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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就算想帮忙,也无从下手。

这时,原本安静的教室里起了一阵喧哗,几个女生笑闹着尖叫,教室后头,以刘畅为代表的一群男生纷纷嘘声起哄。

她顺着大家起哄的方向,往教室后门看去,发现秦帅正站在后门。他往里头张望着,目光和她对视的时候,瞬间一亮。

他面带笑意地看着她,迈着长腿走进教室里,直直地往她身边走来。

秦帅在N城一中,一直是风云人物,何况又是这两天八卦中心的其中一位。

一班的同学们见他笔直往张蔓的位子旁边走,都停下原本的事情,目光炯炯地盯着他们,开始起哄。

甚至有几个妹子小声说着:“在一起,在一起!”

秦帅走到张蔓面前,把手里拿着的一个盒子放在她桌上,微笑着说道:“学妹,我给你带了一盒巧克力,前天我爸从国外带回来的,味道不错,你尝尝。”

还不等张蔓反应过来,他又从口袋里拿出两张电影票:“明天周六,有一个新电影上映,我买了两张票,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吗?”

张蔓张了张嘴,竟然又是电影票。

她心里苦笑,就因为这个国庆汇演,前世高二才会发生的事情竟然提前了。

前世,这时候秦帅还没见过她呢。

她条件反射般地看了一眼身边安安静静坐着看书的少年。

半个小时没动过的书,这时突然被他翻了一页,书页和空气摩擦的声音带着轻微的撕裂感。

张蔓心里稍稍有点失望,和前世不同,他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

但这次她绝对绝对不会再像前世那样,为了和他赌气就答应了。

“学长,不好意思啊,我明天有别的事。”

秦帅显然是个心理素质极强的人,听了她的话,完全没受到打击,反而很自然地收回票:“没事,那等你有空的时候再说。”

张蔓又伸手推了推桌上的巧克力盒子,语气平淡地表态:“学长,我牙疼,吃不了甜的。”

秦帅又笑了,没收回巧克力:“你可以分给同学。不是单单带给你的,我们文艺部每个人都有,收下吧,别忘了你之前已经加入了文艺部哦。”

优渥的家境和良好的教养让他能很好地把握这些分寸,在试探的同时,让两人都不会感到难堪。

张蔓只好点头收下。

他不明说,她也不好说的太过直白,只好作罢。

等秦帅走了,张蔓继续做之前做了一半的卷子。

午休课铃响,教室里恢复安静,大部分同学都在写作业,复习,写字的“沙沙”声和偶尔翻书的声音在静谧的午后成了粗糙的背景音。

当然,也有零星几个睡觉的,张蔓前桌的男生就大咧咧地趴在桌上沉沉入睡,传出了有规律的轻微鼾声。

一整个午休课,她写作业,少年在她身边,看着自己的书,两人都没有说话。

然而等午休课结束的时候,她看到少年又翻了一页很久没动过的书页,随即极轻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为什么不去?”

他的语气毫无起伏,似乎仅仅是看书看得无聊了,随口问那么一句。

张蔓先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问她为什么不答应秦帅,和他一起去看电影。

她停下笔,心尖卷起了细密的疼痛。

她永远都记得前世在校门口,他近乎偏执地看着她,声音低到尘埃里:“能不能不去?”

有些事情,不能去回忆,因为不管回忆多少次,疼痛的感觉都不会衰减,反而会牵扯着你,掉进逃脱不出的漩涡里。

她回过神来,弯着眉眼,轻轻地拉了拉他的袖子。

“我没空去,你忘了,我明天要去你家里给你做饭啊。”

在她话音落下后,少年绷直的脊背稍稍放松,整个人像是忽然放晴了。

他几不可察地弯了弯嘴角,好看的眼睛轻轻眨了两下。他点点头,还是没说话,转回身去继续看书。

不过这次,他轻轻压了压书脊,铺开一张白纸,一边看,一边开始在纸上细细演算着。

似乎之前一直困扰他的难题,突然就有了答案。

。……

一周后,这年在校内话题度极高的国庆汇演,投票评选的结果出来了。

之前几乎每一年,汇演的前三名都被校摇滚乐队、西洋乐团和舞蹈社团等几大文艺社团给承包了,然而这次,教学楼下贴着的大红色镶金榜单上,高一一班张蔓同学的自弹自唱节目赫然在第三名。

