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就要绝望,眼看终于还是绝境,王宗景在不知多少波可怕的痛苦侵蚀下,全身汗出如浆,身子几乎都已不受控制地以古怪的姿态开始痉挛,甚至于,他连张开嘴喊叫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无力地从端坐的姿态向旁边倾倒下去,一个歪斜砸到了坚实的松木板上,什么打坐姿态五心向天,早就变了形状,王宗景口不能言,只能大口喘息着,那一波波一股股如怒涛般的痛楚,眼看就要将他淹没。

忽地,也就是在这摔倒的一刻,在颤栗的绝望的痛苦中,王宗景突然感觉到身躯之中,血肉深处,那拥挤的经络气脉里猛然一动,原本呆滞不动的巨量灵气向前猛地弹动了一下。那一刻,如沉溺之人抓住稻草,如修仙之士望见天光,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突然回到了他的身上,哪怕那变化是如此的微小,哪怕就算是理智也要为之唾弃的一点疯狂。

他发出了一声低沉地嘶吼,不似人声,更似妖兽,闭了眼,咬紧牙,哪怕嘴角滴落丝丝鲜血,却是不顾一切像是疯了一般,去追踪那一瞬间的弹动。

灵气,又一次微弱地跳动了。

一次,一次,虽然微弱,在感觉中却是那般的清晰无比,王宗景瞬间精神大振,哪怕身子依然还在痉挛地颤抖着,不成人样地倒在松木床上无法起身,但是在这个寂静的午后,他依然坚持着与自己的身躯决一死战。

灵气,在怒涛一般的痛苦中,像是早已浑身鲜血淋淋的伤者,却为了一股可怕的执念,缓缓地前行着,每前行一步,就给经过的经络带了巨大的痛苦,然而此时此刻,王宗景整个人都像是已经陷入了一种半疯狂的境地,甚至连那种痛苦对他来说,都已经有些麻木了,他的心中,仿佛只剩下了仅有的念头:操控灵气,前行,前行…

这一段路,很长、很长,漫长得曾经让人感觉到绝望,然而心智坚韧的人,哪怕是在疯狂之中,也要追索着那一丝光辉,前行,前行!

痛苦,不知何时开始缓缓减弱,仿佛在最初艰难的启动后,灵气的移动慢慢带上了惯性,一点点开始增速,无数的灵力渗入了血脉,经络里的鼓胀开始缓解,就连身子的痉挛,也慢慢停止了下来。

前行,前行!

屋子里,不知何时已变成了一片漆黑,王宗景歪倒在床上,一动不动,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喘息声早已平息下来,他甚至连一个小指头动弹的力气都不愿花出,就这般木然地躺着,睁着眼,凝视着这片茫茫黑暗。

然后,他在黑暗中,安静地弯了弯嘴角,露出了无人知道的一个淡淡微笑。

青云山,通天峰。

夜色中的虹桥渐渐隐去了白日间光彩夺目的风姿,在一片黑暗里化作了一道融入夜色中的长影,横亘在山风渐冷的雄峰间。在虹桥的另一端,碧水寒潭水面清冷,波平如镜,看去幽深难测。平日里肃穆耸立于白玉石阶巅峰处的玉清殿,此刻也将雄伟的身影没入了阴影中,只有偶然几点亮起的光亮,在这深夜中微微闪烁着。

白玉石阶上,此刻也是冷清许多,难见青云弟子的身影,想必是都是歇息了。只是在靠近碧水寒潭边的一处石阶上,此刻却意外地还站着一个身影,气宇不凡,神态自若,身着墨绿道袍,正是当今青云门的掌教真人萧逸才。

只见他目光中若有所思,一言不发地凝视着前头那片宁静的睡眠,也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就在此时,忽然从远处响起一阵微响,从虹桥上头下来了一人,快步走来,到了跟前看清容颜,正是明阳道人。他快步走到了萧逸才身后,低声叫了一句:

“师兄。”

萧逸才并未转身,口中淡淡道:“怎样?”

