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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不约而同发出了惊叹声,“凤血灵玉认主,真的是太神奇了!恭喜静安王,恭喜明玉郡主!”立即有人上前道贺。百官纷纷赞叹不已,大呼奇妙。

若被凤血灵玉认定的主人是真命皇后,那她的丈夫不言而喻,就是未来的皇帝!

“哈哈哈!”东方濯禁不住放声大笑,执起黎苏的手道:“六皇弟的这份贺礼,真是让人大开眼界!爱妃,你要好好带在身边,切不可辜负了六弟一番美意!”

手中的凤灵血玉,嫣红如血,黎苏微微皱眉,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笼上心头,挥之不去。

东方泽眼中暗光一闪,勾唇笑道:“二皇兄言重了!时辰不早了,二皇兄还是快快与皇嫂进屋拜堂行礼吧,别误了吉时…可就不好了。”

“对对对,镇宁王说的对,误了吉时,就不吉利了!”众人连声附和。

礼炮噼啪炸响,声声不断,大红的炮屑在烟雾之中飞扬四溅,司仪高声唱喝,喜乐齐响。

东方濯牵着黎苏的手,缓缓迈过了王府的大门。

一拜天地,二拜圣旨,三是夫妻对拜,这三拜之后,黎苏就是真正的静安王妃!就在最后这一拜下,她尚未起身,一阵眩晕袭来,猛烈地令她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已经倒在了地上,耀眼的凤血灵玉,磕在地面,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变化来得如此突然。所有宾客惊得站起,东方濯愣在当堂。

“快传太医!”终于有人大呼起来。

一阵手忙脚乱,大堂内乱作一团。东方濯如梦初醒,立刻抱起黎苏,将她安置在内堂的一张软榻上。

太医到来的时候,黎苏已然醒转,但浑身乏力,头脑昏沉,眼皮重逾千斤。

太医面色凝重,神情阴晴不定,时而震惊,时而惶惑,脉象一探再探,唯恐诊错病因。

“太医,王妃究竟得了什么病?”见太医久不松手,东方濯沉声发问。

太医似是受了莫大惊吓,腾地站起,又慌忙跪倒在地,“禀静安王,王妃…王妃她…”支支吾吾,仿佛难以开口。

守在一旁的丫环莲儿,急道:“太医你快说啊,我家小姐到底怎么了?好好的,为什么会昏倒?”

“这…”

“还不快说!”东方濯急怒攻心,眼中已明显带有怒意。静安王易怒,怒必有伤。宫中民间皆知。太医悚然一惊,慌忙叩下头去。

“李太医入宫多年,什么病没见过,今日诊脉怎如此不痛快?莫非,二皇嫂身犯难言隐疾,不便道出?”坐在外室的东方泽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淡无情绪的声音清楚地传到了内堂。

东方濯面色一冷,目如寒冰。吓得李太医慌忙惶恐应道:“王妃本身并无大碍,只因身怀有孕,未能好生调养,今又疲累过度,才致使堂前昏迷…”

身怀有孕!

这四个字,宛如一颗轰天炸弹,乍然投入平静的湖底,在外堂内室,都掀起惊涛骇浪。

第二章 不贞荡妇

东方濯面色惊变,只听东方泽喝叱的声音从外头传来:“胡言乱语!静安王妃与二皇兄今日才刚刚成亲,她怎可能会怀有身孕?李太医,你如此信口开河,污了王妃名节事小,损了我皇家脸面,你有几颗脑袋能担待得起?”

“镇宁王息怒!静安王妃…的确已怀有两月身孕,下官岂敢妄言!”李太医俯首跪在内堂之中,在东方濯凌厉阴沉的目光下,大颗大颗的冷汗,自他额头簌簌滚落。

不知过了多久,东方濯终于将眼光从太医身上移开,缓缓上前,刷一下扯掉帘幕,目光阴鸷,在黎苏苍白的面上凝定,阴沉的像是要噬人。

“这不可能!”黎苏迅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竭力想撑起身子,刚刚向前探起,便又倒了下去。莲儿惊叫一声:“小姐!”,连忙将她扶了起来。

“王妃的脉象,老臣一探再探,深知兹事体大,断不可出半点差错,只是这脉象确实…若是静安王与王妃心有疑议,尽可招其他太医来诊!如有出入,老臣…任凭处置!”李太医匍匐在地,字字清晰,语声坚定。

东方濯不由自主握紧双拳,额头青筋直冒,目光死死攫住黎苏双眼,咬着牙从齿间缓缓逼出一句:“来人!去把宫里所有的三品以上的太医全都给本王召来!立刻!”

