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欢抽出纸巾,将椅子仔仔细细擦拭了一遍,这才坐了上去。

祁北杨沉默地瞧着她。

不得不说,自从认了孟老太爷之后,余欢的气色要好上很多。祁北杨记得两人后期冷战的时候,她那时候就如即将要凋谢的花朵一般,瞧见就叫他心里颤。

现在不一样了。

两个月不见,她并未见清瘦,脸颊上的肉倒是多了些,面色红润,眼神明亮。蓬松的发随意地拿发绳捆了一下,大概是因为热,她打开了燕麦色大衣的纽扣,里面是豆绿色的衬衫,束在了黑色的长裤中。

模样没有什么大的改变,但是气质大不相同了。

祁北杨坐在了她的对面。

他开口:“想喝些什么?”

余欢笑了:“北杨叔叔请的东西,我可不敢喝。”

“先前你走的时候,我不知道,也没去送你,”说着,祁北杨自怀中取出一张薄薄的卡,将它推给了余欢,“先前说那些话,都是想引起你注意……欠条我已经烧了,卡你拿去。”

薄薄的卡静静地躺在桌子上,里面不多不少存了二十万,是当初余希伤了祁北杨之后,她写的那张欠条上金额。

当时的二十万对她而言是一笔了不得的巨款,余欢为了这些钱,四处找兼职工作,一刻也不停歇;现在也不过是几件衣服的价格。

余欢垂眼看了眼,思索片刻,伸手将那张卡毫不犹豫地折成两半。

她说:“咱们两清了吧,北杨叔叔。”

祁北杨喉中一窒。

像是有人掐住了他的咽喉,强迫他把赖以生存的那点氧气给挤压了出去。他艰难开口:“你还在怨我?”

“你想太多。”

余欢看到了乔一手拽着一个女孩手腕过来,眼睛里亮了亮,站起来,将祁北杨撇下,迎了过去。

祁北杨更难受了。

为什么他突然有种被抛弃的感觉?

李明维倒是还好,只是头发乱了些,喘着粗气,拍着胸口不住地说“吓死我了”;宋悠悠的状态就不太好了,她眼睛里包着泪花,扑过来就抱住了余欢,咬牙切齿地骂。

“刚刚有个神经病摸我的腰!老子冰清玉洁从来没叫男人碰过的腰!”

“还腆着脸上来问我约不约约个大头鬼啊……”

李明维缓了缓,后怕地一起吐槽:“看来这里真的不适合咱们,要不叫上袋鼠和小金毛,咱们赶紧回去吧?”

宋悠悠真的被吓到了,疯狂辱骂完咸猪手之后,才瞧着了后面的祁北杨,吓的打了个嗝,直愣愣地喃喃自语:“我该不会是见鬼了吧?”

余欢哭笑不得:“你说什么呢?”

宋悠悠松开她,手指点着祁北杨,满脸的难以置信:“祁先生怎么在这里?”

自己又接了下去:“难道他是一路追过来的?”

还是去年的事情了,有传言说的就是因为余欢插足,祁北杨与赵锦桑分手……宋悠悠没少注意这个自己齐名的小学妹,之前也曾信了这么一段流言;而现在,和余欢相处这么久——

见了鬼的三者插足!她的余欢这么漂亮可爱,有钱有才,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情?

祁北杨站了起来。

宋悠悠没少听家里的长辈提起这个祁先生,心狠手辣;说来也凑巧,当年被祁北杨打的几乎残掉的秦四少爷是宋悠悠的一表哥。他伤了的那段时候宋悠悠正好去探望,向来飞扬跋扈的表格被包的像是个木乃伊,脸肿的像猪头,给宋悠悠留下了极大的心理阴影。

碍于这件事,宋悠悠怕啊,一看清他的脸,惊的脚步虚浮,努力往余欢身后藏了藏。

呜呜呜,她才不敢招惹这个阎王爷。

李明维也惊呆了。

光线并不甚明亮,男人面若冠玉,气质清贵,李明维自觉见过的好看男人不在少数,但面前的这人可以称得上是上上上品了。她呆呆地瞧着眼前人,满脑子的好帅好帅嗷嗷嗷。

他说:“你们好,我是祁北杨——”

这样的自我介绍显然有些不对味,似乎没有个什么合适的身份。沉默两秒,他才继续说下去:“——桑桑的叔叔。”

李明维:嗷嗷嗷啊欢欢你还缺婶婶吗?身高像我长相像我名字也像我的那种?

宋悠悠:咦似乎嗅到了那么一丢丢狗血的味道哎。

乔:……总算知道孟老太爷不许他接近南桑小姐的原因了。

余欢:深井冰。

全然不顾余欢要吃人的目光,祁北杨总算是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合情合理接近余欢的身份,笑意盈盈,目光坦然。

余欢不得不再一次确认了,这家伙的脸皮真是厚到没有边际。

临走前,乔把袋鼠兄和小金毛两个人抓了回去——袋鼠兄倒还好,还记得同行的三个妹子;小金毛已经完全融入酒吧迷幻的氛围,颇有些乐不思蜀,乔去逮人的时候,他正在和一黑人老哥勾肩搭背呢。

乔把他往外提溜的时候,小金毛吓的酒都醒了,磕磕绊绊,俄语英语来回说,最后憋出来一句字正腔圆的:“好汉饶命。”

也不知道是谁教给他的。

小金毛被一脸黑线的乔丢到车上,看到余欢的时候连叫老天鹅;在得知乔是余欢外公派来的保镖之后,惊的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余,你该不会是某位大人物的女儿吧?”

余欢笑着摇头:“我父母都是普通人。”

小金毛才不信。

哪个普通人家的女儿留学还配专门保镖和司机的?

袋鼠兄倒是觉着余欢酷毙了,尤其是看到乔下了车去开他自己车的时候,吹了声口哨,目光落在另一处:“是不是你们那里都讲究双数吉利?两个保镖还配了两个车。”

余欢被他这说的一怔,顺着目光看去,从半开的车窗中,瞧见了祁北杨的脸。

她还未说什么,另一旁的李明维开了口:“那是余同学的叔叔。”

袋鼠兄夸:“余同学家中基因真好啊。”

余欢不清楚祁北杨是做什么,频频回望,瞧见这人的车一直跟着她;袋鼠兄和小金毛住学生公寓,余欢让司机先去送他们回去,再送完李明维,最后才回自己的公寓。送完小金毛他们之后,余欢回头,已经瞧不见祁北杨的车子了。

要么是被乔给逼停,要么是这人识相,自己乖乖地离开了。

余欢松了口气。

她还怕祁北杨纠缠不休呢。

采访的事情算是解决完了,等到写稿子的时候,几个人倒是对不到一块去;袋鼠兄倒还好,小金毛完美继承了母国的脾性,三天两头找不到人。宋悠悠有心无力,俄语实在不行,连即时录音都听不清楚,更别说整理润色了。

基本上是李明维和袋鼠兄两人整理,余欢负责后期的润色和修改,在图书馆留了一个周末,总算是把稿子按时交了上去。

老师给了这组的评价是优秀。

余欢始终觉着那晚在酒吧与祁北杨遇见是个意外——韩青青不是说他都要订婚了吗?怎么可能千里迢迢再跑到俄罗斯来。

祁家的手再长,也伸不到俄罗斯这里来;祁北杨那人,虽然没有日理万机吧,但工作起来也是个加班狂魔,怎么会独自来到圣彼得堡。

余欢想了几天,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后来的两三天没瞧见这人,她也就把心思全放在了即将来临的考核上——

