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出结束,观众纷纷退场。云厘和傅识则到了门口,徐青宋事先打了个招呼赶下一场的局。

  体育馆外汽车堵成长龙,汽车不断鸣笛。

  云厘打开打车软件。

  傅识则瞥了眼,问她:“我送你出去?这儿打不到车。”

  云厘往外看了看,路上的车几乎一动不动,她点点头。

  “在这儿等会。”傅识则说完便打算自己去骑车。

  云厘不知怎地就跟在了他身边:“我和你一起去。”

  小龟停在体育馆后侧,坐他的车好像已经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傅识则给小龟解了锁,拿起头盔把玩了一下,抬眸问她:“现在还早,去兜兜?”

  云厘没像平时那么纠结,轻声道:“好。”

  傅识则载着她到了西科大扩建的部分,楼面修缮了大部分。

  整个扩建区荒无人烟。

  因为对傅识则的信任,云厘没感到害怕,只觉得像是闯入一片他常去的秘境。

  小龟的速度飞快,风不断地窜进她的衣物,吹得她的眼睁不开,几分钟后停到一幢橙色建筑前。

  “我带你去个地儿。”

  傅识则说完便往里头走,这幢楼已经修建得七七八八,但尚未启用。

  坐电梯到十四楼后,四周漆黑无光,云厘跟在他身后。

  直到走到一间空教室,空气中仍弥漫装修的气味,教室连着宽敞的天台,天台门上了锁。

  傅识则打开窗,给云厘放了张椅子:“我先过去。待会儿你从椅子上去,我在对面接住你。”

  他直接翻了过去,平稳地落在地面上。

  云厘和他的视线对上,磨蹭了一会儿,她踩在椅子上,慢慢地站在窗台上。

  窗台有一米多的高度,她犹豫了会。

  像是知道她的顾虑,傅识则朝她伸手。

  云厘握住,待她往下跳,他用另一只手扶住她的胳膊。

  稳稳落地。

  眼前是他的胸膛,云厘差点靠上去。她小退了一步,慢慢地将手收回。

  天台比楼道内光线充足。

  两人趴在边栏上放了会风,远处天空寥廓,闹市繁华。

  晚风轻拂他额前的碎发,他把脸枕在手上:“我一个人的时候挺喜欢来这儿的。”

  他的眸很干净,在夜阑愈显柔和。

  “现在是两个人。”云厘望着远处的风景,应道。

  须臾,他没应。

  云厘回头,傅识则正看着她,目光接触的瞬间,她不好意思地收回去。

  是两个人了。

  傅识则看着云厘小巧的脸埋在手臂内,双眸倒映远处光影。

  俩人在天台静静地待着,直到远处的城区由喧嚣变为寂静。

  云厘也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她都能和傅识则什么都不做,像两块石头般待那么久。

  回到到楼下后,云厘掏出手机。

  云厘:“我打个车直接回去吧,你也早点回宿舍休息。”

  现在已经将近十点了,她也不好耽误傅识则太多时间。

  傅识则随她掏出手机,问她:“还住以前那儿?”

  云厘嗯了声,在她下单前,傅识则直接打了车。没过几分钟有人接了单,司机开到了他们跟前。

  云厘没有推脱,也没有问原因。

  不那么抗拒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后,云厘觉得,一切似乎好受了一点。

  傅识则打开车门,云厘钻进去,转头想和他道别。

  刚坐正身子,却发现傅识则也跟着坐了进来。

  “?”