张蔓成为了近几年来,唯一一个个人报名节目里拿了前三名的。

一时间,她在学校里风光无上。

特别是学校贴吧里有人放了几张汇演当天,她在舞台上安静地弹唱的照片,在N城几大中学的贴吧上突然就轰动了一把。

这两天,情书收到了好多封,甚至走在路上总会有一些不认识的同学和她搭讪。

这天中午,两人刚到食堂,就有个高年级的男生过来问她要手机号,被张蔓冷淡地拒绝了。

她看着眼前幸灾乐祸的陈菲儿,心里很无奈,都怪她出的馊主意,结果李惟没赶上汇演,倒是招来了若干闲人。

“……蔓蔓,你这叫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我上咱们学校贴吧看了,最近好多贴子里都有人在打听你,有几个高年级的学长甚至在贴吧里红果果地向你示爱。而且前几天还有个投票贴,你现在高票当选了咱们学校今年的校花欸!!!蔓蔓,你要红了。”

张蔓面无表情地比了一个“暂停”手势,实在不想听她继续下去,她已经兴致高昂地说了十多分钟了。

但她的阻止显然是没有用的。

陈菲儿挖了一大勺在二号窗口买的双皮奶:“要我说啊蔓蔓,你要不就放弃李惟吧,你看你天天献殷勤,人家也没个表示不是,这么多大好青年匍匐在你的石榴裙下任你挑选,何必一棵树上吊死呢?”

她说着把那勺双皮奶送进嘴里,眉头舒展开来:“嗯,还是红豆味的好吃!”

张蔓没好气地咽下一口米饭:“你快别操心我了,下下周期中考试。”

陈菲儿瞬间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蔫了,撑着脑袋没力气地趴在餐桌上,两条毛茸茸的眉毛成了八字形:“我完了,这学期光顾着追星看八卦了,我什么也没学到啊。”

张蔓好笑地给她顺了顺毛:“好啦,到时候我带你一起复习。你就是数学和物理太差了,其他的还有点底子,不用太担心。”

其实她倒不是很担心陈菲儿,她的性格大大咧咧的,乐观、爱笑的人运气往往比旁人好,她一辈子没受过什么苦,过得顺风顺水的。

前世高考陈菲儿没考上一本线,去了个二本学校,但一毕业就被家人安排在N城的一个事业单位里,工作稳定。后来,她又通过相亲认识了她之后的老公,两人一见钟情,没多久就结婚生子了。

她老公对她那叫一个无微不至地呵护,家里有事全听她的,任劳任怨任打任骂,简直把她宠成了公主。用张慧芳的话说,陈菲儿那样的就叫命好,从象牙塔里跳出来,转身就进了另一个象牙塔。

——

十一月,路两旁的一些落叶树开始变得光秃秃的,只剩下香樟依旧青翠欲滴,甚至叶尖的绿意随着四季更替越来越浓烈。

期中考试如期而至,张蔓发挥出了补课一段时间后“应有的”水平。成绩出来之后,她的物理分数虽然比刚入学那会儿好很多,但也就是勉强在及格线以上,总成绩则是在班里中下游。

其实比起前世这个时候已经好了很多。

张蔓在心里仔细规划着未来。

李惟之后是要走物理竞赛保送这条路的,前世他高二就得了全国金牌,拿到了B大物理系的保送资格,所以他并没有和寻常人一样继续念高三,高二结束直接进了B大。

以张蔓的成绩,如果走普通高考路线,是绝对上不了B大的,她糟糕的化学、生物,并不会因为重生而有所改变。

但她的优势在于,她当了那么多年的高中物理老师,大学也学过高中竞赛范围内的力学、热学和电磁学,所以她的物理绝对是比同龄高中生强出一大截的。

这么看来,唯一的路就是和李惟一样,参加物理竞赛。她对中学物理竞赛非常熟悉,前世她带的每一届学生里都会选拔出一批尖子生去参加竞赛考试。

高中物理竞赛分为三个阶段,预赛、复试和全国决赛。预赛是每年的九月初举行,题型和高考题基本一致,只有非常小的一部分超纲,难度则是大致与高考题最难题相当。

通过预赛选拔后,则是十月初的复赛,中间只间隔一个月。复赛的题目难度就不是预赛可以比的了。

复赛成绩中在全省前五十名的是一等奖,有很大可能能拿到各大高校的自主招生资格。更进一步,如果能够在复赛中到达全省前十名,加入省队,则能够拿到Q大和B大的自主招生资格。

加入省队之后则是十一月初的全国决赛,也是李惟前世在高二那年就参加了的。

前世他轻轻松松拿了全国金牌,在高二那年就得到了B大物理系的保送资格。而她则转学去了H市,因为家庭的变故和一系列生活折磨,成绩越来越普通,最后堪堪上了一本线。

两人的命运,在这里开始有了天渊之别。

这一世,不管怎么样,她都想要能一直陪在他身边。

。……

晚自习下课,张蔓独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十一月的夜风还是带着点萧瑟力度的,满地的枯黄落叶被卷得老高,有些甚至抛飞到了两旁人家的屋檐上。

