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李公子摆摆手,对李泌摇头苦笑:“杀人偿命,这是哪朝哪代都不 会废止的铁律,况且死者又是权势滔天的杨家子侄,你要我如何救他?”“我没有杀人!”任天翔急忙分辨,“当年我喝醉了,自己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有没有杀人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杨家愿不愿放过你 李公子吟道,”如果他们铁了心要你抵命,只怕我也未必能帮到你。"

任天翔得知这李公子就是当朝太子李亨惊喜若狂:不过听他这样说,心情又急转直下,如果当朝太子都帮不了自己,那还有谁可以救自己呢?三人一时沉默下来,茶室中就只剩下茶水沸腾的声音。陆羽为三人再奉上一杯香茗,然后悄悄退了出去。李泌端起品茗杯’对李泌笑道:“任公子不光是个聪明人,而且还是义安堂少堂主,我猜他这次冒险回长安,将有很大机会坐上义安堂堂主之位,所以殿下帮他这一回,也许就会多义安堂这个朋友。”

李亨捧起香茗默默饮尽,徐徐道:“杨家最大的靠山是贵妃娘娘,只要她愿放过你,杨家就拿你无可奈何。不过要贵妃娘娘放过你,就要看你的表现和运气了。娘娘曾经在骊山太真观出家,也是在那里被父皇接入宫,成为后宫之首。因此娘娘对骊山太真观有着特殊的感情,每年都会抽几天时间去太真观小住。现在正值春暖花开,往年这个时节她都要去太真观,然后再去华清池。”

李泌若有所思地自语:“殿下是说,任公子可以在那里见到他?”

李亨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摆弄着茶杯继续道:“虽然外边对娘娘多有误解,但实际上娘娘只是个多愁善感、心地善良的女人,即便是一只小猫小狗也不忍伤害。”他抬头望着任天翔,“好了我只能帮你这么多了。以你的聪明,应该有办法见到娘娘并求得她的谅解。”

“多谢殿下指点,草民铭记于心。”任天翔赶紧拜谢。

李亨推杯而起,对李泌道:“今日不请自来,原本是想与你品鉴茶仙手艺,却不承想能认识任公子这样的年轻俊彦,很是幸运。可惜我俗事缠身,不能久留,便先行告辞。改日若有时间,咱们再聚。”

李泌连忙起身相送,一直将李亨送出大门,这才折身回来,对准备告辞的任天翔笑道:“你今日能巧遇太子殿下,真是天大的幸事。”

任天翔若有所思地笑道:“李兄将我举荐给太子殿下,只怕也不但是为了救我吧?殿下虽贵为太子,却在而立之年就两髯染霜,可见这太子也不好当啊。听说李相国当政时,曾大肆网罗罪名加害太子,天宝年间两次大案,逼得太子两次休妻,幸亏皇上宽厚,这才勉强保住了太子之位。如今李林甫虽死,杨国忠也不是善良之辈,迟早与殿下势成水火。所以李兄便帮殿下物色人才,网罗各方势力,我是因为义安堂少堂主这身份,所以才为李兄看上的吧?”

李泌哈哈一笑,任公子果然聪明过人,我也就不必再多费唇舌。你冒险回长安,多半是冲着义安堂常主之位而来,就箅你不想做堂主,只怕义安堂中也有人会推你上位。现在义安堂正谋求与洪胜帮结亲,洪胜帮又在投向杨国忠,而杨国忠与太子殿下,却是政治上的死对头…"

“所以你就让太子殿下帮我这—回,一旦我做了义安堂龙头老大,殿下便 多了义安堂这股江湖势力?”任天翔幡然醒悟,也暗自放下心来,他不怕出自 利益考量的帮助,躭怕那种看似不求回报的恩情。

离开李泌府邸’任天翔突然想到,自己原本是为阻止天琪的婚事才回长安,只要见到妹妹将洪邪的为人告诉她,天琪自然不会再嫁洪邪,何须舍近求远兜那么大一个圈子?

慢慢在街头停下脚步’任天翔仰天思索片刻,突然发足直奔萧宅。他只想 早点见到天琪,至于义安堂大龙头的宝座,他还真没放在心上。

萧宅还是老样子’看不出有任何戒备。任天翔在离萧宅一条街的一家酒

馆停了下来,他知道不能硬闯,不过他可以等。

示意昆仑奴兄弟盯着萧宅大门后,任天翔拐进酒馆消磨时间,直到黄昏时分,才终于听到昆仑奴兄弟“啊啊”的呼叫。他顺着二人所指望去’就见一个英姿飒爽的红衣少女由远而至,正是任天琪!

