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峻走近,看见了凌真真画的衣服样式,那明显是男装的,旁边还标着一串明显不属于他的尺码。他脸色更加难看,拿起画纸把它撕成两半,说:“你到哪学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做衣服是,和人接吻也是,她都从哪里学的?

凌真真生气了。那可是她花了很久的!她愠怒地质问:“你做什么!”

易峻抓住她的手腕,缓缓逼近。

凌真真微微错愕,对上了易峻冷冷的眼。她挣扎着要退开,却被易峻制住了。易峻亲上了她微启的唇,撬开她的唇齿,索要了一个真正的吻。

凌真真没料到易峻会突然做这样的事,着实被吓了一跳。她甚至忘了挣扎,只呆呆地任由易峻亲着。

等凌真真回过神来,白着脸用力推开了易峻。她怒道:“你做什么?!”

易峻把她困在工作椅上,哑声说:“是你先招惹我的,凌真真,是你先招惹我。”

凌真真与易峻在一起之后才知道易峻是吃醋了。

易峻在意她和大黑说说笑笑,易峻在意她给大黑做衣服。

易峻在意她。

这个认知让凌真真乐了很久。她倒不是有多喜欢易峻,只是觉得平日里冷冰冰、一本正经的易峻居然会在意她、居然会吃醋——居然会被刺激得直接吻她,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难道易峻其实是个受虐狂,特别喜欢被她折腾,所以这些年和她争争吵吵吵出感情来了?

凌真真也不想考虑那么多。

很多事想多了就没意思了。

既然易峻喜欢她,那么她们可以和别人一样早恋一下啊!十六七岁正是对爱情最好奇的阶段,有易峻管着,凌真真压根没法和别人发展出早恋苗子。她一向随性,索性和易峻闹着玩一样谈起恋爱来。

恋爱之后凌真真才发现易峻在家里也不怎么受重视。

他也是属于被忽略的那类人。

只不过他够优秀、够坚强,才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

十八岁生日那年,凌真真抱着易峻亲他,说出甜腻到极点的甜言蜜语:“易峻小宝贝,以后我来疼你!”

易峻脸色倏然黑了,压着她把她推到墙上吻。

凌真真闷笑不已,伸手抱着易峻,由着易峻亲个够。

大学毕业后,他们顺理成章地搬出家门开始同居生活。

同居后每天都有大大小小的摩擦,不过总的来说还是非常令人满意的。

凌真真觉得她可能真的会和易峻结婚。

建立一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家。

如果易家老大没有出事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替换了!

_(:з」∠)_

不小心更错…

第63章 番外:真情假意(完)

番外:真情假意(完)

易家大哥的死和凌真真姐姐走丢一样突然。

年关将近, 凌真真回到首都, 抽空去拜祭易家大哥。在凌真真的印象中,易家大哥和易峻不一样,易家大哥是个非常温柔的人, 在病中都总带着笑。凌真真很喜欢他, 给他做过一身衣服,易家大哥当时已经卧病在床,但还是穿到了身上, 还让人拍了照片。

也许人对自己的身体情况是有感觉的, 那时候他们都没想到那张照片会成为易家大哥墓碑上的照片。凌真真蹲下把花放在墓碑前, 抬起头看着墓碑上那带着温柔笑意的男子, 这么好、这么优秀的人, 谁会想到他说走就走?

凌真真走出墓园,天有些灰。远处的松林覆笼着黯淡的云雾, 感觉快要下雪了。她呵出一口白气, 正要叫人来载自己回去,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凌真真拿起一看, 是易峻打来的。

上回他们谈过之后,易峻就没再找她。凌真真不知道易峻到底是什么想法, 他们这样的状态,和分手了又有什么区别?这次她回首都是谈个合作, 没有回家过年的意思,更不打算到易峻那边去。

凌真真坐到路边的长椅上,看着远处的天空微微出了神, 过了好一会儿才拿起电话拨了回去:“有事吗?”

易峻说:“你在首都?”

凌真真“嗯”了一声,不意外易峻会知道,毕竟现在网络发达,她的动态很容易被易峻看到。

易峻说:“在哪里?我去接你。”

凌真真沉默片刻,报出了地址。易峻似乎离得不远,很快便到了。易峻身材颀长,穿着长外套,裹着凌真真去年买的围巾,一身行头还是凌真真给准备的。她张口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沉默地上了车,没有和易峻说话。

易峻没有马上开车。

他坐在车上,看着前方覆着雪的街道。临近过年,来墓地拜祭的人并不多,周围也没什么车。

寂静在两个人之间蔓延。有时候争吵不可怕,可怕的是沉默。过了许久,易峻才开口说:“你去拜祭大哥了?”

