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人群炸开了锅,有人叫好,有人则在轰然嘲笑。任天翔待群雄哄笑稍平,转向孔传宗道:“不知儒门十大名剑,今日有几位剑士在场?”孔传宗讷讷地答不上来,台下立刻有人替他答道:“八位!”

“很好!”任天翔笑道,“我义门也正好有八位剑士随我参与盛会,这岂不是冥冥天意?我们便以本门八名武功最高的剑士公开论剑,儒门若能胜出,我便承认你天下第一,孔宗主是中原武林当然的盟主,从今往后,我义门弟子唯孔宗主马首是瞻!不过要是儒门剑士输在了我义门剑士手下,这天下第一名门的称号,从今往后就得归我义门!”

台下群雄闻言纷纷叫好,唯恐天下不乱。孔传宗不知如何应对,只得将目光转向身旁的邱厚礼,就见邱厚礼也不敢作主,悄悄望向台下混在孔府弟子中的司马瑜。见司马瑜微微颔首,他才上前一步,傲然道:“好!我便替孔宗主答应你,定要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可是萨满教那柱香恐怕等不了那么久!”台下有人高声提醒道。话音刚落,就听有人一声轻哼:“这还不简单,你们放心比试,老道保证那柱香燃到足够时辰。”

这声音不大,却清清楚楚传到每一个人耳中,众人循声望去,就见方才还与义门众人同桌而坐的那个邋遢老道,突然间变成了一道虚影,游鱼般在人丛中晃了几晃,竟从密集的人群中穿了出去,直奔对面萨满教那座高台。在高台前侍立的萨满弟子正要阻拦,他已经踏着一人的肩头跃上,伸手便将高台上燃着的那根拇指粗细的香,连同香炉一起抄在手中。就在这时,台上那乘巨辇垂着的幔帐突然飘了起来,一股飓风凭空而出,直卷向老道那瘦小的身子。就见老道左手护着香炉,右手划个大圆,将那股直袭其面的飓风引开一旁。飓风虽然偏离原来的轨迹,但威力却是不减,正好落在数丈外一株合抱粗的老树上,就听:“咔嚓”一声巨响,那棵数百年的老树竟应声折断,砸在岱庙的围墙之上。

群雄看得目瞪口呆,却听那老道浑然无事地喝道:“老巫婆,老道呆会儿再来领教。”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如游蛇般穿过人群,落在岱庙所搭的高台之上,将香烛往元丹丘面前的桌上一放,不等他开口,元丹丘便赶紧起身相让。就见他盘膝坐于香炉前,对任天翔道:“小友你慢慢跟儒门较量,有老道在,保证这柱香至少还能燃一个时辰!”

众人见那柱香已经燃去大半,剩下的还能燃小半个时辰就不错,正不知老道何以夸下海口。就见他略一调息,双手抬起呈环状,两掌虚对,将那柱香遥遥环于双掌中央。就见那明亮的香火一下子暗了下来,保持着一种将熄未熄的状态,人们这才明白,他竟是要以高深的内力,减慢香烛燃烧的速度。

任天翔已看明白张果的意图,回头对邱厚礼笑道:“我们得抓紧时间,莫让外人小瞧我们中原武林。要是这柱香燃完后我们还没分出胜负,以后我们两派在萨满教面前全都抬不起头来。”

邱厚礼望向司马瑜,见他微微颔首,邱厚礼立刻道:“好!比就比!邱某愿第一个领教!”

