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我要立刻动身去长安!”任天翔心神激荡,恨不能立刻就赶回长安。他在世上只剩天琪这一个亲人,他不能看着她往火坑里跳。

见他态度坚决,施东照不再相劝,举杯与他一碰:“那为兄祝你顺利。遇到麻烦你可以去找老三和老五,他们在官府做事。也许能帮上忙。”

任天翔点点头,正要起身告辞,忽听见小川流云迟疑道:“不知任公子可否带在下同行?在下对长安一无所知,更不知如何见到阿倍大人。”

任天翔慨然答应:“没问题!我们一同上路。”

回到住处,任天翔对自己的过去不再隐瞒,将自己身背命案却又不得不冒险回长安的原因对褚刚实言相告。褚刚虽然有些惊讶,却毫不犹豫:“我陪你去长安!”

任天翔摇头叹道:“我也很想有兄长同行,但我们在洛阳的事业才刚刚起步,必须有人主持大局。祁山五虎盗匪出身,干点打打杀杀的粗活还行,要他们负责经营我不放心;小泽年纪还小。管不住祁山五虎和众多伙计;昆仑奴兄弟就更不用说了。我思来想去,就只有仰仗褚兄,替我打理洛阳的生意。”

“可是,此去长安十分凶险。”褚刚沉吟道。“你既要防备杨家,又要对付洪邪,而且义安堂对公子的态度也善恶难辨,你身边要没有个信得过的人,为兄怎么放心得下?”

任天翔笑道:“褚兄不必担心,我这次悄悄潜回长安,只是去见见我妹妹。不会有什么危险,有昆仑兄弟同行就行了。我从小在长安长大,也还认识几个信得过的朋友,若遇危险还可找他们帮忙。”

褚刚沉吟道:“既然公子打算悄悄潜回长安,又何必与那个日本武士同路?他可受过洪邪恩惠,万一出卖了你怎么办?”

任天翔摇头道:“褚兄多虑了。一个人仅为一饭之恩,就能性命相报,这样的人决不会轻易就出卖朋友。我相信只要我倾心结交,他就决不会为了洪邪对我不利。”见褚刚还想再劝,任天翔摆手道,“兄长不必多言,我主意已决,今晚就动身。”

褚刚无奈,只得叮嘱道:“那公子快去快回,悄悄去见令妹,将洪邪的为人告诉令妹就好,千万不要跟洪胜帮正面冲突,最好也别跟原来的朋友见面。”

任天翔拱手一拜:“我心里有数,这里就拜托兄长了。”突然想起一事,“对了,你看到施东照卖给公输白那块玉片吗?”

褚刚点点头,有些莫名其妙:“公子怎么想起问这个?”

任天翔沉吟道:“那个东西对我非常重要,你无论买也好、偷也好、骗也还、总之一定要搞到它。那东西来自宫里丢了公输白也不敢声张。”

褚刚诧异道:“公子怎么知道它来自宫里?”

任天翔一笑:“:你没听施东照说,这是日本天皇进贡给皇上的东西。施东照身为御前侍卫。监守自盗将他偷了出来,悄悄卖给了公输白。”褚刚更是诧异:“宫里的东西,一个侍卫竟敢偷窃,而且还公然买卖?”

任天翔沉吟道:’宫里珍宝无数,它又如此不起眼,丢了也怕没人知道,所以施东照才敢如此大胆。不过公输白不知道这点,所以他要丢了那玉片,一定不敢声张,更不敢报官!"

褚刚皱起眉头:“那玉片似乎值不了几个钱,公子为何如此上心?”

任天翔摇头叹道:“不是我对兄长有所隐瞒,实在我也不知道它为何如此珍贵。不光公输白愿意花重金来买,就连司马瑜也是垂涎三尺。也许它本身并不值钱不过它所隐藏的秘密,一定非常值钱!”

褚刚恍惚点头:“懂了!公子放心,我一定想办法为公子弄到它!”