凌真真转头看他。

她没有回答易峻的问题,而是说:“易峻,我们分开吧。”

易峻面色一冷,直直地盯着凌真真,像是想把她吃了。

凌真真一点都不害怕。哪怕易峻以前总是黑着脸,她也从来没怕过易峻——她会听易峻的话是因为易峻说的话有道理。相比之下,她更害怕家里的安静与冷漠,害怕病重与死亡。

凌真真说:“这样没意思。”她转开头,不再与易峻对视。凌真真的目光落到了窗外,路旁高大的松树披满了雪,像是穿上了白花花的白衣裳,举目望去,四面都冷冰冰的,没有半点暖意。凌真真缓缓说,“这样真的没意思。”

易峻一把抓住凌真真的手。

凌真真吃痛地转头看他。

见易峻的目光冷得可怕,凌真真往后退了退,还是把想说的话说了出口:“你已经不需要我了,我也已经不需要你。”他们已经不需要像受伤的野兽一样,在困住自己的牢笼里冲撞、挣扎、痛苦哭泣。他们各自有各自的未来、各自有各自的忙碌,再也不需要在另一个人的怀抱里寻找慰藉。

车里很安静。

连两个人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易峻缓缓凑近,张手抱住了凌真真。

凌真真一愣。

易峻的怀抱宽大而温暖。

他们之间有过太多的拥抱。

比如小时候她从树上、从墙上跳进他怀里。

比如少年时争争吵吵却又难舍难离的相拥。

比如后来一起期望筑起一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家。

从很小很小的时候他们就被命运牵引在一起。

易峻哑声说:“我错了。”他把脑袋埋进凌真真发间,两个人紧紧地拥在一起,没有半点空隙,“是我错了。”

这半年来易峻很忙,忙得脚不沾地。可每次回到空荡荡的家里一躺下,他脑中就会闪过过去的许多事。凌真真是决绝的,一旦知道自己没办法再拥有就抽身得比谁都彻底,连她亲手一点一点布置好的房子都第一时间卖给了别人。

他早该知道的,他早该知道她有多倔。凌家人因为凌昕昕的走失而迁怒于她,她也就从小想着怎么独立生活。当知道得不到的时候,她努力地让自己好好生活。

易峻说:“真真,我后悔了,是不是太晚了?”他声音沙哑,“这一次你没有错,是我的错,你能不能原谅我一次。”

凌真真僵硬地任由易峻抱紧自己。她知道易峻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冰冷不近人情,也知道易峻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沉稳冷静。易峻在任何人眼中都非常优秀,不管是长辈还是老师们都对他赞不绝口,接了易家大哥的担子之后更是表现得从容有度。只有她一直和易峻吵架,所有人都当她是在无理取闹——

只有她知道易峻所有的坏毛病,只有她知道易峻也会伤心难过,只有她知道易峻有什么用的臭脾气。

凌真真伸手回抱易峻,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你混蛋,易峻你混蛋。”

易峻心脏微微一缩。他说:“没错,我是混蛋。”他最清楚凌真真有多心软。就像哪怕凌家人从来都不对她好,哪怕她早就对凌家人失望无比,只要他们肯说一声对不起、只要他们肯说一句“我们其实也爱你”,她就会放下以前的一切。

只是凌家人也在他们两个人冷战的时候给了她一刀。

那种为了利益而施舍的关注与关心,比过去的漠视更像一把□□她胸口的尖刀。

易峻亲掉凌真真眼角的泪珠:“对不起。”

凌真真没有跟着易峻回易家,也没回凌家。她住在自己卖掉旧房子后新买的公寓里整理着新一年的计划,除夕夜则去傅家陪纪安宁的两个小孩玩儿,给他们各做了几套漂亮衣服。

离开的时候易峻开车来接凌真真,除夕夜的团圆饭吃完了,易峻过来带凌真真去跨年。两个人沿着灯火灿烂的山路往山顶上爬,路上积雪不多,行人倒是出奇地多。很多年轻人对在家守岁不感兴趣,趁着过年人齐相约出来聚会。

路有点滑,易峻拉住凌真真的手登上山顶。整个城市的灯火都尽归眼底。凌真真转头朝易峻说:“你陪我出来真的不会被追杀吗?”

易峻掏出手机,干脆利落地关了机,一本正经地说:“不会。”

凌真真爬到山顶的岩石上远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