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个地方挑的真是好,正好构成了一个安全的三角区,而且呼吸畅通隐约有光线,甚至…

她凝神轻轻的听了听,“是不是这里有水?”

“有啊,就在我附近,我伸手能摸到。”说话间,她沾湿了的手就摸在她的手上,“你看。”

苏晓晨顿时笑起来,“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我叫周林林,我今年7岁了,我妈妈是语文老师,我爸爸是医生。”小姑娘提起父母的时候语气里不掩崇拜和骄傲。

“我叫苏晓晨。”她拿头蹭了蹭小姑娘的脸,“很高兴认识你,小姑娘。”

虽然是这种方式这种境遇,仍然庆幸,那时候奋不顾身的拉了她一把,这是一条生命,很鲜活很热烈。

安静了好久,周林林又问她,“姐姐,警察叔叔什么时候来救我们和我妈妈。”

“很快很快了…”

她垂着眼,心思却晦暗不明。

身处在黑暗里,摧垮求生意志的不是持续不断的余震,而是漫无目的的等待。

她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什么,会面对什么,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年,漫天的雨丝,他撑伞站在她的面前低头看着她,眼神清澈,也带有不舍。

可依然离开了,她的世界一下子就空荡了起来,如现在这般没有依靠没有重心。

她抬手摸到了订婚的戒指,凉凉的触感,她的心却一下子热了起来。

她对他的信任就如同她相信自己一般,她知道他会来的,一定会来。

Part 79.大结局(上篇

K市的雨下得没完没了,他在梦魇里都觉得身边一片寒凉,明明该是暑天的时节。

他眼前影影绰绰的都是疏密的光影,大概是好久没做过这么繁重的体力活,在睡梦中也感觉到浑身都有一股酸疼。

他微微蜷起身子,思绪渐渐飘远。

他有一个很精致的妹妹,乖巧又惹人疼,至少对于他来说,再没有别的女孩子能让他觉得会比自己的妹妹更好。

可她就这么懵懵懂懂的走进他的世界,眼神怯怯的,肉呼呼的小手,看着他时还总是带着防备。

第一次会写名字的时候,她握着笔,歪着脑袋看他,双眸微眯,黑亮地如琉璃。

后来…后来他们一起上学了,她问题层出不穷,哪怕是好好走个路都能因为顾着和他讲话不留神撞上电线杆,捂着撞红的鼻梁还会没心没肺的对他笑。

后来他们一起长大,他再也没有阻止她走进他的心里。

单纯,纯粹。无论是形容她还是形容他们之间的感情,都再合适不过。

他一路经过她的青春,看着她成长,哪怕是后来大学四年未见,每次闭眼想起她,心口总是心悸不已,那名字就跟扎了根一般,拔除不了。

他知道他没救了,病入膏肓,即使如此也不愿意根治。

秦昭阳颇有些痛苦的皱紧了眉,倾斜的雨丝落在他的手上,凉得他心惊,他缓缓睁开眼,看着一片黑暗的天空,久久说不出话来。

凌晨的时候余震更强烈了些,轰隆隆咆哮的大地,天边卷起的骤雨,压抑的人心都要崩溃了。

他被淋湿的衬衫紧贴着身体,来得匆忙也没有换洗的衣服,又有些该死的洁癖,宁愿这样的,也不愿意穿别人穿过的。

苏辰澈过来喝水的时候才发现他的面色有些不对劲,抬手一摸,才发现他额头滚烫,凑近了看,唇色发白,脸色更是苍白如纸。

“别碰我。”他皱了皱眉,抬手挥开他。

“你发烧了。”苏辰澈皱了皱眉,抬手扶起他,“你知道灾后传染病有多严重吗?趁现在交通方便你赶紧回A市吧。”

秦昭阳唇角紧抿,眸色沉沉地看了他一眼,半晌才妥协地说道:“我会吃药,但没找到晓晨之前…我不会走。”

说完这些,他似乎是有些疲倦,面色更难看了些,“你去忙你的。”

