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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节的夜市最为热闹,五彩绸带飞扬,十里绢灯尽亮。沿街摊贩号嗓敲锣,舞龙舞狮篝火舞,让人应接不暇。

辜言桥平时最不爱出门,可偏偏凑上了人最多的日子。

瞧着他被人群推来搡去却仍弯着唇畔的模样,应南枝微皱的眉头越渐松开。

苏珞裳手举着两个糖人,艰难越过险阻,踱到辜言桥与应南枝的跟前:“瞧见贺仕轩了没?”

她让他别乱跑,待在原地等她,他倒好,一不留神就不见了踪影。

苏珞裳鼓着腮帮子,盯着她手中的糖人,撒气似的咬了一大口,含混不清道:“走,咱仨去逛夜市,不辜负这良辰美景。”

辜言桥默默掸了掸被苏珞裳抓糖人的手摸过的袖子,一脸嫌弃:“不知道上元节有什么好瞧的,都来凑这热闹。”

苏珞裳翻了个白眼,她就知道他不懂女孩子,她今日好不容易撇开黏人又多舌的阿瑞,就是为了给他与南枝创造机会呀!

“可是我们女子都喜欢,上元节可是与恋慕之人相处的好时机,”苏珞裳适时捣了捣应南枝,“南枝,你也喜欢上元节吧?”

应南枝避开辜言桥炙热的视线,微微点头。

烟火冲天而绽,热闹声一浪盖过一浪。

应南枝还来不及反应,便被辜言桥抓住了手腕,随着他的步调穿过重重人潮。

耳畔皆是欢呼声与嬉笑声。

待苏珞裳回过神,却已瞧不见他们两人的身影了,气得苏珞裳仰天怒吼:“天杀的!”

他们竟然就这么抛下她了!

应南枝瞧着他的手愣神,他带着她越过重重人海,她想,她的余生都无憾了。

辜言桥不时回头,脸上带着笑。他自小戴着面具在辜府生活,对外佯装身子羸弱,从未这么肆意地笑过,从未在一个人面前卸下心防。

她,是他此生遇到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让他这般笑的人。

烟火绚烂,月色照人。

她最喜上元节,不是上元节的热闹,而是与她一起过上元节的人。

映在河面上的月可真圆哪。

应南枝手轻颤地覆上河桥的桥柱,脑海里尽是从前的画面。

她从前弄丢了她的兔子灯,如今,她想守着她的兔子灯过活。

“应南枝。”

闻声,应南枝蓦地转身,便瞧见辜言桥一袭牙白长衫,身姿挺拔,隐在人群中,瞧得她眼睛发涩。

辜言桥手揣着一包好的果脯,他知道她最爱吃这酸甜果脯,他特地买给她的。

“给你的。”

应南枝抬眸:“公子。”

“买给你的,你就收下。”辜言桥耳尖微红,他从没哄过人,更别说是他心里在意的女子了。

辜言桥瞧了瞧夜色,岔开话题:“夜深了,我们回去吧。”

现在正是上元节最为热闹的时候,烟火大会结束,便是放河灯猜字谜。

应南枝不言语,攥着包好的果脯亦步亦趋跟在辜言桥身后。

辜言桥皱着眉头,心中纠结,手不时摸着腰上的宽绦。

没走几步,辜言桥忽地顿下步子,跟在身后的应南枝差点刹不住步子。

桥尾的绢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公子,怎么了?”

辜言桥攥紧了手,从宽绦里抽出一支簪子,这是他去买果脯时路过一首饰铺,一眼看中,觉得很衬她,他就买下了。

明明最开始他是为利用她硌硬冯氏才将她留在府中,可他却对她有了不一样的心思。

借着橘黄光亮,应南枝瞧着面露紧张的辜言桥,自己也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他手中攥的那支簪子,她瞧真切了,心口不由得一窒,这是……金银木花簪?

耳畔来回一句话——要与我成亲的人,她当是以身相许。

应南枝颤颤接过金银木花簪,红着眼瞧他,从前她总不信缘,摸不着看不见,可这一刻,她深信了。

她只愿做一个人的小狐狸,那个人,如今,真的来了。

再续前世缘,不问今世因。

瞧着她眸光涟涟,辜言桥面露紧张,他担心自己给她带来了困扰。

“公子,可否亲手为南枝戴上?”