虽然尚未正式随本土的学生一起上舞蹈课,但在学习语言的同时,她们的训练也没有停止。大概是考虑到这批学生的差异,现在的训练幅度其实还挺小的,这一届的考核也别出心裁,与往常不同。

圣彼得堡大大小小的剧院不少,有一个小剧院正面临着经营不善即将倒闭的窘境。剧院老板酷爱芭蕾舞剧,想要在即将倒闭前再演一场,只可惜名气大的他请不来,能请来的他又有些瞧不上。

剧院老板与余欢如今的老师伊万是好友,在一次酒后,伊万拍着胸膛保证替剧院老板找到合适的人选,不过不能保证演完整的舞剧,而是片段竞演,剧场老板同意了。

校方那边也很快批准了伊万更改考核方式的申请,余欢他们也得知了此次考核的新方式——

观众购票入场的同时可以获得剧场所赠送的玫瑰花,此次接受考核的共十三人,每人一个舞蹈片段,获得玫瑰花数量最多的一人将会获得满分,再往下数五名是优秀,而剩下的,再由伊万老师根据舞台现场表现而判定成绩,但最多也只能拿到良好了。

宋悠悠疯狂朝余欢吐槽:“这不就是国内的微信点赞批皮吗?”

唯一庆幸的是这还不是国内,大部分孤身前来,异国他乡,没那么容易拉动亲友过来投票。

再加上购票的限制,想刷也不是那么容易。

余欢同孟老太爷的每周例行通话中,老老实实汇报了自己现在的情况,当然,还有见过祁北杨一面的事情,也没瞒着外公。

就算她想瞒也瞒不住,乔可不是吃干饭的。

孟老太爷眉头紧锁:“这家伙怎么又跑过去了?臭老头子,倔脾气,又把我话当耳旁风了。”

……不是都告诉祁老爷子了吗?叫他赶紧安排好自己孙子的终身大事,别见天儿惦记着他的宝贝桑桑。

因为祁北杨的事情,孟老太爷罕见地和自己的老友翻了脸。

他如今也不在霞照市,琢磨着要不要来俄罗斯瞧瞧余欢,或者叫孟植打听一下祁家的近况。

余欢安抚了他好久,才总算把孟老太爷的火气给消了下去。

这个周末,宋悠悠发现隔壁一直空置的公寓似是卖出去了,来了不少人来来回回地折腾家具,大概是要重新装修,霹雳乒乓响了一下午。宋悠悠脾气爆,好好的午休被吵醒,直冲冲地敲上了门叫那边安静一点,结果与雄壮的战斗民族大叔面面相觑,一个俄语太烂一个英语太差,两人比手画□□流半天,最终宣布告终。

宋悠悠无比忧愁:“你说隔壁大叔会不会在家中养些奇奇怪怪的宠物啊?比如说熊啊,蛇啊之类的……”

余欢说:“这倒不至于,我记得俄罗斯法律禁止养熊。”

“万一大叔不遵纪守法呢……”

宋悠悠惆怅不已。

而周五下课后回家,余欢吃惊地发现,自己公寓舞蹈房那一面与隔壁公寓相连的墙,破出了一个大洞——

她惊了。

这是在装修,还是在拆迁啊?

佣人过来诉苦,说今天中午装修声音格外地大,他们起初还没放在心上,后来敲门准备提醒这新搬来的邻居,结果敲到一半发现,舞蹈房的墙壁被破出了洞。

可以供一个七八岁小孩自由出入了。

余欢皱起了眉,乔悄无声息地进来,问她:“南桑小姐,您想怎么解决?需要我去联系一些朋友吗?”

乔口中的朋友,自然不是善类。

余欢说:“你跟着我去拜访下这位新邻居。”

不管怎么样,余欢都觉着隔壁邻居这一招,像是故意的。

不然,谁家装修还逮着一栋墙猛敲的?

她敲了没两下,新邻居就开了门。

熟悉的脸庞,熟悉的微笑。

不是战斗民族大叔,而是矜贵俊美的男人,气势凌人。

宋悠悠呆住了:“祁叔叔?”

呦呵真的是狗血气息满满呢。

宋悠悠下意识脑补出了一部娇俏侄女出逃霸道叔叔锲而不舍跟上来不惜砸破墙也要吸引她注意力的戏码。

噫欢欢会怎么做呢?是毫不留情甩祁北杨一个耳光哽咽着说你太过分了,还是邪魅狂狷地笑着捏起祁北杨下巴说男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力?

宋悠悠莫名其妙地有些期待。

而余欢微微眯了眯眼睛,开口:“等下我的人会来同您商谈赔偿金额。”

宋悠悠一脸懵逼。

欢欢怎么这么平静?难道是憋着后招?

祁北杨面不改色:“这你不用担心,我会赔偿所有损失,只是这墙破了,正好又是你的练舞房,会不会耽误练习进度?我这边恰好也有一个,是上任主人留下来的,还没有动,不如——”

宋悠悠听得直了眼——我艹叔叔段位真是高啊,既能引起欢欢注意力还能半同居,他这是想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不用了,谢谢,”余欢截断他的话,礼貌道谢,随后抬起脸来,淡淡地吩咐乔,“乔,去把上次看的那个公寓尾款付了吧,咱们明天搬家。”

目瞪口呆的宋悠悠:……欢欢果真不按套路出牌,有钱就是任性啊。

第52章 第三点欢沁

&&&&祁北杨千里迢迢追到了俄罗斯来,两次蠢蠢欲动都被余欢给无情地按灭在了摇篮中。

&&&&“不小心”砸坏的那面墙也得重新再修补回去, 余欢真是说走就走, 干净利索。昨晚上厨娘拿了柄菜刀虎视眈眈地守在缺口处守了好几个小时, 颇有种谁要敢来就一刀子过去捅过去的匪劲儿。

&&&&祁北杨心里想着这次孟老太爷总算是给余欢找了些好帮手来, 早就该这样把她严严实实地保护好,免得被人欺负。

&&&&他来之前还想着余欢自己一人在这边, 有些危险。这异国他乡,战斗民族可不是说着玩的, 又不禁枪, 山高水远的,他也管不到这边。

&&&&但现在瞧她防自己像防狼一样, 祁北杨又安心了。

&&&&至少她会保护自己了。

&&&&祁北杨放心的同时,不免有些酸楚。

&&&&他那个小心翼翼保护起来的桑桑已经长大了,不需要他保护,也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余欢搬走的时候也悄无声息的, 祁北杨近些天来难得睡一次好觉, 醒来的时候隔壁公寓已经空了,唯有佣人恭恭敬敬地送上了纸张。

&&&&清秀的笔迹上, 是他需要赔偿的金额。

&&&&祁北杨瞧了眼, 笑了笑, 把那张纸仔仔细细地叠起来,锁在卧室中的一个小盒子里。里面还有上次酒吧中余欢折断的那张银行卡, 也被他悄悄地收了过来。

&&&&一想到这是曾经经过她手的东西, 祁北杨便不舍得丢弃掉。

&&&&心理医生已经换了两个, 每个给他的建议都大致相同,祁北杨忍耐了这两个多月,知道自己这病根是去不了了,但他也会学着控制、收敛。

&&&&但有些东西,他也是不得不去查的,譬如余欢的新地址。

&&&&余欢知道祁北杨贼心不死,也没什么好顾虑的,新购置的房产严格来讲是一桩小别墅,三层,有露天泳池和小花园。原本是为了祁老爷子过来度假而置办的,没想到因为祁北杨的闹腾,她便提前住了进来。

&&&&宋悠悠八卦心不输于韩青青,见余欢极为淡定地该做什么做什么,全然没把祁北杨放眼里的模样,心里实在有些憋不住了,悄咪咪地问她:“你和祁先生真是叔侄关系啊?我怎么觉着他瞧你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啊?”