明阳道人犹豫了一下,道:“陆师姐说:昔日因果俱已一笔勾销,萧师兄雄才伟略,天下事无有不可为,拜会一事,不必再提。”

萧逸才默然不语,负手而立,明阳道人不知怎么,心中有些微微的紧张,偷偷抬眼看去,却只见那一袭墨绿道袍缓缓而动,习习飘舞。

远处,那一面平静的水面间,忽地一声低沉吼声从水中深处传来,“哗啦”一声,似有一只大得吓人的尾巴忽地从水下掠起拍下,溅起无数水花,随即又潜入水中,再不出现,只留下那突然出现的道道涟漪,一层层地在水面上荡漾出去,将原本倒映在水面的漫天星光都搅得模糊起来,随波荡漾,摇晃不休。

这苍穹夜色,似也越发无边无际,幽远深沉了。

早上,还并未变得灼热的阳光斜斜地照进了这个院子,大黄懒洋洋地趴在木字房的门口地上,狗头放在两只前腿之间,眼睛半睁半闭。在它旁边,猴子小灰则是蹲坐一旁,像是突然对大黄的两只狗耳朵发生了兴趣,一直盯着看,然后偷偷伸出一只手去拎大黄的狗耳,才抓到一下,大黄便“汪汪”低鸣两声,摇摇脑袋甩开了小灰的手,小灰立刻把手伸了回去,大黄看了看它,又把头伏下了。

只是过了片刻,小灰似乎忍耐不住好奇心,又偷偷伸出手去摸大黄的狗耳,大黄又是相同的反应,猴子小灰则是“吱吱吱吱”笑了起来,然后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这个简单的游戏,似乎乐此不疲。

一阵脚步声从走廊的另一头传来,小灰转头看去,只见是王宗景走了过来,路过木字房门口时特意停了一下,结果大黄狗与灰毛猴子都是嚣张得很,丝毫也没有让路的意思。

王宗景有些无奈,只得抬脚小心地从大黄狗身上跨了过去,走到屋内,只见小鼎正在床边忙着,东拿一件衣服,西抓一条裤子,随手都挤在一起。听到身后的动静,小鼎回头一看,随即笑道:“王大哥,你来了啊…咦,你怎么了,王大哥?”

王宗景摸了摸自己的脸,带了几分自嘲之意,随意在桌子旁边坐了下来。也不用小鼎向他细说,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模样,脸色苍白,双眼无神,气色间还带了几分衰败,这都是体力耗损过大所致,不过原因吧,他却是不能明说了,只好笑笑,道:“我没事。”

“哦。”小鼎不愧是心事简单的小孩,听他这么一说便答应一声,转头又忙去了。

从背后看着小鼎那圆乎乎胖胖的小身子,王宗景心中不期然想起了那委实可怕可怖的修行法门,忍不住眼角抽搐了一下,一股冲动上来,压都压不住地道:“小鼎,你这些日子来修炼还好么?”

小鼎转头看了王宗景一眼,点头道:“还好吧。”

王宗景兀自不死心,又追问了一句,道:“你有没有…嗯,修炼的时候,有没有什么觉得难受的地方?”

小鼎摸了摸自己只长了短短头发的圆脑壳,微歪了歪脑袋想了想后,还是摇头道:“没有啊,轻松的很。王大哥,你修炼的时候很难受么?”

王宗景窒了一下,片刻之后干笑一声,道:“还好,还好。”

小鼎哈哈一笑,指着他道:“我知道了,王大哥,你天资不好的。”

王宗景一个激灵,差点跳了起来,愕然道:“小鼎,你说什么?”

小鼎带了几分得意,用手一指自己的胸口,道:“我爹对我说过,我在修炼上的天资算是好的,你既然跟我不一样,那肯定就是差了。”

王宗景翻了个白眼,定了定差点被这小鬼吓个半死的心跳,看了一眼小鼎身后床上,随口问道:“你收拾这么多衣服,是又要上山去吗?”