群雄闻言纷纷叫好,都想亲眼看看敢于挑战儒门剑士的义门,究竟武功多强。就见任天翔对邱厚礼颔首笑道:“好,我这就派剑士出战。”

重新回到台下的座位,任天翔见义门众人眼中既有跃跃欲试之色,又隐隐有些担忧。任天翔知道他们担忧所在,因为他们见过邱厚礼的武功,不敢说一定就胜过所有墨士,但也未必就弱于任何人。而邱厚礼在儒门十大名剑中排名靠后,如果排名靠前的肖敬天等人比他强一大截,那么义门剑士只怕就未必能胜出。如果是一般的比武较技,输了也没什么,但现在任天翔押上了整个义门,一旦比武落败,义门从此就将唯儒门门主马首是瞻,这样的结果对八名墨士的压力可想而知。

任天翔看透了他们的心思,胸有成竹地笑道:“放心,我们输不了!”

任天翔的自信感染了众人,众人慢慢进入到临战前的状态。任天翔的目光在八名墨士脸上一一扫过,这一瞬间他已经将八人的武功在心中筛选了一遍,然后与记忆中邱厚礼的剑法特征进行比对,最后选出优势最明显的那个墨士,对他颔首道:“雷兄,这第一阵由你出战。你的鸳鸯刀正好克制邱厚礼的剑法,记住只要发挥鸳鸯刀的正奇之变,避免与对方速战速决,百招之后你必能获胜!”

那墨士名叫雷漫天,使一对长短不同的鸳鸯刀,平时仅以一柄鸳刀对敌就已经罕逢敌手。听到任天翔点将,他立刻长身而起,拱手拜道:“多谢钜子信任,雷某定不辱使命!”

拔刀在手,雷漫天飞身跃上了高台。台上众人早已为二人让出地方,无垢大师被众人推举为评判,就听他朗声道:“在比武开始之前,请听老衲一言。”

无垢大师作为释门领袖,在百家论道盛会进行到现在,还是第一次公开发言,群雄立刻安静下来,就听无垢大师徐徐道:“这比试为儒门和义门剑士之间的切磋印证,非生死相搏,老衲不希望看到有伤残甚至生死。凭两派高手的修为,要做到这点应该不难。因此老衲对比武附加一个胜负条件,如果出现伤残甚至死亡,这一场便判死伤一方胜。”

此言一出众人不禁议论纷纷,刚开始都觉得这对强的一方不太公平,不过转而又一想,如今萨满教在一旁虎视眈眈,如果中原武林两大门派高手先拼了个你死我活,这岂不是让外人得益?因此众人对无垢大师的提议便都纷纷附和,不再有异议。

“那好!儒门、义门两派比武正式开始,谁最终胜出,谁就是新的中原第一名门。”无垢大师终于高声宣布,拉开了百家论道大会以武争胜的序幕。现在台上除了作为评判的无垢大师,以及负责阻止香烛提前燃尽的张果,其他人已撤到了台下,将高台留给了比武的二人。就见邱厚礼与雷漫天交待了几句场面话后,立刻斗在了一处。

与义门众人紧张地盯着擂台不同,任天翔不再看激斗的二人一眼,只是低头盘算下一战的对策。他知道如果不出意外,雷漫天百招后击败邱厚礼应该不是问题。但在场八名儒门剑士中,他只见过邱厚礼、成浩仁、顾怀义三人的武功,还可根据他们的武功特点安排对手,但是其余五人他却第一次见到,对他们的武功特点全然无解,要想百分百地胜出,风险实在太大。拿整个义门来冒险,这不是一个合格钜子的作风,所以趁着雷漫天与邱厚礼激斗正酣,任天翔悄悄在褚刚耳边吩咐了几句。褚刚很快找来笔墨纸砚,任天翔便伏案疾书,全不理会台上的恶斗。

雷漫天与邱厚礼的比试不出任天翔预料,在第一百二十三招上,雷漫天以较短的鸯刀出奇制胜,挑断了邱厚礼的腰带,逼得他不得不低头认输。邱厚礼原本想抢着向新主子表现自己,没想到弄巧成拙,灰头土脸地败下阵来,他不禁心虚地望向司马瑜,就见新主子对他的落败并不在意,却在留意着相隔不远的任天翔。