辜言桥因她这一句,眉梢都扬了起来,初识情、愿懂爱,小心翼翼地将她捧在手心上,接过簪子的手都轻颤。

她戴上金银木花簪,真好看。

辜言桥敛了敛溢出嘴角的笑意,伸出手,他要与她一同回府。

应南枝眸中满是柔情,脸泛上几朵霞云,不由得轻轻拉住他的尾指。

她想,这辈子……她与他定会恩爱到白头吧。

-02-

如今穆家不复从前门庭若市那般热闹。

要不是穆老爷至交在穆家危难之际施以援手,穆家怕是就此衰落,重振穆家往日繁荣任重道远,眼下能做的唯有尽力维持穆家上下的生计。

自从与相府退了婚,对于穆家的流言蜚语便再也没停过,相府派人来过,却都被拒之门外,他们穆家就算是饿死,流落街头,也不要相府的一点施舍!

单儿端着药穿过长廊,远远地就瞧见坐在亭里的小姐。

自上回与小相爷一别后,小姐便高烧不退,身子一直虚弱至今,小姐性子倔,说什么也不让请大夫,就这么以药养着,也没出过府。

上元节后,皇室大喜,皇上最为宠爱的十二公主嫁入相府,金童玉女,羡煞众人。

可这普天同庆的大喜事,她怎敢让小姐知道?

单儿强扯出一抹笑意,端药上前,望着身子越渐消瘦的小姐,很是心疼:“小姐,喝药吧。”

穆双溪未施脂粉,脸色煞白,紧盯着放晴的天空:“单儿,上元节到了吗?”

上元节早已过了月余,小姐因身子虚,足不出户,连日子都算不清了。

她虽借病躲在家中,可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相府独子与十二公主成亲的大阵仗,怕是整个长屏城无人不晓吧。

她这么问,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小姐,药怕是要凉了。”

穆双溪推拒不喝:“现在长屏城的人都在瞧我们穆家的笑话,一个被相府拒之门外的落败商贾之女,要是不借病在家,我怕是连容身之处都没了。”

“小姐。”

“单儿,我没事,”穆双溪悠悠起身,“今天是个晴日子,不该留的东西都收拾出来,烧个干净。”

他给她的自画像、木刻兔儿灯、他射猎的第一支开弓箭的箭簇、刻有她小字的狼毫笔……该烧的都烧了吧。

他已经成婚了,她也该忘了。

按规矩,公主嫁入夫家足月后,应回宫省亲。

今日,是新婚夫妇回宫的日子,相国公有要事在身,观成亲礼后便离开了,只剩相国公夫人一人操持事务。

一大早,相府忙里忙外,装满礼物的马车一辆接着一辆,阵仗大得让人惊叹。

相国公夫人对儿媳甚是满意,出身高贵且嘴甜,让人不喜欢都难。

从里屋至相府大门,相国公夫人一直拉着敬莲的手,有说有笑,良久,回过身瞧面无表情的席延。

“你这孩子,妻子是要来疼的,”说着,相国公夫人扯过席延的手,将席延与敬莲的手拉在一块,“你们呀,要恩爱至白头,早些让我抱上孙子哟。”

席延未言语半句,敬莲瞧着都心急,索性替他应了:“放心吧,娘。”

从前她在这相府中,就只能和席延说得上几句话,如今,倒和相国公夫人相处融洽,她从不知道,相国公夫人待人如此之好。

或许,她嫁入相府,也不失为一件开心之事。与她自小相识的人成婚,总好过远嫁他乡,嫁给自己从未谋过面的人。

回宫路上,席延沉默不语,急得敬莲托腮叹气:“席延哥哥,你怎么与我成婚后,就成了个闷葫芦?”