  “送你回去。”他瞥她一眼,淡声道。

  两人一路无话。

  这是一条云厘极为熟悉的路。眸中敛入沿途的告示牌、商店、灯光,她甚至能想起两年前将傅识则从机场送到西科大时,一切都与现在相同。

  许多次,她都是开着这条路来找傅识则的。

  此刻机会观察这段路,云厘才意识到,她其实很喜欢这段路。

  因为每次开过了这段路,她就可以见到傅识则。

  她用余光偷看身旁的人,他安静地坐着。就如以往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总是默默地陪在她的身边。

  车很快到了小区门口,傅识则随着她一起下车,两人安静地走到了楼下。

  西伏种植的大多是常青树,枝繁叶茂。即便是秋天了,夜间仍可闻见微弱的蝉鸣,告知季节的更替。

  云厘耳边蝉鸣不绝,扰得她心绪也极为不宁,她抬头看傅识则,对方也在看她。

  她轻声道:“我上去了。”

  傅识则点点头。

  等云厘走到了门口,听到身后他的声音:“厘厘。”

  她脚步一顿,回头,他在暗处,云厘看不清五官,却将他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好梦,厘厘。”

  -

  到家后,杨芳和云永昌正在看电视,播的是一部都市情感片。云厘听杨芳讲过,大概就是男女主年少时因种种原因错过,在经历了不同的人生后都变成了双方最讨厌的人。

  云厘忍不住联想到自己身上。

  但和傅识则分开至今,云厘知道,自己从未讨厌过他。

  倒是可能有点讨厌自己。

  她打开冰箱拿了瓶牛奶,液体汩汩倒入杯中。她想着和傅识则的事情,耳边电视里浮夸的台词都离得很远。

  拿着牛奶回了房间,云厘关了灯,打开那个纸灯球。星状的光影晃动时,云厘回想起傅识则刚才的话。

  “好梦,厘厘。”

  她想起了自己的纠结,纠结这个纠结那个。

  纠结他这个行为是不是不够喜欢自己,纠结分手后他为什么不来找自己,纠结会不会再度因为她的性格两人重蹈覆辙。

  但此刻,或者更早的时候,当她和他在校园里穿梭,当桂花香提醒起她在南芜的初识,她有强烈的念头,想忘却两人过去的矛盾和烦恼。

  再次和他在一起。

  这个念头,即便遭遇了分手的冲击,即便她如何欺骗自己,也在她的心底,从未消失过。

  更何况,她现在知道了,他对她还有感情。

  她过去一年努力做出的改变,教会自己勇敢、自信、强大,不是为了让自己在爱的面前退缩和回避。

  云厘翻出了压在柜子底部的笔记本,里面夹着他们俩的合照。云厘用手摩挲了下,想起很久以前在球场上,傅识则坐在她的右侧。

  正如今夜的相伴。

  云厘倏然坐起来,打开自己和傅识则的聊天窗口,她抿着唇输入字符。

  他先发来了信息。

  F:【我想见你。】

第68章

  几秒后——

  F:【在楼下。】

  距离云厘上楼已经半小时了,她没回信息,趿拉着拖鞋就往楼下走。

  傅识则还在原先的地方,听到脚步声,抬眸,两人的视线交汇。

  她慢慢地挪到他的面前。

  两人站在树底下,她低头,留意到傅识则手里拿着两瓶巧克力牛奶,是她最常喝的牌子。

  他神态自然地给她拆开吸管:“我刚才去超市逛了逛。”

  云厘下意识接过,才发觉,牛奶温热,包装湿漉漉的,不知道他在哪找的热水浸泡。

  “你怎么加热的?”云厘抱着牛奶,喝热的比较好,但每一次,她自己都懒得加热。

  傅识则却每次都记得。

  “对面找了个餐馆,点了份汤。”傅识则往小区门口望了眼,“让他们给的开水。”

  是熟悉的甜味,她已经一年没喝过了。

  “那个……”

  云厘靠在他旁边,握了握掌心,鼓起勇气问他:“你今天在体育馆,是在等我吗?”

  傅识则:“嗯。”

  他侧头,思忖了许久,送云厘到楼下时,他原本已经打算折返回寝。路过商店时,看见摆在门口的巧克力牛奶。

  就像所有的事物都与她有关,他无意识地便走了进去。

  手上摆弄着那两盒牛奶,他一直在想,什么时候开口。在今晚之前,他还有百般犹豫,但当两人在天台上静默地陪伴对方那么久。

  他只觉得,好像片刻的犹豫都不该再有,片刻的时间也不愿再等。

  云厘刚想继续开口,傅识则的视线移回到她脸上,停顿了好几秒,仿若下定决心:“厘厘。”

  他一字一句慢慢道:“可以重新在一起么?”

