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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儿已经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张大字,听到姐姐的话,他连忙辩解,“才不是,弟弟没有让我!承儿自己赢的!和小香姐姐一起赢的!”

  钟璃忍不住弯了弯唇,拿起他的大字看了看,这是今日夫子教给他们的字,一共五十个,他竟全写对了。

  搁在之前,他一天最多记十个字,边记还边忘,如今都能记五十个了,只要一想到,他兴许已经恢复了正常,钟璃就开心得不得了。

  小香和小泉也跟了进来,小香学习相当认真,每次夫子布置的功课,她都能很好地完成,夫子还特意找钟璃夸过她,觉得这小女娃,日后必定不简单。

  小泉错了两个字,此刻正耷拉着小脑袋,沮丧地不得了,连头都不敢抬。

  钟璃笑着表扬了承儿和小香一句,随即摸了摸小泉的小脑袋,“小泉也很棒呀,你年龄最小,都快追上哥哥和姐姐了,真厉害。”

  小泉怔了怔,见姐姐没有怪罪他,他心中暖暖的,也有些不好意思,“是小泉粗心,才写错了,明日我一定认真!”

  孩子们愿意努力是好事,钟璃笑着夸了夸。

  她刚夸完,就听到承儿“哇”了一声,眼睛亮晶晶的,“姐姐穿的衣服好漂亮呀!承儿也想要!”

  小香和小泉,这才抬头看了看她身上的衣服,瞬间被惊艳到了,两张小脸与承儿的一样,满是惊叹。

  钟璃有些忍俊不禁,“这是嫁衣,你要来作甚?新娘子才能穿?”

  承儿歪了歪小脑袋,吃惊地睁大了眼,“姐姐要提前当新娘子啦?”

  他早就知道了姐姐要嫁给三叔的事,小家伙经常掰着手指头算日子,因为姐姐说啦,等他们成亲时,要让他给姐姐压轿。

  他每日都在盼着这一日的到来,想体验一下压轿究竟是什么感觉,承儿突然有些慌了,白嫩的小手赶忙拉住了姐姐的手,“哎呀,轿子呢,怎么压轿呀,承儿还不会!”

  秋月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钟璃也有些忍俊不禁,“只是试一下嫁衣而已,不是要成亲了。”

  承儿急得都要出汗啦,闻言,才松口气,小家伙一屁股坐在了榻上,拍了拍小胸脯,“吓死承儿啦!”

  小模样精灵古怪的,是钟璃从未见过的鲜活。

  钟璃忍不住弯了弯唇,揉了揉他的小脑袋,“不用怕呀,压轿不难的,轿子从三叔那儿出发时,承儿只需要往里一坐即可,等你下来,姐姐再坐进去。”

  承儿嗯嗯点头,小手仍旧忍不住上移,摸了摸华美的嫁衣,再次感慨道:“真好看呀,承儿不能有一件吗?”

  这下连小泉都忍不住笑出了声,小香也不像之前那般拘谨,笑道:“男孩成亲时,穿的是新郎服,也很好看,等承儿长大就知道啦。”

  承儿嘟嘟小嘴,他现在就想长大!

  钟璃不忍让他失望,笑道:“等到姐姐成亲时,承儿如果能将千字文全部默写下来,姐姐就赏你一件如何?姐姐成亲时,承儿也可以穿红衣。”

  他年龄尚小,穿红衣,自然正是好看的时候。

  承儿眼睛瞬间亮了,他已经学了好久好久的千字文,会默写很多啦,再努努力,应该可以完成。

  他还郑重地与姐姐拉了拉钩。

  翌日清晨,裴邢再次来了钟府,临近过年,朝中有不少事,裴邢过来的次数都减少了些。

  承儿瞧见他时,还是第一时间飞扑了过去,裴邢的伤如今已经结痂了,他伸手将小家伙抱了起来。

  小家伙分享欲望很强烈,小嘴叭叭个不停,瞧见三叔,就将姐姐要给他做“新郎服”的事,告诉了他。

  裴邢从他话中,弄清了前因后果,他眸色不由加深了些,“姐姐试穿了嫁衣?”

  承儿乖乖点头,兴奋道:“嫁衣真漂亮,姐姐穿嫁衣真好看!”

  她穿那件海棠色衣裙时,都异常漂亮,更何况是嫁衣。裴邢几乎无法想象她穿上嫁衣时,该有多美,他一颗心不由火热了起来。

  他总拿那双漆黑深邃的眸,一直盯着她,目光十分炙热,钟璃有些扛不住,最近他再来府里时,钟璃都有意避着他,总以绣嫁衣忙为由,躲着不出来。

  裴邢怕耽误她,也没敢去寻她,说起来两人已十几日不曾见面,见她绣好了嫁衣,裴邢就没了陪承儿的心思,他只陪小家伙待了一会儿,就对秦兴道:“你带他们去冰上滑冰吧。”

  秦兴两个月前已班师回朝,裴邢本想将他提拔成禁军首领,秦兴却想多陪他一段时间,如今后宫无人,他又刚刚登基,正是手忙脚乱的时候,他想待他与钟璃完婚后,再离开,裴邢已经允了他。

  承儿眼睛眨了眨,“三叔不去吗?”