邱厚礼退下擂台,儒门立刻有剑士站了出来。就见那是一个面目儒雅的文士,其貌不扬,气势不张,若非腰悬佩剑,旁人根本不会想到他是一名剑士。此时任天翔已经写完,见熊奇请战最为急切,只得让他出战,临战前任天翔度身壮如熊的熊奇道:“我没见过此人出手,不知其武功深浅及特点,熊兄自己小心应付,胜败俱不要放在心上。”

熊奇答应着跳上高台,手执开山巨斧向那儒门剑士一指:“义门熊奇,敢问来者何人 ?”那文士淡淡道:“儒门剑士习随师。”

熊奇不再多问,口里轻喝一声“看斧”,开山斧已卷起一股烈风劈了下去。就见习随师轻盈地从漫天斧影笼罩下脱身而出,几乎是擦着熊奇的身体错身而过,跟着回首出剑,已指向熊奇后心。方才台下群雄还在为义门剑士的武功惊讶,此刻又不禁为这一剑喝彩。就见习随师一招之间就掌握了主动,逼得熊奇狼狈地左闪右躲,再发挥不出力大无穷的优势。

这当儿任天翔已将写好的纸条折了起来,交给褚刚耳语了两句,褚刚虽有疑惑,还是接过纸条悄然而去。此时众人都在盯着高台上的战斗,没人留意褚刚,只有一个人例外。

“盯着他!”司马瑜目示褚刚,对辛乙低声吩咐道,“看看他将那张纸条送到哪里。”

辛乙应声而去,片刻后回来禀报道:“他将那张纸条给了儒门剑士颜忠君与袁佑亲看过,最后又交给了肖敬天。”

司马瑜眉头微皱,略一沉吟后,对辛乙低声道:“让人告诉孔宗主,下面两场暂不让这三人出战,再想法将肖敬天手中那封信弄过来。”

辛乙点点头,对一名孔府弟子低声吩咐了几句。那孔府弟子立刻来到孔传宗身后,将辛乙的话转告了他。孔传宗点点头,此时台上习随师已经获胜,孔传宗便示意让排在习随师之后的成浩仁出战。

成浩仁的武功任天翔有幸见过,他立刻就知道谁是这“水劲”高手的克星,他对一个木讷寡言的墨士低声道:“木兄,这一站拜托你了。”

那墨士名叫木之舟,使一柄平平无奇的朴刀,听到吩咐立刻应声而起,慢慢上得高台。手执朴刀拱手一礼,二人互通名号后,斗到一处。

这一站果然不出任天翔预料,木之舟的刀法未必比杜刚强,但却偏偏能克制成浩仁的水劲。就像当初杜刚在成浩仁面前几乎没有还手之力一般,成浩仁如今在木之舟平凡无奇的朴刀面前,也是左支右绌,渐渐陷入苦战。不到百招之上,便被木之舟逼下高台,无奈认输。

第四战孔传宗依照辛乙吩咐,派出顾怀义,任天翔这边则派出任侠。这时有孔府弟子将任天翔送给肖敬天的借条要了过来,然后辗转送到司马瑜手中。司马瑜展开一看,就见纸条上没有一个字,只以潦草的笔墨画了个大大的笑脸,虽然笔画简单,却也明显能看出是个嘲笑。

司马瑜脸色微变,一把将纸条撕成粉碎,冷脸对辛乙道:“接下来让颜忠君、袁佑亲出战,等对手先站出来,在派出我们的人。”

辛乙心中有些奇怪,不过还是按照吩咐将司马瑜的意思通知了孔传宗。接下来的两场,颜忠君与袁佑亲果然没有让司马瑜失望,分别战胜了义门的剑士杨清风和郝啸林,加上方才顾怀义败给任侠那一场,双方战成了三比三平。谁要想最终胜出,都必须连赢两场才行。

司马瑜在审时度势之后,正待让孔传宗派出儒门实力最强的肖敬天,却听辛乙低声道:“那小子又给肖敬天送去了一张纸条。”