等待的时间,漫长得几乎让人窒息。

晟国当朝十八位三品以上的太医会诊出的结果,完全一致。

“你,还有何话说?”东方濯缓缓转身,咬牙切齿地问着呆愣在床上的女子,眼中红得似要滴出血来。

黎苏的脸,刷地一下白了!整个人呆在了那里,脑海中一片空白。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尚为处子之身,从未与任何男子有接触,除了那一次…可是那次已经是半年前,她并未失贞,怀孕?怎么可能!但,底下跪着的一排太医,连李太医在内,一共十八人,若说一人诊错便罢,可这十八人,全是经过层层选拔最后得以进宫为皇帝看病的御用医师,难道都会诊错吗?

寂静,如万物皆死。笼罩着窒息的奢华大堂。

“静安王…”一名太医再受不住这过度压抑的气氛,弱弱地冒死开口。

“滚!全部给我滚出去!滚——”东方濯的情绪骤然间爆发,赤红着眼,嘶吼出声,排山倒海般猛一拂袖,将身旁桌案上的物品一扫而光,碎落一地。

莲儿被吓得不自觉地,松开了扶着黎苏的手,脸上布满惊恐之色,连连后退,跌坐在门外。太医们如蒙赦令,颤抖着身子爬起来,逃命一般向门外奔去。

东方泽起身,缓缓来到内堂门口,淡然扫过堂内一片狼藉的地面,眼中没有一丝波澜,轻声叹道:“恭喜二皇兄,大婚当日三喜临门,当真无人能比。想不到父皇这么快就能抱孙子了!”他话中意有所指,听在东方濯的耳朵里,只觉得万分讽刺。

黎苏躺在床上,轻喘着气,微侧了头,眼角的余光瞥见内堂门口那个高大魁梧的黑色身影,他逆光而立,以致看不清他的容貌,只觉得那股强烈的熟悉感,再度翻涌上心头。

东方濯闻言顿时怒极,随手抄起一张木凳直接向东方泽摔了过去!东方泽闪身急退,挥手一掌,只听“砰”地一声,内堂的门关上了!那木凳顿时砸在门上,摔了个稀烂!

东方泽闻声微微一笑,这笑容令他看起来,竟有些高深莫测。他不再逗留,转身大步向外走去。

东方濯转眼看到黎苏望着门口的眼光,心头猛然一震,几步上前,一把将她衣襟揪住,怒声喝道:“你为何这样看着他?你认识他?难道…你肚子里的孽种,就是东方泽的?是不是?!”他一边叫,一边剧烈摇晃着黎苏的身子。急怒之中的东方濯,已经渐渐开始失去理智。

黎苏本来就浑身无力,被他用力一摇,更觉得头晕脑胀,喘不上气。她拼劲全力一把拉住东方濯的手腕,柔弱无骨的的触感,令东方濯手上不由自主松了几分。

黎苏抬起头来看他,平日清冷的美眸,此刻带着急切和恳求,她艰难地问道:“王爷,我只问你,你…可愿信我?我…从未与人有过苟且之事,根本不可能怀孕,这一定是误会!”说到此处,她心中难过之极,谁能预料到,期盼已久的大婚之日,竟然要向丈夫解释自己的清白!

“误会?”东方濯心中莫名一动,但一想到东方泽临走前,那极尽讽刺的语气,他便再忍不住,一把将她拽到跟前,低头咬牙冷笑道:“好一个误会!难道太医院内十八名太医,都冤枉你不成?你这贱人!”他咒骂一声,猛地将她甩到地上。

黎苏慌忙用力一提气,她从小习武,可是此时丹田内,竟然气息全无,如同以前每一次毒发!怎么会?她登时呆住,…明明还有半年时间!