&&&&好家伙,像是狼见了肥肥嫩嫩的小兔子一样,恨不得皮都不扒就生吞下去。

&&&&余欢坐在椅子上,一层层地绑鞋,柔软坚韧的绸带细细地在她脚上裹了一层又一层,手指绕的认真:“是名义上的叔侄,没血缘关系,交往过,分手有段时间了。”

&&&&一股脑儿的,把宋悠悠想问不敢问的,全都说了出来。

&&&&说起来,起初也是她自己那可怜的自卑,害怕自己同祁北杨的关系被人知道了以后指指点点,嘴上说着不在乎旁人看法,其实内心里在乎的不得了。

&&&&还真的叫苏早先前说准了,她就是怂,可怜巴巴的,动不动就想把自己缩回那个小小的壳子里去,不敢出头。

&&&&现在余欢想明白了,有什么好怕的?男欢女爱,本来就是件正常的事情。想清楚之后的她,也不再避讳曾经交往过的那段事情。

&&&&宋悠悠愣愣地看了她半天,迟疑:“欢欢啊,我咋觉着你……越来越帅了呢?”

&&&&她刚到俄罗斯的那几天,余欢还好,风轻云淡的一个人,但总是觉着文文弱弱偏内向;而现在呢,人还是那个人,但已经去掉了那份柔弱的感觉。也不清楚是不是宋悠悠看她自带了光环,总觉着眼前人光芒耀眼,像是被打磨好的明珠,顶梁柱一样,瞧着就叫人放心。

&&&&余欢已经绑好了绸带,闻言,轻轻一笑,瞧见宋悠悠头发上沾了点纸屑,大概是整理房间的时候不小心蹭上的。她抬起手来,给宋悠悠摘了去。

&&&&不过两三秒的时间,宋悠悠后退一步,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诚恳地说:“不行了欢欢,你再这样,我真的要爱上你了。”

&&&&余欢挑了挑眉:“那恐怕小泽明天就会哭死在公寓中。”

&&&&小泽是同班不同组的一个学生,学的是国标,日本人,长的是白白净净秀气俊朗,真跳起来活力四射热情如火,现在正狂追宋悠悠。

&&&&宋悠悠哀叹一声:“请不要提这个名字好吗?我想清静清静。”

&&&&小泽层出不穷的追求方式,叫宋悠悠颇有些招架不住。

&&&&余欢的作息向来规律,雷打不动的每天练习一段,倒没有拘泥时间,依照每天身体情况来。感觉自己练的差不多了就停下,歇一歇,去泡个澡,睡觉前同远在美国的孟老太爷视频通话。

&&&&搬家的事情余欢也没瞒着孟老太爷,不过没说祁北杨的事情,只说这边小别墅看好了,附近风景也不错,就等着孟老太爷有时间了过来。

&&&&孟老太爷同她聊了一阵子,有些累了,佣人搀着他去休息,余欢刚想结束这次通话,屏幕里,孟植走过来坐下。

&&&&他面容严谨,双手交握放在膝盖上,同余欢说:“南桑,我有些话要和你说。”

&&&&余欢与这个舅舅相处不多,瞧他这一脸如临大敌的模样,收敛了笑容:“您说。”

&&&&“你可能不知道,父亲他还有个堂侄子在霞照市,做的是房地产生意,不过咱们与他那边交往不多。”

&&&&这么一串话把余欢砸懵了,她没理解孟植的意思,思考了半天,问:“是那边的人有什么事情求上外公了吗?”

&&&&孟植拧起了眉头,手掌松开,缓了缓姿势,斜靠着沙发,颇有些不自然地咳了一声:“倒也不是……他们那边现在有个小女儿,叫孟安,比你大上两岁。祁老爷子的意思,是想叫她嫁到祁家去,但祁北杨没同意。”

&&&&是了,前不久,韩青青期期艾艾地告诉她,说祁北杨有了个未婚妻,有那么几分神似她。

&&&&余欢巍然不动:“舅舅,你怎么也开始八卦起来了?”

&&&&万万没想到啊,舅舅这么容易就被策反了!

&&&&“咳,”孟植更加不自然了,“就是觉着这事挺巧的,说给你听一听……你在那边过的可还好?”

&&&&余欢点头:“挺好的。”

&&&&孟老太爷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她过的无忧无虑,也没什么好操心的。

&&&&“南桑,”孟植看上去十分纠结,最终什么也没说,只语重心长地叮嘱,“好好学习,过阵子我和外公去看你。”

&&&&余欢只觉孟植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在瞒着她,可瞧他这幅模样,不会痛快地说出来,像是主动等着她去问——

&&&&孟老太爷身体一直不错,先前在霞照市的时候,余欢一直陪着他定期体检拿报告,应该不是这种事;孟植刚刚还提了祁北杨,欲言又止的,多半是想要说些关于祁北杨的事情,大概是觉着这么明晃晃地给她说好话不太行,所以才这样,埋下点引子,想叫她主动去挖。

&&&&可余欢偏不。

&&&&她打定了主意,不管祁北杨再使什么阴谋诡计,在她能从这人瞧出点希望之前,绝对不会再去贪那一点点甜头。

&&&&余欢对祁北杨是有情,但更多的是怕,怕再被这人控制。

&&&&祁北杨最擅长得寸进尺给根绳子就往上爬,有了前几次的教训,余欢算是看明白了,这人性子执拗,不是一朝一夕能更改动的。

&&&&余欢没去问孟植,干净利索地挂断视频电话。

&&&&孟植显然没想到她这样沉的住气,通话中断之前,余欢瞧见他目瞪口呆的一张脸,显然没有回过神来。

&&&&自己的这个舅舅呀,什么都好,就是心肠软。

&&&&余欢老老实实上课学习,期间圣彼得堡出了场意外,说是有人抢劫游客,还劫持了一个妹子做人质,被警方当场击毙,紧急封锁现场。那段路是余欢上下学的必经路,司机从那边过的时候,余欢隔着窗子看了眼,街道已经清洗干净了,依旧是人来人往,周遭的商店开业,窗明几净,小小的一个意外,丝毫没有影响到这里人们的正常生活。

&&&&预科班上有同学玩闹似的保存了出事时的视频,警察击毙劫匪的那一幕,清清楚楚,当个新鲜的东西看。小金毛和袋鼠兄凑到一起神神秘秘地看,宋悠悠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凑过去瞅了一眼,吓的一声尖叫,险些晕了过去。

&&&&国内里娇生惯养的姑娘,连杀鸡宰鱼都没有见过,被这么个血淋淋的视频吓住了,晚上就开始发烧,余欢请了医生过来,给她开了些药,晚上兑了热水慢慢地喂给她。

&&&&袋鼠兄和小金毛心里面有愧,两个人齐齐上门过来探望,知道中国人注重礼节,两人一人买了一个榴莲上门,厨娘闻不得这个味道,险些给他们连人带榴莲都丢出去。

&&&&宋悠悠原本精神还好,被这么一熏,张口就吐了出来。

&&&&两个人更愧疚了,愧疚的晚上留下来,不小心多吃了三碗饭。

&&&&中餐实在是太好吃了!

