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重生后嫁给三叔上一章:第51章
  • 重生后嫁给三叔下一章:第53章

  裴邢成事时,他们出了不少力,李将军不由蹙眉,“密报上的嫡子,是怎么回事?”

  裴邢已询问过传信之人,淡淡道:“据说是先皇后在宫变时,已有孕在身,如今成功诞下一子。”

  如今这位嫡子便成了他们通敌谋反的筹码。

  几人自然不信有什么所谓的嫡子,皇后生太子时,伤了身子,膝下仅有太子,她已四十高龄,怎么可能在皇上去世时,再次有孕?无非是起事的借口罢了,秦明心思深沉,藏得很深,以往有老爷子压着,才不曾闹出过什么事,如今老爷子一去世,他便暴露了野心。

  秦明用兵如神,虽年轻,却是位不可多得的将才,无疑是位劲敌,大周也有两位名将,大晋损失的这两座城池,皆易守难攻,若非秦明里应外合,大周根本攻不下来。

  大晋想夺回城池,自然需要费不少功夫,裴邢盯着舆图看了许久。又与几人商量了一番,随后才让人将几位阁老招来。

  翌日清晨上早朝时,裴邢才将城池失守的事,告诉文武百官,怕人心浮动,他并未提所谓的嫡子,只说秦明通敌叛国,害大晋连丢两座城池。

  下朝时,裴邢定下了出征的人选,正是老将李将军。这位李将军,如今已被裴邢封为定远候,他曾是韩王麾下的得力干将,有勇有谋,征战多年,几乎没有败绩,唯有将他派出去,方可稳住人心。

  裴邢又钦点了赵将军为副将,这位赵将军,十分勇猛,其实镇北侯同样悍勇异常,带敌厮杀时,向来无所畏惧,颇有以一当十的气魄,还有大臣举荐他为副将,考虑到他刚经历丧母,裴邢怕他在战场上误事,否决了这一提议。

  如今一打仗,各种问题都暴露了出来,国库本就亏空,粮草的筹备,也需操心,眼瞅着要入冬,战争一时半会儿肯定没法结束,届时战士们的棉衣等物资也需筹备,这些自然需要不少银子。

  裴邢私库里的银子,倒是能解燃眉之急,就怕战事拖长。早朝一直到午时才散,裴邢一晚未睡,熬得眼睛都有些发红。

  钟璃晚上也没怎么休息,直到丑时,他都不曾过来,丑时三刻时,钟璃没能沉住气,虽说不能窥视帝踪,她却实在担心他,便悄悄让安涟往乾清宫走了一趟。

  乾清宫一直亮着灯,还有大臣进进出出,安涟谨遵她的吩咐,只远远瞧了一眼,就回了坤宁宫。得知这个时辰,还有大臣进出时,钟璃心中愈发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也没敢去打扰他,只让人给他备了膳食,裴邢自然没时间吃,一直到午时,都不曾用早膳。

  钟璃实在担心他,得知他下了早朝后,她又亲自去了乾清宫,她让人将黄公公喊了出来,仔细询问了一下,他是否用了夜宵、早膳,得知他什么都没吃后,钟璃不由抿紧了唇。

  好在她特意吩咐了御书房,让他们备了八宝粥、如意糕等,钟璃让安涟将膳食端进了乾清宫,她也跟了进去。

  她进来时,裴邢正对着舆图出神,他眉宇间染着淡淡的疲倦,侧脸异常冷硬。

  听到脚步声,他才抬头,瞧见她,裴邢神情微顿,泰然自若地将舆图收了起来,钟璃却已经瞧见了。

  他起身站了起来,扶住了她的手臂,“气色怎么不太好?没歇息好?”

  没怀孕时,她都甚少上妆,如今有孕在身,自是粉黛未施,是以她眼下的淡青,十分明显。

  钟璃没料到,他竟会先发制人,沉默了一下,才道:“皇上还说我,您的气色,不是同样不好?胃肯定也不好受吧?”

  她这么一说,裴邢才察觉到,胃已在隐隐作痛。

  他摸了摸鼻尖,没吱声。

  钟璃多少有些无奈,让安涟摆了膳食,等众人皆退下后,她才柔声道:“您千万要保重龙体,您若再病倒,政事谁来处理?您的胃本就不好,更该注意才行。”

  裴邢讨饶,“知道了,这就吃还不行?”

  钟璃给他布了下菜,裴邢拉着她,让她坐了下来,“哪需要你做这些,坐着吧,你估计也该饿了,一道吃点吧。”

  钟璃颔首,陪他吃了些,等宫女将东西收走后,她又让小太监将窗户开大了些,散了散味,随即才道:“三叔,您坦白告诉我,是不是又有战事了?”