  裴邢脸不红心不跳道:“三叔的伤还没彻底好,下次再陪你。”

  承儿很爱运动,一下子就被哄走了,完全没察觉到三叔的用心不良。

  裴邢来到她的住处时,钟璃正在室内给承儿做衣服,小孩的衣服比较好做,几日就能做完。

  丫鬟瞧见他,赶忙跪了下来,欲要开口喊“皇上万岁”时,被裴邢制止了。

  他抬脚入了室内,丫鬟不敢拦,只得任他走了进去。

  钟璃绣得很专注,加上他走路向来没声音,根本没瞧见他,直到他走到跟前,挡住她面前的光后,钟璃才抬头,“皇上?”

  她放下手中的衣服,站起来欲要行礼时,裴邢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臂,“不是跟你说了?日后都不必向我行礼。”

  钟璃只得站直了身体,他收回手时,手指触碰到了她的,饶是冬季,他的手仍旧很热,被他碰到时,钟璃不自觉蜷缩了一下手指。

  裴邢深深看了她一眼,唇边不自觉泛起一丝笑,最近这段时间,他眉宇间的戾气彻底消散了,整个人都明朗许多,五官也显得异常俊美。

  钟璃以往向来不看重相貌,此刻都觉得,他很好看,她没敢多瞧,眼睫轻轻颤了颤,垂了下来。

  她肌肤雪白,眼睫又长又密,侧脸格外恬静。

  裴邢眸色暗了暗,压下了想要亲吻她的冲动,只笑道:“听承儿说你的嫁衣绣好了,穿上怎么样?合身吗?”

  钟璃轻轻颔首,“挺合身。”

  “皇上坐下吧。”

  比起皇上,裴邢更希望她喊三叔或知涵,她偏偏重规矩,裴邢也没再纠正她,顺从地在榻上坐了下来。

  他最大的改变,就是听话许多,许是被她的出逃吓到了,以往的暴脾气皆敛了起来,起码表面上如此。

  钟璃往桌边走了去,伸手拎起一旁的白玉壶,给他倒了一杯水。裴邢伸手接过,轻啜了一口,脸上露出一丝享受来,“味道不错。”

  说完,他放在了一侧,钟璃哪里瞧不出,他的“敷衍”,装得再享受,他也不是真的享受,以往他喝茶时,根本不管她泡的什么茶,端起水杯皆是一饮而尽,不管什么茶,对他来说,都只能解渴罢了。

  京城贵公子追求的那些雅致,他通通不喜欢。

  钟璃也没拆穿他,毕竟,比起之前,他这个模样,起码好相处一些,哪怕是装的,只要他能装一辈子,于她来说,也是好事。

  裴邢简单寒暄了几句,才暴露他此次前来的真正目的,“嫁衣呢?我瞧瞧什么样。”

  钟璃已让丫鬟将嫁衣收了起来,见他要看,就让夏荷取了出来,裴邢像模像样地摸了摸,眸色一点点暗沉了些,随即,才哑声道:“绣得不错,穿上如何?合身吗?”

  钟璃微微颔首,心中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果真下一刻,就听男人状作漫不经心道:“穿上给我看看。”

  钟璃咬了咬唇,脑海中无端又蹿起了,他之前想让她穿各种服饰的事儿,她只觉得他打一开始,心思就不单纯。

  钟璃不想惯他,低声道:“皇上,这不合适。”

  裴邢心中痒痒的,语气带了一□□哄的意味,“有何不合适?我只是帮你把把关,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罢了。”

  钟璃沉默不语,眼睫微微垂了下来,露出一小截儿修长白皙的脖颈。

  见她实在抗拒,裴邢也没好强迫,他摸了摸鼻尖,略显遗憾道:“成吧,那就让丫鬟给你把关吧。”

  少女再次颔首,她静静立在原地,今日的她上身是浅紫色纹牡丹夹袄,下身是雪白色棉裙,头发随意绾起,微风透过窗缝,吹进些许,她脸旁的发丝,调皮地荡漾着。

  裴邢的目光,不由落在了她乌黑的发丝上,手也有些痒。室内一下就安静了下来,想到离成亲不过还剩五日,裴邢胸腔中无端涌起一丝渴望来。

  他起身站了起来,伸手将她的发挽到了耳后,“婚前双方不宜见面,接下来几日,我会一直待在宫里,大婚那日咱们再见。”