任天翔并不奢望褚刚能弄到那块玉片,不过只要盯着公输白,就知道那玉片的下落,有了下落以后可以慢慢想办法。

就在任天翔离开洛阳的第二天,一只信鸽已在他之前飞到长安。在长安一座雅静幽深的古老窄院中,几缕阳光穿过窗棂的间隙射到棋枰上,使僻静的棋室更显幽静。

“啪!”一枚棋子轻轻敲在棋枰上,打破了室内古井般的静谧,将落子的老者自己也小惊了一下。他抬头望望对面空空的蒲团,不由轻轻叹了口气,在心里暗叹:瑜儿,你现在究竟在哪里?

我应该想到,只要瑜儿一心出走,凭琴、棋、书、画四人,又怎能找到他?老者心中暗暗自责。也许只有他聪颖过人的妹妹,才可能找到瑜儿的下落吧?

老者正在胡思乱想,突听见门外脚步声响,跟着传来燕书的声音:“老爷,洛阳有信到!”

“呈上来!”老者话音刚落,燕书已将两个小竹筒呈了上来。老者从竹筒中取出两张纸片,并到一起仔细一看,眼中渐渐泛起晶亮的微光。

燕书察言观色,小心翼翼地问:“是好消息?”

老者收起字条,笑着指向棋枰上一枚棋子:“老夫这枚埋伏已久的闲棋,终于要发挥它应有的作用了。”

燕书抬头看了看棋枰,憨憨一笑:“小人不懂下棋,老爷又不是不知道。要是少爷在这里,定可看出老爷这一步的妙用。”

见老者神情一黯,燕书赶紧闭上嘴。老者默然良久,若有所思地敲了敲棋枰:“去将修先生和陆琴、苏棋叫来,我有事吩咐。”略顿了顿,又犹豫道,“把小姐也叫来。”

燕书应声而退。老者再次拿出那封密函,反复又看了数遍,在心中暗道:看来,我们也该有所行动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投射到长安城巍峨的城郭,给高阔的城楼抹上了一缕亮丽的金黄。任天翔屹立在安化门郊外,抬手眺望着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城郭,在心中暗自感慨:三年了,我任天翔总算是回来了。娘,你要是泉下有知,也该为孩儿感到高兴吧?

身后,那座孤坟已长满荒草,显得颇为破败荒凉。任天翔回头默默抹去墓碑上的尘土,暗自愧疚:娘,待儿子就下天琪,再来祭拜扫墓。

看看太阳开始在东方升起,任天翔不再耽搁,快步来到等在官道边的马车,对赶车的昆仑奴一挥手:“走!”

马车疾驰,扬起一路尘土。车中,小川流云满脸敬仰地眺望着越来越近的城郭,喃喃感慨:“这就是长安?巍峨宏大超出了我最大胆的想象,这只有大唐才可能建造出如此恢宏的都城。”

任天翔不屑道:“这算什么?等你进了长安城,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世界之都。”说话间马车已来到城门外,就见城门已经打开,进出的商贩旅人络绎不绝,既有金发碧眼的色目人,又有戴着面巾的大食人,甚至还有来自更遥远地域的黑人…但见各色商贩带着各种货物,或满心欢喜地进城去往东西两市,或匆匆出城直奔遥远的故土,虽然方向不同,但目的都是一样,就是实现各自对财富的梦想。

小川流云见城门外虽有兵卒守卫,却并不盘查往来商客,他有些惊讶:“大唐的都城,竟然让各国商贩自由来去?不加任何盘查?”

任天翔不以为然道:“长安每日往来客商数以万计,若是心怀叵测的奸细,总有办法混入城中,再盘查也没有用,反而阻碍了其他人的进出。所以多年前,长安城就像现在这样自由进出,只有晚上才关闭城门。”

小川流云闻言不禁大为感慨:“这才不愧是世界之都,也只有这等胸怀与气魄,才能汇聚天下财富,令万邦来朝啊!”说话间马车已进入城中,但见道路宽阔笔直,如棋盘的经纬四通八达,道路;两旁坊、市林立,来自世界各地的各色人等熙熙攘攘,处处昭示着长安城那罕见的繁华和富庶。