学校出来到她家的这条路有点偏僻,而且上个月临街的路灯还坏了,变得极其昏暗。路灯模模糊糊地在空气中投下一条光柱,在那光柱里,细碎的落叶残片随着秋风飞舞。

巷子里空无一人,除了落叶被风吹起的“沙沙”声,就只有她自己的脚步声,安静得有些瘆人。

张蔓毕竟不是小姑娘了,走习惯了也就不害怕。

可今天却出了变故。

她刚刚走过巷子的拐角处,就被人堵在了街角的电线杆下。

面前是几个和她一样穿着校服的男生。

打头的那个长得倒不差,但看起来流里流气的。他叼着一根烟,烫着一头黄毛,一边耳朵上还戴着黑色的耳钉。

他的校服领子被剪开一圈,露出一片锁骨,在这样的天气倒也不嫌冷。

张蔓注意到,他的右边锁骨那块还纹了夸张的图腾纹身。

耳钉少年的后面还有三个人,都是差不多的穿着打扮,应该是学校的不良少年群体。

她没说话,因为对方既然拦住她,肯定会说明来意。

果然,几人静静对峙了一会儿,那个耳钉少年笑了。

“妈的,这妞听有胆量的啊。老子还怕把你吓得尿裤子呢。不愧是新选出来的一中校花啊,老子喜欢。”

张蔓听他满口脏话,不满地皱了皱眉,这要是前世,这种问题学生早就被她拉到办公室喝茶了。

耳钉少年见她还是没说话,把嘴里的烟往地上一吐,用鞋尖碾了碾:“喂,校花,老子给你写的情书你没收到?为什么不回复?看不起老子,嗯?”

张蔓收到那几封情书,根本没拆开看就扔了,哪里注意过有没有这个人。

她有些头痛,怎么还招来了这样的人。

见她似乎在思考,耳钉少年指了指自己,一字一句地说道:“记住啊,老子叫严回,你今天不给老子个答复,别想出这个巷子。”

严回?这名字怎么有点耳熟。

张蔓猛然记起来,前世好像是有这么一号人物,最后因为性骚扰女生,被学校开除了。

她握紧了书包带往后悄悄退了一步。

这种学生胆子最大,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何况这条路平时又安静,根本不会有人路过。

她的心脏怦怦直跳,额角冒出了细密的冷汗,她开始慌了。

她现在已经不是前世那个学生们见了都得规规矩矩的高中老师,而是一个最最普通的十六岁女生,要是他们真的要做什么,她根本没能力抵抗。

那耳钉少年看她后退,嗤笑了一声,走上前抬起了张蔓的下巴,凑上来,眼睛戏谑地盯着她。

“怎么?知道怕了?”

他说话的时候,热气喷到她脸颊上,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下巴被他捏得生疼,张蔓斜开眼,不敢和他对视。他离得太近,几乎贴着她,张蔓清晰地闻到他身上一阵刺鼻的烟味和汗味。

她感到胃部明显有些不适,原来除了李惟以外的男生的亲密,会这么令她作呕。

离得那么近,少女的皮肤却丝毫没有任何瑕疵,美玉被放大了看,还是一块美玉。

耳钉少年越发来了兴致,松手放开她:“就一句话,给老子当女朋友,行还是不行?”

——“不行。”

低沉沙哑的声音,从拐角处幽静的巷子里传出来,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鬼,阴冷得可怕。

第23章

——“不行。”

低沉沙哑的声音, 从拐角处幽静的巷子里传出来, 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鬼, 阴冷得可怕。

突如其来的回答,让在场的几个人都是一愣。

张蔓听到熟悉的声音,震惊地回头。

昏暗的路灯下, 满地黄叶,少年从不远处走来, 脚步声清晰有力。他收起了漫不经心的调子, 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 气质阴狠冷厉。

他一步步走到她身边,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错开身挡住她,将她护到身后。

张蔓紧张地回握他的手,她的手心早已汗湿,此时被他干燥温暖的大手握着, 那种粘腻紧张感降低了许多。

她歪头看他的侧脸,少年的脸隐在一片黑暗夜色里,看不清表情。但单单听见他刚才的声音,她心里就一颤。

他在生气。

不良少年们看到有人过来打抱不平, 颇有气势地围了过来, 两人堵在拐角处围得严实。

这时,带头的耳钉少年认出了李惟, 他大声嗤笑着:“哟呵,这不是高一一班李惟同学吗?咱们学校的名人啊。怎么, 你一个疯子也要来跟老子抢女人?抢去干嘛?带回家吊死吗?”

他说完,讽刺地大笑起来,连带着身后其他几个不良少年也笑了,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

在他们看来,李惟虽然个子高看着结实,但毕竟他们有四个人。何况,打架这回事,不是谁都行的。比的就是谁更狠,他一个天天在学校里看书的好学生、书呆子,怎么可能狠得过他们?

至于他是疯子的说法,他们更是不怕。疯了又怎么样,难道还想找根绳子把他们全都吊在晾衣杆上吗?