  他靠得很近,将钟璃整个人都罩在了身下,钟璃呼吸不由一窒,她勉强稳住了心神,垂着眼睫道:“婚期确实不宜见面,皇上来回跑也浪费时间,您就在皇宫待着就行。”

  钟璃本以为,他会离开,谁料他依然站着没动,她正欲抬头看他一眼时,他突然喊了她一声,“璃儿。”

  他头一次这般喊她,声音低沉沙哑,无端透着一丝缠绵悱恻。

  钟璃心中不由一跳,忍不住看了他一眼,男人正深深注视着他,目光深邃漆黑,眸底的情绪复杂难测,无端令人紧张。

  下一刻,就瞧见他一点点靠了过来,钟璃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男人的吻落在了她的唇角,吻得克制又温柔,仅一下,就移开了身体,“等我。”

  他说完,揉了揉她的后脑勺。

  钟璃犹有些懵,反应过来后,脸刷地一下红了起来。

  少女羞赧的模样,格外动人,裴邢心中瞬间涌起一股冲动来,想将她压在榻上狠狠亲吻,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怕将人吓跑,终究是克制住了。

  再等等,左右不过几日时间,他已经忍到现在,不该功亏一篑。

  等他转身离开后,钟璃才吐出一口浊气。

  接下来几日,钟璃都在给承儿做衣服,她女红向来出色,在广西时,又曾绣过山水绣,速度也练了出来,成亲前一日,成功将承儿的小衣袍赶了出来。

  钟璃也记挂着小香和小泉,虽没有时间给他们亲手做,却让绣娘给他们一人做了一件。

  钟璃给他们请了两日的假,没让夫子过来,她亲自考查的他们,默写千字文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足足一千个字,小家伙们默写了好久。

  等他们全部默写完后,是钟璃亲自检查的,承儿小脑袋蔫蔫的,一瞧结果就不太理想,钟璃都以为,他全忘了。

  改完才发现,小香依然全部正确,承儿和小泉一个错了四个字,一个错了五个字。

  钟璃说不出的高兴。

  早在三年前,她就在教导承儿千字文,他总是边学边忘,每年进展都不大,这还是头一次,将千字文默写下来,哪怕有错字,钟璃眼眶也有些发酸。

  她弯了弯唇,将三件火红色的衣服,拿了出来,笑道:“喏,奖励给你们的,明日姐姐成亲时,你们也穿新衣。”

  承儿瞬间“哇”了一声,高兴地原地蹦了一下,开心地搂住了姐姐的腰,他刚刚有的字不会写,胡乱瞎编的,本以为姐姐不会再给他奖赏,谁料竟然给了。

  承儿好感动呀,小家伙呜呜呜叫了几声,小奶狗似的,小脸贴着钟璃蹭了又蹭。

  小香和小泉也很高兴,根本没料到,姐姐会给他们奖励,小泉也忍不住扑过去抱了一下钟璃的腰,眼睛亮得犹如黑濯石,饶是一贯文静沉着的小香也笑弯了眉眼。

  承儿和小泉的是件火红色的锦袍,小香的则是夹袄和长裙,同样是红色,三个小家伙笑得小脸红扑扑的,钟璃笑道:“快去试试吧,看看合不合身。”

  三人嗯嗯点头,回屋换了一下新衣,再次跑出来时,一个个都神采飞扬的,小香和小泉原本还有些黑瘦,如今两个小孩,都养得白白嫩嫩的。

  三个小孩站在一起时,一个比一个好看,承儿美得不行,转着圈让姐姐看。

  他的五官与钟璃像个四五成,今年个头又抽高一些,不知不觉竟有了一点小少年的模样,穿上红衣后,颇有种丰神俊朗之感。

  钟璃弯了弯唇,笑着对承儿和小泉道:“虽然给了你们奖励,不过你们俩却有错字,今晚要把错字,一个抄五十遍,抄完彻底会写后,明日才能穿哦。”

  承儿的小嘴瞬间撅起来,委委屈屈道:“好吧。”

  小泉也蔫了,他错的最多,怕抄不完,也不玩了,拉着承儿去了书房,承儿还没美够,一步三回头,看得钟璃忍不住笑弯了眉眼。

  因为三个小家伙的存在,钟璃这一日,也没太紧张,直到夜深人静时,才又有些失眠,想到明日一天肯定很累,她干脆让秋月点了安神的熏香,勉强算一夜好眠。

  翌日清晨,钟璃是自己醒来的,外面尚且黑蒙蒙的,天上缀着几颗星辰,虽不甚明亮,却努力散发着自身的光芒。

  醒来后,钟璃本以为自己会很紧张,谁料,她竟出奇的沉静,有条不紊地让婆子给她开面,上妆。

  府里没有长辈,周氏一早就赶了过来,帮她招待了一下宾客,方氏等人也过来了,怕她给钟璃丢脸,出发前,钟隐好生敲打了她一番。

  方氏多少有些不高兴,直到进了钟府,她脸上才挂上笑,不管日后,皇上是否会重用夫君,单凭他是钟璃唯一的舅舅,他们日后的日子也绝不会差,如今出门时,都有许多妇人,在向她示好,想到这些,方氏心中才又激动起来。