任天翔见与她同路的除了几个义安堂弟子,还有他最不愿见到的洪邪。他不想引起洪邪注意,但又不愿放过这次机会,便拿出贴身藏着的那块碎玉,抵声叮嘱阿昆片刻,然后将玉片塞入阿昆手中。虽然任天翔知道这玉片十分珍贵,各方势力均在觊觎,不过为了见到天琪,他必须用它冒一回险。

阿昆虽然是个哑巴,人却一点不笨。他提上一壶酒倒在头上身上,装成酒鬼跌跌撞撞地向任天琪迎了过去,在萧宅大门外终于拦住了她,他故意跌倒在任天琪的马前,惊得那马人立而起。

任天琪见自己撞了人,赶忙下马查看,就见这酒鬼向她亮出了掌心一块不馈的墨玉残片,那玉片她依稀认得,好像就是爹爹临终前托她转交给三哥的她正要动问,那酒鬼却翻身就走,脚下步伐轻快,哪里还有半分醉意。"

琪妹,咱们走吧,那酒鬼没事了。“洪邪在一旁催促。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任天琪翻身上马,纵马向酒鬼追去,见洪邪要跟上来,她忙喝道,“谁也别跟着我,就在这等我回来!”

丢下众人,任天琪纵马追向那酒鬼,跟着那酒鬼转过一个街角,突见街边闪出一人,虽然是胡人打扮,但眉宇神情竟是那样熟悉,任天琪呆立半响,涩声问:“三哥,真的是你?”

任天翔取下头上胡人毡帽,微微颌首笑道:“没想到吧?”

任天琪翻身下马,快步来到任天翔面前,顷刻间脸上已是泪水涟涟:“真的是三哥?这些年你到哪儿去了?为何一直杳无音讯?我知道你是因为惹上麻烦不得不走,可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来我有多担心你?”

任天翔心中涌过一阵暖流,不过他不习惯流露心中的感情,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笑道:“你看我这不是好好地吗?用得着大惊小怪、泪流满面?”

任天琪破涕为笑,喜道:“你回来就好,快跟我回家!”我妈和舅舅要知道你回来,一定会非常高兴!“任天翔苦笑摇摇头:”现在任府已经变成了萧宅,我哪里还有什么家?而且你妈和舅舅要见到我,只怕未必高兴得起来。"

任天琪忙道:“你误会了,三年前因为你那事,官府要查封咱们家,是舅舅花钱打通关节,将任府改到他的名下,这才免了被查封的命运,我和娘也才没有被赶出家门。虽然任府不得不改名为萧宅,可依然是我们的家啊。”

想起前两天自己差点被义安堂的人抓获的遭遇,任天翔张张嘴却没有出声。他不想让妹妹担心,更不想令她在舅舅与哥哥之间左右为难。他想了想,笑道:’我还是个朝廷通缉的逃犯,暂时就不回去了。我今天来见你就为了一件事,这件事你千万要听你三哥的,哪怕它跟你妈和舅舅的意思完全相反。"

“什么事这么重要?”任天琪奇道。

“不要嫁给洪邪!”任天翔正色道,“他不是个好人!”

任天琪有些意外:“你认识邪哥?你怎么会认识他?”

听妹妹竟称那混蛋为“邪哥”,任天翔越发焦急:“洪胜帮主要做什么买卖,你又不是不知道。洪邪既为洪胜帮少帮主,免不了整天混迹青楼妓寨,这样的男人你也不在乎?我在洛阳就认识洪邪,亲眼见过他干那些逼良为娼的勾当!”

任天琪不以为然地笑道:‘三哥你不也常常在青楼厮混,我看也不算什么坏人啊。你对别人是好是坏我不管,只要你对我好就行了。"

“那不一样!”任天翔急道,“我对你好,是因为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是至亲兄妹。你认识洪邪才多久?你就相信他会一辈子对你好?”

“我相信!”任天琪坚定地点点头,"邪哥没有向我隐瞒过去那些荒唐事。

“他向我保证过,我嫁给他后,他不会再去青楼妓寨,不会多看别的女人一眼。”

“这种骗小女孩的鬼话你也信?”任天翔苦笑,“这话你三哥也对女孩子说过,但从来就只是说说而已,你真以为男人会为一个女人放弃所有女人 ?要狗不吃屎容易,要男人不花心不好色,比登天还难!”

“照你这么说,这世上就没一个好男人了?”任天琪天真地质问。

“好男人也好色,但是它会为了妻子儿女管住自己。”任天翔耐着性子谆谆教导,“你三哥虽然也被人称为花花公子,但从不干逼良为娼、欺男霸女的勾当。而洪邪干这些却是家常便饭,他是一个心如铁石、冷酷无情的狠角色…”

“是谁在背后这么说我坏话啊?”随着一声讥诮的喝问,就见洪邪施施然从街角转了出来,他打量着任天翔,眼中满是不屑和嘲笑。

“你怎么跟来了?我不让你在后面等着吗?”任天琪责怪道。

“我这不是怕你有危险吗?”洪邪换上一副关切地表情,“你去了这么半天,我怎么放心的下?万一那醉汉对你不利,我又不在你身边,岂不是危险得很?”