&&&&送走了两个人,小泽又登门拜访了,规规矩矩地递了封信过来,也不进门,只羞涩地叫余欢转递给宋悠悠。没等余欢说话呢,小泽自己扭头就跑。

&&&&宋悠悠歪在病床上,面无表情地拆开信来看,只有一句夏目漱石的话——

&&&&今晚月色真美。

&&&&扭头瞧了眼窗外,今天分明阴雨连绵,乌云密布。

&&&&宋悠悠吐槽:“我真觉着这家伙是文艺过了头,降不住啊!”

&&&&余欢慢悠悠在她旁边饮着红酒读着书——

&&&&刚来俄罗斯那阵子,她睡眠不好,依照厨娘的建议,每晚睡觉前喝些酒。时间长了,睡眠质量上去,酒瘾也有了。

&&&&尤其是阴雨天气,她总爱多喝一些。

&&&&她拿出了冰镇的荔枝来,剥出一枚塞到宋悠悠口中。

&&&&荔枝冰甜,宋悠悠一口吃了,继续问:“哎,当时祁北杨怎么追上的你啊?总不会是写这种酸话吧?”

&&&&余欢已经微醺,想了想:“这倒没有,就挺平常,送花约吃饭,各种偶遇。”

&&&&宋悠悠说:“还挺正常的,我瞧你俩现在相处模式,还以为又是一出强取豪夺呢。”

&&&&话没说完,只听见警铃大作,不多时,乔进来了,一板一眼地告诉她,捉到了个探头探脑往这边瞧的人,问余欢打算怎么处置。

&&&&余欢听得眉头一皱,心想该不会是祁北杨贼心不死又作妖吧?

&&&&她刚丢开手中的荔枝壳,乔就把那个“小贼”也拎了进来,余欢看清了她的脸,惊的酒气散了不少:“小白?!”

&&&&眼前这个裹的严严实实,整张脸都在毛绒绒围巾中的姑娘,可不就是小白?

&&&&只是,她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小白眼睛红红的,不知道哭了多久,抖的不行,瞧见了余欢,哇的一声哭出来,抱住了她的腰,口齿不清:“欢欢……呜……”

&&&&旁边的乔被她吓住了,后退两步,摆手:“我没动手!就拎了过来而已。”

&&&&余欢当然知道他没动手,乔要是真动了手,那是往死里狠的。她抱着小白,一边给她轻柔地拍着肩膀顺气,一边哄她:“乖乖,不哭不哭了哦,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满满的爱怜之情。

&&&&小白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嗓子都快哑了,什么都说不出来。余欢一摸,她外套都湿透了,立刻找了身衣服给她换上。

&&&&既然不是什么危险品,乔放了心,缓步离开。

&&&&宋悠悠半躺在病床上,看小白这模样,小心翼翼递了个荔枝过去:“你要不吃会再哭?”

&&&&小白抽抽搭搭,接过去一枚荔枝,刚想开口吃呢,又咧开嘴哭了,把荔枝塞到余欢手中,摇头:“不行,我不能吃这个东西。”

&&&&“为什么?”

&&&&小白摸着自己的肚子,眼泪流的更凶了:“我这里被周肃尔那个坏家伙塞了个小宝宝进去,医生说要少吃荔枝。”

&&&&余欢大脑嗡的一声,要死机了。

&&&&宋悠悠险些从病床上摔下来:“啥?”

&&&&周肃尔?

&&&&那不是……不是余欢的前男友么?

&&&&小白把脸埋在余欢胸中,又哭开了:“欢欢,我好饿……”

&&&&余欢连忙叫厨娘去做夜宵,特意叮嘱了,有个孕妇,忌口,口味尽量清淡点。

&&&&也不去餐厅了,就放在宋悠悠卧室里的小桌子上,小白一边吃,一边掉泪,慢吞吞地解释了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小白被检查出来怀孕之后情绪一直不好,医生建议周肃尔带她出来散散心;小白从苏早那里听说余欢在俄罗斯,强烈要求来这里,周肃尔在她软磨硬泡之下,终于点了头。

&&&&一提到这件事,小白哭的更伤心了:“我都怀孕了,费那么大劲儿勾、引他,好不容易才说服他,太不容易了……”

&&&&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瞧的宋悠悠心揪:“乖乖,别哭了哦。”

&&&&余欢又同小白说了几句话,基本确定了,这个是上次给她写求救信给她放录音笔的那个小白。

&&&&余欢说:“我给周肃尔打电话好不好?”

&&&&试探的语气。

&&&&小白点了点头,眼睛里还有泪,但好多了。

&&&&余欢松了口气,给周肃尔拨去电话,万幸,拨通了。周肃尔声音焦急,一听小白在这里,匆匆说了句马上接人,挂断了电话。

&&&&小白是真冷,外面湿哒哒下了雨,她虽然换了衣服,可还没有完全暖过来,大概是怕的狠了,只死死地抱着余欢的胳膊,好久,才憋出来一句话:“上次的事情,周肃尔那个混蛋已经和我说了。”

&&&&虽然还是一口一个混蛋,但余欢能明显感觉出,小白已经没有那么排斥周肃尔了。

&&&&也不知道这人做了多少努力。

&&&&“对不起,”小白可怜巴巴地道歉,“我不是有意拆散你和祁北杨的……他现在也好可怜哦,经常来找周肃尔喝酒,好几次喝多了,抱着周肃尔叫你的名字。”

&&&&宋悠悠是见过周肃尔的,吃了口荔枝,想了想那个画面,腐女之魂燃起了一半。

&&&&转眼看见余欢,立刻熄灭了下去。

&&&&一个有节操的人,是绝对不会意淫自家姐妹男人的!

&&&&“所以,你能原谅他吗?”小白解释,“周肃尔都和我说了,他和周肃尔一样,只是想保护你。”

&&&&宋悠悠说:“我嗅到了狗血的味道。”

&&&&余欢耐心哄着小白:“想不想喝热牛奶?周肃尔还有一会过来,我去给你拿牛奶,你先睡一会好不好?”

&&&&小白只死死地拉着她,摇头:“不,当初我误会了,做了错事,害的你和他分开,现在我要弥补回来。你刚走的时候,你外公去找祁北杨了,把他打的好惨哦,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好像现在腿都还有伤。”

&&&&说到这里,余欢沉默了。

&&&&她还是高估自己,原以为那一番话能说动孟老太爷,没想到孟老太爷还是固执地找了祁北杨“清算”。

&&&&但这些,祁北杨没有同她说,没有如以往一样卖惨。

&&&&“欢欢,周肃尔说祁北杨心里面有病,所以你才会离开他,”小白谨慎地说,“但是他一直都很乖地在看医生,你可不可以再给他一次机会啊?”

&&&&余欢哑然,看着小白亮晶晶的眼睛,笑着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要不是我了解周肃尔,我险些要以为你是他们派过来的说客了。”

&&&&那个人啊,小白摔一下他都疼半天,更别说现在小白还怀了孕,人生地不熟的。

&&&&小白只是茫然地看着她:“什么?”

&&&&旁边狂听一耳朵八卦的宋悠悠举手:“我能申请一下前情回放吗?”

