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柳和墨遥到吧台坐下,白柳要了一杯威士忌,墨遥要了一杯水,侍者很惊讶地看着墨遥,来酒吧不喝酒来什么,墨遥眼风扫过他,侍者便不敢再看。

白柳摇着酒杯里的液体,酒吧内灯光昏暗,他的笑容也多了几分暧昧不明,墨遥不喜欢他这种打量的目光,唇一抿,不动声色地坐在一旁。

白柳笑问,“你不喝酒吗?”

墨遥说,“不会喝酒。”

白柳说,“酒是一个好东西,男人一沾上就容易上瘾,真的,你偶尔也要试一试,这酒精的滋味真的很让人着迷,不喝酒的男人实在太可惜了。”

墨遥觉得他进了酒吧,话就多了,可他没回应,只是嗯了一声,这话卡卡说过很多次,也刺过他很多次,他麻木了。他这一生喝酒的次数,屈指可数。

白柳连要了三倍威士忌,墨遥说,“烈酒后劲大,别喝太多。”

“我千杯不醉!”白柳挥动自己的手指,又晃了晃杯中的酒,笑意温软,令人觉得很舒心,墨遥也就没说了,既然千杯不醉,那就随便喝吧。

白柳说得是实话,他是海量,墨遥看他连喝了七八杯,这脸上还是清清白白,看不出什么来,看起来太过正常了,薄薄的,就像一张透明的纸。

就他这个架势要是和人拼酒,肯定要放倒很多酒鬼,人家一看他这气场就不想和他拼酒了,无底洞的酒量啊。

“你真是千杯不醉?”

“你不信啊。”白柳笑说,指着酒架上的酒,“我敢打赌啊,这酒架上酒我全灌了,我也不醉。”

“是不醉,但一定会酒精中毒。”墨遥淡淡说,白柳一怔,唇角微微抿起,也没和他争辩,喝了酒的唇颜色很漂亮,纯色润泽,在灯光下还有水光闪烁,那画面说不出的诱人。

白柳清白的脸看不出粉红来,已喝了十杯酒,墨遥心想这小子果然是来喝酒的,这喝酒和喝水一样,喝着都没感觉,他也太能抗了。

“你还真是纯粹来喝酒的。”

“是啊,不然来这里干什么。”白柳笑了笑,墨遥说,“喝酒随便一个酒吧都可以,为何要来gay吧,我以为你想要一段艳遇。”

“你在说我寂寞啊?”

“嗯,你看起来很寂寞。”哪怕看起来再纯净,眉目之间也挥不去那种孤僻和寂寞的感觉,看着令人都觉得很心疼,都是孤独的孩子,所以特别容易有共鸣。

白柳冷冷一笑,“我不喜欢有人揣摩我的心思。”

“谁都不喜欢被人揣摩心思,我也不喜欢,可有些心思不用揣摩,你的寂寞一看就知道。”墨遥说,他的声音悠远得有些低沉,因为我也很寂寞。

有时候也想要发泄一下,身体不要再忠实于自己的心,可到了最后一步,总是迈不出去,他不是一个不能抗住寂寞的人,可寂寞有时候对他来说,真的很可怕,无法排解,所以看见同类人的白柳,自然要有共鸣。

白柳一笑,细细地眯起眼睛,那双漂亮干净的眼眸投射出温柔的目光,他突然说一句,“你这样的男人,怎么会没人喜欢呢。”

他很好奇,墨遥不悦地抿唇,白柳抬手,“抱歉,只是单纯的疑惑。”

“你怎么知道我没人喜欢。”

“你总是独来独往,没见谁特别痴迷你,我那天在咖啡厅见你的时候,你是在相亲吧,你这样貌,这身材都需要相亲,这世上的男人怎么办啊,还不自卑死?”白柳心情似乎很好,话匣子一开,玩笑也出来了。

墨遥也被他说得一笑,“墨晨喜欢搞这些东西,我正无聊,配合一下。”

是吗?白柳笑了,他端着酒凑在墨遥面前,眉目弯成月牙儿,“墨遥啊,如果你遇上一个感觉还不错的人,会不会和他发展一段呢?”