司马瑜冷笑道:“还玩这种小孩子把戏,不管他,让肖敬天出战。”

肖敬天乃公认的儒门第一高手,他的出场引起了台下群雄的齐声欢呼。义门中剩下的两名墨士杜刚和宁致远皆紧张起来,二人争相请战,都想会一会这儒门第一高手。谁知任天翔却轻松地道:“这一战的胜败与武功关系不大,你们谁出战都一样。就由致远上吧,他正好也是用剑,可以与肖敬天好好切磋切磋。”

宁致远的武功在八名墨士中相对弱一点,而且正好又是用剑,在肖敬天这样的剑术大师面前,肯定必败无疑。如果义门输掉这一场,那么就再没有机会力压儒门,夺天下第一名门的称号。众人对任天翔的决定有些不解,谁知他却笑道:“虽然我不敢肯定这一战的结果,但是却知道致远不是没有机会,这个机会甚至大过五成。不信谁跟我赌上一赌?”

没有人跟任天翔打赌,因为台上二人已战到一处。就见肖敬天的剑势犹如滔滔黄河,奔涌不息无可阻挡,宁致远左支右绌一退再退,眼看就要被逼下高台,谁知这时肖敬天却突然收剑,对负责评判的无垢大师道:“我输了!”

此言一出,台下群雄尽皆哗然,任谁都看得出来,肖敬天是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突然收剑认输,令人实在有些莫名其妙。众人只得将目光转向无垢大师,就见这释门高僧合什叹道:“善哉善哉,肖先生不输而输,实乃深明大义之举,老衲佩服!”

众人听到这话,更加莫名其妙,纷纷喧闹起来。就见肖敬天收起长剑,对台下群雄朗声道:“我输了!”说完跳下擂台,再不解释。

宁致远在台上楞了好半响,才茫然收起长剑,一言不发跳下高台。看他那表情,似乎他才是落败者一般。

“怎么会这样?”辛乙十分意外,喃喃自语道,“肖敬天怎能置自己和儒门的名望于不顾,公然向那小子放水认输?”

司马瑜脸色淡定,淡淡道:“因为那小子第二封信发挥作用了,第一封信是迷惑我的幌子,这第二封信才是他真正的企图。看来他进步了,不在像原来那样简单。”

“那是封什么信?”辛乙疑惑道,“竟能令肖敬天背叛儒门?”

司马瑜摇头道:“他背叛的不是儒门,而是孔传宗。他在跟那小子做交易,最后一仗,那小子会放水,最终双方战成四比四平,不分胜负。”

辛乙将信将疑道:“这样做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对他们没有什么好处,对我却大有坏处。”司马瑜恨恨道,“这样一来谁也做不成天下第一名门,孔传宗也就做不成武林盟主。即使中原武林最终结盟,也将由儒门和义门共同来领导,谁也无法独揽大权。”说到这司马瑜一声冷笑,“不过这只是他们的如意算盘,如果连这一步都没有预料到,我就不配做千门世家的传人!”

下期预告:安史之乱,盛唐渐衰。儒门动荡,百家论道,司马瑜野心勃勃,誓要把天下收入囊中,任天翔受义门熏陶,誓要与司马瑜抗争到底。义门与儒门的决战,究竟谁会胜出,萨满教虎视眈眈中原武林,他能否得逞。司马瑜,任天翔,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任天翔:非我莫属!

司马瑜:舍我其谁!