  裴邢没料到,她竟如此敏锐,神情顿了顿。

  不等他再扯谎,钟璃就道:“这么大的事,您要怎么瞒?难不成接下来一段时间,不许任何人探望我,也不许宫里人议论半个字吗?难不成您真觉得妾身理应被蒙在鼓里?我知道您担心我,可我不仅仅是您的妻子,我是皇后,是一国之母,这么大的事,我理应与您一起承担。”

  裴邢漆黑深邃的眸,微微动了一下,两人僵持了片刻,他叹息一声,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别生气,我说就是。”

  得知已丢掉两个城池后,钟璃一颗心沉了沉,“国库本就亏空,银子肯定不够吧?”

  见她直指要害,裴邢不由刮了一下她的鼻尖,“放心,我会想办法,你不必担心,李将军和赵将军皆是老将,两人有不少领兵作战的经验,有他们支援,青州不会有事。”

  大周已攻下两座城池,接下来最有可能的是攻打青州,裴邢让他们直接带人去了青州,守住青州后,再夺回朔城和南关。

  钟璃清楚如今需要担心的自然不止银子问题,鞑靼是否会趁机作乱,也尚未可知,万一旁的小国也生了反意,只会雪上加霜,是以这一战,必须速战速决。

  回到坤宁宫时,她还在思考银子的事,钟璃名下的铺子,一年下来怎么也有一万两进项,这两年,她手中又攒了两万多两,单她一个人就能拿出三万两银子。

  跟一场战争所消耗的银子相比,三万两只是杯水车薪,钟璃打算发动贵妇们捐款,她以替众将士祈福为由召开了宫宴,这场宫宴,既不赏花,也不饮酒,更无歌姬助兴,有的只是书案和纸墨笔砚。

  她亲自带领众贵妇,抄写起了祈福经文,为众将士祈福,李将军这次出征,一共带走十万大军,这些士兵自然不可能全是平民,有不少出自贵族,在场的这些夫人,有一半都在担忧着家中的父兄,府上总有那么一两个亲属离开了京城。

  钟璃举办的这个祈福宴,很是顺应民心,不仅大臣们在称赞此事,普通百姓得知这事后,也很感动,她毕竟有孕在身,却愿意为这些将士,焚香沐浴斋戒三日亲自抄写祈福经文。

  第二日晚上,裴邢就出言劝了劝她,不许她再继续。

  钟璃自然没同意,她含笑道:“皇上担忧前朝的事就行,其他的事就交给妾身。”

  裴邢自然心疼,他将少女拥入了怀中,吻了吻她的发丝,“如此劳累,身子骨受得了吗?”

  钟璃伸手摸了摸腹部,“孩子很乖,您不必担心,太医也说了,只要不觉得不适,就没关系,三叔别担心,我心中有数。”

  她外柔内刚,主意一直很大,裴邢自然没能劝住她,他胸腔中,也莫名涌动着一股情愫,很是为她骄傲。

  从私心来看,他并不希望她这般劳累,他寡情少义,也希望她能多考虑一下自己,可面对这样的她,他又说不出旁的话,最终只叹息了一声,“你若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及时告诉太医,若是累了,中途一定要歇息一下。”

  钟璃颔首,顺从地应了下来,“三叔放心吧。”

  她巧笑嫣然的模样,格外动人,裴邢心动得厉害,低头吻了一下她的眼睛。

  钟璃带着众位贵妇,足足抄写了五日经文,才将祈福经文抄完,这几日,她一直以身作则,自然让人刮目相看。

  最初,得知她被封为皇后时,不仅大臣们觉得她身份低,一些贵妇同样如此,她们只觉得钟璃是依靠美色,当上的皇后,得知裴邢愿意为她空置后宫时,不少贵妇心中都有些泛酸,觉得她是手段了得。

  后来,听自家夫君夸赞她贤良淑德、德艺双馨时,她们还觉得,他们也老糊涂了,直到这次,与她一同抄了五日经文,众位贵妇才明白,自家夫君为何夸她。

  她言行得体,进步有度,又心怀天下,确实堪当国母。

  这些贵妇,多是世家女,都接受过良好的教育,哪怕有些人不得不困于后宅,为了争宠,也曾使过不少肮脏手段,实际上,大多人心中都有光明之处,也有一双能辨别是非的眼睛,钟璃的表现,大家皆看在眼中。

  试问,她们若是皇后,在后宫无人争宠,又在有孕的情况下,她们肯定不会费心费力地张罗祈福的事,就算钟璃是为了沽名钓誉,能够做到这一步,也让人佩服。

  当钟璃提出国库亏空,她愿拿出三万两嫁妆,并卖掉首饰支援将士们时,众位贵妇皆有些震撼。

  钟璃已让人卖掉全部的首饰,只留了承儿送的那支桃木簪,今日她戴的就是这枚桃木簪。她的首饰有大半是裴邢送的,不仅款式新颖,上面还缀有宝石、珍珠,她足足卖了两万两。

  钟璃柔声道:“众位夫人皆掌管着偌大一个府邸,家里又皆有子女,女儿出嫁时,也需要嫁妆,平日人情往来皆需打点,手中想必余钱不多,本宫之所以捐这么多,是手中有这么多,无需你们一一效仿,你们只需略尽心意即可。”