小鼎点了点头,道:“是啊。”

王宗景“哦”了一声,倒没有觉得奇怪,事实上自从小鼎来到青云别院后,一般每个五到七日,都要上山一次,想想也是,他这么一个小小的四岁小儿,他父母哪能真正的放心,纵然顾忌到青云别院这里弟子众多,但总也要小孩子每隔一段日子就要上山相见一下才是道理。

不过王宗景来他这里也不是关心小鼎的生活作息的,此刻他心中实在是有太多疑团,特别是昨夜冒险修炼了小鼎父亲亲手修改过的功法后,却是出人意料之外的险象环生,说是九死一生也不为过,虽然到了最后天从人愿勉强算是侥幸成功,但是他时候细思,却觉得如此功法,绝对不是正道,并非常人可学的。哪怕就是他自己,能够在那般疯狂的修炼法门中活下来,只怕还是多亏了自己以前在十万大山森林中浸泡过金花古蟒的蛇血,让身躯远比常人强壮所致。

尽管如此,自己仍是险死还生,但是他此刻盯着小鼎左看右看,却实在看不出这小男孩究竟有哪里胜过自己了,自己练的吐血痛的死去活来的功法,小鼎却说轻松得很,难道,真的是天资问题么…

王宗景正在这里有些怔怔出神地心中纠结,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向小鼎询问,小鼎那边确实随手收拾好了衣服,包了一个鼓鼓的包裹,然后就在王宗景目光注视之下,抓过自己背的那个小口袋,随手往里一塞。

王宗景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赫然只见那半旧的布袋上似乎淡淡金色光辉一闪,这一大包比小鼎圆脑袋还大不少的衣服,就瞬间消失在那布袋口了。

小鼎拍了拍小布袋,看来颇为满意,嘻嘻笑了一下,转身欲走,王宗景忍不住叫住了他,看了一眼那小布袋,道:“小鼎,你这袋子是哪来的?”

小鼎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过也没隐瞒,笑着道:“我爹给我做的,说是这样方便。”

“你爹给你…做的…”王宗景只觉得自己脑子有些不够用了,这一刻心中真是百感交集,到最后忍不住把小鼎抓过来,用手狠狠地在他小脑袋上摸了两下,笑骂道:“臭小鬼!”

小鼎咧嘴呵呵一笑,忽然把小布袋一举,笑道:“王大哥,你想要不,要不我送给你?”

王宗景眼睛眨了一下,那一刻当真是差点一个“要”字就脱口而出,幸好他脑子里面终究还残留了一份清醒,险险咬住了牙,闭上眼睛吐出一口气,摆了摆手,苦笑道:“不要了,这也是件宝贝,回头你爹发现不见了,不得骂你啊。”

小鼎怔了一下,把小布袋放了下来,道:“唔,还真是,不过我爹不会骂我,但是我娘知道以后,就得把我抓去训斥一顿了。”他摇了摇头,说道,“这布袋不能送人的,我娘当初交代过。”

王宗景点了点头,道:“便是这样了,你以后也莫要随便说什么送人的话。”

小鼎嘻嘻一笑,道:“知道了。”说着他迈着小步向屋外走去,走了一段距离,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回头笑道,“王大哥,你想上我家去玩玩么?”

王宗景心头一紧,道:“你家在哪儿?”

小鼎笑道:“大竹峰上啊,我娘有时也带我去山上其他几处山峰上走走,不过她跟我爹一直都住大竹峰的。对了,你想见我爹和我娘亲不?”

王宗景心中一阵没来由的激动,这一次却是无论如何也没忍住,脱口而出道:

“想!”

小鼎笑嘻嘻点了点头,只是片刻之后又是一窒,摸了摸脑袋,吐了一下舌头,道:“哎呀不行,我想起来了,我娘说过不让带外人去见我爹的,还是算了吧。”说着向屋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对王宗景挥手:“王大哥,回头我带你去山上更好玩的地方玩哦。”

王宗景:“…”

第三十章 灵丹

等到王宗景走出房门时,小鼎已经带了大黄小灰蹦蹦跳跳地跑出了庭院,王宗景看着那个远去的小小背影,没好气地嘟嚷了一句:“臭小鬼!”随后沉吟片刻,还是向自己的火字房走去,昨晚那一场修炼真可谓是精疲力尽,也就是他这一身气血壮健异于常人,还能勉强起身行走说话,换了一个普通人,只怕已是卧床不起了。

不过虽然修炼对肉身造成的负担如此巨大,但王宗景在今早起来后,仍然感觉到了险死还生所换来的回报,体内经络气脉中的灵力明显充沛了许多,较之过去用正常清风诀循序渐进地用那一丝丝灵气行走周天的修炼方法,效果至少强了数倍。

