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就有准备的一箱矿泉水,周挽连忙跑去拿,递给他。

  陆西骁扬眉。

  她又帮他拧开瓶盖。

  陆西骁接过,仰头喝水。

  水瓶里的水位迅速下降,他喉结上下滚动,喝完一瓶水,丢在地上。

  “你感冒好全了吗?”周挽凑近了小声问。

  陆西骁似乎没听清,弯下背,将耳朵送到她嘴边:“嗯?”

  他身上热烘烘的,满是贲张的荷尔蒙气息,周挽咬了下唇,又重复了遍。

  他轻笑,直身:“早好了。”

  随着第 二节比赛一开始,很多人就发现十八中的打法不同了,根本不给陆西骁拿球的机会,别的队友一控球起跳,就借势撞倒。

  后背在绿色塑胶场地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我操!这他妈都不吹!犯规啊!”身后有男生骂道。

  “妈的,骆河那群人肯定买通裁判了,这种球都他妈不吹,裁判是瞎了吗!?”

  陆西骁脸色没变,视线平静,冷声:“都好好打。”

  但十八中这群人野球打惯了,球越打越脏。

  陆西骁投篮时也被推倒。

  但裁判只吹了几张无关紧要的黄牌,底下不满的声音越来越响。

  等到半场结束,48:32,十八中一节砍了30分反超。

  “这个球真是长见识了,耍赖成这样就算赢了又怎样?”

  “听说骆河和陆西骁不对付好几年了,就是故意激怒他,之前半决赛也没见打这么过分。”

  ……

  周挽很少看这样的比赛,手全程紧攥,指甲在手心磕出红痕。

  陆西骁几人站在一起,正讨论下节比赛的战术。

  刚才有两人伤的严重些,一个腿扭,一个手臂被装出淤青。

  周挽看得心被揪起,不太舒服。

  “梦梦,我去趟卫生间。”周挽说。

  顾梦:“好,你知道在哪儿吗,要不要我陪你去。”

  周挽笑了笑:“没事,我知道的。”

  周挽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脑海里是刚才陆西骁被撞倒的样子,还有半场。

  周挽很轻地叹了口气,只希望他别受伤。

  走出卫生间,迎面走来的骆河,嘴里咬着烟。

  周挽绕开他走,没想到他却往旁边一迈,堵住她的去路。

  周挽抬头。

  “你就是陆西骁新女朋友?”

  他看到刚才陆西骁让她拿衣服,骆河呼出一口烟,全打在周挽脸上,她皱眉侧头。

  骆河目光轻佻地从上到下打量她:“这小子口味变了啊,现在喜欢这种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了。”

  又有几人从一旁男厕出来,闻言笑起来。

  “骆哥,这种清纯的操起来才爽啊。”

  “谁知道长这么清纯,床上什么样呢。”

  羞辱戏弄的话从他们口中说出,夹杂狎弄放肆的笑。

  周挽咬紧牙根,不吭声.

  见她是个好欺负的,那些粗俗的言语便更变本加厉,像针似的句句扎向周挽。

  哪怕周挽是个不愿惹麻烦的,但也是不愿折腰受辱的,她沉默很久,最终静静开口:“你们敢在陆西骁面前这么说我吗?”

  少女被羞辱,脸上却清清白白,目光平静自若。

  骆河忍不住皱眉,像是被她眼底的光刺到。

  不知道为什么,她此刻的目光让他想到陆西骁。

  一张清纯柔和的脸,连声音都是软的,却孤傲冷静,坦然地跟他对视,有什么锋利的东西从眼睛破开了她表面的柔和。

  实在是和陆西骁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骆河也就明白了为什么那姓陆的高傲冷血,从不高看谁一眼,却愿意和眼前这女的多亲近几分。

  他们本就是一路人。

  骆河挑眉:“我怎么不敢,你不知道陆西骁被我揍过几回吧,哦,是了,你是不知道,毕竟那会儿他女朋友还不是你。”

  “那你们何必下黑手只为了赢他,哪怕赢了也不光彩。”

  周挽直直地看着骆河,“听过一句话吗,真正的强者才不争和弱者的输赢。”

  谁把输赢看得重,谁就是那个弱者。

  强者眼里根本没有弱者,他有他更远的山和天。

  所以从一早,陆西骁和骆河之间的输赢就已经分明了。

  骆河被激怒,猛地上前,拽住周挽的领口。

  “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打女的?”