  “前朝各位的父兄皆在为战争辗转反侧,本宫希望咱们这些女子,也能尽一份力,手中有余钱的,就多捐一些,没余钱的可卖掉一半自己的首饰,首饰乃身外之物,就算咱们全部散尽,若能挺过这个难关,日后有了余钱还可置办。”

  如今国家陷于危难,自然有许多人在担心,在紧张,就算有些人不在意寻常百姓的死活,也怕国破家亡,流离失所。

  见钟璃捐了这么多时,有一部分贵妇,很是心潮澎湃。

  钟璃又道:“本宫打算让人刻一个名册,将每位捐款者的姓名钱款皆刻上,再找学者为其做赋,将大家抄写祈福经文的事儿也一并讲一下,说不准能流传千古。”

  众人闻言,皆有些震撼,有几位不愿出银子的,心中都不由动了动。

  钟璃也没再多说,笑道:“时辰不早了,今日就到此结束吧,有意捐款的,三日后将银子带来就行,这事就由安国公夫人和三位阁老的大儿媳负责。”

  被她点名的这四人皆出来,做了保证,说定会办好此事。

  钟璃笑道:“希望咱们的捐款的数目,能让前朝的爷们儿大吃一惊。”

  她生得仙姿玉貌,笑起来时,令整个宫殿都有种蓬荜生辉之感,说完,她便让众人散去了。

  众位贵妇出宫后才纷纷议论起此事,原本还有一些人,在心中埋怨钟璃事多,好端端的提倡什么捐款,她这么一提倡,大家肯定都得捐。

  有了刻名册的事后,众人的心态又变了,若是出点银子,就能流传千古,简直不能更划算,贵妇们没几个不在乎脸面和名声的,大家都纷纷打听了一下,手帕交们打算出多少。

  晚上,裴邢自然知晓她都做了什么,见她竟是捐了五万两,裴邢说不出什么感受,他自然清楚,她的这些所做所为,都是为他分担压力。

  他心中也软成了一团,只觉得自己定是上辈子,积了福,才能在这辈子遇见她。

  他忍不住低头,吻了吻她的唇,他的动作小心翼翼的,似是在对待什么珍宝,“等战争结束后,我定然加倍将首饰补偿给你。”

  怕他自责,钟璃弯了弯唇,含笑点头,“好呀,我等着夫君的补偿。”

  她这声夫君,让裴邢微微怔了一下,胸腔中也涌起一阵热意,他又低头亲了一下她的唇,心中软得不可思议。

  晚上,有不少妇人都将钟璃提议捐款和刻名册的事,给自家夫君说了说,自然有不少人,在称赞钟璃。

  连赵阁老都不由赞了一句,“皇后娘娘深明大义,聪慧过人,乃有开国皇后的风范。”

  还有大臣特意叮嘱自家妇人,“皇后娘娘既已提了此事,你别捐太少,如今国难当头,能出一分力就一分,免得丢人。”

  却也有人觉得钟璃阴险,竟还搞什么刻名册,请大儒做赋,分明是拿银子买名声,真真是沽名钓誉,枉为国母。

  不管众人私下怎么想,时间都在缓慢走动着,各位贵妇也在积极筹备着银子。

  三日后,众位贵妇便又入了宫,钟璃让人设了四个案桌,分别由安国公等四位夫人收银子,誊抄姓名以及金额。

  有不少贵妇都长了个心眼,怕旁人捐的多,她们便带了不少银票,分别放在三个兜里,从一千两、五千两、一万两,金额不等。这是怕大家捐的多,自己万一带少了,会丢人。

  有好几位贵妇是富得流油,完全不在意银子,只希望自己因银子出的多,在捐款名册上的名次能靠前些,她们与钟璃一样,都出了五万两。

  安国公夫人也捐了三万两,她出自勋贵之家,嫁妆有不少,虽有些清高,出手却向来大方,钟璃捐的五万两,令她很感动,她就力所能及,出了三万两银子。

  有她们几个打头,那些个带三笔钱的,都没好意思只掏出一千两,纷纷掏的最多的一笔钱,虽肉疼,见众人都掏这么多,她们也不想太丢人。

  好多捐一万两的,一万两银子自然不算少,有些夫人甚至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好比陆夫人,她夫君一向两袖清风,单靠俸禄自然攒不了多少,她卖掉了所有的首饰,也仅攒了三百两而已,怕三百两太少,她还卖了几幅夫君的画,勉强凑够了五百两。