“太繁华了,远比京都热闹!”小川流云一路喃喃感慨,只觉得一双眼睛完全不够用。任天翔则心神复杂地打量着街道两旁都那么熟悉的街景,沉浸在回忆与现实的交错之中。

“不知道哪里是阿倍大人的府邸?还请任兄送我过去。”在最开始的新奇劲过去后,小川立刻向任天翔打听晁衡的住处。

任天翔恍惚从回忆中回到现实,忙笑道:“既然到了长安,我好歹也算个地主,小川兄定要让我略尽地主之谊。我家就在前面,小川兄先到那暂时安顿下来,待我打听到晁衡大人的住处,就立刻送小川兄过去。”

小川在长安人地生熟,对唐语也还不太精熟,有任天翔这个地头蛇帮忙打听,自然满心欢喜,连忙点头答应:“那就拜托任兄了!”

在任天翔的指点下,昆仑奴将马车驶到了一座古朴恢宏的府邸前。看着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任天翔心中涌过一丝暖流,对小川道:“就是这里!”

二人下得马车,任天翔怀着复杂地心情踏上大门前的台阶,突然发现记忆中得古旧破落的门庭已经焕然一新,就连大门也都换了新的油彩。他满是狐疑地慢慢向上望去,这才发现门楣上的牌匾已经不是熟悉的“任府”,而是“萧宅”。

他正准备敲门的手僵在半空,小川发现他神情有异,忙问:“怎么了?”任天翔勉强一笑:“没事!”说着敲了门上的铜环,少时门扉响动,就见开门的不是熟悉的任伯,确实两个从未见过的年轻人。

“什么人 ?找谁?”二人狐疑地打量着任天翔连忙模仿西域口音的唐语结结巴巴地问:“原来在这儿看门的任伯哪里去了?几年前他曾经跟我喝过酒,这次我从遥远的西域来到长安,@文·人·书·屋@正想找他叙叙旧呢。”西域艰苦的生活经历,加上那一身湖人装扮,已经让任天翔完全没了当年长安七公子的风采。而且为了防止被人认出来,他还特意在脸上粘了一副浓密的髯须,遮住了大半个脸颊。

连个看门的汉子将任天翔略一打量,将他往外一推:“什么任伯?没这个人。快滚!”任天翔还想问问,却被粗暴的推下台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昆仑奴兄弟一看主人受辱,立刻如两条恶狼一冲向前,将两个年轻人吓了一跳,却被任天翔一声呵斥生生煞住。

小川上前扶住任天翔,狐疑地问:“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不让你回家?”任天翔摆摆手,神情黯然地回到马车上,对小川勉强一笑:“现在我也没有家了,想留小川兄也不能够,咱们就在这里分手吧。晁衡大人在长安并非寂寂无名之辈,应该很好打听。”

小川见任天翔望着紧闭的大门,神情很是不甘,忙关切地问:“那你呢?”

任天翔恨声道:“即便这里已经变成了萧宅,我也还有个妹妹在里面。我要想办法进去,我要带她离开这里!”

小川略一沉吟:“如果任兄信得过,就容在下替你去建妹妹。你可修书一封,在下替你悄悄送到你妹妹手中。”见任天翔有些不解,小川忙解释道:“我练过潜行隐踪的技艺,这一道高墙还拦不住我。”

任天翔大喜:“太好了!多谢小川兄帮忙。”

在街边找到一处卖文房四宝的店铺,任天翔对着空空的白纸,心中似有千言万语,却感到难以落笔。想了半天,这才匆匆写下——

天琪,我回来了。三哥。

怕小川找不到妹妹。任天翔又画了一张任府的草图,并标出了妹妹的住处,联通信一并交给了小川。小川将信和草图贴身藏好,然后紧了紧衣衫,对任天翔一拱手:“任兄在这里等我消息,我很快就回来。”

目送着小川如狸猫般接近任府高墙,跟着翩然而上,轻盈地消失在高墙之后,任天翔突然感觉自己的心,竟然有些忐忑起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眼看小川已经进了任府一个多时辰,依然没有出来,任天翔的心渐渐有些不安。他已经画下了府中的草图,并且标出了所有明岗暗哨的位置,以小川的身手,应该不会惊动他们啊!难道…