&&&&她觉着自己的八卦之魂都在熊熊燃烧——烧的她简直要忘记了自己还是个病人。

&&&&方才那瓶已经被余欢慢慢喝光了,厨娘重新送了瓶红酒过来,并一些水果,小白是个孕妇,乖巧地裹着毛毯窝在沙发上,捧着一杯热牛奶,小口小口地喝着。

&&&&窗外雨更大了,余欢饮了两盏红酒,酒气上了头,小白说的那些话在她脑海里不停地转着圈圈。余欢觉着这些个事情压了自己这么久,都快要闷坏了,也是时候拿出来抖一抖,也想听听别人的建议。

&&&&余欢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完全放下祁北杨了……但这两次相见,依旧叫她的心狠狠颤了一下。

&&&&怎么可能真的忘掉,但她又不愿受他摆布,再如同一个精致的金丝雀被他困在牢笼之中。

&&&&这些事情,余欢之前从未对其他人提及过。就像是心里压了一方青石板,下面的秘密照不到太阳,青苔生了一层又一层。

&&&&余欢原原本本地开始讲,从她和祁北杨的初识,决裂,逃脱,再到现在,祁北杨的一再欺骗,她的一再心软。

&&&&小白听的傻了眼:“这和周肃尔讲的不一样啊。”

&&&&当然不一样,周肃尔只会讲给她美好的那一部分听。

&&&&余欢笑了笑,她今日没有化妆,素面朝天的,可酒精使她脸颊呈现出一种淡淡的绯色,唇瓣嫣红,肤色莹白,乌发慵懒,漂亮诱人。

&&&&宋悠悠一边捂着小心脏惊叹着尤物,一边给余欢出着主意:“你不就是害怕祁先生再掌控你么?那你先控制他不行么?俄罗斯天高地远的,既然他祁家的手伸不到这里来,那你就是这里横行的土霸王——怎么着,只许他们男人玩弄女人,还不兴我们玩弄他们?”

&&&&余欢微怔:“你这是什么意思?”

&&&&“先下手为强,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宋悠悠果断地说,“你既然还喜欢他,那就别畏手畏脚瞻前顾后的,不然等你们修成正果,黄花菜都凉了!你不是觉着你俩现在唯一的障碍就是他那占有欲和掌控欲么?你何不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也叫他尝尝处处被人管的滋味?正好这里他使不了坏。他能改的话最好,改不了的话,大不了一拍两散,你反正原本也没打算回霞照市,他也做不了什么事情。”

&&&&小白被她说的热血沸腾:“好啊欢欢,他怎么欺负的你,你就怎么欺负回来啊!”

&&&&余欢觉着自己可能真的是醉了,她竟然觉着,宋悠悠说的,好像有那么几分道理哎……

&&&&被酒精麻痹了的大脑连思考都是缓慢的,余欢晃晃悠悠站起来,听见乔又汇报——“野男人和另一个陌生男的来了”

&&&&这下轮到小白搀扶她了。

&&&&周肃尔来的着急,一瞧见小白,就忍不住抱了过去,先确认她没什么问题之后,才郑重地向余欢道谢。

&&&&余欢的目光落在了祁北杨身上。

&&&&倒是没有想到,这家伙自动上了门。

&&&&祁北杨也愣住了。

&&&&他同余欢相处那么久,从来没有见过余欢这幅模样——

&&&&半醉不醉,眼睛里含着波光一样,她穿了件暗紫色的真丝裙,这寻常老气的颜色,在她身上却是要命的勾人,也只有她这样白的皮肤和气质能压住。

&&&&余欢费力地回想着之前祁北杨是怎么样来一次次引诱她的。

&&&&头晕的厉害,她拍了拍额头,这才笑吟吟地对着周肃尔说:“今天雨下的这么大,晚上也不安全,你们不如留下来住一晚。”

&&&&祁北杨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他刚刚,没有听错?

&&&&桑桑在主动挽留他?

&&&&眉梢刚上喜色,乔就一脸不赞成地说:“南桑小姐,孟老太爷不会同意你这样的决定。”

&&&&余欢皱眉:“多嘴。”

&&&&周肃尔搂住小白的胳膊顿了顿。

&&&&他别有深意地瞧了余欢一眼。

&&&&真是士别两日当刮目相看啊。

&&&&祁北杨已经应承了下来,内心狂喜,他仍努力维持着表面上的正经:“谢谢。”

&&&&余欢没有理会他,叫了个佣人过来,吩咐:“给周先生和白小姐收拾间卧室出来,至于这位祁先生——”

&&&&让祁北杨住哪里好呢?