任天琪眼中闪过一丝感动,柔声道:“我没事,你先回去吧。”

洪邪不挪步,却不怀好意地打量着任天翔,故意问道:“这位是谁啊?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任天翔知道他已经认出了自己,喝道:“洪邪!你少他妈给我装蒜!离我妹妹远点,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他是你哥?”洪邪转问任天琪,见她点了点头,他顿时满脸惊喜,毕恭毕敬的对任天翔躬身一拜:“琪妹的哥哥自然就是我洪邪的哥哥,小弟这厢有礼了!”任天翔一把将天琪拉到自己身后,对洪邪厉声喝道:“我决不会让天琪嫁给你,你别他妈的做春秋大梦了!”

洪邪慢慢抬起头来,眼中满是讥诮和调侃:“你妹妹我娶定了!”洪邪眼中的挑衅激怒了任天翔,使他彻底失去了冷静,他怒不可遏地一拳击向洪邪的面门。以洪邪的武功原本可以轻易避开,但他却不避不让,任由任天翔一拳击中自己鼻子,更趁机以内力震破鼻腔血管,跟着捂住鼻子踉跄后退。

“这一拳我会在你妹妹身上找回来!”洪邪悄声挑衅。气得任天翔冲上去又是一阵拳脚,洪邪却既不坏手也不躲闪,故意让任天翔打得鼻青脸肿。

“快住手!”任天琪拦在二人中间,将气得浑身哆嗦的任天翔推开,然后掏出手绢为洪邪拭血,并关切地问:“你怎么样?为什么不躲?”

洪邪满脸无辜地苦笑:“我以前干过不少伤天害理、荒淫无耻的勾当,受点惩罚也是应该。我知道你哥哥这样对我也是为你好,所以我不能躲,只要能让他消气,接收我这个妹夫,就是打死我都愿意。”

任天琪又是心痛又是感动,含泪嗔道:“你真傻!”

任天翔见洪邪如此诡诈,自己不仅没能说服天琪,反而令她对洪邪更加死心塌地。他再也抑制不住胸中怒火,指着洪邪喝道:“你愿意为我妹妹死是吧?好!我如你所愿!说着他向昆仑奴打了个手势,以沃罗西语下令:”杀!"

昆仑奴当即一冲而出,两柄短刀犹如蛇信分左右直刺洪邪腰肋。这二人出手与任天翔有天壤之别,招招要命,洪邪不敢再装可怜,赶紧缩身闪避。

昆仑奴兄弟犹如两只饿狼,从两侧向洪邪发出致命的攻击,洪邪做挡右闪,却哪里挡得住这暴风骤雨般的攻击,数招之间便被刀锋所伤。

“住手!快住手!”任天琪见洪邪危险,突然奋不顾身扑入战团,毅然挡在洪邪身前,完全封死了昆仑奴出手的线路,并对任天翔嘶声高呼:“你要杀他,就先杀了我吧!”昆仑奴兄弟不敢再贸然出手,只得将目光转向主人。

任天翔沉声道:“天琪,这混蛋是头白眼狼,今天我要不替你除掉他,以后你一定会被他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我愿意!”任天琪满脸通红,对任天翔厉声喝道,“你要还是我哥,就不要再管我的事,不然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望着妹妹搀着受伤的洪邪一步步离去,任天翔气的一拳砸在墙上。他原本以为只要见到天琪,将洪邪的真面目告诉她,就可以让天琪远离那混蛋,没想到却适得其反,不仅未能说动天琪,还让她对洪邪的感情因此变得更加牢固。

看来,只剩最后一个办法了!任天翔在心中暗叹。

照着季如风留下的地址,任天翔找到那家不起眼的小酒馆。那是一家偏僻冷清的酒馆,大堂中只有三四张摇摇晃晃的桌子,既简陋又破败。

此时还不到吃饭的时间,所以店中出了一个伏在柜台后打盹的猥琐老头,再没有其他客人。任天翔拍拍桌子,对睡眼惺忪的老掌柜道:“我要九十九年的状元红,有没有?”

老掌柜眼睛一亮,睡意倏然而没,点头道:“九十九年的状元红不是寻常之物,不知客官为何要它?”

任天翔照着季如风留下暗语道:“江湖救急!”