  钟璃认识的女眷不算多,她本以为,除了周氏、郑氏,也就李洺倩等人会来,谁料,这一日,京城有头有脸的妇人竟都来了,每个人还都给她添了妆。

  考虑到裴邢的身份,钟璃也没大惊小怪,她打小就在与老太太和二太太等人打交道,母亲去世后,更是练就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领,应对这些妇人时,也处变不惊,进退有度,任谁都不由高看她一眼。

  吹锣打鼓声,伴随着鞭炮声响了起来,昭示着迎亲队伍的到来。裴邢是皇上,迎娶正妻,自然是大事,礼部为了筹备这场婚礼,足足用了三个月时间。

  饶是一宿未合眼,此刻,他依然神采奕奕。

  他骑在骏马上,模样虽懒散,唇边却染着一丝浅笑,火红色的喜服,衬得他俊美的五官,比皓月还要耀眼。

  皇帝成亲,自然有不少百姓围观,大家跪下行礼时,还不忘偷瞄一眼他的神采,见他生得这般俊美,一个个都险些看呆,只觉得天神下凡也不过如此。

  承儿也很激动,小家伙很乖,虽然好几次,都想掀起窗帘,瞧瞧外面的热闹,却依然稳当当坐在喜轿内,想到日后他不仅能天天瞧见三叔,姐姐还会给他生个小外甥,他唇角高高翘了起来。

  寻常人家成亲时,男方入了女眷的府邸后,首先会迎来对方的考验与刁难,皇上成亲,自然没人敢为难他,裴邢畅通无阻地入了后宅。

  听见脚步声时,钟璃一颗心才不自觉提起来,透过盖头,她率先瞧见了男人的黑缎厚底靴子,他步伐很稳,一步步朝她的方向走了过来。

  裴邢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直到这一刻,亲眼瞧见他后,他怦怦乱跳的心,才逐渐平复下来。

  裴邢深深看了她一眼,才行至她跟前,牵住了她的手,“我来了。”

  离的近的贵妇,皆听见了他这句话,见他竟在钟璃面前,自称我,眼中除了钟璃,再无旁人,众人眸中都露出一丝诧异,望着钟璃的目光也带了一丝震惊,根本没料到,裴邢竟如此看重她。

  裴邢根本没管旁人的目光,带着钟璃去辞别了老太太,老太太泡完药浴后,身子骨虽好了一点,仍旧精力不济,她索性充当起了钟璃娘家人,来这儿送了送钟璃。

  裴邢带着钟璃来到老太太跟前时,老太太心中百感交集,一时眼睛都有些发红,她自然是高兴的,伸手牵住钟璃的手,将她正式交给了裴邢,低声叮嘱道:“璃丫头性子和善,又蕙质兰心,你若娶了她,就务必用心待她,若是让她受了委屈,我第一个不同意。”

  裴邢郑重点头。

  钟璃鼻尖有些发酸,忍不住伸手抱了抱老太太,老太太捏了捏她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钟璃没有父兄,镇北侯府的继兄,与她又没有血缘关系,最终是她的舅舅钟隐背着她上的花轿。

  钟隐已经四十多岁,背已经有些岣嵝,趴在他背上时,钟璃鼻尖又有些发酸,这一刻,她又想起了她的亲生父母,若父母还在,肯定舍不得她嫁人吧?

  察觉到少女的眼泪砸在脖颈上时,钟隐一颗心提了起来,他有些手足无措,因不会说好听的话,只是低声道:“丫头,大喜的日子莫要落泪,日后若受了委屈,只管跟舅舅说。”

  钟璃吸了吸鼻子,轻轻颔首,清楚他看不见,她才低声道:“舅舅,您别担心,我没事。”

  直到来到花轿前,钟隐才将她放了下来,钻入花轿前,钟璃又忍不住往后看了一眼,她在新府邸住的时间并不算长,可这里却承载了她许多欢乐。

  日后入了宫,肯定没多少出宫的机会。

  钟璃多少有些不舍,裴邢也察觉到了少女的低落,他压低声音道:“想回来时,可以随时回来。”