&&&&说到这里,她费力地想起来,当初她刚到祁家的时候,似乎住的是祁北杨隔壁的客房哎。

&&&&脑子几乎全被酒精支配了,只牢牢记得一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余欢顿了顿:“我卧室旁边的客房还是空着的,就安排给祁先生吧。”:**“**啥**?**”**<**b**r** **/**>**<**b**r** **/**>**周**肃**尔**?**<**b**r** **/**>**<**b**r** **/**>**那**不**是**…**…**不**是**余**欢**的**前**男**友**么**?**<**b**r** **/**>**<**b**r** **/**>**小**白**把**脸**埋**在**余**欢**胸**中**,**又**哭**开**了**:**“**欢**欢**,**我**好**饿**…**…**”**<**b**r** **/**>**<**b**r** **/**>**余**欢**连**忙**叫**厨**娘**去**做**夜**宵**,**特**意**叮**嘱**了**,**有**个**孕**妇**,**忌**口**,**口**味**尽**量**清**淡**点**。**<**b**r** **/**>**<**b**r** **/**>**也**不**去**餐**厅**了**,**就**放**在**宋**悠**悠**卧**室**里**的**小**桌**子**上**,**小**白**一**边**吃**,**一**边**掉**泪**,**慢**吞**吞**地**解**释**了**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b**r** **/**>**<**b**r** **/**>**小**白**被**检**查**出**来**怀**孕**之**后**情**绪**一**直**不**好**,**医**生**建**议**周**肃**尔**带**她**出**来**散**散**心**;**小**白**从**苏**早**那**里**听**说**余**欢**在**俄**罗**斯**,**强**烈**要**求**来**这**里**,**周**肃**尔**在**她**软**磨**硬**泡**之**下**,**终**于**点**了**头**。**<**b**r** **/**>**<**b**r** **/**>**一**提**到**这**件**事**,**小**白**哭**的**更**伤**心**了**:**“**我**都**怀**孕**了**,**费**那**么**大**劲**儿**勾**、**引**他**,**好**不**容**易**才**说**服**他**,**太**不**容**易**了**…**…**”**<**b**r** **/**>**<**b**r** **/**>**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瞧**的**宋**悠**悠**心**揪**:**“**乖**乖**,**别**哭**了**哦**。**”**<**b**r** **/**>**<**b**r** **/**>**余**欢**又**同**小**白**说**了**几**句**话**,**基**本**确**定**了**,**这**个**是**上**次**给**她**写**求**救**信**给**她**放**录**音**笔**的**那**个**小**白**。**<**b**r** **/**>**<**b**r** **/**>**余**欢**说**:**“**我**给**周**肃**尔**打**电**话**好**不**好**?**”**<**b**r** **/**>**<**b**r** **/**>**试**探**的**语**气**。**<**b**r** **/**>**<**b**r** **/**>**小**白**点**了**点**头**,**眼**睛**里**还**有**泪**,**但**好**多**了**。**<**b**r** **/**>**<**b**r** **/**>**余**欢**松**了**口**气**,**给**周**肃**尔**拨**去**电**话**,**万**幸**,**拨**通**了**。**周**肃**尔**声**音**焦**急**,**一**听**小**白**在**这**里**,**匆**匆**说**了**句**马**上**接**人**,**挂**断**了**电**话**。**<**b**r** **/**>**<**b**r** **/**>**小**白**是**真**冷**,**外**面**湿**哒**哒**下**了**雨**,**她**虽**然**换**了**衣**服**,**可**还**没**有**完**全**暖**过**来**,**大**概**是**怕**的**狠**了**,**只**死**死**地**抱**着**余**欢**的**胳**膊**,**好**久**,**才**憋**出**来**一**句**话**:**“**上**次**的**事**情**,**周**肃**尔**那**个**混**蛋**已**经**和**我**说**了**。**”**<**b**r** **/**>**<**b**r** **/**>**虽**然**还**是**一**口**一**个**混**蛋**,**但**余**欢**能**明**显**感**觉**出**,**小**白**已**经**没**有**那**么**排**斥**周**肃**尔**了**。**<**b**r** **/**>**<**b**r** **/**>**也**不**知**道**这**人**做**了**多**少**努**力**。**<**b**r** **/**>**<**b**r** **/**>**“**对**不**起**,**”**小**白**可**怜**巴**巴**地**道**歉**,**“**我**不**是**有**意**拆**散**你**和**祁**北**杨**的**…**…**他**现**在**也**好**可**怜**哦**,**经**常**来**找**周**肃**尔**喝**酒**,**好**几**次**喝**多**了**,**抱**着**周**肃**尔**叫**你**的**名**字**。**”**<**b**r** **/**>**<**b**r** **/**>**宋**悠**悠**是**见**过**周**肃**尔**的**,**吃**了**口**荔**枝**,**想**了**想**那**个**画**面**,**腐**女**之**魂**燃**起**了**一**半**。**<**b**r** **/**>**<**b**r** **/**>**转**眼**看**见**余**欢**,**立**刻**熄**灭**了**下**去**。**<**b**r** **/**>**<**b**r** **/**>**一**个**有**节**操**的**人**,**是**绝**对**不**会**意**淫**自**家**姐**妹**男**人**的**!**<**b**r** **/**>**<**b**r** **/**>**“**所**以**,**你**能**原**谅**他**吗**?**”**小**白**解**释**,**“**周**肃**尔**都**和**我**说**了**,**他**和**周**肃**尔**一**样**,**只**是**想**保**护**你**。**”**<**b**r** **/**>**<**b**r** **/**>**宋**悠**悠**说**:**“**我**嗅**到**了**狗**血**的**味**道**。**”**<**b**r** **/**>**<**b**r** **/**>**余**欢**耐**心**哄**着**小**白**:**“**想**不**想**喝**热**牛**奶**?**周**肃**尔**还**有**一**会**过**来**,**我**去**给**你**拿**牛**奶**,**你**先**睡**一**会**好**不**好**?**”**<**b**r** **/**>**<**b**r** **/**>**小**白**只**死**死**地**拉**着**她**,**摇**头**:**“**不**,**当**初**我**误**会**了**,**做**了**错**事**,**害**的**你**和**他**分**开**,**现**在**我**要**弥**补**回**来**。**你**刚**走**的**时**候**,**你**外**公**去**找**祁**北**杨**了**,**把**他**打**的**好**惨**哦**,**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好**像**现**在**腿**都**还**有**伤**。**”**<**b**r** **/**>**<**b**r** **/**>**说**到**这**里**,**余**欢**沉**默**了**。**<**b**r** **/**>**<**b**r** **/**>**她**还**是**高**估**自**己**,**原**以**为**那**一**番**话**能**说**动**孟**老**太**爷**,**没**想**到**孟**老**太**爷**还**是**固**执**地**找**了**祁**北**杨**“**清**算**”**。**<**b**r** **/**>**<**b**r** **/**>**但**这**些**,**祁**北**杨**没**有**同**她**说**,**没**有**如**以**往**一**样**卖**惨**。**<**b**r** **/**>**<**b**r** **/**>**“**欢**欢**,**周**肃**尔**说**祁**北**杨**心**里**面**有**病**,**所**以**你**才**会**离**开**他**,**”**小**白**谨**慎**地**说**,**“**但**是**他**一**直**都**很**乖**地**在**看**医**生**,**你**可**不**可**以**再**给**他**一**次**机**会**啊**?**”**<**b**r** **/**>**<**b**r** **/**>**余**欢**哑**然**,**看**着**小**白**亮**晶**晶**的**眼**睛**,**笑**着**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要**不**是**我**了**解**周**肃**尔**,**我**险**些**要**以**为**你**是**他**们**派**过**来**的**说**客**了**。**”**<**b**r** **/**>**<**b**r** **/**>**那**个**人**啊**,**小**白**摔**一**下**他**都**疼**半**天**,**更**别**说**现**在**小**白**还**怀**了**孕**,**人**生**地**不**熟**的**。**<**b**r** **/**>**<**b**r** **/**>**小**白**只**是**茫**然**地**看**着**她**:**“**什**么**?**”**<**b**r** **/**>**<**b**r** **/**>**旁**边**狂**听**一**耳**朵**八**卦**的**宋**悠**悠**举**手**:**“**我**能**申**请**一**下**前**情**回**放**吗**?**”**<**b**r** **/**>**<**b**r** **/**>**她**觉**着**自**己**的**八**卦**之**魂**都**在**熊**熊**燃**烧**—**—**烧**的**她**简**直**要**忘**记**了**自**己**还**是**个**病**人**。**<**b**r** **/**>**<**b**r** **/**>**方**才**那**瓶**已**经**被**余**欢**慢**慢**喝**光**了**,**厨**娘**重**新**送**了**瓶**红**酒**过**来**,**并**一**些**水**果**,**小**白**是**个**孕**妇**,**乖**巧**地**裹**着**毛**毯**窝**在**沙**发**上**,**捧**着**一**杯**热**牛**奶**,**小**口**小**口**地**喝**着**。**<**b**r** **/**>**<**b**r** **/**>**窗**外**雨**更**大**了**,**余**欢**饮**了**两**盏**红**酒**,**酒**气**上**了**头**,**小**白**说**的**那**些**话**在**她**脑**海**里**不**停**地**转**着**圈**圈**。