“不知道!”墨遥沉声说,白柳疑惑,“你的心被人占据了,一个人也容不下了?”

“不是!”

“那是为何?”白柳打破沙锅问到底,墨遥淡淡看他一眼,问,“你今天很奇怪,探人隐私?”

“说实话,我对你的肉体,挺有兴趣的。”白柳说,墨遥总算知道一件事,这小子喝了酒,会变一个人,准确来说也不是变了一个人,没喝酒的时候,人冷冷淡淡的,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喝了酒,似乎对什么都有好奇心,人也变得快乐,更单纯,看起来活泼多了。

可能是喝酒,会让一个人的神经放松。

“你对我的肉体感兴趣?我记得你对谁的肉体都不感兴趣。”墨遥也不是好打发的人,并不会因为白柳热络了,他就东西南北分不清。

“不信我就算了。”白柳扭过头去喝酒,他衔着酒杯,淡色的液体慢慢地在他唇间湿润着,高扬的头,性感的喉结,一切都美好得不可思议。

性感的不可思议。

妖精。

他的眼里想起这个词,是的,妖精。

热火的妖精。

没喝酒的白柳是绝对和这个词搭不上关系的。

墨遥让他在身上随意靠着,也没去阻拦他,至少这样会省很多麻烦,这酒吧很多人对白柳虎视眈眈,就等着他落单,墨遥在他身边,气场镇得住,旁人还不敢动,毕竟他们一起来的,说不定是一对,他们能不惹祸,自然就不惹祸。墨遥也不想在酒吧里和人起冲突,所以就一路护着他。

“你以前常去酒吧喝酒吗?”

“不常吧,偶尔去。”

“一个人?”

“对!”

“去gay吧?”

“对!”

“没人把你吞了?”

白柳乐呵一笑,“笑话,谁敢啊。”

墨遥心想,就你这样一个小白脸进入大灰狼的世界里,没被吞掉那算是不正常的,还敢谁敢谁,他敢说,这酒吧里有80%的人敢。

白柳是清醒的,墨遥很确定,他只是喝了酒有点小兴奋,可他的理智是清楚的,墨遥也不打算和他谈什么了,让他安静地喝酒。

“喝够了吗?”等他喝了一瓶威士忌,墨遥问,这酒烈,白柳就算真的千杯不醉,喝了一瓶也差不多要挂了,可他的脸上还是清白的,没一点不适,墨遥心想,海量真是存在的。

美国、华盛顿。

墨小白在家里待了好几天,心情不好,没心情出通告,没心情参加任何聚会,没心情做任何事,他天天都在家里看碟片,反反复复看他的碟片。饿了就去超市买点回来,不然叫外卖。

季冰来看过他很多次,他一切看起来都正常,出了不爱出门,墨小白和正常人没区别,和以前也没什么区别,依然是也笑吟吟,魅力十足的模样。

季冰问,“你最近心情不好吗?”

“没有啊。”墨小白淡淡说道,季冰问,“为什么不出通告,派克都要急坏了。”

“最近懒虫犯了,只想在家里休息,我这假期要休长了。”墨小白摊手笑了笑,揉了揉季冰的脸颊,“乖,去做饭,我饿了。”

“你可真大爷,让我给你做饭。”

“哈哈,你又不是没做过,炒饭,多放一点辣椒。”墨小白喊着,季冰回头瞪他一眼,虽然不甘愿也去做饭。墨小白看了碟片又没劲,他是不是该打电话给老大?

嗯,闹得那么僵,不好打啊,不如打电话问小哥哥老大的近况。

心动不如行动,季冰一下楼,墨小白就拨通墨晨的点头,墨晨爽朗的声音如初,“小白啊,你小哥哥最近忙得头大,有要紧事就说,聊天推后。”

“你有什么要紧事啊,老大回去你就仍给老大了吧。”

“胡说,我是这么没良心的人吗?”墨晨笑嘻嘻地说,“老大最近忙着谈恋爱,做弟弟的想吧,老大操劳这么多年了,也该给他放个恋爱假期,让他好好享受一下恋爱的滋味,我多孝顺,哪像你啊。”