身子直直地摔倒在地,碎裂的瓷器,刺破她娇嫩的肌肤,一瞬间溢出血来。她痛得皱眉,却没叫出声。

不容细想,窗外的光线,陡然暗了下来。东方濯的身影,缓缓逼近。

看着他阴沉的脸色,像是暴风雨欲来的天空,她的心止不住颤抖,眼前的男子,依旧俊美非凡,却与她当日在摄政王府后花园里所认识的温柔俊朗的皇子,判若两人!

她怔怔地抬头,许久以来的期盼,一旦化为泡影,她的眼中,渐渐地,褪去了一切表情,只剩下一片冰冷。

看着她这样的眼神,东方濯心里愈发痛不可言,一抬手,竟然狠狠捏住她的脸,恨恨说道:“本王原以为娶了晟国最好的女子,没想到,却是一个残花败柳!你让本王丢尽颜面,成为天下人的笑柄,你说本王…该如何谢你?”

恨到极致,他的五指陷入娇嫩的肌肤,几欲将她的颚骨捏碎。

剧烈的疼痛,几乎要将她击溃!不为身体上的痛楚,只为他的那句残花败柳!

残花败柳…

在他眼中,她原来是这样的女子?!黎苏忍不住悲凉一笑,顿时心沉如铁,竟一下子平静下来。倔强地扬起头,她看着他,一字一句道:“黎苏自小幼庭承训,父母教导极严,从未做过越轨之事!麻烦王爷冷静的想想,我若真与人有染,又怎敢答应嫁王爷你为妃?就算没有被诊出怀有身孕,待到洞房花烛,被识破并非完璧之身,我又要如何交代?”

她的话有条有理,惊而不乱。问得东方濯微微一怔,眼中的怒火终于有了一丝消减。他仍旧怀疑地盯着她看,从那张完美无瑕的脸庞上,找不出半点虚假的痕迹。他终于松开了手。

得到解脱的黎苏,暗暗吐了一口气,抬手,看到细白掌心中,锋利的瓷片早已深深嵌在肉里,被鲜血染红。

东方濯目光一动,直直盯着她手上的血迹,口中忽然道:“要证明你是否清白,只需要一个办法!”他话未说完,便猛地从地上将她抱了起来!快步走到软榻边,将她丢上了宽大的床榻!

第三章 休辱之痛

黎苏心头骤然一惊,顿时明白了他的意图,脸色倏然惨白。

“你怕了?”东方濯死死盯着她瞬间变白的脸,冷冷问道:“倘若真的清白,你又何惧之有?”

黎苏心间剧痛,洞房花烛,一个女子最期待,也是最美好的夜晚,不该用来证明她的清白!这样屈辱的方式,她绝对不能接受!她的自尊,也不允许他这样做。强烈抑制住内心的颤抖,直觉地挣扎起身,却被一双大掌狠狠地按了回来。

无力抗争,只能被动的等待被人凌辱的厄运,她的内心不由自主地感到恐慌。但越是恐慌,她却越是抬起头,一双冰冷的美眸,死死地瞪着他,咬牙道:“东方濯,你敢!”

东方濯眯起双眼,冷冷一笑道:“这天底下…还真没有我东方濯,不敢做的事!”说罢紧紧抓住她的手,用力地压向头顶,不顾她的反抗,急切地剥裂她的衣裳。

黎苏瞪大眼睛,虽然体内一点气力也无,但她仍是竭尽全力死命挣扎,尽一切努力想要推开他。但东方濯已打定主意。越看她挣扎,越怀疑她是心虚所致。一股浓烈的愤恨,以及倍感耻辱的情绪,由心而起,瞬间填满了他的心房,令他狂性大发,理智全无。

一扬手,她身上的鲜亮喜服,被剥裂在地。上头的金丝绣凤,仿若被强悍的猎人狠狠折断了翅膀,悲哀的匍匐在一旁。

女子莹白的酥胸,顿时袒露无遗,他眼底闪过一道毁灭般的快感。黎苏瞳孔遽缩,急声叫道:“东方濯!…你不能这样对我!快住手!”