**余**欢**觉**着**这**些**个**事**情**压**了**自**己**这**么**久**,**都**快**要**闷**坏**了**,**也**是**时**候**拿**出**来**抖**一**抖**,**也**想**听**听**别**人**的**建**议**。**<**b**r** **/**>**<**b**r** **/**>**余**欢**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完**全**放**下**祁**北**杨**了**…**…**但**这**两**次**相**见**,**依**旧**叫**她**的**心**狠**狠**颤**了**一**下**。**<**b**r** **/**>**<**b**r** **/**>**怎**么**可**能**真**的**忘**掉**,**但**她**又**不**愿**受**他**摆**布**,**再**如**同**一**个**精**致**的**金**丝**雀**被**他**困**在**牢**笼**之**中**。**<**b**r** **/**>**<**b**r** **/**>**这**些**事**情**,**余**欢**之**前**从**未**对**其**他**人**提**及**过**。**就**像**是**心**里**压**了**一**方**青**石**板**,**下**面**的**秘**密**照**不**到**太**阳**,**青**苔**生**了**一**层**又**一**层**。**<**b**r** **/**>**<**b**r** **/**>**余**欢**原**原**本**本**地**开**始**讲**,**从**她**和**祁**北**杨**的**初**识**,**决**裂**,**逃**脱**,**再**到**现**在**,**祁**北**杨**的**一**再**欺**骗**,**她**的**一**再**心**软**。**<**b**r** **/**>**<**b**r** **/**>**小**白**听**的**傻**了**眼**:**“**这**和**周**肃**尔**讲**的**不**一**样**啊**。**”**<**b**r** **/**>**<**b**r** **/**>**当**然**不**一**样**,**周**肃**尔**只**会**讲**给**她**美**好**的**那**一**部**分**听**。**<**b**r** **/**>**<**b**r** **/**>**余**欢**笑**了**笑**,**她**今**日**没**有**化**妆**,**素**面**朝**天**的**,**可**酒**精**使**她**脸**颊**呈**现**出**一**种**淡**淡**的**绯**色**,**唇**瓣**嫣**红**,**肤**色**莹**白**,**乌**发**慵**懒**,**漂**亮**诱**人**。**<**b**r** **/**>**<**b**r** **/**>**宋**悠**悠**一**边**捂**着**小**心**脏**惊**叹**着**尤**物**,**一**边**给**余**欢**出**着**主**意**:**“**你**不**就**是**害**怕**祁**先**生**再**掌**控**你**么**?**那**你**先**控**制**他**不**行**么**?**俄**罗**斯**天**高**地**远**的**,**既**然**他**祁**家**的**手**伸**不**到**这**里**来**,**那**你**就**是**这**里**横**行**的**土**霸**王**—**—**怎**么**着**,**只**许**他**们**男**人**玩**弄**女**人**,**还**不**兴**我**们**玩**弄**他**们**?**”**<**b**r** **/**>**<**b**r** **/**>**余**欢**微**怔**:**“**你**这**是**什**么**意**思**?**”**<**b**r** **/**>**<**b**r** **/**>**“**先**下**手**为**强**,**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宋**悠**悠**果**断**地**说**,**“**你**既**然**还**喜**欢**他**,**那**就**别**畏**手**畏**脚**瞻**前**顾**后**的**,**不**然**等**你**们**修**成**正**果**,**黄**花**菜**都**凉**了**!**你**不**是**觉**着**你**俩**现**在**唯**一**的**障**碍**就**是**他**那**占**有**欲**和**掌**控**欲**么**?**你**何**不**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也**叫**他**尝**尝**处**处**被**人**管**的**滋**味**?**正**好**这**里**他**使**不**了**坏**。**他**能**改**的**话**最**好**,**改**不**了**的**话**,**大**不**了**一**拍**两**散**,**你**反**正**原**本**也**没**打**算**回**霞**照**市**,**他**也**做**不**了**什**么**事**情**。**”**<**b**r** **/**>**<**b**r** **/**>**小**白**被**她**说**的**热**血**沸**腾**:**“**好**啊**欢**欢**,**他**怎**么**欺**负**的**你**,**你**就**怎**么**欺**负**回**来**啊**!**”**<**b**r** **/**>**<**b**r** **/**>**余**欢**觉**着**自**己**可**能**真**的**是**醉**了**,**她**竟**然**觉**着**,**宋**悠**悠**说**的**,**好**像**有**那**么**几**分**道**理**哎**…**…**<**b**r** **/**>**<**b**r** **/**>**被**酒**精**麻**痹**了**的**大**脑**连**思**考**都**是**缓**慢**的**,**余**欢**晃**晃**悠**悠**站**起**来**,**听**见**乔**又**汇**报**—**—**“**野**男**人**和**另**一**个**陌**生**男**的**来**了**”**<**b**r** **/**>**<**b**r** **/**>**这**下**轮**到**小**白**搀**扶**她**了**。**<**b**r** **/**>**<**b**r** **/**>**周**肃**尔**来**的**着**急**,**一**瞧**见**小**白**,**就**忍**不**住**抱**了**过**去**,**先**确**认**她**没**什**么**问**题**之**后**,**才**郑**重**地**向**余**欢**道**谢**。**<**b**r** **/**>**<**b**r** **/**>**余**欢**的**目**光**落**在**了**祁**北**杨**身**上**。**<**b**r** **/**>**<**b**r** **/**>**倒**是**没**有**想**到**,**这**家**伙**自**动**上**了**门**。**<**b**r** **/**>**<**b**r** **/**>**祁**北**杨**也**愣**住**了**。**<**b**r** **/**>**<**b**r** **/**>**他**同**余**欢**相**处**那**么**久**,**从**来**没**有**见**过**余**欢**这**幅**模**样**—**—**<**b**r** **/**>**<**b**r** **/**>**半**醉**不**醉**,**眼**睛**里**含**着**波**光**一**样**,**她**穿**了**件**暗**紫**色**的**真**丝**裙**,**这**寻**常**老**气**的**颜**色**,**在**她**身**上**却**是**要**命**的**勾**人**,**也**只**有**她**这**样**白**的**皮**肤**和**气**质**能**压**住**。**<**b**r** **/**>**<**b**r** **/**>**余**欢**费**力**地**回**想**着**之**前**祁**北**杨**是**怎**么**样**来**一**次**次**引**诱**她**的**。**<**b**r** **/**>**<**b**r** **/**>**头**晕**的**厉**害**,**她**拍**了**拍**额**头**,**这**才**笑**吟**吟**地**对**着**周**肃**尔**说**:**“**今**天**雨**下**的**这**么**大**,**晚**上**也**不**安**全**,**你**们**不**如**留**下**来**住**一**晚**。**”**<**b**r** **/**>**<**b**r** **/**>**祁**北**杨**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b**r** **/**>**<**b**r** **/**>**他**刚**刚**,**没**有**听**错**?**<**b**r** **/**>**<**b**r** **/**>**桑**桑**在**主**动**挽**留**他**?**<**b**r** **/**>**<**b**r** **/**>**眉**梢**刚**上**喜**色**,**乔**就**一**脸**不**赞**成**地**说**:**“**南**桑**小**姐**,**孟**老**太**爷**不**会**同**意**你**这**样**的**决**定**。**”**<**b**r** **/**>**<**b**r** **/**>**余**欢**皱**眉**:**“**多**嘴**。**”**<**b**r** **/**>**<**b**r** **/**>**周**肃**尔**搂**住**小**白**的**胳**膊**顿**了**顿**。**<**b**r** **/**>**<**b**r** **/**>**他**别**有**深**意**地**瞧**了**余**欢**一**眼**。**<**b**r** **/**>**<**b**r** **/**>**真**是**士**别**两**日**当**刮**目**相**看**啊**。**<**b**r** **/**>**<**b**r** **/**>**祁**北**杨**已**经**应**承**了**下**来**,**内**心**狂**喜**,**他**仍**努**力**维**持**着**表**面**上**的**正**经**:**“**谢**谢**。**”**<**b**r** **/**>**<**b**r** **/**>**余**欢**没**有**理**会**他**,**叫**了**个**佣**人**过**来**,**吩**咐**:**“**给**周**先**生**和**白**小**姐**收**拾**间**卧**室**出**来**,**至**于**这**位**祁**先**生**—**—**”**<**b**r** **/**>**<**b**r** **/**>**让**祁**北**杨**住**哪**里**好**呢**?**<**b**r** **/**>**<**b**r** **/**>**说**到**这**里**,**她**费**力**地**想**起**来**,**当**初**她**刚**到**祁**家**的**时**候**,**似**乎**住**的**是**祁**北**杨**隔**壁**的**客**房**哎**。**<**b**r** **/**>**<**b**r** **/**>**脑**子**几**乎**全**被**酒**精**支**配**了**,**只**牢**牢**记**得**一**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b**r** **/**>**<**b**r** **/**>**余**欢**顿**了**顿**:**“**我**卧**室**旁**边**的**客**房**还**是**空**着**的**,**就**安**排**给**祁**先**生**吧**。**”**