  云厘酝酿许久的话还未说出口,她没想到傅识则如此直白。

  怔怔地看了他好一会儿,云厘才被头顶的蝉鸣拉回思绪。

  黑暗中,云厘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她不受控地捏了捏掌心,问他:“我可不可以问一件事情?”

  在说开之前,她想搞清楚一件事情。

  记忆中,所有细节都指向了,傅识则确实很喜欢她。在只身徘徊在剑桥的日子里,她无数次在回忆中佐证了这一点。

  只有这件事,她一直没想明白。

  云厘提起了分手时发生的事情:“云野生病的时候,你有两三天没回我信息。”

  “上回没说实话。”傅识则默了会,眸色暗沉,“那天刚做完胃穿孔的手术,在那之前发高烧,醒过来就在医院了。”

  “不想你担心,我想出了院再到西伏来。”

  完全没想过是这个原因。云厘甚至想问傅正初,是不是因为他们分手了,他难过了,才生了这么重的病。

  云厘还清晰地记得,那时候她在医院,晃眼的白灯,她忽略了他播来的十几个电话,她情绪崩溃,忍无可忍脱口而出的分手。

  她记得,她因为傅识则没有到西伏,觉得傅识则没那么喜欢她。

  她没想过他可能也很不好。

  云厘喉间发涩:“那我提分手的时候,你怎么没和我说……”

  “这是你给我的。”傅识则从钱包中拿出那个折纸月亮,他经常取出来看,边边角角已经有些碎块。

  ——见到你,我就像见到了月亮。

  灯光下,他的脸庞瘦削而寂寥,眼周晕染点疲倦的灰影。

  “可你见到我的时候,我已经不是月亮了。”

  “那个时候,我没有资格挽留。”

  所以他回去读研,想变回以前她喜欢的那个模样。

  这是他能为她,也愿意为她做的事情。

  对傅识则而言,在那两年出现之前,他不知道,自己的人生能浑浑噩噩成那个样子。

  傅识则自己不在乎学历和学位,但他没有资格要求云厘和这么颓丧的他在一起。

  云永昌的反对并不是没有道理,自己的女儿积极求学,他希望她能找一个相当的人。或至少是,一个认真生活的人。

  傅识则从口袋里拿出Unique战队的月亮型徽章,递给她。黑暗中,云厘能感觉到他的惴惴不安。

  “我变回原本的模样了。”

  云厘怔怔地看着徽章,眼睛一涩。

  她没有忘记,那时候云永昌到南芜后,两人的关系白热化。她没有忘记,他到七里香都后,第一反应是将她揽到怀里。然后回忆便进入刺痛的阶段,两人僵硬地看着彼此,氛围沉重得令人窒息。

  ——“你想我回学校,变回以前的模样?”

  ——“对。”

  ——“我知道了。”

  所以他同意了分手,只身一人回到了学校,完成当时的诺言。

  这是云厘从来没有想过的原因。

  她没觉得,如果傅识则变回去就好了。也没想过,她放在自己身上那些自卑敏感的情绪,会同样出现在傅识则的身上。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因为我爸说的话,才和你说的分手?你是因为这个,才同意分手的吗?”云厘喃喃道,她低下了双眸,张了张口。

  “我一直没有和你说过,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挺自卑的。所以我总是患得患失,你稍微没做什么,或者没说什么,我就觉得你不是那么喜欢我。”

  这么久以来,云厘始终觉得这些话难以开口。

  “当时我一直联系不上你,我以为你因为我爸,就不想和我在一起了。”云厘轻声道:“然后那时候云野做手术,我想你在我身边。”

  “当时尹云祎坐飞机过来了,坐在医院过道上要等云野做完手术,我看到以后,就觉得很崩溃。”