  她个子那么小,又瘦弱,仿佛骆河稍用力就能直接将她折断,可她却一点不害怕,平静漆黑的瞳孔看着他,从喉咙里挤出一句。

  “我没那么以为,你打女生很正常。”

  骆河被她几句话气得发疯。

  其他人拉住他,在旁劝道:“算了算了骆哥,这毕竟是陆西骁女朋友,你要打了她陆西骁肯定……”

  骆河青筋暴起,回头吼道:“我他妈还怕他不成?”

  “可他是个不要命的,光脚不怕穿鞋的,再说一会儿还有下半场,比赛马上开始了,别在这耗着了。”

  骆河紧紧盯着周挽好几秒,扬起的手放下。

  但他憋着的火气要发泄,揪着周挽衣领的手用力一推。

  周挽直接从卫生间外的五节台阶摔下去,额角重重磕在尖锐的折角。

  “砰”一声。

  刺痛顺着脊椎骨往上爬,她疼得发不出声,只剩闷哼,人蜷缩着发抖,有什么滚烫的液体从额头往下滑,渗进瞳孔里。

  ……

  耳边又传来哨声和尖叫声。

  下半场开始了。

  周挽过了很久才缓过来,慢慢爬起来。

  脚踝扭伤了,皮下出血,青紫一片,估计到了晚上就该肿。

  额头和手心都擦破,额头更严重些,破皮流血,好在很快就止住了。

  她拿纸巾擦掉周围的血迹,将马尾放下来,拨乱碎发,挡去额头的伤。

  她本来并不是那么鲁莽的人,就像她最擅长扮乖一样,换作以前遇到刚才那情况,她一定一声不吭,不会惹怒对方。

  可看到他们刚才球场上那样欺负人,周挽连扮乖装弱都装不下去。

  只不过现在受了伤,怕陆西骁看出来,周挽不敢再进去。

  要是被他知道,他打球大概也会带上情绪,那裁判摆明了是十八中的人,他出手狠肯定会判犯规。

  如果陆西骁都被罚下场了,那就真的没赢的希望了。

  周挽不想他输。

  她独自一人靠在场馆外,将全身的力放在没有受伤的右脚,左脚只轻点地。

  球馆内尖叫欢呼声此起彼伏。

  看来陆西骁进了不少球。

  又一节结束,周挽手机忽然响了声。

  她点开。

  [6:在哪?]

  [周挽:外面。]

  怕他会出来,周挽又很快回了一条。

  [周挽:里面太闷了,我在附近逛逛。衣服在我座位上,你一会儿记得拿。]

  陆西骁没再回复。

  没一会儿,最后一节比赛开始。

  周挽听着里面的声音,也跟着心潮澎湃,到最后,一声长而响亮的哨声划破黄昏,整个体育馆都被尖叫声掀翻,还能听到很多女生喊着陆西骁名字的声音。

  五分钟后,陆陆续续有人走出来。

  每个出来的无一不感慨刚才那场比赛精彩。

  周挽等了好一会儿才等来顾梦。

  “挽挽?你后半场怎么都没回来,我还以为你先回教室了呢?”顾梦跑过来挽住她手臂,“你肚子很不舒服啊?”

  周挽拨了拨头发,含糊地“嗯”了声。

  “要不要去医院啊?”

  “不用了,现在已经好了。”

  顾梦想摸摸她脑门,却看到她额角碎发下的伤,她吓了跳,一把掀开:“你这是怎么了!?”

  “刚才摔了一跤,没事,不疼。”

  “这么大一个口子呢还不疼啊?”

  周挽抿着唇笑:“就摔的时候疼了一下。”

  “你小心点儿嘛,那其他地方没事吧?”

  “没事的。”

  周挽强装出没有崴脚的样子,不想让顾梦发现。

  顾梦挽着她手臂:“刚才你没来看真是太可惜了!你都不知道刚才陆西骁有多帅!”

  “赢了吗?”