  钟璃闻言,眸中不由闪过一丝惊喜,虽然不清楚,他这句话有多少水分在,钟璃还是生出一丝期待来。

  她没有过多耽误,丫鬟掀起帘子时,她便抬脚钻入了轿子里,承儿等人自然是要观礼的,三个小家伙都在马上,由侍卫牵着,跟着裴邢入了皇宫。

  道路两旁来瞧热闹的自然不止寻常百姓,福佑堂的孩子们也来了,他们仗着个头小,身手灵活,都抢了个好位置,大家一眼就瞧见了小香和小泉,见他们身着华服,坐在威风凛凛的小马驹上,一个个都羡慕坏了。

  小香和小泉也有种不真实感,两年前他们尚且在街头乞讨,饭都吃不饱,如今竟摇身一变,认了当今皇后为姐姐,真真是走了狗屎运。

  承儿的心思最最单纯,他还是头一次在街上骑马,小家伙的胸膛挺得直直的,小模样骄傲的不行,见道路两旁的孩子们皆用一种羡慕的眼神望着他,小家伙心中更美了,笑得小虎牙都露了出来。

  迎亲的队伍,迎着夕阳的余晖进入的皇宫。大片的云霞将整个天际染成了暖色,裴邢那张俊脸,也更加俊美了几分。

  皇家举办婚礼,礼仪自然相当繁琐,等走完一切流程被送入洞房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婚房里除了有二太太等人,旁的皆是皇亲国戚,连三皇子妃也前来观了观礼,三皇子如今已不是皇子,他早就被封了秦王,如今也还是秦王。

  室内虽有观礼者,却没人敢造次,裴邢进来后,大家更是不敢说话,唯有二太太笑着打趣了一句,“老太太一直盼着您能早日成亲,如今终于盼到了这一日,你们俩可得抓紧,争取明年就添个大胖小子。”

  钟璃一张脸红得滴血,比天边的晚霞还要璀璨耀眼。

  承儿也牵着小香和小泉入了婚房,他还是头一次进皇宫,只觉得巍峨的皇宫,壮观得令他震撼,他一双眼睛都看不过来啦,听完二婶的话,他才咧开小嘴笑了笑。

  喜娘说完吉祥话,才将刻着龙凤呈祥图案的喜秤递给了裴邢,裴邢伸手握住了喜秤的细杆,他一双手白皙修长,金色喜秤都被衬得更加好看了几分。

  裴邢不错眼地盯着她,盖头被挑开时,少女那张美若天仙的脸,也一点点显露了出来。裴邢曾幻想过好几次,她身着嫁衣的模样,却依然没料到她竟能美成这样。

  少女凤冠霞帔,珍珠流苏下的脸蛋又娇又媚,当真是倾城倾国,裴邢的呼吸都不自觉放轻了些,唯恐惊扰了她。

  钟璃自然察觉到了他炙热的目光,她娇艳欲滴的唇不自觉抿了抿,脸颊上逐渐蔓上一丝红潮。

  喜娘这才瞧见钟璃的好颜色,她见过不少美人,却从未有哪个能美成这样,以至于连她都看呆了,被二太太推了一把,她才连忙回神,主持两人喝合卺酒。

  钟璃从未喝过白酒,也不知道只需要抿一口就行,一饮而尽后,只觉得嗓子辣得有些撑不住,一张小脸都皱了起来,还忍不住咳了几声,咳得小脸红扑扑的。

  裴邢同样一饮而尽,他却面不改色,见少女咳得厉害,他连忙拍了拍她的背,俊眉微蹙,“呛到了?”

  他拍完,就拎起一侧的茶壶,给她倒了一杯水,自然而然地端到她唇边,钟璃嗓子眼辣得厉害,瞧见水,也没多想,就着他的手喝了下去。

  以往他没少折腾她,好多次,哭到最后她嗓子又干又涩,裴邢也曾给她倒过水,钟璃直到喝完,才察觉到大家皆用一种极其震撼的眼神,望着他们。

  她一张脸霎时红了起来,这下连脖颈都染上一丝潮红,她眼睫轻轻颤了一下,攥紧了手中的帕子,这一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些个皇亲国戚,自然清楚裴邢什么样,他向来对女人不假辞色,众人印象中的他,要么狂妄至极,要么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如今他竟是降尊纡贵,亲自给钟璃端茶倒水,大家脸上的震惊,又拔高一个层次。

  一个个心中都忍不住泛起了酸,饶是她们身份尊贵,夫君也不曾这般伺候过她们,这位钟姑娘道行怎地如此深?尚未成亲,就将他拿捏的死死的,果真生得美,就是不一样。

  裴邢并不清楚旁人是怎么想的,他向来我行我素,自然不会在意旁人的目光。

  喝完合卺酒,就到了敬酒的时刻,他虽是皇上,成亲的流程依旧不能减免,敬酒也是最后一步。

  他深邃的眸,在少女身上停留了一瞬,才哑声道:“等我回来。”