现在事态紧急,他的确无暇分心,犹豫了片刻还是起身走过去,正巧助理还在这里,索性就交代给了他。

后半夜,秦昭阳就是在半梦半醒间度过,浑身燥热的难受,可身体又是冰凉的。

助理给他盖了一层薄毯,帐篷虽然简陋,但起码遮风挡雨,他吃过药躺在里面勉强觉得舒服了些。

助理也不敢走开,打来了水给他物理降温,到天亮的时候终于退了烧。

烧得大概实在有些厉害,他昏昏沉沉的总算睡熟了,嘴微微动了动一直在说着什么,助理俯下/身去听,除了“晓晨”两个字,再无其他。

秦二爷知道这边出了事,干脆自己跑了一趟,直接搭乘的直升飞机,因为没有地方落脚,降落的时候直接踩着软梯下来,不偏不倚就落在学校操场的帐篷前。

他到的时候秦昭阳还在昏睡,不说胡话了,唇紧紧地抿着,他带了药过来,把人叫醒强硬地喂他吃了下去,转身去苏辰澈那了。

他调集捐赠的物资是灾区第一批物资,来的很及时,秦二爷这会过来一趟带来的是第二批,倒是一解K市的燃眉之急。

秦昭阳的身体体质还不错,受了凉捂了一夜就差不多了,就是手上还使不上力气。

这边不需要他帮忙,他索性就去苏晓晨出事那里。

酒店已经半片成了废墟,他在本应该是大门口的位置站了片刻,只觉得胸口翻涌起一股说不上来的难受,他轻咳了几声,嘴里漫着一股血腥味。

他一直在给自己做思想工作,一直在逃避面对这个,可如今真的到了面前,之前做的一切自我安慰瞬间崩塌,他做不到无动于衷,甚至于看着眼前这片废墟心口疼得就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从A市带过来的几个人身上都是脏乱不堪,见他独身一身站在那里,迟疑了片刻才上前禀告,“秦总,暂时还没有苏小姐的消息。”

“继、续、找。”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齿,自己也没法置身事外,一砖一瓦地用手搬开。搬到最后,手指都磨破了,漫上一层的血污。

这还是苏晓晨第一次饿成这样,肚子空空的,她抬手一摸,瘦了一大圈了。

身旁偶尔发出声音的周林林已经安静了好一会儿,她有些担心,抬手摸了摸她,轻声问,“林林,你睡了吗?”

“没有…”小姑娘瓮声瓮气的,好似刚才又哭了一回,“我肚子好饿…”

苏晓晨这样难受到已经哭都没有眼泪了,之前一直麻痹的左脚此刻一阵阵钻心的疼,她试着挪动,除了牵扯地腿上的伤更重之外,丝毫移动不了。

天色大概是亮了,不知道她这里埋得算不算深,隐约还有些光亮,她摸了摸周林林的脸,“喝点水,一定要保持水分,再坚持坚持,我们就有救了,恩?”

小姑娘很听话的点了点头,大概是去接水了,好一会儿把手捧到她的唇边,“都快漏了,你快喝啊。”

苏晓晨愣了一下,摸索到她的手心,上面还有粗糙的灰尘,她却顾不了那么多,就这她的手喝了一口水,总算觉得胸腹间那股干燥散了去。

歇了一会,小姑娘靠着她慢慢地睡过去,她睁着眼往外看,留神着外面的动静,隐约听见了脚步声,可仔细去听似乎又是什么都没有,她不敢消耗自己的体力,只这么留神着,没过多久意识又有些昏沉。

她临睡之前,摸了摸小姑娘的鼻子,察觉到她稳定的呼吸,这才抱了抱她,抱紧了些这才安心睡着。

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又暗了,怀里的小姑娘还没睡醒,她留神听着外面的动静,好像是比之前的声音更近了一些,她四下摩挲了下,还真摸到了碎石头,正好掌握在掌心里,便一下下地敲着。