她知道席延哥哥心里没有她,可自古亲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虽身为公主,也无可奈何。

“席延哥哥,你若是还对那家小姐有情谊,你就将她纳为妾室吧,我也不是尖酸刻薄爱刁难别人的人。”

见席延仍不说话,敬莲没辙了,索性掀开绸帘,瞧一瞧热闹人潮集市。

这一瞧,就瞧见了五哥,骑着彪马招摇过市,好不威风。她忙喊:“停下,停下。”

席延回了神,还没来得及拉住她,她便像条泥鳅似的滑溜了出去,整条街都是她的蜜嗓。

循声一瞧,五皇子甲胄加身,手握剑戟衬得他威风凛凛,他受命守着城门,护长屏城安定。

五皇子与席延目光相对,点头示意。

敬莲抿着唇,心里有些虚,她怎么就忘了五哥与席延哥哥之前还有过矛盾呢。

为打破尴尬气氛,敬莲只得推搡着席延同回车轿内:“五哥,我们先回宫了,父皇与母后还等着我们呢。”

敬莲一心想着别让他们二人待在一起,却没注意到五皇子与席延富有深意的目光交汇。

长屏城皆以为席延与五皇子不合,射猎场中二人水平不分高下,席延直接截下五皇子看中的猎物,惹得五皇子心中不快,自此结下梁子。

殊不知,闹不合也是避嫌的最好法子。

-03-

辜老爷时隔好一段日子才回府,冯氏高兴坏了,忙张罗着要给老爷接风洗尘。

一家人热热闹闹聚在一块吃顿饭,实属不易。

冯氏牵着言庾,小心翼翼地瞧着老爷的脸色,自上回她娘家那一事后,老爷就对她态度不一样了。

“言庾,叫爹。”

言庾怯生生地瞧着辜老爷:“爹。”

冯氏干笑两声:“言庾定是许久未见老爷的缘故,”她让阿角带言庾入座,自己亲自为老爷倒了杯酒,“言庾很思念老爷,老爷得空可得多回来。”

“公事在身。”辜老爷饮下一杯酒,不多话。

冯氏也不自讨没趣,径自入了座,沉默了半晌,忽问一句:“言桥还没过来吗?”

阿角道:“半个时辰前已知会嫡公子了。”

“哦?那怎么言桥还没过来?”冯氏偷瞧老爷一眼,她特意让下人迟些去唤辜言桥,为的就是让辜言桥在老爷面前落下个不守时辰,不将长辈放在眼里的叛逆之名。

“我亲自去叫他。”冯氏作势要起身,却被辜老爷一把摁住。

“他不来,便随他。”

冯氏面上不动声色,可心里却已乐哉。

哪知小厮忽地一喊:“大公子来了。”

冯氏一皱眉,脸一瞬便耷拉下来了。

辜言桥身后跟着应南枝,冯氏瞧着心里就添堵,视线忍不住落在应南枝平坦的小腹上,眉头越皱越深,这丫头,不会真有了辜府的血脉吧?

“父亲,二娘。”辜言桥行礼,落座。

冯氏换上一张笑脸:“言桥,你可算来了。来,我们一家人也好久没在一起吃过饭了。”

辜言桥正欲执筷,言庾就凑了过来,轻晃着辜言桥的手臂,声音很细很软:“哥哥。”

辜言桥心蓦地一软,从糕点碟里拿了一块片儿糕给他,手轻抚着他的小脑袋。

冯氏瞧得眼皮直跳,她真怕辜言桥明目张胆地欺负言庾。

这顿饭,每个人都吃得食不知味,气氛安静得诡异,唯有年纪尚小的言庾带来些欢声笑语,引得他们嘴角一弯,可都不是发自内心的笑。

辜老爷用过膳后,便回了书房。

冯氏吩咐阿角带言庾下去,瞧辜言桥欲回去,蓦地开口:“言桥,我瞧你今日午膳都没吃什么,你看看,哪些菜你喜欢,我让下人再给你端过去。”

残羹冷炙,连下人都不会吃,她这么做,就是为了让他知道,如今,辜府的女主人只有她。

虽然他们未正面争得面红耳赤,可她早有察觉,他对她有所防备,不是亲生的,总会有隔阂。

辜言桥对冯氏的下马威视而不见:“多谢二娘好意,”指着桌上的糕点碟,“这片儿糕言庾爱吃,待会我会派人送过去的。”

“你……”冯氏被噎得说不出话。

好啊,她就知道辜言桥这个病秧子不简单,看来他们以后也没必要装得母慈子孝了,早些撕破脸皮也好,也省得她装得心累。

辜言桥牵着应南枝从冯氏眼下离开,气得冯氏直跺脚,要不是阿角拦着,她恨不能掀翻桌子。

一出了冯氏的视线,应南枝就挣开了辜言桥的手。

辜言桥停下步子,居高临下地瞧着她:“怎么了?”