  说完,他才大步离开,早没了平日里的懒散和从容不迫。

  他毕竟是皇帝,自然没人敢劝他喝酒,不过他心情高兴,也不介意敬酒,这倒是吓坏了众大臣,一个比一个惶恐,哪敢喝他敬的酒,最后也就几位阁老和镇北侯喝了下去。

  裴邢已许久不曾碰她,内心的渴望和焦灼,早就积压到一定程度,自然没那个闲情逸致一直敬酒,略敬了几杯后,他就扯了扯衣襟,笑道:“天色已晚,朕就不招待众爱卿了。”

  他说完,就扬长而去,自然没人敢拦他,大臣们还躬身跪了一地,等他走后,还不自觉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实在是他有些难搞。

  钟璃本以为,要等上许久,头上戴着的凤冠实在有些重,她便让丫鬟给她取了下来,又换了一身轻便的服饰,谁料她这边刚卸好妆,尚未去沐浴,就听到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钟璃还以为是宫里的嬷嬷给她送晚膳来了,便没去沐浴,谁料下一刻,推门而入的竟是裴邢。

  男人身材高大,身上带着一丝酒味,一步步朝她走了过来,对上他灼灼生辉的桃花眼时,钟璃一颗心不自觉收缩了一下。

  她说话都不由结巴了一下,“皇、皇上,您怎么回来了?”

  裴邢恍若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迈着轻盈的步伐,一步步朝她逼近,他唇边不自觉泛起一丝笑,以往的温和也退了大半,略显邪气,“已敬完酒,不回来,回哪儿?”

  面对这样的他,钟璃一颗心瞬间提了起来,脑海中警铃大作,她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你、你别过来,我还没用晚膳。”

  怕将她吓跑,裴邢脚步停顿了一下,冷厉的目光扫了一眼室内的秋月和夏荷,“怎么伺候的?还不赶紧为你们主子备晚膳去?”

  秋月和夏荷本就怕他,对上他不苟言笑的冷峻面孔时,吓得连忙跪了下来,“奴婢这就去。”

  两人赶忙退了下去。

  裴邢缓步走到了她跟前,伸手摸了摸少女的脸,他的手依然很暖和,因常年习武,手上略带薄茧,被他触碰时,钟璃一颗心不自觉提了起来,忍不住偷偷打量了他一眼。

  下一刻,她就跌入了他深邃的眼眸中,他的手后移,托住了她的后脑勺,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钟璃的心重重一跳,红着脸往后躲了一下,以往他亲她时,都是在床上,钟璃根本不习惯被他这样吻,忍不住小声恳求道:“皇上,我好饿,等一下好不好?”

  对上少女紧张的神情,裴邢才按捺住心中的急躁,几个月都等了,没必要临到关头,功亏一篑。

  他又扯了扯衣襟,微微颔首,哑声道:“听你的。”

  丫鬟们进来的很快,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将饭菜呈了上来,裴邢只喝了几杯酒,也不曾用晚膳,陪着她吃了几口。

  他吃东西时,一直很优雅,哪怕此刻,没什么耐心,从外表瞧,依旧带着一丝从容不迫的矜贵。

  等丫鬟将饭菜收走,一一退下时,裴邢炽热的目光,才再次落在她身上,他伸手将少女的身体,圈入了怀中,柔软的唇,落在她脖颈处亲了亲。

  钟璃心跳漏掉一拍,紧张得手脚都不知该往哪儿放,一年多不曾亲热过,她根本受不住他的挑逗,她鼓起勇气再次推开了他,红着小脸道:“我、我还没沐浴,您先等一下好不好?”

  洞房花烛夜,她不可能真正拒绝他,只能尽量拖延一下时间,好似唯有这样,才能缓解一下心中的紧张。

  裴邢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中,染上一丝火热,他的唇落在她白嫩的耳垂上,轻轻吻了两下,哑声道:“我陪你。”

  他说完,就一把将她抱了起来,钟璃吓了一跳,险些尖叫出声,她连忙伸手搂住了他的脖颈,眸中也闪过一丝赧意,“我、我自己来就可以,三叔,您别这样。”

  “别哪样?”裴邢唇角微微勾了起来,脚下步伐不停,已经抱着她,走进了浴室。

  钟璃的脸臊得厉害,却不知该怎么说。

  裴邢眸中闪过一丝笑意。

  浴室是他特意命人重新修建的,完全符合了他的喜好,他抱着少女一步步走入了水中,两人的衣服也逐渐湿了起来。

第76章 亲密(三章合一)

