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谋?”傅红雪说:“什么样的阴谋?”

  叶开又喝了口酒后,才说:“要万马堂重现江湖,需要多少的财力?不要说要这么大这么多的房子在一夜之间恢复旧观,就拿马空群他们这些人来讲,他们真的是死后复活吗?”

  叶开自己笑了笑,又说:“别说你了,我都不相信,可是你我一定都看得出来,这些人绝不是别人乔装易容的,他们的的确确都是当年的那些人。”

  他又说:“早上我到萧别离那儿,他的看法是,这些人死而复活是受了每七十六年一现的彗星所影响。”

  “彗星影响?”

  “他说在我们居住的这个空间里,冥冥之中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存在,而这种神秘的力量又受了每七十六年一现的彗星影响。”叶开笑着说:“然后这种神秘的力量操作了这些死而复活的人。”

  叶开注视着他:“你相信吗?”

  傅红雪沉思了一会儿,才开口:“萧别离的话和他倒满相似的。”

  “他?”叶开说:“他是谁?”

  “燕南飞。”

  “燕南飞?”叶开一怔:“就是那个公子羽的接棒人燕南飞?”

  “是。”

  “他不是死了吗?”叶开说:“五年前他已死在你刀下了。”

  “万马堂那么多人都能同时复活了,何况只有一个燕南飞。”傅红雪淡淡他说。

  “说的也是。”叶开自嘲地笑一笑:“你在什么时候碰见他?他说了些什么?”

  傅红雪将昨夜回房后,听见歌声,追了出去,到了小山丘遇见的那些怪异现象,然后燕南飞出现,讲了那些诡秘的事,最后还是难逃一死的过程,慢慢他说了出来。

  六

  落日西沉,大地间呈现出一片灰蒙蒙,远处已有了点点灯火在闪烁。

  苍穹的北方那颗最亮的星星也已在眨眼了。

  傅红雪房里的油灯还未点燃,他们两个人浸在暮色里。

  听完了傅红雪的叙述,叶开陷入沉思中,他的眉头微微皱着,瞳孔的深处,慢慢地凝结出一团光芒。

  傅红雪说完话以后,只是静静地看着叶开,他在等着叶开思索后的结论。

  不知过了多久,当叶开瞳孔中的那一团光芒消失后,他才缓缓举起酒壶,灌了一口,才说:“由小山丘迸射出的光束,凝结成一个燕南飞,这种事若非亲眼看见,谁也不相信。”

  “我亲眼看见都不敢相信了,何况是听的。”傅红雪说。

  “在我们居住的地方,还有另外一个世界存在,这种说法和萧别离的冥冥之中有一种神秘力量存在的说法,倒满相似的。”叶开笑笑。

  “据燕南飞说,要进入‘第四世界’的人,必须先死了,才能进入。”

  傅红雪说:“这意思就是说,在‘第四世界’的人都是死而复活的人。”

  “就像马空群他们?”叶开又喝了口酒:“看来我们只有接受这个事实了。”

  “什么事实?”

  “冥冥之中是有一种神秘力量存在,和我们居住的空间里有‘第四世界’存在。”叶开笑着说:“否则还有什么更好的理由来解释我们现在所遇到的一切?”

  看来这大概是目前唯一最好的结论了。

  叶开看看窗外的天色,天已黑了,是吃晚饭的时候,也是白依伶要和大家见面的时刻。

  “晚上这顿饭,不知马空群又有什么新的花样?”叶开站了起来:“照下午的情形看来,白依伶挑选的人,八成是你。”

  叶开不等傅红雪开口,马上又说:“不过你先别高兴,说不定会爆出冷门。”

  说完后,叶开赶紧地笑着溜出,他相信傅红雪现在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他什么玩笑都可以开,就唯独不能说到男女之间的事。

  看着叶开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傅红雪轻轻地叹口气,轻轻地自语:“你错了,我如果再经不起这种玩笑,我还能活到现在吗?”

  “你也错了。”叶开的脸忽然又出现在门口,他笑着说:“你难道不觉得小山丘是所有秘密的关键吗?”