应南枝四下张望:“被人瞧见了不好。”

辜言桥眉眼里染上笑,轻轻钩住她的手指:“你不用担心,一切都有我在。”

他看上的姑娘,他怎么忍心她受到伤害?

“我送你的簪子呢?”

应南枝从内袖里拿出金银木花簪,她怕簪子太招摇了,惹其他人眼红。

辜言桥执过她手中的簪子,将簪子别入她的发髻:“真好看,以后都戴着。”

他暗暗发誓,他要娶她为妻,让她做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半晌,应南枝肚子发出咕噜噜的叫声,惹得辜言桥忍俊不禁。

“走,我带你去醉香楼。”

待他们走远,冯氏从后头跟上来,瞧着他们的背影,手指不由得屈紧。

方才用膳时,应南枝反应古怪,她旁敲侧击老爷的心思,看老爷那态度,他是默许一个小贱婢怀上辜府的骨血了。

她好不容易走到今天,她绝不能让任何一个人毁了,辜府只能是她儿子的!

-04-

要开春了,冬眠的动物要醒了,怀有心思的人也要行动了。

辜府厨房,阿角支开了所有无关之人,独独留下常嬷嬷,冯氏将一包药塞到常嬷嬷手中:“常嬷嬷,你是辜府的老人了,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常嬷嬷手微颤:“二夫人。”

冯氏脸上挂着笑,带着引诱的口吻道:“常嬷嬷,辜府嫡公子的第一个孩子不应该从一个下贱奴婢的肚子里出来,这要是传出去,对辜府的名声可不好,日后,哪家清白姑娘愿意一嫁到辜府来,就成了一孩子的娘?”

冯氏握住常嬷嬷的手:“常嬷嬷,你在祖老夫人身旁伺候了这么多年,你是最了解祖老夫人的人了,她虽疼爱言桥,可也看中家门之风。”

常嬷嬷垂眸:“可这事……”

阿角瞅准时机,上前塞给常嬷嬷一钱袋:“常嬷嬷,这里面,是夫人的心意,你刚得一孙儿,用钱的地方定很多。”

冯氏挑了挑眉,她从不信,世上有用银子办不到的事,若是有,那定是银子不够多。

待解决了应南枝肚子里的孽种,她的言庾定能得锦绣前程。

阿角急得踱来踱去,这药都送去多久了,也该有音儿了,难道是常嬷嬷办事不力?

“阿角,你走来走去的,晃得我头疼,”冯氏将甜羹搁下,“急什么,要是有消息了,还怕会不知道?”

“夫人,要不要我去瞧瞧?”

“瞧什么,要是正碰上这倒霉事,扯上我们怎么办?”

“夫人说的是。”

“再等等。”冯氏以绢帕拭嘴角,这件事要是成了,她定不会亏待常嬷嬷,若不成,那这盆脏水就顺势扣在常嬷嬷身上,人老了,总有失智的时候不是?

“夫人,夫人。”

一派去打听的小婢女慌慌张张入屋,扰到了冯氏,阿角二话不说赏了她一耳刮子。

“阿角,”冯氏出声喝止,悠悠起身,居高临下地瞧着瑟瑟发抖的小婢女,“带来什么消息了?”

小婢女结结巴巴,说得断续,可冯氏听见只字,眉眼便藏不住笑意。

她倒要看应南枝那个小贱婢还有什么手段,就一个小贱婢,也敢和她争?

这辜府,只能是她儿子言庾的!