25华夏结盟之卷

72争锋

看到司马瑜唇边那自负的微笑,辛乙放下心来。

最后那一仗证实了司马瑜的预料,义门最后一名剑士杜刚,败在了儒门排名最低的剑士李有信剑下。最终结果,儒门和义门战平,谁也做不成天下第一名门,总不能改称天下两大名门吧?对这样的结果双方弟子虽然都有不满,但也只能无奈接受,因为双方已没有时间再继续比下去。“我宣布,以后再没有什么天下第一名门。每一个门派俱是中华武林中平凡的一员,任何一个门派都不该享有特权。”任天翔适时登台高呼引来群雄阵阵喝彩。“也许我们不必为任何人结盟,向任何人宣誓效忠,”

任天翔继续道,“”但我们必须为我们的国家结盟。因为她正在遭受战争的蹂躏和北方蛮族的摧残。我们应该联合起来,拿起武器,反抗一切强加于我们身上的暴行。每一个在暴行面前不愿屈服的勇士,请端起你们的酒,让我们一起向上苍庄严宣告,一切制造战争和暴行的人,都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好!”群雄纷纷举起酒碗,齐声高呼。比起孔传宗结盟的宗旨,任天翔的宣言无疑更能得到人们的拥护。就在这万众欢呼、群雄踊跃之际,忽听有人朗声道:“等等!”众人循声望去,才发现是儒门剑士之一的邱厚礼,只听他以无比凝重的声音沉声道:“中原各派在任门主提议下结盟没有问题,但是在结盟之前,是不是应该先解决一件事?”“什么事?”众人纷纷问。“就是本门门主冷浩峰被人刺杀之事。”邱厚礼冷冷地盯着任天翔,突然抬手指向义门众剑士,“我曾见识过刺杀冷门主的那些刺客,方才在见识过义门众高手的武功后,我终于可以肯定,那就是刺杀冷门主那些刺客的武功!”此言一出,群雄哗然,场面一度失控。

面对无数人的诘难和质疑,邱厚礼朗声道:“大家想一想,要是冷门主没有遇刺,谁有实力与儒门争夺天下第一名门的称号?谁又敢在这次盛会上,公然向儒门发起挑战?义门的前身乃是墨门,千年前便视儒门为最大对手,没想到如今它又想趁这天下大乱之际重新崛起,想通过打击咱们儒门而一步登天,成为中原武林新的领袖,重现墨门千年前的风光。”听到这话群雄不禁静了下来,虽然邱厚礼的指责有些牵强,但在旁人想来,却也不是没这种可能。尤其是这之前儒门掌门又被人刺杀,中原各大门派中既有这实力又有这动机的,无疑只有义门。面对台下数千双质疑的目光,任天翔的心在下沉。司马瑜终于出手了。“在刺杀的现场,我还捡到了这样一件东西。”邱厚礼说着从怀里拿出一物,高高举过头顶,“这是一块刻有”义“字的玉佩,刚开始我一直不知这是什么东西,现在终于明白了。”

玉佩在群雄手中传递,众人争相查看,越发相信了邱厚礼的指认。其实义门中人从未用这样的玉佩作为信物,但是仓促之间,群雄又怎能分辨真伪?有人已在鼓噪起来。“诸位英雄请留意。”无垢大师适时开口,声音不大,却将场中乱哄哄的声音尽皆压了下去,“这炷香即将燃完,如果再选不出人选,只怕以后咱们中原武林同仁,在萨满教面前再也抬不起头来!”张果此时也收回了手,抹着额上汗水道:“你们已经打完,这香老道也不管了!”

那香失去张果内力的压制,一下子亮了许多,但是只剩下一点,随时有可能熄灭。这时就听有人高声提议道:“现在还是赶紧推举出代表中原武林的门派要紧。”这提议得到了大多数人的附和,就听无垢大师道:“咱们暂时抛开冷门主被刺杀这一关节,就由儒门与义门共同代表中原武林吧。”“一炷香已经燃完,难道众位英雄还没有选出可代表整个中原武林,与本教论道的对手吗?”安秀贞的声音远远传来,语气中满是不屑。