  第七章小小的小人

  一

  晚餐是在万马堂的正厅进行的。

  九个人围着一张大圆桌,在旁侍候的仆人大约有二三十个人,桌上的菜,不太多,大概只有七八道菜——每次上七八道菜而已。

  菜当然都是道道地地的关外菜,每道菜都很可口,但最令叶开感兴趣的是,桌子中央摆在火炉上的一锅热汤。

  锅里只有纯土鸡切块,再加上纯边城的烈酒,放到火炉上煮,等煮开了,锅里烈酒冒上来的热气会燃烧起来。

  大约燃烧一杯茶的功夫,火会自动灭,这时锅里的烈酒己没有酒的辣味了,但依然有酒的味道,喝起来格外顺口,鸡肉当然是没话讲,一级棒的!

  “这是什么菜?”叶开喝了一口汤后,惊奇地问。

  马空群笑了笑:“这是边城的名菜,叫‘烧酒鸡’。”

  “烧酒鸡?”叶开想了想,一笑:“这倒真是名符其实的烧酒鸡。”

  叶开又舀了一碗汤,一边喝,一边问:“你说这是边城的名菜,怎么我以前来的时候没吃过呢?”

  “你是多久以前来过边城?”花满天忽然开口说。

  “十年了吧?”叶开笑着说。

  “难怪你没有吃过。”花满天笑了:“这道菜是七年前,我们三老板闲极无聊时才变弄出来的。”

  “七年前?”

  “那一年的冬天特别冷,吃什么都暖不了身子,喝酒当然是可以暖和身子,但是喝多了是会醉的。”马空群得意他说:“于是我就想,如果将烈酒和鸡放在一起煮,是不是可以达到既不会醉,又可以暖和身体呢?”

  “于是你就试了?”叶开问。

  “所以才有今天这一道‘烧酒鸡’。”马空群说。

  “这么好吃的菜,慕容兄真是没有口福。”叶开淡淡他说:“今夜的盛宴,慕容明珠为什么没来参加呢?”

  一直沉默的公孙断忽然开口说:“他下午临时接到家信,匆匆忙忙地赶了回去。”

  “他如果在的话,一定也会对这道菜赞不绝口。”叶开偷偷瞄了傅红雪一眼。

  傅红雪一点表情都没有,他依然冷漠地吃着,不过他的眼尾有意无意地望向马空群。

  马空群却是在看着公孙断,脸上微露怒意:“这种事你为什么不当时告诉我?”

  “那时候三老板正好在午睡。”公孙断的头微微低着:“我刚好又忙,所以就忘了。”

  “我希望下次不会有这种事发生。”马空群说。

  “绝不会。”

  马空群又看了公孙断一眼后,举杯,面带微笑地对着众人:“少了一个慕容明珠,对各位来讲,未尝不是一件高兴的事。”

  “对我却没什么影响。”乐乐山笑着说:“我年纪已一大把了,还有什么好竞争的。”

  “年轻人虽然俊俏,但经济基础不稳呀!”白依伶忽然笑着说。

  ,是这样的吗?”乐乐山好像忽然间容光焕发了起来。

  “看来年轻人应该好好努力工作了。”叶开笑望依伶:“否则再过几年,每个小姐都和白大小姐的想法一样,我们不就惨了。”

  “本来就应该这样。”白依伶说:“时下的年轻人除了争强好胜之外,几乎已没有什么可取之处了。”

  “但若不是这些年轻人的争强好胜,当今的江湖,不知成了什么样了?”

  叶开笑着说:“你说是吗?”

  “不管年轻人或是老人,都有他们的好处。”马空群笑着举杯:“来,大家来干一杯吧!”

  一听到要干杯,最乐的是乐乐山,只可惜这个人好酒而无量,这一杯下肚后,他大概又要醉倒了,就在这时候,他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

  笛声柔美悠扬,曲调缠绵悱恻,不知不觉间已迷漫了整个大厅,也将人们心里的醉意涌了上来。

  乐乐山醉眼朦胧地看着门口,两个人随着笛声从门外黑暗处走了进来,是两个小小的小人。

  两个很小很小的人。

  一个小小的小老头,一个小小的小老太太,小小的脸,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小小的一根白玉笛。