任天翔正胡思乱想间,忽见萧宅大门突然洞开,数十名黑衣汉子蜂拥而出,沿着街道搜索而至。他们训练有素,配合默契,转眼间就分头守住所有通路,将停在街边的马车堵在了包围圈中。

任天翔心中暗叫不妙,立刻从马车后方悄然滚落下来,然后用手势示意昆仑奴兄弟,立刻驾车离开。

昆仑奴兄弟立刻鞭马疾驰。马蹄声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几十个黑衣人立刻向马车追去,原本严密的包围圈也立刻瓦解。

任天翔混入街头看热闹的人群中,直到所有黑衣人都已经看不见踪影,才慢慢离开这是非之地。直到离开曾经的家足有两条街,他才稍稍松了口气,暗忖:小川多半已经落入了义安堂手中。他身上那封信将我出卖,看那些汉子的表情和举动,显然不是出来迎接他们的少堂主。

想起任重远壮年早逝,而当年义安堂的人对他的死因却讳莫如深,没有一个人告诉自己任重远究竟因何而亡,任天翔就肯定,这其中定有蹊跷。当你对任重远的仇恨,任天翔无心追查任重远的死因,但是现在他却非常想知道,这其中究竟有何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在心中暗自发狠道:不管你是谁,你已窃取了整个义安堂,却还要对我赶尽杀绝,仅仅就因为我姓任!既然如此我就要拿回原本属于我的东西!就是不为任重远。也要为我自己讨个公道!

正胡思乱想间,任天翔忽听身后有马蹄声疾驰而来,风驰电掣转眼即至。任天翔躲避不及,差点被疾驰的奔马撞倒。奔马嘶吼着刹住脚步,前蹄人立而起,将任天翔吓的面如土色,不由自主的坐倒在地。

“哪来的胡狗?竟敢冲撞任小姐!”随着一声呵斥,一条马鞭从斜刺里抽来。任天翔躲避不及,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鞭。不过他却无心理会那抽自己一鞭的恶人,而是直直瞪找差点撞了自己的那个女骑手。

那是一个豆蔻年华的江湖少女,没有一丝大家闺秀的柔弱或丰腴,只有常年练武造就的健美身姿。一身粉红猎装与她的飒爽英姿配合得天衣无缝,两个黑漆如玉的眼眸,则透着几分骄傲和狡黠。

天琪!任天翔差点惊呼出声。几年不见,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当年那个刁钻可爱的异母妹妹。谁知道还没来得及相认,斜刺里又是一鞭抽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呵骂:“混账东西!还敢盯着任小姐不放,看我不将你眼珠给挖出来!”“算了。别欺负外乡人!”猎装少女一声呵斥,那马鞭立刻听话收了回去。收发之间灵动无匹,显然不是出自寻常人之手。任天翔转头望去,就见那是一个眼眸中带有几分邪气的英俊男子,对他任天翔并不陌生,那是洪胜帮少帮主洪邪!

任天翔感觉心中一沉,没想到妹妹竟然根洪邪并驾而行,看二人的模样,显然不是泛泛之交。他正犹豫是不是立刻与妹妹相认,却见任天琪已纵马而去,在数丈外却回头望了一眼,似乎已看出倒在地上那个大胡子胡人,眉宇依稀有些熟悉。

洪邪狠狠啐了一口,然后纵马追向少女,边追边喊:“琪妹等我!”

琪妹?这名字是你这混账叫的吗?任天翔在心中大骂,顾不得暴露行踪,立刻起身追了上去。他不能让天琪跟洪邪在一起,他知道那家伙是个不折不扣的花花公子和歹毒恶少,比自己还要混账!