“…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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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小白似乎在琢磨这个词语,一时不知道怎么反应,墨晨心想,嘿,小白啊,也有你脑袋短路的时候啊,真难得,他心中有一丝报复性的快感。当然,墨晨是很爱小白的,从小他们就要好,然而,自从墨小白有了季冰后,墨晨就开始有点不满了,这就活脱脱就像小白做了什么背叛了墨遥似的。墨晨这方向是霸道了点,小白本就不是墨遥的,可怎么说呢,他们兄弟几个从小就那么要好,突然有一个季冰插进来,墨晨觉得很不爽,看着季冰很碍眼,于是对小白也不满了。

再说,他也是真心想要帮老大,反正那层窗户纸都捅破了。

墨小白说,“老大有对象啊。”

墨晨朗朗一笑,“是啊,一回罗马我看他情绪低落,我想给他相亲吧,虽然是讨打的行为,可奇怪了,老大竟然没阻拦,小白,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吗?老大想结婚了,想找个人爱他了。于是我就网罗我认识的女人去和老大相亲,这结果是惨不忍睹,他看着都不满意,我这心要就挠了。于是就介绍男人,这男人也不满意,在我要放弃的时候,突然出现一个天使,啊,天使可不是我说的,是老大说的。老大的华盛顿的时候晕倒被他救过,没想到在罗马又遇上了。长得很干净,年纪和你一样看起来却是十六七岁。感觉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男人,有点苏曼的气质,性情也不错。是个画家,老大还让他给画肖像画呢,而且笑得很美啊,你知道我们老大起来多好看吧,多秒杀人啊。我都心动了,这要不是我哥我就扑上去了。这几日把事情丢给我,他陪白柳风花雪月去了,你看,这点还没回来呢,都要午夜了。真让我春心荡漾啊,咱们老大的春天来了。”

墨小白哦了一声,也笑起来,“那真要恭喜老大了。”

“成,这话我会带到的。”墨晨的声音听起来还是带着笑容的,可牙齿已在磨了,他以为小白还会蹦跶一下,或者失落什么的,结果什么都没有。

他很高兴的一门机炮打过去,结果就溅起那么一点点小水花,小白啊小白,你究竟在想什么啊。

墨小白什么都没在想,他听了墨晨的话,几乎是没反应的,脑海里什么都想不起,就淡淡地回了一句,常年高强度的抗疼痛训练告诉他,人的意识永远都在感受之上,所以没了感受,也还有意识回来,保证不出错。

这种抗疼痛训练是为了防止他们被人抓住而透露黑手党秘密而设置的,特别有效果,宁可死,不可屈的气节,小白没想到第一次体验是在这样的场合。

墨晨说,“小白,你到底在想什么?”

不满归不满,咬牙切齿归咬牙切齿,墨晨毕竟是疼小白的,从小最疼小白,刺他一刺就心疼得不得了,恨不得立刻给他止血止痛。

他暗骂自己真的他妈的自虐啊。

“没在想什么啊,我觉得挺好的。”墨小白说,匆匆道,“小哥哥,我不和你说了,肚子饿了。”

他说罢,没等墨晨挂电话,他就先挂了电话,手机丢到一旁,人呈一个大字躺在床上,微微闭上眼睛,这卧室里似乎还留着一个人的气息,不再是他熟悉的,只有自己的气息。

盈盈绕绕,不愿离去。

墨小白一闭上眼睛就想起墨遥养伤那些日子的点点滴滴,想起他离开时候的决绝,他的泪流满面,心脏绞痛起来,没缘由地疼痛,似乎他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可他不知道那是什么。

胸口空荡荡的感觉,真的很可怕。

老大从今以后不愿意再理他了,是吧?

他说过,从今以后别当他是哥哥,可若他不是哥哥,他们之间的联系是什么,什么都没有了。他们之间一直都是血缘联系的,若没了血缘关系,什么都不是。

他不要他这个弟弟了。

是吗?

嗯,那也是他活该,他无能为力,他无法回应他的爱,可爱是什么样子的,什么样子的?怎么样才算回应?墨小白模糊了…他这人很不愿意为难自己,想不通的问题通常不想。

季冰一上来就看见他痛苦地捂着脸在床上躺着,她微微一惊,慌忙过去,“小白,怎么了?”