起先还没找对地方,她就一个个方向试过去,还真的被她找到一处钢筋的,声音清脆,倒也能听得清晰。

她敲了片刻拢了拢怀里的小姑娘,她还安然睡着,安静得她有些后怕,顿了顿,又去摸了摸她的脸,呼吸已经有些弱了。

苏晓晨没有带小孩子的经验,但呼吸微弱显然是哪里出了问题,长久在这里终究是不好,别说哪一次余震不小心就造成二次坍塌,就这么饿着,也是会出问题的。

这么想着,她敲着钢筋的动作越来越重。

周林林被声音吵醒,已经没有力气再爬动了,声音细细小小的,“姐姐…要不要…喝水?我…我过去接点吧,你够不着。”

苏晓晨敲得手都酸痛了,她这么一动她险些抱不动她,“你别动,我抱不动你了。”

她果然就安静了下来,接着就小声啜泣起来,“姐姐我是不是要死了?”

“你不会的。”她的声音也沙哑起来,鼻尖就是一酸,连带着胸口都疼了起来。

她不再说话,苏晓晨的手指就放在她的鼻子下面感受她的呼吸,她偶尔停顿的长了一些她便叫醒她,就这么坚持了好一会她终于有些使不上力气…

如果就这么放弃,一定会好受一些。

她这么想着,越来越沮丧,是真的…活不下去了吗?

她耳边已经出现了耳鸣,有些听不清声音,周林林反复提醒了她两次,她才听见,刚一动身子就疼得倒抽一口冷气,彻底清醒了。

“姐姐,外面有人。”

苏晓晨侧耳听了听,抬手敲了敲钢筋,“有人吗?”

“秦总…”助理匆忙跑过来,“下面有人!”

秦昭阳闻言立刻直起身来,连续高强度的作业,进食少,又带着病,这么一下还有些站不稳,脑子眩晕了一下才稳住身子。

再开口的时候,声音沙哑的好像都不是他的,“带我过去…”

那一处埋得并不算深,只是大石头压得比较多,加上余震不断,每次有人过去都一无所获,所以一直没有留意。

苏晓晨在下面听见了动静,现在就格外拼命,酝酿了好久才喊道:“这里有人。”

秦昭阳走到的瞬间,正好听见她的声音。

哪怕已经沙哑了不少,可依然,一听见,就知道是她。

秦昭阳在瞬间面无血色,几乎不顾摇摇欲坠的石板,飞快的跑了过去,“晓晨,能听见吗?”

苏晓晨听见了。

她捂着嘴,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怎么也止不住。胸口被牵扯地有些疼,可她还是拼命的哭着,坚强了太久,在听见他的声音时,彻底没有绷住。

是我,我听见了…

她心里使劲地喊着这句话,可嘴动了几下,终究没有说出来,她真的没有力气了,一点也没有了。

 

Part 80 大结局(下篇

下面的空气变的有些濡湿起来,凉飕飕的,还蹿着风。

大概是知道她没有多余的体力可以透支了,秦昭阳也没再跟她说话,就目前倒塌的面积吩咐人搬来机械开始挖掘。

苏晓晨在听见秦昭阳声音那刻起,浑身的神经就已经放松了下来,这会靠在身后冰凉的墙面上,只觉得汗津津的。

她抬手摸了摸小姑娘,她的呼吸虽然平稳却一直很微弱,她不敢叫醒她,就轻声在她耳边说着话,说了些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只是脑子里能想起什么便说什么,甚至连唐诗都背了好几首。

已经是深夜了,她能清晰地听见外面挖土机工作的声音,到后来快睡着之前,他的声音也能听清楚了,很冷静的在指挥。

意识朦胧之际,她狠狠的掐了自己的一把,掐得疼了咬着唇倒抽了一口凉气,总算是神智清楚了起来。

那个时候,秦昭阳的声音就算不高,也能让她正好听见。

音质不再像平日里那样温润,跟她一样有些沙哑,说话似乎有些费力,沉沉的,像是生病了一样。可即使这样,话语里依然不掩严厉和冷峻。

外面的光已经能透进来了,不知道是手电筒还是什么的光,但也只是依稀的几束。

后半夜的时候,终于只隔了几块墙板,秦昭阳的声音近在耳边,她这边正好是三角区,除了她周身是完好的,其余的构造很是复杂。

她微微闭着眼,心里难受的想哭,抬手去摸久久不说话的小姑娘时,发现她的手有些凉了。

她心下猛然一惊,手指探上去感受她的鼻息,呼吸还在,依然微弱。

她不敢再耽搁,那起手边的石头敲了敲钢筋,引起秦昭阳的注意之后,她才轻声说道:“我怀里抱着一个女孩子,她快不行了,你…快一点,救救她…”