  察觉到他富有侵略性的目光不紧不慢落在自己身上时, 钟璃耳根一红,轻声道:“皇上,我、我自己就行, 您先出去吧。”

  裴邢没答,他将少女压在了白玉砌成的池壁上, 倾身凑过去, 安抚地吻了一下她的唇,哑声道:“以往都是你伺候我, 今晚换我来伺候你。”

  他话音落下后, 修长白皙的手就落在了她的盘扣上, 他慢条斯理地解着她的衣扣, 瞧着不急不躁的, 唯有他自己清楚,有那么一刻, 他想像之前一般, 将她这身海棠色衣裙,尽数撕烂。

  他终究还是收敛克制了些,少女的衣裙飘落在水中,莹白如玉的肌肤一点点显露了出来, 因为羞赧, 透着淡淡的粉。

  钟璃想往池水里躲, 却被他箍住了腰肢, 他撩起水, 往她瓷白的肌肤上洒了洒,动作虽透着一丝从容不迫,那双漆黑的眸,却紧紧落在她身上, 这个模样,哪里像在服侍她洗澡,分明是想生吞活剥了她。

  钟璃的身躯紧贴在泛着凉意的池壁上,抬眸时对上的是他伟岸的身躯,她莫名心慌气短,眼睫不由轻轻颤了颤,“三叔,我、我自己来。”

  她每次开口求他都喊三叔,裴邢听得好笑,修长的手指拂过她白嫩的耳垂,又撩起水,洒在她身上,“三叔洗得不好吗?”

  钟璃说不出话。

  他一寸寸帮她清洗着,少女雪白的肌肤,红得恍若滴血,羞得脚拇指都忍不住蜷缩了起来,周围的空气逐渐变得稀薄起来,洗到最后,他身上的衣服也尽数退下。

  钟璃忍不住伸手去推他,细白的手指落在他手臂上时,却瞧见了他的伤,伤口虽已结痂,瞧着依然触目惊心。

  她到嘴边的拒绝,不由咽了下去,再开口时,已是破碎的呜咽。

  窗外明月高悬,夜色正浓,不知何时乌云遮住了星辰,明月也逐渐藏在乌云后,零星的雪片,坠落下来,由小转大。

  今年第一场雪,来得猝不及防。

  翌日清晨钟璃醒来时,只觉得嗓子眼干得厉害,她一动,身侧的男人也睁开了双眸,他语气慵懒,透着餍足,“睡好了?”

  思及昨日的种种,钟璃一张脸红得厉害,她莫名不敢直视他,忍不住想要背过身,将脸藏起来,转身时,腰肢却猛地一阵酸软。

  她身体不由僵在了原处,久违地觉得累,昨日的他,就犹如饿了十年的猛兽,恨不得将她直接吞入腹中,钟璃浑身酸得厉害。

  裴邢略带薄茧的手,来到她腰间,给她揉了揉。

  钟璃又想起了之前,他每次帮她时,都会连本带利地讨回去,钟璃实在有些怕了,忍不住推了推他。

  察觉道她的抗拒后,裴邢眸底闪过一丝无奈,他附在她耳旁,低声道:“我保证,不再胡来。”

  钟璃还是不信,在床上,他的保证向来不作数,裴邢也想到了这一点,轻咳了一声,他没再多说旁的,因不想给她留下,“言而无信”的印象,接下来他确实规矩得很,只给她揉了揉腰。

  他揉得实在舒服,疲乏都散了大半,为了自己的身子骨着想,钟璃没再拒绝,默默享受着他的服侍,左右没有外人。

  裴邢父母双亡,太后也早就驾鹤西去,钟璃无需给任何人请安,用完早膳,去镇北侯府给老太太敬一下茶即可。

  等两人起床时,已是两刻钟后,钟璃这才发现,窗外下了雪,鹅毛大雪,在空中打着旋,纷纷扬扬落在地上,地上已积了厚厚一层雪。

  整个皇宫都被皑皑白雪覆盖着,倾斜而下的琉璃瓦上,也满是积雪,入目一片白。

  承儿等人住在毓庆宫,小家伙情况特殊,就算已恢复些许,心理年龄也才四岁,清楚钟璃根本不放心将他留在镇北侯府,裴邢便命人将毓庆宫收拾了出来,小香和小泉以伴读的身份跟他住在一起。

  他们也是一睁眼,就发现外面下了雪,承儿喜欢雪,每次下大雪时,都会央求姐姐陪他出去玩,这会儿姐姐不在身侧,他兴奋极了,穿好衣服就赶忙跑到了院中,张妈妈都没能拦住,让丫鬟给他们三人各披了一件披风和斗笠。