  到最后,捐款金额最少的,竟也有五百两。捐五百两的这几位夫人,皆是家庭条件算不上太好的,为了筹备这五百两,她们甚至卖了一部分嫁妆。

  见这几位夫人皆有些羞愧,钟璃不由出声安慰了一下,“咱们捐的这些,皆是力所能及,能捐这么多已然很厉害,你们理应骄傲才对。”

  这些夫人听完她的劝说,心中才有些释然。

  几十位贵妇,竟是足足捐了七十五万三千两银子,这笔银子不可谓不吓人,连钟璃都没料到,众人会捐这么多。

  上早朝时,她让黄公公将银子和捐款名额一并呈了上去,不论是抄写祈福经文的事,还是捐款的事,大臣们皆有所耳闻,连他们都没料到,捐款金额会有这么多。

  为了表扬这些人,裴邢还特意让黄公公将每位贵妇的捐款数目一一念了一遍,最后又表扬了她们一番。

  有的大臣早就知晓了自家夫人捐了多少,有的大臣这才得知具体数目,见自家妇人捐这么多时,饶是他们听了都肉疼得慌,有一些还忍不住在心底骂了一句败家娘们。

  不管怎样,银子都捐了出来,被重点表扬的,脸上自然有光,见裴邢没怀疑他们贪污,大家才真正松口气。

  这笔银子,自然是帮了大忙。

  直到名册雕刻出来时,众人才发现,钟璃果然依承诺,请了当朝大儒做赋,令众人震惊的是,名册上竟然没有钟璃的名字,除了钟璃以外,其他所有人的名字赫然在例。

  大家这下皆有些震惊,不仅贵妇们没料到,她会撇下自己的名字,连大臣也没料到,那些个说她沽名钓誉的,都有些脸疼,贵妇们甚至入宫,特意问了此事。

  钟璃笑着替大家解了惑,说此事,既是她倡导的,她理应避嫌,本就不该刻她的名字。

  她的这个举动,无疑赢得了民心,一些老臣和文人提起此事,皆赞不绝口,甚至有人忍不住挥笔作诗,称赞了她的所作所为,一时间,竟出了几首脍炙人口的诗词。

  原本大家还在讨论打仗的事,觉得国要危矣,人心惶惶的,如今却都在议论捐款的事,提起皇后娘娘皆要称赞一句。

  许多贵女皆很懵,不明白大家作甚夸赞她。捐款的事,分明是大家都出了力,她们的母亲也出了不少银子,谁料最后,好名声竟都归了钟璃。

  她们只觉得是钟璃道行高。

  钟璃并未关注外界的事,筹完银子,让人雕刻好名册的事,她才真正放松下来。

  她多少有些累,好在肚子的孩子一直很乖,她的肚子也越来越大,怀孕六个多月时,她才出现不适。

  夜晚睡觉时,她的腿突然抽了一下,钟璃是硬生生疼醒的,裴邢也醒了,他被她的痉挛吓了一跳,赶忙将她抱到了怀中,“璃儿?”

  钟璃疼得额前都出了一层细密的汗,裴邢让人赶忙喊了太医,他漆黑的眸底满是担忧,甚至不敢碰她的肚子,身体僵硬的厉害。

  钟璃只觉得,靠在一块石头身上,她甚至头一次,在他眼中感受到了惧怕,明明不合时宜,她还是觉出一丝甜意来,她弯了弯唇,将脸颊贴在了他胸膛上,故意逗他,“皇上,妾身是不是不行了……”

  裴邢厉声道:“胡说什么?”

  他声音又冷又急,俊美的面庞上,因紧张,逐渐褪去了血色,白得几乎透明,他又厉声催了一句,让他们赶紧将太医喊来。

  宫殿外的宫女都被他的疾言厉色吓了一跳。

  裴邢并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紧张地手心都出了汗,却还是竭力保持着冷静,一声声安抚着她,“不会有事的,你别怕。”

  他嘴上说着不会有事,身躯却紧绷着,单薄的唇也紧紧抿了起来,侧脸显得异常严肃。

  钟璃这才笑出声,“当然没事,只是腿抽筋而已,三叔别慌,也不用喊太医。”

  郑菲凌怀孕时,也曾抽过筋,她特意给钟璃提过醒,其实太医也一直在合理给她搭配膳食,许是营养有些跟不上,抑或前段时间,劳累有些过度,才有些不适。

  这并不是多严重的问题,虽然挺疼,钟璃并未放在心上。

  她笑得顽皮,眸中满是星星点点的笑,小模样透着一丝狡黠,意识到她在逗他后,裴邢忍不住轻轻咬了一下她的唇,深邃的眸眯了一下,“淘一下很开心?”