  “赢啦!还领先八分呢,十八中那几个畜生半场回来后打得就很急,太莽撞了,没防死陆西骁,他就趁机进了好多球。”

  难怪刚才尖叫那么热烈。

  周挽低头轻笑。

  忽然,身后传来一道磁沉的声线。

  “周挽。”陆西骁叫住她。

  她回头。

  少年直接在红色球衣外套上外套,轻狂模样,拉链敞着,身上还有汗未收,迎着打进走廊的黄昏夕阳,大步走向她。

  顾梦立刻撞了撞周挽,朝她拼命眨眼,丢下一句“我先走了”,立马跑开。

  陆西骁走到她旁边:“你朋友还挺识趣的。”

  “……”

  周挽摸着额角那几缕碎发。

  “我赢了。”他说。

  周挽忍不住笑起来:“我知道。”

  “一会儿他们去吃东西。”他摸出烟盒,抽出一支烟捻在指间,“去么。”

  周挽一顿:“我还要去游戏厅,就不去了。”

  风总是不听话。

  穿堂风贯穿整条长廊,周挽头发被吹乱。

  陆西骁的视线在她眼睛上移到额头,看到他皱眉,周挽心道,完了。

  “怎么弄的。”他声音沉下去。

  “摔的。”

  这话诓的了顾梦,却诓不了陆西骁。

  “摔能摔出这样的伤?”他冷笑一声,“说实话。”

  周挽抿唇,不说话。

  陆西骁突然发怒,他真正发火的时候什么面子都不给:“这他妈谁弄的!”

  周挽静了两秒,说实话:“骆河。”

  他扯着嘴角冷笑一声,点头:“可以。”

  那支未点燃的烟被丢在地上,又被无情地踩过,陆西骁转身大步走,猎猎生风。

  骆河那群人正好换了衣服出来,迎面走来。

  陆西骁步子不停,沉着脸,毫无征兆地一拳打在骆河脸上。

  他用了十分的力气,骆河踉跄得险些跌倒,瞬间尝到口中的铁锈味,半边脸发麻,没有一点知觉。

  再下一秒,还不等周围人反应过来,陆西骁掐住骆河的脖子一把将他摁到墙上,手臂青筋几乎爆裂,骆河脚跟都离地。

  他眼神冷得不像在看什么活物。

  “骆河,你算什么东西。”

  他掌心不断用力,骆河连气都喘不过来,第一次那么狼狈。

  陆西骁双目血红,一字一顿道,“也敢碰老子的人。”

第23章

  那天实在兵荒马乱,最后的最后,警笛声拉扯着暗下来的天际,这才终于分开扭打在一起的两伙人。

  周挽亲眼目睹陆西骁打架的样子。

  终于理解了为什么连骆河这样的人也会怕他。

  根本听不进去任何劝,双目血红,不管不顾,完全丧失理智,就连自己受伤也浑然觉不出疼的样子。

  警车拉着一群人走了,总算打散这场闹剧。

  周挽也在其中,作为了解实情的围观群众。

  她坐在陆西骁旁边,侧头小心翼翼地打量他,他眉骨出血,高挺漂亮的鼻梁破了条口子,掌根五节骨头磨出了血。

  周挽伸手,试图去握他的手。

  陆西骁却迅速抽出手,侧头看向窗外,冷着一张脸,一个字都不吭。

  周挽抿了抿唇,轻声问:“疼吗?”

  他不说话。

  周挽咬了下唇,默不作声地固执地再次伸手去牵他的手,陆西骁再次躲开,却终于转过头愿意看她,只不过眼底带了未消的火气。

  “周挽,你他妈挺厉害。”

  她低着头不知该说什么,眼圈变得有点烫,一股涩意涌上鼻腔。

  莫名有点想哭,但不愿意在这种环境下掉眼泪。

  她吸了吸鼻子。

  “哭个屁。”陆西骁冷声。

  周挽咬紧牙根,强迫喉间那股哭腔压回去。

  陆西骁:“你这嘴哑巴了?被人欺负不来找我,还他妈想帮那群人瞒下来,真够可以的,你怎么不干脆跟着他们走啊?”