任天翔追出半条街,转过街角时差点跟人撞在一起,他刚刚刹住脚步,就听对面那人淡淡道:“少堂主,你总算是回来了!”任天翔心中大愕,正要细看那人模样,却见一片乌云当头罩下,一个麻袋将它从头到脚罩了个结实,两个汉子手法熟练地将任天翔连同麻袋捆在一起,不等他呼叫,后颈就吃了重重一击。任天翔只感到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在一个青衫文士的示意下,两个汉子将昏迷的任天翔扔进街边一辆门窗紧闭的马车,然后驾车奔驰而去。这过程仅用了片刻,快得街头的行人几乎都没注意到。

不过在街头的另一个角落,一个手摇折扇,身形枯槁的算命老者,却隐在角落将这一切看的清清楚楚。望着疾驰而去的马车,他的嘴边泛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幽幽黑暗中不知过得多久,任天翔终于从昏迷中苏醒。不过睁眼望去,四周依旧是一片幽暗蒙眬,不知置身何处。任天翔动了动身子和手脚,除了有些疲惫酸软,似乎并无大碍。

慢慢挣扎着站起身来,但见四周一片死寂。这种幽暗中的死寂令任天翔心中生出无端的恐怖,他真希望听到一点人声,那怕是抓他来这里的那些家伙的声音。

“有人吗?”任天翔小心翼翼问了一句,但听四周只有嗡嗡的回音,却没有任何人回应。听回音像是置身于一个空旷密闭的空间,似乎颇为宽阔。任天翔伸脚小心探了探地面,感觉十分平整,肯定是经过人工修缮,决非天然的地洞地穴,而且空气中还带着重重的霉味。

任天翔摸摸索索向前走出数步,突然撞在一个坚硬的方形石墩上,差点摔倒在地。想起身上带着火镰和火绒,他赶紧拿了出来,在黑暗中敲打火镰和火石。他记得自己是被人套上麻袋打晕,想必就是被那绑架自己的人关在了这里。不过奇怪的是,这里似乎并无任何人守卫,而且周围的环境也不像是地牢。

火绒终于点燃,在黑暗中发出昏黄的微光。任天翔举起火绒四下一照,这才发现方才差点绊倒自己的,是一块硕大的长方形巨石,四面都篆刻着粗犷的线条和图案,显然不是普通的天然巨石。他好奇地将火绒凑过去一照,突然被吓得连退数步,火绒也失手落地,刹那间熄灭,四周又归为了死寂般的黑暗。

任天翔感觉自己的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离蹦出来,巨大的恐惧像黑暗一样完全包裹了他,令他差点疯狂大叫。

他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才勉强压住那发自灵魂深处的尖叫。虽然只是那惊鸿一瞥,但它已经看清了那块差点绊倒自己的巨石,哪里是什么普通的巨石。而是一尊石头打造的棺椁,足有半人高矮!在黑暗中突然看到这东西,怎不令人不寒而粟?

在黑暗中屏息凝立了不知多久,任天翔心中的恐惧才稍稍有所减退,却又被更大的恐惧笼罩。他渐渐意识到这四周为何是死寂般的黑暗,完全看不到一丝光亮,完全听不到一丝声响,因为这里根本就是一处深埋在地下的巨大墓穴!

摸索着找到落地熄灭的火绒,任天翔抖着手重新将它点燃,强忍恐惧举起火绒四下一照,很快就证实了他最恐惧的揣测。这里果然是一处墓穴,正中摆放着巨大的石棺,四周的墓壁上描绘着色彩绚丽的图案,看不到任何出口,自然也没有任何入口。自己竟然被封在了一座巨大的地下墓室之中,与一尊不知主人是谁的棺椁封在了一起,令人毛骨悚然。

“有人吗?快来人!快放我出去!”任天翔扑到墓壁前,疯狂地敲打冰凉厚重的石壁,却听不到任何回应,好像全世界就只剩下他和那尊不知主人是谁的巨大石棺。

是谁?为何要将我关在这里?他究竟想干什么?

任天翔心中在不断自问,却得不到任何答案。任他叫的声音嘶哑,依旧没有任何人应答。他筋疲力尽地倒在墓壁前,望着手中越来越短的火绒,渐感绝望。不过这是心中的恐惧已不是那么强烈,他渐渐冷静下来,开始盘算如何逃离这阴森恐怖的墓室。

注意到墓壁上似乎插着火把,他尝试着用火绒去点燃,原以为这种古墓中的火把,早已失去原来浸润的油脂,会很难点燃,却没想到火绒一点就着,“毕毕剥剥”燃的颇为旺盛。

见四周的墓壁上还有火把,任天翔顺着过去逐一点燃,墓室在摇曳的火光中露出了它的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