  钟璃确实很开心,她笑得露出了小梨涡,丝毫不介意被咬了,还扭头轻吻了一下他的唇,“真没事,别喊太医了。”

  她的吻,虽带有安抚意味,裴邢的身躯,却仍旧紧绷着,她刚刚显然很疼,裴邢自然放心不下,他将她拢入了怀中,伸手轻轻帮她按摩了起来。

  他手上有薄茧,按摩时,又撩起了她的裤腿,被他粗糙的大掌,摩挲着,钟璃只觉得很痒,身体不由轻颤了一下,忍不住低声唤他,“三叔……别按了。”

  裴邢漆黑的眸落在了她身上。

  少女双颊泛红,水眸里盈上了雾气,这副模样当真是又娇又媚,他明明很担心她,望着她娇美的容颜,脊椎却难以自制地麻了起来。

第97章 威胁(两章合一)

  裴邢漆黑深邃的眸底像是藏了一把火, 他呼出一口气,才强迫自己移开目光,哑声道:“揉一下, 腿部才能放松。”

  怕她觉得不适,他将少女半挽的裤腿放了下来, 隔着衣衫给她揉了揉, 虽然还是觉得痒,这次却在能忍范围内, 钟璃没再阻止。

  他力道适中, 酸软之感过后, 腿部觉得舒适很多。

  钟璃道:“有不少妇人都曾抽过筋, 大晚上的不必喊太医, 明日等太医来请平安脉时,跟他说一声就行。”

  裴邢仍旧担心, 坚持喊了太医, 太医看完,果真如钟璃所言,只说明日给她再调整一下食谱,先食补试试。

  太医离开后, 两人才歇下, 清楚她如今很容易疲倦, 裴邢吻了吻她的发丝, 道:“早些歇息吧。”

  钟璃颔首, 缩到了他怀中,裴邢顺了顺她的背,才将人拥入怀中。好在钟璃的腿,只抽这么一次, 她一觉睡到天亮,醒来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她起床后,又去瞧了瞧承儿,前段时间她一直在忙捐款之事,都没怎么关心过承儿他们,今日他们恰好休沐,也不知承儿有没有赖床,钟璃干脆溜达去了毓庆宫。

  瞧见她过来时,秋叶等人连忙跪下行了一礼,钟璃嘘了一声,制止了她们的问安,她压低声音道:“他们起来了吗?”

  秋叶含笑指了指书房,三人竟是都在书房温习功课。

  钟璃心中很是欣慰,休沐时竟然还在温习功课,这三小只还真是勤奋,本以为进门时,会瞧见三人用功的场景,谁料,一进来,率先听到的却是承儿的轻哼声,小泉则小声喊着哥哥,承儿竟是不肯理他。

  书房内两个小少年别别扭扭的,唯独小香满眼笑意,她显然在憋笑,小肩膀无声抖动着,边笑边将一旁歪倒的凳子扶了起来。

  承儿嘟着小嘴,又哼了一声。

  小泉神情讪讪的,挠了挠小脑袋,又低声道歉,“哥哥,小泉真不是故意的。”

  承儿不听,又背过了小身体,不肯理他。

  钟璃进来时,瞧见的便是这一幕,她多少有些惊讶,毕竟承儿脾气一向好,除了想赖床时,会耍耍赖,平日一向很乖,他之前一直没什么朋友,是以格外珍惜小泉等人,这还是钟璃头一次瞧见他和小泉闹别扭。

  “这是怎么啦?”钟璃含笑走到两人跟前,率先摸了摸小泉的脑袋,小泉羞愧地站在原地,偷偷瞄了一眼承儿,没敢说。

  承儿已经委屈巴巴地走到了姐姐跟前,伸手搂住了姐姐,小嘴高高撅了起来。

  他不说话,小泉什么也不敢说,小少年讪讪站在原地,神情蔫蔫的,小脑袋也低垂着,仔细看,脸颊和脖颈都有些发红。

  只瞧小香的神情,钟璃便知道,不是什么大事。她也没太担心,只揉了揉承儿的脑袋,“弟弟不是说了不是故意的,承儿最大方了,原谅弟弟这一次好不好呀?”

  谁料小家伙竟飞快摇头,“不要,不是故意的也不行,反正我不会娶他。”

  他话音落下,小泉的脸更红了,急急道:“不让你娶。”

  他显然有些着急,他一个男孩,就算承儿肯娶,又哪里肯嫁!

  小香没能忍住笑,噗地笑出了声,下一刻,就对上了承儿委屈巴巴的眼神,钟璃也想笑,眼睛眨了眨,才忍了下来。

  她仔细问了一下才弄懂怎么回事。

  两人原本在互相抽查功课,抽查完,小泉尿急就急吼吼站了起来,他动作过大,撞翻了板凳,一下子朝后摔去,承儿就在他身侧,两人原本要一道去方便,见他险些摔倒,承儿就拉了他一把。