  周挽头越埋越低。

  “我就是不想你和他们打架。”她嗫喏道。

  “那你不会跑?腿白长的,跟没跟你说过离远点。”

  “说过。”她小声,又被训斥得忍不住辩驳一句,“他们很多人,我跑不了,后来被他推了一把,脚扭到了,有点疼。”

  陆西骁一顿,直接伸手扯起她校服裤管。

  他动作粗鲁,直接将那校服拽到膝盖,露出雪白纤细的小腿,脚踝处青紫,已经肿得老高。

  陆西骁看了会儿,最后忍不住低声骂了句脏话。

  蒋帆坐在前座,透过后视镜看两人。

  要不是阿骁实在是气头上他不敢瞎劝,不然那周挽的可怜样儿谁看了不心软,也就阿骁对着这样一张脸非但不安慰,还舍得训斥。

  更重要的一点是,蒋帆还是头一回见陆西骁这样。

  他女朋友众多,但凡前几任哪个教骆河欺负了,陆西骁都一定会讨回来。

  所以陆西骁为了周挽打架并不是什么值得多震惊的事儿,令人震惊的是他竟然愿意费那么多口舌教训一个姑娘。

  陆西骁看完周挽脚上的伤愈发恼火,但这火却怎么都发不出来了。

  就在他胸腔里横冲直撞,烧得他五脏六腑都疼。

  *

  派出所。

  警察让他们交代斗殴过程,陆西骁懒得说,骆河鼻青脸肿更憋着一口气不说,两边都是倔脾气,警察只能看向周挽:“你说。”

  周挽顿了下,将从半场结束后发生的一切都一五一十说出。

  包括十八中那几人说的那些难以启齿的话。

  论谁听了都要生气,更不用说眼前这少女声音温软,人又瘦弱,眼眶红着,楚楚可怜又委屈的样儿。

  警察们越听也越觉得骆河那群人不是个东西。

  而这些都是陆西骁不知道的。

  他打骆河只是看到周挽额角的伤,现在又得知脚踝扭伤,还被那样羞辱。

  他猛地起身又朝骆河揍过去一拳,两边人再次沸腾,好几个警察拽住陆西骁才勉强将他拉回到座位。

  他很少这样外露的动怒,胸腔起伏,眼神冷到带煞:“骆河,这事没完,你看我弄不弄死你。”

  警察啪啪用力敲桌子:“这里是派出所!再给我吵一个试试,全部拘留!”

  周挽连忙去扯陆西骁的袖子,晃了晃,示意他不要冲动。

  陆西骁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甩开她的手,但好在没再继续闹了,按了按眉心,烦躁又倦怠地靠在椅子上。

  半小时后,周挽说完整个过程,警察劝诫结束,各自签了保证书,才算结束。

  陆西骁一走出派出所就点了支烟。

  烟瘾犯了。

  他用力抽了口烟,又呼出,被深夜的冷风一吹,总算不闷得慌了。

  “阿骁,还吃东西去吗?”蒋帆问。

  “吃个屁。”陆西骁不耐烦,停了几秒,又朝旁边的周挽侧了下头,“我先送她。”

  蒋帆一群人便先走了,陆西骁叫了辆出租车。

  很快出租车就到了,停在外面,周挽沉默着忍着脚踝越来越难耐的痛意,一瘸一拐地跟着陆西骁上车。

  她不知道车要开去哪里,

  也不敢问。

  直到周边的建筑越来越熟悉,车停在游戏厅旁的那家面馆。

  陆西骁率先拉开车门下车。

  周挽腿越来越疼了,她费劲地躬着身,手用力撑在椅背上。

  陆西骁站在一边,看了她一会儿,本是懒得帮她的,可越看心越烦,他“啧”了声,丢了烟,快步到她面前,半个身子探进车,直接将她抱出来。

  抱出车后他也没放下周挽,直接抱着她走进面馆,放到椅子上。

  全程面无表情,脸冷得可怕。

  原在煮面的康叔“哎哟”一声:“这是怎么了?”

  周挽冲他浅笑了下:“崴脚了。”

  “不严重吧?”

  “没事。”

  “吃点什么?”

  陆西骁说:“两碗三鲜面。”

  很快就上了面,周挽低头专心吃面,对面陆西骁忽然放下筷子,一言不发地走出面馆。

  周挽愣了下。

  康叔笑问:“你们闹别扭啦?”