外头似乎是沉默了一会,半晌才回应道:“我尽力。”

“必须。”她缓慢地喘了口气,语气坚定,“我还撑得住,但她不行了…我从来没有要求你一定要答应我做什么,唯此第一次。”

“我知道。”他的声音沙哑。

说话的同时,有一束很淡的光从他的方向打过来,很温和,方向朝下,并不直视她的眼睛。“我把手伸进来,你要是看见了够得着,就牵我一下…”

他低低地咳了一声,略带一丝乞求,“就牵一下,让我知道你在…”

苏晓晨努力地适应了一下光线,缓缓地抬手去握住他的,她的眼底蒙了一层的水雾,连那光影都模糊起来,她努力地伸手碰了一下,指尖却距离他还有一丝距离。

大片大片的白光从她的眼前掠过,她哭出声来,也不知道是自己害怕还是委屈,又或者是心疼他了。

“你等一下。”她抱着小姑娘调整了一下姿势,微微坐直了些,一拉动腿疼地她半晌没出声。她不是学医的,也不知道这条腿伤势的轻重,如果严重…怕是要截肢了。

她咬咬唇,不敢再妄动,又努力地抬手去触摸他的,这会碰到了,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指尖从他的手心里掠过。

她一顿,抬手握住他的。不知道是他的温度太高,还是她的温度太低,她触手一片滚烫。

秦昭阳真的只是握了她一下便松开,她听见他站起来的声音,然后吩咐人开始徒手搬石块。

怀里的小女孩嘤咛了一声,声若蚊蝇,“姐姐,是不是…有人来救我们了。”

“是啊。”她抬手拢了拢她的衣领,轻声安抚她,“很快很快了,你不要睡着了,好不好?”

“好…”

她的心下安定,只侧耳听着他的声音,她算不出具体的时间,估计是每隔十分钟,他都会凑近过来和她说一句话,听见她的回应才安心地继续搬走石块。

苏晓晨想,她和秦昭阳一起走过的那么多年,却从来没有一次觉得能听见对方的声音就是一种幸福。

她一遍遍地想着他,想着自己的家人,想着想着就弯着唇角笑了。

石板已经搬掉了,只剩下最后一块,需要调来机器切割,好在现场什么都有,几乎很快就有机器响起的声音。

那声音微微刺耳,苏晓晨抬手遮住周林林的耳朵,低头在她的发上亲了亲,“不要睡,再撑一会…”

小姑娘动了动手指,在她的脸上碰了碰,却是一句话也没说。

石板碎裂被搬开,那求生的通道瞬间就被打开了,苏晓晨眯了眯眼,眼睛长时间处于黑暗,还不适应光线,就垂了眼不去看。

她小声叫醒周林林,因为没有力气,做到的最大程度就是抱起她。好在她这会也醒了过来,费力挣扎着挪到了通道前。

苏晓晨眼底出现的那片光,被她遮掩,再次陷入黑暗里。

外面是激动人心的鼓舞贺喜声,周林林被抱出去的瞬间还在跟抱着她的秦昭阳说,“里面还有个姐姐,是她救了我,一定要把姐姐救出来。”

“我知道。”秦昭阳捂着那块遮住她眼睛的黑布,“现在送你去医院。”

助理在一旁很快接受,旁边一直在等候的护士立刻上前把她放在担架上,快速送到附近的救治医院里。

秦昭阳用手电筒照进来,总算看清了她,她微微抿着唇,歪头靠在墙壁上,刚才用力抱她出去似乎消耗了她太多的力气,此刻面色苍白得毫无血色,就这么虚弱地靠着,一动不动。

“晓晨。”他抬手过去,手指已经能碰到她的脸,“能不能出来?”