  别看承儿心智尚不成熟,今年却抽高不少,十岁大的小少年,又已习武一年,力道不容小觑,他猛地一拉,不仅成功拉住了小泉,还将人往他的方向拽了去。

  小泉没站稳,扑在了他身上,两人一道摔了下去,让承儿生气的,自然不是小泉砸在他身上,他被砸得眼冒金星也就算了,还被亲了嘴巴。反正承儿是不要娶他。

  听小香讲完大致经过,钟璃也忍不住笑了笑,她戳了戳承儿逐渐长开的小脸,“谁让你娶他了?两个小男孩可没法成亲。”

  承儿闻言,才松口气,他眨着一双乌溜溜的眸,看了看姐姐,又看了看小香,略显疑惑道:“可小香姐姐说,成亲的人才能亲嘴巴。”

  他这话一出,轮到小香不自在了,她冲承儿使了使眼色,可惜承儿没能领会她的意思,还眼巴巴盯着姐姐,在等答案。

  钟璃隐约想起了什么,神情也有些不自在,她摸了摸鼻尖道:“你们是无心之举,不作数。”

  得知不用娶小泉后,承儿才开心起来,他这副大大松口气的模样,将钟璃逗笑了,钟璃捏了捏他的小脸,“瞧把你紧张的,才多大点,难不成已经有了想娶的人?”

  承儿有些臊得慌,将小脸埋入了钟璃怀中。

  钟璃有些好笑,也没再逗他,见他不再生气后,小泉也松口气,钟璃抽查了一下他们的功课,小香依旧是最出色的一个。

  她今年同样抽高很多,少女身姿纤细,头上梳着双髻,十一岁的小姑娘已经有了亭亭玉立之感,瞧着文文静静的,她的五官其实算不得太美,笑起来时,有种不显山不漏水的温柔,瞧着十分耐看。

  承儿和小泉都很佩服她,见她对答如流,皆用亮晶晶的眸,望着她,眼中满是崇拜。

  承儿和小泉虽比不上小香,倒也不差,学过的东西,都还记得,只是比不上小香,有举一反三的能力,小香毕竟年长一岁,人也细心聪慧,加上肯下功夫,显得格外出类拔萃,钟璃都有些遗憾她是女子,若是男子,定能入朝为官,前途不可限量。

  考察完三人的功课,钟璃并未离开,她留下陪三人用了用早膳,如今天气已逐渐冷了起来,尤其是晚上,时常有风,最近几日,钟璃没再让他们来回跑,他们最近都在毓庆宫用的膳食。

  有小泉和小香陪着,承儿独立了许多,睡觉无需人哄,起床时,也甚少赖床,如今功课也学得不错,钟璃很是为他骄傲,想到许久不曾陪过他们,她就多陪他们待了待。

  承儿还将自己的画拿了出来,让姐姐看了看,他最近在学画人物,如今画的已不像之前画的那般简单,老太太葬礼上,他画的那幅,就两个小人,男女都看不出,如今画的这幅,人物好看许多,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的。

  画上不仅有裴邢、钟璃、小泉、小香,还有老太太,以及钟璃未出生的孩子,瞧见上面也有老太太时,钟璃摸了摸承儿的脑袋。

  见姐姐的目光一直落在祖母身上,承儿忍不住依偎到了她怀中,语气不自觉低落了下来,“姐姐,我想祖母。”

  之前每隔一个月,他就会回镇北侯府看老太太一次,如今老太太已不在,承儿想见也见不上。

  其实,钟璃也有些想她,虽说,她是靠着苦心经营,才得到的老太太的另眼相待,两人处了这么多年,感情自然不是假的。

  钟璃安慰道:“祖母跟母亲一样,都化为了天边的星星,会一直陪在咱们身边,明年等祖母忌日时,姐姐带承儿去看看祖母好不好?”

  承儿乖巧应了下来。

  见小家伙依旧有些失落,钟璃想了想,干脆让他将颜料拿了出来,她挽了一下衣袖,也画了一幅画。

  她很小的时候,就随着母亲来了镇北侯府,镇北侯虽不喜欢她,对钟氏却极好,各方面也不曾亏待过钟璃,钟璃自小就入了族学,她一直都在接受最好的教育,哪怕有意藏拙,她的琴棋书画也实打实学了十年。

  她的丹青虽无法跟大家相提并论,在京城贵女圈中,却算得上拔尖,她画的老太太可不像承儿,仅能瞧出是一位老妇人。

  钟璃画中的老人头戴抹额,身上着紫灰仙鹤纹窄袖褙子,笑容慈爱,神采奕奕,画得栩栩如生,就仿佛老太太真出现了眼前。

  她画完时,承儿等人都不由瞪圆了眼睛,小香眸中也满是惊叹。

  承儿盯着老太太看了许久,越看越思念,眼眶都有些湿。

  钟璃拿帕子擦了擦他的泪,心疼道:“别哭,日后想祖母时,瞧瞧这幅画就行。”