  “我也不知道。”

  周挽小声说,她都不知道陆西骁到底是因为什么在生气,这都气了多久了。

  “小伙子血气方刚,脾气不小啊,对小姑娘可不能这样。”康叔笑着说。

  没一会儿,陆西骁回来,手里拎了个袋子。

  他腿一伸,勾着周挽椅子将她侧过来,蹲下,扯起她的裤管。

  周挽缩了下腿,被陆西骁看了眼,她便不敢了,脚踝被窝在他掌心。

  再次看到她的伤,陆西骁眉心紧皱,他咬开消毒水瓶盖,吐到一边,直接对着她脚踝倒下去。

  刺痛从擦开的伤口渗入,顺着神经蔓延到全身。

  周挽全身打了个颤,用力咬住下唇,不发出声音。

  陆西骁利索地帮她消完毒,将冰敷袋贴在脚踝拿纱布固定住。

  他抬眼,看到周挽下唇被咬出一道深陷的痕,眼眶鲜红,强忍住眼泪。

  “被人欺负了不说,疼了也不说?”陆西骁淡声。

  周挽低着头,轻声:“也还好。”

  陆西骁嗤了声,懒得再理她,坐回对面,只是那面都被泡涨,坨了,陆西骁搅和几下,撂了筷子。

  周挽说:“再新点一碗吧。”

  “走了。”他起身。

  周挽连忙跟上。

  到面馆外,陆西骁站在门口,听到她出来的脚步声,侧头看了眼,蹲下身:“上来。”

  周挽脚步一顿。

  直觉告诉她,现在还是不要逆着陆西骁的意思为好。

  她慢吞吞地挪到他背后,又慢吞吞地、小心翼翼地趴到他背上。

  陆西骁手环过她腿弯,轻而易举地将她背起。

  周挽微微收着胸,控制距离,没有完全靠在他背上,但这样的距离还是太近了,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的烟草味。

  风将光秃的树杈吹的生响。

  陆西骁的身影被拉得很长。

  “陆西骁。”

  周挽看着他的侧脸,轻声问,“你在生气吗?”

  他没说话。

  顿了顿,周挽说:“我错了。”

  “你错哪了。”

  “……”

  周挽想了会儿,答:“我不该去招惹那群人。”

  “他们再对你说那种话,你就给我打回去。”陆西骁淡声,“还有呢。”

  “……”

  这回周挽是真不知道自己错哪儿了。

  没听到她回答,陆西骁周身的气压明显又降低了。

  又要哄。

  周挽回想他刚才发火时对她说的那些话,她眨了眨眼,试探性地说:“我以后不会瞒着你了。”

  陆西骁侧头看了她一眼,没什么表情地扯了扯嘴角,声音总算缓和下来:“腿疼不疼?”

  “还——”

  周挽下意识地想说“还好”,好在及时止住话头,改口,“疼。”

  回答完后她还暗自松了口气。

  要是又答错了陆西骁可能又要生气了。

  “袋子里有伤膏贴和化瘀药酒,冰敷完后涂。”陆西骁说,“少走动,明天请假,别去学校了。”

  “最近课有点难,学校还是要去的。”周挽一边说一边观察陆西骁的表情,“我早上打车去吧。”

  陆西骁皱了下眉,最后说:“行。”

  一直走到小区门口,陆西骁也没放她下来,径直走进去。

  这儿没有电梯,只能走楼梯。

  “几楼?”他问。

  周挽本不想让他背上去,但明白他固执。

  “三楼。”她圈着陆西骁的脖子,轻轻靠过去,温声,“谢谢。”

  他背着周挽到三楼:“这里?”

  “嗯。”

  陆西骁放下周挽,她从口袋里拿出钥匙,刚要开门,奶奶忽然从里面急慌慌推门出来。

  “奶奶?”

  “挽挽,你没事吧?”奶奶拉着她的手,“可吓死我了,你兼职那地方一个男生打电话到家里说你今天没过去,手机还打不通。”

  周挽愣了下,这才反应过来今天完全把游戏厅的事忘在脑后,手机也不知什么时候没电。

  她不想让奶奶担心,只说没事,随便寻了个借口遮掩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