众人正不知如何应付,就听任天翔已朗声问道:“不知贵教如何论道?”安秀贞犹豫了一下,凑到巨辇幔帐前垂耳聆听了片刻,这才朗声答道:“篷山老母说了,既然是以武会友,验证谁才是天下第一名门,那就该以南北武林实力最强的两派对决才算公平。如果中原武林无法推选出代表,那就干脆一起上好了。”此言一出,群雄再次哗然,明知萨满教是见中原武林最终没能选出一个门派为代表,因而故意挤对。就在此时,突听任天翔朗声道:“萨满教的人听着,既然你们来了中原,便得依咱们中原的规矩吧?要参加百家论道,自然也得依着咱们百家论道大会得规矩。”安秀贞朗声问:“不知你们是什么规矩?”

任天翔嘻嘻笑道:“百家论道,原是诸子百家得传人相互切磋印证各家所学,同时祭拜创教先祖的盛会。每一名前来参与盛会的百家弟子或江湖豪杰,俱先要敬拜创教先祖,而且是要三拜九叩,一点马虎不得。萨满教既然自认是百家之一,那么就先去殿前祭拜过天地和百家祖师,再来谈论道的事吧。”安秀贞呆了一呆,斥道:“胡扯!咱们萨满教弟子就算要拜,也只拜萨满教的前辈先师,跟你中原诸子百家有什么关系?”“原来萨满教跟中原诸子百家没关系啊!”任天翔笑道,“既然如此,你们若想与咱们坐而论道,就得将咱们诸子百家当成一个整体。今日咱们中原百家结盟,自然就成了一个门派。”

安秀贞没想到任天翔如此难缠,一时没了词,只得转身向巨辇中的蓬山老母请示。任天翔趁这空挡儿,举起酒碗对群雄高呼:“咱们诸子百家传人,以及中原武林各派,在外敌面前就是一个整体,都是我华夏一脉。咱们内部的矛盾争执,可以在咱们内部解决,但是一旦有外敌入侵,咱们应该团结一致,联合对外。大家若响应我的提议,便喝了这碗血酒,从此咱们便都是华夏门人!”众人纷纷叫好,有人高声道:“既然大家都是华夏门人,那么究竟以谁为盟主?听谁号令?”任天翔答道:“现在外敌当前,华夏门人便都该一心对外。我提议由各大门派各推举一人作为代表接受萨满教挑战。待咱们击退强敌,回头再来处理内部事务不迟。”

“你是杀害咱们冷门主的幕后主使,我们凭什么要听你的?”邱厚礼终于找到机会,不禁高呼质问。任天翔坦然道:“现在萨满教在对面搭台挑战整个中原武林,咱们还有什么内部矛盾不能暂时放下?待咱们击退外敌,我任天翔和义门弟子愿接受各位掌门的调查和审讯,若证实咱们义门真是杀害冷门主的凶手,我第一个在冷门主灵前引颈就戮!”这几句话说得义正词严,引来群雄阵阵叫好。趁着群雄响应的机会,任天翔又高声道:“我提议咱们华夏门,先推举儒门肖敬天、释门无垢大师、道门张果道长、商门郑大公子,以及我义门墨士杜刚,作为首批接受萨满教挑战的对手。如果萨满教觉得五人不够,那么其他门派就继续推举各自派中的高手出战,想我华夏门人才济济,大小派系成百上千,再推举百十个高手出来也应该没问题。”

“好极!好极!”任天翔话音刚落,张果率先欢呼起来,“老道早就想找回当年在蓬山的场子,几十年不见,也不知那老巫婆有没有点长进?”“原来中原武林,都是这般无耻之辈!”远处响起了安秀贞不屑的声音,依旧悦耳如铃,“原来你们面对挑战,刘只会倚多为胜。”“你错了,我们派出的人不会比你们顿一个。”任天翔笑道,“你不是笑话咱们中原武林是一盘散沙吗?现在咱们是一个整体,每一个人都是华夏门弟子。正如你萨满教,无论是东萨满、南萨满、北萨满还是西萨满,在咱们眼里都是萨满教弟子一样。你们远来是客,无论想如何论道,咱们华夏门无不接受挑战。”