“我腿被压住了…”她把脸凑过去挨近他的手心,“我好累,好困,也好饿…”

“哪条腿?”他的声线收紧,隐约有些紧绷。

“左腿。”她微微动了动,虽然有些疼,但怀里少了一个周林林之后她发现左腿能够活动了。

她眸子缓缓睁开,又仔细感受了一下,这回是有些惊喜了,“能动,但空间有些小,一动就疼。”

“好,我知道了,你现在暂时别说话了,等我接你出去。”他摸索着握住她的手,微微加重了一下力气,“我在,不怕,嗯?”

“不怕。”她终于弯唇笑了起来。

接下来的速度便快了很多,虽然不知道压住她的是哪块石头,具体方位在哪,又有些担心破坏了支柱,等会发生余震会发生二次坍塌,挖掘的方向只是扩大这个通道的入口。

苏晓晨耳边的声音越来越远,意识沉沉的,好几次快要睡着了都被他叫醒,最后她要睡过去的次数越多,他干脆就陪着她说话。

很多时候都是他在说,她听着,安静得他有些害怕了,她才会“嗯”一声,疲累的不行。

所有人的动作快速又安静,灯光之下,他就守在她的身边,一直握着她的手,温声如情人低喃,“上次跟你发脾气是我错了,我以后不会了。”

苏晓晨还没反应过来,一旁挥汗如雨的助理已经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过去一眼。

据他所了解的…秦总可是至今没跟人道歉过。

“我们的日子还那么长,以后慢慢过。”他顿了顿,承诺一般对她说,“我不忙工作了,这个没你重要,我以后多陪陪你。也不去应酬饭局了,我学做饭好不好?”

苏晓晨微凉的手指握住他的,缓缓收紧,“好。”

他察觉到指尖那用尽力气的一握,心里柔情四溢,“我想了很多很多,这段日子我太忙了都照顾不到你的心情,你不哭不闹,我便觉得你是心甘情愿的。可现在发现不是,你有些时候并不开心…以后不用那么懂事,你不开心的时候我会哄你,也很愿意。”

“不要放弃画画了,既然喜欢,便不要放弃了。你不用跟我站在一个高度,陪在我身边便是恰好。商场勾心斗角,名利烟云,你只需做你喜欢做的,这些都由我来就好,好不好?”

“好。”她轻声回答着,声音都微微有些颤抖。

“以后有事第一时间告诉我,我心思一点也不细,而且还有个坏毛病,习惯了你在身边偶尔就会忽略你的想法,那个时候你要告诉我,我才会知道。”他握紧她的手指包容在掌心里,眉目都温润了起来,似是在水中浸泡过,不染纤尘。

“我很爱你,晓晨。”

“我知道。”她终于泪流满面,呜咽着哭起来,“我知道…所以我才能一直陪在你身边,很多时候都想跟你发脾气,可一想到这个,就舍不得了。”

这段话她说的有些费力,一个字一个字很缓慢,他听得一清二楚,心口揪着疼起来。

“这辈子,就你了…”他顿了顿,握住她的手指,十指紧扣,“愿不愿意嫁给我,让我留在你身边,守你一世无忧,免你此生流离颠簸。你只需做你想做的,让我守着你就好。”

她沉默了许久,破涕为笑,“我说过的,你认真跟我求婚,我会答应你的。”

他从口袋里摸出那个暗红色精致的小盒子,他来了K市之后也是狼狈不堪,可唯独这个盒子却始终妥帖保存着,他松开她手的同时从她无名指上褪下那枚订婚戒指。

苏晓晨愣了一下,随即察觉到他要做什么,有些忐忑犹豫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秦昭阳?”

他重新执起她的手握在掌心里,借着外边微弱的灯光郑重地给她带上。“我们回去就结婚好不好?”

她指尖微有些凉意,她抬手摸了摸,知道是戒指,“好。”

她话落,那通道也终于扩大了不少,他毫不迟疑地弯身进去,她就躺在这方天地里,看见他进来还有些惊慌,“昭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