐,你要帮我谢谢那个哥哥。今天如果不是他及时送你弟到医院,你弟可能就在教室里毒发身亡了。”

  云厘有些无语,斜了他一眼:“他不是助教吗?”

  言下之意助教照顾一下课堂上发病的小同学,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助教也没有这个义务送我去医院。”云野皱眉表示不同意,“反正你帮我感谢一下别人,咱爸妈不是从小就教我们学会感恩吗?”

  趁停车的空隙,云厘掐了下云野:“你干嘛不自己去?我就和他客气一下,你自己去。”

  “停停停——”云野的诡计没得逞,但也没放弃:“别人可能会说我故意和助教搞好关系拿分啦。”

  他面不改色地说道:“万一有人举报我了,我和哥哥就会双双失去学位了。”

  有这么严重吗?

  云厘懵了下,云野在她眼前晃了晃自己手上的红肿,一脸不可置信地问她:“你真的是我姐吗?”

  “……”

  云厘只好说道:“知道了。”

  回家后,杨芳和云永昌正坐立不安地等候着,一见到云野,杨芳抱着他开始抽抽噎噎。

  云厘回了房间,揉了揉眼睛。

  还得帮云野答谢傅识则。

  她上网查了些小礼品,觉得傅识则不太需要这些东西。起身去拿了根冰棍,云野已经精神抖擞,在看NBA的比赛。

  “对了,我之前给你抢了票。”云野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从书包边边摸出张演出票丢到沙发边上。

  云厘拿起票,时间是在一个月后,地点是西科大体育馆。她晃了晃:“只抢到一张,没法和尹云祎去了?”

  “我就是对你好点儿。”云野没被戳破的恼羞成怒,淡定地圆了过去。

  云厘走回房门了,云野才说道:“帮我拿根冰棍。”

  “……”

  “我是病号。”

  “……”

  去冰箱给他拿了根冰棍,云厘一直看着这张票,想了想,拍了张照发给傅识则。

  几乎是秒回。

  F:【你想一起去?】

  云厘解释道:【没,谢谢你送云野到校医院,云野抢到了一张票,给你?】

  简而言之,是云野抢的,她也没有约他的打算。

  F:【我比较务实。】

  F:【还是请吃饭吧。】

  “……”

  看来这张票不值钱。

  云厘把票放到一旁。老实地翻了翻各种探店评论,稍好点的店都会有这个标签——

  #情侣必去

  但凡热评中出现这四个字,云厘都直接跳过。她说不出具体的原因,似乎就是,选了这个,她便居心叵测了一般。

  挑了一会儿也没找到合适的,云厘将难题丢回给傅识则:【好。你想吃什么?】

  傅识则:【夜宵可以么?西科大边上有一家。】

  过了几秒,傅识则再发来一条:【我白天比较忙。】

  他特意解释了为什么选择约在夜宵点。

  云厘没有抵触情绪,她刚好也需要送云野回学校。

  两人约定了周日晚上十点去吃夜宵。

  周末在家写了两天文案,云厘却总有些心不在焉,以往的全神贯注像是被什么东西入侵了一般。

  偶尔会冒出那个画面,宽松的白色衬衫鼓了些风,无风时衣物贴在他的腰上,他帅气清爽地从车上下来,摘掉头盔,抬眸看她。

  她的文案会断了思路,就像啪的一声笔断了芯续不上去,她慌不择路继续,试图告诉自己从未想过。

  她不去想这个画面出现的原因。

  也不愿意承认。

  临近出发点了,云厘在桌前迟疑了会,默默地坐到梳妆台前,仔细地化了个妆。

  手链、耳饰、项链,云厘刻意地没有选择过于张扬的。用卷发棒整了个简单的造型,云厘在衣柜前挑挑拣拣。

  云野从一个小时前已经在客厅里等,他每隔十分钟催云厘一次,等得不耐烦了,他冲过去叩门:“云厘,你好了没?”

  云厘猛地打开门,走到门口换鞋。

  云野瞅着她:“哦,要和哥哥吃饭,你特意打扮了?”

  “怎么可能。”云厘瞪了他一眼,有点被戳穿的不自然:“你别胡说。”

  “挺好看的。”云野手插兜里,先下了楼,只留下了这一句话。

  上车了,云厘才欲盖弥彰道:“我平时不也是这么出门的吗?”

  “哦。”

  云厘继续道:“那这么久没见了,我不能落了风头,对不对?”

  “哦。”

  “总之,我没有特意为他打扮,懂了吗?”

  “哦。”

  云野懒洋洋地配合着她的自欺欺人,完了,还不忘记盯着她正色道:“云厘,我相信你。”

  “……”

  快到学校了,云厘才意识到云野受伤期间尹云祎都没出现:“你们吵架了?你受伤了尹云祎怎么没来找你?”

  云野露出不屑的表情:“我刚和她说这件事。我们才不会吵架。”

  云厘怼回去:“你们不是什么事情都商量的吗?”