内心的恐慌,无以名状,任是她平常再冷静聪慧,此刻也忍不住瑟瑟发抖。想她自小被父王母妃捧在手心里呵护着长大,从未受过如此羞辱对待,一时禁不住痛恨难当,猛地朝东方濯的手咬了下去!

东方濯怒火中烧,挥手一掌,将她煽翻一旁,冷冷说道:“是你负我在先!”手中动作,并未因此有所停顿。

“这是误会!”她的声音微微颤抖,“东方濯,你放开我!你…若胆敢对我用强,我定会叫你后悔!”

昂首怒瞪着这个她曾以为是她此生良人的男子,黎苏胸膛急剧起伏,激愤难抑。所有的失望和恐惧,皆化作彻骨的羞愤。东方濯,如此待她,即便今日证明了她的清白又能如何?往后的日子,要与他朝夕相对,同床共寝,让她情何以堪?

东方濯动作微微一顿,抬眼看到她眼中有一丝压制不住的愤恨,顿时心头一痛,明明是她与别人苟合,身怀有孕还嫁给了他!让他被人耻笑,戴上绿帽子!现在居然还敢用这种眼光来看他!到底是谁不知廉耻?!东方濯越想心里越恨,非但不停手,反而更加粗暴。

“后悔?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叫我后悔!”

他大掌直挥,她衣帛尽碎。

不过片刻功夫,女子柔美的身体便毫无遗漏的呈现在他的眼前。肤若凝脂,曲线毕露,东方濯呼吸一顿,身体蓦然紧绷。

没有任何温柔的抚弄,更无情意缠绵,他抓住她的纤腰,迅速分开她修长的双腿,朝她倾身覆下。

撕裂般的剧痛,一瞬间贯穿了她的身体,将他曾经对她许下的诺言,撕成粉碎!

犹记得,梨花树下,春光明媚,俊朗风流的男子摘下一朵洁白的梨花,轻轻插在她的发上,当时他神色温柔,对她许下“若得芳心,三生不弃”的诺言…此刻,言犹在耳,那个俊朗温柔的男子,却永远的死在了从她的心里。

疼痛,仿佛一下子贯入五脏六腑,透彻心骨。她咬紧双唇,将几欲脱口的惨叫,强硬地逼回齿间。

咸涩的血腥味道,顷刻涌入口中。此时她无比痛恨自己,枉费十几年练功,竟然在最危急的时刻,不能保自己的清白和尊严!

屈辱的泪水,不知不觉已涌上眼眶,她绝望地闭上双眼,心里蓦然间生出浓烈的怨恨,恨他可以不信她,却不该这样伤她辱她!

东方濯握住她纤细的腰肢,手下柔软光滑的肌肤,胜过天下间最完美的丝绸,美好的触感,让人忍不住心驰荡漾。而她体内十分紧致,牢牢将他包裹住,令他不自觉地快意驰骋,微微一抬头,看到她眼睫上垂悬的泪珠,晶莹的光泽,将她美到极致的面庞,映得惨白若雪,叫人怜从心起。

忽然不忍,他动作缓了下来,轻柔抚摸着她几近透明的肌肤,一时竟忘记初衷。低下头,想去吻她的唇,黎苏下意识偏过头去。他微恼,捧住她的脸,用力吻上唇去。

半年前,他第一次在摄政王府见到她,竟然不敢相信这世上有这么美好的女子!精美的五官,窈窕的身段,优雅的气质,和平淡微冷的目光,仿佛近在咫尺,又仿佛远在天边。举手投足之间,充满了摄人心魄的魅力,无不吸引着他的目光。只是这一面,他便认定她是他此生想要的女子。

唇上传来柔软的温度,令他失控地想要更进一步,不自觉地撬开香软的双唇,在她口内汲取芳香,肆意挑逗。

分明情意汹涌。

黎苏有一刹那的失神,但很快回复清醒,顿时急怒攻心,浑身无法动弹,只能张嘴用力朝他咬了下去!