只是他走过庭院中柳树下时,心中想着这些事,仍然还有两个疑问始终缠绕在心头,挥之不去:其一,这种修炼法门明显不合道家规矩,用“勇猛精进”这四字来形容都嫌不够,简直就是“狂乱无忌,不顾一切”到令人头皮发麻的诡异功法,若是事先知道这种法门是如此情况,王宗景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有勇气去修炼;

其二,也是一直困扰王宗景的一个古怪问题,便是在小鼎身上。这小男孩分明也是修炼了同一种功法,怎地自己靠着异于常人的强健身躯,包括被蛇血强化过的经络气脉才勉强承受住了这种古怪功法的反噬,那小鼎小小年纪,却如何像是没事人一般?

难道那小男孩的身体经络,却是比王宗景还要强大许多不成?

王宗景不知不觉在院子中停下脚步,站在柳树之下皱眉苦思,沉吟许久,还是不得其解,最后还是摇头苦笑,只是将之归到自己见识太少的原因上去了。青云门千年名门,门中藏龙卧虎,或许小鼎的父母也是什么厉害的高人也说不定了。

只是,这种诡异的功法,自己还要不要继续修炼下去呢?王宗景脑海中很快浮现出这个念头,一想到昨日修炼时的“惨状”,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毕竟那种凌迟般的苦楚几乎并非是常人所能忍受。若非他这些年磨练出了坚忍强韧的性子,加上昔年浸泡蛇血时曾受过类似的苦痛,勉强算是有了经验,这才强忍下来,最终将这种诡异的法门坚持修炼了一个周天。

然而这种修炼法门对身体造成的负担如此巨大,纵然能够为了拜入青云强忍痛苦坚持修炼,但是一次两次还好,天长日久坚持下去,就算是他也有点担心自己的身体或许会承受不住。

如此思来想去,种种念头在心中翻腾不休,让王宗景颇有几分心乱如麻,到了最后摇头苦笑一声,还是走回了屋子往床上一躺,蒙头大睡去了。

翌日,他起床之后感觉己身,果然这幅身躯恢复能力强大犹如妖兽,昨日那般疲惫,到了今天便已是恢复大半。在屋中犹豫了很久,最后他还是没敢再轻易尝试那种诡异的修炼法门,便用清风诀原来的功法修炼了一次。

这一次的修炼非常顺利,甚至他自己都觉得顺利到有些出人意料的地步:比平常更快地感觉到了天地灵气,吸纳入体内也很顺利,控制那一丝丝的灵力游走于体内,也比平日感觉更容易了些。纵有那么一种古怪感觉,似乎经历了一次刻骨铭心死去活来般的修炼后,如今这样普通的修炼法门对王宗景自己来说,居然一切都显得特别简单了。

只是感觉简单归简单,清风诀的效果依然还是一样的,细若游丝般的灵气在体内运行一周天后,功效也差不多是细若游丝,与那种古怪偏门的法门修炼后的感觉差别太大了。

放松了身子,王宗景随意地向松木床上一躺,闭目休息着,脑子却仍是转个不停,同时心中也是纠结不已,在两种修炼法门中始终无法取舍。就这般过了一会,忽然门外传来一声敲门的声音,同时一个声音传来:

“小弟,你在不?”

王宗景翻身跳起,快步走过去打开房门,只见门外果然是站着巧笑嫣然的王细雨,不由得笑道:“姐,你来了啊。”

王细雨颔首微笑,走了进来,向屋子里张望一下,随即埋怨王宗景道:“这么热的天,你又没什么道行在身上,就算不开门也得开窗透透气么,不然还不闷坏了?”

说着,王细雨走到窗边,将窗扉推开,顿时一股微风吹送进屋中,同时也让原本有些阴暗的屋子里顿时明亮了许多。

王宗景跟在她的后面,笑道:“姐,今天是轮到你休息不当值的日子么?”

王细雨点了点头,道:“是。”自从王宗景进去青云别院开始青云试后,王细雨一般有了闲暇都会过来看看,对这个唯一的亲弟弟,她确是从心底里心疼的。其实以青云门的规矩,这许许多多参加青云试的弟子进入青云别院后,特别是青云试开始后,便不再允许旁人随意探望了,也就是王细雨自己本就是青云弟子,师尊又是青云门位高权重的长老,凡认识她的人无不给她几分面子,这才能时常过来探望弟弟。

眼下,王细雨一回头看了王宗景一眼,本来进门时还未发现,此刻却是忽地眉头一皱,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又仔细盯着王宗景看了两眼,“咦”了一声,道:“小弟,你的脸色怎么有些难看?”