众人纷纷鼓掌叫好,气氛极其热烈。司马瑜原本是想以萨满教逼中原武林结盟,推举孔传宗为盟主,没想到任天翔和他率领的义门横空出世,在这个全新的华夏门中,任天翔竟然成了主角。这让辛乙等人十分不甘,几次想要出头,却被司马瑜阻止。就见他神情依旧平静如常,似乎还在耐心地等待。就像城府最深道棋手,不到决胜时刻,决不露出一丝锋芒。

73.双魔

任天翔话音刚落,群雄争相向萨满教搦战,纷纷起哄道:“派人站出来啊,无论你们是什么萨满或别的什么邪教,咱们华夏门无不应战!”

“放肆!”萨满教终于有人按捺不住,一声怒吼越众而出,就见他体肥如象,满身横肉,随便一声怒吼,就震得附近的人两耳发蒙,嗡嗡作响。他对中原群雄傲然道,“我蒙巨就来会会中原武林豪杰,但愿你们不会令我失望。”

有中原豪杰见他身形奇异,不进去笑道:“阁下应该在过年的时候来,这个时候实在太早了一点。”

“为什么?”

“因为咱们中原风俗,只在过年的时候杀猪,现在实在不是杀猪的时候。”众人哄堂大笑,纷纷为同伴得俏皮话鼓掌叫好。笑声刚起,就见蒙巨一声怒吼,身形一团,犹如一个肉球向方才取笑他的人滚去。那人也算见机的快,急忙避入人群。谁知蒙巨犹如一团肉流星追踪而至,几名来不及避让的中原豪杰被他一撞,身体便飞了出去。先前那说俏皮话的豪杰最终被蒙巨追上,眼看逃脱不开,急忙拔刀往蒙巨斩去。就见那团飞速转动的肉球一下子停了下来,刀斩在他的手上,却不得寸进,却是被蒙巨以手抓住了刀刃。那汉子正自惊诧,已被蒙巨拎着脖子提离了地面,就见他的脸几乎贴在那汉子的脸上,笑眯眯地问:“你方才说的是什么?麻烦再说一遍。”

那汉子吓得浑身哆嗦,不敢再开口。就见蒙巨慢慢勒紧他的脖子,脸上却始终保持着笑眯眯的神色。那汉子满脸涨得通红,舌头也不由自主地吐了出来。就听蒙巨笑道:“你若自己咬断舌头,我就饶你一命,不然…”他的手上又加了几分力道,那汉子脸色渐渐由红转紫,眼看就不能活了。“快放了我兄弟!”终于有人忍不住出手相救,谁知刀劈在蒙巨身上,却如同坎在最滑腻的泥鳅身上一般,不由自主往一旁滑了开去。又有几人也出手相救,却见蒙巨偌大的身形,在人群中却异常油滑,东一扭西一让,竟将所有攻向他的兵刃尽数避开。即便面对中原无数好手的进攻,他依旧抓着手中的汉子不放还好整以暇道:“我蒙巨要杀的人,谁救得了?”

就在这时,突听场中传一个浑厚的声音:“善哉善哉!这人虽然言语刻薄,冒犯了蒙施主,但也罪不至死,还请蒙施主高抬贵手,放过他吧!”