  “我不知道你生病了。我当时就觉得……你不是很喜欢我。”

  “分手以后,你没找我,我就觉得可能你一直是想分手的。”她的思绪回到出国前的那无数个日夜,她一直看着手机,想着,也许傅识则会找她的。

  “后来我去交流,其实不是像上次和你说的一样,我在国外没有过得那么好。我不会社交,口语也不好,当时租的第一个房子,房东想诓钱。”

  “我报了警,但是我英语不好,就说不过。我最后没赔什么钱,但是房东说得很难听,我当时,不知道能和谁说。”

  “我一个人在那边生活,才想起来很多我们在一起的细节,才想起来,其实你是很喜欢我的。”

  “我本来想找你,可是,我觉得我不好。”

  直到这里,云厘都控制着自己的语气平静。

  时隔一年半,她固执了那么久,终于才在此刻说出了那句话——“我不想分手。”

  “我当时只是说气话,可我真的没有想过,真的要和你分开。”云厘喉间哽咽。

  “我后悔了好久。”

  “可我又好担心,我这样的性格,找了你之后,重新在一起了,又因为我的性格,我们两个会分开。”

  最后一句话,她声音很弱:“这一年,我有努力在改变,我有努力去社交,去融入其他人,去学会沟通,我有变好。”

  “我已经努力了,我不想再分开了。”

  傅识则阖了阖眼,将她拉到自己怀里。

  “厘厘。”

  傅识则以为,她主动提的分手,对她而言,伤害不会那么大。他以为,她不会那么难过。

  可她这一年多,一个人在外头熬着,他看她的直播,但她即便不开心,也是强逞笑脸和粉丝聊天。

  他不敢去想,她性格本来就比较内向,在异国被逼到报警,报警后也只能挨着别人的骂。

  他也不敢去想,明明不是她的问题,她却要逼着自己去做各种事情,来减轻自己的负罪感。

  如果他多问一句就好了。

  可当时,他连多问一句的勇气都没有。

  “对不起,如果当时我主动和你说这些事情……而不是自己胡思乱想……”云厘这一年多都没流过眼泪,逼着自己遇到任何事情都要强大。

  可此刻,无尽的愧疚吞没了她,她红着眼睛,声音颤抖。

  “我们就不会分开。”

  他们不会分开一年半之久,两人独自疗伤。

  如果当时她没有那么冲动、心口不一,如果她当时听进去了徐青宋的话,如果她和其他人多问一下傅识则的情况,而不是固执地认为他不喜欢她,两个人也不至于这么受伤。

  傅识则不用在病上独自度过那一个月冰冷的夜晚,不用只身回到西科大,只是因为她说希望他变回以前的模样。

  她没想过,她的意气用事,会让两个人这一年半都过得不好。

  “厘厘。”傅识则拭去她眼角的泪水,“我不怪你。”

  在无数个暗暗颤抖的夜晚中,他都未曾怪罪过她。

  两人在一起的时光,他对云厘的感情简单热忱,云厘对他的情感同样真挚纯粹。

  那种美好,不会让傅识则对这段感情,以及对感情中的她抱有怪责。

  傅识则轻吻了下她的唇角。

  像以往无数次一般,傅识则贴近她的右耳,一字一句,郑重笃定地告诉她。

  “厘厘。”

  “我们不会再分开了。”

  云厘听清楚这夜里鸣个不停的知了,还有他的话语。她听出他话语中的承诺,像柔和的波浪将她推上海滩,而她抬头的时候,近在咫尺的眉眼,她看见的是他眸中熟悉的情愫。

  那郁郁的一年半,也烟消云散了。

第69章

  傅识则将她圈到自己身前,云厘凑近他的上衣闻了闻。

  “你是特地挑的这个味道吗?”