墨小白突然一个用力抱住季冰,两人位置颠倒,他已吻上季冰的唇,娴熟的技术,霸道的掠夺,仿佛要发泄什么似的,把他自己心中那隐蔽的秘密都倾泻在两人的亲吻中。季冰心跳如雷,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小白许久没吻她了,两人在一起了,亲吻有时候就少了。亲密的时候也就亲亲脸颊,这样火热的吻许久都不曾有过了。

小白抱着身下的女子,把头埋在在她的脖颈中,季冰不知发生什么,可她敏感地觉得小白很不开心,很难过,她温柔地拍着小白的背脊,给予他最温暖的呵护。

不要伤心,不要难过,你还有我。

我不会离开你,永远不会。

她的手指上,戴着小白送她的求婚戒指,他早就补上了,室内灯光在钻石上打了一圈,折射出耀眼的光芒,看起来很…美丽。

小白怕压着她,从她身上下来,倒在一旁,微微叹息,他真是魔疯了。

季冰撑起身子,手指在他胸膛上划过,“哎,怎么回事?刚刚还好好的,心情不好?”

“没,我心情好着呢。”小白说,微微上挑的桃花眼露出性感蛊惑的笑意,电眼十足,足以迷得人神魂颠倒。他一直是出挑性感的,这样特意的笑更令人心动。

“胡说!”季冰不吃这一套,她又不是真的好骗,连他心情不好都看不出来,“你明明很难过。”

“有你在就不难过了。”

“真的?”季冰目光一亮,墨小白轻轻点头,她是他的拯救天使,或许在旁人眼里,季冰不够出色,不够美丽,不够坚强,可在他眼里,季冰是极好的女子,冰冷却不冷漠,娇弱却不骄纵,他很喜欢。

各花入各眼,叶非墨说,这季冰能有什么好的,墨小白曾反问,那小表嫂又哪儿吸引你?两人都相对无语,感情这东西是最捉摸不透的。

季冰很开心,她是很好哄的人,只要小白说一句好听的话,她就能开心好几天,过去的阴霾一扫而去,她脱了鞋子床上,小脑袋趴在小白胸口前,脸色羞涩,“我今晚留下来陪你好不好?”

墨小白抚着她的长发,微微一笑,“我没事,不用了,一会儿我还有事要出去谈,可能要很晚回来。”

“我等你嘛。”季冰撒娇,墨小白笑说,“别,我心疼,你明天还有通告,别熬夜,模特儿最重要的面容清朗,你要是熬出一个黑眼圈,导演还不把我砍了。”

季冰笑着打他一下,掩饰心中的失落,她不懂,为什么小白不愿意她留在他家里过夜,他们是男女朋友,他去过她家,她也来他家,可他从不愿意让人在他家过夜。楼上三个房间,只有卧室能近的。

楼下两个房间都是不能进的,只有厨房能进的,一开始小白就和她说了,谁也不能在他家过夜,派克也不能,他说他自己有很严重的空间洁癖,不想任何人打破他的自己空间,哪怕是亲密如她。

那时候她还真想问,结了婚怎么办,可还是没问,她尊重小白,小白或许有自己的原因,不愿意说,她也不愿意逼问,能来在客厅坐坐,她已经很满足了。

直到墨遥的出现,她才知道,原来小白家是可以住人的,他哥哥就住在他家,他们睡一个房间,季冰有说不出的失落,特别是在医院那会儿,想的也多,所以不满也多,难免会发脾气。

她觉得,原来自己是没那么重要,小白信任,所以才不愿意让人住进来,信任如哥哥的,他们就可以在他家住下来,墨遥走后,这感觉又淡了许多,只怪自己多心了,所以她也就没再说什么。

她尊重小白,不愿意触过他的底线,她撒娇发怒,可摸得准小白的底线是什么,从不越过。

“生气了?”墨小白笑问,季冰仰头,摇了摇头,她笑得很甜,“没生气,一会儿吃过饭我就回家,你晚上应酬别喝太多,伤身。”