“啊——”,东方濯痛得大叫一声,嘴角渗出血来。他怒极一掌挥去,黎苏无法防备,硬生生被他扇下了床!

这女子看似柔弱,性子却是刚烈无比!东方濯伸手用力将血迹擦去,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扭头朝床榻上看去。

淡黄色天丝帛锦做成的锦缎之上,没有任何象征女子贞洁的印记。

东方濯的瞳孔骤然一缩,猛地掉头,阴冷锐利的眸子像一把钢刀朝她直刺过来。伸手抓住她的长发,将她的身子提了起来,恨声道:“你这贱人,张大眼看清楚!是否本王误会了你!”

黎苏顿时睁大眼睛,呆住,这…怎么可能?!

不可能的!不可能…

诡秘、不可思议的事实,带来的惶惑和恐惧,将她瞬间击中,令她几近崩溃,控制不住浑身颤抖。她蓦然闭了眼,心头刺痛到麻木,今日所发生的一切,她完全没有准备。

眼前,似乎铁证如山,她所有的争辩,都已无任何作用。

“如何?无话可说了?方才你还砌词狡辩,说什么出身名门最懂得礼仪廉耻…哈哈,真是可笑!”东方濯大笑出声,充满了自嘲的心痛。

他平生最恨欺骗,枉他对她一见钟情,千方百计让父皇下旨赐婚,却万没料到,在大婚之日,得来这样一个笑话!看起来那样完美无瑕的女子,竟然如此下贱不堪!他觉得自己蠢到极点,复又恨恨道:“来人!拿纸墨笔砚,本王要休了这个贱人!”

一阵冷风随着门开,扫了进来,刮在女子裸露的肌肤上,她的心,此刻比腊月间的三尺寒冰,还要冷上几分。

莲儿直冲进来,惊慌失措地将她揽在怀里,急忙拢紧那残破不堪的衣衫,试图盖住裸露的肌肤。她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的主子,再看向脸色阴郁的静安王,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黎苏木然地坐在地上,脸色平静得让人害怕,莲儿看着这样的她,吓得忍不住哭出声来,她却依然没有反应。只是微微抬眼,扫了一眼那些用鄙夷目光看着她的下人们,还有那个说要休了她的男人,突然间,她冷冷地笑了。

东方濯没看到她的笑容,径直走到桌旁奋笔疾书,字迹缭乱,怒气冲天。写罢,抓起休书向一旁的主仆二人扔去!

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她抓起休书,竟然站了起来,没有看上一眼,艰难地走到东方濯的面前。

东方濯这时候正在气头上,见她走近,以为她必然要求饶,冷哼一声不屑地撇过头。却没发现她唇边的那一丝冷笑,越来越深,越来越冷。

身体里被撕裂的痛楚,依然清晰,她高高地抬起下巴,用垂视的眼光,冷冷地注视着,这个极为英俊却冷酷无情的男子,眼中无有温度,也无半点情绪起伏。只是淡淡地,冷笑着,一字一字,缓缓说道:“静安王!休得好!像你这样的男人…今日你不休我,他日我也必会休你!”

“你!”东方濯一怒回头,似是不敢置信,她竟然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黎苏又道:“静安王东方濯…希望将来,我们之间别再有任何牵扯,否则,我一定会让你后悔今日所作所为!”

她声音不大,却冷静得可怕,带着冰一样的寒气,字字打在他的心上。东方濯心底一震,神色难掩惊诧痛怒,瞪着她,想同之前那样痛斥她,但张口却发现他竟然吐不出一个字来。这样骄傲决绝的黎苏,明明心里很痛,面上却那么平静的女子,他仿佛从不曾认识。

女子指尖忽然用力,将休书一撕两半,再撕成无数碎片。苍白的纸屑,如冬日里冰冷的雪,被抛洒在他的眼前,一股冷冽寒意,瞬间直击他心肺。

东方濯不由自主浑身一颤,内心突然涌出无法扼止的悲痛,将他定在了那里。他呆呆地看着她扶着莲儿的手,那样步伐艰难,却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曾是他梦寐以求的女子,想拥在怀中呵护一生一世,她曾是他认为的鸿福吉星,连凤血灵玉也认了主,可是这一刻,他终于证明她是他的耻辱,极怒之下休了她,却提不起心来厌恶和憎恨她!眼睁睁地看着她一步一步地走了出去,就好像走出了他的生命永不回头…

他的心,忽然间,像是被人掏空了!