老爷离府,辜言桥又去了书苑,辜府便是她当家做主。

嫡公子身边的一个通房丫鬟胎没了,乃不祥之兆,得尽早将没福气的通房丫鬟发卖了,才不会沾染晦气。

冯氏带着几个小厮来到别院厨房,就瞧见应南枝身下满是血渍,面色难看。

阿角护在冯氏身侧,真是不吉利。

冯氏冷血无情朝她扔了几锭银子,阿角适时开口:“这也是我们夫人心善,施舍予你的。”

“瞧你伺候过言桥的分上,我也不会太亏了你,狠心将你发卖了,”冯氏绢帕掩了掩面,“会送你去一个好地方,等养好身子,给你说个亲事,你就好好地过下半辈子吧。”

“将她抬出去,别让人瞧见了。”冯氏掩了掩面,发了话,几个小厮得令就要上前。

“等等,”应南枝背靠着柴垛,仰头瞧着她,“不知道,与嫡夫人比,我算不算有福分?”

冯氏心头一颤,面露狰狞:“你说什么?”

瞧着冯氏咬牙切齿的模样,她知道,冯氏咬钩就差一点。

“你们先下去!”冯氏拂袖,动了怒。

“阿角,你去门外守着。”冯氏步步逼近,居高临下地瞧着面无血色的应南枝。

“你究竟知道什么?”她不过一刚入府的小贱婢,怎么知道那些往事?定是有人与她说了,可那人是谁?

嫡夫人殁了,老爷下令辜府上下再也不许提起嫡夫人半个字。

冯氏红了眼,也顾不上不吉利,双手钳住应南枝的肩膀:“是谁告诉你的?是谁?”

“二夫人,我不过顺嘴一说,你为何这么动怒?”

冯氏紧盯着应南枝的眼:“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她眯了眯眼,眉头紧皱。

应南枝入府蹊跷,偏偏就在她要给辜言桥塞一个通房丫鬟时入了府,恰巧成为辜言桥身边的人……

“是不是辜言桥知道了什么?”冯氏晲应南枝一眼,辜府的下人除了几个老人全都轰走了,最有可能漏口风的……只有祖老夫人身边的老人常嬷嬷。

可常嬷嬷既然肯收下她的银子,她不该说出来啊。

“应南枝,你到底怎么知道的?”冯氏心虚了。

“二夫人,你为了自己能在辜府立足,对嫡夫人起了杀心。”

一语击垮了冯氏的心理防线,冯氏不由得后退,自欺欺人:“她是难产而亡,与我何干?”

冯氏摇着头,急于撇清:“与我没关系,没关系。”

这件事早已成了冯氏的心病,这么多年,她一个人藏在心里,藏得久了,就落下了疾。

“你与嫡夫人一同入府,嫡夫人怀上了孩子,你却迟迟未有动静,你生怕嫡夫人生下嫡子,那你在辜府就会没有地位……”

“住口!”冯氏狠甩了应南枝一巴掌,这些话像刀子一样扎进了冯氏的心,往事如洪流般倾泻而出,精神都有些恍惚了,指着应南枝的鼻子,“胡说八道!”

冯氏有些站不住脚,要说心里没鬼,那是假的。

这么些年,她每每午夜梦回,总能惊醒,总觉得嫡夫人要来向她索命了。

“是你杀了嫡夫人。”

“住口!”冯氏眼里布满了红血丝,被这一句击得濒临崩溃。

她没有杀她!是她命该如此!她注定没这个福分坐稳辜府嫡夫人的位置!注定与她的孩子阴阳相隔!不是她的错,不是!

冯氏脚步虚浮,手指紧抠着灶台边角,心里发虚,朝应南枝吼道:“她就该死,她这一生占尽了利!我那是帮她解脱!可是失了策,不然她就能和她的孩子在地府相遇了。”

瞧着冯氏口不择言,应南枝面无表情。

冯氏缓了缓劲:“阿角,阿角!”

喊了半天,阿角都没回应,急得冯氏跌撞踱至门口,直接拉开门:“阿角,阿——”

拉开门,便瞧见双手背在身后,笑容僵凝的辜老爷,阿角被两个小厮架住,动弹不得,嘴里还被塞了布条。

冯氏踉跄一下,忽缓过神,原来,这一切,都是个陷阱。

我唯一的妻

我娶你为

第十四章

-01-

“老……老爷。”

话刚一落,辜老爷便狠狠甩了冯氏一耳光,冯氏撑不住力,直接摔倒在地。

冯氏眸里蕴泪:“老爷,不是您想的那样。”

“我想的什么样?”