  “一码事归一码事,那也没必要让她平白无故担心,又不是多大的事。”云野举起手臂,扭转到自己能看清的角度,红肿已经消得差不多了:“这样她看到就不会太难过了。”

  “……”

  将云野丢在寝室楼下,云厘离门口不远,能看见尹云祎站在那,眼睛肿得明显。

  云野见她哭了,在那手舞足蹈给她展示自己没什么事。

  她在车里看了好一会儿,尹云祎没多久便被云野逗笑了。

  ……

  云厘倒了车,往约定好的北门开去。傅识则事先和她说了将车停在学校内,夜宵店在小巷里头的院子,车子开不进去。

  她停好车,北门距离她几十米,两根护栏外汽车川流不息,灯火通明。她朝边上看了眼,傅识则站在路边,倚着小龟,垂头看着手机。

  在原处停顿了会,似是察觉到她的出现,傅识则抬头望向她。

  云厘堪堪避开他的视线,慢慢地走到他跟前。

  “要骑小龟去吗?”

  “嗯。几分钟就到了。”傅识则垂眸看她。

  见了几次面了,云厘仍无法长时间对他对视。只偶尔凝眸望他,上扬的眼尾明媚动人。她将头发扎起,脖颈又白又直。

  这几眼让傅识则有些思绪不宁。他给小龟解了锁,云厘自觉地坐在他身后。

  风拂过时带来清新的甜味。

  出大门时,傅识则注意力不太集中,没留意地上的减速带。车子颠了颠,云厘没坐稳,柔软的手在他的腰间支了一下。

  云厘立刻将手缩了回去,窘得不行,“不好意思。”

  傅识则平静地说了声“没事儿”,被她碰到的地方却像着了火般,热意从那一处漫延到全身。

  到店后,他先让云厘下车,自己以极慢的速度停车和锁车。他在黑暗处呆了一两分钟,等体温恢复正常后,才走到云厘旁边。

  夜宵店烟火味极浓,院落里简单搭了两个蓝色棚子,支了几口大锅。一半的餐位露天,座无虚席,多数是西科大的学生,黯淡的小巷也因此朝气蓬勃。

  云厘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大一大二的时期。那时候她偶尔还会和室友到学校边上的烧烤店点些串和炒粉。

  两人找了个位置坐下。

第66章

  已经有两年多没到大排档吃夜宵,云厘坐在塑料椅上,菜单是张简单的塑封红纸。

  “想吃什么?”傅识则问她。

  云厘没有太多想法,她本身吃得不多,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就是买个单。

  “你点。”云厘把菜单推回给他,“你熟悉一点。”

  傅识则到棚里点了些东西,回来坐下后,手机不停震动,他看了眼,直接放回口袋里。

  “不接吗?”云厘问他。

  傅识则:“是傅正初。”

  “没和你提过。”傅识则说道,“他考研到你本科的学校了。”

  “……”

  “你想见么?”傅识则问她。

  分手后,傅正初来关心过她几次。

  云厘因为和傅识则分手的原因,常常不能自如地回复,甚至放一边不回信息。

  久而久之,两人也不再联系。

  在等傅正初来的途中,云厘心中不断组织着语言。

  傅识则见她紧张兮兮,若有所思地问:“和我见面前,你也这么紧张?”

  “……”

  一到关键问题,云厘的理智便回来了,她喝了口水压惊:“还好。”

  傅识则:“那,和傅正初见面很紧张?”

  从他的提问中听出了意见,云厘不自觉地解释道:“没有,就是之前他来找我,我没怎么回消息,就不太好意思。”

  “……”

  云厘想起面前的人被自己删了两次,她好像也没觉得不好意思。

  似乎越解释越不对,云厘干脆合上了嘴。

  这一下云厘直接将傅正初的事抛到九霄云外。

  眼前的人神情没有变化,云厘却觉得气压瞬间下降。

  她不知道怎么调节气氛,好在没过几分钟,傅正初骑着小龟出现。

  他依旧顶着张张率真单纯的脸,杏眼见到她满是欣喜。

  “厘厘姐!”傅正初刚把车停下,便隔空唤她。

  他快步坐到她身旁:“好久没见你了,去年小舅说你出国了,你是回国工作了吗?”

  云厘见到他,也弯弯唇:“对,我现在在西伏这边实习。”

  傅正初和她聊了聊各种琐事,云厘也才得知,她的室友唐琳还在追傅正初。唐琳正在找西伏的工作,打算着近水楼台先得月。

  他们俩聊得酣畅,傅识则无话,静静地坐在一旁听他们讲。荤素尽数下肚,傅识则起身到棚内加菜。

  见傅识则背影消失了,云厘才问傅正初:“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出国的啊?”

  “去年厘厘姐你刚走的时候,我问小舅,他就这么说的。”

  “……”

  当时云厘出国的消息并没有告诉很多人。

  云厘想了会,想进一步问他傅识则手术的事情,见他回来,只能作罢。

  傅识则看起来轻松,几乎不说话。几人的相处模式仿若回到最初认识的时候,全靠傅正初一个人带动全场。

  吃完夜宵,傅正初自己骑小龟回了宿舍。

  云厘有心事,不太关注外界,却也能感觉到小龟比来时慢了很多,问道:“车子坏了吗?”