  三个小家伙在院中堆雪人,打雪仗,玩得好不快乐,老远就听到了他们的笑声。

  玩到一半,雪停了下来,张妈妈让丫鬟给他们摘掉了斗笠,又抖了抖他们肩头的雪,才让他们又玩了一会儿。

  承儿正开心着,就见宫殿外来了个小太监,这人在乾清宫伺候,是替裴邢过来传话来了,“早膳已经做好了,小少爷随奴才去乾清宫用早膳吧。”

  一听到早膳两字,承儿的馋虫就被勾了上来,他们跑来跑去的玩了小半个时辰,早饿了,小家伙乖乖丢掉了手中的雪球,喊小泉和小香,“走啦,吃早膳去啦。”

  他们之前都是在一起用早膳,承儿理所当然的去喊他们,张妈妈和小太监脸上皆露出一丝迟疑,如今钟璃已入宫,身份不同以往,皇上肯定也在,小香和小泉,若也跟着,终归不妥。

  承儿才不管这么多,牵着两人就跑出了院子,靴子踩在积雪上,发出一阵咯吱咯吱声,小家伙们又欢快地笑了起来。跑出院子后,承儿才有些傻眼。

  天际间白茫茫一片,他已不记得姐姐住在哪里了,小泉也有些茫然,瞧见两个小家伙呆乎乎的小模样后,小香捂唇笑了笑,给他们指了一下路。

  三个小孩这才继续往前跑,小太监和张妈妈也赶忙追了上去。他们跑到乾清宫才停下,望着面前巍峨庄重的宫殿,三个小孩心中都升起一丝怯意,一时没敢进入。

  还是秋月眼尖地瞧见了他们,她含笑迎了出来,“主子正等着你们呢,赶紧进来呀。”

  瞧见秋月姐姐,三个小孩才弯了弯唇,手牵着手踏上了台阶,偏殿内,钟璃也听到了动静,出来看了看他们。

  承儿一瞧见姐姐,就挣开了小伙伴的手,欢快地朝姐姐冲了去。

  “小心滑倒。”

  钟璃话音刚落,就见小家伙脚底一打滑。

  钟璃一颗心瞬间提了起来。

  承儿险些摔倒时,一个年轻男子闪到了承儿跟前,一把捞住了他的小身体,他身影快得承儿几乎没瞧清,反应过来时,已被他这双有力的手臂扶了起来。

  承儿站稳后,他才松手。

  承儿不仅不怕,一双眸还亮晶晶的,满是崇拜地看了他一眼,这是凌九,前段时间,裴邢便将他调到了承儿身侧,为的便是护承儿周全。

  钟璃赶忙来到了承儿跟前,冲凌九道了声谢,随即又道:“承儿快道谢。”

  凌九恭敬地行了一礼,“皇后娘娘不必客气,这是属下的职责。”

  他说完就要退下,身影即将消失时,承儿连忙喊道:“哥哥!”

  凌九脚步微顿,转身道:“小主子喊属下凌九即可。”

  小家伙眨着一双亮晶晶的眸,跑到了凌九身侧,拉住了他的衣袖,“哥哥会飞吗?”

  他这个年龄,正是最难打发的时候,钟璃走过来,弹了一下他的脑袋,“快别缠着哥哥,哥哥这是自幼习武的缘故,承儿若想变得这般厉害,姐姐让人给你们请个师傅,你和小泉也可以一起练。”

  承儿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小家伙重重点头,眸中满是欢喜,“嗯嗯,承儿要学!”

  裴邢听到动静后,也出来瞧了瞧,“摔到没?”

  承儿摇头,正欲跑动起来,往三叔怀里扑时,被钟璃拉住了后领,“别再跑了,雪还没清理,万一真摔倒,疼得还是你。”

  钟璃很怕他万一又摔到脑袋。

  承儿没再跑,来到裴邢跟前后,才抱了一下裴邢,裴邢竟是一把将他抱了起来,掂了掂,才将人放下,“怎么还是这么瘦?没好好吃饭吗?”

  小太监们皆瞧见了这一幕,眸中都带了一丝震惊。显然没料到皇上竟如此看重这个小傻子。

  承儿嘿嘿笑,摇头晃脑的,“姐姐也瘦!像姐姐!”

  小泉和小香迟迟没敢进来,被钟璃喊了一声,才乖乖走进来,之前裴邢就时常去钟璃那儿用早膳,已经习惯了小香和小泉的存在,两个小孩还挺乖,裴邢也没管他们。

  用完早膳,张妈妈才将三个小孩带回毓庆宫。

  等宫女和小太监们,清理出一条道路后,裴邢才带着钟璃坐上回镇北侯府的马车,他在镇北侯府生活了十几年,因为老太太格外护着他,在裴邢心底,那里就是他第二个家,他喊老太太母亲,并非单纯地“气”太后,也确实将她当成了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