耳钉少年见两人都不说话,以为他们怕了,于是继续挑衅,语气越发嚣张:“我劝你小子别多管闲事,赶紧走,别妨碍我好好疼我的女人。”

他又笑着,拖着长长的语调加了一句:“别怪我没提醒你,少儿不宜哦。”

张蔓有些紧张地伸手挽住了李惟的胳膊,因为她发现少年在听了这话之后,用力地握紧了她的手,疼得她险些叫出声来。他额角的青筋开始凸起,整个人的气质越发狠厉。

就像前世在校门口拦住她时一样,他在这一刻,成了一头阴狠的孤狼,让人不寒而栗。

张蔓慌得很,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起来。

——怎么办,他好像有点失控了。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知道对方有四个人,但看着这样的他,她的慌张却完全不是因为担心对方会伤害他们。

就在这时,她的预感成真了。

少年飞快扯开她的手,二话没说拿着一个什么东西狠狠地砸向那个耳钉少年的脸,发出“嘭”的一声闷响。

那一瞬间的狠辣和毫不犹豫,让张蔓忍不住惊呼出声。

等她再回过神来,耳钉少年撕破嗓子般的惨烈哀嚎声和满头满脸的鲜血把黑夜撕破了一道口子。

他额角的血狂涌而出,滴在地面上,发出“嘀嗒、嘀嗒”的声音,在安静的空巷里让人毛骨悚然。

张蔓心里咯噔一下,浑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脑,无法控制的恐惧让她浑身发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跑。

于是她趁着几个不良少年还没反应过来,拉着李惟的手就开始疯狂地往外跑,像是身后有恶鬼在追。

她拉着他剧烈奔跑着,穿过一条条街道,直到跑到离那条巷子很远的大马路上,看到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和车辆,确认他们不可能再追上来后,张蔓才敢停下来。

她气喘吁吁地靠在一个便利店的玻璃墙上,双腿因为之前的紧张还有些颤抖,一闭眼就能想到那个画面——耳钉少年惨叫着伸手捂住额角,鲜血从他的指缝中流淌而出,染了半边脸。

她浑身止不住地发起抖来,劫后余生的后怕和随后更加深刻的恐惧和绝望排山倒海地涌上来。

张蔓想到刚刚少年那样决绝、毫不犹豫的狠厉,难过地蹲下了身。心里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她难以抑制地痛哭出声。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为什么他还是因为她失控了呢,甚至,比上辈子更糟糕。

明明她这辈子都这么小心了,小心翼翼地克制着自己对他的感情,就连想要靠近他、陪在他身边都要费心想各种借口,担心对他的心理造成伤害。

她不想让他这样,她就想让他好好的,一辈子都不要和这些黑暗的偏执的东西沾边。他那样干净好看的一双手,将来是要推导出理论物理最前沿的突破的,怎么能为了她去打人呢?

她明明只想让他永远都活在阳光里,但他却再一次因为她,失去了理智。

张蔓不禁开始了强烈的自我怀疑,如果李惟从来没有遇到她,是不是会好一点?她前世害他那么那么伤心,这辈子又害得他为她疯狂、失控。

万一刚刚那个人有什么好歹,他怎么办呢?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绝望地想着,一切都完了。

“张蔓……你别哭。”

少年一直通红的双眼和浑身沸腾的血液,在看到眼前崩溃哭泣的少女后,逐渐平静下来。

之前彻底丧失的理智开始回归。

这是她第二次在他面前哭了,她蹲在地上,环抱着自己,压抑地哽咽,肩膀随之一抽一抽地抖动着,小小的身子在旁边的地砖上投下了一个单薄的影子。

和上次不一样,他看得出来,这次她是真的很难过。

虽然他不知道她为什么难过,但是好像她难过的时候,他也会跟着难过。

他的心脏就像是被人捏住了,从刚刚到现在,疼得不行。疼痛之后是巨大的恐慌,万一…万一他今天没有出现……

他已经记不清刚刚自己当时的心情。看到她被几个人围着,害怕得脸色惨白、发着抖,一步步往后退。他还看到,那个人毫不怜惜地捏着她的下巴,和她贴得那么近。

他只觉得全身的理智都离他而去,心跳加速,血液沸腾,他的世界当时像是变成了一片黑色。

和小时候他最爱的那辆赛车被人踩坏的感觉有点像。不,比那严重千万倍,严重到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他的心底有一只猛兽在不断怒吼着,叫嚣着,想要把那群人统统撕碎。

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

——他在靠近他们之前,在地上挑了一块最尖锐又结实的石头,下手极狠,毫不留情。

她这么难过,是不是……他刚刚的样子吓到了她?

“张蔓……张蔓,都是我不好。”

少年在她身边蹲下来,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手足无措地安慰着。

他第一次在她面前彻底失了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