“知道!”墨小白一笑,心绪却飘起来,当年他和老大出去应酬的时候,老大喝白开水,他喝酒,千杯不醉,老大总在一旁提醒,不要喝多,不要喝多,哪怕知道他喝再多也不会醉。

“小白…”季冰摸着自己手指上的戒指,欲言又止,这事从他挪威回来就没提过,她心跳加快,红着脸问,“你在挪威说的,是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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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有一丝茫然,一时不知道季冰所提何事,直到目光停落在季冰的手指上,他才恍然明白,季冰说的是什么意思,小白坐起来,握着季冰的手,这戒指是他精挑细选的,戴在她的手指上十分漂亮,她的手指修长,白皙,水葱一样的漂亮,戴戒指特别好看。

他的眸中涌起一股感动,认真反省这段日子,他的确是委屈了季冰,墨小白笑说道,“是真的,没骗你,我都把人追到手,求了婚,自然要和你在一起一辈子。”

这是他最初的承诺,墨家的男孩最重承诺,从小叶薇就说,命都可以不要,就要承诺,答应别人的事情,一定要兑现,对人,对自己都不可以失去了承诺。

她说,不要轻易许下诺言,可若许下诺言,就一定要遵守。

他一直牢记叶薇的话,也一直遵守他的诺言。

季冰的脸上慢慢地绽放出炫目的笑,她反握着小白的手,“那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墨小白一怔,季冰红着脸,笑得很羞涩却很幸福,“我想和你结婚,做你的妻子,你说过等我身体好一点,我们就结婚,我身体一直就这样,不好不坏,不如我们就结婚了吧,我想每天都和你一起看日出,每天起来都看见你。”

订了婚,迟早是要结婚的。

墨小白也知道,他也有了和季冰一起生活一辈子的念头,然而,季冰突然提起来,却让他有点措手不及,仿佛事情不该是这样子。

不该是这样子,什么时候结婚是他说了算,他来做主。

他觉得自己还年轻,并不着急。墨小白也觉得自己有时候挺矛盾的,他是想和季冰在一起一辈子,可又觉得自己还年轻,又不想这么早结婚。

一旦结婚就失去了自由,他最爱自由,照顾季冰他义不容辞,可结婚…是不是还早呢?墨小白真的犹豫了,他还不到二十四岁,还那么年轻。

季冰的幸福一寸一寸地暗淡了,“你不愿意吗?”

“不,不,季冰,你不要误会。”墨小白慌忙拉着她的手,“我没有不愿意,我只是觉得,还早,我还年轻,能不能缓几年?”

“你是不是一定会娶我?”

“当然!”

“既然迟早要娶我,那又何必要缓几年呢,你娶了我,一切都没有变化啊,我们结婚和不结婚,不是都差不多吗?我保证不会干扰到你。”季冰微笑说道。

墨小白被说得哑口无言,他可以风流潇洒,甜言蜜语拈手就来,他可以把人忽悠得天南地北找不到,可他就是没办法欺骗季冰。

他对季冰,很认真,不开玩笑,不说谎言,对着这么一个水晶透的人,说不出。

墨小白释然了,她说得对,早结婚也是结婚,晚结婚,也是结婚,那就早点结婚吧。

“好!”

“你答应了?”季冰一脸喜悦,顺利得连她自己都想不到。

墨小白点头,“等我和爹地妈咪打声招呼,问他们什么时候回罗马,我带你回去见他们。”

季冰高兴坏了,一想到能见到墨小白的父母,马上要和墨小白结婚,她的心都开了花,仿佛白鸽飞起,洒落了满地的幸福,这一刻,她衷心地感谢上苍,让她遇见墨小白。

今生最爱的男人。

墨小白一笑,拥住了她。

嗯,就这样吧,结婚。

哪怕是坟墓,有她也是快乐的坟墓。

他不会后悔,不会后悔。

墨小白不断地和自己说,不后悔,绝不后悔。

白柳喝得多了,脸上煞白得可怕,眸中如蒙了一层水汽,湿润明亮,看起来特别的诱人,墨遥都感觉到四周虎视眈眈的目光,他有预感,他一走开,这些好像饿了几百年的男人一定会扑上来,放倒白柳。