  承儿乖乖颔首,吸了吸鼻子,没再掉眼泪。

  她下意识捶了捶腰。她如今身子重,坐久了,难免有些腰酸,承儿拉住了她,让她去榻上歇了歇,因她有孕在身,承儿也不敢给她捶腰,让人将秋叶喊了进来,给钟璃捶了捶背。

  钟璃确实有些累了,窝在榻上竟是睡着了。

  三人也没敢打扰她,他们干脆去了书房,因为功课已温习好,也没再学习,小香拿出了象棋,跟他们两人对弈了一番。他们才刚学会象棋没多久,正是痴迷的时候,不知不觉,就下了几盘。

  钟璃只睡了半个时辰,她醒来时,才发现裴邢竟也过来了,他竟是在陪承儿等人对弈。

  他一个人坐在一侧,另外三人坐在一起,三人合伙对付他一人,他姿态懒散,手执一枚象棋,随意放在了一处,对面的三人却要皱眉思索许久,承儿率先拿起棋子,走了一下,见三叔又走了一下,他才察觉到不妥,连忙反悔,“不成不成,刚刚的不算。”

  他皱着小脸,将裴邢的棋放回了原处,又连忙将自己的棋子也退回了原处,随即就扭头对一旁的小香道:“小香姐姐你来。”

  钟璃有些好笑,遇到这么个小赖皮,难得三叔愿意陪他下,钟璃正这么想着,就见裴邢丢掉了棋子,“醒了?”

  他腿长,三两步就走到了她跟前,伸手扶住了她的腰,钟璃笑道:“三叔怎么来了?”

  “过来陪你们一道用午膳。”

  他最近一直很忙,早膳都是随便吃点,也就午膳晚膳会陪她一起,钟璃本想用午膳时再回坤宁宫,谁料竟睡着了,不知不觉已到了午时三刻。

  有他在,小香和小泉或多或少有些拘谨,钟璃让宫女给两人多夹了夹菜。

  见裴邢眉宇间添了一丝笑意,钟璃才含笑问了一句,“是传来捷报了吗?”

  裴邢颔首,并未瞒她,道:“大周果然攻打的青州,李将军救援及时,狠狠挫了一下大周的锐气,可惜南关和朔州易守难攻,不然倒是可以一鼓作气。”

  钟璃虽不太懂兵法,却也清楚,强攻一座城池乃下下策,她温声道:“李将军和赵将军皆是我朝的猛将,李将军更是用兵如神,有他在定能想出良策,皇上不必担忧。”

  裴邢给钟璃夹了一道菜。

  小香给承儿夹菜时,恰好瞧见这一幕。

  男人神情冷淡,虽俊美无俦,却生了一副极其寡情的相貌,平素也总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犹如一只休憩中的雄狮,哪怕阖上眼时周身都满是威压,唯独面对皇后娘娘时,他才像变了一个人,温柔得不像话。