  傅识则侧头:“嗯。”

  是青橙的味道。云厘能回忆起来,她在七里香都买的洗衣液便是这个味道。后来搬到江南苑,发觉他也买了同样的。

  时至今日,他还在用青橙味的。

  就好像,一切都和以前一样,全然未曾改变。

  彼此的心意也是。

  云厘心里一热,不自觉道:“你怎么这么纯情。”

  傅识则听了这话,轻笑了声,一阵温热的触感紧贴她的额头,他问:“包括这个?”

  “嗯。”云厘睁大眼睛看着他,他比她高一个头,此刻半倚树干,云厘抬头便能碰到他的下巴。

  云厘直勾勾地盯着他,慢慢凑近,傅识则完全不抵抗的模样,注视着她。

  直到俩人的唇瓣轻贴一下。

  她弯起眼角笑:“不包括这个。”

  他随着她笑,忽然静下来,垂着眼睑,摩挲她的脸颊。

  像是在轻抚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云厘看着他眸中的情意,不受控地湿了眼眶。

  他们都一度认为,这段感情一去不返。

  失而复得的时刻,没有想象中外露的欣喜若狂,反倒是那种来自心底深处的震撼与珍惜。因为曾经失去过,知道失去的痛苦,重获的时候便分外担心,可能这一切只是虚幻。

  带着眷恋和依赖,傅识则紧紧抱住云厘。

  贴紧他的身体时,云厘能感受到腹部的接触。

  想起他在医院的事情,她闭了闭眼,稍微拉开了点二人的距离,手覆在他的腹部上。

  “不疼。”傅识则试图让她别对那件事抱有愧疚,“真的,我都不记得了。”

  “嗯……”

  “以前好像有个人说过要给我熬粥。”傅识则话中有一丝无奈,“但我一次都没喝过。”

  “那些食材好像还在江南苑?”云厘走时没有清理之前买的东西,确实,她钻研了一整个假期,结果一次都没做成。

  傅识则:“下次一块儿回去。”

  云厘已经一年没回南芜了,她怔了下,点点头。

  -

  躺到床上,云厘仍觉得今天像是活在梦里,她拿出傅识则给她的月亮徽章,金属材质摸着冰凉,她却从中感受到了他的炽热。

  云厘把徽章放到枕头底下。

  第二天是周六,云厘刚醒便收到傅识则的微信,他六点就醒了,给她发了条信息。另一条信息是云野发的,他要上午回家。

  车子快到教学楼时,云厘便看见尹云祎和云野,两人间隔了点距离,正在交谈,看起来不甚愉快。

  见到车来了,云野直接上了车。

  云厘瞅了眼还在楼道里的尹云祎,她似乎是想跟上,却只是抿着唇转身走了。

  “……”

  上次谁说自己不会吵架来着?

  越看云野的表情,云厘越觉得奇怪:“你们干嘛?”

  云野闷闷道:“不讲道理。”

  “谁?”

  云野不吭声。

  “到底干嘛了?”

  云野瞅了她一眼:“吵架了,你看不出来?”

  云厘现在没有挖苦他的心思,默了会,才说道:“我一般不管你的事儿。”

  “下车吧,去和尹云祎说清楚,你们两个熬了那么久才上一所大学,不要伤害到彼此。”云厘凭着自己的经验谆谆教诲,将汽车解了锁,“我等会再来接你。”

  云野没动,云厘却留意到他一直没扣安全带,明显是不打算直接走的。

  “去说清楚。”她推了推云野。

  云野拉开车门,往尹云祎离开的方向跑去。看着他的背影,云厘想起了自己和傅识则分开的这一年半,掉头便往控制学院开去。

  傅识则还埋头在改论文,听到门口轻轻的叩门声,旋即,林井然拖腔带调道:“师兄,找你的。”

  见到云厘,傅识则有点意外,起身走到外头。

  “怎么没说过来了?”

  “就是突然想见你。”云厘也说不出缘由,就是看云野和尹云祎闹别扭,就觉得,自己其实很想和傅识则待在一起,便顺从内心来找了他。

  “你现在忙吗?”云厘问他,“如果你不忙,你载我去逛逛。”

  “忙。”傅识则如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