  傅识则淡定道:“快没电了。”

  夜间北门关了,傅识则需要绕学校外圈才能从正面绕进去。

  西伏进入秋季,气温渐降,风中漂浮着桂花的气味。一路无人,小龟在大路上晃悠悠地前行,远处望不见尽头。

  她有一瞬间的错觉。

  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

  坐在他身后,鼻间萦绕秋日桂花的清香,她感受着身前的温度,压抑、尘封在心房深处的情愫,再度不受控地冒出。

  直到车子停下,云厘才意识到时间的流逝。

  她从小龟上下去,傅识则轻扶了她一把,又松开。

  云厘抬眸看他。光印在他白净的脸上,透亮不存在丝毫瑕疵,他眉间洗去往日的疏离和漠然。

  两人默了许久。

  云厘才轻声道:“好梦。”

  傅识则怔了下,弯了下唇:“你也是。好梦。”

  回家后,已经凌晨了。

  客厅明亮,云厘刚进门,便看见环胸臭着脸坐在沙发上的云永昌。

  她锁上门。

  云永昌冷冷道:“你昨天没去?”

  他说的是相亲局,云厘拒绝了几次,见云永昌不松口,她干脆便放任不管。

  “哦我不知道昨天要见面。”云厘脱了鞋,走到自己房间门口:“不过,知道了我也不会去。”

  云永昌:“……”

  云永昌恼火道:“你都二十四了,性格又内向,你不去相亲之后怎么结婚?”

  这些话云厘不知道听了多少遍,自己的右耳已经起茧了。

  见她一点反应都没,云永昌气道:“以前你硬是要和那个南芜的一起,不听我的非要留在那边,最后还不是一拍两散,我和你妈给你介绍的都是……”

  这话戳了云厘一下,她直接关上门,任他在外头念叨。

  云厘没有争辩的欲望,她明天还要上班,疲倦地坐在梳妆台前卸妆。

  “这个丫头为什么都不理解当爸的当妈的,自己能做好我们还用这么操心吗?”

  云永昌还在客厅喋喋不休,云厘一阵烦躁,想回过头去吵一架。

  将卸妆纸贴在眼周,她打消了吵架的念头。

  对着不讲理的云永昌,无论是永无止境的争吵或者是服从都不能解决问题。

  她需要做的是让自己在经济和生活上独立,买套房子搬出去。

  趴在床上待了一会儿,客厅里安静后,云厘才起身。她的心不是麻木的,被云永昌这么说了也很不好受。

  这个点也没法找谁吐槽。

  云厘起身,将傅识则给的那个纸灯球取出,点亮。而后关了房间的灯。

  光透过镂空的纸球印到墙上,房间的六面都布满星星,云厘旋转了纸球,那点点星光便慢悠悠地晃动。

  她弯了弯唇,心情好了许多。

  ……

  几天后便是转正答辩了,云厘花了几天时间整理实习期间的工作,中规中矩地做了个报告。转正的结果几周后出。

  期间,云厘没有忘记投简历。

  她白天实习,晚上回去做题,等她总结的时候才发现,从七月份到现在,她已经投了三十多家公司了。

  陆陆续续拿到面试的通知,失败的面试云厘没有时间去伤春悲秋,总结经验后便快速转战到另一轮。她的履历还算漂亮,临场应变能力有长进但依旧一般,只能靠没日没夜的实习和面试来弥补自己的不足。

  最后一个面试出结果时,云厘长吁了一口气。

  “我感觉整个人都被掏空了。”云厘躺床上和邓初琦打电话,她读的是一年半的硕士,明年就要回国了,现在也在找工作。

  “果然,我没看错你。”邓初琦一听她这经历,震惊无比,“太他妈励志了。”

  “……”

  邓初琦问道:“不过你不是比较喜欢当Up主吗?你爸还不同意?”

  “也想看看有没有适合的工作嘛。”云厘笑了笑,“其实我也没想到能拿到这么多offer,我爸还觉得我能找到一份工作就不错了。”

  云永昌一直觉得云厘面试受挫铁定会一蹶不振,最后还得靠他的关系找份合同工。

  云永昌给她下的定义,让云厘也曾经一度这么认为自己。

  邓初琦冷不丁问道:“你和夏夏小舅怎么样了?”

  “啊……”

  “没有再发展了吗?你不觉得,你们很有缘吗?两人就像被紧紧绑在一起!”邓初琦越说越激动。

  “不会有发展的。”云厘嘀咕道:“我们都好一阵没联系了。”

  也不算没联系,云野周末回家不是落书就是落作业,她每次送过去都能见到傅识则。

  傅识则一般会给她带杯可可牛奶。

  云厘觉得反常。

  有个苗头冒出来,她又把它压制下去。

  她不想对傅识则的行为有过多的解读,毕竟他本身便很会照顾人。

  和邓初琦再聊了两句,云厘瞥见桌面那张演出票,恰好可以犒劳自己。她换了身衣服,化了个淡妆出门。

  地图上能看见西科大附近水泄不通,车子不便进校。

  她打了辆车到西科大。

  ……

  在寝室楼下守了几分钟,傅识则才等到一辆拉风的蓝车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