第53章 第四点欢沁

余欢的这句话一出来, 把几个人都给吓到了。

小白倒是笑眯眯的一副模样, 仍旧躲在周肃尔怀中;这番惊天动地的计划她也有参与, 自然没什么好吃惊的。

乔就不行了。

他是老老实实遵循了孟老太爷命令,过来照看余欢的。孟老太爷耳提面命不许祁北杨接近余欢,前几天也好好的, 怎么突然间, 她就要引狼入室了呢?

周肃尔到底是见多识广, 不动声色的, 捏了捏小白软乎乎的脸颊。

嗯, 手感真好,再捏一把。

祁北杨还端着矜持:“会不会不太合适?”

余欢还没说话呢, 乔皱着眉接过了话茬:“相当不合适。”

这能合适么?

南桑小姐, 规规矩矩的, 这晚上要是祁北杨使个什么坏,可就完了。

“这是我的事,”余欢已经有些不悦了,她伸手按了按太阳穴,仍旧觉着有些头重脚轻——这一次喝的确实有那么点多了, 但她固执地觉着自己的理智仍旧存在,仍旧相当的清醒, “乔, 你管的有些宽了。”

乔哪里见过余欢这幅模样。

这么久了, 余欢一直是和声细气的, 恬静大小姐的做派, 而今天的她,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可她毕竟是主人,孟老太爷先前说过,雇佣了他过来,是为了保障余欢人身安全,在这个大前提下,尽量不要忤逆她。

但乔觉着,一旦把祁先生放进来,只怕要糟。

他试图再次阻止:“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余欢一口截断他的话,众目睽睽之下,拉住了祁北杨的手,微微侧脸,对乔笑了笑:“你若是不放心,尽管去给我外公打电话。他要是怪罪下来,我担着。”

说着,她竟然扯住了祁北杨的手,歪歪斜斜地走了两步,拍了拍脑袋瓜,自言自语说了句什么,折身往另一边去了。

祁北杨被余欢的手一碰,肌肤相触的地方似乎有电流,噼里啪啦,触电一样的感觉。

他轻声叫:“桑桑。”

余欢头也没回,纠正他:“你可以像其他人一样,叫我余欢,余小姐,或者南桑小姐。”

她浑身上下的细胞都在告诉她,要摆脱掉祁北杨的阴影!先下手为强,想要不被别人控制,她要占据主动地位,要先把祁北杨治服帖。

祁北杨笑了,折中:“南桑。”

这两个字一出,余欢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她转身瞧了祁北杨半晌,忽而恶作剧般地笑了,细嫩的手指戳上了他的胸膛,颇有些得意洋洋地说:“小杨杨~终于落在我手里了吧。”

祁北杨被她这个不伦不类的称呼弄得一怔,还未回过神来,余欢已经松开了他的手,摇摇晃晃的,推开房间的门,斜斜靠在墙上,小下巴微抬,依旧是一副骄傲的模样:“进去吧,这是我赏给你的。”

直到现在,祁北杨才反应过来,原来她是喝醉了。

少量的酒精对身体有好处不假,但过多了也会对人造成伤害;余欢身体一直不好,他虽说未禁止她饮酒,但也一直管控着,不许她多喝。

瞧瞧,她如今能耐大了,翅膀硬了,千里迢迢跑到俄罗斯来,没有人管束着她,竟然敢喝的烂醉了。

没等祁北杨教训她,余欢就那样笑着,得意地瞧着他,晃晃悠悠的,回自己卧室了。

乔快抓狂了,迈步就要跟上余欢,却被周肃尔叫住了:“乔先生?按理说,你受雇孟家,是没资格管南桑小姐私事吧。”

乔僵了僵,飞快回答:“这是我的职责。”

他寸步不离的,又紧跟着,看这模样,是要去守夜了。

佣人这才上来,带着周肃尔,领他们去客房里休息——说来也亏了祁北杨那么一砸,余欢搬了家,不然那个小公寓里,也住不开这些人。

小白乖的和个小团子一样,傻乎乎地跟着周肃尔。

周肃尔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情况,只是,余欢与祁北杨的事情算是清算了,眼前这个小团子偷跑出来的事情还需要教训呢。

周肃尔垂着眼睛问她:“我不是说过了?要跟紧我,这边不比国内,你也知道自己身体不好……”

先前小白还挺开心地看余欢把祁北杨拉走呢,听到周肃尔这么一句斥责,顿时气红了眼睛:“你什么意思啊?你是不是还嫌弃我是精神病啊?”

说着,她的大眼睛一眨巴,眼泪就要落了下来:“你嫌弃我就直说啊,我又没求着你养我……孩子我也不要了,明天你就把我扔在外面,自生自灭吧。”

周肃尔在这异国找了她那么久,满脑子不好的念头,现在人好不容易找回来,又叫他一句话惹的委屈巴巴。

周肃尔长叹一声,决定迂回一点,抱住了她,柔声安慰:“我不是那个意思。”

佣人不敢听客人的谈话,低头把两人请进去,周肃尔轻轻地抱着小白,把她放在柔软的床褥上,亲亲她的小脸颊,哄了好久,才把小白给哄好。

手指小心翼翼地放在小白肚子上,柔柔软软,刚满三个月,她还没显怀,瞧上去像是没怀一样。周肃尔养了小白这么久,真正的房事基本上都征求了她的意见,次次都做好了安全措施,也不知道是tt质量不过关,还是怎么回事,还是有了个漏网之鱼,在她柔软的小腹中生根发芽。

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小白仍在接受着心理医生的治疗,只是查出来怀孕之后,她的药便停了不少。周肃尔舍不得这个孩子,清醒状态下的小白也想留着它。

左右钱也赚到顶了,周肃尔放了一部分权,基本上寸步不离地守着小白了。

乔绷着一张脸,纵然知道余欢今晚上多半要干惊天动地的大事了,他能做的,也仅仅是给孟老太爷打去电话;接电话的人是孟植,说孟老太爷在休息。乔便把今晚上余欢留祁北杨休息的事情告诉了孟植。

“有这样的事?”孟植显然十分惊讶,顿了顿,嘱咐他,“这你先别管,既然南桑想留他……那就留吧。”

乔还是不放心。

他认为孟植没有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坚持要禀告孟老太爷,可几句话下去,孟植皱了眉,加重语气:“乔,你要弄清楚,我找你来,不是让你干涉南桑的生活。”

乔被这句话噎了回去,堵的严严实实。

他只好在心里默默地下了决定,无论如何,今晚都要守好南桑小姐,绝对不能叫祁北杨进南桑小姐的房间……

然而,乔万万没想到,他刚在余欢门口站定,就听得房门响了一声,继而,湿漉漉头发的余欢打开门走了出来,瞧见了在外面老老实实守着的乔,微微眯了眯眼睛,冷声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乔说:“保护您的安全。”

“不用你保护,”余欢说,“滚去睡觉。”

恶声恶气的,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

乔傻眼了。

怎么南桑小姐今晚上成了个恶霸?

他觉着自己心中那个高傲、美丽优雅的南桑小姐要形象破裂了。

但乔仍认为南桑小姐这样不同寻常的举动应该得到阻止,他试图拦到她的前面:“南桑小姐——”

话未说完,身后的门开了,只着了浴袍的祁北杨站在门旁,瞧着这奇怪的主仆两人:“你们做什么?”

依赖于孟老太爷那成功的洗脑术,现在的祁北杨,在乔眼中就是一大祸害。

可没等乔说出叫祁北杨收敛点的话来,余欢耐心已经耗尽,秀气的眉蹙起,不耐烦地推开他:“你这人怎么这么啰嗦啊。”

她力气小,根本推不动乔;可她态度摆在这里啊,明显不想叫乔参与这事,乔被她推的脑袋嗡了一下,难以置信,追问:“南桑小姐,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你这是在违背孟老太爷意愿啊!引狼入室!主动投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