冯氏蓦地扯住辜老爷的衣角,抽噎道:“老爷,我刚才……刚才那是被应南枝这个小贱婢激的,我也不知道自己就说出这话……”

辜老爷狠心地一把拂开乞怜的冯氏:“你没做过,又怎么会说出这番话?”

“老爷!你相信我,我没有做过,没做过,”冯氏手指着应南枝,“都是她,这都是她的阴谋!她想毁了辜府啊!”

“够了!”辜老爷气得浑身轻颤,“冯小锦,你真是毒如蛇蝎!”

冯氏哽了哽:“老爷,您不信我?”

“我怎么能信一个要害死辜府血脉的人的话?”

冯氏颓坐在地,偏头就瞧见常嬷嬷这救命稻草走了过来:“常嬷嬷。”

“常嬷嬷是在祖老夫人身边伺候的老人了,你竟然想要收买常嬷嬷去害怀有辜府血脉的人,你的心真是够狠哪!”

“老爷,我……我可以解释,我可以解释的!”

“解释什么!证据都摆在眼前了!故技重施,不知悔改!”

冯氏红了眼眶,她这么做也是为了辜府啊,一个小贱婢怎么能生下辜府的血脉?

应南枝跪在辜老爷面前:“辜老爷,二夫人想害死我与肚子里的孩子,要不是常嬷嬷不忍,恐怕我便落得与嫡夫人一样的下场了。”

“你这个小贱婢!信口雌黄!”

“冯小锦!”

冯氏从没瞧过老爷发这么大的火,不由得蔫了,瞧这情形,一切皆成定数,没有可转圜的余地了。

“嗬——”冯氏一记冷笑,明知输局已定,仍要垂死挣扎,“我没想过要害死她的,等我想要制止这一切的发生,已经来不及了。”

“你敢对着上天发誓吗?”

闻声,应南枝不由得去瞧,辜言桥就站在屋外,阿瑞则领着一位面生的老妪。

只一眼,冯氏就认出了那老妪,身子不由得轻颤。

“父亲,既然事已至此,那便要好好清算从前的账,也不能让我的生母死得冤枉。”辜言桥揖过礼。

“这位是?”

“她是接生婆。”

老妪步调缓慢,辜老爷见她行事不便,免了她行礼。

“我是当年辜府嫡夫人的接生婆,当年嫡夫人难产,虽说与嫡夫人的身子有莫大的关系,可也有辜府二夫人的错,要不是二夫人在外尽说些让嫡夫人担心的话,嫡夫人也不至于难产,更不会产后引起血崩而亡。”

辜言桥动了动喉结,适时开口:“当年生母难产,正是父亲你在塞外例行公事之时,却给了有心之人散播你受伤,命不久矣的消息的机会,这才……”话戛然而止,无须继续说。

“嫡夫人九死一生才生下嫡公子,差一点……一尸两命。”老妪的声音越来越小。

“你这个妇人栽赃我!”冯氏急了,“若真有此事,你怎么当初不说,如今却站出来?”

“便是怕你心狠报复!”常嬷嬷上前扑通一跪,“老爷,您也瞧见了,二夫人为了打掉南枝肚里的孩子以银两威胁买通了我,要是不照她说的做,我们定没好日子过!我伺候祖老夫人好些年了,祖老夫人过身后,我也一直留在府里,嫡公子是辜府的血脉,自小生母便走了,祖老夫人让我好生照顾嫡公子,老婆子我自然答应,嫡公子身子打小便不好,如今他有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我怎么忍心与二夫人同流合污!”

“常嬷嬷,你竟骗我!”冯氏作势就要去伤常嬷嬷,幸亏辜言桥眼疾手快一把推开她。

墙倒众人推。她这个二夫人从没得过体面,不论嫡夫人在或是不在,她在外人眼里,始终是个妾。

冯氏哼笑两声,抬头瞧着曾为她的天、她的地的老爷,目露悲恸,面颊上还挂着泪:“没错,辜府的嫡夫人的确是我害死的。”

辜言桥不言语,腮帮子却凹陷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