王宗景略感尴尬,没想到都过了两天姐姐居然还能看出一些端倪来,本想照实说来着,可是话到嘴边,看着王细雨脸上关怀的神情,他情不自禁地顿了一下,下意识地改口道:“姐,我没事,也就是这两天没睡好的缘故。”

王细雨皱着秀气的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随后轻叹了一口气,拉着弟弟走到桌边坐下了,道:“小弟,我知道你从小性子要强,也晓得你真心想要在青云试中脱颖而出拜入青云,不过有些事是急不得的,修炼中切忌急功躁进,莫要走了邪道,知道么?”

王宗景心中忽地一凛,脸上都微微变色,只是看着王细雨一脸都是关怀之色,殷殷嘱咐,又不像是真的发现了什么秘密,迟疑了片刻后,他还是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姐,你放心吧。”

王细雨微微一笑,道:“你明白就最好了,不过算你命好,今天我下山时正好碰到师父,他老人家心情好,我又哄了他两句,这才得了一个好东西,带下山来给你。”

说着抿嘴一笑,却是从怀中拿出一物,王宗景定眼一看,却是一怔,只见王细雨伸手拿出摆放在桌子上的乃是一个黄色葫芦,从外观上看去自己每日服食的辟谷丹的葫芦一模一样,不由得有些愕然,道:“姐,不用给我辟谷丹了,我这里每月都有按时派发的…”

话音未落,便看到王细雨白了他一眼,王宗景也自觉有些会错意了,想了一下,顿时笑了出来,道:“姐,莫非这里面装了什么好东西么?”

王细雨把那葫芦向他这里一推,嗔道:“傻样,自己看吧。”

王宗景接过葫芦,先是在手上摸索观察了片刻,发现单是这葫芦上来说,的确与自己装辟谷丹的葫芦一模一样,随后便伸手拔开葫芦塞子,还未凑近鼻端细闻,便只觉得一股药香气息浓烈地飘了出来,与辟谷丹那种带了些清淡的味道,果然是截然不同的。

“这是…”王宗景握着葫芦,抬头向王细雨看去,眼中带了几分询问之意。

王细雨略带得意,笑了一笑,道:“这葫芦中装的,乃是我师傅炼成的另一种丹药,名唤‘养元丹’,内有九种灵药,以青云门秘法炼制,最是养气固元,功效远胜辟谷丹,你可收好了。”顿了一下,她又继续道,“这种丹药不比辟谷丹,药效灵验,已算是仙家灵丹,不宜给外人看见,所以我才取了这黄葫芦装了拿来给你。你莫要声张,不然给别人知道了,平白多事。”

王宗景心中一暖,看向王细雨的目光中又多了几分感激之色,王细雨微微一笑,却是微嗔佯骂道:“你那样看我做什么?”

王宗景没说什么,只对着她笑了一下,低头又看了看这手中葫芦,将塞子塞了回去,沉吟了片刻,笑道:“姐,你放心,我自是不会让外人知道的。幸好有你在,我这也算是沾光了。”

王细雨微微一笑,道:“这种事姐姐做了,又有什么好计较的,如今这青云别院中,真正有家世有助力的人,不知还有多少,你以为他们真的是天天就吃那辟谷丹么?”

王宗景怔了一下,一时沉默下来。

王细雨看着他,道:“怎么了,小弟,看不开么?”

王宗景又沉默了片刻,随后抬头笑了笑,淡淡地道:“没什么看不开的。”

王细雨看着他好一会,方才点头道:“平日里这养元丹你每日服食一粒,最好是在修炼之前吃下,如此功效最高,同时亦能有效减轻修炼之后的疲乏困倦,补充元气精神。”说到此处,她顿了一下,又问道,“现在那清风诀功法,你每日能修炼几次?”

王宗景迟疑了一下,道:“两次,那书卷上说的,也是最好一日两个周天。”

王细雨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道:“你开始服食这‘养元丹’后,每日的修炼次数,便增加到三次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