  不羁与柔情,融和在一起时,使他整个人都有种说不出的魅力,小香没敢多瞧,赶忙垂下了眼帘。

  十月份时,御花园的树叶基本全落了下来,天气也一日比一日冷,大周再次尝试攻打了青州一次,依旧没能讨得到好。

  双方就这么僵持了下来。

  李将军不是鲁莽之人,虽然清楚理应速战速决,却没敢轻易攻城,他一直在等合适的机会。两军交战,沉不住气的,往往会露出破绽来。

  时间缓慢走着,钟璃的肚子八个月大时,京城才再次收到捷报,这次能取得胜利,还多亏了裴邢,锦衣卫探到青州有秦明的眼线,他才让李将军和赵将军伙同演了一场戏。

  所谓一山不能容二虎,赵将军本也很有能耐,却不得已委身为副将,他便表露了自己的不满,李将军也时不时斥责,打压他一下,根本不肯听从他的意见。

  两人的矛盾,白热化后,秦明的人就开始试探着联系了赵将军,想将他拉入大周的阵营,他提出了一系列承诺,给他画了好几个大饼。

  赵将军最后诈降了,与李将军联手打了大周一个措手不及,他还亲手斩了秦明的首级。这一仗不可谓不漂亮,好消息传到京城时,众位大臣皆松口气。

  可惜赵将军受伤惨重,腿上也挨了一刀,已没法再上战场,裴邢思索再三,将秦兴派了过去。

  秦兴离开后,钟璃才发现秋月有些不对劲,她的伤已彻底养好了,前段时间,已回到了钟璃身侧。

  自打秦兴离开后,钟璃便发现,她时常盯着某一处出神,提起战争时,也会感慨一下,将领的不易,晚上无需她伺候时,她竟在偷偷抄写祈福的经文。

  她性子爽朗,一直大大咧咧的,不像夏荷能藏得住情绪,平日她但凡有些异常表现,钟璃都能瞧出来,何况这次,她表现的这般明显,钟璃这才意识到,她竟是对秦兴有意。

  秦兴如今统领禁军,这次离京,若再次立功,少不得要封个侯爷之位,说他是裴邢的左膀右臂都不为过,如今不知有多少世家贵女在打他的主意。

  秋月竟心悦他。

  钟璃多少有些替她发愁。她若瞧上了旁人,钟璃还能仗着皇后的身份撮合一下,偏偏瞧上的是秦兴,他跟着裴邢出生入死,立下不少功劳,钟璃自然不好勉强他。

  秋月进来伺候时,钟璃不由叹口气,目光也落在了秋月脸上。

  单论相貌,秋月其实不比夏荷差多少,她性子爽快,嘴巴也是个厉害的,虽不若夏荷温柔漂亮,却也是个娇俏可人的。

  钟璃没料到,她竟也有了心上人。

  秋月含笑道:“娘娘叹息什么?身子又累了?可是小皇子又闹腾了?”

  她的肚子已八个多月,身子如今很重,小孩时不时就动一下,很容易疲倦。

  钟璃都替她愁,见她还笑得出来,钟璃又叹息了一声,她这么一叹,秋月是真担心了,她眨着一双杏眼,凑近了些,还大着胆子摸了摸钟璃的肚子,“也没闹腾呀,难道娘娘是嫌皇上太忙,陪您的时间少了?”

  也就她什么都敢说,胆子大的出奇。

  这段时间,裴邢也确实忙,陪她的时间自然少了许多,钟璃也没好挑破这事,只当不知道。

  晚上,裴邢归来时,她才试探了一下,问了问秦兴可有心上人,裴邢与大臣周旋了一日,眉宇间都带着一丝倦意,闻言,神情才敛了敛,“问这作甚?”

  秦兴年长裴邢好几岁,如今已三十五,他这个年龄,自然不可能没心上人。

  见他竟一脸吃味的神情,钟璃有些好笑,“我能作甚?只是好奇而已。”

  裴邢将她圈入了怀中,鼻尖抵住了她的,威胁道:“好奇也不行,对朕一个人好奇就行。”

  他有时霸道的可爱,钟璃有些好笑,咬了一下他的唇,“我替旁人打听都不行?”

  裴邢呼吸略重,吻了吻她的唇,这才没那么吃味,“替谁?”

  裴邢一时还真没猜出来,经历过祈福一事,她认识不少贵妇,不定就有哪个瞧中秦兴的。

  钟璃没说,见他不肯说,忍不住催促地捏了捏他的掌心,“又不是找您打听什么朝廷大事,只是秦兴的私事而已,这都不肯跟我说?”

  她的语气多少有些委屈,裴邢自然见不得她这个模样,自然是什么都说了,钟璃这才得知,秦兴原本有个未婚妻,两人也算青梅竹马,婚期都定了下来,谁料成亲前夕,她却因病去世。

  她走时,秦兴才十九岁,少年时的感情最真挚,也最令人难以忘怀,这些年,秦兴一直对她念念不忘,这才没有娶妻的意思。

  裴邢道:“他最是重情,就算日后愿意成亲,肯定也忘不掉他的未婚妻,依我看,他也未必愿意成亲,你别乱点鸳鸯谱,省得忙活一场,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钟璃闻言,斜睨了他一眼,“我是乱点鸳鸯谱的人吗?”

  裴邢笑得懒散,“这不是怕你闲得无聊,瞎操心吗?”

  钟璃翻了个白眼。在他跟前,她越来越随性,早没了之前的小心翼翼,裴邢也乐得瞧见她这个转变,唇边都不由添了一丝笑,时不时就会逗她两句。

  钟璃躺了下来,懒得理他,她的肚子如今已经很大了,身子异常笨重,坐久了,都会累。

  怀孕后期,身子的不适都显现了出来,虽然腿抽筋的次数不算多,钟璃的腿却有些浮肿,见裴邢又想为她按摩,她不由扯上了被子,低声道:“别按了,早些歇息吧。”

  如今离预产期仅剩十几日,她觉得自己的腿有些丑,才不想让他瞧见。

  裴邢没听,低声道:“太医不是说了,多按摩按摩,能促进血液循环,缓解水肿。”

  自打她的腿出现抽筋现象后,他就养成了帮她按摩的习惯,明明是这般骄傲不羁的一个人,却甘愿为她做一些琐碎之事,钟璃自然满满的感动。

  前段时间,她的腿不肿,他想按也就按了,如今钟璃却不想让他按,她又将腿伸进了被窝里,“太丑了,三叔别看了。”

  裴邢有些好笑,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你什么样,我没见过?”

  她半夜想如厕时,一个人起床都难,裴邢会将她拉起来,她身子太过笨重,一个人也没法洗澡,大多时间,也都是他陪着。

  他语气亲昵,也没有丝毫的嫌弃,钟璃也不知为何,鼻端又有些发酸,莫名想起了秦兴那位去世的未婚妻。

  她咬了咬唇,忍不住低声问道:“三叔,若是我有个万一……您会再立个皇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