任天翔示意昆仑奴兄弟留在外面,然后随老掌柜进了后院。老掌柜示意:“客官请稍候,老朽这就给你准备。”说着带上房门,悄然而去。

任天翔好奇的从门缝中往外张望,就见老掌柜在后院最高处升起了一盏大红灯笼,想必是传递信息只用。大约等了半个时辰,就听外面门扉响动,打扮得像个穷酸书生的季如风已推门而入。

“若无急事,你不要轻易来这里”季如风提醒道,“这是我苦心经营多年的联络点,就连姜振山都不知道。”

“我有急事!”任天翔开门见山道,“我需要一笔钱,以及一个跟义安堂没有任何关系的杀手。”

“杀手?”季如风皱起眉头,“你打算对付谁?”

“这个你不要多问,你只需要帮我找个与义安堂毫无关系、出刀够准够快的杀手即可,武功高低倒在其次。”任天翔决然道。

季如风神情略显不悦:“咱们现在是一条道上的盟友,最重要是相互信任。你不告诉我原因,让我如何帮你?”

任天翔赶忙赔笑:“季叔多心了,我将如此重要之事托付给您,就是对您最大的信任。不过这是我自己的事,我希望靠自己的力量去完成。”

季如风默然片刻,点头答应:“既然是你自己的事,所有的开销就都要你自己去承担。现在义安堂因杨家的打压,各种生意都十分艰难。虽然我有权支配总舵部分财物,但也不能拿兄弟们的血汗钱随便给你玩。”

任天翔没想到季如风会来这一手,不过他也理解季如风的顾虑。他在心中算了事洛阳那边大概的收益,应该够他还这笔额外的开销,便笑道:“没问题,不过我没带那么多钱,季叔得先替我垫上。”

季如风淡然问:“你用什么来担保?”

任天翔一愣,迟疑道:“你看我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季叔尽管开口。”

季如风木然道:“除了义安堂少堂主这身份,只怕你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如果你还不上,就拿那片任堂主临终遗托的玉片抵债吧。”

任天翔心中一跳,看来季如风对那块玉片的兴趣,并不在司马瑜和公输白之下。不过再珍贵的东西与妹妹的幸福比起来,也是微不足道,所以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没问题,一言为定!我等你消息!”

骊山太真观,因贵妃娘娘曾经在这里出家而变得尊崇无比,尤其每年这个时节,贵妃娘娘都要到观中小住几日,更让太真观成为了皇家专属的修行之地。

“快快清洁打扫,尤其是后院所有的厢房和雅居,必须以龙涎香细细熏蒸。”一大早太真观主持宫妙子就在里外忙碌。作为贵妃娘娘的道门师父,她在同道中享有无比的尊崇,但同时也担负着更多的责任。像这每年都免不了的接待,便是她一年中的头等大事。

“师父,昨日那个到观中为爹娘做道场的任公子怎么安排?”大弟子明慧在问。宫妙子踌躇起来,按说贵妃娘娘驾到,太真观须不容任何闲杂人等逗留,不过那个任公子出手实在豪阔,令见过大场面的她也难以拒绝。

踌躇良久,她终于想到个权衡之计,便对明慧小声吩咐:“你让任公子和他那两个随从,暂时扮成火工道士在外馆居住,不得进后院一步。待娘娘走后,在继续为他的爹娘做道场。”

太真观虽然是女道士修行之所,不过很多粗活以及看门护院的工作,却也少不了身强力壮的男人,所以宫中也有不少的火道工和护院道士。让那个任公子暂时扮成道士,倒也不失为两全之策。

第二日午时刚过,一小队飞龙禁卫便护佑着一乘软轿来到了太真观。观中自观主宫妙子一下,皆到门外迎接。小轿尚未停稳,宫妙子便急忙上千,屈身拜倒:“贫道宫妙子,恭迎娘娘驾临太真观,祝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轿帘撩起,素衣如兰的杨玉环已低头而出,但见她头上除了一根绾发的玉簪,并无多余饰物,面上也没有任何脂粉装饰,却依旧温润白皙,光彩照人,尤其柳眉下那双似颦似怨的眸子,仿佛深藏着千言万语,令人有种不由自主沉溺其中的危险。见宫妙子拜倒在自己面前,她急忙上前搀起:“师父折杀弟子了,玉环怎敢劳师父大礼相迎?”

宫妙子急忙再拜:“娘娘早已还俗。贫道岂敢再以师父自居?”

杨玉环连忙屈身还拜道:“圣人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请师父受玉环一拜。”就在二人在观门外客套的当儿,一双滴溜溜的眼睛正隐在玉真观的高墙后,透过琉璃瓦的缝隙向外张望。虽然宫妙子已严令闲杂人等回避,但这命令怎能约束得了别有用心的任天翔?只见他站在昆仑奴兄弟的肩上,刚好能够够到高墙的琉璃瓦,这个精心挑选的位置,正是偷窥贵妃娘娘的好地方。

就见杨玉环在宫妙子的引领下,由门外徐徐行来。虽然还看不清她的面容,但那三步一摇、风摆杨柳的丰姿,令任天翔的心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她的款款莲步荡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