第四章 死不瞑目

正午的阳光,明晃晃地洒在黎苏残破的喜服上,显得格外刺眼。那原本绣在上头的金丝彩凤,早已支离破碎,却依旧闪烁着耀眼的金光。但,这不再是尊贵与荣耀的象征,而是耻辱的证明!今日的天气是这样好,似乎就连老天,也刻意让她的狼狈无处可藏。

街上到处都是人,他们好像都躲在一旁,暗暗讥笑着自己,笑她是**荡妇,活该得到这下场!回家去?若是父王母妃,看到她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又该是多么地心痛与愤怒?不,不能让他们看到她这副摸样!黎苏猛地挣开莲儿搀扶的手臂,飞快转身朝摄政王府截然相反的道路奔去。

“小姐?”莲儿十分担心的唤她。

“别跟着我,我想一个人,静一静。”黎苏头也不回地叫道,虽然气力尚未恢复完全,迈出的每一步都是那么艰难,她却不敢稍有停顿。只想拔足狂奔,到一个无人之处,一个人安静地,等待天黑。黑暗可将一切吞噬,不会有人注意到她狼狈的样子。也不会有人知道,她是谁。

天堂跌到地狱的感觉,她会记住,永远。

两侧景物飞快地退去,耳边传来呼呼地风声,直到黎苏觉得脚下一软,摔倒在地。她缓缓低头,身子已经扑在水里,茫然四顾,岸边花繁柳绿,春光正好。

这是,澜沧江?原来她已跑了这么远。

水波向四周一圈圈荡漾开去,映在江面上的脸,随着涟漪不住地左摇右晃,好似她纷乱繁杂的内心,片刻后,方渐渐地平静下来。

黎苏就这样呆呆地坐在江边,今日之事,诡异而突然,饶是她聪慧过人,一时间也无法理清。她身染奇毒,原以为不能活,母亲想了各种办法,暗中请人教她武艺,看遍天下名医,食遍天下草药,这几年,经过悉心调理,身子远比当年强了许多。若不是正值毒发,她也绝不会被东方濯…心头蓦然一痛,父王为她千挑万选的良人,竟然会是如此相待!

被风吹皱的水面上,隐约点缀着无数碎光,突然银光一闪,黎苏心头一凛,立时向左侧滚去,一柄利剑,夹着凌冽的杀意,直刺入江岸边的土地中!

江岸边站着一个黑衣人,银光覆面,手执长剑,黎苏只觉得眼前的人身形诡异,竟看不清他的模样!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暗暗提气聚于掌中。

那人一击未中,似乎并不急于再进,只站在不远处死死地盯着她,眼底掠过一丝惊艳之色。

黎苏迅速定下心神,试探道:“阁下是求财?”

那人不答。

黎苏皱眉,此时她内力未曾完全恢复,毒气无法压制,随时有再发作的可能。此人武功不低,只可智取不可硬拼。于是缓缓上前一步道:“阁下若是求财,小女子定不吝惜,双手奉上。只求阁下还我一个平安,家中尚有双亲在等我回去。”说着,她便缓缓将头上一支金簪摘了下来,目光仍然紧紧地锁在他握剑的右手上。

黑衣人双眼微眯,这千金小姐看似柔弱可人,实则机敏过人,方才他一剑刺空,就已说明她武功不弱!他需格外小心谨慎,万不可掉以轻心。

见她目光所至,他右手腕一转,执剑贴背,向黎苏走了过来。

黑衣人的步伐小心谨慎,每一步踏在土地上,都深深印出脚印,那印记深浅完全一致。黎苏眼光微动,掌中真气流动,蓄势待发。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待到一步之遥时,两人瞬间同时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