随着这一声佛号,无垢大师已追着蒙巨偌大的身体拍出了数掌,基本是一句话一掌。派出第一掌时,他还在十丈之外,到最后一掌却已经逼进到蒙巨面前。着每一掌看起来都十分悠闲和缓,蒙巨却偏偏避让不开,只得举掌相迎。他刚开始还是以单掌相迎,但到第三掌之时,便不得以放开手中那汉子,双掌平推以全力相抗。他感觉污垢信手拍出的掌势,犹如大海的波涛一浪高过一浪,首尾相接连绵不绝。

又一个力逾千斤的浪头重压下,蒙巨双膝一软差点跪倒,就在这时身上的压力却突然消失,他浑身一松,身不由己地往前一个踉跄才站稳。就见对面无垢大师已在合十拜道:“多谢蒙施主手下留情,饶了这口无遮拦的朋友一命。”

蒙巨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听无垢这语气好像是他主动放下那汉子一般。不过他对无垢大师的好意并不领情,盯着污垢嘿嘿喝道:“好秃驴!内力不弱,本师正好领教。”

群雄连忙往四周散开,为二人让出一片空地。就见方才蒙巨冲入人群中这一闹,已经多人伤在他肥硕的身体撞击之下。江湖群雄没想到这胖子功力如此强横,没人再敢取笑,更不敢再有不敬之词。

“蒙师叔!千万别中了敌人的激将法!”身后传来安秀贞的高呼,蒙巨嘿嘿笑道:“反正迟早要打,吃打不如早打。师弟,为我掠阵,咱们师兄弟便会会中原武林英雄!”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瘦骨如柴的黑衣老者,自萨满弟子中越众而出。手执骷髅藤杖来到蒙巨身后,就见二人一胖一瘦,一嘿一白,身形虽然迥异,但浑身散发出的煞气,却是几无二致。

“日月双魔!”有人认出了二人来历,不禁小声惊呼。就听蒙巨嘿嘿笑道:“咱们师兄弟耳闻中原各大名门正派的威名,早就想要一一上门领教,今日恰逢其会,便让咱们师兄弟一遂心愿吧!”

蒙巨说着缓缓只想对面的无垢,冷冷道:“你算一个,不知还有谁愿代表中原武林站出来,为你掠阵?”群雄面面相觑,一时无人应对。他们都将目光转向身后高台上的任天翔,因为这已经不是个人的争强好胜,而是关系到新成立的华夏门的颜面也关系到整个中原武林的声望。

任天翔略一斟酌,便转向张果道:“前辈是道门名宿,武功与道门第一司马承祯不相伯仲,不知可愿代表华夏门,为无垢大师掠阵。”

能够在这样一个场合代表中原武林出战,是一种莫大的荣誉和信任,谁知张果却连连摇头道:“小小日月双鬼,怎值得老道出手,再说无垢老儿还欠我一架,要老道为他掠阵,想也别想。老道的对手是坐在对面装神弄鬼的老巫婆,其他人没有资格。”

群雄虽然失望,却也无可奈何,任天翔听张果这样说,只得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孔传宗道:“入门剑士肖敬天,乃中原武林人人敬仰的英雄,不知可否请他出战,为无垢大师掠阵?”

孔传宗还在迟疑,就见肖敬天已越众而出,对孔传宗昂然道:“在下愿意,请孔门主恩准!”肖敬天的武功在中原武林有口皆碑,众人见孔传宗还在迟疑,已纷纷高呼道:“请孔门主准许肖大侠出战,为中原武林灭雌凶顽!”众人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孔传宗只得点头答应。肖敬天得到准许,拱手对孔传宗和任天翔一拜,转身来到污垢身后,对无垢大师拜道:“大师放心对敌,肖某为你掠阵。”

无垢大师颔首笑道:“多谢肖施主。”群雄自觉地将两座高台中央的空地让了出来,就建两座遥遥相对的高台中央,四大高手相对而立,虽然人数寥寥,却又千军万马般的肃杀和威严。蒙巨踏上两步,傲然道:“听说中原武林各派,以儒门,释门为首,蒙巨今日能一一验证一下你们的成色,看看是否浪得虚名?”

无逅合十道:“善战善战,出家人本不该争强好胜,但蒙施主和贵教也实在逼人太甚,老衲只好勉为其难,代表中原武林接受挑战。蒙施主远到是客,你先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