墨遥恶作剧的心理一起,喝了一杯就去洗手间,他想看看,白柳如何解决危机,洗手间是独立的,空间很大,墨遥却听到了类似于交欢的声音,原来是很淡的,可慢慢的,那边似乎是压抑不住了,声音破碎的咽喉中,撞得隔壁的隔板发出沉重的撞击声。

他听到两个男人的喘息。

墨遥蹙眉,厌恶地抿唇,这种酒吧的男厕是最猥琐,最风流的,是一个解决的好去处,可惜,他不知道,他没那经验,墨遥洗手的时候,隔壁的门突然开了。一名长相很耀眼的东方少年从里面走出来,衣冠不整,身上有很明显的性欲味道。头发凌乱却显得不羁,年纪不大,只有十七八岁上下。紧身的深蓝色衬衫,上头解开了三个扣子,脖子上有很明显的咬痕,那样的痕迹十足的暧昧,紧身衣过分地修饰了腰线,那腰肢不盈一握,长腿修长,整个人透出一股妖魅的蛊惑。

墨遥想,这是一名很有魅力的少年人,他见墨遥盯着他看,倏然一笑,用意大利语问,“嘿,你对我是不是感兴趣?”

他问得很直接,墨遥并不反感,只是摇头,来这样酒吧的男人就会为特定成某一类人,他知道,那少年不甘心地缠上来,他身上那味道让墨遥反感,手劲一上就推开了他。少年是很灵活的,然而,可能刚经历了一场性事,他的双腿没什么力度,这么一软就跌在一旁。

墨遥冷漠地看着,少年卷着长腿靠着墙壁坐着,食指在唇上一划,不见狼狈,更多见蛊惑,“真粗暴,不过,我喜欢粗鲁的男人。”

墨遥看了那洗手间,另外一个男人似乎在整理衣冠,又觉得不好意思吧,人一直没出来,墨遥无心和这少年纠缠,关了水龙头就出去,背后传来一阵轻轻的笑。

他蹙眉,如今的少年人,怎么个个都看起来如此的…不俗。

连一个夜店的少年都是如此,罗马并不是一个产生这种人物的好地方。

墨遥出来的时候,微微挑了挑眉心,白柳身边躺下了五名男人,他正一脚踩在一名男子的胸口,手中晃荡着威士忌,面无表情,脸色如透明似的,他就像一名穿着白衣的恶魔,正摇动着恶魔的翅膀,那一刻在灯光下,少年的形象是高大的,逼人的,威严的,不可亵渎的。他突然一动手腕,这酒液就倒在男人的眼睛里,那男人如杀猪般地叫起来。

墨遥没有解围的意思,只有看戏的意思,他没想到,白柳的战斗力挺强悍的,他早就看出来他是一个练家子,有两手功夫,那一身的肌肉很明显能看出问题来。有时候人的目光是能出卖自己的秘密的,经过训练和见过血的人是不一样的,不管你愿不愿意,你身上都有一层隐藏的锋芒,你看不见,可有人看得见。白柳这种锋利的锋芒并不算太重,可也是有的,只是没想到喝了这么多,还能放倒这么多天。

他的格斗似乎很厉害,有两人是折了手,其他人一看这架势就看戏了,哪敢上来,所以基本上就没什么危险了。墨遥也乐于在一旁看戏,白柳倒了酒,一脚就把人踢走。

他不嗜血,也不好斗,只要人不来惹他,一切好说,他就是人畜无害的白衣少年。

墨遥快要走到白柳身边时,突然听到一声枪响,整个酒吧就乱起来,嗡嗡作响,这声音似乎从洗手间方向传来的,墨遥注意到白柳一个很细微的动作,听到枪声的那一刻,这水雾迷蒙的少年眼睛里掠过一种夺人的锋芒,一闪而过,快的不可思议,可他看到了。

“杀人了,杀人了,有人死了…”一名酒保从里面出来,惊慌大喊,墨遥看见刚刚他见到的那名少年正倚着墙壁,笑得如要勾人了人的魂魄似的,笑看这一切,仿佛这一切都是闹剧,不值一提。他见墨遥看他,对他眨眨眼睛,放出无限电波,墨遥面无表情,视而不见。

酒吧里的客人拼命地往外跑,墨遥和白柳自然也不敢多留,他们在警察过来的前一刻就上了车,离开酒吧。

车开得很稳,白柳却不舒服,跑到公路旁狂吐,墨遥说,“我以为你不难受呢,喝这么多。”

白柳没说话,用纯净水漱口,突然神色一凛,“我的画…”

是啊,他的画。

他们遗漏了白柳的画册。

墨遥说,“来不及了,警察都来了,这画册是不能要了。”

“不成!”白柳沉声说, “那是我最重要的东西之一,我不能没了。”

“白柳!”

白柳看向墨遥,沉声问,“你若不去就把车借给我。”

那一刻,素来温和的少年霸气十足,墨遥心想,他能不去吗?这小爷要在他地盘上出了什么事可不好说,车子倒回去,远远就听到枪声。

墨遥一边开车一边数着枪声,足足有二十一枪,从不同型号的手枪发出的声音是不一样的,墨遥听到三种枪声,可以判断有三种类型的手枪在交锋。

那边就警察…倏然听到一阵密集的枪声,转而归于平静。

一共三十一枪,他们到酒吧门口时,一片狼藉,四五名警察尸体横躺着,酒吧门口的装饰灯被打烂了,门口全是玻璃,这不算闹市,可夜市热闹,人很多,不敢靠近的都远远看热闹,对面接到的楼上围了一群人,酒吧里还有枪响,最后一声枪声后一切归于平静。

墨遥和白柳没有下车,这样的情况下,谁能下车,这里面什么情况都不清楚,外面有那么多人,死的还是警察,任何一个国家,杀了警察都是大罪,那是公然对政府权力机构的挑战,没人愿意这么干。

墨遥心想,这一定是一名疯狂的杀手,他不喜欢这样的杀手,杀手杀人是为了钱,并非嗜血,他这样的行动无疑是嗜血,挑衅,笨蛋的杀手才会挑战一个国际的警力。

“我的画…”白柳说,打开车门就要下车,却被墨遥拉住,酒吧门口灯光昏暗,突然从里面走出一名身形很纤细的…女人…

说是女人,那是因为她有一头栗色的卷发,妆容精致,身材修长,穿着一件短风衣,下面是女仔裤,看起来很有电影镜头里的女杀手感觉。

她上了门口一辆重机车,很潇洒离开。

白柳的目光微微眯起,沉声说,“这是一名男人。”

墨遥略微惊讶,他如此如此迅速地分辨那是一名男人,白柳却没说话,打开车门下车,冲进酒吧,酒撒了一地,玻璃也碎了一地,沙发上弹孔无数,酒吧里一片狼藉,十几名警察的尸体横七竖八,还有一句尸体是侍者小弟的,白柳找不到他的画册,他也没多停留,回到车上。

“你的画册呢?”

“不见了!”

“你那画册又没什么特别的,谁要你的?”墨遥奇怪了,白柳神色染了一抹阴鸷,“是啊,谁拿了我的宝贝。”

墨遥开车离开,刚一走,新一波的即警察又来了。白柳一路上都很不高兴,因为他的画册没了,就像他的儿子没了,他一脸阴鸷要找出杀了他儿子的人。

他游历世界做的画都在上面,没有备份,对白柳而言,那是很珍贵的东西。

“画册不见就不见了,再买一本画就是了。”墨遥说,白柳闷着不说话,他突然问,“哎,你知道那女人是男人啊。”

“你没看出来?” 白柳问墨遥,墨遥严肃摇头,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可他想知道白柳是怎么看出来的,白柳淡淡说,“他换装应该很着急,没来得及换鞋,脚下穿的是大号男鞋。再加上那身高,走路的姿势,怎么看都不像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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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看出来?” 白柳问墨遥,墨遥严肃摇头,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可他想知道白柳是怎么看出来的,白柳淡淡说,“他换装应该很着急,没来得及换鞋,脚下穿的是大号男鞋。再加上那身高,走路的姿势,怎么看都不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